第一百二十七 破涕为笑
湛江之东，七月流火。
安山公园，纵然城东已经成了新开发区，规划和总体环境都要比城西好太多，但即便搬上去的人，也多有怀念的时候，常喜欢回来走走看看。
安山公园并没有什么体面的标牌，从老滚子巷口往上，取径一条翠屏小路，蔓延弯长过右侧拗口，经过实验幼儿园和玛利亚教堂，大致就可以在平台处窥见上去的小径全貌。到此处有几条分岔，其中一条可以走到安山最清泓的那股溪流旁，另一条能到烟霞绯艳的红槐林边，还有一条则直达山顶，可鸟瞰城西全貌，每条道上都有不同的风景。
张彻走在前面，王美嘉稍稍落后一点，此时她眼上的纱布已经完全解开，两眸点上神韵后，整个小巧可爱的脸型，便正如小时候他预测的那般，下巴越尖，鼻子越挺，眼睛越大，则越长越漂亮。依稀可见曾经的岁月，当年那个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活灵活现，似乎又回来了。
只是世事终回不到从前。
老滚子巷仍然如当初那般，岁月仿佛没有在它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或者它本已早被岁月的痕迹布满了。老滚子巷同上辈子张彻就读的小学一样，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大小不一的青石铺成的凹凸不平路面，被人踩踏得无比光滑，路宽不足五米，两边的路壁同样是如石头一样质地的青砖，斑驳着苔痕与各种划痕，有些划痕的主人，早已经作古。老滚子巷是一路往安山上去的，路壁的一边是民居，另一边就是高崖。这些民居约莫只有四五层高，也有四五十年历史了，外部是纯水泥的灰黑色，连抹灰都没有，更不要提贴砖了。
这样的民居，仍有些人家里保存着小炉灶，每个月屯一小堆蜂窝煤，楼道间堆积得跟小山一样。城东已经很少见的搬运工，在这里也不乏踪迹。炊烟虽然没有，然而火钳与风扇的配合，仍是小孩子们为之沉迷的奥秘。
那首《老街》，唱的应该就是这样的街道吧。
张彻望着巷间参天的皂角树，林风阵阵，沙沙的声音很舒服。王美嘉的情绪不是很高，他也没急着开口。
二人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小段。前方顺左而上，就是二人小时候就读的实验幼儿园，跷跷板，大转盘，梅花桩，彩色蘑菇的小石头房屋，张彻站在门口，手握着那道阻拦自己的栅栏——小时候是可以随意翻越逃课的，现在他反而不能这样去做了。
一切的景色都很熟悉，王美嘉的眼中，一切的景色都很亲切，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张彻回头，看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笑了笑说：“好了好了，都多大人了，现在眼睛也好了，生活正逐渐走向美好，就别总是红眼睛啦。”
“你那个时候总是被老师揪耳朵……开学第一天，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个熟人，大家都在教室里哭被爸爸妈妈抛弃了，只有你去搬桌子爬上去就把门栓打开跑了……现在刘老师要看见你，肯定还得说你。”
王美嘉揉揉鼻子，虽目中晶莹，仍是笑了出来。
“噫，早不在啦，老牛鼻子早就跟她老公下海卖焰火去了，现在开着小车，每天日子过得滋润着呢，哪儿能记得我。”
张彻笑了笑道，王美嘉说的刘老师，正是小时候仍然不厌其烦地管教他的老师中的一个，难能可贵的是，她虽然被自己捉弄了多次，却没有采用体罚的方式惩罚自己，最生气时也就让他罚罚站。张彻见识过后世幼师的一些曝光，对那位刘莫老师抱有着很高的敬意。
现在是上课期间，栅门是关着的，幼儿园虽然对孩子来说是一座很大很大的乐园，那也是因为他们步子小，对于张彻来说，现在望去，院子里全景一览无遗，也就没必要非带着王美嘉闯回去念旧了。
二人继续前行，绕着实验幼儿园的天蓝色外墙，可以走到另一条继续往上的小道，这里是实验幼儿园总是封闭的后门，也是小时候自己翻墙逃课的必经之路。在这里，由于可以清晰地看到欧式风格的玛利亚教堂，孩子们都比较怵，所以人烟稀少。
“我那时候也很怕……恩，即便现在也觉得有些害怕，你当时竟然就敢闯进去，还去了他们的祷告室唱歌……你胆子总是那么大……”
王美嘉顿住脚步，终于第一次提起了话题。
张彻摸了摸鼻子笑笑，眼底却轻轻一叹，他原本以为，至少要走到红槐林，王美嘉才会主动开口。
自从上次宴席，她突然对着自己说了那句话，然后跑掉后，整整四天，自己都没有再看见过她。找也找不见，叫也叫不应，直到今天，她才主动找上门来，要约自己出来走走。
张彻不知道她与她母亲究竟相谈了什么，但这既然是丫头的决定，而且她没有向自己求助，自己不管内心如何，总不能强迫她的……
二人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走到那条三岔口时，张彻才开口：“往哪边？红槐林估计人不少，要过去看看吗？”
王美嘉摇了摇头，却是率先上前，走上了去山顶的路。
安山的海拔并不高，尽管张彻在日本时总喜欢把那些山都称作丘，其实安山也只不过是一个连绵的小山而已。所谓的山顶，也不过是视野最好的一处峰尖。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前两天下过雨，今天也是阴天，凉爽的微风，在七月很是少见。林间的虫鸣，有人能听出生机，也有人只觉得烦躁。
“我七点就要走了。”
还没有到达顶峰，走在前面的王美嘉，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石阶微潮，她的语气也微潮。
“……我看过最近的天气预报，那边应该比这边要凉快些。”
张彻沉默了会，才缓缓说道。小丫头的回答，并没有出离他的预料。
“彻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迁就我？”小美嘉仍然没有回头，声音却渐渐颤抖起来，“我知道的……我知道小时候二姐姐对我很好，但心里一直不喜欢我……其实大家都不太喜欢我，因为我总是又胆怯又娇气，玩游戏不肯当鬼，扮家家做东西也总需要照顾，那时候只要我嘴巴一瘪，你就会到我身边来帮我，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不爱跟我玩……”
“小时候的事情，哪儿有这么多的讲究，你那时候傻傻的，还能记得清楚？其实大家都很疼惜你的。”张彻上前走了一步，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彻哥哥你总是骗人……骗人还有许多道理，从小时候就把人耍得团团转……我知道大家不喜欢我，但我不在乎！那时候我只觉得，只要彻哥哥你在我身边，就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我心底总是觉得，要是一直能跟彻哥哥在一起就好了……”小美嘉说到这里，却突然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泪水，“搬家之后，我非常非常不开心，总是跟妈妈拌嘴，连一直那么疼爱我的奶奶，也被我嫌弃这嫌弃那的……我其实早就不恨她们了，我不开心，他们有更多不开心，还得压下情绪陪好我……后来妈妈走了，奶奶死了，我才想明白了，没有谁是天生欠你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人生……”
“回来之后，再次看到你，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彻哥哥没有变，还是那样照顾着我，迁就着我……可是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小美嘉不再傻傻的了，我其实心里隐隐约约知道，其实这样是在利用你，拖累你……”
她的情绪略有激动，声音却尽量维持着平静，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必要对谁歇斯底里。王美嘉，这个一直以来天真乖巧，仿佛傻傻的小姑娘，终于第一次展示出自己的另一面来。
张彻张开双手，想要抱住她，小美嘉却先一步逃开，退后两步，泪流满面：“不要！……不要再迁就我了……我这几天躲开你，听见你喊叫也不出来，就是怕忍不住后悔……彻哥哥，不要再让着美嘉了好吗？我好想真的什么都不管都不去想，就躲在你怀里一辈子就好了……可是没办法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总会忍不住去想……”
她顿了顿，见张彻沉默着放下了双手，脸上又闪过几分挣扎，心疼地走回几步，轻轻靠着他：“这次去日本，很贵的吧？我眼睛虽然看不见，耳朵却很灵的，我听到你打电话了……眼睛好了，你一定还想要我去上学的，这样我会一直拖累你……就算彻哥哥一直不说，我心里也会想的，美嘉会一直不开心，也不想成为彻哥哥的拖累！”
语末时，她的语气坚决，内里却不由间想起那时在日本，那个怪怪的医生说的那句“你留着会给他带来灾祸”的话来……彻哥哥，其实小美嘉能忍的，现在能跟你在一起，小美嘉什么都能忍。但是，唯独不能拖累你啊……
她的小脑袋深深埋在张彻胸膛里，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淡淡如清新的林草，让人贪恋不愿离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张彻再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没错，他一直以为，小美嘉柔弱善良，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却忘了，陈雪琳从小经受苦难后，便磨出了一颗七巧玲珑心，王美嘉怎会毫无成长？
他内心曾思考过，自己这样子一直被她过于依赖，会不会造成小美嘉成长上的缺失，一心只想到了她今后人格独立的问题，却没有考虑过，在双方关系里，自己的一直付出，其实给她造成了持续不断的心理负担。
“……”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本想道一句抱歉，怕会越给她刺激，想了想，才道，“可是我们说好长大就结……”
“会的！”
他原还打算说什么，却见怀里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小丫头仰起脸来，这是一定不能突破的底线，这是与他说好的约定。
“一定会的，我会成为努力配得上你的优秀好妻子，那时候再回来嫁给你！”
她捏起小拳头，终于不再抽泣，泪珠成串的脸上，破涕为笑。(未完待续。)
卷尾谈 从百草园到生辰纲
然而我的一生，是抗争的一生。
——伍声2009
好吧其实开头这句话没什么卵用，只是为了装逼而已。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习惯的呢，哦，那是初中了。语文课上，每及作文，老师总会教授一些应试技巧给我们，排比、比喻等手法，开头弄一句越生僻越好的名人名言来作为题记，前者能让文章看起来更斐然一点，后者大概是给老师所谓耳目一新的感觉罢。
是的，本书的第二卷，初中，到这里就正式完结了。
虽然过程中发生了许多波折，但到这里基本是水到渠成，感慨其实没有那么多的。说说我的初中时代吧，基本延续了小学的一贯风格，贪玩而优秀，这时候的人际关系虽然稍稍成熟了一点，班上也开始泾渭分明地区分开了好学生与坏学生，但大家总体上还是年轻而天真的，恩恩怨怨都是直来直去，虽不乏校园欺凌的现象，但毕竟还显得稚嫩而直爽。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开始接触了网络小说。
第一卷的幼年，小学直接跳过去了，到第二卷的初中。最开始对第二卷也没有什么太过宏伟的设想，本就打算写个一百章左右过渡到高中，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高中时期再去做很多事情，就不会显得违和了，故事的看点，也才从这个时期开始。所以我给自己的第二卷就定了四个目标，王凯、录歌、前世、王美嘉。这里针对涉黑部分作一点说法。
涉黑情节占了约二十章的篇幅，第二卷的五分之一，篇幅其实并不大，情节矛盾相对集中。刚开始三四章我就点出了王凯这个人物，后面也发生了众所摈弃的对黑情节。之前已经说过了，设立这个情节的初衷是因果呼应，这里我犯了一个错误。我太把自己当做一个吹毛求疵的读者身份，而没有放到作者位置上去；或者说我太把自己当作作者，没有考虑到读者。
这句话看起来很矛盾，其实并没有——当作找毛病的读者，于是前因后果，一些细节，必须交代清楚，要事无遗漏，要考虑没有bug；而没有当作读者的一部分，恰恰是阅读观感和体验。我忘了，写东西的首要不是考虑是否bug，而是要考虑整个故事的基调和节奏，是我想写什么，让读者跟着我走，而不是我跟着一些读者走，太过追究细节。毕竟王侠在星河舰队里有突然长出的双手，齐昊因为参加过上一届七脉会武的设定凭空变成了一个一百多岁去吃嫩草的hentai，然而这都不妨碍它们成为好书。
初中是一个中二的年纪，这个时候有对超越现实力量的幻想，也有萌芽的青涩情愫，但总体来说，大部分人还是没心没肺地玩了过去；原本打算在第二卷作一些跌宕的情节变化，似乎力道太盛，矫枉过正，在此致歉。希望在第三卷的时候，能好好改正这个问题。
恩，以上。(未完待续。)
第一章 远音
“燕芷兰，出来拿下信。”
九月二号，开学第二天，校园保安站在高二八班的教室门口，朝里面呼了声。
“嗳嗳，你们看，新学期她又有情书到了耶？”
“这个年代谁还玩情书啊，那帮男生真是无聊。”
“她喜欢文学啊……这些人当然要投其所好嘛……嘻嘻嘻……”
窃窃私语的女生议论中，坐在窗边托腮看着书的少女微微皱起眉头，稍稍抬起头，齐肩长发顺滑而后，淡淡的黛眉凤眼，就如画中的女子霎时活了起来。她缓缓起身，没有理会身后的闲言碎语，走到教室外。
“不是说来历不明的信件我都不要么……”
她轻轻开口，清灵的嗓音中略带一点沙，反倒有种别样的魅力。这话开口显得有些没礼貌，也说明了她不是第一次与面前的人打交道了。
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盯着自己，已经四十余岁的保安都不由得心里暗赞一句，这姑娘真俊。
“其他的我都拦下了，这封……是跨国信件，我觉得可能真是你认识的人，一个多月前就寄来了，你还是看看吧，别耽误了事儿。”
跨国信件？
燕芷兰轻轻皱眉，下意识去拨弄了一下头发，才发觉自己今天没有捆麻花辫过来，有些不习惯。
送都已经送来了，她还是接了下来。信封上是一个团扇艺妓女子和山水屏风，背景有樱瓣落下，颇具和风格调，里面有些鼓鼓的，不知除了信件之外，还装了什么东西。来信地址写的是日本京都奈良，自己哪儿会有熟人在那个地方？但上面的邮戳又确实是海关审核部门盖下的无疑，这些人真是无聊，宁愿花费精力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肯多花费一点功夫在学习上。明明成绩不好，还要以泡到成绩很好的女朋友为豪，是以此彰显自己很厉害吗？
她拿着信走进教室，没有急着把它扔进垃圾桶，而是走到位置边坐下。既然那个人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也要送过来，那倒也不妨看看他到底想在里面搞什么鬼。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燕芷兰心里还是隐约承认，自己被小小地勾起了一丝好奇心。
从小包里取出裁纸刀，她手里的动作细细，白皙纤细的手指灵巧而轻缓地拨动着，倒不是有多么珍惜这封信，只是燕芷兰下意识地觉得，这样美观的信封，不应该粗暴地去对待它。这人的品味，倒还并非一无可取。
小心地从开口剖开，她轻轻将信封凹了一下，里面就倒出一截已经干枯的树枝，伴随的还有几乎不可闻见的清淡香味，需要细细地去嗅一口，才会察觉到。
少女面无表情，将枯枝放在一边，拿起同时漏出来的那张信纸，刚看到开头，眸子里的惊诧便不可隐藏地溢了出来。
……
见字如面。
见字怎么都不如面的，你有空写信，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大不了车费给你报销咯，难道几年不见，你已经懒到这个地步？
不过现在回来，你也应该看不到我了，要不是去日本留学之前，回大院儿里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还给我写了信，幸好林姨保存得好，都交到了我手上。
恩恩，你没听错，我去日本留学了。哈哈，你以为只有你才能出国留学吗？英格兰了不起啊？现在还不是乖乖回来了？之前也不知道留个寄信地址，树洞是那么好当的吗？我可是把你的信都好好保存住，甚至记了下来，以后再遇见，我当面背给你听啊？哦~安山红槐，蒲公英咯~还有什么？小老公？讲道理，你这句叫出来，不把录音带一起寄过来不合适啊。
别急着撕，我还有要说的呢，鉴于你把我当作树洞，以及不给地址的行为，我对此表示严重愤慨，并遭受了巨大经济和劳力损失。这封信，一模一样的，我可是写了足足九份，给榕城私三、综英、四、七、九、二十七、乱七八糟的贵族学校什么都统统寄了一份，你要是不在这些学校里，我把指甲泥抠出来吃了。喂，讲道理，去英国留学的一年早就到期了，也就这几个学校能被你看上眼吧？九大九份啊！工本费很贵的好伐？我可给你记下了，账单在本页背后贴着，以后记得还我。咱们熟归熟，你要是赖账，我也会告你犯法的好吧？
怎么会想着去日本呢？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这边美女够多？比你温柔比你萌？嘛，反正我是要建一个大大的后宫的，多一点异国佳人，正巧刚刚好啊，你可是我的大夫人，咱知道你会鼎力支持啦~
我没有看天气，不过这个月份榕城应该挺热的吧，这边温带季风气候就是爽啊，凉快，自然，纯绿色无污染，喏，就信封里那樱树枝，够天然吧？这可是吉野山上的，树上的不准摘，我好不容易才从烂泥巴里拔出来给你，千里送樱枝，礼重心更重啊！回礼我也不要求多了，至少来个江诗丹顿什么的吧，唔，不过海关那里可能通不过……嘛，先寄存在你那里，帮我放好啊！
小年轻嘛，吃吃喝喝玩玩睡睡，想那么多干嘛。春去春又来，花谢花会开，朋友没了再交就是嘛，收起你的小傲娇，来，小嘴翘起，笑一……你这早上不刷牙的习惯怎么还没改？辣椒皮糊门牙上了朋友！怪不得你从来笑不露齿呢，抖机灵不是这么玩的呀！
字嘛，我是没怎么练，只有这个水平，你爱看不看咯。诗我也没咋背，你实在要我背一首，只有拿张宗昌的来了。
远看泰山黑乎乎，
上边细来下边粗，
有朝一日倒过来，
下边细来上变粗。
这人老婆挺多的，我辈楷模，学习，恩，学习。
好了，就到这里了，我要去混浴温泉里找温柔可人的小姐姐了~下次见，爱你的小老公~么~
……
“燕同学，你在看什么？”
燕芷兰眸底含笑，怔怔发神的状态骤然惊醒，回过神才发现上课铃声早已打响，英语老师正奇怪地看着自己。
“没什么……”
一向淡然清冷的她，竟少见地有些慌乱，脸上骤然浮起两抹赧色，右手迅捷地一收，快速地将那张纸放到了课桌抽屉里，紧紧地不松开。(未完待续。)
第二章 初来
直到放学回家，燕芷兰才回到卧室，将夹在《仓央嘉措》里的那封信纸拿出，信纸淡蓝，字体遒逸，内容却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就像他小时候说的那般，喜欢云间高山下落瀑的仙境，更喜欢站在那样的高山上，顺着瀑布泼下一盆洗碗水。
这般一想，仿佛那个眉眼间尽是机灵主意和捣蛋心思的小男孩，又活脱脱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知他现在，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了呢……
她又从头细细阅了一遍，嘴角挂着微笑。
张彻这封信，格式和叙事顺序，大致是按照她最后一封寄去的信仿的，内容则南辕北辙。虽然乱无章法，但其实想要表达的东西，已经清晰地通过这封信展示了出来。首先，略带轻佻的招呼方式，熟人重逢的玩笑语气，把她上次在信中表示的，略有诀别意味的氛围，撕得一干二净；然后，故意提起她上次称呼的梗，玩起了羞耻play，也就代表了，这一茬彻底过去，今后也不会再提；再后，述说自己现况，又回忆二人过往，大抵故人重逢，执手唏嘘，就只有这两种话题而已，只不过他写得胡搅蛮缠，让人完全无法生出愁绪，反倒只能苦笑；至末，针对她之前所说，比较集中的愁绪，作了鼓励与安慰，这封信的目的，就已经完全达到了。
倒的确是他的风格，作不来假。
不过，他怎么会突然去日本留学？
她轻轻将信纸放下，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
……
2006年十月八日，蓉城二十七中，国庆节后第二天。
三届超级女声，从张含韵到李宇春张靓颖，又到今年的尚雯婕谭维维，中国的选秀节目冲上了新的高峰，在这以后，各类选秀节目便层出不穷了。
而在这股热潮还没过去的高一三班，大家都还余韵未消地讨论着。入学已经一个月了，新生们由刚开始的生疏，渐渐变得熟络，现在已经可见小圈子的雏形。刚升上高中的新鲜感还未褪去，作为学生，自然更关心的，是学校里的话题。
“喂，刚刚听见别人在讨论呢，咱们这届的级花，有可能落在我们班的周晓绮身上哦。”
“她啊？不太可能吧，你是没看见咱们的校花，听说是姐妹双姝，我昨天在篮球场边看到了燕语霖，根本不是周晓绮能比的。”
“可以啊你，有这种好事都不叫我？不过我看啊，周晓绮确实差了一点，那天十三班有个女的，挖槽那才叫漂亮！走，课间操的时候，我带你过去看看。”
说到兴奋处，男生们的声音，不由得就大了一些，引来周围同学的阵阵侧目。
“孙小良，咱们可是一个班的同学，你不帮着本班同学说话也就是了，还吃里扒外。行行行，这三年你别想在咱们女生这儿讨什么好果子吃了，大家说是不是？”
一个短发齐耳的女生站了起来，虽比不上她身边坐着的女生五官明丽，却也清秀干净，颇有几分清纯和灵气。她这站起来一喊，周围的女生都笑嘻嘻地说了声好。
孙小良闻言，心里一下就咯噔提了起来，忙苦笑告饶道：“哪有哪有，芹姐姐，芹大神，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保证下次不再犯！还有……”他看向坐在莫芹芹身边的那人时，脸上也不由得一红，纵然嘴里说得有多看不起对方，但这样的漂亮女孩子，如果能侥幸当上她的男朋友，他也是十分乐意的，“周同学……刚刚我纯粹说着玩儿的，你别放心里去啊……”
那个坐着笑吟吟的女生，似乎并没有真的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原谅你了。芹芹，别管他，咱们坐下继续说。”
短发女生这才瞪了孙小良一眼，犹有些气不过地坐了下来。孙小良心有余悸地转过身，暗自腹诽道，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说，只是他声音大了一点罢了……
“晓绮，你干嘛这么好说话呀，这帮男的，越看你好说话，就越会欺负你的。到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你肩膀啦，撞到你啦，借只笔啦，什么理由都能拿过来的，你初中又不是没遇到过……”
名为莫芹芹的女孩子，还有些不能放下这事，埋怨她道。
“好啦……不是总有你在嘛，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咱们继续，唐文欣，你刚刚说到哪儿来着？”明显比周围人都要明丽一些的女生吐了吐舌头，轻轻拍了一下她。
“晓绮说的对，咱们都是刚认识的新同学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别把同学关系搞僵了……”旁边的另一个女生也跟着劝了一下，闻听周晓绮问自己，才反应过来般，接着道，“哦，说到那个迟到生……我今天去办公室抱作业本的时候，才听到物理老师在问文老师呢，这请假这么久，课程进度拖下一个月了，再不来可就跟不上了。”
“确定是男的？”话题被转移开，莫芹芹也很快放开了小小的不高兴，提起了兴致。
“那当然咯，你看那些男生的样子，要是女的，他们肯定会整天讨论会不会转过来一个大美女。”叫做唐文欣的女孩子笑嘻嘻道。
“哼，他们就只想这些，男生真无聊。”莫芹芹不屑一顾。
“得啦得啦，尾巴都翘天上去了，上次谁跟我讨论校草来着？”周晓绮调笑了一句，女生们一阵追打嬉笑。
“嗨，反正这么久才进来，多半是走后门的差生吧，咱们别管他了，我给你们说，昨天我看到《聊斋聂小倩》结局啦，胡歌真的是好帅的，那个女主演，好像是叫杨幂来着……”
兴致勃勃谈论着的女生们，没注意到身边捡笔的男生，花的时间尤其长。
……
“怎么样，她们没说我吧？”孙小良问向走过来的男生，显得有些着急。
“瞧把你紧张得，放心吧，没呢，她们在讨论那个请假的人。下次记得声音别那么大了。”男生笑着擂了他肩膀一拳，说道。
“嗨……那就好……那个请假的人？这都一个月了吧，今天国庆都放完了，他应该要来了……文老师还让我们把那副桌椅空着，肯定是走后门进来的！……没事，我上次去办公室看见名儿了，叫张彻，肯定不是女的……反正到时候他来也只能坐最后一排，不说这个了，昨天的球赛……”孙小良安下心来，疑惑地看了看空在教室最后的那个位置，无所谓道，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似乎班上已经开始熟络起来的新同学，潜意识里对这个后来者的观感，都不太好。
……
“你先进来吧。”
上课铃声打响，班主任文丽华老师站在讲台边，却没有着急翻开教案，教授课程，而是对着教室外招了招手。
四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个可以看出原本相貌不错，而现在身躯和面容都有些清瘦疲倦没有精神的男生，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同学们注意了，这位同学叫张彻，因病请假了一个月，今天开始报道上课，张同学课业拉下已经很多了，大家在这里的时间毕竟要久一点，多帮助一下他，一定要好好相处。好了，下面你给大家作个自我介绍吧。”
教室里一时静静，二十七中的课堂纪律作得极好，没有人窃窃私语，众多眼睛只是盯着这个男生，打量观察着他，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大家好，我叫张彻，来自南安。希望今后的日子，能与你们好好相处。”
少年面上公式化地带起一个微笑，朝着讲台下鞠了鞠躬，细心的人却可以发现，他的眼里却极其平淡，隐藏着一股深深的倦色。(未完待续。)
明天补
现在才回家，单位有事，没办法(未完待续。)
第三章 乍到
“……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
此时，文丽华正站在讲台，将这一句写下，开始从句式结构和通假字形，分解讲述它的意思。
“张彻，你来翻译一下，不要看书。”
眼皮跳了跳，她面色明显不善，将教室最后坐着的那个男生叫了起来。
身为班主任，她要兼顾班上每一位学生，多年的执教经验，也让她在学生面前有天然的威严。但同时作为语文老师，她又不能容忍别人在她的课上开小差。
在高中课程里，语文是一门地位尴尬的学科，它身处三大学科之一，在高考中占分足有150之重。然而多数情况下，那只是看上去很美。
语文的成绩好坏，往往取决于长年积淀，一时的突击最多只能体现在应试技巧上，也拉不到什么分，还要耗费许多时间。在所有科目中，它算是性价比最低的一门。尴尬的原因还有第二点，在考试中，即便是很差的学生，语文随便考考，也可以拿到及格的九十分，而一般的学生，发挥极好，也只能拿到一百一。除非真的基础非常好，各项都回答完美，才有可能拿到一百二乃至一百三的分数。而突破一百三再往上，每一届的考生中，最多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同为语言科，真的深入学习的话，英语的提分难度要比语文低太多，偏偏它的分差又极为悬殊。成绩好的拿到136左右分数是正常水平，成绩差的八十七十六十都有，分差足足有恐怖的六七十分。其他科目，也是如此，付出一定的努力，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身为班主任，文丽华只能清晰地正视这个事实，在大多数老师占自习课的时候，即便她也有教学安排，往往也只能谦让一些，显得毫无底气。然而身为语文老师，她又极为不甘，所以在自己执教的语文课上，如果有人违反课堂纪律，她往往要处置得严格一些。
而这个男生，迟到了一个月也就罢了，第一堂上课，就敢不认真听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翻阅其它。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班上的同学自然知道这位班主任的风格，见她面色不善，幸灾乐祸、好奇、探寻的目光皆有之，在视线的中间，那男生微微一愣，看了看黑板。
“如果灭亡郑国能对你国有利，我怎敢来劳烦您呢？”
他不急不缓地站起，语气毫无抑扬，平静说道。
“好的，坐下吧，同学们，这句话里……”
见他顺利答上，文丽华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让他坐下，继续自己的授课。
张彻自然也没法再大摇大摆翻看其他课文了，只能放回那一页，耳朵里虽然不断响起解释翻译的声音，脑中却早已想到了其他。
《烛之武退秦师》，出自《左传·僖公三十年》，《古文观止》卷一十七有载。三岁就开始看《资治通鉴》，要求自己妹妹在初中就要将《古文观止》背诵完毕的他，自然已经是对这一名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原本想借这个时间看点其他东西，补一下这一个月缺失的课程进度，既然老师不爽，自己刚进班级，还是要给她面子的。
这篇课文讲的就是晋、秦攻郑，烛之武利用邻国强大则己国有危，且晋国有违背诺言的劣迹来劝退秦师。最终秦军退了，晋军也相继退去。关于这篇课文，后世甚至闹出过一件事情来。
那时矛盾集中在国内的教育体制上，许多不知所谓的人，也跳出来攻击，其中有一篇文章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其名为《一线教师称语文教材落后：现代文少更别谈韩寒了》，其中有一段言论是，“今天的学生纠正古人的错字不行，一定要跟着古人写错别字！比如杜甫《蜀相》里的一句“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其中的“烦”明显是“繁”的错写。课文只注释说：频烦，犹“频繁”，多次的意思。教材为什么不直接把它改正过来呢？反过来，一些文言中不该解释的地方，教科书却不厌其烦，妄加注释，甚至画蛇添足，曲解其意，让人无所适从。”
这位一线老师，认为烦是繁的错写，这里就可以用《烛之武退秦师》这句“敢以烦执事”来反驳，这一句跟“三顾频烦”的用法其实是一样的，如果按他的说法，那么就是“敢以繁执事”，意思上就完全解释不通了。烦者，劳烦也，三顾频烦，三次拜访，屡次劳烦，流畅至极。
在给妹妹讲述“愚昧而富有责任感的人往往危害更大”的时候，他原本想举的是广州性学家演讲被大妈泼粪这个实例，因为“性学家”比较敏感，他就换了这个例子。
“铃铃铃……”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文丽华没有拖堂，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一下子就喧闹起来，由于他是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没有同桌，所以虽然有诸多好奇探寻的目光投来，但还未等有第一个上来搭话的人，张彻就站起身，离开了教室。(未完待续。)
第四章 姊弟
榕城二十七中，直属榕城市教育局，成立于1907年，距今已有百年历史。百年变迁，城区规划，二十七中也成为了榕城最出色的高中，近年的重本率更是节节攀升，到05年，达到了惊人的81.43%，隐隐有问鼎第一之势。而在榕城市民的口碑中，它第一的名头早已实至名归。
随着实力的壮大，原本的旧址早已不能满足众多师生的需要。二十七中在旧址基础上，新建的校园区，规模扩大了一倍有余，设施更是齐全丰富。张彻此时，就踏出了高一教学楼，走向了高三教学楼。
“李思婷，有人找。”
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是班上一个关系一般的女生。闻言，扎着一条土里土气大麻花辫，额前头发也乱七八糟，戴着一副厚重大眼镜的少女抬起头来，往外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稍稍瘦削憔悴，眼眸却很明亮的少年。
“哎，那就是你弟弟啊，长得不错蛮，就是太小了点儿。”
坐在她身旁的闺蜜胡悦笑嘻嘻地说道，那个站在门口的男生虽然气质沉稳，身高也不算太矮，但对比起班上的男生，还是太过小了一点。
李思婷没有答她，眼睛稍微定了定，轻哼了声，低下头来，不去管他。
张彻站在门口，早已清晰地看到床边那个打扮最土气的女孩，见她不理自己，也不由得苦笑了下，对面前朝自己无奈摊手的女生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姐弟吵架？真好喃，我妈当时要是不管罚款，也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就好了……喂，还装呢，人都走了。”
胡悦将身子趴在桌上，侧着头笑嘻嘻推了她一把。
李思婷闻言，猛地抬起头一看，果然，教室门口已经没有站着的男生。
这么久没见到没说话，他就打算真的这么走了？
她腾地一声站起来，追了出去，反倒把坐在旁边的胡悦吓了一跳。
出了教室门，左右相顾，右边走廊方掠过一个黑色的影子，转身就要下楼。她急忙跟了过去，又怕走快了刚好撞上，或者脚步声重了被听见，那多没面子啊……然而，等她轻巧而快速地过去时，楼梯里早就没有了影子。
李思婷急忙下了几步，往扶手中间的空隙看下去，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竟真就这么走了？
李婉婷气得狠狠一跺脚，贝齿轻咬，站在原地愣了愣神，过了会儿，才有些黯然地转过身来，准备回教室。
低着头看着台阶向上的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瓷砖台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她蓦然抬头，一个男生正站在方才她走下来的楼梯口，背靠着墙壁，笑眯眯地对着她露出可恶的得意笑容，不是张彻又是谁？
“啊啊啊啊！”
李思婷张牙舞爪，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
ps.时间不够，只有半章，免费送上，算是赔罪，明天补一章半。(未完待续。)
第五章 未来
开学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在第二节下课之后，果然有人开始上来与他搭讪，互相间稍稍熟络了些，张彻在融合进班级的进程上，也迈出了一小步。少年人的世界观从来都是简单而纯粹的，对待陌生人也有着更多的好奇与友好。
高一的晚自习只需要上到九点半，高三则多一节课，要上到十点半才放学。那时已到深夜，自然是无法让李思婷搬家的，所以下午放学之后，张父早已开车等候在了校园门口，快速吃了饭后，便简单地搬了家。
“我们一家人终于又住在一起了。”
夜归，李思婷站在稍稍陌生的客厅里，虽然一切装饰都是陌生的，但只要家人都在，她便有家的感觉。
“还不知婉婷在家里怎么折腾呢。”
张彻搔搔脑袋，想起了家里的妹妹。以她的性格，突然间只有妈妈在家里陪着自己了，肯定会有所动作。
“怎么，才刚离开，就又想管教她啦？我可是常听妹妹诉苦，说你要她背诵这背诵那的，你当初对我怎么就没这么严格？”李思婷散开了马尾辫，笑得清浅，顺滑的头发披在肩头，黑色背景之下，她只着睡衣，露出的白皙皮肤和精致的锁骨更加突出。
“我哪儿敢啊，姐姐大人，你是要受尊、受宠、受敬的人，只怕稍稍有那么一点儿的动作惹你了，那要捅到妈那儿，我能讨得了好？”
张彻坐在沙发上，八成新的沙发还未添上太多刮擦之类的痕迹，他坐着也浑不在意，苦笑摇头道。
其实当初对姐妹两的标准原本是一样的，后来有所改变，是因为李思婷的基础本来要稍弱一些，单论脑袋聪明的话，也不如妹妹，比心眼，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要让她去追上原本的课业难度，保持优秀水平，就很不容易了，一些课外的东西，张彻并没有揠苗助长急于成就。
他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巡视起来。看房的时候只来过一次，单从房子本身的朝向、地理位置、周边环境来说还不错，但装修风格和家具情况，其实还没怎么看。
没错，这是一个二手房，对张彻来说，之所以选二手，一是因为便宜，说不定还能混个拆迁，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新装修的房子容易产生甲醛等有害气体，起码要搁上一年半载才能入住，对于自己家现在的状况来说，却是等不起了。
搬过来时，除了拿了惯用的笔墨和轻巧的几件乐器，还有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具之外，他基本是轻装上阵，直接过来的。这也造成了除了每日不辍的书画器声练习，他无法再做其他事情的状况。
好在，高中的课业也的确需要多花一些时间，作业也不能如初中跟刘丹丹对着干那样不做，相对来讲，他现在还是挺忙的，就连一直以来雷打不动的十点半上床睡觉习惯，也推迟到了十一点十分。
关于这一点，自己高中究竟要不要好好学习，其实在来榕城的路上，张彻是纠结过许久的。
他初中能考年级第一，除了记忆优势和成年人格优势之外，能数出来的，最多再加上一个这一世身体的脑子的确很好用。这三点放到高中，能不能保住一个班级学霸的位置都很难，更别说年级学霸了。
同样的，随着时间一步步推移，张彻所能占的先知优势越来越少，当下的每一天，都是抓住时代潮流、政策先知去淘金的绝好良机，用这一段时间去致力于学习，整日殚精竭虑冥神苦思，等于看着大把金钱在自己面前活生生流走。物质这个东西，的确是够用就好，不必太过贪心，但它也的确很有作用，是举足轻重的资源，若能在正确的时机拿来做正确的事情，对社会帮助巨大，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就如同穿越十九世纪会不会去抗日，穿越明朝会不会搞科技革命一样，每一个人都有心里的责任和使命感，明明不好的事情，如果有能力去阻止而不做，恐怕会郁结许久。张彻并不是什么圣人，但后年，就是那一场惊天裂变发生的时间，而且就在自己身边，他无法说服自己视而不见。
考虑良久，张彻还是决定做当下应该做的事情，如果能好好学习，就先做好自己再说。即便去捞来万贯家财，时运不济，也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然而自己锤炼培养出来的素质与能力，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夺走的。再说，学习的目的是提高自己，而不是用以更好的收益回报，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他总算能好受许多，不再去想那些利益得失之类的事情。
现在对他而言，首要目标，就是在将临的期中考试里，拿出令人折服的成绩，从而为自己的行事自由，在老师和同学面前都争取到足够的理由。
……
“霖霖，你说许景腾有什么不好？他都追了你三年了，人长得帅又阳光，性格好家里也不错，打篮球也超级棒啊！除了成绩差一点，真的没有别的了，人家这么痴情，要是我，早就心动了，也就只有你能稳坐钓鱼台。”
象牙色的沙发上，一个皮肤仿佛比沙发更白的女孩子，长发如瀑，体若石膏，规整匀称而美丽，五官也如同西方油画里的人物般，水润生动富有神韵，整个人形容起来便是丰神俊玉，气质绝佳。
此时，也正是她，身着最喜欢穿的白衣白裤，略带一点黑色条纹，看上去清纯爽落，一脸纳闷地看着身边的女孩。
如果张彻在此处，定能认出，这就是那日去二师兄那录歌时，对自己印象极为不好的丁小沁。
“你这么帮他说好话，是不是收了好处的，老实交代？”
在她身边，一个穿着简简单单，一颦一笑，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富有灵气，看上去让人舒服无比，仿佛世间的灵动颖慧，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的女孩，自然也就是被丁小沁称为“霖霖”的燕二千金了，此时她并不急着答丁小沁的话，嘴角挂着笑意，反诘道。
“我才没有呢，我就是看不惯那些背后说你……宁致远也不错啊，文学社社长哎，书法画画都是行家，成绩也非常好，不过他虽然向你表达了好意，但听说他对你姐姐也有点意思……还有还有，聂……”
丁小沁听她如此说，急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怎么我的追求者，好像你比我记得还清楚的样子……”燕语霖嗔怪笑着打断了她，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无奈，“再让我想想吧……”
窗外，半轮明月挂在云后，晕开一角白涟。(未完待续。)
第六章 故人
“喂喂，听说了吗，高三李思婷，摘了眼镜变了发型后，直接晋升级花啊，她现在都这样打扮了……”
“切，你早落伍了，我还听说，是有一个男生去找了她后，她才取下眼镜的……”
其实男孩子也八卦，只是相对来说八卦只是他们生活里的一小部分，属于枯燥乏味学习生活中的调剂，如果有更充分的时间，相较而言，他们更愿意去酣畅淋漓地打一场篮球，或是在网吧开黑。
张彻坐在其中，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也跟着他们惊呼。听他们猜测自己的身份，其实也蛮有趣的。
来二十七中上课已有一周多了，除了努力补起被拉下的进度外，张彻也成功混熟了脸，在班上有了初步的一些朋友，更是从他们口中，印证之前老姐说的内容，对校园里的社团和活动之类，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首先，是地位最为超然的学生会，负责学校里的各项事务，权力极大。能当上学生会长，也必是极有能力的人。毕竟，二十七中的学生会长，基本上是有保送大学的资格的。会里有播音、宣传、纪检、组织等几大部门，现任学生会长燕芷兰，才貌双全，成绩极好，可以说是二十七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学生会之下，又有三大社团，在学习氛围极好，大家也都看成绩说话的二十七中，实力最强大，地位也最崇高的自然是江离文学社，其中又有采薇诗社和明科报组，负责校报的出版发放、以及一些校庆节目的演出等，连学生会的宣传社，许多时候也要找他们帮忙。其社长宁致远，更是校内有名的才子，不但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成绩也极好，在高中就拿到了预备党员资格，有一大票粉丝支持，许多参加文学社的女生，就是慕他的名字而去。
第二大社团，是以艺体生为主的百花社，包含声乐、器乐、舞蹈、美术等四大领域，即便是二十七中，也不能完全避免走关系和交高价进来的学生，倒不如说正是由于它在整个榕城的崇高地位，采取各种各样手段进来的学生更多。这些学生大多家里有钱有势，因而百花社也有二代社的别称。富庶子弟家的孩子，穿着打扮自然要比同龄普通人在意讲究得多，是以社团里面百花齐放，大家长得都不赖，渐渐也就有了这个名字。隐隐有无冕校花之名的燕语霖，虽然并非艺体生，也经常在这个社团里出没。
第三大社团，朝阳社。如果说百花社多是以艺术生为主，那么朝阳社就是以体育生为主了。学校里的三大球队，校篮球队、校足球队、校羽毛球队，基本都是朝阳社的成员，它以体育锻炼为主要社团活动，立意上较为接地气，因此，也是三大社团里成员最多、规模最大的社团。其社长许景腾，同时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能在人气上抗衡宁致远的男生，不仅追求者极多，男性朋友也多到爆棚。唯一的缺陷便是，大概因为太注重社交，他的成绩并不突出，常年游迹在年级中下，因而有不少成绩好的学生对其表示不屑。
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社团，譬如桌游社、体操社、游泳社、电脑社、英语社、数学社、动漫社，大猫小猫两三只，基本都是成员不超过十的存在。
让张彻有些意外的是，极为注重学生成绩的二十七中，竟然允许得到学生会承认的社团自行组织社团活动，若其活动与晚自习有冲突，社员甚至可以不上晚自习，而前去参加活动！
当然，若参与活动的社员成绩有明显下降，让班主任感到不满，其班主任可以找学生会反映，调查属实后，便会取消那个学生的社员资格。而且，所有的高三学生，都必须从所在社团退役，有学生会职务的，也要传给下一任高二生。燕芷兰便是在这样的交接里，成为了这一任学生会长。
了解了大概信息后，张彻只是笑了笑，对于燕家姐妹的大放异彩，他并不感到吃惊，唯一让他有些稍微放在心上的，就是社员晚自习可以参加活动的那个权利，这对他而言，其实就多了许多空暇的机会做其他事情。
不知道去申请创办归宅社（回家社），有没有可能成功呢……
当然，这些都是课堂之外的闲暇才瞎想的事情，在这一周里，张彻还是主要疯狂地补起被拉下的进度。他上辈子是文科出身，高一政治的经济常识内容，倒是信手拈来。地理方面，除了区时复习了一下，月相稍微费了一点功夫，其它也没有什么难度。历史需要记忆的点都较细，加上抄笔记的时间，反倒成为最难的一科。
高一是没有生物的，化学物理，不知是因为初中的基础打得极为扎实，还是这辈子身体的智力的确不错，他自习之下，并没有遇到太多难关。语文英语忽略不计，这两科相信裸考都不会输给太多人。剩下的数学，进度已经教授到了指数函数与对数函数，虽然基础难度低，但试题有许多脱纲的内容，很是费了他一番功夫。
好在，经过一周多的突击，他基本已经将进度拉了回来，在期中考试上，应该不会太过丢人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一边继续做着试题，一边等到了晚上。
……
“李思婷？”
坐在百花社活动室的桌子上，燕语霖看着在钢琴上乱弹的丁小沁，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很简单地穿着校服，既没有把裤脚挽起，也没有特意撩开袖子作新穿法，走动起来有种懒沓沓的感觉，这样简单普通的装束，反而显得她的一双眼眸越发动人，此时眉头蹙起，瞳眸里的水泽似乎都要溢出来般。
“是啊是啊，欧涛跟伍一凡他们都去看了。”
丁小沁照样一身白衣，浑不在意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她站了起来，对着丁小沁招了招手。
“不会吧，他们去看美女，我们凑这个热闹干嘛啊，难道霖霖，你对那个有兴趣？……不会啊，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见你对我怎么……”
“死开。”燕语霖打开了她抓向自己腰肋的手，犹豫了一下，才道，“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张彻……李思婷是她的姐姐，我们小时候认识的，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名……”
丁小沁的动作蓦然僵硬下来，这个话题与那晚的尴尬，仍然是二人之间从不多提的东西。她脑子里回忆起那个面目不怎么成熟的讨厌少年，稍有些迟疑：“……她也在我们学校里呆了两年了，之前怎么一直没听说过……就算我们不知道她，但她应该知道你啊，一直都没来打招呼的话，应该是同名的人吧……”
“我们小时候关系不好。”燕语霖简单地说了一句，却是想起几年前的暑假，那时候跟许景腾刚认识不久，大家都还不大，也没什么架子，都很开心地玩闹，正在街上追逐时，驶过的公交里，一个长得很像李思婷的女孩正盯着自己……
“总之，去看看吧。”
不觉间捏起小拳头，燕语霖如是说道。(未完待续。)
今天没有，明天面试了
明天去参加面试了，今天在准备。(未完待续。)
第七章 音
高中的友情，由于学业繁忙，在交往时会显得淡一些，大家会成为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主要专注于自己的学习生活，没有初中那么快的打成一片、四处约玩。但它作为学生时代最后一个单纯的人际环境，周围都是与自己一个志向，奋力拼搏的同伴，这样环境下的友情又往往弥足珍贵。是以在许多人的青春回忆里，往往最不舍断了联系的，就是高中同学。而这其中，同桌又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张彻没有同桌。
他坐在最后一排，离黑板最远，视线不清晰，便往往难以看到老师的板书，或者老师的声音稍微小一点，有一些重点的内容可能就略过去了，甚至因为身高不够，被前面的一些同学挡着黑板的时候，还要尽力偏头去看。但坐在这样的位置上，他甘之若饴。
初中被罚站时，张彻就有想过，其实最后一排是挺好的位置，视野开阔，可以看清全班同学在做什么，想做什么，也可以望望窗外，放松一下心情。但他现在欣于坐着这个位置的原因，倒并不是这个。
一路行来的学习生活，张彻其实进展得都很轻松，有多余的时间，都拿去作课外的其他事情，或者练琴、或者书画、或者看其他书。现在看来，也养成了不少坏习惯。譬如说，他没法好好听课，杂念太多，往往就容易想到其他东西去。他的课外生活实在太丰富，阅历和见识又实在比这个年纪的学生广阔太多，这些带来的坏结果就是，他几乎很难集中精神去认真听完老师讲课，总是觉得信息量太小，进度太慢；然而曾经的学习经验又让他明白，上课专注听讲，效果绝对是比下课后花十倍功夫去补还要好的。
第二，太久没做作业。初中的试题其实较为低能，对他而言几乎没什么难度，但到了高中则陡然大增，几个基本概念讲过之后，就会出现大量活用的试题，有时候甚至为了一道题，他思考足足十多分钟，都找不到答案。这其中固然有二十七中的试题难度比他上辈子念过的高中的难度大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则是太久没有好好做过作业，解题思路没有训练起来。
这两个问题，是他现在学习的最大短板，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改正，没有同桌来打扰，反倒不是坏事。
这一周的时间，他基本是如此过来，而今，情况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
“张彻，有人找！”
门外喊叫的男生叫做孙小良，是班上比较活跃的男生之一，不过有些时候过于活跃，就难免给人在故意表现的感觉，让人觉得刺眼，譬如说现在。
他的身旁，一脸歉然微笑，而亭亭玉立的女生，犹如窗外那一捧阳光，顺着清风洒到人心里。想来，这也是他如此表现的缘由。
那是李思婷。
这男孩，比起何杰还是差远了。虽然成绩比那厮好上不少，但将来出身社会，没有意外的话，成就应该是不如何杰的。
张彻笑了笑，想起现在已经升入南安一中高中部的那个初中唯一交到的不错朋友，又轻轻摇头，自己的上辈子，其实比这两人都要差罢。
短短的时间，班上的目光都注意到了门外那个明显不是高一年级的女生，男孩子们看看张彻，又将目光转回女孩。女生们看看女孩，又用略微八卦的眼神看向张彻。
经过这段时间的稍稍休养，张彻已经恢复了良好的饮食起居和锻炼习惯，身上的肉基本已经长了回来，现在看上去，虽然仍显得稍稍有些稚嫩，但阳光俊逸的特质已经显露无疑。
他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略微腼腆的神情，心里却想着回来多半要面对一番麻烦的盘问和好奇了，走到李思婷面前时，拍了拍孙小良的肩膀。
“谢谢你了，姐，这我同学，孙小良。”
孙小良如闻圣音，一时间对他感激涕零，兴奋地道：“你好，学姐，我是张彻的朋友，你是他姐，那以后也就是我姐了，你放心，以后在班上……”
张彻揉了揉眉毛，本来只是打算把这个事实说出来，通过这个大喇叭的嘴传回班上去，避免太多不必要的八卦，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没想到他还真顺杆往上爬……
“姐，下课时间这么短，找我有什么事？”
不得已，他打断了孙小良滔滔不绝的自我吹捧，问道。
“我们过去说，这位同学，谢谢你照顾我弟弟了，有空我请你喝奶茶。”
李思婷看出他的小小懊恼，内心暗笑，礼节性地婉拒了孙小良接下来的话，拉着他走向一边的楼梯间。
孙小良略有不甘心，不过兴奋未消，也没有离开，就站在教室门口离他们不远的走廊边上看风景，余光则一直瞥着他们，打算着待会儿上课铃声响起，这位美丽学姐离开时，再去告别一声。
班上的男生却未遂他愿，有几个同样活泼的已经围了上来，好奇地问他发生了什么，将孙小良堵了个遍，还有一些稍稍矜持点的，仍坐在教室里，偶向那边探望几眼。
趁着这个时机，张彻已经悄悄拉着李思婷，顺着楼梯间走到三楼平台去了。
“现在说吧，什么事？”
终于，周围没有那么多关注的目光，张彻松了口气，转头问道。
“燕语霖来找我了。”
李思婷轻咬下唇，缓缓说道。
“她认出你了？”
张彻丝毫不显得惊讶的样子，看向教学楼下前往小卖部路径上来回的人群，随意问道。
李思婷点了点头，眼睛盯着他的反应：“我们原本关系就不好，所以她叫我，我没出去。”
“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再怎么，也该礼貌一点，出去打个招呼吧？”
张彻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李思婷突然觉得心脏都似乎停跳了一下般，待他目光转开，才哼声道：“才不。”
李思婷与燕语霖的恩怨，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那时的李思婷，尚且刚刚到张彻家，目光中对一切都怀着戒备，更是对张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而燕语霖不知怎的，在第一次饭桌上，看到李思婷对着张彻一边刨饭一边咬牙切齿时，就说了“也许是她想欺负张彻呢”这样的话，自那时起，二人的恩怨就开始结下了。
“你为什么不去跟她们打个招呼？”
李思婷将头扭到一边，作势也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过了会儿，却微不可察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是啊，为什么呢？”
张彻笑了笑，也学着她的语气自言自语道。(未完待续。)
明天两更补
加班，没办法，没考上皇粮只有继续受着。明天会补的，希望大家谅解。
另外，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最近的赵薇戴立忍事件，我觉得非常有意思，新浪敢封共青团的微博，以及直到现在都很难搜到这个热点新闻，可以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星探
不去相认的原因，其实没有李思婷想的那么复杂，他只是认为现在的要务是先将学习成绩提上去。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学校终究不大，不久后总会碰到的，没有必要专门找她们打个招呼，刻意去做，反倒显得自己有所图谋，也容易引起班上大家的关注。
在还没确定好自己高中要怎么度过的情况下，他自然倾向于先端着这样的选择，当然如果凑巧碰见，那也是缘分，不必介怀什么。
回到班上后，男生们比初中时矜持许多，只有几个前来用开玩笑的语态，试探李思婷与他的关系，其他矜持一点的，则都有些扭扭捏捏，想问又不好意思，但无一例外，大家的态度都要比之前友好得多了，张彻察觉到这样的状况，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的状况不仅出现在男生中，女生那边，关于他的评价似乎也莫名其妙高了起来，时常有女孩子过来搭讪聊天两句，被分配做值日时，也没有之前那样孤单了。这虽然不是坏事，但他心里始终有些怪怪的。
“哎，你们说，这个佚名1到底是谁啊，最近好火的。”
“不知道，不过他的歌好像周杰伦，我看到有些专业人士分析声线和音色，觉得他最多跟我们一样，只是个高中生而已，不太可能吧。”
“吓……也不太好说吧，如果真的是高中生，那他真的好厉害，张彻，你觉得呢？”
下课时，坐在前排的男女同桌讨论着，那女生突然转过头问了一句，其时他正在算一个化学配价式，闻言想了想，道：“我觉得可能是炒作吧，你看，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又偏偏不露面，引起你们的好奇，这个叫做饥饿营销，很常用的手段。”
“啊？还有这样的办法啊……你听过他的歌吗？”
女生名叫黄佳莲，成绩好像还颇为不错，听他这么说，显得很惊讶，接着问了一句。
“没有啊，我都不认识的，听你们聊天才知道，他最近很火吗？”张彻笑了笑，放下笔一脸好奇道。
“你竟然不知道？前两个月，网上出现了一首歌，叫老街，标的是周杰伦的名字，很多人都以为jay出新专辑了，后面澄清大家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无名的网络歌手唱的，他就是佚名1。”提到这个名字，黄佳莲明显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后来大家才知道，早在一两年前，他就用这个名字发了一首《南山忆》，而且很有可能，仙剑奇侠传的主题曲也是他投稿的！”
“我觉得张彻说得对，你太把他神化了，我承认老街确实不错，但《逍遥叹》的作者那个新闻根本就没有证实过啊。”前桌男生也转过身来，他叫李兵，是班上篮球打得最好的之一，但成绩相对就较差一些。
“当时的新闻都被人曝出来了，人家监制都承认宣布了说……”
二人重新转过头去，开始争执起来，张彻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继续拿起笔，做起了手中的试题。
关于自己方才所说的饥饿营销，其实纯粹无心插柳罢了，网上的舆论最近确实爆炸，他登了一次博客，发现私信箱满屏的红色未读信息，随便点开两个，质疑、示爱、支持、骂声，什么样的人都有。暑假后面的日子，他只专心去做了一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关注外界，没想到反而让饥饿营销变成了事实，吓得马上关了博客。
态势如此，他也细想了一个问题，在歌手这条道路上，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上辈子许多小说中的主角，都喜欢玩幕后，理由是怕正常生活被打扰。现实生活里完全是扯淡，一个公众人物没有那么好做，名气是很容易就被新人盖过去的，只要你自己有意识地降低曝光度，低调一点，不故意炒作，民众和狗仔自然很快就会从你身上转移目光。那些主角一边使劲地公布自己新的抄袭作品，炒作起来增加曝光度，一边又假惺惺地说金钱够用就好，名声千万不要打扰到正常生活，其实是颇为可笑的事情。
张彻扪心自问，自己当然是不排斥名声的，站在高台，为万人所向往，成为别人的期待和目标，极大地满足了对荣誉或者虚荣的**，谁不喜欢？但是，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言行举止又是需要特别注意的，人们将你推上神坛，自然也会用神明圣人的道德和行为标准来要求你。有名则有利益争斗、蝇营狗苟，还有私生活被打扰，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又确实是他不喜欢的。
人人都是有一个歌星梦的，但是否出道，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所以，当那位星探找上门来时，张彻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但也没有与他坐下深谈，只是收下了名片。
……
欧超凯是一名足有七年从业经验的星探，但他当初涉足这个行业的年纪很小，不过二十岁，所以到目前，他还很年轻。
许多星探，其实都是想要自己当明星，却在这条道路上遇到各种挫折，同时又积累下丰富经验的人。最后虽然终于放弃，但在业内积累到的丰富经验，足以让他们获得一个新的职业——星探。
欧超凯就是这样一个人。
高中辍学的他，原本对世界充满热忱和幻想，认为努力一定能得来应有的成绩，毅然决然一头扎进了影视圈子。没有科班出身的经历，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从何做起？自然就只能从最底层的跑龙套和打杂人员做起。
艰辛地与不少同伴住过工棚，也睡过大街，欧超凯最开始的热忱被一头冷水浇灭。他年龄不大，电视剧里适合的角色本来就没多少，就连龙套也不多……抬棺材、戴孝5元起，“挨真打”30元，演妓女有身体接触工资翻倍，像他这样的，只能去充当一下站街群众，报酬就是一顿盒饭，聊以生存。
好在，他这样的年龄，还是男性，毕竟在龙套圈子里也是不多的存在，所以有此类符合条件的角色，基本都能让他包揽过去——但又有什么用？他虽然已经拼命学习表演，受着冷眼与嘲笑求着别人多传授一点经验，但即便在龙套圈子里，有异活儿、表演经验比他丰富的，都大有人在。年轻的男孩，只能咬牙告诉自己年轻就是本钱，苦苦在里面熬了一年又一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终于，一个相熟的监制见他勤恳踏实，虚心向上，这样浪费青春下去不是办法，才给他明说，以他的外貌和表演天分，恐怕一辈子也混不出个名堂，还不如借着这几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去演艺公司试试其他职业。混得好的话，了解明星的商业运作和观众喜好之后，就可以成为一名星探，运气再好，挖到一个好的，甚至可以成为公司正式的经纪人，前途也未必比明星差得到哪儿去，甚至一些小明星，还不得不委身求你办事。
那一晚的对话，让欧超凯如醍醐灌顶，考虑良久，他才艰难地下了决心，找到那位监制，求他的路子让自己进了一家名叫海宇的演艺公司。后面七年，路子走得有些偏差，他也跳了几次槽，最后，竟然走到了歌手星探的路子上。
“真是年轻啊……”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彻，发自内心的由衷感叹。(未完待续。)
第九章 出道
欧超凯第一次见到他，并不是张彻所以为的二十七中校门。早在几年前，他作出《逍遥叹》，又在网上发布了《南山忆》之后，欧超凯就关注到他，通过关系查到ip地址，到地儿后蹲了几次。待他再次登录那个博客，朋友的地址信息便清晰无误地传了过来，站在网吧门口，欧超凯就知晓了坐在电脑面前那个男生，就是引起网上众多成年人争论的源头。
但是当时，张彻不过初中，年纪实在太小，虽然将新闻卖出去可能会有一笔收益，但想把他当成明星来培养，公司一定会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的。在拨通相关网络站台电话时，他又看了看张彻，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挂断离开。
时隔几年，《老街》爆火，关于佚名1的身份顿时众说纷纭，只有欧超凯知道情况，并第一时间赶到南安，问询南安一中他的去向后，又火速赶到榕城。不知道张彻究竟对这些事情抱有什么想法，尽管对方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但欧超凯还是恪守了原则，没有直接进校打扰，而是在校门口蹲了一些时日，才成功找到张彻。
其时，还有一位略微年长的女生站在他身旁，以欧超凯的目光也觉得，以这女生的条件，去做明星也可以一试。
但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她。
“可以打扰一下吗？”
张彻顿住脚步，疑惑地转过头，看着面前衣装周正的男人。与李思婷走在一起，其实没少遇到过搭讪，但对方这副直奔自己而来的态势，倒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问路的话，可以去路边商店的，我刚刚过来念书，对这边也不是很熟。”
他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转身就打算走。
“不是问路！”欧超凯哪儿能让他就这么跑了，连忙阻拦道，面对对方疑惑的目光，和那位女生稍稍警惕的眼神，他只得再次歉然笑笑，“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是他姐姐，你想干什么？学校保安看着的，你胡来我可叫人了！”李思婷上前一步，毫不弱势地瞪着他道。
“误会，误会，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真的不是坏人……”
“好了姐，先看看他说什么吧。”
张彻拦住李思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们是要去吃饭吧？我们找个地儿坐下来说，我请客。”周边开始有些学生驻足围观起来，欧超凯无奈地摊了摊手，提议道。
张彻点了点头，压下李思婷的疑问，三人走向了一个稍微昂贵一点的餐厅，因为这里晚餐的学生会相对少许多。
拒绝了包间的提议，三人在大厅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待服务员端上茶水，欧超凯才拿出名片，自我介绍道：“我是太合音乐公司的星探，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了，这次冒昧打扰，很抱歉。你的歌曲很有才华，是你自己创作的吗？”
张彻眉头一松一皱，沉吟了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过出道的想法呢？”
“等等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没等欧超凯发出邀请，李思婷忙打断了他，先是狐疑地看了看自己弟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肯定是又有事瞒着自己。
“这位……同学，你还不知道？你的弟弟在网上注册了一个博客，发布的自己创作的歌曲，已经火了很久了。”
欧超凯微笑着耐心解释道，他的心里也犯着嘀咕，对面这一对儿，怎么面相稚嫩的反而像是哥哥一点，那个自称姐姐的，才更像这个年龄的学生？摸不透张彻的底，从这边入手也能多获得一些信息。
“什么歌？”李思婷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弟弟学了音乐，而且水平还非常不错，但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在网上发布了自己创作的歌曲，而且竟然还很红？！
“《老街》。”
“什么？那是你唱的？！”
李思婷得到答案，讶然轻呼了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他的面孔如往常一样，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眉毛，但因为这层面纱，却似乎突然变得陌生邈远了许多……这样已经在大街小巷的音像店公开播放的歌曲，竟然是自己弟弟唱出来的？
“唱着玩发上去的而已……”他握了握姐姐的手，轻声安抚了句，旋儿转头，面色平静地对着欧超凯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想跟我签约？”
“……我这次过来，的确是有一些这样的想法。”欧超凯愣了愣，然后道。
“有合同草本么？年限是多久，你们有什么包装计划，或者初步合作的办法？违约金和保底金呢？……算了，可以先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公司。”
张彻注视着他的眼睛，一脸平静而顺畅地说完，发现对方的神色有些懵，皱眉道：“难道你连你们公司的注册资金和营业范围都不知道？那总知道现在有哪些比较出名的歌星是你们公司的吧？”
“不……噢，我当然知道，你等一下，我整理一下。”
欧超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从随身携带的文包中拿出东西，想了想，才道：“我们公司的全名是太合麦田唱片公司，过多的信息不能暴露，但绝对是大陆实力前三的音乐公司，也是内地规模最大的流行音乐公司，拥有内地乐坛顶尖的管理、执行团队。去年最火的超女冠军，李宇春，知道吧？她就已经被我们公司签下了。”
谈到正事，他的状态很快回复了过来，顿了顿继续道：“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对你进行全面考察，因此也不能给出具体的合同内容和包装计划，那些是为你量身订造的，需要更多的时间……不过你在这个年纪，就独立依靠自己创作出这样的……”
“如果我不想出道呢？”
好不容易状态正常，整理好思路，欧超凯正要侃侃而谈，就被他无情打断了，顿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坐在对面的张彻一脸平静，方才还有些不依不饶的他姐姐，已经跟着顺从地听自己二人交谈，不再插嘴了。
欧超凯深吸了一口气，也缓慢而有条理地道：“这是你的选择，我当然无法强求你做什么，或者一定要跟我们公司签约。只是，我能听出那些音乐中，你有很高的才华，唱功和声音也都很棒，对音乐的理解甚至超越了许多成年人，这一定不是凭空而来，而是有多年努力的，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的努力究竟能拼到哪一步？你拥有这样高的才华，难道就忍心明珠埋尘，不见世人？”
“现在，它们不是一样被大家所知道吗？出道不出道，只是牟利不牟利的区别而已，您言重了。”
张彻平静地笑了笑，淡淡说道。(未完待续。)
第十章 参赛
张彻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但收下了他的名片，并作出如果我要出道首先会考虑你这样的承诺。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欧超凯满意地付了餐费离开。
“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张彻看过去时，李思婷却没有看他，只是脸色复杂地捻动着杯中的勺柄。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笑了笑，捏了捏姐姐的脸颊，这样亲昵的举动，却并未把她的疑虑打消。李思婷没有去管他在自己脸上捏动的手，仍然表情复杂：“虽然婉婷有在我耳边说，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唱歌这么厉害的？”
“唱歌再厉害也是你弟弟啊，这就打算不认我了？”
张彻没有把手放开，反倒加大了一点力度，李思婷惊叫一声，忙躲开了来，狠狠拍了一下他手背，然后照了照窗子：“都红了！”
“要上晚自习了，回去吧。”
张彻站了起来，拍拍她肩膀，若无其事道。
“婉婷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
李思婷却并没有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她直觉自己过来念高中这两年，似乎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变化。
“她瞒你的多了去了，妹妹长大了，你还要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不准她碰？”
张彻笑着说道，别说李思婷，就连与李婉婷朝夕相处，并时刻关注着妹妹的他，都不明白有些时候自己妹妹的一些想法。不过人总是要长大并独立的，小时候自己去学音乐那段时间，李婉婷就很喜欢与燕语霖一起玩，那时候还没彻底融入张家，将妹妹看作自己唯一亲人的李思婷自然不允。可以说，除了张彻之外，李思婷与燕语霖另一个产生不合的原因，就是李婉婷了，又因为李婉婷喜欢燕语霖，所以李思婷也就越发对燕语霖看不惯。时间长了之后，甚至对没有回馈自己情感的妹妹，也产生了一点怨意，以至于发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幸好张彻察觉及时，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也正是那件事情之后，李婉婷才越发地黏着张彻，以至于后来张彻自己都觉得不妥，展开隔离措施的程度。
听他这么说话，李思婷似乎也想到了那件事情，脸色一白，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撇开张彻，一个人走向了校门。
……
“张彻，篮球队，有没有兴趣？”
周四下午第二节下课，后两节为活动课，除了部分高三学生会有占课拖堂等现象，其余学生都可以在校内自由活动，篮球、足球等各类运动人员都有。
向他发出邀请的，正是前几天跟李思婷打了个招呼就飘飘然的孙小良，他拉过一张板凳，坐到张彻课桌面前，笑嘻嘻道。
“朝阳社？没兴趣。”
张彻摇了摇头，倒不是他看不起体育生，只是自己高中除了课业外的时间，应该所剩不多，如果参加了校队，就更没有什么了。而且，对于招蜂引蝶这件事情，经历过初中无数封情书考验的他，早已没了什么兴趣。
篮球这一运动，在井上雄彦，也就是上次去日本鹿儿岛那儿的一个漫画家，推出的《灌篮高手》作品后，早已火遍中国，成为80、90后耍帅的代表运动。无论是从观赏性、竞技性还是健康性来讲，它都可以名列前茅。校园时代，总会有一帮男孩子女孩子围在篮球场边，看着场上的表演，若有长得帅的男生，技术稍微好一点，便可以吸引一大票女生。类似的情节在青春偶像剧中有无数次上演，张彻也不是没参加过，所以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是不是，是我们班的班队！”
此时，又有几个男生走了过来，其中长得最高那个，客气地笑了两声，说道。
“班队？”
张彻皱起眉头，轻声问了句。
“就是班队，期中考试之后，就是学校的秋季运动会了。会程一共有三天，然后就是榕城篮球联赛，会有四中、七中、九中和我们二十七中的人参加，获得冠军的队伍，成员可以免去一年的所有学杂费。走吧走吧张彻，我一看你就是好苗子，我都组了三个人了，就差你了！”
孙小良是一个很活跃的人，还没等那高个儿男生继续解释，就先说道，又推了他两把，撺掇道。
“都不知道我水平你就算上我了？再说还有替补呢……你们是想让我去，然后我姐就会来看我打篮球，借机会接触我姐吧？”
张彻笑了笑，这帮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会不清楚？
“呃……咳咳，反正你硬件条件这么好，咱们班最高的四个，就有你一个了，到时候如果要跟高二的打，可得指望你们这帮个儿高的！你会打篮球吗？”
孙小良尴尬地咳了两句，顺茬儿把话揭了过去，默认他已经同意参加。
“会一点点，不过我更喜欢踢足球，所以这次大概没法为班级效命了。”张彻婉拒道，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如果参加的话，肯定会被他们拖去训练，浪费不少时间。
“我们的校篮球冠军在说什么呢？”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众人看过去时，发现是班长游若若，后面跟着周晓绮和莫芹芹一起过来了。
“张彻，文老师看了你的档案，你初中在南安一中初二联赛拿了冠军对吧？这次为班级争取荣誉的机会，你就想当缩头乌龟？这次文老师可说了，你一定得参加。”
游若若笑吟吟地道，从男生堆里走了过来。
平心而论，她其实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生，竖起的单马尾显得清爽干练，黑框眼镜掩去了小半张脸，但却更添知性，高高梳起的马尾下，脖颈处的皮肤细腻白皙，以张彻经历过后世审美爆炸的眼光看来，游若若成年之后，做个网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反倒是周晓绮，大家都觉得她漂亮，其实她的下颌稍微长得有一点偏，导致整体五官看起来不太协调，反倒没有游若若那般自然。
“联赛冠军？深藏不露啊，那这次可得好好抱大腿才行了。”
孙小良一起哄，周围的男生都七嘴八舌起来，张彻无奈，只得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有一个条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