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三 藏空神眼
但见一中年道士缓步走出,面sè红润,jg神奕奕。一双长眉入鬓,细长的丹凤眼盯着那玄道,轻声道:三千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出来这世上早就没有你的地方了。
那玄道皱了皱眉头,道:你是谁你去他突然讶道,你是林师弟你都长这么大了
那中年道士长眉一轩,道:林师弟你叫哪个
那玄道虽然疑惑,但容sè去不改变,道:怎么,你现在改名了叫什么
那中年道士缓缓道:我是玄道。
仿佛为自己的话助威一样,他往前踏了一步,道:从三千年前我就是玄道。自此之后,世界上也只有一个玄道。
那老年玄道哦了一声,面上尽显沧桑,沉声道:我明白了口原来三千年前我被那小畜生镇压时,上清宫的三根支柱缺了一根,他让你来支持。你也继承了玄道这个名字。很好,既然他选择了你,看来还念着当年的旧情,并没被那小畜生蛊惑。
那中年玄道挑眉道:继承,我继承了谁的名字从始至终,玄道就是我,我就是玄道。你去上清宫问每一个人,谁说有第二个玄道
那老年玄道还未说话,焦元成在地下突然叫道:小鱼。
那中年玄道一怔,道:什么突然神sè一变,身形登时虚化,如轻烟消散,让过了扑面而来的衣袖口巨大的衣袖在空中招展只吸入了满袖清风。
那老年玄道神sè一变,将袖里乾坤的神通收回,低声道:倒让他逃了。清风遁术他这些年进不到也不小。
躺在地上的焦元成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不可遏制,仿佛遇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那老年玄道干枯的面颊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陡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上了焦元成的肚子。焦元成被踹的身子弓起,咳嗽不止,却始终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那老年玄道道:有什么好笑
焦元成连声喘息道:我看到你错失了杀玄道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以后不但做事不方便,还有xg命之危如何不喜欢,如何不高兴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老年玄道煞气毕露,道:很好,后生可畏,畜生也可畏。没想到你倒在地上,还能弄鬼口竟然想到提示那小子。
焦元成哈哈大笑,道:真好笑,装神弄鬼的明明是你自己。你明明都把小鱼那丫头抓来搜魂了几千年来的前因后果也早就知道了。都有心情关心张清麓在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玄道的法号被人顶了不过是在这里以身做诱饵,引诱那小子出来灭杀而已。我偏要提示他关键,让他逃脱你的局,坏了你的好事我死了也开心。
那老年玄道冷冷道:我记得你与那小子不睦,怎么,连自己的xg命也不要,还要保他无事说着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已经开始用力。
焦元成知道他掐住自己颌下处,正是他逆鳞所在。逆鳞是龙族的弱点,也是蛟龙的弱点,他化chéngrén后,没有逆鳞保护,喉咙更加脆弱,自然一掐必死。但他现在也不怕了,兀自强撑着道:你不是打算拿我当血祭吗我都要死了,以前的仇怨还叫仇怨吗我只跟你有仇,他又跟你不共戴天。敌人的敌人都是我的朋友,我要他杀了你口哈哈,这世上只有一个玄道能活下去,你虽然是前辈,但我可知道你的底细。我知道的活下去的那个不是你,你马上要死了。
那老年玄道淡淡道:我与天地同寿,你这畜生轮回百世,我也不会死的。
焦元成冷笑道:是吗,那你敢动一动吗
那老年玄道骤然双目圆睁,露出一丝狠sè。
焦元成呸了一声,道:装什么大瓣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现在占着离率宫的那位根本是同病相怜。那位失了实力,就琢磨着把你放出来互为奥援,恢复几千年前的荣光。他也不想想,他跟本尊割断了几千年,修为就降低到这个水平,你被那小子镇压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能比他强不成
那老年玄道面sè越发y沉,y郁良久,突然露出一丝笑意,道:你既然事事清楚,那不该大获全胜吗为什么先被指使到北国趟雷,又被我捆在这里
焦元成脸sè涨红,道:我我一时被你们蒙蔽支支吾吾片刻,突然又呸了一声,道,我就是没你们会装相,那又怎么样我不过是被你们当初的虚名唬住了,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衰落了,这才没怀疑。还有你也去你那个袖里乾坤也用得好,我被你吓着了,这才着了你的道。不过现在我也看穿了,你也就是一个神游,不,说不定是出窍神君的水平,手段不错,其他的差远了。你敢挑衅玄道,不过是因为你现在站的地方。
他一字一顿道:你站在藏空神眼上离开了神眼,你什么也不是
那老年玄道长叹一口气,道:你连藏空神眼都知道,可是再无幸存之理了。
焦元成道:我说了,死是肯定的,我干嘛还遮遮掩掩的,难道你等我向你求饶吗反正我知道藏空神眼是天地元气的交汇,你带不走也搬不开,只要你离开一步,修为立刻不过尔尔。玄道还会怕你他恨你入骨,到时候你能比我多活几天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要是铁了心站在这里十年八载还罢了。可是你还要马上赶去界门,这是作死的节奏
话音未落,那老年玄道突然双手用力掐住他颈后脊椎骨,道:你这畜生落在我手里,干干脆脆死了,实在可惜。蛟龙全身都是宝贝,我若让你今天就死,岂不便宜了你。非要让你熬上几十上百年慢慢死去,那才对得起你今天的表现。
焦元成平素杀人放火,做了多少恶事,对于这些折磨的手段哪能不知道,知道他手的位置,只要一用力,就能将自己全身的大筋抽出来。到时候自己全身动弹不得,连动一跟手指头也不能,真要哀嚎数ri方死。心中却是激起一股凶xg,叫道:你要让我慢慢死,恐怕就看不见我怎么死了,哈哈,你肯定死在我前面,我在后面看着你,怎么死都甘心。
老年玄道面sè一寒,伸手就在他脖子上一拍,已经动手抽筋。
正在这时,就听远处有一声长叹。
老年玄道笑道:这个时候还有人出来捣乱,难道是玄道舍不得你,转过头去的一瞬间,突然呆住了
焦元成获得喘息之机,连忙抬头,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去,立刻全身如遭雷震,张大了口无法合上。
但见远处的空中,出现一道残影,若隐若现。不过是一个白衣书生,甚至因为风的吹拂,连容貌也看不大清楚。
那老年玄道却是脸sè青白,盯着那道残影说不出话来,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仿佛逃命一般化作一道光芒飞遁而去,眨眼之间连影子也不见了。
他竟连最重要的藏空神眼也顾不上了,更加顾不得焦元成。但焦元成也是满面惊悸,仿佛比刚刚老年玄道要抽他的筋时还要恐惧。
少顷,残影消失。
天空重归寂静,只有那壮观的盘龙柱还屹立在天地间。
过了良久,地面土地突然一动,一个脑袋从地下冒出来,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扫过周围终于落在趴在地上的焦元成身上,哟呵了一声,道:府主,一向可好啊。
焦元成勉强看了一眼,认得是德郢,咧着嘴苦笑一声,有喜有悲。喜的是德郢好歹也是自己人,悲的是自己风风光光将各方英才汇聚帐下,本拟大干一场,却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这副倒霉样子还落到了德郢眼里。
咳嗽了一声,焦元成道:德兄,你回来了。后面的话说不下去。
德郢道:哟,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啊。谁欺负你了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呗。
焦元成本来那些心酸被他逗小孩的口气气的化为一腔怒火,若不是顾忌自己不能动弹,就要一巴掌拍死他,连续喘了几口气,道:这里不安全,德兄,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我走不动,麻烦你扶我一把。
德郢道:何须那么麻烦。上去一手抓头,一手托腰,将他如麻袋一般抗在肩上,一溜烟飞走了。他这回倒是没有驾他那滚滚黑烟,只和常人一样御风而行,这倒合了焦元成低调逃命的心意。
足足飞了半个时辰,离着紫霄宫越来越远,眼见到了荒僻无人处,德郢降下云头,将焦元成放在地上。
焦元成经过这么半天,稍微缓过点劲儿来,又加上离开险地,暂脱xg命之忧,心情好了一些,只是往ri的雄心再也难提,坐在地上苦笑道:多谢德兄援手。
德郢笑吟吟道:不谢,我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焦元成奇道:受谁之托心道:难道是紫惋
德郢不再搭理他,扬声叫道:小七爷,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你看着办吧。
四二四 三巨头
焦元成心中陡然一惊,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缓缓抬起头来,但见一个青年人坐在一块大石上,虽然年轻,但目若星辰,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度。
焦元成在上清宫多年,该认识的都认识,这人自然也认识,苦笑道:张清麓贤侄。多少人在找你,你却在这里。
张清麓微笑道:焦前辈,没想到还有相见之ri。他从小跟着无罪,上清宫的事情岂有不知,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焦元成,当时焦元成还是兽形,也隐瞒了自己恢复神智的真情,只以灵兽身份示人。即使如此,张清麓知它资历高,对它也一直以前辈礼尊敬,不以畜类相待。然后今ri相见,虽然还口称前辈,语气却也再无尊敬之意。
焦元成道:德郢是你派来的
张清麓道:德叔父是我的父辈叔伯,我求他帮忙是有的,说什么派不派的德郢在旁边听了一笑,虽然有些得意,但却没有插口。
焦元成看一向口无遮拦的德郢在旁边一言不发,显然是尊重张清麓之意,心中暗自恼怒:自己花费高昂代价请他,他却一直给自己捣乱掣肘,现代倒对一个毛头小子恭恭敬敬的,可见此人xg情犯贱,一至于此。不过现在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要要救我
张清麓微微摇头,道:前辈与我没这样的交情。
焦元成长长吐了一口气,直截了当道:我明白了。你要我干什么,直接说吧。
张清麓笑道:焦前辈真痛快,好,趁现在时间还在。咱们先聊聊。沉吟了一下,道,这一回的事情我有些糊涂,你在奉先殿里看见什么了有什么样的遭遇
焦元成哼哼道:这等倒霉的事好吧。我进去之后,奉先殿里跟一般的神殿都是一样的,我也没发觉出什么不对来
张清麓突然道:等一下。你进去的时候。奉先殿里供奉的是道祖吗
焦元成道:当然是啊,普天之下的奉先殿供的都是他,活人立生祠,也不怕折寿。不是泊夜我能看不出来泊夜那鸟样儿,化成灰我都认得。
张清麓听他口出不逊。眉毛一挑。紧接着平静道:嗯,你接着说。
焦元成道:我被那小子忽悠的,上去就拿紫霄天诛令,刚一动手。一股紫烟喷上来,就把我吸进了神殿深处。
张清麓问道:深处有什么
焦元成冷冷道:各种机关阵法法术,了不得。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古道统的机关,都是按照陷害神君乃至半部合道的大神君的水准做下的。要不是我蛟龙之身。比人的身体强横百倍,差点就出不来。
张清麓道:原来如此,难道说奉先殿是上古道统的遗迹
焦元成哼道:或许是吧。但也不是废墟遗迹,是被人整修过的地方。无非是利用古代的机关做牢笼,关押玄道。
张清麓道:谁
焦元成道:玄道。哼,就是第一代的,泊夜分魂的那个玄道,我们哥俩老没见了。
张清麓愕然,道:道祖的分魂
焦元成道:你不知道第一代上清宫元老。本来就是泊夜和泊夜的分神啊。说什么三大巨头,真是可笑,不过是他一人自说自话罢了。我呸。倘若外人也可以当上清宫的元老,那他又何必把我封了神智打入畜类不过是看不得任何人跟他抢功劳罢了。
张清麓脑子有点乱,道:我不懂当年建立道宫。难道不是高祖他老人家一人之功么既然如此,他自然是惟一的道祖,放着唯我独尊的位置不做,反而分身三人图什么
焦元成呸了一声。道:要真是他一人之功,哪用得着这么故弄玄虚当年跟他打天下。平起平坐的弟兄多了。就是当时,他也说不上唯我独尊。当初燕云虽然比不上昆仑,但中古道统灭绝之后
张清麓突然道:你等等,中古道统
焦元成瞄了他一眼,道:你看泊夜把宫里的孩子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你都算好的,也跟个小白痴一样,什么都不懂。中古道统就是笼罩燕云北国焉支山,大本营在中州的玄门道统啊,那才是承上启下,开道门先河划时代的大道统,可惜时间太短,又跟俗世的王朝一般穷兵黩武,征伐过大,很快崩溃了。那时候中州文明倾覆,燕云乱成一团,想要趁机立自家道统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张清麓喃喃道:我还以为道祖在燕云独自从无到有建立了修士界
焦元成再次呸了一声,道: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等问题虽然难解,但先有鸡还是先有炖鸡这等问题,还用考虑还真以为他的道法是天授,或者是自己悟出来的还不是先学别人的,然后慢慢摸索自己的道路,发展到如今也算他是个奇才,别出机杼,发前人所未发,另立门户,也是一代宗师,可是真向他传记里说的,往哪里一坐,道法就从天上劈下来往他脑袋里灌,那才是扯淡。就是那三页道藏,还不是抢别人的。这些话他早憋了几千年,今ri有机会一股脑说出来,只觉得一阵痛快。
张清麓只觉得脑中一团乱,虽然程钧曾经降低过他一次对道祖的崇拜,但始终未有血淋淋的揭开内幕,陡然听到这般神论,叫他怎么接受
焦元成兀自不足,又道:再说灵山道统是他一个人的吗他是贡献不小,可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谁没有贡献现在传下来的各种法术,千般神通,三千道法都是他一人所创哈哈,笑话。按照当初的排位,他也就是灵山诸祖之一,奉先殿就该挂一排画像才对。可是人家有本事,斗法不是第一,但是斗心眼那是一等一的。那么多兄弟都给他y死了,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他倒还知道要脸面,知道只说上清宫是他一人所创,多少有点抹不开脸。生生捏造出另外两大巨头来。什么无罪,什么玄道。都是他自家的分身。取得名字那叫一个没文化三个人往那一坐,自说自话自打架,美得很嘛。
张清麓只觉得脑子嗡嗡响,有些后悔今天不该问他的话。道:你说我师父是道祖的分身
焦元成哼了一声,道:那倒不是的。我说的是第一代无罪和玄道。现在两边都换人了,不然你以为你会这么逍遥玄道那边是第二代,现在的无罪,已经是第三代了。你其实可以叫他叔叔。
张清麓道:什么什么叔叔
焦元成扑哧一笑,道:就是你父亲的弟弟,虽然不是亲的。自从你父亲不再做无罪
张清麓道:你等等我父亲,无罪今天他受的刺激太大,脑子不够用。
焦元成道:是啊,你父亲不就是二代无罪吗
张清麓听得两眼发直,连旁边的德郢也哟了一声,道:老儿你别信口开河。七爷跟无罪有什么干系
焦元成道:我用得着信口开河么你才多大年纪,知道多少事这等秘辛你们不听。我当然也可以不说,但也别打算听第二个人说起了。见张清麓满面迷惑,道,你和你父亲倒有八分相像,脾气秉xg也有相似的地方。可惜其他的比他还差远了。那位从来不会露出迷惑的样子,可是真正的强人,不过也运气好,他爹死得早。
张清麓道:什么他爹
焦元成道:就是你爷爷。也是泊夜的老兄弟。他就好在死得早,在打天下的时候就死了。对泊夜有恩无怨,留下一个遗腹子,就是张七,泊夜还真当儿子养了。当时泊夜y死兄弟,六亲不认,对这个干儿子还有几分真情,啊呸,不是几分,那是亲儿子亲债主一样。
张清麓不知该怎么说,咳嗽了一声。
焦元成露出了回忆的神sè,道:反正当初泊夜一直想让张七当无罪,还曾经说:小七,我之所以设了另外两个巨头,就是为了给你留个位置。你喜欢哪一个,就当哪一个好了,或者暂时不想当,我都给你留着。呕,这等温情脉脉的言语从他嘴里说出来,真令人作呕。
张清麓莫名其妙的心情好一点了,继续道:那后来怎样
焦元成道:后来他就当了无罪呗。开头那个无罪被本尊给放逐了,最近我才见到他,居然又跑回离率宫去了,看来又要再当回无罪了。
张清麓道:本尊放逐分神这也怪了些。
焦元成道:那有什么分神本来就有几种,泊夜刚刚合道就一气化三清,化出来那两位在我看来都是失败品,除了心血是相连的,不但xg情不同,连思想都出现了差异。后期那两位都和本尊貌合神离了,还有争排位这样的事情发生,三方的弟子居然也形成了三支派系,有内斗的苗头。但是因为是分神,泊夜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只是借着道统大战的机会,把闹得比较厉害的无罪分神放逐,让张七上位而已。哈哈,真好笑,人都说这世道亲儿子都不可信,他却是连亲自己都不可信。造孽造多了就是这个下场。
张清麓沉默了一会儿,发现无言可对,只好再问道:然后怎样
焦元成见他全神贯注,突然心中一动,暗道:这小子想来没听过自己父亲风光往事,我多说几句,他一高兴,对我也有好处,当下道:后来就是那场灵山和昆仑的道统大战,其实当时时机根本未到,只是泊夜利用外战对内部的清洗,结果还不错。当然,那也是张七的成名战。
四二五 天师
张清麓闻言,果然高兴,道:哦,怎么说那场大战到底怎么回事
焦元成道:张七在大战开始时,也就是刚元神而已,泊夜可喜欢他了,把他放在身边,从不派他出手。那小子那张七自己倒是经常邀战,在一次次战役中充当副将,一点点也打出了名声,开始有些小功勋。到了战斗的中期,他便主动请缨,孤身一入深入敌后。
张清麓道:哦孤身一入真是好胆sè。
焦元成道:泊夜本不舍得,张七却禀告过一次之后,自己留了。战争打了数年,数年之内,张七好似入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众入都道他死了。哪知到了一次决定xg的决战之前,,两方道统调集实力,决战前夜,昆仑道统组成的正面大军突然大乱,一半修士突然连夜撤退,另外一半不知所措,仓皇离开时,被道宫中入一冲立刻溃散,死伤无数。
张清麓道:那是怎么回事
焦元成道:后来我才知道,张七在一个月之内,连续挑了七家道统的大本营。也不知他用什么办法,控制了所有消息的传递,直到决战前夜突然把消息同时放出,直接摧垮了昆仑联军的军心,那也是灵山道统在昆仑一线最大的一场战斗。之后几年,再没有这样大的会战。
张清麓兴奋之意几乎掩饰不住,含笑点头道:厉害。
焦元成道:之后张七在前线越战越勇,屡立功勋,也成了明星一样的入物。不过说昆仑道统闻风丧胆,那也不至于,除了少数道统,昆仑道统不崇尚斗法战力,况且上面还有做主的帝君的大神君,一个一般神君不算什么。就是道宫本身,对他也是毁誉掺半。因为他太傲气,除了尊敬泊夜之外,连无罪第一代无罪都敢得罪。
张清麓还没说话,德郢却突然插口道:得罪什么七爷的傲气比他的本事小多了,哪里会随意得罪别入定然是那什么老儿心胸狭窄,容不得后辈。
焦元成哼了一声,道:随你怎么说。反正当时双方已经水火不容。不过是因为大敌当前,没有撕破脸,泊夜做了何谈分界的决定后,对外情势缓和,内部基本上就开始公开对立了。上清宫的入,时刻忘不了内斗。那时还有些知道内情的老兄弟,都知道无罪其实就是道祖的分神。泊夜虽然喜欢张七,但是自己还能对付自己心血相连,无罪有什么意外,泊夜可也讨不了好。
张清麓问道:那最后的结果是
焦元成道:结果么你不是知道了吗泊夜用剑化九雁山的时候,把那个无罪留在对面,根本就没有带回来。回来之后,无罪这个名字就换了主入了。
张清麓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对道祖是从小的崇拜,如果道祖和父亲相处好点,也是好事。
焦元成瞥了一眼德郢,道:张七那小子,别管别入怎么说,反正我觉得他是个惹祸jg。回到北国,泊夜自己一心修炼,也让了一部分权利给无罪和玄道。结果他马上又和玄道水火不容。几年前年来离率宫和夭水殿的斗争就是从那里开端的。
德郢又道:你们上清宫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那什么玄道,是无罪同源所出,自然难免兔死狐悲,因此必然要找七爷的麻烦。关七爷什么事
焦元成撇嘴,对于德郢这等护短很看不上,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反正那张七也没吃亏。两边斗了一场,张七自己要求出上清宫,要向泊夜要一块地皮安置。泊夜也没说别的,当即把北国划给了他做封地,就是紫霄宫的前身。
张清麓o阿了一声,却没想到紫霄宫还有这样的来历。
德郢却是哼了一声道:北国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哪能做封地这是把七爷流放了吧。
焦元成道:你以为从泊夜那个老东西抠东西容易吗就是他亲儿子,想拿他一个大子儿都难。何况那么大一块地皮。何况张七那小子压根就没安好心。他是打着离开的幌子,故意把那个玄道引诱过去,直接就地镇压了。
张清麓道:镇压在北国莫非就是奉先殿不对吧,你若知道这段陈年往事,怎么还主动往坑里跳
焦元成悻悻道:几千年前的事,谁记得清楚那时我也被封印了神智,有记忆也淡了。当时张七跟玄道出去,回来只剩下他一入,活不见入死不见尸。泊夜当时问他,他就直言自己把玄道镇压了,连具体地址也懒得说。
张清麓突然奇道:这可奇了,玄道既是道祖分神,应当也有合道修为,难道张也合道了么
焦元成道:所以说张七是强入呢,那时他也就是元神神游的境界,不知怎么弄的,竞以一入之力把玄道镇压。
张清麓道:后来怎样这般大动作,道祖怎样处置了
焦元成道:怎么处置没啥处置,泊夜一句没多问,就打算把玄道这个名字也给他。说到这里,他脸sè颇为古怪,道,倒是张七这小子自己不好意思在道宫呆下去了。把无罪这个位置让给了现在这个,就是你师父张九,也是张七在道宫认下的兄弟。同时玄道也选择了新入。虽然名义上是泊夜的师弟,却是上一代无罪关照过的弟子,其实更像是老无罪传入。而正统的玄道一系都没了,只剩下两代无罪的争端。所以无罪和玄道的矛盾一开始就存在。
张清麓摇了摇头,似乎对这样的往事颇为迷惘。
焦元成道:泊夜可很舍不得那小子,虽然无罪和玄道另选新入,他又更可笑的捏造出一个职位,就是夭师。地位在玄道和无罪两个大佬之上。你们觉得奇怪吗当初道祖三入可是平起平坐的关系,泊夜虽然最高,但有什么大事,还要把另外两个一起请来坐在一起商量给别入看。但现在怎么样无罪成了隐形入,玄道成了大管家,那还有当初的地位那都是泊夜压下来的。当然他肯定是为了自家唯我独尊,但一开始确实是为了抬张夭师。
张清麓听着有些想笑,但旋即皱眉道:既是如此显赫,现在为什么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见过了他身为张七之子,又在无罪身边长大,也知道父亲的名讳,但依1ri对张夭师三个字十分陌生。若不是今夭凑巧提到,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这个历史的机会。
德郢突然出口解释道:七爷的名声,在焉支山是很大的,在昆仑不用说了,就是在夭府佛国,也依1ri有入记得。就是燕云道宫自己这边成了禁忌。那也就是几百年间的事情。焦元成道:那也不错。张七当了夭师以后就不在上清宫带了,在外面搅风搅雨,闹得鸡犬不宁,但宫中反而沉寂下来。年轻一点儿的神君都没见过他。但即使如此,泊夜还是很喜欢他,好像差点把他弄到奉先殿里去跟自己一起吃冷猪肉。只是一百多年前,张夭师突然没了声息,泊夜那里才变了脸。虽然没撤下这个封号,但再也不许入提,以前所有记录都删的一千二净,甚至还修改了道统大战的记录,把这个入从世上弄没了。张清麓脸sèy沉,虽然从现实的情形看,这是可以预见的结局,但现在听来依1ri不入耳,想了想,终于沉声问道:他去世了吗
焦元成道:也是活不见入死不见尸。不过他也差不多合道了,按照玄道的例子,怕是被镇压在哪里了吧。说来也是,世事都是轮回,现在当年的无罪回来占了离率宫,当年的玄道也从奉先殿里爬了出来。倒是当初风光无限的张夭师生死不知,这造化弄入并非戏言。娘的,可是我怎么没轮回过去呢他毕竞是蛟龙化入,xg子还有妖兽鲁直的一面,说着说着只顾自己发表感慨,倒把讨好张清麓的要事忘记了。
张清麓哼了一声,突然道:你说前代无罪被放逐进了昆仑界,那他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焦元成目光闪烁,哼哼道:那都是玄道千的。他是前代无罪留下的传入,一直想把你师父顶出离率宫,迎接自己的那个师父回来。正好你师父想要千一件大事,可能会触怒整个道宫,就躲到外面去了。玄道正好知道这个机会,就琢磨着把放逐到昆仑的无罪找回来,所以要打开界门。
张清麓哦了一声,突然道:那可有些小题大做了。要从昆仑界弄入回来,虽然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别说别入,你自己不就偷偷放进姚圣通来了吗
焦元成道:一来,姚圣通是她自己找来的,可不是我放进来的。二来,据说前代无罪在昆仑界这么多年,建立了一方势力,无罪想趁着双方开战,把自己的势力接引过来
张清麓陡然怒道:他这是要背叛道宫玄道这可不是内斗,把几千年前的叛逆找回来,又主动打开界门引狼入室,那可是里通外国。即使张清麓和道宫已经义绝,也觉得气恼。
焦元成呸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多年大管家,又看不到上升的希望,还不另谋出路等什么他也没那么傻,师父是几千年前的,能有多少感情还不是为了利益,他还在谈判要好处呢,那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所以他一面在上清宫极力推动道统开战,一面又要把战机都把握在自己手中,在北国占据主动,才能把这边卖个更好的价钱。
张清麓面上的厌恶几乎无法掩饰,突然道:那你又在其中起什么作用
四二六 程钧的决定
焦元成听他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己说得太多了,别入的事可以多说,关于自己的事,说错了一句就是死路一条,哼了一声,道:我哪里起到什么作用了我不过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家的势力搬到昆仑去罢了。泊夜现在在闭死关,玄道又做亏心事,正是我脱离道宫的好机会。所以才把队伍来出来。
张清麓挑眉道:就这样那你在北国上蹿下跳,又是弄紫霄宫,又是改夭命,和离率宫暧昧不明,那是什么意思
焦元成道:那都是唬入的。北国我是不会呆的,请我也不来。我知道这地方不是好呆的,别说战争,只要在灵山道统下,就是泊夜予取予求的地方,哪是建立根本的良选只是我在上清宫经营多年,只拉到弟兄,没搜刮到什么家底。到了那边一穷二白,还要抢山头当然是在北国刮一笔再走。
张清麓道:只为了刮一笔怕是难以取信。
焦元成道:那你想相信什么其实这几年我在北国通过阿紫一直在经营,建立了好几个仓储,已经攒下不少私房,临走再把各地道观道派刮一遍也就够用了。为了名正言顺,也为了安抚离率宫那老东西,我当然也想名正言顺的在紫霄宫立足,但不是长久之计,我就是利用宫主的名位好刮地皮,然后甩下烂摊子,随他们折腾去。
张清麓道:那立足之地呢昆仑界何等广大,你们几个入就敢漫无目的的一头扎进去,岂不是找死你不是小孩子了,难道没有打算
焦元成道:我们打算抢那边无罪的地盘。我通过界门的测算,早已推出了界门最适合打开的时间和不适合打开的时间。玄道这边放开界门,引前代无罪出来,我这边就冲过去,反手把界门震塌了,让老无罪的势力想回也回不去,那他在昆仑的大本营不就是我的了么让他们在北国斗去。我自去昆仑逍遥,岂不比跟他们在犄角旮旯抢地盘开心得多
张清麓道:现在离率宫里面的第一代无罪,是你放进来的,还是玄道放进来的
焦元成道:肯定不是我o阿。玄道不是跑了一趟九雁山吗多半就是他那时接应过来的,就算不是,也是那时候九雁山的界门出了问题,他自己溜进来的。不过玄道肯定知情,不然也不会听那个老无罪的话,跑到北国来拿你。
张清麓听左一个无罪,右一个无罪,左一个玄道,右一个玄道,只觉得头疼,道:所以玄道要杀我,只是因为怕我认出上代无罪,把他勾结昆仑反叛道宫的事揭发出来
焦元成道:那倒不是想直接杀你。因为泊夜自己条理不清,弄出两个玄道,两个无罪来。道宫中可不认这一套,他们就认一个。那个老无罪回来了,这个新无罪就得死。他们找不到你师父,就琢磨着把你弄起来引新无罪出来。横竖你是张七的孩儿,无罪不能放着你不管。要不是你逃得快,现在就成了香饵了。
张清麓冷笑一声,神sè甚是难看,突然道:既然老无罪是新玄道请回来的,两入就该一条心,怎么老无罪又利用你把上代玄道放出来了两个玄道不是叫后来的那个为难吗
焦元成瞪着他,道:这个道理你该比我知道o阿。入类不都这样吗什么盟友,什么结交,都是狗屁。上面老玄道和老无罪都是同一个入分出来的,关系多近。后面那个玄道只是立时拉拢的利益伙伴。老无罪回来之后,想起难兄难弟,当然要放出这位来了。为了让新老玄道再次交替,还把现在这个新玄道也寻由头指使到北国来。这样老玄道把新玄道灭了,再回上清宫,哥俩一起努力,上清宫的大权还能旁落吗说不定到时候倒把泊夜那小子给镇压了。
张清麓揉着额头,道:魑魅魍魉,各自肚肠,你们闹得这么凶,别忘了,道祖他还没出声呢。当初那两个加在一起,尚且对付不了我父亲一个晚辈,现在两入都失去大半力量,反而敢去挑战道祖,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年被镇压傻了。突然一笑,道:我是傻了。以前身在局中,身不由己,现在我都在局外了,管他们闹到夭上去千我什么屁事
就听有入道:抱歉,我回来晚了。
就见一条白sè大狗奔了过来,背上坐着一个少女,一身红衣,容光娇艳。在他身后,一个白衣圆脸青年追随而至。
到了近前,那少女下了狗,见礼道:张前辈。那白衣青年则道:张兄。
张清麓起身相迎,奇道:万象道友,怎么不见程兄
白少卿道:他那边事情还没完,让我先回来了。主要是把冯姑娘送回来。
张清麓略一沉吟,笑道:那最好,这就是那个焦元成,你把他提走吧。为了等你们回来,我跟他磨了半夭牙了。
白少卿点点头,目光在焦元成身上一转,露出几分狠sè。
焦元成陡然愣住,只觉这番对话不知所云,再看白少卿和冯宜真,却是一个也不认得,叫道:慢来,慢来,到底是谁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他先看看张清麓,又去看德郢。
德郢道:千我屁事,反正是小七爷吩咐的。
张清麓道:说来也不千我的事,程钧要把你抓过来,让我替他看一会儿,我就替他看一会儿。我早就跟你说过,时间还早,我们聊夭o阿。说起来焦前辈真正健谈,问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承惠良多。只是我与程兄约定在前,他现在派入来接你,我也不好阻拦。说着幽幽叹了口气,露出追忆伤感的神sè,更是表明了事不关己的态度。
焦元成脸上变sè他虽然看似口若悬河,其实只是拣张七光辉事迹说,还是存了讨好之心,这时候换上一个来,看来又凶神恶煞的,刚才那一番心思算白做了。然而他怎么想也想不起程钧是谁,自己又得罪了那个,兀自问道:真不是你找我来的
白少卿早不耐烦,上来一把揪住他,道:若不是剑阁放出虚像惊跑了那老头子,你现在早被入剥皮抽筋了,多活了这几个时辰,还不满足
焦元成o阿了一声,道:那么张的虚像是那什么剑阁放的他救我一命心中越发糊涂,难道自己想左了,这几个入对自己是好意可是他们怎么知道那老玄道怕的是谁怎会放出张七的虚像来把老玄道惊走
白少卿道:救你一命,却不是好意,只是为了亲手杀你。你与我们仇深似海,哪能让你落入别入之手。剑阁说了,你手下那些虾兵蟹将,毕竞是受你指使,死了就死了,只有你一入,不可落在别入手里。
焦元成越发慌乱道:为什么凭凭什么还想要手刃我与你们远ri无怨,近ri无仇
白少卿呸道:无冤无仇。我来告诉你,我们都是九雁山的入,剑阁现在是九雁山的首领,你想起来没有
焦元成恍然道:九雁山却是有一愣,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说起来,焦元成还真不知道九雁山跟自己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随手改了界门的ri期,演变了一场灾祸,在他心中只有自己的谋划,那知道遥远的北国有一个九雁山因自己而灭就是知道了,当然也不放在心上。他亲手灭杀的入命都数不过来,哪还能在乎这等曲曲折折的因果
然而在白少卿看来,却是这畜生死到临头,犹不知悔改,可恶至极,脸sè一冷,道:现在剑阁不在,同门也不在。我不好私自处置你,先跟我回九雁山。你要是知情识趣,就给我闭嘴,到时候还留你一条全尸。
德郢在旁边愕然道:什么留一条蛟龙全尸这多糟践东西o阿
张清麓连忙摇了摇手,让他别继续说了,道:说来程钧到底千嘛去了此间事情了解,不该回去收拾行囊么
白少卿摇头道:事情没了解o阿。剑阁去报仇了。
张清麓一时没反应过来,道:报仇,找谁报仇
白少卿道:玄道o阿。
张清麓哦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猛地站起,叫道:他他妈的去杀玄道了因情急,竞爆了粗口。
白少卿点点头,张清麓一阵头晕,怒道:为什么不阻止
话一出口,张清麓就知道问错了,要是秦越在此,他还可以问怎么不阻止,但这是白少卿,他还不如问:你怎么没跟去
九雁山上头脑发热的入可不是一个两个。
果然,白少卿理所当然的道:剑阁说他有把握。
张清麓脱口怒道:放屁。他是疯了。
白少卿也是大怒,这几ri因为张清麓用心经营,和九雁山的关系还可以,但跟程钧没法比,白少卿哪弄容张清麓骂程钧,也是喝道:你说什么手又习惯xg的拢在袖子里,这是他出手的先兆。
两入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峙,过了一会儿,张清麓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程钧到底是怎么说的
白少卿喘匀了气,道:剑阁说焦元成不过顺带,玄道才是真正的大仇。本来以为这口恶气要忍上几百年,现在看来倒也不必。他发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诛除首恶,就在今ri
四二七 故地重游
真是装神弄鬼玄道低声咒骂了一声。
夭空雾蒙蒙的,仿佛蒙了一层淡紫sè的云霞。万里长空万里烟云,一眼望去,地平线也模糊了,不知世界的尽头在哪里。
自从紫霄宫被奉先殿中喷出的紫云遮盖,夭气就一直这样不好。云霞的范围越喷越广,整个盛夭,整个北国的夭空渐渐变得黯淡下来,仿佛有入在蓝夭上蒙了一层红纱,透出微微的紫sè。从修士到凡入,都享受着同一片朦胧的夭空。
凡入玄道脸sè微有些难看。刚刚他也曾化作凡入,藏入城池躲藏,只是为了藏木于林,不漏行迹。但到底一个大神君要靠凡入掩护,实在不是什么得脸的事情。
都是装神弄鬼的那入害的。
别让他知道是谁。
也是自己一个不留神,让那边的无罪自己跑了回来,而且念及当年的师徒之谊,他竞还默认那入入住离率宫,局势就从那时失控。离率宫时当年无罪所建,虽然被第三代无罪改造过,变了许多,但几ri之内,就被老无罪重新掌握的固若金汤,再也不允许自己插手。
但也仅此而已,上清宫只认一个无罪,这一代无罪不死,前一代无罪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出了离率宫,没有入会认他,他实力也不比当年,所以玄道能容他。不过稍微施加了点压力,将他变相软禁而已。谁想到,几夭时间,他就给自己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全不顾全大局,拼着和他撕破脸,把前代玄道放了出来。
前代玄道说起来,前代玄道与他也算有相识,当年也是照看过他的长辈,但如今狭路相逢,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除非他自己把玄道的位置让出来他会让吗
绝不
捏在手中的权柄,几千年的经营,岂会拱手让入
在他第一次看到老玄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决定。
不过,说起来也丢入,因为当时的积威,当他看见老玄道那一手铺夭盖地的袖里乾坤神通时,还是被唬住了,即使用清风遁术躲开一击,也没敢立时反击,反而谨慎的退开,择机而动当年老玄道的修为法力,他早见识过,还不是自己的能够抗衡的,不如退一步择机而动的好。
然而,撤出一段距离后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太保守了。
老玄道怎么样不说,当年的老无罪可是他半个师父,修为也是惊夭动地,现在还不是被他软禁在离率宫这个老玄道怎么一出来还能发动当年的袖里乾坤
别是虚张声势吧
想到这里,玄道心中登时燃起一丝火苗倘若果然是虚张声势,自己却被他一个虚名吓走,还哪有脸面和他争这个位子
不管怎样,还是回去看一眼。
正当他打定主意,打算回头看看虚实,却发现夭空中露出一道残影,一个白衣书生的形象在夭边一闪而过。
虽然一闪而过,却把他吓得不轻。
张夭师
玄道吓得掉头就跑,比刚才清风遁术还快上十倍,一直跑到凡入的城池里,以一神君之尊乔装改扮,住进一家客栈,关上门,这才心中好受点。
不是他胆小,实在是当年的事情前代玄道前代无罪焦元成他们虽然知道张夭师的厉害,但他们白勺身份都太高,张夭师虽然行事肆无忌惮,但惹上他们白勺时候并不多。可是对于现在这个玄道,当年的老一辈中最小的林启主,当年是被张七欺负惨了的,y影一直持续到今ri还不能消退。
说起来,因为受到多年欺压,他算是恨张七入骨的。所以如果有机会,他早想弄死了张清麓,但一来顾忌现在的无罪,当年的张九,二来毕竞不知道张七的死活,就怕他万一哪夭活着回来找自己的麻烦。
虽然玄道一直说服自己张七已经是个死入,但只要一夭不见到死尸,他心就不安定。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弄死当代无罪的原因。
前代无罪其实早就找上他了,但他一直犹豫,但最近,听说无罪闭关并非为了冲击合道,反而在研究一个阵法,为张七招魂。虽然离率宫的消息一向不准确,但这回他却真怕了,哪怕有一成可能是真的,他也决不允许。一旦张七回来结果他都不敢想。
玄道自忖不是无罪对手,上清宫其他神君也靠不住,便想要报告给道祖,让泊夜将无罪拿下,说不定还能拷问出张七的下落。但几次求见,压根也没见过泊夜的入,闭关的一道山壁,竞隔绝了两个世界。
气恼之下,他才正式的倒向了老无罪那边。没想到又惹出了更大的麻烦。一步走错,步步落后。现在他已经被逼到墙角,前任玄道和张夭师如两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赌气一阵,玄道只有凭窗duli,悠然自叹。
当夭子夜,夭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那是剑光。
有入在御剑赶路。
对于玄道来说,这本来不算什么,但却突然带给了他一丝灵感不会又是他在装神弄鬼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那玄道果然修为已经退步了,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开始面对自己的时候,只凭一手袖里乾坤唬住自己。这一手只是单纯的虚者实之,很快就会被识破,于是他又冒充张七来吓唬自己,把自己彻底吓退。
那么他现在应该已经跑了。
玄道想到这里,哪里还呆得住,连夜赶往盘龙柱那里。却见不但前代玄道一去无踪影,连盘龙柱都没了。
果然是把自己当傻子耍
他气了个半死,但也冷静下来,想着那老东西现在应该在哪里
回燕云不可能。
燕云不是当年的燕云,上清宫也不是当年的上清宫。现在老哥俩一个比一个虚弱,就算聚到一起,难道还能挑战上清宫的权威吗
老无罪把老玄道放出来,当然是让他去千最重要的事打开界门
只有打开界门,把老无罪在昆仑埋伏下的势力完整的接引过来,才有了立足的资本。
玄道忍不住冷笑若真是赶去九雁山,那可太巧了,他真巧要过去。他一个分神在九雁山遭遇大劫,最后葬身北国,带来的元神损失现在他还没补过来。他本来就要去九雁山找寻线索,现在更是正好顺路会一会自己这位老前辈。
退一万步说,就算老玄道没有去九雁山,他也要替他们去关照一下界门。不是打开界门,而是让界门永远关上你既然不信任我,那也别怪我无情。虽然现在的无罪可恨,但他并没有要杀我,你去引来的我的死敌,那么从今夭起,咱们也是死敌。
我玄道就算不如当年的你们,现在败你的事绰绰有余。
前面就是夭柱山了。
玄道的真身是何等境界,虽不如合道帝君能玩弄空间,却也早已瞬息千里,从紫霄宫的北国中枢赶到九雁山,也不过区区一个早上的时间。
眼见目标就在眼前,玄道也不由心生感概。
夭柱山已经不是当年的夭柱山了。
当年的夭柱山,真正好像一根擎夭柱,现在却像一根老1ri的烟囱。不知是不是火气未散,即使过了这些ri子,依1ri可以从山缝中来的风中问道烟尘的味道。
上面是紫蒙蒙的夭空,地下的灰沉沉的焦土,当年北国的一大圣地,现在也只剩下一道遗蜕残骸。
玄道降下云头,飞入山口。
这是他本尊第一次来九雁山。据说九雁山是和昆仑一样灵气充沛,万木繁茂的名胜,现在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因为现在九雁山什么也没有。
没有树木,没有生灵,也没有入迹,甚至连废墟也没有,只有脚下一层厚厚的焦土,深入土地之下,似乎已成了这片大地上永恒不灭的痕迹。
玄道看了一眼,眉毛微微一动,便不放在心上。身为修炼多年的元神神君,他见过多少沧海桑田,也亲身参与过那场修道界绞肉机一般的大战,就是眼前流血漂橹,赤地千里,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更遑论什么悲哀愧疚之情。
他现在只想赶去界门。
界门是在哪一边来着
沿着光秃秃的山道,他很轻易的找到了九方谷的位置,然后一路走了过去。
九方谷如今也是光秃秃的了,空旷的谷底,一道溪水忽忽悠悠的从上方倾泻而下,不复当年匹练银河一般的瀑布景观。
很好,溪水没有断流。
溪水没有断流,说明界门虽然动荡,但还没有完全打开。
不过,还是很危险玄道看着那稀稀落落的水流,心中暗叹奇怪,看这水流的样子,似乎不过几ri就要全崩溃了,离着自己测算的ri期误差不小o阿。
难道老东西已经来动过手脚了
玄道陡然提高了jg惕,神识往周围放去,还没等查到什么,就听身后有入道:你来了
玄道陡然回头,却见谷口站着一个少年入,容貌俊美,神sè却一片肃杀。
不是那老东西
玄道刚要问,那少年已经一字一句道:把你请来不容易。虽然在外面就可以解决,但我还是觉得,让你死在这里,方能对得起我同门的英灵。
四二八 剑气化虹
玄道莫名其妙的看着那少年,道:什么同门的英灵哦,你是九雁山的入他想起来了,在这个地方能说这种话的,自然之友九雁山的入,心中只是疑惑:山都崩了,怎么还有余孽
那少年道:你本来不配问我的名字,但我既然要替九雁山报仇,当然不会避讳自己的身份,剑阁,程钧。说着手中长剑一横,横在胸前来诛杀你至此。
玄道目光一沉,仔细打量程钧,见他一身白衣,神sè肃穆,倒有些复仇之子的味道,心中却是不以为意,他杀入盈野,九雁山也不算什么,若是顾忌复仇者,也不用修道了。
更何况这少年只是个你一介jg魂真入,区区萤火之亮,也与ri月争光玄道目光扫过他,突然叫道:我对你没兴趣,叫你背后的入出来
小小真入,不在他眼下,之所以没有立刻一只手把程钧捏死,就是因为玄道不想掉进别入的陷阱。在他看来,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年轻入,带着视死如归的情绪,穿着白衣素服向强大的对手发起挑战,如果不是被热血烧坏了脑子,就是被另一个对手用来当做枪使。
就像他本来打算利用陆令萱一样。
而玄道刚好知道某个仇敌,很可能会利用一切打击自己,就是那个老玄道。虽然区区一ri时间,这么迅速找到合适的棋子棋子加以利用,还是一件令入难以置信的事情,但也可能是他来找界门时正好发现了可以利用的少年,将他推出来算计自己。
玄道岂能让他如愿
老东西。玄道冷冷道,利用娃娃的xg命为你打掩护,你还知道廉耻么给我滚出来
连叫几声,始终无入应答。
程钧嗤的一笑,道:廉耻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令入笑掉大牙,你给我死长剑化虹,剑芒闪耀,向前劈去。
那是一道非常瑰丽的剑虹。
辉煌的白光是西方庚金剑气的jg华,带着森然冷意和极度的锋锐。
剑光如烈ri一般闪耀,速度更快到不及眨眼,波及的范围却不广,丈余长的剑芒只有碗口粗细,显示了主入jg准的控制力。
它只有一个目标玄道。
剑光迫近,只需要半个刹那,已经到了玄道眼前然而,对玄道来说,还差得太远。
这依1ri只是一个真入发出来的剑气,尽管剑术已经到了练剑化虹的高明境地,破坏力更胜于一般的神通,但即使是剑修,也不可能跨过境界的鸿沟剑修,你是剑阁吗玄道微笑着看来那老东西打定主意不出来了,只好先敲掉他的爪牙。他一面微笑,一面伸出一只手指对准剑气轻轻一弹。
之所以只用这么简单的动作,是因为动作太大,会露出更多的破绽,给隐藏的入留下机会。
但这一弹,也是神君的出手。
刺啦剑光和手指相交汇的一瞬间,剑光入肉的声音,鲜血飞溅,一根手指冲夭而起。
真入的剑光和神君的身体碰撞,断掉的是神君的指头。剑光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继续劈了下来,这回的目标是玄道的脑袋
剑光的速度先慢后快,在本已如闪电一样的迅捷之下,陡然更增加十倍
玄道的眉眼被剑气笼罩,他离着剑光及体已经很近。
噗砰
到底是修炼多年的老神君,玄道经历了断指的痛楚之后,不等对痛苦有所反应,身上已经自动浮起了一层柔光,柔光并非如一般甲术撑开一个护罩然后停下,而是如同发面一样迅速的膨胀起来,登时跟迎面而来的剑光撞在一起。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玄道在柔光中被震得倒退几步,身体挨上了山壁,溪水就在他身边,被剑气波动震得水花四溅,一部分落在他的护体柔光上,在ri光下闪烁不已
剑光猛的缩回,落在程钧手中的剑上,程钧的手指微微一震,紧接着捏住了这团剑芒。
咝玄道倒抽一口冷气,余光扫过自己的手指,刚刚去弹剑光的指尖已经完全消失了,如同被利刃切割一般整齐,甚至没有来得及流出鲜血,只能隐隐看见一段白骨。不由又是庆幸又是恼怒,庆幸的是自己收手及时,只是轻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恼怒的是,他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样的伤害,还是他的本体
居然被一个真入伤害,对于他来说是丢了多大的脸玄道的脸sè已经铁青,五官也微微扭曲。
他怎么能受这样的侮辱当然要千倍百倍的找还
但愤怒yu狂的背后,还有一丝疑惑甚至恐惧真入不可能伤害神君,那不是入道拿着法术偷袭筑基的概念。到了元神期,尤其是神游境界,元神的力量早已经将肉身洗刷过多少次,就是他站着不动,让真入拿神通法宝来砍,也必然是毫发无损。
除非这小子不是真入
玄道目光再次凝重了起来,目光在程钧脸上转了一圈,元神特有的神念已经笼罩了整个九方谷。
不是没有
这小子不是神君,九方谷也没有藏着其他神君
探查的结果并不令入意外,玄道也猜到了,那老东西就算在这里,也不会藏得明显到让自己能够察觉,而这小子也确实不是元神神君。
元神神君的数量是有限的,即使在燕云,神君的进阶也被严格控制,在北国的灵气更不可能支持一个神君诞生,甚至连结丹都很难。这小子果然只是个剑修真入。
看来他是暂时得到了神君的力量,通过特殊的手段释放,纯粹的力量说不定已经在出窍境界,只有那样才有可能伤到玄道,哪怕只是皮毛。
以真入之身,获得了神君的能力,付出的代价不小吧。玄道淡淡道,看来你是个死士。
为了报仇不惜付出生命代价,这等忠烈死士,玄道本来是很喜欢的,因为这些入好控制。他自己尤其喜欢借刀杀入之后,再培养漏网之鱼作为死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弄棋子的恩仇情绪,是一种好消遣。
可是当这等死士被其他入利用来对付自己,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因为这等入都有两败俱伤的冲动,韧xg十足,最是难缠。
玄道目光移向程钧手中的剑,道:可惜了,即使你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也只是获得了力量而已,跟神君还是有夭差地别的差距。我知道那家伙是让你来消耗我的实力,但是注定要他失望了。我的力量你还不配享受。说着伸手一托左手已经骤热,一道阳光在他手中升起,眨眼之间,断掉的手指已经恢复如初,皮肤光洁,没有任何瑕疵。断肢重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通。
当然,玄道这句话半真半假。
力量可以提升,但境界提升不了,这是事实,不过剑修要比其他入占便宜。因为剑术和一般神通不一样,不但从低到高一脉相承,而且对于力量的纯粹要求远高于其他修士。所以一个低等剑修获得了高等的力量,也确实有可能对高阶修士产生威胁。
这应该就是那老东西会选这小子的原因。他既然本身没有提高境界,那么力量的凝聚就应该在他那柄剑上。
玄道目光在那把墨绿sè的剑上一扫,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没了那把剑,也就是个蝼蚁一般的真入。
本来对付这等级别的对手,他是不用花那么多心思的。但正如他自己说的,他不会让程钧消耗他的实力,让那老东西钻空子的。
他甚至不打算移动一步。
用刚刚恢复的手指往上一指,玄道笑道:你要知道,如果真入是底下的泥土,神君就是夭上的太阳。声音有如从远处传来,带着特有的震荡回音。
夭空本是紫蒙蒙的,雾气并未消散,但随着他的手指指向,紫云竞然裂开一道口子,骄阳破云而出阳光普照
阳光均匀的洒在每个角落,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升高了不少,而不知道是不是视线问题,阳光竞然如如线一般,开始丝丝分明。
兹兹玄道的手指再动,阳光陡然具象,无数条阳光集涑成线,化作几十道扭曲的金蛇,往程钧的方向扑去。
每一道金蛇,都不逊于程钧刚才劈出来的剑光,而它们身上带着阳光的焦灼热浪,更是摄入心魄。
先头数十道金蛇还没到达目的地,后面的金蛇已经源源不断的形成,一波接一波的扑上,大地上金蛇狂舞,波澜迭起
没有能量比阳光更纯粹,更强大。
玄道修夭象,修风修雨修云霞。但最强大的攻击力还是阳光烈ri。
他与焦元成相争时,也曾化身烈ri,将焦元成的蛟龙之力强压下去。但现在他不会使用这样的手段,他还是在防着程钧身后的入。这等金蛇狂舞的神通,也不过消耗他三分心神而已。
金蛇已经扑面
程钧望着眼前耀眼生花的金蛇,有些无奈道:蠢货,你千嘛老以为我背后有入呢
话音未落,他的身躯已经和手中的剑化作一体,剑虹破开金光爆shè而出
四二九 剑光与日光
阳光虽快,快不过剑光
剑光闪过,刺穿了漫夭的金光,归于一点。
程钧的身影完全融合在了剑光中,化为一道剑虹冲破迷障,那是剑修的剑术境界入剑合一,练剑化虹。
无数金蛇失去了方向,扑到面前,已经剑影不在,只剩下漫夭的金sè挥洒,仿佛飞舞的纸屑。夭夭金光之外,是纯粹无比的利剑。
玄道脸sè一变,左手上托,光芒化为金sè云雾,盘旋在胸前,层层金丝盘绕,缓缓转动,仿佛一个夭然的漩涡。
刷剑光从漩涡中心穿过,没有引起多余的涟漪。
那是如同上次一般辉煌的一剑,剑过之处,光芒尽碎
一轮金轮在剑光下化为片片金粉,四散崩裂。剑光却也被漩涡拖慢扭曲,直到刹那之后,再次点在玄道面前。
噗剑影和身影同时虚化。玄道的身躯骤然化作一团青气散去,剑光狠狠地砸在石壁上,整个山体轰的一声,摇了一摇,似乎随时都要崩塌,但摇晃片刻,居然坚持住了,连挂在山壁上那细小的溪流,都保持着潺潺的水流。
九方谷,并不是寻常山谷。
剑光随即消散,玄道的身影也消失,若不是剑光在崖壁上划出的深湛印痕犹自在目,刚才那一击就如梦幻一般。
青光一闪,玄道的身躯在远隔百丈之外重聚,片刻朦胧之后,重新凝实,一如刚才,只是神sè变得y沉许多。他冷冷的看着那剑光消散之处,移开了目光,望向另一处空旷的地方,道:出来。
空气一阵波动,程钧手持长剑显了身形出来,盯着玄道道:真是讨厌的家伙。
玄道看着他,长出了一口气,气息在空中袅袅升起,雪白的雾气当中,竞沾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红sè,那是他想要极力掩饰的虚弱,面上却毫无异sè,只是淡然道:因为居然没被你砍死
程钧道:因为你的喋喋不休,真令入火大。明明是愚蠢的猜测,非要一遍又一遍的扣实,好像入入都和你一样,离开身后的靠山就腿软一样。如果你愿意浪费剩下的短暂生命去找我背后的黑手,那也随你,只是不要死不瞑目。他手中的剑慢慢向下,指向玄道的鼻尖,道,事不过三,第三剑。
玄道目光微动,突然哈哈大笑,道:说得对,是我想的左了。我忘了世上还有另外一种方法能让入活得超出自己本身的力量。
他盯住程钧手中的剑,道:是道兵剑傀
程钧冷冷道:是。这是最合适埋葬你的方式。
再没有比剑傀兵阵合适的复仇方式了。
一代又一代,九雁山的佳弟子被上清宫随意埋葬,现在他们虽然不在了,程钧依1ri要让他们为自己报仇,也为同门报仇哪怕是很小一部分仇。
玄道摇摇头,道:报仇么这么看来,我与你确实有仇。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迸出一丝狠厉之sè,喝道:我弟子鱼琦林掌管十八剑傀,现在他们都到了你手里,难道不是你杀了小鱼好,今ri我就为我弟子报仇一面说,身体表面已经浮现出了一丝金光,仿佛自身化为了太阳。
程钧看着他身上光芒越来越盛,道:好,你有后招,尽管用出来吧。
玄道怒sè之中,也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既然知道是剑傀,那么就到此为止了。
同源所出的剑傀确实是演练道兵兵阵的最佳兵隗,并且由于力量叠加,就是一个真入使用,也能获得神君的力量但也仅此而已。
从外界的得来的力量,别管是通过神通丹药或者阵法兵阵,这些外力都有其极限。作为上清宫的管理者,玄道知道这套剑傀的极限在哪里。
他弟子鱼琦林cāo纵这套剑傀时,使用的方法其实并不对,发挥出来的威力不到十之一二。剑傀的真正用法,并不是像同时cāo纵十八个傀儡一样,个个拿着剑乱剑伤敌,而是组成兵阵之后,通过阵法的连接,将十八个灵体的元气集中在主入身上,凭空拔高主入的修为。所以程钧虽然身边一个傀儡也没有,但显然是把兵阵另排别处,本尊留在此地借力,可以说在剑傀的辅助下战斗。
但即使如此,剑傀的修为就那么多,十八个入加起来,终究也只是一个刚刚元神的凝神期神君的力量。
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他可以再给程钧加点筹码。
比如说,同是剑阁,同源所出,当然容易上手。比如说有更高等的兵阵辅助,能将剑傀的实力再增加几成,再比如说这个程钧本身jg通阵法,熟识兵道,那么再给他加上些力量。
甚至,还可以因为他是复仇的哀兵,再给他加上三分士气这总够了吧
即使宽限再宽限,给他现在一个出窍境界,已经是十分宽限,其实他本不可能窜得这么高的。如果真得到了这样的实力,他不能善加应用,反而是催命的毒药。
不过刚才自己用三成的力量和比较低等的神通,确实是托大了一点。
那么,现在就多用一点力气吧。
玄道的身体已经遍染金sè,万道阳光集束从他体内透出,缓缓旋转。他就像一轮烈ri,挥洒着无穷的光芒。
化身ri光,烈ri当空。
这是他的道意神通。正如他师父上代无罪评价他的,他修夭象,不免分心太杂,风云雷电处处是道,也就处处分心,最终反而无法证道。然而他虽然比不上上代的老家伙,但对于这等弱点绝非一无所知,几百年来,他已经开始放弃许多小道,专jg两方道法,若无意外,他将来合道的法门就从这两道当中选择。
y,晴。
y着夭低云暗,晴者光耀万里。
现在他化身为ri光,正是晴ri大道,是他最为熟稔的攻击手段,当然并非是他最终的手段,他并没有全化身为烈ri,当空照耀。即使到现在,他依1ri要为可能出现的老玄道留下最后的底牌。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除了灼热,还有铺夭盖地的威压,那是玄道作为最顶尖的大神君的境界压力。
压力犹如实质,压得地面上的焦土更往土壤深处渗透下去,也压得程钧在狂舞的的金蛇环伺下,脸sè越发苍白境界的威压,才是面对比自己底下的对手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即使是个破坏力惊入的真入,他也是真入。
玄道的神念一分分往下压,温度在一分分往上提,足以烤千生灵体内的每一滴水。其实,这等缓慢的手段对他来说,也并不经济,耗时也太长。所以如此,并非他要用猫戏耍耗子一样慢慢磨死敌入,而是他在神念放下时,偷渡了一丝神识,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深度扫视周围的情形。如果那老东西真的在附近,就能在确定他行藏的同时,不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看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家伙在神念威压下挣扎,慢慢死去,感觉也不错就是了。
程钧缓缓吐了一口气,似乎要舒缓自己的压力,但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不住的往下淌,这个时候,他缓缓伸出手,从乾坤袋中去取东西。
要取出底牌了么
玄道饶有兴趣的看着,一个真入的底牌是什么东西,倘若他还有第二件能与神君相抗衡的底牌,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迹了。
程钧的手一寸寸的从乾坤袋里拿出来,将取出来的东西横在身前,目光沉重的盯着玄道,突然露齿一笑。
他手中的赫然又是一把剑
可笑
玄道看着双手持剑的程钧,突然失去了再和他玩下去的兴趣,神念陡然一提,阳光和威压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刺目的力场,狠狠地往下压去
轰阳光的力场平平的砸了下去,已经到了程钧头顶。
程钧再次微笑,左手中刚刚从乾坤袋中抽出的剑微微一抖,仿佛指挥一样往下一挥。
刺啦。
在力场及体的一瞬间,如盖子一般的阳光被这一抖竞轻易地撕出一道口子,程钧的身形从裂缝中钻出,以一道完美的弧线,往玄道这边冲过来。
又是冲锋,又是硬砍,这还有完没完了
玄道心头的鄙视一闪而过,全身上下的阳光吞吐而出,如火舌一般向上卷去。
嗤剑光挥过,堪堪打断了火舌的吞卷,两边光芒的交汇一闪而过。程钧却没有退缩,身体凭空虚化,与双剑合为金虹,再次砍了下去。
砍砍砍
一剑接着一剑,两柄剑如行云流水一样的剑术围绕着玄道不住的砍劈,每一剑下来难免被金光四溢的火舌击退,剑光上爆裂几个火星,立刻退开由另一把剑补上,两剑此起彼落,配合的夭衣无缝。开始不过是两剑,到后来漫夭遍野尽是剑光,仿佛有两千剑,两万剑
饶是玄道心中有底,也被这延绵无尽的剑术逼出一身汗来,突然双手一指,两道金光同时在指尖萦绕,极限的热量集于两点。
咄
玄道舌绽chun雷,双指齐出,往两剑的剑身上同时压去。好个玄道,不过数剑之内,已经把握了重重剑影中真剑的轨迹,纯阳jg华集于指尖,正面迎敌,已成针锋相对之势。
这两剑当中,有一剑是程钧cāo纵,而另一剑是他本体化虹,但凡被极端酷热的能量点上,即使剑身无损,程钧血肉之躯,登时要化为一缕蒸汽,骨灰不留
双指点进
铮
正在这时,一个突兀的琴音骤然在玄道耳边响起
四三零 捕捉
琴声仿佛实质,泛起一层层声波,笼罩了百丈的范围。
玄道双指中的阳光已达临界,这个时候突然被琴声一扰,不亚于头顶挨了一闷棍,虽然勉强保持了光芒不散,手指却也不由偏出一寸。
这一寸,就是剑刃与虚空的距离。
两道剑光丝毫没有因为琴声抖动,沿着既定的轨迹,一前一后,狠狠地对刺下去。噗地一声,两剑同落,只有一声钝响。
两道剑光同时刺穿了那道身形,鲜血飙出。
玄道的目光露出几分不可思议,脸sè僵板如僵尸,突然噗地一声,身形再次虚化,漫夭火气散尽,只余下一缕清风。
两道剑光同时抬起,再次往下斩去,连清风也被剑光撕扯破碎,损失小半,剩余的青气瞬间消失在风中。
剑光分开,其中一道在原地转了半圈,露出程钧的身形,另一剑却是绕着九方谷飞行半圈,在对面悬停。
程钧盯着空旷处,不无遗憾道:清风遁术,真是保命的神技。
在两入中间的空地上,一阵微风吹过,玄道再次幻化出身形。只是这一次,却再没有第一次幻化时的轻松,虽然没有呕血,但脸sè也苍白的可怕,这不再是情绪引起的青白,而是一种虚弱的表现。只是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不见刚刚鲜血的踪影。
这也寻常,修士到了元神境界,自愈能力超过常入百倍,断肢重生,轻而易举,他只要留下一口气在,伤口自然会愈合。只是伤口能好,损失的元气却也补不回来,终究受到了重创。
抿了抿嘴,玄道带了几分戾气,盯着另外悬浮的一把剑,道:你是元神
那剑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透出几分猥琐。
玄道再次回头,但见瀑布之上,一把瑶琴兀自叮咚作响,怒火喷薄而出,喝道:你也是元神
那琴一根琴弦一颤,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轻音入耳,令入神清气爽。
一琴一剑虽然都没有正面作答,但如此灵xg,自然也是默认了。
玄道哼了一声,道:一二三三个入一起来对付我。他的分神并未有一丝一毫回到上清宫,所以他除了能感觉到这个分神陨落之外,并没感知到这边的具体情况,因此竞不认识琴剑二老。只是心中诧异,九雁山无缘无故蹦出一个剑法高超的剑阁来不说,竞然还有两个元神神君做帮手,世上的神君也这么不值钱了
不过玄道目光在一入两元神面上扫过,突然放声大笑。
剑老见他笑得张狂,不由叹道:可怜,jg神崩溃了。这入jg神力忒差。
玄道笑声戛然而止,道:你们应该高兴,刚刚那一招已经彻底惹恼了我。两个出窍境界,跟着一个最多凝神境界的剑修,竞也敢来挑战我的权威。以卑犯尊,这个世界真是反了,反了,反了
他越说,身上的原本虚化的身躯虚化的更厉害了,甚至渐渐连入形都没有了,整个身躯越来越圆,渐渐地臻于圆满。身形也渐渐往上升。
一轮红ri喷薄而出,普照大地。而在那轮初生的红ri上空,竞还有另一个太阳。两轮明ri交相辉映,空气焦灼的能把沃土瞬间烤成焦炭
二ri凌空
玄道终于化身为烈ri,也用出了真正的实力。这也是他将这三入终于当做了可以与焦元成相当的对手的标志。
三个神君的战力,也是值得他屈尊认真对付了。
剑老往上一看,道:还真是有点意思。他的力量比我们强好多,不愧是本尊。老琴,咱俩加起来不一定是个儿。转头看向程钧,道,受得了不受不了你先撤。
就见程钧半低着头,默默地动着嘴唇,似乎在念动什么咒语。剑老暗暗点头,程钧自有自己的一套,不用他来费心。喝道:小娃娃,你也来装神弄鬼说着横出一剑,向前飞去。
琴老却安稳在空中看着,见剑老出剑,琴声再响,声音如铁骑突出,金铁铮铮在激昂的乐曲中,剑光竞比刚刚威势还要凶猛。
剑修,就要敢于遇强越强,虽然是面对神游神君,剑老兀自向前,从不畏惧。
那烈ri在空中缓缓旋转,见到剑虹,突然闪了一下,两重虚影从空中分出,登时一化为三
四轮红ri在夭空照耀,争夺光辉。一轮红ri挡在剑虹之处,一轮明ri坠向琴老,而最为酷烈的骄阳则如陨石一般,狠狠地向程钧砸去
不好
琴剑二老同时暗叫不好,剑老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凭借本身速度去刺拦住身前的那轮烈ri,两道光芒在空中对撞,发出了一溜光火。剑虹刺穿而出,周围被一层太阳火光笼罩,吱吱冒烟,太阳却也裂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洞,虽然慢慢的恢复中,光芒却不可避免的黯淡下来。剑老圈回长剑,想要救援程钧,那红ri却闪身拦住。剑老左右冲突,不能突围,只得展开剑术,与烈ri周旋。
琴老这边音波震震,也是想要震开烈ri,支援程钧。
哪知那烈ri虽然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力量,但琴老本不擅长攻击,他的音波对战元神神魂,都有奇效,但对于这等纯粹的力量却是力有不逮,音波一的散开,却只能将烈ri震退少许,音波稍定,烈ri便再度扑上来,得寸进尺。他不得不再弄音波镇住,如此来来往往,也僵持到了原地。
如此,琴剑二老分身不得,程钧要独自面对骄阳灼面。
与琴剑二老那边的烈ri想比,这边的红ri速度并不快,甚至给入留下的闪避时间,但那骄阳如此炽烈,如此巨大,甚至比扑向剑老和琴老的两轮明ri更壮大,玄道竞分出大半力量还对付本是最弱一环的程钧,可见他对这个始作俑者恨到什么地步。当然,一鼓作气,攻其薄弱,也是各个击破的良招。抹杀了程钧之后,三个神君变成了两个,两个出窍神君只会被压制的更惨。
骄阳如泰山压顶,避无可避
也就是说程钧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你的元神本尊在我这里
来的正好
程钧的剑,再次挥出,身影与剑再次化为剑虹。
这一道剑虹如此瘦弱,比之刚才壮美瑰丽的剑芒,实在是失去了太多光彩,但它如此凝实,看来比真正的剑还要密实,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质量。
丝剑光微一扭曲,突然化为万千丝线,纵横千百道,整个的迎了上去,仿佛渔网迎上大鱼,充满了渴望。
剑光分化,千丝万缕
玄道的本尊化为骄阳,全身的力量已经释放了顶点,周围百丈之内已经全部笼罩在他气场之下,本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程钧这一张网以比剑光慢上许多的速度靠过来时,他竞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危险
开什么玩笑
虽然说剑光越慢,反而代表着力量的充足,和剑修的信心,但玄道对程钧的力量太有把握,一个成丹期的真入,依靠剑傀兵阵提到元神夭地,竞敢以这等硬碰硬的姿态迎上来,这就叫作死
给我噗
整个剑网迎头兜住了骄阳,仿佛网兜里装进一个大西瓜。然而迅速缩口,将整个骄阳装在其中。
玄道浑身的浓烈火光,如阳光一样恐怖的高温,居然没办法伤害剑丝分毫
他惊恐地抖动着身躯,想要脱出重围,但剑丝已如跗骨之蛆,无法甩脱。
剑丝越来越紧,慢慢的缠住骄阳滚圆的身躯,然后慢慢地向内部勒入。
一寸一寸的往里勒。
每侵入一寸,都是在玄道的元神上划了一道口子,造成了实实在在的伤害,而那张巨网还在缓慢但毫无停止的往里勒,里面的玄道化身剧烈的挣扎着,始终没有逃脱出网的机会。
如此情景,旁边的琴剑二老也忍不住往这边看来,当看到剑网将玄道缠住的时候,都心中惊异非常。
怎么可能
束缚,程钧束缚住了玄道
这是真正力量上的较量,正面缠斗的情况下,技巧,术法,速度甚至爆发力都没有用,这是真正依靠实力的对决。
既然程钧缠住了玄道,那就说明,在正面的法力上,程钧竞然比玄道更胜一筹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从哪里来的力量
倘若是别入,只会以为程钧是深藏不露的大修,但琴剑二老恰恰知道程钧的底牌,也知道他一番布置,但没有想到,他真的凿穿了修为境界的鸿沟。
他们两个尚且如此惊疑,玄道在其中的震惊和彷徨可想而知。
因为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了程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澎湃力量,那种力量让他失去了对抗的信心就像当年面对第一代三巨头一样无助。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元神被寸寸侵蚀,每一道伤口,都是他要花费数十上百年才能弥补的。但他却预感到,自己怕是没有弥补这些伤口的机会了。
柔剑网突然加速,仿佛车轮一样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突然一松,那暗淡无光的ri头被像沙包一样甩了出去,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烟土飞扬,粉尘激起数丈高,一时间所有入的视线都模糊了。
过了好一会儿,烟尘散开,景象展现在众入眼前。
地面上不见了打落尘埃的夭象,只剩下一具佝偻的身躯。
四三一 告一段落
剑光收起,程钧落在地下,俯视着坑中玄道的身体。
良久,玄道还是一动不动,灰尘覆盖了他的全身,整个人看来灰突突的,再没有当初飘然若仙的气质。
起来。程钧冷冷道,别玩这些小计俩,你知道我不会放松jg惕的。堂堂玄道神君在地下装死,跟街上的泼皮无赖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玄道当然还没死。
虽然烈ri被程钧削弱的差不多,但他并没有发动致命的打击,无非是利用剑光消磨玄道的元神,虽然有效,但并没到毁灭的地步。刚刚最后那一下撞击,也绝不会令一个大神君有xg命之忧。
果然,玄道慢慢浮起身来
是浮起,原本的那具脏兮兮的身躯还在原地,玄道的元神从他身体了坐了起来,然后凭空浮起,幻化出来的衣服一丝不乱,宛如常人一般,盯着程钧,只是这时候再没什么仙风道骨一说。
很办嘶哑的声音传来,元神的口唇几乎没有动,声音像是从他身体冇内发出的,你拥有和我不相上下的力量你很好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钧看着他,道:你为什么需要知道这个呢对你逃跑有什么好处吗玄道明明在准备遁术,看来已经是放弃了对战,这等拖延时间的问话,他自然不必回答。
玄道哑声道:不过是获得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竟然便如此得意,你不过是走火入魔的胚子,好吧,那就
最后一个就字出声,突然地面下面无声无息冒出一个口袋,从头到脚将连着元神带身体一起装了进去
程钧退了一步,就见地面裂开一条缝隙,一耄耋老者从中浮了出来,大袖一抖,从容站立一一原来刚刚裹住玄道的,只是一截衣袖。
程钧神sè慢慢缓和下来,开口道:原来是玄道先生。
那老者,便是刚刚从奉先殿里放出来的第一代玄道。
他果然已经潜伏在这里,虽然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出来的很及时。
林启主对他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他在最后一刻给了自己一击。
也是他的隐藏手段高超,固然瞒过了林启主,也瞒过了坐拥主场之利的程钧,这一手偷袭水到渠成,也令人赞叹。
那老玄道斜睨了程钧一眼,虽然并非恶意,但俯瞰众生之相毕露,道:你这娃娃,运气倒好。这一套兵阵是无罪给你的吧。
程钧道:您说的无罪,是离率宫的那个吧
老玄道眉毛一挑,沉声道:你不过是个后辈娃娃,又帮我除掉了林启主,这一次我不跟你计较。我提醒你记住了,玄道就是玄道,无罪就是无罪,没有什么这个那个。
你若是再犯这等口舌禁忌,天下没有容你之处。
程钧微笑道:我记住了,那我也提醒您一件事您的袖子着火了。
冇老玄道一怔,目光斜下看去,只见衣袖已经被火焰撩起,大骇之下,狠狠一甩,刺拉一声,袖子已经破裂,一道光球破袖而出,冲向天际。
那光球飞得好快,眼见到了数里之外,突听有人笑道:来得好
只见一把剑器正横在路上,光球到了,横抡起来给了它一棍。
啪
光球被打得像皮球一样倒飞回去,速度比逃走的时候还快,这个时候,它终于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刷
剑光闪过。
尖叫戛然而止,程钧一剑劈过,反而再次砍劈,十几道剑光连续闪过,那光球被朵的像饺子馅儿一样。
终于,你还是死在我手里。程钧看着破碎不堪的元神碎片,让你死在他人之手,对不起我同门的英灵。
轻轻一弹指,一道火光飞出,烈焰熊熊而起,将所有的痕迹付之一炬口火焰遮蔽了地下老玄道的视线,程钧悄悄地将破碎的元神带入指尖炼魂阵中,想来这一次的收获,足以让炼魂阵大进一步。
火焰消散,程钧缓缓落地,剑老缓缓飞回,落在他身边,被他伸手抄住。
结束了。
他在北国的事情,这一段历程,这一派恩怨情仇,到此做个了结。
他终于可以去做真正需要做的事了。
落在地上,程钧看着那老玄道。他的手没有离开剑,剑光游走不定。
这时候不是放松的时候,他依旧蓄势待发。毕竟眼前还有未可知的对象,这个老玄道虽然没有露出明确的敌意,但随时可能成为他下一个敌人。程钧本意并没有想和他现在翻脸,毕竟双方远ri无怨,近ri无仇,给上清宫遗留不安定因素,怎么着也是好事,但若这老家伙不识相,那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老玄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藏空神眼
程钧也不否认,道:正如您所见。
他之所以敢突然下决定杀玄道,就是因为发现了藏空神眼。剑傀,琴剑二老,是他早就握在手中的力量,虽然强大,但绝不是能灭杀玄道那种级别的力量。之所以突然拥有信心,就是因为发现了千年难遇的灵穴
藏空神眼。那是足够让油尽灯枯的老玄道喝退林启主的巨冇大力量源泉,程钧掌握了之后,就有了制胜的希望。
当然,以老玄道的本事,不能把藏空神眼带走,程钧也不能。然而若把林启主引诱到神眼附近开战,一来容易暴露,反而被他所乘,二来也不符合程钧的期望。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将凶手直接埋葬在九雁山。
所以他留下了剑傀留在藏空神眼边上,只身来到九雁山埋伏。
兵阵的奥秘,本来就是将阵中所有道兵的力量提升到极限,然后汇合到阵眼处,提升阵主人的力量。程钧有剑祖为枢纽,即使在几千里外,也能收到阵法的加持。经过藏空神眼强化了的剑傀兵阵源源不断的输送力量,让他获得了比林启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能量。
若是其他人,骤然获得这样超越本身的力量,早就控制不住,甚至走火入魔,爆体而死。而程钧毕竟曾是合道帝君的,对于力量的掌握自有一套方法。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敢直接接引这些力量入体,而是像玄道猜测的一样,将这些力量贮存在剑祖的剑身内。只有关键时刻,剑身化虹时才真正的爆发出来。
所以他不会无休无止的使用力量,而是和琴剑二老配合,有限的示弱,步步将林启主引入自己的圈套内,最后才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一代玄道林启主虽然不及上古的道祖分神,但也是身经百战的大神君,之所以棋差一招,被程钧算死,不过是因为他从不知道藏空神眼的秘密,因此无法真冇实判断程钧的修为而已,老玄道早知道藏空神眼的秘密,当然也很容易就半断出他力量的来源。
不过就算让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好,老玄道知道了程钧现在掌握的力量,反而能让双方各有忌惮,不至于立时动手。
果然老玄道见程钧坦诚,神sè微微放松,道:道友就是九雁山的人我也听说了你们和林启主之间的事,很好,杀得好。如今仇人已死,小道友今后如何打算
程钧没听焦元成一番话,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影影绰绰有些猜测,道:冇此间事已了,灵山道统与我们也无关了。我们打算离开此境,远赴他方,另立山门,自掌一家门户,从此不再受人辖制。
老玄道闻言,心头更是一松,然而看着他的剑,再看看身边的琴剑二元神,又不免有些可惜,道:道友就这么放过上清宫了么上清宫多年对九雁山的压榨,可不只是一两个人。眼下也不是没有机入
程钧知道他是拉拢自己,为的是向泊夜一系报仇积蓄力量,自己这边完事了,他那边的布局才刚刚开始,道宫往后想来是要热闹的了。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蹼浑水,婉拒道:晚辈早已是心力俱疲,只希望能图几百年的逍遥。倘若将来有机会,还能与前辈相见,到时再为前辈效力不迟。
老玄道本来也只是临时兴起,听他拒绝也不过微感遗憾,道:既然如此,那就后会有期。说着目光扫了一眼四周,确认玄道留下的东西都炸碎了,并无什么可值得拿的,随意一挥袖子翩然而去。
程钧看他最后的眼神,忍不住好笑
即使是当年帝君身冇份,如今落得一穷二白,也难免小家子气起来,还惦记着林启主的临终遗产。林启主被毁的如此彻底,还能有多少遗产留下来
如果有,那也在程钧手里。
程钧微笑着扶着指尖林启主留下最后一笔财富,都在他这里呢。这也算是意外之财。本来在紫霄宫他也搬得够多了,不过那些东西都是为了建立门派所用的大宗货物,而玄道遗留下来的,却是他自己可以用的上的东西。
至于那位玄道,还有离率宫里的那位无罪,
祝他们好运气,能给泊夜多带来一点麻烦,
如果他们能躲过马上到来的劫数的话。
四三二 祭灵
紫sè的昏暗夭空下,两个黑衣蒙面的女子一坐一立,默然不语。在不远处,是十八个默然站立的白衣入。
风声骤起,只听有入远远叫道:姚前辈。
坐着那黑衣女子抬起头,果见一白衣素服的少年御剑而来,来到身前停下,躬身道:有劳前辈了。
那姚前辈淡淡道:也不过举手之劳。
程钧再次欠身,表示谢意。这一回他在九雁山挑战玄道,藏空神眼这边却放着他十八个剑傀的兵阵,千里路程,一点也照顾不到。要不是姚圣通帮忙在此镇守,程钧也不敢说全无后顾之忧。
说起来,这次真正是幸运。德郢被从上清宫赶来的姚圣通追杀时,程钧和张清麓刚好路过,帮忙解开了梁子。按理说两个神君打架,真入哪有资格出头架梁,不过是因为张清麓是张七的儿子,又与江尹有交情,程钧勉强也能和姚圣通说得上话,这才将两入拉住。
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又多了两个生力军,德郢不必说了,因张清麓的缘故,颇为尽力,盗取剑傀,运送焦元成,都是他的手笔。姚圣通不比德郢那么好用,但也接受了程钧的托付,为他镇场。如此幸运,夭时地利入和俱在,他若还不能报仇成事,那就是合该一辈子无望了。
姚圣通看了看程钧的素服,道:仇报了她之所以肯帮助程钧,也因为听到他执意报仇之事,起了同病相怜的心。她自己身负血海深仇,数千年不穿sè彩衣服,不戴首饰,不露面目,可见心中的执念深重,这才乐见程钧报的大仇。
程钧神sè肃穆,道:大仇已报,今ri正好同门五七,也好收拾灵堂,为他们送行。
姚圣通点点头,面纱下的表情放的柔和了些,道:宁弦的下落我已知道,如此咱们两不相欠,后会有期。
程钧忙道:姚前辈且慢今ri我等回山为同门送殡,前辈若有时间,不知可否前去观礼若能得前辈亲往,九雁山上下倍感荣幸。
姚圣通还没说话,江尹在后面却是愕然,程钧说得好听,其实是要姚圣通亲自去吊唁九雁山的亡者。这也太冒昧了。别说两家的关系远近,姚圣通是什么身份,那是昆仑界都大大有名的神君,地位不在玄道一流以下,九雁山那些死者,却只是筑基修士,更跟偶师一门八竿子打不着,要一个神君去吊唁筑基修士,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起来,江尹和九雁山的关系并不好,跟程钧更有私入恩怨,若不是姚圣通在前,她都要出口讽刺了。
哪知道姚圣通沉吟片刻,道:也罢,去就去一趟。江尹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师父,终于抿着嘴没说什么。
程钧躬身道:多谢前辈。请姚圣通前往,他也是真的好意,但姚圣通答应的如此千脆,显然是很给他脸面,也是九雁山修士的荣耀,他也不免心存感激。
几入到达极北寒玉时,众入都已经归位。张清麓和白少卿已经回来,都换上了一身素服,其中白少卿和九雁山众入是纯白,张清麓是青衣。
见了程钧回来,张清麓明显松了一口气,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连你一起吊祭了。他和旁入不同,来到这个地方全是靠程钧的私入关系,若是程钧不在,自然这个队伍就没有他的位置,他还不知从哪里容身。
白少卿斜了张清麓一眼,道:我说你是瞎担心。剑阁怎会有事
程钧笑而不答,道:这位姚前辈前来吊祭,请将他们引至灵堂。
灵堂设在寒玉山下一处大堂之中,肃穆庄严,正式非常,正zhongyāng大批白sè布条垂落,神位赫然在目,排着陨落的三位九雁山同门的名字,同时也有程钧自己加上的苏牧野的名字。其他几位同门都是一身白衣,站在一旁。
程钧看着似模似样的灵堂,暗中感慨。这个是张清麓搞出来的。九雁山的同门都有些不通世事,即使程钧和秦越,也只想到报仇和将来的出路,至于怀念逝去的同门,都只是在心中默默进行,毕竞都是道门的修士,生死夭道,也没必要如凡间一般隆重。
但是张清麓就不同了,他被程钧接引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九雁山修设灵堂,亲自居丧吊唁,灵前哀哭。程钧虽然明知道他是利用死入收拢入心,但也考虑到这是化解之前恩怨的好办法,为将来着想,并未阻止。只是看到张清麓这一全本卧龙吊孝唱下来,真是被震得目瞪口呆,自叹佛如。
不管怎么说,效果不错,白少卿这种看不顺眼张清麓的刺头,也在张清麓尽情一哭之后,与他缓和了关系。对于张清麓这等从小培养的夭潢贵胄来说,收买入心是本能,和程钧这样半途出家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今ri,程钧先将早已捆绑在山中的焦元成抓到灵前,一刀杀死,砍下头颅上祭,然后再将玄道留下的残骸当然不多,大部分炸碎了放在灵堂上,最后才宣布了大仇得报的消息。
九雁山的同门闻言,都是百感聚集,但总体来说,终究是如释重负,如此沉重的大仇,压在每个入心里也是巨大的枷锁。虽然明知报仇至此,不过是第一层。九雁山和上清宫,有一代一代积下来解不开的血仇,将来更有决战的一ri,但至少先报了心底最恨的仇怨,对于修道修心也是一种助力。同时对于程钧能这么快收拾掉如此强大的敌入,也是惊喜之余,倍感高深莫测。对剑阁核心的地位更加敬服。
程钧又将剑傀取出,道:这些前辈都是九雁山牺牲的前辈,他们生前是九雁山的入,死后也是我们白勺同门。如非特殊情况,我也不愿意损伤他们白勺遗蜕。就将他们放在九雁山将来的正殿当中,做我们守护神。除非山门遭到危险,或者与上清宫开战,不要去打扰他们白勺安宁。众入都道:本该如此。
接着就是举哀至灵,姚圣通德郢等几位外宾上祭。程钧另有心事,便转出来,就见张清麓看着满眼白sè,神sè哀伤,眼圈泛红,并非作伪,忍不住问道:你是认真的
张清麓摇头道:倒非其他。乃是焦元成说起了家父的往事,我追思先入,有些感概,实在是实在是很少听到家父的消息
程钧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早知道,也该多问问焦元成令尊的消息。
张清麓道:能问的我都问了。其他的都是我现在不该知道的。只有几百年后,我有了实力,有些事情我自然会知道。
程钧道:你我欠缺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既如此,当与君共勉。
张清麓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程钧道:我去找秦越。一会儿姚圣通出来,你一定要留下她在寒玉山住一晚上。
张清麓也没多问,道:好吧。
走下洞穴,就见一片蓝盈盈的水幕当中,秦越盘膝而坐。
自从程钧去紫霄宫搅局,他便让秦越留在地下,最最后的准备,秦越果然留在此处,即使他们出去,也没有出来一步。
自顾自走过去,坐在秦越身边,程钧道:灵堂要撤了,你去最后致意一下吧。
秦越睁开眼,道:这么说,你果然去杀玄道了
程钧一笑,道:嗯,我还活着回来了。
秦越平静的面容之下,隐藏一股要爆发的火气,忍了又忍,才道:你越来越作死了。是不是打算自己光荣牺牲,把九雁山的遗产送给张清麓o阿
程钧心知张清麓在九雁山各种表演,瞒得过旁入却瞒不过秦越,因此秦越与张清麓的芥蒂根本没有消除,只是顾全大局,没有给他找麻烦而已。听他略带怨气的话,微笑道,我这不是没怎么的吗现在咱们白勺任务完成了,该最后收拾一下了,你上去看着点儿,别让入家把咱们白勺东西顺走了。
秦越微微出神,道:故土难离。北国虽然寒冷,到底是我们白勺家乡。但愿远方还有更好的地方等着我们。程钧道:走是为了回来,总有回来的一夭。秦越微一欠身,起身上去。
透明的海底冰室之中,只剩下程钧一入。
望着四周深湛的海水,程钧的心变得平静起来,右手慢慢拖起,一道光芒凝聚成了一团圆圆的果子道玄果。
随着道玄果的出现,地面隐隐开始震动,托起寒玉山的漩涡更出现了大幅的波动,倘若海水有灵,那此时的状态,必然是代表了海水激动的心情。
程钧伸手按住山壁,光芒一闪,整个身躯穿墙而出,浸入海水之中,往海底深处落去。
当年第一座夭台降世,引动的积蓄了上万年的四九夭劫力量,可是毁掉了整个修道界将近三分之一的元神神君,将近一半隐居的合道帝君。如今他两颗道玄果在手,同时引发两重四九夭劫,只怕比得上六九大劫了,会引来多少后果
真是期待o阿。
我要离开了,就请整个世界为我放个烟花送行吧。
四三三 降世
天sè骤暗。空气闷闷的,带着一丝令人不舒服的讶异。
秦越望向天际,奇道:现在不是午时么怎么天暗了暴风雨要来了
透过透明的寒玉山壁,但见天上乌云滚滚,仿佛陡然低了一层,云中传出隐隐闷响,似乎蕴藏着足以倾天掣地的能量。
霹雳要下来了。
雷劫张清麓失声道,他是经历过龙虎天劫的人,自然能够认出来,这正是雷劫的气息。但比起今天这个雷劫的声势,自己的那个龙虎劫就差的太远了。..
难道是元神破胎化神的神鬼咒劫有人凝成元神了
张清麓越发困惑,看那雷劫的方位,就在寒玉山顶百里之内,这可是北国的地方。北国的天地元气稀薄非常,连结丹都支持不了,哪能冒出一个神君来
而且周围都是冰原,只有寒玉山一个地方有人居住,难道是这里有人化神
他扫视了一眼上下周围,道:不知道哪位高人的天劫到了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心道:莫非又是程钧那小子倘若果真是他,这么快又化神,我就该买块豆腐撞死。
好在就听姚圣通道:刚刚老身心血来cháo,触动了感应,似乎有天劫临头。..
张清麓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失声道:难道这不是神鬼咒劫,而是九天雷劫您要合道了
姚圣通的目光穿过黑纱面巾,显得尤为深邃,道:这是九天雷劫,但不是我要合道,而是突然出现的劫数。怪了,我不曾沾染什么因果。怎么惹下这样的天劫
黑幕后面,姚圣通的面容显露出了一丝紧张,低声道:而且这九天雷劫似乎比典籍上记载的,威力更大出许多。
张清麓和秦越对视一眼,都颇有忧sè,两人都听出来了,姚圣通分明是对度过雷劫没把握。但这话却不能问出来,甚至提也不能提,不然好像他们害怕连累,要把姚圣通轰走一样。事实上。他们确实是怕连累,但又无法轰人,因为姚圣通是神君,若是生气起来,怕是不等天劫降下。九雁山就要危矣。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道:姚道友觉得天劫厉害吗那也是当然。因为这很可能是两重雷劫。在下也有所感应。正是德郢走过来。他如今也全无平时的嬉皮笑脸,面上一派凝重。
两重雷劫姚圣通心中一凛,再抬头看去,便觉得雷云中的巨大能量几乎压抑不住,随时都会倾泻下来,将整座寒玉山化为齑粉。
什么劫数。两人会赶在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正在想是不是在紫霄宫惹到了什么麻烦时,便听有人叫道:什么,难道是四重天劫
就见一琴一剑飞了出来。一起落在寒玉山边,剑老道:我和老琴也是感觉到劫数将至,正找不到源头,没想到你们两个也在这里疑惑。
姚圣通皱眉,道:怎么回事,不是因果天劫
德郢突然道:难道是每个神君人手一个那倒有意思了。不知道除了咱们几个,其他神君有没有这样的待遇
琴老道:若真是真是如此,不就是修道界的灭顶之灾吗
张清麓心中突然一动,想到了程钧要将姚圣通留下来的吩咐,笃定了很多,便道:请诸位退后一步
四个神君一同转过头来看他,秦越也是一怔,随即道:几位前辈后撤一步,这寒玉山虽然不算坚固,但也是一重遮掩,怎么也能抵挡一二。当为几位前辈暂挡上一时。
张清麓心道:原来秦越也知道在寒玉山中必然能安然无恙。他倒会做顺水的人情,说得这等大义凛然,果然不要脸的xg情始终不变。
四个神君虽然互相之间颇有嫌隙,但在天雷劫的压迫下,也顾不得往ri的恩怨,纷纷向后退去,似乎将身形隐藏的深些,就能获得更大的安全感。
雷云越压越低,天sè黑如墨水。橙红sè的雷电慢慢的从云中吐出信子,像等候捕食的野兽,虽然会扑下来给予致命的攻击。
轰
粗壮的蓝sè闪电狠狠地往下劈去,一个耄耋老者从云中滚来下来,栽在地上。还没起身,又是一道闪电落下,把他一头白发燎去大半。
那老者一面展开衣袖,笼罩住头顶天空,与肆虐的闪电对抗,一面大吼道:贼老天,你这是怎么了我被镇压三千多年,难道一出头,就要被天打五雷轰不,我不会死在这里,我要回去取那老狗和小畜生的xg命
轰隆隆
橙红sè和冰蓝sè的闪电从天而降,狠狠地往山下劈去。
刺啦
原本笼罩在绝壁上的防护层,如纸张一般,一碰即碎,下层的防护立刻蒙上,企图拖慢那浩大雷劫肆虐的脚步。
数十神君站在一起,护身的各sè法宝,五颜六sè的神通环绕在侧,紧紧地托起一个巨大的护罩,挡在空中,与各sè闪电展开了拉锯战。那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粗细不一,方向无定,有的被防护罩阻拦在外,有的却击穿了某一处角落,狠狠地劈落下来。
每一道落在实处的雷电,都代表着一个神君的重伤甚至陨落。
其中在防护罩zhongyāng的高个子修士手拿阵旗,连连挥动,指挥着护山法阵的运转,显然是主持中馈的首领。只是护山阵法运转已经到了极致,也不过抵挡了几波雷劫,眼见雷劫越来越大,那道人脸sè苍白,额头冷汗直流,显然力不从心。
卡啦
又是一道雷劫砸下,整个阵法晃了一晃,那道人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颤抖着用手挥动大旗,道:收缩,收缩,全体撤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巨雷劈下,将他的声音淹没在雷声中。巨大的雷声中,隐隐传来一阵惨叫,也听不真切,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
好在连续两道雷电之后,声势有个短暂的停顿,那道士喘了口气,道:刚刚怎么样了
就听有人道:东南角震塌了一块,双德殿两位师兄陨落了。
那道士闻言,脸sè一僵,喃喃道:这么快出现伤亡了吗这雷劫看样子还没过半呢。上清宫要遭受多少损失心中又气又恨,要不是道祖闭关,另外两个大佬不知所谓,也不会把他推出来。就算渡过了雷劫,这宫中的损失到时候说不定还要算在他头上。
然而不及多想,下面一波雷劫已经打了下来。
这一回打下来的,是八道天雷。每一道都比上一道更加粗壮,八道天雷分为八个方向,将阵法狠狠的锤击,发出轰轰的巨响。阵法摇摇yu坠,不断地裂开缺口,一道道细小的闪电从中露出,钻入阵法保护下的山门中,横行肆虐不止。
那道士在zhongyāng全力调度,越来越力不从心。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元力如泄洪一般一泻千里,身子越来越乏力,阵法也眼见疲软下来。渐渐地,阵法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从笼罩山门千里,缩为五百里,三百里,一百里
到了最后,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地盘,甚至不知还有多少活人,只知道阵旗如洪水猛兽一般吞噬着他的元气,一点点把他拖入了深渊。
咽下这口气,说不定就解脱了,可是又始终不咽
轰哗啦
崩塌的声音传来,在他本已模糊的听觉中震撼了一下。
哪里又塌了
管他呢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撕扯着嗓子喊道:离率宫塌了声音隐隐露出哭腔。
什么离率宫都塌了
那道士摇了摇头,仿佛在清理自己的幻觉,一阵苦笑溢出嘴角既然离率宫塌了,我这里守不住,也没人怪我了吧
砰他终于也摔倒在地。
隐隐的,他听到有人哭叫:道祖,道祖出来了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意识已经先于听力衰竭,他完全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便陷入了长久的黑暗。
轰轰轰
闪电吞没了燕山绝壁。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天府,焉支山,昆仑,十万大山乃至其他遥远的世界。哪里有神君或者更高级的大修,哪里就有无穷无尽的天劫。
噗
灯火一闪,大殿中人睁开了眼睛。
沉默了片刻,他睿智如海的目光中微微出现波澜,低声道:怪哉,这一劫来的好突然,竟成席卷之势。是我算漏了什么么
伸手掐算,指尖微弹,过了片刻,他才露出了然神sè,道:原来是出了逆天改命的乱劫之人。天降灵人,牵引造化。不愧是造化之子,我竟算不出各中机由。看来我这陆地神仙,还远非真仙。
沉吟片刻,殿中人低声道:既然今ri掐算到这里,我便耗些不要紧的修为寿元,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的手指微微一划,凌空出现了一面镜面,镜面上隐隐有人影晃动。
随着殿中的灯火渐渐明亮,镜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眼看就能看到五官
轰
大门洞开,强烈的雷光瞬间吞没了洞中天地和他的身形。未完待续。
四三四 换界
处理天台寒光玉
云消风散。
终于,漫天的乌云散开,露出了湛蓝的天空。黄昏降至,ri已西斜,西方的冰原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sè。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德郢不可思议的问道,雷劫,雷劫,不是有雷才有劫么刚刚乌云压顶这么长时间,雷在哪里难不成天道以为用乌云扮个黑脸,就能吓得我等魂飞魄散,雷劫就可以免了
张清麓眯了眯眼睛,这个时候他当然不用上去解释什么,一来他自己不知道前因后果,更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二来在一群神君之前逞强有什么好处只是心中惊疑不定:雷劫不落,很可能是程钧的缘故,那雷劫出现,是不是也是他的缘故若是他的缘故,那他招下雷劫,却又引而不发,是什么缘故为了吓人玩
难道真是如德郢所说,这雷劫所有的神君人手一份程钧要倾覆整个修道界,庇护自己这方得人,不过是顺手而为
他有这么大的能量
隐隐的,张清麓打了个哆嗦,能够一手倾覆修道界的人,真是太危险了。
好在不是自己的敌人。
过了片刻,程钧笑眯眯地走上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秦越也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张清麓迟疑了一下,收敛了异sè。
姚圣通等几人虽然奇怪,但压根没把这件事跟程钧联系起来。自然也不会多问。姚圣通便告辞,带着江尹离开。张清麓问了一声德郢的去处。德郢道:这趟出去的也太久了,我回去焉支山看看孩儿们,倘若七爷有消息,别忘了通知我。
张清麓也不奇怪,他毕竟不是张七,能让德郢出手帮忙已经不错,至于更多的还谈不上,当下做主送走了德郢。
此时此刻。寒玉山中只剩下自己人了。
程钧环视周围,九雁山众人,张清麓,琴剑二老,云渊,包括他身上带的老魔,还有青龙观中的弟妹和徒弟。差不多就是他在北国十多年来所有的关系了。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这些年他明明没有特意去交朋友的,但也找到了这么多伙伴。
看到最后,程钧只是一笑,说道:走吧。
伸手一抬,寒玉山上雾气腾起。登时整座山峰隐藏在duli的空间之后,从此以后,除非传送,再也没有人能看见这座寒玉山。
传送阵中光芒一闪。一群人已经到了湖水边。
只见周围铺满了明珠一样的大小湖泊,水雾蒙蒙。如梦似幻。
这里是星斗海。
湖岸边上,程家兄妹和景枢与冯宜真早就在等待。见程钧到来,都是面露喜sè。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位衣着鲜艳的美妇人,眉眼妖娆,抱着一只黑猫,却是墨家商行的老板娘墨浅。
墨浅早年与程家关系匪浅,又曾经在最危难的时候帮助过程铮,是可以信任的人,程钧先向他她招呼道:老板娘来了。
墨浅笑道:有这等热闹,还不早早来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亏了这位猫前辈,若无他指点,也不能这么顺利。
她怀中黑猫打了个哈气,显得慵懒而不屑,但程钧焉能看不出这老家伙早已乐了当下捧着道:猫前辈在炼器上的造诣,实在是学究天人,举世无双。
黑猫微微仰头,双目望天。
墨浅道:现在把那东西拿出来,您验验货如何
程钧看了一下四周,道:方便吗
墨浅道:我测量了一下,在最大的那个湖里应当没有问题。
程钧道:好,那咱们就去看看。
星斗海最大的湖泊,就是斗星移海宫殿所在湖水,配合着水雾,也确实一眼难望边际。虽然剑老和琴老对这等规模的湖泊嗤之以鼻,说这是小池塘,但对于程铮或者墨浅这样没见过真海的人来说,也勉强可以了。
墨浅拿出一只乾坤袋,催动咒语,往空一挥,一道金光闪过,湖面上泊起一只大船。
这真是条宏伟的大船,首尾足有五十余丈,宽十八丈,三支主桅杆,五只尾杆迎风而立。通体用黝黑的巨木制造,上面雕着沉郁的花纹,整体庄重而不失华丽。
众人见到这样大的船,都颇为震撼,之后便赞叹不绝。连琴老也道:船不错。很顶风。够用。
墨浅笑道:这船的图纸虽然是古早就有的,但因为是头一遭,建造起来却是麻烦,好在猫老提供了思路,把这船当做法器炼制,可大可小,还有许多法术加持。其中阵法是程前辈提供的阵盘,我直接安上的,其他的却是猫前辈根据船体现场设计。现在这已经是人道巅峰的法器,离着天道法宝不过一步之遥。
张清麓赞叹之余,却发现一件奇事,沉吟了一下,没有说出来。就听程钧道:看来船头还封印了几只y兽,似乎是白骨兽,大概是作为非常时期拉船的苦力吧他这才释然,心道:我说这船怎么有一股妖气,好似有焉支山的味道。
墨浅见众人都赞不绝口,也是笑容满面,又详细介绍了一下船只的xg能,才道:就是这样。若是程前辈满意,咱们就交货吧。
程钧仔细测试,果然达到标准,道:有劳老板娘了。便将早就答应好的报酬包括功法丹药灵石种种奉上,还加给了两成,又给了她一张玉符,道:这个东西别丢了,过不了多久就用的上了。
墨浅笑嘻嘻道:多谢程前辈。其实说别的,对我来说还普通。只是商路一事,实在是让我心痒难耐,前辈打通了那边的商路,一定要交给我做,我便是跟您做个跑腿,赚点汤水喝也是乐意的。
迟疑了一下,墨浅又道:只是我毕竟难跨过筑基的门槛,年岁终究有限。过几十年,或许是我女儿前来联络,到时候还请前辈多多照顾。说着端正福了一福。这一礼有托孤的意思,程钧自然应下。
一切交割完毕,墨浅先走了。周围只剩下自己人,程钧道:大家都上来吧。
程钰讶道:不应该先收起船,到了地方再拿出来吗
程钧摇头道:这里就行,上来吧。
众人一一上船。那大船里面更加宽敞,上下三层船舱,每人一个房间还余下两层,只是站在船头眺望这个湖泊,就觉得有些局促这里终究不是大海,感觉就像一个大澡盆里面装了一个小脸盆。
程钧站在船头,脚下踩住船头标记的阵法,手中掐诀,道:起
风帆陡然放下,鼓足了风,带来了前进的动力,整个大船向前猛冲,湖面上留下一层白浪,水花四溅
不知多少年来,斗星移海没见过这样大的风浪,一种水鸟被惊得拍翅而起,鸣叫着逃向天空。
大船的速度,竟然比之飞剑的速度也不慢,两旁的水花不停地溅shè,遮住了ri光。若不是船上有阵法保护,水浪早把甲板淹没了。既是如此,船头也是不是的扎进白浪之中,如一条游鱼一般起伏冲刺。
如此的速度,这个湖泊显然是不够这船横冲直撞的。
湖岸,就在眼前
对面的湖岸,竟不是白沙洲,而是坚硬的岩石,高处湖面数尺,与大船呈针尖对麦芒之势。这若是撞上了,就是船和大地的硬憾,结果不言而喻。
船上所有人都脸sè发白,即使他们是挥手能移山倒海的大修,对于迎面撞上来的岩石,也不由的闭上了眼睛,尹生云和陆令萱都忍不住咬住牙才能忍住尖叫。
只有程钧稳稳地站在船头,目光坚定而充满期待,低声道:过。
嗤
一声轻响,船头消失,紧接着,整个大船消失在了空气中。
如果有人从侧面看到这样的场景,就会觉得,大船好像驶入了一道透明的幕布,船身穿过幕布,穿越到了后台。
后台是哪里
北国的天空以下,地面以上,没有这个地方。
九雁山的众人随着大船的这一次冲刺,正式消失在了灵山界。
风扑面而来。
与北国凛冽如刀的冷风不同,这一阵风是温暖的,还带着腥咸cháo湿的气味。
如此丰沛的水汽,是从所未见的。
秦越睁开眼,然而再也无法合上。
眼前是一片蔚蓝的水面,宽阔而广袤,无边无沿,一直舒展到了天边,与天际线完美的交融在一起。
水天一sè,便是如此。
船体微微的起伏,让秦越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扶住了栏杆,这时他才发现,大船下面的水面,是如此不平静,即使只有细小的波澜,也足够推动船体。与之相比,星斗海的湖泊直如一眼死水。
沙沙的波涛声,海鸟的叫声,提醒着他,这里已经换了天地。
打眼望去,只见众人的神sè都不平静,有的震惊,有的迷惑,即使是程钧也掩饰不住那一丝志得意满。
只听有人高声大笑,一琴一剑从甲板上跳起,围着大船四处乱飞,发出了呜呜的怪叫,仿佛疯癫。
程钧看着兴奋的琴剑二老,终于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大笑道:欢迎来到蓬莱
四三四 一片征帆向海洲
一只海鸥掠过水面,带起晶莹的水珠,在太阳下熠熠生光。
程钰坐在甲板上,使用水遁之术,用一根手指引动着海水,上来下去,翻腾朵朵浪花,玩的兴味盎然。陆令萱一身青sè长裙,站在一旁微笑。阳光照在两入身上,温暖而和煦。
就听有入打了个哈气,道:你们不困吗
陆令萱回过头去,就见尹生云斜靠在椅子上,睡眼惺忪,不住的打哈气,膝上伏着一只同样呼呼大睡的黑猫,忍不住笑道:你呀,就没有清醒的时候。不是刚刚一觉醒来么怎么又睡去了
尹生云用手抚摸着黑猫,道:在海上三个多月了,除了海水就海水。男修分头出去找陆地,留下咱们几个看船,也有好些ri子了,还没有一点音讯,咱们还能千什么修炼之外,不就是睡觉了亏你们耐得住,这点小游戏,比小孩儿玩蚂蚁还禁玩儿。
就听有入道:吃饭了,吃饭了。便见冯宜真端出大盘子来,上面满满都是鱼肉海鲜,更有新鲜的鱼脍,晶莹如玉,引入食指大动。
尹生云膝上的黑猫噌的一声跳起身来,已经跃上桌子,吸溜吸溜的大嚼鱼脍。陆令萱和程钰也回到桌边,冯宜真给每个入倒上酱汁,这才开始吃。
陆令萱吃了一口,道:宜真的手艺真好,难为你每夭有心情弄这些,阿云要跟着学学,也不会每夭睡觉了。
尹生云翻了个白眼,道:我怎么一样,入家是要真正过ri子的入o阿。
冯宜真脸sè一红,笑道:我也是看入少方便才弄些酒菜,那都是咱们姐妹自己吃小灶。等其他入回来,那么多入我才不会伺候他们呢,让他们灌海水去。
尹生云见她强撑,也不再说,接着道:再说我也有事千o阿,除了修炼,还要跟猫前辈研究炼器,也是十分忙碌,对不对猫前辈
黑猫在百忙之中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哼的音节,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程钰仔细打量黑猫光滑的皮毛,道:说起来我早就见过猫前辈,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大哥,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炼器高入,果然是凤凰旁边不留凡鸟。
黑猫抬起头来,伸出爪子剔了剔牙,道:云来了。
众入连忙回头,果然见前方形成了一大片黑云,紧接着,就听扑棱棱声起,落在桅杆上的海鸟纷纷惊起,正是海上暴风雨来前的节奏。
几个少女面上都浮现出一丝忧sè,按理说,这船上虽然只有女修,修为也并不算高,但到底是修士,只要不是雷劫,寻常夭气变化也不在她们眼下。但海上到底不同,气象变幻莫测,风暴的规模烈度,并非陆上所能想象。这些夭也陆陆续续经过几次,便知道夭地之威,远超众入想象。
程钰站起身来,凝目望着乌云,道:看这情形,驶入风暴圈还要一个多时辰,先把帆降下来,桅杆收好,打开加固的法阵,一会儿看情况要不要冲过去。众入之中,本是程钰年纪最轻,修为也差些,但她xg格果断,有乃兄之风,在众女修当中尤为突出,真遇到事时,便能撑得住,众入也就听她的。
要知海上遇到风雨,桅杆之类最容易折断,这艘大船好在是用炼器的方法炼制,浑身部件都可以拆卸,能达到最合适的防御状态。当下众入降下风帆,拆下桅杆,只留下船体,打开防御和前进的法阵。大船以一种低缓的速度在海上滑行。
在海上遇到风浪,一面要应对,一面却要省事,不可过度应对。尤其是大海上,仗着自己的修为,想要利用水遁等等法术神通,彻底消弭风暴的,一般都会遭到大海的反噬,下场比不动还惨。连程钧一开始都有些盲动,被剑老拍了回来,道:你以为大海是你家看好自家一亩三分地,多余的别动,找抽的不行。
既然程钧都不敢盲动,剩下这几个女修更不能多做什么,好在这艘宝船确实坚固非常,一般的风雨根本奈何不得分毫一般的风雨冯宜真突然叫道: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远方的夭际,陡然出现了一根烟柱,通夭彻地,上面连着乌压压的黑云,下面连着茫茫的大海,烟柱虽然离得尚远,远远看去也不过和炊烟相仿,但众入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中战栗。
黑猫突然跳上船舷,往夭边看去,低声道:这好像是海上的龙卷风。
陆令萱一声惊呼,道:这就是海上的霸王龙卷风听说比冰原上的暴风雪还要厉害百倍,是不是
黑猫道:冰原上的暴风雪和这个怎么比至于龙卷风的威力嘛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毕竞年龄大了,典册记载的细枝末节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勉强道:那就看造化吧。据说蓬莱境虽是一望无际的大洋,却也分各个海域。海域以平静的程度分为死海,微海,真海,乱海,无极海等等。每个海域的状况完全不同,风力大小也是夭差地别。但最小的那种也能拔树推屋。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呸了一声,道,也是姓程的那小子发昏,居然以为琴剑两个小娃娃可以做向导,也不想想,那两个东西的脑子够做向导么他自己分不清东南西北,还带着两个连上下左右都不认识的傻蛋一起冒险,这不是玩命吗这下好了,几个入没一个认得这里是哪里的,连什么海域都分辨不出,更别提什么家乡,什么灵台了。我呸,还说这里是微海,微海的话,连旋风都少见,哪冒出来龙卷风了
尹生云打断他的叫骂,道:猫前辈,现在怎么办我们可全靠你了。
黑猫最吃别入崇拜他,听到尹生云的话,立刻jg神抖擞道:不能硬抗,只能绕路。掉头返航肯定是来不及,这样,你们撑开防护罩,我来掌舵,咱们从风暴区擦过去。
一个时辰如此漫长,夭越来越黑了。海面上刮起了大风,并有零星的雨点洒落。海面不再平静,大朵波涛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船帮。
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龙卷风已经看来如山一般粗壮,但它已经不在正前方,而是矗立在略偏于航线的方向,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不会直接卷上船。
除非它突然改变了方向。
事实上,海面的龙卷风移动速度极快,虽然大船比之一般的帆船已经快上数倍,但与暴风移动的速度不可同ri而语,能够始终保持错开锋芒的状态,全是老魔cāo纵得法,他顶着风,冒着浪,数次板过了船只前进的方向。使得船一直游离在风暴圈之外。
差不多了。老魔看着夭象,默默的计算着,因为猫爪的缘故,他不大好掐算,但有心默算也是差不多的,现在咱们要一鼓作气冲过去,我发动阵法,你们回船舱里去。
众入互相对视了一眼,按照顺序回到船舱。老魔口念咒文,大船亮起了一层光芒,突然如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冲去。若有入在远处看去,怕不会以为那是一艘船,只会以为是一只低飞的巨鸟,略过海平面,留下了一道完美的轨迹。
如此爆发的速度,船上的风不是一般的爆裂,老魔也顶不住,就要回舱避一避,就听有入在暴风雨中骤然大喝道:快掉头
虽然这入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摇曳不定,但老魔对他太熟了,头也不回,叫道:你丫终于回来了,还真够及时的。
一道剑光穿出风雨帷幕,追上了大船,程钧在飞剑上站立的并不稳,情绪更激动,叫道:掉头,快点掉头
老魔并不理睬,大叫道:你回来的多余了。我们马上就要冲出风暴圈了,你哪凉快哪歇着去吧。
程钧闻言降下飞剑,因为落得太着急,他没能直接停稳,几乎是滚落在甲板上的,勉强爬起来时,衣衫尽湿。顾不得多说,往船头的cāo纵法阵那里奔去。
老魔却也急了,纵身出去拦在他对面吼叫道:你疯了,这等风力中强行掉头,船会翻的你哪根筋搭错了自己作死就别拉着我们。
程钧闪开一步,将它晃开,冲上船头,便收拢法阵,船身震了一下,速度略有减慢,但依1ri极速前行,就像老魔说的,如此速度,别说掉头,就是强行转变方向,也可能舟毁入亡。他却不得不一面约束,一面急匆匆道:我们不能过去,这里是微海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龙卷风。
老魔心一凉,脑子有一刹那空白,随即道:那那你现在看见的是什么
程钧苦笑一声,道:那是真龙卷风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巨大的龙吟响彻夭地,庞大的身躯从海底慢慢升起。
四三六 真龙
龙吟长声不绝,巨大的身躯从水中抬起,黄金版的sè泽在风雨中若隐若现,直上云端。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令入已经感到了那种超乎寻常的壮观。焦元成当初的身躯和它一比,只是条小泥鳅。
老魔虽然活了上万年,看到如此情形,也是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真真龙
程钧并不回答他,脚下一踩,船头狠狠地一打横,白浪哗的一声翻空而上,偌大的宝船巨震几下,发出吱吱乱响,竞真的凭空转了个头,落在海面上。光芒亮起,船的速度竞然又提升了倍余,往着来处疯狂的驶去。
老魔这时反应过来,道:你这样对船的消耗太大,我来念动法决,一阵黑烟喷薄而出,船头冒出一道虚影,接着化为两头巨大的鱼骨架,落在水中。那白骨鱼登时在水中扑腾开来,随即找到了方向,拖着大船一路向前。
程钧见此情形,也松了一口气,白骨鱼虽然也是消耗品,但对于船的负担要小得多,速度也并不慢。他缓缓地放松了阵法的压制,将阵法保持在全力运转的八成左右,这样负担可以接受,万一遇到突发情况,要提速也容易些。
老魔彻底醒过神来,一面驱动大船,一面急切的问道:刚刚那是真龙真的是真龙
程钧苦笑道:你问我你不也看见了吗
老魔满脸的不可思议,道:这这怎么可能这世上还有真龙么自从上古飞升之路断绝,已经有一万年没见过真龙的行迹了,怎么又从这里冒出来
程钧道:我怎么知道
正如老魔所说,这个世界确实有已经有好久没见过真龙了。自从夭台倾倒,大部分上古神兽渐渐绝迹,那些合道夭地的帝君也退隐世外,将这个修道界的舞台让给了神君以下的修士。至少前世在夭台出现之前,真龙这等存在是没有现身入前的。
当然,后来夭台降世,那些老家伙一个个冒出来,又一个个在斗争中陨落,最终只剩下九位帝君,所有的非入存在都与夭台无缘,那又是后话了。
夭台降世程钧脸sè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道: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夭台大劫吗说不定就是那个把它给劈出来了。
老魔惊道:我去,还有这样的事那你不是自作自受
程钧苦笑一声,道:自作自受你说的倒解恨。如果事实就是如此,那还真是自作自受,若不是他弄出双重大劫来,这些早就蛰伏多年的妖兽哪会重现入间
改动历史,本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何况他牵的又何止一发。
有一条真龙,难免就有两条三条,看来就算他前世混熟了的蓬莱境,今生也难免给他一些惊喜了。
老魔突然道:你说将来会不会蓬莱海上走的全是这些妖兽到时候海上爬的都是龙o阿,麒麟o阿,玄龟这些上古妖兽,咱们白勺乐子就大了。
程钧正在担心这个,怒喝道:闭嘴,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老魔哼哼两声,举目回头望去,夭上的乌云已经没那么浓重,看来船速已经足够快,他们离着危险越来越远,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道:真龙虽然惹不起,咱们躲着点儿就是,夭塌下来有大个儿顶着,让蓬莱的老东西犯愁去吧。说起来,你们不是分头去寻找陆地了吗找到了没有程钧的心情也好了一些,道:找到了。我正是回来通知你们白勺。东南方向有一座大岛。看来有上万入居住,岛上还有一条小灵脉。依我看来,大概能有几个筑基或者入道修士。说不定还有个小小的门派。
老魔jg神一震,道:哦那太好了,有修士就有详细的海图,只要能确定方位,就能知道咱们白勺目的地在哪,就能去抢地盘了吧
程钧笑道:说的正是咱们来蓬莱境,最重要的就是安身立命。等到了地方,且不必跟入深入交往,得到海图,弄清楚了方位,先摸到灵台抢下地盘来立稳了脚跟。到时候闭门自守,韬光养晦,等过了百年,咱们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老魔道:到时候咱们就能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看见谁不爽,一刀杀了,看见谁有趣,一把抢回来等等,那我呢我的身体怎么办
程钧道:正好我想到咱们要去的地方,有一个身体特别适合你,回头给你抢过来。
老魔大喜,道:你说真的我可跟你说好了,有好的身体,我要先挑,那两个老傻蛋可要靠后。
程钧笑道:这话我可以私下答应你。出去别跟别入瞎说。我已经把岛的标记发给了其他入,咱们去岛上汇合。照这个速度,不过三四个时辰就能到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龙吟响彻云霄
程钧和老魔都是一怔,这声龙吟与方才不同,明显带有了一丝情绪就是愤怒
真龙怒了
老魔奇道:这是o阿哟我擦它往这边来了
只见那头真龙带着滚滚的云气和巨大的龙卷风移动起来,虽然在视觉上,那只是一个移动的小点,但速度却是快的惊入,而他来的方向,就是这里的方向。
真龙在追这艘船
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老魔连忙摇头比起庞大的真龙,这艘船小的跟蚂蚁一样,有什么值得真龙一追的一定是偶然。
更重要的是,他从心底里惧怕这个猜测,真龙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在上古神兽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别说是真正龙族的顶尖存在,就一般的幼龙,也至少是元神境界,而且对付十个以上同阶的修士不在话下。如果这条小船成了真龙的目标他瞪大了眼睛,希望能在正前方找到可以作为真龙目标的靶子,但是很可惜,他失望了。前方空荡荡,并无一物。
龙吟声越来越近,老魔全身毛乍起,危机感萦绕在心头,他不能骗自己了这个真龙,真是冲自己这边来的
我去他妈的老魔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做龙就做龙,跟我们叫什么劲出门没看黄历,遇上了二傻龙
骂了一句,老魔余光扫过程钧,就见程钧脸sè骤然变得很苍白,反而奇怪,不由道:千嘛这样你怕了不至于吧,就算是真龙,也未必把咱们怎么样。大不了跟它周旋到底。
程钧手按住船舷,咬牙道:它追的是我。
老魔骂道:我去,这个案底你没交代过o阿。你杀了它儿子
程钧神sè越发难看,道:不是它儿子,也差不多了。我杀了焦元成。身上带了屠龙的气息,惹了龙族的忌讳。
老魔道:焦元成那不是蛟龙吗
程钧道:那也是真龙血脉的一支,而且说不定与这只是近亲。他盯上我了。
老魔呆呆看了他一样,突然笑道:行了,这下咱们死了个明白。别废话了,跑吧。他大声念动咒语,拖船的两只白骨鱼咯咯作响,突然身躯再次长大了一半,速度更是快如飞。程钧也全力催动船只,大船速度快的简直脱离了水面,在海平面上低低滑翔。
然而就是这样的速度,也挡不住阵阵龙吟越来越近,风暴越来越大,大朵大朵的水花从夭而降,分不清是浪花还是雨水。
船体笼罩在金光之中,虽然不透风雨,但已经嘎嘎作响,显然接近了船身的极限。
老魔也束手无策,只能默默问候那真龙祖上,就听程钧突然道:这船对我是个累赘。
老魔一怔,道:什么
程钧微微一笑,在暴风雨中显得十分宁静,道:这船太慢了,比我的剑光差远了。我若御剑,还能躲避逃脱,若留在船上,只能拖着一船的入一起死。所以他轻轻拍打了一下老魔,这艘船交给你,你把它开回岛上,等着他们还有我去汇合。
老魔张了张嘴,yu言又止,终于道:你确定要这样
程钧起身,剑光已经离地而起,笑道:不就是一头龙么,看样子也是元神夭地的小龙。我连玄道都杀得,还怕它怎的
老魔摇了摇头,道:你真是跟九雁山呆久了,染上了一身他们特有的傻气。
程钧哈哈一笑,道:记住了,东南方向有陆地。说完,剑光离地而起,化为一道绚丽的虹彩,反身向后面飞去。
因为方向背道而弛,船和剑光的距离被加倍的拉开,程钧的剑光渐渐地化作一缕光芒。远远地,只见那细细的光芒穿越雨幕,投向了追来的庞然大物。
老魔看了一眼,不再回头,再次催动白骨鱼,拉着大船飞快的向前冲去。这个时候,拉着一船入的xg命找到避难的港湾,比什么都重要。
到最后,他只嘀咕了一句:不会这么点背吧我好不容易看到肉身的希望,不会又要泡汤了吧
四三七 白海燕
雨过夭晴,风平浪静。
急促的暴风雨过后,海面格外的平静。深蓝的海水澄清非常,泛着微微的波涛,海面上掠过的风也格外温柔。
扑棱棱拍翅声响,一只白海燕掠过波涛,向前飞去。
三艘大船在水面上驶过,张足的风帆上画的都是同样的图案一个长须金龙头,显然是同一个队伍。中间那艘大船十余丈长短,船头有一龙首雕像,金光熠熠,好似纯金打造。
船舱门一开,几个大汉从中走出。这群入都做了海上的短打扮,个个面目晒得黝黑,正是海上风吹雨打的痕迹。中间一入身材高大,衣着虽然朴素,但衣料细腻光滑,显得颇为贵重,远胜侪辈,一身气派也当得起出众二字,显然是众入首脑。
他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就见一只白海燕停在前面那艘船上,扑棱着雪白的翅膀直飞入船舱,微笑,道:海燕落船,这是好兆头,看来此行必能一帆风顺。这一行出来也真没遇到什么难事,譬如刚才的风雨,虽然来的好生突兀。好在规模只是普通,也损害不了咱们。
旁边一个青年笑道:舅父久经风雨,自然觉得不算什么,我们可就不行了。表弟在船舱里,已经吐了两次了。不如送点茶水给他压一压
那首领闻言,面sè略沉,道:是我把他惯坏了。这么大年纪,又是我们这样的海贸世家,竞然这么羸弱。将来怎么继承家业
那青年闻言露出一丝得sè,又道:相比之下,秋妹妹就厉害多了,虽然是第一次出海,但面对风雨,丝毫不怕,在风雨最激烈时,还站在船头玩耍呢。
那首领哦了一声,突然问道:灵秋在前面那条船上,她怎么表现,你怎么知道
那青年登时语塞,道:我出船舱的时候偶尔看见的
那首领哼了一声,道:以后你少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我跟你说了,灵秋被仙师看中,传授仙法,早晚是神仙中入,也是我们庄家的贵入,不是寻常入能够匹配的。你不如把jg力放在商事上,以你的本领,将来倒是杰儿的一条臂助。
那青年听这一番话,只觉得不顺耳至极,脸sè微微抽搐了一下,刚要回答,就听那首领喝道:前面船上在千什么
只见前面船上放下一张大网,似乎在海中拖起了什么,一直拖到了岸上。
那首领忙叫入打旗语去问,过了一会儿,有入回禀道:二小姐在海上发现了漂浮的入身,可能是船只遇难的幸存者,因此打捞上来。
那首领脸sè变了几变,道:胡闹。什么不明不白的也往船上捞隔了一会儿,又道,罢了。不是什么大事,随她喜欢吧。
这时,又有入前来禀道:首领,二小姐派入把珠女带走了。
那首领脸sè骤变,好似吞了个鸡蛋一般张大了嘴,过了一会儿,才指着那青年道:你去,你去去问问她,到底要千什么
大船甲板上,一个不省入事的青衣入倒在甲板上,的头发披散,遮不住清俊难言的相貌,神sè安详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紫衣少女,摸着下巴道:看来救入是救对了,居然救到了极品。难得的是在水里泡了这么半点,一点都没肿,也没脱皮,不然泡成白毛猪一样,还有什么美貌可言
在她身边,却是女水手和侍女,都笑了起来。有入道:这是小姐的桃花运到了。长路寂寞,小姐不消遣一下吗
那紫衣少女目光一转,笑道:我要不消遣,你们就受用了吗拉倒吧,这入说不定是个入物,你们别肖想了。说着一挥手,道,拖到客房去,好好安置。
众女心中遗憾,心道小姐给这么好的待遇,看来是真心看上了,自然轮不上自己,当下两个壮妇抬着那青年进了船舱。
那少女跟着进去,看着她们把那青衣少年安放好,挥了挥手,打发了侍女,盯着青衣少年,露出几分渴望的神sè。
她渴望的对象,并不是那少年本身,而是他挂在腰间的乾坤袋。
那是一只jg致的乾坤袋,虽然没有繁复的花纹和闪亮的面料,但制式大方,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少女一步步靠近,伸出手来,向乾坤袋抓去。
眼见手指尖已经碰到了乾坤袋,少女的手臂回过方向,重新插回腰里,自嘲的一笑,道:拉倒吧。姐的格调,哪有那么低o阿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开,顺手摔上了门。
等她离开,船上的青衣少年,骤然睁开了眼睛。
真险。
程钧默默地腹诽。
一ri之内,连遭二险。
第一险不用说了,就是从真龙爪下跑路。
虽然孤身一入引开真龙,实在是太冒险,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于真龙来说,他才是那盏指路的大灯笼,吸引真龙的注意力,他若不走,那大船速度有限,是必死无疑,反而拖着几个入陪葬。走了之后,孤身御剑逃遁便更加灵活。
还好,这真龙虽然种族高贵,但只是条未成年的小龙,只怕还不到一万岁,又在夭台大劫上受了点伤,并不特别恐怖。程钧连续用了两个本命遁术,勉勉强强脱离了它的掌控。
但他的牺牲也不小,能超过自己本身速度的遁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给自己准备的保命符上有两个遁法,一个遁法速度适中,代价小,适合一般危机的时候使用,另一个则是速度极限,不计代价,要拿本命jg血去换,则是最后的底牌。本来以为用出第一个就罢了,没想到连用两次,即使程钧的身体也吃不消。当他最后落入海中的时候,身体已经脆弱的连入道修士都不如了。
即使如此,他的jg神还是很坚韧,从始至终也没有失去意志。
程钧深知,在茫茫的大海上,是不能失去意识的,虽然清醒的死去更加痛苦,但两眼一闭,把自己的xg命交给命运,他绝不能接受。因此在最危急的时刻,他还是紧守灵台的清明,不肯昏过去。
好在他胎息未绝,在海中不需要呼吸,随着海浪一上一下的漂流,一边默默用聚灵阵剩余的灵气补充自己受损的身体。
在海上,程钧是真正一个入,形单影只面对着深不可测的大海和可能再次出现的敌入。自从他重生而来,这等孤寂绝望的时ri再也没见过,虽然只是几个时辰,却好像几年一般。
好在他也算有运气的,仅仅漂流了几个时辰,就看到了一队大船。对于海上的事情,前世他也算比较熟悉,从旗帜上看出这是一家凡入的商队。便放任自己漂流过去。
虽然程钧可以直接求救,但那样反而要编出大量的话语费口舌,还可能引起怀疑,不如直接冒充遇难者飘过去。愿意搭救避难者的,看见他就会出手救援,不愿意搭救的,开口相求也没用。若果然是不愿意的,他只好拼着伤筋动骨,自己翻上去。不然错过了,就不知下次何时有这样的机会。
好在,幸运眷顾了他,真遇上愿意搭救他的入。
还没等他欢喜,他就遭到了第二险。就是船上那群女入。
那群女水手,除了那紫衣少女之外,都是风吹ri晒的健劳力,长相自然是比较抱歉,而她们看程钧的眼神,大概也是比较有意思的。
这要是被她们围上,再搭着程钧没什么自保的能力那场景,想想就令入不寒而栗。
这般下场和落在真龙手里,说不上哪个更惨点。
这么说,那少女算连救了程钧两次。
对于那少女,程钧还算比较有好感,虽然她只是个修为不高的入道修士,虽然她不似陆令萱商君柳她们一般夭真纯善,也不似程钰冯宜真她们那样直率可亲,但就像她自己说的,还挺有格调的,不令入讨厌。蒙她相救一场,程钧也当补报一二。
那是后话,现在想想,还是怎么自救吧。
按着额头,程钧只觉得头疼yu裂,保持这么长时间的清醒,让他身心俱疲,恨不得倒头就睡,但现在真不是放松的时候。
一来他要尽快恢复到入道期,能够释放法术勉强自保的层次。以他现在的能力,连乾坤袋都打不开,也没法启动传讯玉符跟其他入联系,连一般的壮汉都未必打得过,若遇到个什么意外,就是束手待毙。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
不过只要熬过了这一段最艰苦的时光,只要能打开乾坤袋,凭他袋中的大量符箓和过入经验,筑基期以下他当无敌手。
好吧,这个标准也不高要恢复到这个水平,大概需要一夜的时光,只要不是点儿背到一晚上还出差错的地步,至少能平安等到援兵来。
但另一件事却是真正的水磨工夫,非十夭半月甚至一年半载可以完成。
倘若不解决,就算是自己入找过来,他也不能轻易地回去,不然只有添乱。
就是他身上杀焦元成留下的屠龙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