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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欲乘风归     宋缔txt下载     宋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炮火之下

    中京道的宋军算了很大的一笔账,到底是消耗火炮攻城的代价大,还是派出士兵强攻的代价大,在苏轼的帮助下,彭七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对付大定府这座坚城最好的办法不是用士兵强攻,而是消耗弹药的轰击。

    这笔战争账赵祯曾经也算过,那时候还是使用士兵攻城更为划算,火药只是让士兵更容易打开城池而已,但今夕以不同往日,大宋的国力和军力的强盛已经让火药的成本下降,铸铁的炮弹也不会那么的奢费了。

    于是彭七果断的采用了苏轼的策略,调集了东西路军所有的火炮,他现在是中京道的宋军最高统帅,赵祯在把目标更换为中京道的时候就给彭七一个新的差遣,中京道行军总管。

    别看这个差遣的名字不显眼,但却有着极大的权利,他有权调动中京道之内所有的大宋兵甲,当然包括物资,所以调用火炮并不是一件难事。

    大宋各军之中火炮的配给不一,但多少也有一些,唯一没有火炮的便是杨怀玉的背嵬踏白二军,但他们却携带了相当数量的火药弹,这些火药弹大量的捆绑在一起便成为了威力惊人的炸药。

    在密封的环境下,爆炸所产生的威力要远比直接投掷到敌军中强得多。于是杨怀玉为了协助大军对大定府城墙的破坏,挑选了精锐骑兵数百人,他们携带炸药在大军火炮的掩护下冲向城墙,并以最快的速度安置炸药进行爆破任务。

    数百门火炮齐发对大定府的城墙狂轰滥炸,每半个时辰便有五次击发,这已经是大宋火炮的使用极限了,为了使炮膛冷却,军中的匠人想到一个极其有效的方法,用防水苫布缝制一个套子,在里面注水后套在火炮上。

    开始的时候这些水套子中经过火炮加热的水汽撑破苫布,沸水烫伤了许多人,但在之后工匠们总结出来,应该在苫布中设置框架,再在顶部和底部开孔,顶部的孔用于水汽的排除和注水,底部的孔用于热水的放出。

    这就加快的火炮的发射速度,但却增加了火炮的架设时间,但两者必选其一,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自然采用了这种水冷的笨方法,毕竟大宋的炮钢并没有到达可以进行风冷的水平。

    大定府的城墙就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高塔,不断的有墙砖掉下,这是仿照大宋城墙的设计,内以夯土筑墙,外敷墙砖,有着一定的抗冲击能力,可一旦外面的墙砖掉落,夯土裸露,便会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变得脆弱。

    彭七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从北京城赶来的快马已经把赵祯的“八字真言传”来若是能在段时间内拿下大定府,将会为宋辽之间的谈判增加筹码、

    而他彭七便是大大的功臣,甚至可以名垂青史,且不弱于狄青!这样的名头谁不想要?

    于是彭七便下令军中的士卒,增加炮手的数量,虽然火炮的数量无法增加,但炮手数量的增加却可以使得宋军日夜不停的对大定府的城墙进行轰击。

    再加上杨怀玉派遣的精锐骑兵担任爆破手,大定府的城墙摇摇欲坠,终于在一天一夜的攻击下出现了大面积的垮塌,这不是之前出现的一段一段城墙的倒塌,而是一整片城墙的坍塌。

    大定府建在老哈河冲积平原上,北有七金山,西眺马盂山,南濒老哈河。几十年前,这里气候温和,水草丰美,宜于农耕和放牧,且在辽朝最为强盛之时建造,城池宏伟。

    因是仿照大宋的东京汴梁所建,外城东西长四千八百步,南北宽三千五百步;内城东西长两千步,南北宽一千五百步,且内外两城以“回”字形建造。

    大宋火炮轰击的正是外城,垮塌的也恰恰是遭受火力最强的南门朱夏门,原本在朱厦门外的瓮城已经消失不见,完全没有起到它陷敌与内的作用。

    当高大的朱夏门垮塌时,大宋军中发出震天的欢呼,将士们举手相庆,大声嘶吼,而大定府中的军民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高大雄伟的朱夏门坍塌了,这不一段城门的坍塌,而是整片数千步的城墙坍塌。

    城下的驻军蜂拥而退,巨大的烟尘在空中飘起遮天蔽日,恍如天翻地覆的末日降临,无数的惨叫声和惊恐声响起,耶律裴仰天惨笑:“天亡我大辽!”

    朱夏门的坍塌是宋辽中京道之战的转折点,也意味着辽朝中京道守军彻底失去了一段屏障。

    大宋隆隆的火炮声停止了,紧接着便是无数如铁枪一般的弩箭射入城中,该死的传单再次雨下,这一次的内容便不单单是劝降,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当大宋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彭七便觉得苏轼较为柔和的传单应该改变了,先礼后兵,是时候该以犀利之言语威胁城中之军民,在大宋面前负隅顽抗就如同坍塌的朱夏门一般,荡然无存!

    就在大定府中军民惊恐又犹豫的时候,炮声再次想起,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从南面而来,而是从东西两面,上四军中的行军司马王鹤向彭七建议,对中京道东西两面的城墙再次进行轰击,但却留下北面…………

    因为北面的城墙根本就没有进攻的必须要,而他们则会成为辽军撤离的障碍!

    王鹤与王圭二人在东线成功劝降韩家之人,让彭七对他们另眼相看,如今又有献计,自然采纳,并且他也觉得此法上善。

    城中的耶律裴已经把大军安置进了内城也就是皇城,他实在没有办法了,眼前大定府的乌龟壳已经被宋人打破,只有最后的一层保护才能让他们免受宋军的炮火,但城中的百姓已经开始溃逃。

    人数之多,数量之众,让耶律裴无法招架,并且他也不敢再让士兵镇压,因为这样的冲突对大军有百害无一利,只会让辽军内耗的更为严重。

    因为南城的坍塌,不时有炮弹落入城中,一旦被击中,或死或伤。

    在绝望之中,耶律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率军出击,直冲宋军本阵,即便身死也要拉上宋军的主帅做垫被,不辱契丹勇士的威名!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扑火的飞蛾

    耶律裴是真的绝望了,但契丹人的战斗精神和荣誉感使得他做出了疯狂的决定,但令人惊讶的是,大定府中所剩的大多数契丹士兵跟随着耶律裴的身旁,虽没有十万之众,却也有着八万之多,毅然决然的扑向宋军大阵,扑向彭七的中军大阵!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身处中军的苏轼大为震惊,他没想到在如此大的实力悬殊之下,契丹人居然有着以卵击石的勇气,这样他想起当初官家对他和赵旭,赵昀所说的话。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眼前这些不要命的契丹人向苏轼展现的他们的英勇与疯狂,同时也展示了他们的愚蠢和英勇,对于苏轼来说这些人逆大势而上的作法很愚蠢,他们明明有活命的机会,却要义无反顾的扑向大宋最精锐,防御最强的中军大阵。

    这件事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大宋的军阵并不是单单的一个平面,还有无数的陷马坑和绊马索,更有数不清的长枪拒马,这些东西是大宋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也是专门用来对付敌军进攻主帅的。

    从很久之前,在官家的要求下,大宋的军队便把中军大阵当作是大军的指挥中枢,同时也是一个陷敌于其中的陷阱!这是一个险地,尤其是对于辽人来说更是如此。

    当年赵祯在鸳鸯泊一战之后便发现这是对付西夏人和辽人最好的办法,中军大阵有着很大的可用性,可以使大军的指挥,也可以使陷阱,甚至可以使杀敌的利器。

    追随耶律裴而出的骑兵不知有多少,但据大宋的统计约有八万人,这是辽朝的精锐骑兵,也是一股中坚力量,他们如飞蛾扑火,口中高喊这冲锋与荣耀二字冲向大宋的中军。

    八万骑兵的冲锋不可小觑,尤其是在中京道南面的宽阔地带,更是有着致命的威胁,冲锋起来的骑兵速度很快,只是在眨眼之间便到了大宋的中军之前。

    只不过在一路上他们遭遇了大宋的接连打击,也可以说是在进攻时便已经遭受了打击,火炮无情的冲入其中,如今大宋的火炮不单单以抛射打击敌人的城墙,也可以平射,如用弹丸强大的冲击力在敌阵之中跳跃。

    苏轼一笔一划的在纸上记录下眼前的景象,这些都是要向远在北京城中的官家奏报的战况,现在大宋的战报早已不能用简单的奏疏形势书写,而是要更加详细和具体,以供枢密院整理成册后总结不足。

    八牛弩是第二轮打击,这也是大宋军中射程第二的武器,巨大的嗡嗡声让人怀疑是否是遇到了蜂群,激射的铁枪在一道银光过后便插进敌阵,辽朝的骑兵如麦子般被收割。

    待冲入三百步的时候,大宋的棘轮弩便发挥了作用,乌云腾空而起,如雨点般落入契丹骑兵之中,大量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同时这些契丹骑兵也冲进了大宋陷阱之中,地上的铁蒺藜带有一种剧烈的毒药,名曰见血封喉。

    苏轼在官家的崇文苑中任职,阅书颇多,这见血封喉的来历他也知晓,这是一种名曰毒箭树的汁液所制成的毒药,官家的格物院中有专人研析毒理,他们发现箭毒木的乳白色汁液含有剧毒,一经接触人畜伤口,即可使中毒者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所以称其为“见血封喉”。

    原本这些铁蒺藜上大多是浸泡在粪水之中,为的是让马匹士兵感染病菌,而现在这些铁蒺藜却是浸泡过雷州而来的致命毒液之中,一旦人马踩上去,不死也要半条命,所以军中将士常把铁蒺藜称为鬼箭。

    相对于长枪制成的拒马,绳索制成的绊马索和充满尖刺的陷马坑,这铁蒺藜才是骑兵真正的噩梦,苏轼亲眼瞧见契丹骑兵冲入其中,马匹吃痛把马背上的骑士跌落在地上,倒地的骑士只要被铁蒺藜刺伤,但他们不会很快死去,而是会在战场上游走一段时间才倒地身亡,岭南百姓称其为“七上八下九倒地”。

    当然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见血封喉的毒药,也有解毒的良药,大宋军中便有,为的是治疗那些被铁蒺藜意外划伤的士卒,名曰红背竹竿草,只有他能解见血封喉之毒,当然辽人手中是不会有的。

    原先大宋不使用毒药浸泡铁蒺藜的原因也是很简单,和火炮一样,成本太高,一次战斗需要的铁蒺藜何止数万?而毒箭树可不是路边的野草随处都有。

    在八万骑兵向彭七所在的中军大阵杀来的时候,位于四周的宋军也开始了动作,没有那支军队能眼看着自己的主帅被袭击,他们自然而然的向契丹骑兵进行了包围。

    而耶律裴率领的八万骑兵犹如钻进了一个巨大的锥形口袋之中,网中鱼,笼中鸟。

    彭七指挥着中军后撤一段距离,给予四周之军更多的包围空间,也让辽军更加深入,苏轼知晓这是要全歼辽军的所有力量,眼下的局势已经很清晰,辽军背水一战了,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当耶律裴率领军队越过重重障碍杀入彭七中军大阵的时候,他的军队也只剩下区区六万人,两万的骑兵就这样死在了火炮,八牛弩,棘轮弩以及铁蒺藜之下,随着他们的深入,十万的人数还会激增,而他们到现在才和大宋中军的第一道防线遭遇,也才遇到真正大宋士卒。

    “呼!”

    随着陌刀手低沉的呼声,无数陌刀如山入墙般被举起,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着刺目的寒光,在他们的前面是无数的盾牌和如林的长枪,长兵器永远是对付骑兵的利器,而这些盾牌并非是依靠人力抵挡的,而是被安置在地上,在盾牌的背后都有木头支撑。

    人力岂可抵挡马匹的冲锋?

    泾渭分明的两条怒潮撞击在了一起,苏轼觉得战场上陡然安静一刹那,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怒吼声,嚎叫声,混合在一起成为天地间最为震撼人心的声音。

    苏轼听见了自己身体中血液在流淌的声音,听见了耳膜震动的声音,听见士兵搏杀之间陌刀砍断骨肉的声音,但他依然坐在席位上,下笔犹如有神…………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成功的代价

    契丹人的骑兵是绝望的也是悲壮的,他们义无反顾的扑向了大宋的中军大阵,这一此含怒一击,即便身死也要从敌人身上狠狠的要下一块肉来!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不是威武的人,不是坚强的人,不是果敢的人,而是最绝望,最不要命的人,这种人恨厉到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舍去,还有什么心中所惧怕的东西?

    没有,他们没有恐惧,没有懦弱,没有胆怯,只有一往无前,只有发泄心中的压力,十万大军被宋军压制如此之久的憋屈,这是契丹人最后一次荣耀的战斗,也是孤注一掷的放手一搏。

    多少年来宋辽之间的战斗从没有一次这么痛快的打过,或者说从没有一次大辽放手一搏的和大宋打过,燕云之战陛下身死而不了了之。

    再往后最多的便是边境摩擦,而大宋一步步的逼近辽朝,使用各种手段压制但却尽量的避免正面冲突,以消耗大辽的实力,这些耶律裴都知道,但他却没有办法改变。

    眼下终于有放手一搏的机会,虽然是在绝望中前行,他却觉得异常痛快,奋力砍杀眼前的士兵,看着宋人士卒在自己的长刀下倒地身亡,他便有着一种别样的快慰。

    此时的彭七有些后悔,若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便不会把耶律裴逼上绝路,契丹人的疯狂十分少见,大宋的将士虽然有着大量的军械辅助,可面对一群疯子依然是死伤惨重,原本大宋士兵的作战能力往往是一比三,即便面对彪悍的女真人也是一比二。

    也就是说大宋平均一个士兵能抵挡三个普通敌人,或是俩个女真人,可见在大宋女真人已经是最强战力,可现在能和眼前的契丹人战城一比一就不错了,眼下这些契丹人的疯狂真的是一股令人恐惧的力量。

    好在大宋的人数众多,远在辽军之上,但这样高的战损比已久让彭七吃痛,上四军的禁军,武烈军,武卫军,千牛卫,那一个不是响当当的精锐之兵?

    可在这些疯狂契丹人的攻击之下,只是堪堪守住阵线,甚至在有些地方已经出现溃败之势,苏轼已经开始担心了,十万辽军左突右杀威猛异常,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过契丹铁骑的威猛。

    “彭帅眼下局势辽人锐气太甚……”

    彭七挥了挥手打断了苏轼的话:“俺晓得你是什么意思,但现在还不是大军合围的时间,无论是上四军,还是武烈,武卫,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强度的战争,唯有老兵组成的千牛卫稍显从容,若是过不了这一关……还谈什么北伐?!若是能过了这一关,北上再无敌手矣!”

    苏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许这就是彭七的练兵,唯有真正的强者才能为大宋锻造出犀利的兵锋来,眼下大军若是能顶得住辽人的进攻也就铸造出了心中的魂魄,大军的魂魄。

    苏轼在军中的时间不短了,他能感受到背嵬军的军魂,那是一种骄傲的顽强的,如横刀般笔直,又似弩箭般锐利的军魂,那便是官家曾经铸就的军魂。

    而上四军和其他几军缺少的便是这东西,苏轼虽然不是武官,但他却能明显感觉到上四军中的训练出来的新兵战力甚至不如老兵的一半。

    两者之间是有巨大差距的,虽然训练相同,虽然军械相当,但却缺少最重要的东西,一场生死之战的磨砺。

    什么可以铸就军魂?唯有鲜血和伤亡!

    这就像是一场祭祀,流血和牺牲换来的却是士兵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抵抗冲击的压力越来越强,也愈发的团结了,将士之间所产生的依赖与信任越来越强。

    渐渐的战场上的较量从宋军一开始的堪堪抵挡辽人进攻变成了愈发的配合,已经能完全抵挡进攻扭转勉强的事态,这是一种磨合也是一种默契。

    彭七下达合围的信号,这时数只大军才开始围拢歼灭契丹人,各自为战很难发挥出宋军的人数优势,只有收缩合拢才能对辽军处处施压,恰恰也就是因为这种人数优势,彭七才敢让大军和契丹人硬拼而不担心军阵散乱被辽人反戈一击。

    八万骑兵所造成的冲击和杀戮是毁灭性的,彭七的中军大阵死伤近五万人,这是大宋这么多年来极少出现的伤亡,彭七在得知伤亡的时候身体都是颤抖的,苏轼知晓即便是面对辽人的冲击他也面不改色,但面对将士们的伤亡他却心在滴血。

    五万大宋精锐葬身大定府外,这个代价甚至比大军一路杀伐到大定府外,这样大的损失苏轼以为彭七会暴怒异常,但他却瞧见彭七在短暂的心疼过后便高高兴兴的写下战报,派快马飞报北京城了。

    在苏轼看来,五万人的伤亡依旧很大,若是调遣杨怀玉的十万铁骑前来,绝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彭七居然还高兴的写下战报,其中必有蹊跷。

    搞不懂就问苏轼很好的发挥了这种精神,直言不讳的向彭七讨教,彭七望着眼前耿直如同北京城皇宫中日冕指针的苏轼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

    “五万将士与大定府外马革裹尸,俺当然心疼,这不是俺彭七的五万将士,这是大宋的五万将士,是官家的,是百姓们家中出来的五万将士!

    但若是攻城,死伤的人数只会更多,我大宋虽有数十万大军,可绝不会以区区五万战损止步。眼下这辽朝八万精锐尽数被我大宋诛杀,大定府便是一座无守之城,连城墙都没有了,连士兵都战死了,大定府也就是我大宋的了。”

    稍稍顿了一下,彭七望着苏轼道:“说句冷血的话,战场上没有同情和怜悯,只有胜利,只有你死我活,若是不希望我大宋将士再死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磨砺成一把尖刀,这些死去的将士便是刀锋上被磨掉的部份。他们是大宋的一部分,俺也舍不得,可若是因为舍不得就不去磨刀,何日这刀才能开锋?!”

    苏轼有些默然,他知道彭七的话是对的,彭七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便是无奈之举,俺开始也不懂,但这却是官家所说……慈不带兵。”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中京道大捷

    苏轼知道彭七所说的话是对的,慈不带兵,战场上若是一味的体恤士兵,这不是在善待他们,而是在害他们,所以彭七的治军一项严格,甚至有些时候严格的过分,但正是这样的严格治军才使得他的中军本阵在疯狂的契丹人冲击下仅仅战损五万人。

    在某些方面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苏轼并非迂腐,他知道彭七练兵的意义,虽然磨刀的比喻有些冷血,但他也知道这就是事实,在出发之前官家就对自己说过战场是炼狱,是最有情有义却又是最无情无义的地方。

    直到现在自己才有些懵懂的明白官家所说的话是什么含义,回首看了一样军中颇为疲惫却并不悲伤的将士,苏轼觉得自己也有可能永远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苏轼知道自己该收拾行装了,随着耶律裴的二十万大军消耗的一干二净,这场中京道之战也该落下帷幕了,事实上这二十万大军并没有全数战死,更多的人应该是被击溃逃走,或是受伤,或是被俘,反正真正战死的人数不会超过八万。

    苏轼看着残破的大定府,他不觉得有什么好凄凉伤感的,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座城池将会被重新筑造出来,并且会比原先的大定府更加繁荣和繁华,更加宏伟和气派。

    当然经过这两天的时间,大定府的易主给了宋辽之间谈判最大的变数和筹码。

    大宋不单单是大定府之战胜了,更是中京道之战的胜利。

    苏轼知晓,中京道不会再有战事了,剩余的那些州府对于大宋来说简直是囊中取物,杨怀玉的十万铁骑就在周边游荡,辽人的援军南下不得,也不可能在宋辽谈判的时候南下,否则这次谈判便会化为泡影。

    当张俭以为他到达北平府北京城的时候才开始谈判的时候,事实上谈判早已开始,从大宋北伐开始的时候,宋辽之间的博弈便开始了。

    苏轼微微抬头向着南方也是北京城的方向望去,彭七的飞鸽传书很快,而官家的旨意也不慢,从那时候开始,宋辽之间的谈判博弈就已经开始。

    苏轼被彭七硬拉进了大定府,这座曾经如东京城一般繁华的城池现在已经满目疮痍,虽然城中的建筑并没有多少损失,但城墙却成了一片废墟。

    这座辽朝的大都市现在正需要一个大宋最优秀的官员来恢复它的秩序和生机,所以彭七现在最缺的便是能管理大定府的文官,他要在大定府驻兵的同时,让这座州府城池恢复以前的模样。

    毕竟一个没有多少城墙的大定府算不上一个重镇,而苏轼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前往背嵬军了,城中的凄惨只有亲眼所见才会明白,衣不蔽体的人,浑浑噩噩的人,饥饿的人,呆滞麻木的人处处皆是。

    这座城池虽然没有遭到大宋的直接打击,可在对抗大宋的过程中已经榨干了它的所有力量,城中的百姓为了遵守辽主的圣旨而不得已牺牲自己,口粮,淡水,衣物,甚至是生命,苏轼觉得他们就像是燃烧的蜡烛,最受什么都不会剩下,只有留下的血肉如同烧化的蜡……

    苏轼知道自己任重道远,但首先他要把大定府的状况向官家奏报,而要恢复这里的原先模样也并非易事。

    城墙是最先要筑起的,没有城墙大定府就是一个笑话,它甚至连城池都算不上,现在大宋的军队最要紧的是继续扩大战果,以期在宋辽谈判之前夺取整个中京道,到嘴的肉岂有吐出去的道理?

    于是苏轼便开始担任这大定府临时的知府事了,这是战时的权宜之计,即便是没有朝廷任命苏轼也理所应当的担任,他要调动全军中所有的劳力建设城墙,同时也要恢复这里的民生。

    苏轼发现与其让军士做工不如让城中的百姓做工,以工代赈,这样既能恢复民力也能完成必要的工作,算是最好的办法,其实不用苏轼说,一些城中的守军就已经这么做了,他们把手中的活交给城中的百姓做,而他们自己则是把军粮分发给他们。

    但苏轼觉得还不够,要做便要做的彻底,做的让这些百姓感恩戴德,否则岂不是达不到效果?

    于是大定府的复苏开始了,百姓们加入建设大军,开始对原本的大定府城墙进行建造,而苏轼觉得不光是要把大定府恢复到原本的样子就行了,要更大,更高,更强,因为这里很可能成为大宋的北方屏障。

    而最高兴的人不是苏轼,也不是彭七,更不是打了胜仗死了兄弟的士卒,而是身在北京城之中的赵祯,当张俭上朝参见的时候,传捷的军士一路从北京城的城门喊到了乾宇殿。

    “中京道大捷,彭帅攻克大定府,歼敌八万!”

    北京城随着这条消息沸腾了,城中百姓无不欢呼雀跃,这是大宋的胜利,是大宋这么多年来除了燕云之外的有一次胜利,同样也是庶民的胜利,因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买了中京道的战争债券……也意味着他们能在这次战争结束后赚的盆满钵满。

    张俭刚刚参拜过赵祯,并且准备向赵祯递交议和的国书,但谁知道这时,居然有一个身穿红衣金甲的骑士冲进大殿,口中高喊:“起奏陛下,中京道大捷,彭帅攻克大定府,歼敌八万,余者或降或逃!”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俭呆立在大宋的乾宇殿上许久,四周大宋的臣子在向赵祯祝贺之后便起身望着张俭窃窃私语,谁不知道他张俭是干什么来的,谁不知道辽朝就是为了议和才派遣他前来的。

    现在大宋的一举一动打了他的脸,彻底占据了中京道的大宋已经完全占了上风,辽朝还有什么筹码用来谈判?如今的局势变了,在大宋夺取大定府之后就变了,议和的前提不是大宋夺取中京道,而是大宋向不向北再度进攻的问题。

    赵祯稍稍体谅张俭,毕竟是一个上了岁数的人从辽朝的上京城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大宋,虽然不是大宋的臣子,但也是华夏的血脉,一声儒服穿在身上颇有大儒风范,说实话赵祯还真有点不忍了。

    但作为统治者,大宋的皇帝,这种不忍也只不过是一种心情,该下手的时候赵祯会毫不犹豫的下手,而且下死手…………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大宋有一位“仁君”就够了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三才默默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官家不知何时开始喜欢上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动作,据说是穴位按摩,可以缓解疲劳和眼疾,两手按着太阳穴,双手握拳一般用食指轮挎眼眶………

    听说这按摩眼睛的方法还被王唯一奉为经典,堪称人人可为,人人可用,只需坚持便可养眼,护眼,现在这法子不光是在宫中,连宫外的官宦之家和官学都用上了。

    当然和官家一起的还有宫中的三个皇嗣以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经常查看宫中账目以及碧雅轩的账目,用眼颇多,灵儿公主最近忙着秀斗篷,虽然那一只雄鹰被她秀成了鸳鸯,但也算是极好的了,而太子殿下依旧孜孜不倦的读书,用眼也颇多。

    唯有……唯有二皇子赵昀,好似不需要这般保护似得,这皇子天生就与他哥哥反着来,那目力简直是极佳,即便是在马上,即便是遇到窜的飞快的狍子,他都能百发百中,若是没有一双鹰眼能行?

    但赵昀在四书五经上就差得远了,别说是和太子比,就算是和伴读相比也是不够看的,但贵妃娘娘依旧开心,三才知晓,这是殿下在故意藏拙,虽然官家和太子都知晓,但却依旧如此,这不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而是在故意显示自己没有争储之心。

    三才心中很高兴,天家就怕这种事情,就怕争储!一旦发生便如当年玄武门之祸般,皇嗣凋零……但官家不是李渊,太子也不是李世民……

    赵旭依旧是在御花园中提出自己的问题,三才立刻把自己当作一个木头人,而皇后娘娘带着灵儿公主寻了个借口离开,灵儿公主的半截披风都落在了避风亭中。

    后花园中只剩下太子赵旭和官家了,至于赵昀,这货正在边上的火器场中摆弄火枪去了,这是他的习惯,没有一两个时辰绝不会出来,官家就喜欢把火枪放在后苑的御花园中,没事的时候仔细摆弄一番还要打上几发。

    而御花园中的火器场也是宫中戒备最森严的地方,毕竟是要人命的火器,谁也不敢怠慢。

    随着啪啪的火枪声响起,仿佛是给了赵旭以信号:“父皇,辽朝如今已然势弱,张俭出使大宋,我大宋以占据中京道,可除了大定府以南之州府,北地皆是荒芜,农田稀少,牧场倒是颇丰,但却不易于防守,不若以此为筹码,向天下人展示我大宋宽度,也以此向辽朝示好,永修太平之心。”

    赵祯顿了一下,望向赵旭,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自己的儿子,左右观瞧一翻后提高望着他严肃的说道:“永修太平?!你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为了迷惑辽朝?”

    赵旭一时被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赵祯根本就没打算听他的回答,而是用最确定的声音告诉他:“若是出自真心,太过妇人之仁,太祖曾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此乃经典!亦是我赵家的格言不可忘却!宋辽之间早已没有和解的可能,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莫要太天真!”

    瞧见赵旭皱眉摇头的模样,赵祯长叹一声再次开口道:“若是后者便更为让朕失望,你是大宋的储君,未来要接管朕的江山,如此庞大又强盛的帝国教导你的手上,就该有一个帝王的威严和气势,当然也要有帝王的魄力。

    如今宋辽之间局势明朗,我大宋压制辽朝犹如五指山压着一个泼猴,即便它再能蹦跶,也是垂死挣扎,这时候还要想着如何欺骗对手就毫无意义,还会显得狡诈奸猾,有失帝王气度!”

    “儿臣知错……”

    赵祯摇了摇头,拉着儿子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道:“听听自己的声音,不要老是被外人左右,你是朕的儿子,你是赵祯的儿子,你生来不凡,你的脑袋中不光有儒家思想,还有我天家的家学,这东西可是别人没有的,朕相信你能运用的好!”

    赵旭点了点头,眼神中的迷惑也逐渐减少,更加坚定和执着了,他发现父亲的话总能在自己迷茫的时候开解自己,仿佛看清了世上所有的事情。

    “父皇,其实是…………”

    赵祯摆了摆手:“朕知晓有人对你说了一些话,这些话肯定非常有煽动性,但你要记住一点,本心!这是父皇从小就教你们的,只要不忘本心,做出任何事情之前都思索一下自己的本心,就会被那些魑魅魍魉所迷惑,不会被那些鬼蜮伎俩所左右,朕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窜撵你的,朕相信你能处理好!”

    赵旭露出昔日阳光般的笑容,这笑容和赵祯的很像:“父皇如此相信孩儿吗?”

    赵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相信,因为你是朕的孩子!走去和你弟弟比试一番,输的请客曹婆婆肉饼!”

    三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刚刚的局面是真的紧张,天家最怕的便是父子之间出现间隙,一旦出现了,便再也无法弥补,太子和陛下之间因为一些问题这段时间总是不如原先亲近,三才担心会出事,但今天看来没有问题了。

    这该死的张俭真是个杀千刀的老贼,他以为自己在东门拍卖“巧遇”太子的事情别人不知?他以为自己能给太子带来更高的名声?大宋有一位仁君就够了!

    官家最担心太子,他身边的亲卫可不比官家身边的少,那一次看似机密的对话其实官家一字不差的都知道,只不过官家不想在太子面前点破而已。

    砰砰的枪响声出现,三才略微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出现了,这巨响声是如此的猛烈,甚至让人觉得地动山摇,整个北京城都被这爆炸声惊呆。

    三才最先确认的是这巨响不是来自于官家所在的后苑,也不是来自于皇宫,而是来自于宫外,宫中的侍卫早已把整个皇宫戒严起来,最重要的地方一个也没有落下。

    官家以及太子,皇子所在的后苑驻满了披坚执锐的亲卫,他们身上的板甲散发着清冷的寒光…………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恶魔出现

    北京城中的巨响让全城百姓惊呆了,辽朝都亭驿中的张俭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笑容,这动静如此之大,非人力可为,定然是天上的旱雷所致!

    虽然宋辽之间的使臣离开了,但驿馆依旧保留了下来,北京城中依然有辽朝的都亭驿,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厢房还是那个厢房,只不过院中早已物是人非,那高高的松柏已经枯萎,连生命如此顽强的树木都会枯萎,张俭不禁觉得它和大辽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自己和太子的对话肯定是没有作用了,这段时间除了在乾宇殿的那次拜见之外,大宋皇帝始终不愿接见自己,而且连两府相公和鸿胪寺的官员也开始刻意的避开和自己的接触。

    张俭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和太子的话肯定已经传到大宋皇帝的耳朵里,以大宋皇帝的智慧,应该很快便明白自己的用意,自己和太子说的话从一开始就有问题,一个小小的文字游戏,宋辽之间本就没有永修太平的可能!

    儒雅的太子上当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太子的话一定会使得赵祯不满,让太子和皇帝之间产生间隙,他赵祯是什么人张俭太清楚不过了,当初为了燕云他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可见他凡是比达目的的决心。

    现在大宋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太子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放大辽一马会怎样?以他赵祯的心性,即便是知道了是自己在背后挑唆,也不会怪罪自己而回恼怒太子的妇人之仁!

    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大辽尽力而已,却不是挑拨父子关系的人!

    希望自己已经在大宋的父子君臣心中种下了离间的种植,张俭微微苦笑,自己只能用这种小伎俩来做手脚了,原本的大辽根本就不需要玩弄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左丞相,快快上来看,这宋人的都城北面升起好大一朵云!”

    张俭的回忆被打断,听了侍者的话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高高的围墙,这本是对都亭驿的保护,现在却是对辽朝使臣的限制,院墙还是很宽,在上面站人没问题,张俭抬眼便瞧见城北升起了一大团烟云,整个北京城最神秘的地方便是那里了!

    张俭暗道一声太好了,在他看来眼下的这股旱雷正好是说明大宋无道的最好证据,年年征战不说,还无端进攻中京道,这段时间大辽从一开始的边境摩擦一直梳理到大宋用兵,所有的事情中都透露着蹊跷,显然这是宋人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虽然大辽不知是谁在幕后指使,但可以确定,和他赵祯定然脱不开关系!

    着声巨响也惊动了两府的相公,他们第一时间也觉得这是北城出了问题,因为只有北城驻扎着大宋的火器营,其中储备着大量的火药,但他们不知道眼下这惊天动地的响声和火药有没有关系…………

    因为眼下这动静实在太大了一点,仿佛天翻地覆,宫宇震动不说,连城中的人马嘶鸣之声都消失了,整个北京城仿佛一下陷入了寂静,没有一个活人似得。

    赵祯拉着俩个孩子从掩体下出来,在爆炸响起的一瞬间他便拉着俩个孩子躲进了射击场的掩体下,即便如此他都能感觉到那混泥土浇筑的掩体发出的“呻吟”声!

    望向北城赵祯微微皱眉的开口道:“派人查明速报!火器营中妄议者斩!”

    三才稍稍一愣随即点头道:“奴婢遵命!”他被官家的态度惊了一下,北城发生的爆炸不是第一次了,这次的响动实在是有些太大,但也没有必要到妄议者斩的程度吧?

    皇帝的每一句话都是金口玉言,一句“妄议者斩”便是禁口令,任何人不得谈论此事,否则便会有杀身之祸,这是为了把消息封锁住,当然火器营之外的人怎么说都没事,毕竟他们都是靠猜测。

    事实上问题有些严重,并非是什么天雷之类的东西,更不是一般的火药爆炸,而是一种新型炸药的出现打破了北京城的平和,当赵祯看到眼前黄色粉末的时候,熟悉的味道让他整个人的脸都变得潮红。

    抓着眼前的被炸伤的匠人道:“这东西是从什么当中提炼出来的!”

    匠人忍痛说道:“启奏陛下,咳咳…………这是小的在煤焦油中得提炼出来的,加了硝酸和硫磺后得到了这东西…………咳咳,小的实在不知,实在不知其威力如此之大,不过是让手下的小工把它装进火药弹里看看,谁知一顿饭的功夫,小的刚到火器司便炸了……咳咳……”

    赵祯放开了眼前的匠人背过身去,神情激动中带着一些不敢相信自言自语道:“居然是TNT,这是什么情况?大宋便出现TNT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赵祯知道这东西的原理,也知道大概方向,但他并没有强行干涉研发的过程,也没有提出什么指导意见,他那么忙哪里有时间,他只是知道大概需要什么东西而已,而火器营的火器司不过是在进行正常的研究…………

    赵祯一把拿过这稍显粗糙的黄色粉末,吓得三才一哆嗦,他从匠人的话中得知刚刚火器营中的大爆炸乃是这东西引起的,官家就这么拿去岂不是危险?

    赵祯伸手打掉三才过来抢夺的手道:“无碍,这东西类似于火药,但却比火药更好,是真正意义上的炸药,可塑性很强,即便是遇到重击也不一定爆炸,需要用火药引爆。所以那倒霉的学徒才会被炸死。”

    TNT是烈性炸药但讽刺的是这东西又是最安全的,当受到强大的外力作用时,它才会显示出它恐怖的一面,而在一些不值一提的力量之前,他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赵祯知道这东西的意义,有了它的存在,大宋随时可以让上京城出现一场地震或是天罚之类的东西,在得到一股绝对力量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想到破坏和毁灭,赵祯也是如此……

    之后赵祯才觉得不妥,TNT的用途有很多,不说军事上的用途,即便是在民用上也很广泛,开山碎石对大宋来说将不会在是一件难事,尤其是大宋和川陕四路的联系,更是可以紧密些!

    无数的想法和念头就像是爆炸产生的火化在赵祯的脑袋中闪烁着,他心中闪现最多的念头便是自己把恶魔彻底放出来了,不过在人高兴的时候,总有一些扫兴的事情发生。

    张俭来了,并且他是带着义无反顾的疯狂而来,让北京城的人都觉得他很带种!一个人穿着辽朝官服,背着辽朝的旌节站在大宋的皇宫正南门宣德门外破口大骂…………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赶鸭子上架

    张俭的破口大骂自然是故意为之,而且是拼命一搏,背后的旌节是他的鼓舞,是他的支柱,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和保护,只要自己背着这大辽的旌节,便没人能驱赶杀害他。

    事实也是如此,大宋的宫门禁军对他完全采取漠视的态度,或是眼神中充满奇怪的望着他,但唯独没有张俭所希望看到的恼怒与气愤…………

    他挑选的时间也很正确,这时间正好是大宋官员离衙回家的时间,无数的官员从皇城的宫门偏门排着队的离开,那些原本好在看戏的禁军便立刻忽视了张俭,各司其职的作着自己的差事。

    宫门是大宋皇宫的第一道防线,外松内紧,每个进出的官员都在记录在案,每个官员的身上都有一块腰牌,这是进出皇宫的凭证,当然这些禁军也是认识每个官员的,几百人的官员队伍,禁军可以分毫不差的叫出每个人的姓名。

    张俭虽然大骂大宋的无德无道,但心中依然有着几分羡慕…………

    他的身份不一般,并非是一般的辽使,更是辽朝的左丞相,所以一般的官员也就不好单独上前理论,大多是三五成群的上前阻止他继续谩骂,这种阻止在宫门的禁军看来完全就是白费力气,要是唤作他们,早已是打的他张俭满地找牙了。

    不过禁军绝不会上前,张俭背后背着旌节,便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最少他们这些禁军不能动手。

    终于,大宋的相公们出来了,自从大宋实行责任制之后,两府的相公便要担待相当大的责任,赵祯曾经在超会上说出“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

    两府公文的疏忽都将追责到两府相公们的头上,中书门下平章事向皇帝负责,而参知政事也是直接向皇帝负责,两者之间的似乎一下从实质上的高下变成了名义上的高下,相权再次被削弱了。

    狄青最先出来,枢密院的事情因中京道的战事即将落幕便也进入了尾声,他已经三天住在枢密院之中没有回家了,除了宫门便瞧见张俭背着大旗的叫骂,脑袋嗡嗡的好不烦躁,理都没准备理他便要离开。

    但这时却被御史拦下,他们也是没了办法,堂堂的大宋皇宫外,站着一个泼妇似得敌国宰相叫骂,成何体统?一般的官员还够不着他的“腰”眼下只有狄青和他旗鼓相当。

    御史依旧是御史,他们官价不高,但却有着巡查之责,一般人不愿得罪他们,但也再像是以前那般惧怕他们,因为官家曾经下旨,御史稽查大宋所有官员的同时,也要定罪有据,不得信口胡说,严禁风闻言事。

    不过若是掌握证据,那可就不一样了,御史台可直接拘捕罪官押送大理寺,由相公亲自审理,并送皇帝查阅,无论是贪污,渎职,营私舞弊,只要查出一律严判。

    狄青被御史拉住,也不好挣脱,只能无奈苦笑:“本官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中京道战事刚毕,官家许我回去休息,诸位瞧瞧我的眼袋…………”

    御史多是年轻人,心中只有对国家的热情和奉献,那管他狄青累不累的,很快就上纲上线:“狄枢!您是两府相公,大宋堂堂的枢密使,眼下辽使与宫外叫嚣,岂能视若不见?”

    狄青被这些年轻人一呛还真的不知如何回答,眼巴巴的望着宫门却不见范仲淹等人出来,又瞧见一大帮人望着自己,狄青无奈的点头道:“那本官便勉为其难的试一试……成与不成莫要怪我。”

    狄青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上前望着张俭拦下他再往宫门靠近:“左丞相,不可在向前,国有国法,大宋宫墙三丈之处乃是禁地,任何人无端向前皆可射杀,宗亲也不例外。”

    张俭尴尬的收回了脚步,说实话他是太过激动忘记了,若是真的如狄青所说……张俭忽然明白了,刚刚的那些禁军并非是不在乎自己,而是希望冷淡的对待自己,让自己被冲昏了头脑向前,之后便是…………

    张俭止住了脚步,在一群宫墙禁卫的遗憾中止住了脚步,他距离宫墙已经有四丈了,只要再次向前几步便可名正言顺的射杀了……

    狄青是善意提醒,但在张俭看来却是一种威胁,当然他不怕狄青的威胁:“狄枢密,为何你大宋皇帝不肯召见老夫?为何宋辽相商之际攻占大定府?!天雷阵阵,天地撼动,可见大宋之举无道也!”

    狄青强忍着打哈气的冲动,稍显无力的挥了挥手:“左丞相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岂能不知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你昨日才到北京城,今日中京道的战报才送来,这不就是时间上的问题吗?有何可大惊小怪的。再说…………”

    狄青真的有些架不住困意,刚刚从紧张之中放松下来,他是真的累了,困了,打了哈气道:“张相公,战事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官家曾言胜者当有胜者的态度,当然这话给你也好用,败者当有败者的谦卑,莫要在这里叫嚣,有失国体。”

    张俭没想到自己如此激烈的指责居然换来的是狄青轻描淡写的解释,仿佛还是在教训自己和大辽一般,这种态度,这种完全不在意的态度让张俭很是受不了!

    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老夫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什么叫上下一心的无耻!大宋君臣难道便是如此吗?大宋的朝堂便是如此如吗?看来老夫是来错地方了!这天雷无眼,何不诛灭无道无德之君!”

    狄青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盯着张俭道:“左丞相休得胡言!这是大宋的北京城,容不得你放肆!”

    边上的御史更是群情激奋的叫嚷着:“拿了他!”“御前治罪去!”“锁去大理寺!”“当诛之!”

    终于引起众怒了,张俭非但不怕,心中还是一阵窃喜,这下总算是让所有人注意到自己了,同时他心中也是悲哀,身为使臣,身为大辽的左丞相,居然要以这种方式引起宋人的注意,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张俭就是个笑话

    宫门的吵吵嚷嚷终于迎来了平静,当欧阳修和苏洵两人出现在宫门外的时候,所有人都立刻住嘴,这两人乃是大宋的参知政事,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仅次于范仲淹这位相公的,事实上他们可以和范仲淹平起平坐。

    他们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朝臣们自觉的站在了苏洵和欧阳修的身后,希望这两位德高望重的相公能出手,让这辽朝的狂徒知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但出乎意料的是,两人并未说什么,只不过从容淡定的聊着天从张俭身边走过,完全没有看张俭的脸一眼,仿佛他是空气一般不存在。

    “明允啊!昨日听说官家和太子与后苑之中讲学,精彩之处以命人传下,可否送与国子监中,向天下书院示范?”

    “永叔兄果然是心系学子,官家的学问之出众,令人咋舌!某观之大不如也!抄送国子监乃学子之幸事,某这就派人传抄过去!不知嫂子可好些?”

    苏洵的话让欧阳修欣慰的点了点头:“已然大好!王唯一不愧是杏林圣手,老夫白白读了这么多年书,竟然相信巫蛊之术!还是有病寻医的好!”

    两人的闲聊非常刻意,谁都能听出里面打发时间的意思,朝臣们当中的聪明人也不少,很快便理解了两人谈话的精髓,跟着开始闲聊起来,有些人甚至吆五喝六的码人去**妓馆中饮宴。

    这时候最好的态度就是不关注,不把张俭的话放在心上,这才是大宋应有的态度,张俭的激将法很高明,甚至到了忘却生死的地步,用自己的性命相威胁。

    但结果很是不理想,欧阳修和苏洵两人看穿了,自然不会中他的激将,反而把他晾在一边好不尴尬,所有的朝臣都跟随苏轼和欧阳修走了,走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蔑视……仿佛黑色的瞳孔消失,全是眼白的望着张俭。

    这比杀了张俭还让他难受,身为大辽的左丞相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和轻视?

    本想利用激烈的言语刺激狄青和大宋的臣子,没想到被苏洵和欧阳修两人如此巧妙的化解。反倒是他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巍峨的大宋皇宫外就剩下张俭一人孤零零的站着,显得那么的落魄与可怜,城墙上的内侍快步向宫中走去,带入了勤政殿中小声道:“启奏官家,两位参知政事如官家所说对张俭充耳不闻,而朝臣们附和相随,转眼之间唯有张俭孤立在外!”

    赵祯端起香茗微微咂了一口,望着范仲淹道:“你这是杀人诛心啊!虽高明,朕却不忍了,也罢传他与飞鹤台觐见,朕倒是看看他还有那番气度否!范相你便一同作陪!”

    范仲淹微微苦笑:“官家,此计乃臣之所出,实在无颜见张俭。”

    赵祯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心有愧疚便证明他把这件事拦了下来,这是在为帝王的名声负责,若不是自己头上顶着一个仁君的名头,那需要他范仲淹如此遮挡。

    话虽这么说,但范仲淹还是随着赵祯一起去了飞鹤台,所谓的飞鹤台并非是什么平台,也非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大宋宫中一个地势较高的宫殿,以飞鹤为雕,殿中雕饰美轮美奂,最适合宴请使者之类。

    赵祯是掐着饭点召见张俭的,下午喝了不少的茶水,与范仲淹两人聊了聊大宋如今的局势,以及对中京道官员的调任,而聊得最多的却是王安石,这个展露头角的官员,更是得到了范仲淹的肯定。

    蔡伯俙以及他所调用的官员已经上路了,多是一些和王安石类似的新晋官员,他们大多对大宋对朝廷,对赵祯抱有一腔热血,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蓬勃,誓要为把中京道治理成为一片繁荣富强之地。

    这段时间不断有消息从中京道传来,都是蔡伯俙命黑手的人秘密考察这些年轻官员的消息,这不单单是一次调动,更是一次测试与选拔。

    大宋的朝臣,尤其是重臣越来越年轻化,而从这些年轻人中挑选才学能力出众之辈便成为了赵祯和范仲淹眼中的大事,国不可无才者当政!

    能进入考察名单的人,能被蔡伯俙带去中京道的人,每一个是品行不端之人,这次考察就是要看他们的能力,即便是品行再好,没有出色的管理能力,也是无用!

    最多去崇文苑中谋一个清闲的文资罢了…………

    而这些年轻的新晋官员之中,就数王安石最为出色,他被赵祯钦点参与馆阁遴选,但他依然拒绝了,没错就是这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他却拒绝了!

    很多人当他是疯了!官家亲自下旨说明他简在帝心,一旦参与遴选,岂不是飞黄腾达?但赵祯并不意外,大宋的臣子拒绝皇帝的旨意也不是说明特别稀罕的事情。

    尤其是王安石的拒绝赵祯更是毫不意外,他王安石果然是发挥了执拗的名头,不但拒绝的馆阁的旨意,而且亲自上疏向赵祯请命去往中京道。

    这种行为在许多人看来是不理解的,京朝官是多么清贵的官员,入了馆阁便是清贵中的清贵,最少也能得一个翰林制诰的名头。

    赵祯欣然同意他的要求,直接给了他王安石中京道判事的名头,这判事虽然不是一个正职差遣,但却是仅次于蔡伯俙的一个副手,而其他的判事多是一些朝中久经磨砺能力出众的臣子。

    王安石执拗的品格再次发挥,到了中京道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对大宋所占领的府城进行考察,这里的府城是指宋军所占下的所有府城!

    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工程,没有足够的时间根本完成不了,王安石运用了一个相对简单的办法,向彭七的大军索要各军行军司马的记录和文案。

    这个作法得到了蔡伯俙的拍手称赞,没错,大宋的军队所到之处都要留下详细的信息和记录,人口多少,粮食几何,城中军需所用,百姓民生等等都会必须有记载,以便中军检查之用。

    用蔡伯俙的话来说,王安石不单单是能力出众那么简单,而是打破了思维上的定式,想法往往特立独行且收效甚巨,蔡伯俙跟随赵祯多年,见识本就不凡,且眼界颇高,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便可见王安石的才能当真是卓越,连范仲淹都接连夸赞。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苛刻的条件

    凤凰台上凤凰游,飞鹤台上飞鹤留。

    这座宫殿的奢华就在于美轮美奂的飞鹤浮雕,几乎是集大宋雕工技术之大成,各型各态,或展翅高飞,或俯冲急降,围绕着宫柱,横梁,飞檐,甚至是阶梯上的汉白玉扶手。

    殿中鲜艳的色彩晃得人眼花,一轮红日边上是两支展翅翱翔的仙鹤,凌乱中又带有对称之美,让人叹为观止!无论赵祯来过多少次,依旧被这美丽的雕刻所倾倒。

    古代技术的智慧结晶让人赞叹,至今他也不知道那些镂空中带有镂空的浮雕小球是如何雕刻出来的,每每来到这飞鹤台,赵祯都要仔细的研究一番,并且严禁三才说出答案。

    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赵祯把玩着小球,琢磨他的雕刻技法,而这不过是飞鹤台中的冰山一角,各种石雕、玉雕、木雕、象牙雕琳琅满目,让赵祯这个大宋帝王都觉奢侈。

    只不过,这是王语嫣一力建造的,并且没有用宫中一两银子,都是她碧雅轩的受益所得,原先的她还保有一点商贾思想,把钱囤积起来,后来发现钱屯的多了,只会被三司以各种借口拿出去“投资”最后她也收不回来,赵祯便开解她,没事就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

    于是便有了包拯的幽怨,以及眼前这座美轮美奂堪比阿房的宫殿群。

    的确,这飞鹤台不知是一座宫殿,而是一片宫殿组成的宫殿群,以飞鹤台为代表,所以在大宋宫中众人皆唤飞鹤台,连皇后王语嫣也对这说法颇为喜欢。

    飞鹤台,凤章宫,一个是她出资修建,一个是她的寝宫,都是宫中绝美的地方,历朝历代可有皇后用自己的钱修造皇宫的?煌煌史书上几乎找不到,王语嫣沾沾自喜,也许这就是她留给大宋的东西,也许这就是她开的先河。

    只不过现在飞鹤台现在却成了赵祯常去的地方,宴请朝臣,或是接待外使最好的地方莫过于此,大宋的奢华和精美可不适合藏在里面,而是要展露与外。

    前段时间高丽使臣郑金易出使大宋,赵祯便在飞鹤台接见,王语嫣开始还不乐意,可后来当她听说高丽人把飞鹤台描绘成仙宫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心中的窃喜连赵祯都能看得出来。

    同样的,当张俭进入飞鹤台后也被这里美轮美奂的景象所震惊,看着四周的浮雕,看着眼前古朴却有典雅的装饰,看着那精美耀眼的宫柱连连赞叹。

    范仲淹在一旁对他解释一番,算是半个导游,只不过张俭在听了他的解释后奇怪的问到:“如今之宋已然奢华富贵如此,何须窥伺我大辽之敝履?!”

    一点小事也要上纲上线,范仲淹就没法和他聊了,只能苦笑道:“宋辽之间水火不容,说句难听点的话,辽朝不若效仿西夏,归降大宋,免得我大宋挥师北进,生灵涂炭?!”

    范仲淹岂是好相与的?看似无奈的话,却句句充满威胁,字字诛心。

    张俭稍稍一滞随即脸色涨红,带着冷笑道:“猖狂,猖狂若斯!”

    范仲淹同样摇头回应,只不过面色依旧是那么的无奈:“迂腐,冥顽不灵!”

    “你!好…………”

    瞧着张俭负气而走,范仲淹笑了笑,激将法?谁不会?!

    赵祯已经在飞鹤台中等待了,这个宫殿群中最高也是最华美的宴客台正用它的精美细节征服着世人的目光,赵祯把玩着手中的镂空雕刻球,张俭进来之后便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赵祯知晓他这是在故意为之。

    刚刚在宫门之外破口大骂的模样,嘿嘿赵祯还真是想再看一遍,并非是他贱,而是实在想看看,这张俭是如何能腆着脸说出那些话来的,宋辽之间的关系本就势如水火,拼个你死我活都不为过,他张俭凭什么能腆着脸的骂自己?!

    “外臣张俭,参见大宋皇帝陛下!”

    “免礼平身!”

    简单的寒暄过后,赵祯便把玩着手中的镂空球对张俭发难道:“张俭,你身为辽朝使臣,以诅咒之言与朕的宫门外谩骂,是何道理?难道这就是你堂堂辽朝的言谈举止?”

    面对赵祯的下马威,张俭早有应对,再次行礼道:“陛下错怪外臣,张俭不过就事论事,少有偏颇来却也实话实说。”

    “张俭,休得放肆!”

    赵祯摆了摆手,反倒是气定神闲的对范仲淹道:“朕乃是天子,承天之命而生,与九天之上而来,岂惧旁人诅咒威胁,不过是气急败坏而已!何必计较有失身份?”

    张俭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赵祯的态度平常,完全不似放在心中的模样,这下自己反倒是难以下台阶了。

    赵祯并不在意张俭的面色,更不在意他的诅咒之言,若是自己能被他诅咒死,那自己早已死了多少回了,诅咒自己的人可不少嘞!

    “张俭你出使大宋难道就是为了对朕口诛笔伐?还是说说正事吧!你辽朝中京大定府以陷,如今是我大宋的定边府!中京道的战事算是结束了,你还有什么好和朕谈的?难道是议和?!”

    张俭抿了抿嘴道:“外臣代表大辽出使,希望陛下以天下苍生为念,暂罢刀兵…………”

    赵祯挥了挥手道:“眼下我大宋兵锋正锐,夺中京道不过尔尔,大军不日便可乘势而上,北伐上京道,如何能停下来?”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张俭心中哀叹,眼前的帝王实在把国家之间的权谋看的太过透彻,自己很难在议和之中占据主动,对于辽朝来说眼下的谈判不再是让大宋停止在中京道的战事,而是让大宋不再北上。

    谈判的最佳手段往往是软硬皆施,张俭无奈的叹息道:“陛下,我大辽虽然一时江河日下,但却全民皆兵,马上的契丹马上的天下,并非毫无一战之力!还望陛下深思!”

    赵祯摆了摆手放下镂空小球道:“朕早已思量过,若是你辽人肯退至横河以北,朕便暂罢刀兵!其他的条件朕一概不要!”

    “横河以北?!”

    张俭忍不住惊叫出声,横河乃是上京道临潢府中一条分割南北的天堑,亦是上京城重要的防御之地,虽然只有这一个条件安,但却比任何条件都苛刻!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租借州府

    赵祯早就有了打算,对待辽朝根本就不需要那些没用的岁贡之类的东西,大宋最不缺的便是财富,这么多年来自己以把大宋打造成了一个“聚宝盆”最不缺的便是钱,何况辽朝的经济已经不需要大宋出手打击自己便能走向终结。

    可以说从一开始赵祯便想好了向辽朝索要什么,并非是辽朝会给什么。

    这场谈判是大宋的一个机会,但却并非是辽朝的机会,横河距离上京城不过咫尺之遥,更是上京城的一道天堑。

    一旦大军推进横河沿岸,便会迫使上京城面临巨大压力,最终使得契丹人往蒙古草原的深处而去。

    对待辽朝和契丹人,赵祯并不打算彻底灭绝他们,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很是正常,可若是想要彻底屠灭一个种族,这样的人要么是一个疯子或是一个变态,而赵祯希望最好是让辽朝在历史中自己消失。

    什么地方的竞争最为激烈和残酷?唯有草原,这个不断争夺草场和放牧之地的竞技场!

    任何一个弱者都将被它抛弃,任何一个强者都将对弱者挥下屠刀。

    赵祯希望草原上的种族越多越好,越多越彪悍对大大宋或者中原王朝越有利,当然在赵祯的宏伟规划之中,辽阔广大的蒙古草原也是大宋的囊中之物,这里有着上好的牧场,大片的土地,以及顶好的马匹和彪悍的士兵。

    而辽朝却是赵祯这个中原王朝的皇帝敲开草原大门的最好砖头。

    分化拉拢,资助割据,赵祯要让这个残酷又美丽的大草原先乱起来,这样才有可乘之机不是?

    开始的时候赵祯是想灭掉辽朝的,斩草除根的灭掉!

    但现在看来辽朝依然有它的价值,随着时间上的改变,宋辽之间事态的转变,赵祯忽然发现与其彻底灭了契丹人,不如让他们在草原上发光发热…………

    所以赵祯打算给辽朝一个机会,给契丹人一个机会,让张俭的谈判顺利进行下去,最少不是直接的拒绝他。

    当然谈判的时候最少要摆出苛刻的目标,至于能与不能,还可以再谈不是?

    最少眼前的张俭是松了一口气的,他认为大宋皇帝既然提出了罢兵的要求,至少能谈下去,能给辽朝一定的让步,让两国之间的关系再次恢复稳定,既然漫天要价,那他便要就地还钱。

    横河显然是不行的,对于辽朝来说横河乃是上京城的屏障,一旦失去,宋人便可一举北上,若是在他张俭这里被开了口子,回了辽朝他也不用再做什么左丞相了。

    而萧太后的意思是赔钱可以,赔东西也行,牛羊马匹都没问题,就是不能割地,甚至还幻想着守住大定府和大宋南北而治…………

    张俭心中苦笑,眼下的问题是他赵祯根本就看不上辽朝的岁贡,眼下这飞鹤台上的美轮美奂就是在告诉自己,大宋什么都不缺,就缺辽朝的土地!

    张俭面色严肃的说道:“陛下,我大辽唯一能让步的便是高州,武安州,成州等地,无有再退之可能!”

    赵祯笑了笑,对一旁恭候多时的三才道:“拿来。”

    随着他的话三才小心的捧过一张舆图,在俩个小内侍的帮助下缓缓展开,眼前的舆图张俭再熟悉不过,上面的正是中京道的每一个州府,每一个乡镇,每一个县治都是那么的准确和明了,甚至包罗了当地的山脉,河流,大致人口等等信息,可以说比大辽的舆图更加详细。

    赵祯随手在上面划了一道:“这就是你辽朝的诚意?你所说的武安州,成州等地已经被我大宋拿下,这也能用作谈判的筹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不成以一个我大宋唾手可得的高州作为筹码?是你辽朝的皇帝不灵光还是在戏耍朕?!”

    赵祯的话直指要害,把张俭说的无言以对,但即便如此,张俭依旧道:“这是我大辽的底线…………”

    “哦?既然如此,那这便是朕的底线,若你辽人不割地,那朕就让我大宋的将士自己去取!”

    这话便是要谈崩的节奏,张俭一时间手足无措,若是以现在大宋的实力,自己动手也不过尔尔,可大辽却要再次出兵抗衡,拼下去只会消耗大辽的精锐力量。

    见气氛紧张,范仲淹终于开口道:“陛下,我大宋之诚意已然摆在明面上,不如让辽使也把辽朝的诚意拿出来,也好知根知底,如此再谈下去不是轻省许多?”

    赵祯微微点头,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范相公所言有理,张俭,朕的底线已经告诉你了,可你辽朝的底线朕还不知,若是你不肯说,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张俭狠狠咬牙道:“陛下,我大辽畋鱼以食、皮毛以衣、马逐水草、人仰湩酪,一国之财富无有几何,更不可与大宋相比,但若是陛下肯罢兵,我大辽愿助宋之军旅之费,每年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至大定府交割!”

    赵祯以为自己听错了,银绢加起来不过三十万,居然想买太平?这是瞧不起大宋还是瞧不起自己,微微怒道:“这是在羞辱朕?”

    一旁的范仲淹却是知晓各种缘由,开口道:“陛下,当年……”

    “当年澶渊之盟时,我大宋向辽朝的岁贡便是如此,朕当然知晓!”

    赵祯打断了范仲淹的话随即皱眉道:“可这点钱对于我大宋来说简直是九牛之一毛,沧海之一粟!别说是付给军中所费,便是犒赏将士抚恤牺牲之英烈也是不够的!”

    赵祯说的都是实话,范仲淹也知道,但他也知晓,辽朝也就能拿出这点钱了,对于他们来说百万贯的赔偿还不如逼他们和大宋决战,以现在辽朝的经济,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这些赵祯都是心知肚明,但却有后手,很快他便恍然大悟道:“朕把辽朝当是大宋了……既然拿出这么多钱,那就用州充抵,当然朕不会出兵占领以免生灵涂炭,不若以租借的方式可好?”

    租借?!

    这个词张俭不是第一次听到,可租借州府那可就新鲜了,这州府如何租借法?

    赵祯露出习惯性的笑容,和煦如阳光的对他解释:“所谓租借,便是把你辽朝的土地租借给我大宋,每年的产出交由大宋而不是辽朝,朕会在所租借州府设立衙门,由我大宋官员管辖,每年付给你辽朝以租金,当然这些州府的赋税是要交给大宋的。至于当地治安…………朕也是要驻兵的,不过最多不会超过万人可好?!”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谈崩了……

    经过赵祯的解释,张俭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租借州府,就是巧取豪夺!都要在这些州府中驻兵了,还不算是占领?只不过名头好听点罢了!

    张俭小心的开口问到:“不知陛下何日归还?”

    赵祯伸出一根手指,张俭再起开口:“一年?”赵祯摇了摇头,“十年?”再起摇头,“百年?!”

    “然也!朕要租借一百年,百年之后归还辽朝。”

    只不过赵祯心中加上一句,若是百年之后辽朝还再的话,他说的是辽朝,而不是契丹人…………

    “既然如此,租金几何?”

    赵祯再次伸出一个手指,张俭有些无奈,但只能猜测:“一万贯?”摇头,“十万贯?”再次摇头,“百万贯?!”

    “然也!大宋每年付给辽朝百万贯的租金,至临潢府交割!”

    张俭心中震惊,百万贯对于辽朝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尤其是对现在的辽朝来说,更是最需要的东西,发展国力,恢复民生,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张俭咬牙道:“还请陛下恢复宋辽之通商!”

    “可以!”赵祯毫不犹豫的答应,只不过面色颇为古怪,让张俭觉得莫名其妙。

    他哪里知晓,通商对于大宋来说本就不是问题,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产生过贸易逆差,全是在向辽朝倾销商品,以至于在赵祯禁商之后,民间资本发疯挑起了宋辽之间的战事。

    可以说眼前中京道的局势就是民间资本联合贵族资本挑起的,若是张俭知晓,不知他还会不会让大宋的商贾去辽朝赚钱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张俭算了一下,辽朝还没有那个州府能一年向朝廷缴纳一百万贯的税收,相反朝廷还要把每年的税收发放一些给地方州府,眼下宋人必须要占便宜的,否则岂能善罢甘休?

    既然罢兵的前提是大辽吃亏,不如在吃亏的前提下获得最大的利益,在张俭看来,一百万贯实在太多,足足是当年澶渊之盟的十倍!想想这笔财富都让人眼馋的紧!

    但张俭也不傻,有些狐疑的望着赵祯道:“不知陛下想要租借何处?”

    一旁的范仲淹已经发傻了,没想到官家的提议真的被张俭所接受,他是大宋的宰相,知晓一百万贯对于大宋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才是九牛之一毛,沧海之一粟!

    瞧见官家望向自己,范仲淹冷静的思考了一下,这时候可不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虽然是租借,可辽朝不可能什么地方都租借给大宋的,西面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大宋的宁夏反倒是让辽人不安。

    北面,北面是辽人的上京道也是辽朝唯一的依仗,更是上上京城的所在,基本上也没戏,那只剩下东面了!

    心思急转,很快范仲淹便知道该租借什么地方,指着舆图上的东北方道:“东京道!”

    张俭脸色大变,笑着对张俭说道:“平章事不可玩笑,这东京道乃是一道之地,岂能租借?其中州府众多,不妥不妥!”

    范仲淹无奈到:“那我大宋可租借那些州府?”

    张俭指着西面道:“唯有西京道之州府…………”

    赵祯摆了摆手道:“那便算了!”

    范仲淹不知为何官家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快,刚刚还要租借州府,一下又不租了,稍稍一想他便知道原因,西京道的州府还有租借的意义吗?

    辽人之西京都被大宋拿下,大同府现在可是大宋的,又夺了奉圣州之土地,长城已经修建到了当年伏击辽皇的鸳鸯泊附近,官家土地在此设县治,筑城名曰张家堡,纪念当年一战张家五口为国捐躯葬身于此。

    开始还没有多少人重视这小小的地方,可逐渐的宋人发现,这张家堡不一般,乃是“屏翰神京”“京师锁钥”更是北京城的西北屏障,兵家必争之地,也是连接关内与关外的一道枢纽。

    大宋有了张家堡后,完全是进可攻,退可守,这使得大宋再次占据了主动,在整个西北占据了主动,整个辽朝西京道都要在大宋的威慑下瑟瑟发抖,还有什么理由租借这里的土地?

    除了辽朝的东京道,赵祯还真没有看得上的地方,不是因为大宋不需要更多的土地,而是租借来的东西总是会受到限制,不如拿在手中的舒服,曾经的租借成为华夏的伤痛,赵祯不想再用这种手法获得土地。

    这是一个强者拳头大的时代,侵略有着一个更为美好和高大的词语,开拓!民族的自尊和荣耀一旦接触了金钱便显得那么的卑微和肮脏。

    看着眼前有些呆滞的张俭,赵祯缓缓开口道:“回去转告辽主,朕休兵不战,乃是顾虑天下生灵,而非怯弱,东京道朕必取之,辽朝朕必灭之!朕已经做出让步缓和之态,若辽主顾虑契丹人,便当举国退居草原,朕可放其一条生路。”

    说完便在张俭目瞪口呆中离开,而范仲淹也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微微自嘲道:“天朝上国哪有租借的州府的道理嘞!本官癔症了……”

    这下张俭反应过来,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宋与辽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从一来是就是必亡其一的,当年辽朝南下也是抱着这样的心理,现在宋人北上依旧如此。

    缓缓起身,对范仲淹道:“如此反倒是老夫痴罔了,既然陛下开口暂罢刀兵,还请平章事早些请下圣旨,还两国之太平,我大辽也当备战,以待宋军!”

    范仲淹还礼道:“自当如此!”

    两人并肩离开飞鹤台,赵祯远远的看着微微苦笑,像是对三才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不是朕的风格啊!无条件的结束战争,还是有点亏,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谈崩了,那就让辽人在苟延喘残一阵便是。”

    春风吹拂,万物复苏,赵祯站在春风之中,看着飞鹤台飘起的绸带很快一扫不甘,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中京道战事以毕,辽人之患以除去,朕的大宋也该向前走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想走走不了!

    张俭从皇宫回到都亭驿之后便立刻进入书房,把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包括这次面见大宋皇帝的会谈写下,命快骑带着旌节飞奔北上,他要把大宋皇帝的态度一字不落的转达给萧太后。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次出使大宋毫无意义,或者说他赵祯就根本没打算和自己有什么谈判,自己来是求和的,现在赵祯暂罢刀兵已经达到目的。

    只不过大宋这么做也是在修养而已,前线那么多的宋军每日的消耗和补给惊人,大宋在中京道的战事持续了一个春天,伤亡和消耗都需要补充。

    也到了强弩之末,力尽之时,但即便如此,大辽的军队却依旧不是宋人的对手,最少在正面无法直接抗衡,唯有伏击和奇袭方可奏效。

    至于守城而战,这在宋人的火炮面前简直是一个笑话,那撼天动地的力量谁能挡得住?即便城池再度加固,即便是内外筑城,被宋军攻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张俭很清楚辽朝的优势在什么地方,彪悍的骑兵,高效的机动才是他们的取胜之道。

    在张俭看来,赵祯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退居草原,以游牧的形势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使得辽朝再次崛起,当然他可不相信苏轼所说的那些关于草原民族不可能战胜汉室的鬼话,历史上入主中原的次数还少吗?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张俭打算即可回京,向太后阐明自己的想法,现在的大辽和宋之间的抗衡是吃亏的,越是硬碰硬越吃亏,不如休养生息,以草原为根本,妥善经营之后再与宋一较高下!

    但就在他要走的时候,辽朝的都亭驿却被大宋的禁军包围了,理由也很充分,辽朝密探在城北火器营刺探军机,最终逃入辽都亭驿。

    这事情可大可小,毕竟宋辽两国之间正在谈判,双方都不愿再打下去,而更重要的是张俭急着走,这就让禁军们咬住不放了,现在的北京城可不是你辽朝撒野的地方,说走就走?最少要把你这都亭驿搜个遍!

    张俭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更没想到宋人如此坚决,要知道眼下大宋皇帝已经下旨罢兵,虽然旨意还没有送达中京道,可也算是在北京城传开了,这时候为难大辽使团,岂不是自找难看?

    何况宋辽之间刺探情报,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没抓住人便要直接搜?把大辽的颜面放在何处?把使团的颜面放在何处?

    其实禁军们也不想,但他们也没办法,上峰下了军令,务必找出密探!

    而这些禁军的上峰不是别人,正是已经瞎了眼的霍老七……自从他当年在辽朝失明之后,赵祯便一直觉得亏欠他,于是便调任他至北京城四门禁军都指挥使。

    这是极为荣耀的差遣,证明他是天子的心腹之臣,虽然清闲,却也是外松内紧,整个北京城的城防都交给他,可见责任之重宛若千钧!

    虽然瞎了眼,但在一群亲兵的伺候下,他霍老七也算是活的不错,正常的办公都没问题,眼瞎了,但心却亮了,整个北京城在他的管理下治安是没活说,何况他本就是出自衙役班头,更是得心应手。

    眼下他却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之所以派兵包围辽朝都亭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火器营的匠人说丢失了一份炸药,虽然不是配分,但也极为要紧!

    一听到火器营三个字,霍老七便打了个寒颤。

    他当初任职的时候,官家特意交代,别的地方都能出事,即便皇宫出事也不许火器营有丝毫差池,一听是火器营有炸药丢失,霍老七便急了,发动人手,连城狐社鼠黑白两道都找了,最终查到乃是辽人所为。

    那天火器营爆炸,城中的潜火铺子赶到,因火势太大,火器营中的水龙不够,便调用他们前往灭火,定然是他们当中混入了辽人,后来严查之下,终于有一个潜火铺子的差人架不住招供了,他收人贿赂和那人调换了身份……

    经过画师的绘制,那人的图影很快出现,全城搜捕之下,还真的让霍老七给找到了,都亭驿因为常年无人,所以边上有不少讨生活的人,他们便瞧见了图影上的那人进入了辽朝都亭驿!

    自认为证据确凿,霍老七哪能放张俭一行离开,一边包围都亭驿,一边派人飞报官家,他不傻,知道眼前的张俭是为何而来,可眼下的事情必须上达天听。

    张俭站在门口和宋军对峙,瞧见霍老七道:“当年老夫亲自在上京城挖出黑手,饶你一命如今倒是放虎归山了!”

    霍老七笑了笑,拉下自己的眼罩,指了指自己孔洞的双眼道:“多谢左丞相,这对招子虽然被挖去了,可心中却是透亮,这段时间可有北京城的消息传到辽朝?没有吧?”

    “公报私仇吗?我大辽使团为议和而来,你大宋皇帝陛下依然许诺,岂能阻挠我等归朝?!”

    “嗤……”霍老七从牙缝中挤出一个音调。

    “公报私仇?你瞧瞧你到我大宋摇尾乞怜的模样,俺虽看不见,却也是极为快意,丧家之犬如何值得俺再动手!”

    “好!那就走着瞧!我看谁敢动我使团分毫!”

    张俭命人关上大门,霍老七也是不再阻拦,反正四周已经被包围,围绕着都亭驿一圈都有注水地道,想要挖走是不可能,都亭驿的下面就是一个孤岛,巨大的听瓮都在四周的院子里放着嘞!

    张俭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若是没有天大的事情,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宋人不会如此嚣张,他霍老七更不会亲自出面,多少年没见了,双目失明的“老狗”反倒是咬人更狠了!

    现在他首先要搞清楚,密谍到底从宋人手中拿了什么东西…………对他这位辽朝的左丞相,密谍很快就自己站了出来,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大辽的使团走不了。

    当张俭看到密谍极为小心的把一包黄色的粗糙颗粒放在眼前时,不可置信的望着它又指了指道:“这……这便是你所说引起北京城北城惊天动地的东西?!”

    显然张俭是不信的,那密谍无奈苦笑道:“就是这东西,不光爆炸还有毒!之前喂了只狗一小挫……”

    “那狗呢?”

    “死了!”

    嘶嘶…………张俭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东西,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威力,在他看来不过是有些碎石似得东西而已!

    张俭一把抓住密探,指甲都快戳进他的肉里,从嗓子中发出低吟的嘶吼:“配方呢!”

    “没有……”

    “咳咳……”张俭差点背过气去!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该走的还是走了

    张俭最大的本领不是斡旋与敌,也不是善于用兵,至于出谋画策也不是太行的,当年耶律宗真可不就是听从了他的意见与鸳鸯泊奇袭赵祯的吗?而结果呢!

    但他能活到现在,并被人视作辽朝的一代贤相靠的便是他的审时度势,靠的就是他的眼光和果断,这么多年来,若是没有这份眼光和果断,他张俭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萧太后和萧惠两人囚禁皇帝,他为什么能站在太后一边?实在是因为他看得出自己的皇帝已经无药可救,别说是和大宋皇帝相提并论,便是连太后一个女流之辈都赶不上!

    因为眼光,所以张俭以最快的速度投靠了太后,他明辨耶律洪基在萧太后和萧家的联手下根本就不可能翻起什么风浪,但谁知道居然还是让他走脱了……

    对于耶律洪基的离开,张俭始终想不通,若是没有宫中的内应参与是不可能的,而宫中的内应便只有宗室而已,且需要一个纵观全局的人在幕后策划一切。

    就如眼下的局势一般,宋人对大辽起了疑心,虽然没有这东西的配方,但最少要把这神奇的东西带到辽朝才是,如何离开大宋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这个密谍已经不能留了,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先下手为强!

    张俭面色淡然的对密谍开口道:“没有配方,这东西就毫无用处,咱们到现在连宋人的火药配方都没有,别说是这东西的了,虽然大辽的匠人也在多次实验,可总是不尽人意。”

    “小的无能,可宋人的防备实在太过周密,若不是这次大爆炸,小的也无法潜入其中。”

    张俭点了点头:“老夫知晓,眼下是如何让你离开最为要紧,老夫这里有一密道,速速随我来!”

    密谍从头至尾都信赖张俭,即便张俭指着院中的水井说下面有一道暗门,打开之后便是一道反坡后他也依然相信,但张俭告诉他:“你要使劲往下游,否则够不到那暗门,这是当年耶律贾留下的退路,如今反倒是给你用了!”

    那密谍笑了笑:“没想到耶律贾还用过,这下我便算是不亏!”说完便一下越入井中,溅起的水花甚至都越出井面,可见他的用力之猛。

    当然他也不可能找到那个暗门,当密谍在地下使劲翻找的时候,他相信了张俭的话,奋力的往下游去,直到他发现不对,这井中根本就没有暗门时,为时已晚。

    密谍奋力的向水面游去,已经严重缺氧的他刚刚把头探出水面,便有一根竹竿狠狠的把他捅下去,越是挣扎越是缺氧,两次之后即便再好水性的人都会被淹死。

    “把尸体捞上来!”

    边上的护卫照做,两三下就把密谍的尸首捞上来,张俭可不是要为他安葬,而是般一个纸包放入刚打上的井水中,然后再把它放入密谍怀中的口袋。

    “把他抬给宋人,一句话也不要多说!”

    “属下遵命!”

    霍老七看不见,但他边上的亲兵却是看得见,这尸首确实和图影上一模一样,霍老七微微点头,却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用空洞的双眼望着张俭道:“这么说按左丞相的意思是,这不知是那里的毛贼,溜进你辽朝都亭驿之后因夜黑不见路而掉入井中淹死了?!”

    张俭笑了笑气度依然儒雅:“然也!这不是老夫说的,事实如此,我都亭驿中亲兵所见,因怕老夫责罚所以并未即使禀报。此人也被老夫脊杖三十,若是不信你大可验伤嘛!”

    霍老七派人上前翻找,很快便发现密谍怀中的纸包,打开之后一股难闻的气味出现,霍老七和四周的亲兵立刻蒙着鼻子……

    事情既然都清楚了,那也没有借口阻拦辽朝使团离开,何况官家的旨意已经下了,霍老七便更加不会阻拦,只不过让他张俭走脱实在是有些愤恨,不过他的恨厉也超出了霍老七的预料。

    即便是熟悉张俭的个性也没想到他有壮士断腕的果断,人都死了,自然无法找到上线,也不可能牵累他张俭和辽朝,事情除了不了了之外,别无他法。

    霍老七在内侍的带领下进宫了,宫中的一切他都是那么的熟悉,因为瞎了眼,鼻子和耳朵反倒是好使了,每一块地砖,每天一个台阶,都让他觉得熟悉,虽然自己不能前往最危险的地方为官家效力,可官家已久器重自己,常常宣召自己进宫闲聊,甚至是给太子皇子讲学…………

    什么讲学,自己不过是讲些办案时的经验所得,或是民间趣闻搏官家和皇子们一笑罢了,官家抬举自己,说这是学问,这哪是什么学问嘞!

    很快霍老七便闻到皇仪殿兔耳花的香味,整个皇宫之中只有这皇仪殿才会有罗马人送来的兔耳花,官家却喜欢管它叫仙客来。

    官家说这花是仙女下凡时带来的,所以叫做仙客来,霍老七深吸一口,花香淡雅清幽,真有九天之上的仙气似得……

    三才习惯性的递给霍老七一个锦凳,当年在辽朝除了一双眼睛,霍老七的腿脚也不好使了,官家特意交代,霍老七进宫一律赐坐。

    “俺是来向官家复旨的,官家未至不敢安坐。”

    三才笑道:“官家在崇文院读书马上便至,你且稍坐便是。”

    霍老七点了点头,还未做下便听见陈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官家驾到!”

    ………………

    赵祯看到眼前被水浸透的粉包微微苦笑:“终究是让他张俭把东西带走了,火器营的人也是疏忽,却没把这炸药不溶于水的性状传告与你,不当是你之罪也,起来说话。”

    霍老七跪地不起:“官家,实乃霍老七之疏忽,还请官家治罪!”

    “不知者无罪,起来!”

    瞧见霍老七郁闷的起身赵祯笑了笑:“这东西不溶于水,估计他张俭也不晓得,所以才用此做伐蒙骗你,而这炸药的配方甚是复杂,辽人无所得却得了炸药,如此也好,好叫他们晓得我大宋的力量!”

    霍老七是不明白赵祯用意的,只是在边上奇怪道:“这么说来俺还是歪打正着了?”

    赵祯向三才摇了摇头,随即笑道:“算你运气好!”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该来的还是来了

    

    待霍老七走后,赵祯对三才道:“此事霍老七所有疏漏,但却罪不在他,平日里他也是谨慎行事,朕的北京城安全的很!反倒是火器营越来越不像话了!”

    三才望了眼霍老七远远的背影:“官家,那火器营当交由何人负责?”

    赵祯指了指西面的宫墙道:“御药院的那三人若是不用端是浪费了,初一十五三十那一个不是个中好手?!也该让他们好生管教一下火器营的人了。省的他们自认为北城固若金汤。”

    三才点头道:“奴婢知晓。”

    赵祯望着皇仪殿中富丽堂皇的藻井咧嘴微笑,这段时间辽朝越来越虚弱,而大宋这边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似得突飞猛进,烈性炸药的出现意味着大宋与辽朝之间出现了技术上的本质区别和代差。

    黑火药的原材料依旧是可以在自然界中寻找,硝石,木炭,硫磺,哪一样不是随处可见,只不过需要提纯且在制备的时候严谨的配比。

    但大宋的烈性炸药不同,这是从煤焦油中提炼出来的,还要经过硫化处理以及一系列的工艺,不是赵祯小瞧辽朝,可以说辽朝完全没有这种制备实力,甚至连制备的器皿怕是都没有…………

    这是化学发展的开始,火器营中的匠人们已经从一般的匠人演变成了化学家,虽然还是出于萌芽阶段,但赵祯相信,只要稍加培养和引到,他们便会走上正轨。

    而火器营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这些匠人没事就喜欢捣鼓武器,连赵祯都自愧不如,这就是火器的魅力所在,是个男人都喜欢这种外表精细,内涵却很暴力的东西。

    连狄青这样传统武将在看到枪炮之后都被它的魅力所吸引,不过在他的选择上却是完全放弃了火枪,而是使用火炮作为战争的助力,至于原因……在他狄青看来,火枪的出现只会减少将士们的训练成本和斗志,在财政上增加负担,使得大宋对后勤保证的依赖急剧增加。

    赵祯同意他的看法,所以现在大宋的火器营是作为一个秘密的底牌使用,在表面上是制造火炮的地方,实质上却是大宋火器发展和研究的先锋,赵祯至少要保证大宋在军事科学上的领先。

    大宋的脚步有多快?其实只是领先于这个时代一点点,并不是很多,原因也很简单,新的学术体系,社会体系还没有诞生,一切都始于懵懂中的利益追求。

    大宋的工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即便是有了蒸汽机,依旧是为了追求效益而生的东西,至于工人的待遇,赵祯只能用呵呵两个字来形容,原本的用工荒之后,现在的大宋百姓已经习惯了去工厂中工作,工厂也不负众望的成为大宋吸收流民的最佳场所。

    为了获得更多的劳动力,资本也开始了对土地进行了买卖,迫使更多的人进入工厂中讨生活,于是大宋的人口成为了一种红利,他们是购买力的基础,也是工厂中廉价劳动力。

    但至少眼下的情况是只要是宋人,只要你清清白白,就不会再遭遇饿死的处境,并且常年积攒下来的工钱还是可以活的不错,至少有一些积蓄。

    只不过相比工厂的东家,他们依旧活的如同贫民,这便是事实!随着商人的社会价值和地位的提高,朝中官员们开始担心,这些商人是否会成为大宋的另一个强敌……

    这是赵祯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全新阶层,虽然他们本就存在于华夏的历史之中,可原本的商贾地位可是被才在烂泥里的,士农工商,农人的地位相比手工业者和商人不知高出多少。

    可现在,农人在失去土地,变成手工业者,而商人则是骑在手工业者头上的!

    士族阶层便开始担心他们的地位是否会被商人取代,毕竟相比他们,商贾有着庞大的资源,他们有钱雇佣学识精深的人为后辈讲学,有钱购置大量的书籍,同时也有一定的政治资源。

    于是反弹出现了,最近赵祯收到的奏疏有很多是官员商贾的,或是说他们压榨工人,逼死工人的,或是说他们不利于大宋,只知趋利,或是说他们培养出的子弟在朝中结党营私。

    反正朝野对商贾的讨厌已经深入骨髓,仿佛他们是在吸取大宋血液的蚊子,所以商虫这个全新的词语出现了……

    赵祯从皇仪殿的御座上起身,屋中的仙客来非常好闻,这让他想起了欧洲,想起了工业革命,想起了最先经历革命阵痛的那些人。

    既然阵痛出现在了大宋,那就想办法解决。

    商人群体的庞大和利益的错综复杂并不会影响赵祯继续发展的决心,但却可以给他们划出更多的条条框框,同时也可利用商税反哺百姓。

    之前的税法已经不适用现在的大宋了,蔡伯俙不在京中,少了一个可以谈话的人,不过赵祯相信,包拯一定会积极的配合自己。

    税收是平衡财富差距的一把尺子,无论在什么时候这句话都是没有问题的,赵祯打算再次改革税法,同时加强对百姓利益的保护,尤其是工人利益的保护,他们是无产阶级,也是必须要拉拢的一群人。

    这些看似弱不经风的无产阶级手中,却掌握着颠覆整个王朝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在华夏历史上的前车之鉴还少吗?

    中京道的战事基本上已经结束,只会余下一些冲突有待收拾,而眼下大宋最要紧的便是发展国内经济和农业,让百姓休养生息,让国家稳步发展。

    看似这些都是高高在上的大道理,可却关乎每一个宋人的命运,也关乎赵祯这位皇帝的抉择,国服而民强,两者之间有着最原始最天然最紧密的联系。

    任何人把两者分开,最终的结果要么是国家积贫积弱,要么是被舟下的水所颠覆。

    皇仪殿不适合召见朝臣,这里只是赵祯私下召见臣子的地方,正式商讨问题还是好集英殿为好,三才屁颠屁颠的向三司传旨了。

    包拯这老倌最近脾气顺了许多,他也乐意去……要是搁在以前,他早已打发内侍跑腿去了,毕竟包拯是掌管大宋财计的计相,即便是和三才也不敢怠慢。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大宋的官制

    大宋的财政一项是由包拯负责,计相的主要工作便是负责四方贡赋和国家财政,地位仅次于宰相,包拯以及三司的权利有多大?

    盐铁掌管工商收入及兵器制造等事;度支掌管财政收支和粮食漕运等事;户部掌管户口、赋税和榷酒等事。地方州郡赋税收入除留一小部分外,其余全部由中央掌握,可见三司权任甚重。

    三司同样还有限制皇帝肆意挥霍国帑的权利,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皇权,这最赵祯来说并不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相反,对于皇权的这种限制,赵祯大为欣慰。

    大宋皇帝的集权其实已经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随着相权的被削弱了,赵祯自己基本上掌握了政权,军政之权却是由两府主持,不过用兵的权利却完全集中在自己的手中,只余下财权还在三司。

    可以说赵祯从继位以来,对相权的削弱就从未停止过,相权是一国之重,几乎集军政权柄与一身。

    而现在的枢密院已经从相权之中取代了很多权利,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命,以佐邦治,这些原本是在相权手中的。

    凡侍卫诸班直、内外禁兵招募、阅试、迁补、屯戍、赏罚之事,皆掌之。以升拣、废置揭帖兵籍;有调发更戍,则遣使给降兵符。

    除授内侍省官及武选官,将领路分都监、缘边都巡检使以上。大事则禀奏,其付授者用宣;小事则拟进,其付授者用扎。

    先具所得旨,关门下省审覆。面得旨者为录白,批奏得画者为画旨,并留为底。惟以白纸录送,皆候报施行。其被御宝批旨者,即送门下省缴覆。应给诰者,关中书省命词。

    即便干大计,造作、支移军器,及除都副承旨、三衙管军、三路沿边帅臣、太仆寺官,文臣换右职,仍要去三省取旨。

    别说是一般的朝臣,便是赵祯对自己手中的各个部门都是头疼的紧!太祖皇帝定下叠床架屋的管理模式虽然避免了朝臣权利过大的可能,却也使得职司不分,责任不明的情况屡屡出现。

    三省之中形式上还保留尚书省的组织,但权力既不归属,郎官又不治事,权借此以寄禄秩,别无差遣,尚书省的制度名存实亡。

    至于原本审核诏令公文的门下省,在大宋也只主朝仪官威等事,名存实亡,聊胜于无。

    和以上两者不同的是,大宋虽设尚书、门下、中书三省,但其中中书省之权特重。

    宰相不专任三高官官,尚书、门下并列于外,又别置中书禁中,是为政事堂。与枢密院对掌大政。“掌进拟庶务,宣奉命令、行台谏章疏,群臣奏请兴创改革及任命省、台、寺、监、侍从、知州军、通判等官员。”

    在赵祯看来,这些叠床架屋的文官机构,和臃肿庞大的官僚体系都需要进行一场改革,为的是提高效率,同时也要更加彻底的分清责任。

    对待老赵家先祖们留下的制度,赵祯可是不打算一竿子打死的,第一在外人眼中不好看,第二确实为皇权的统治增加了重要的筹码。

    对于赵祯来说,军权和君权是一体的,绝不能交由外人秉持,枢密院已经沦为赵祯的参谋机构,就这样一直发展下去岂不是很好?军权依旧牢牢的攥在自己手中。

    至于文官的臃肿和杂乱,赵祯决定加以改革,先把官僚队伍管理好,然后在把手伸向大宋的富商,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大宋因为发现需要,所以赵祯并未加大对商贾的限制,反而鼓励他们。

    但他们和士族阶级的矛盾逐渐的开始影响自己的统治了,那就要然双方都得不偿失,眼下也是赵祯改革官僚队伍的最好时机,当然也要用来整治商贾…………

    这又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机会,商贾和士族之间的矛盾,正是赵祯收权的好时机,身为皇帝的他必定代表了皇权的利益,也绝不会让皇权的利益受损。

    让三才把大宋的皇城衙门都列举出来,些在一张张纸板上,并用胶水粘成牌子的模样立在地上后,赵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去把这些牌子从高到低的排列出来,若是平级,便一并放置!”

    三才倒是觉得挺有意思,还不过手中的这些牌子上的名字端是吓人的紧………………

    三才习惯的把职位分成文武俩个类别来放止,枢密院,两司三衙,兵部是一个级别的,两司三衙统领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一次类推好长的一大摞,两司三衙才是赵祯掌握兵权的关键。

    枢密院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衙门放在了边上,同样兵部也是如此形同虚设,因为可笑又讽刺的是,大宋的兵部不辖军政!

    赵祯微微点头,却抬脚把枢密院和兵部的牌子踢翻道:“多余,既然都不掌兵,枢密院和兵部都为参军事只用,合而为一!”

    三才赶紧把兵部的牌子和枢密院的牌子合在一起放止,又不安的向赵祯询问:“官家,那该叫什么?”

    赵祯想也不想的说道:“参谋军事!”

    这四个字端是顺口又写实,一下便把枢密院和兵部的职能说出来了,他们只负责向皇帝提供军事建议,并且推荐武将以及后勤官员,协同中书省挑选行军司马等军中文官…………

    三才笑眯眯的说道:“官家圣明!”

    赵祯却看着眼前仅有的几块牌子微微苦笑,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从太祖太宗开始,便已经把军权牢牢的抓在手中,什么枢密院,自始自终也不过是帝王的军事顾问而已,难怪历史上多以文臣担任。

    真正领兵在外率军冲杀的都是武将而已,而这些武将却又被地方上的率臣压制,安抚使、经略使、经略安抚使、都部署、副都部署、部署、都钤辖、钤辖、副钤辖、都监、副都监、都会对领军在外的武将形成监督。

    在如此严密的制度之下,武将造反的成本极具提升,甚至没有机会谋逆!赵祯的军权也就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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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振穿越到北宋天禧二年,成为了太子赵祯!上有权欲皇后刘娥,下有五鬼之一的丁谓。外有契丹党项虎视眈眈,内有三冗三费土地兼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宋太祖赵匡胤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刀劈御座千里亲征的赵祯说:“天子守国门,君王宋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