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帝王的小手段
声震宫阙,带有极强穿透力的鼓声在东京城中传播,大宋是一个比较开明和宽厚的王朝。
百姓甚至可以敲响登闻鼓向皇帝说明,自己的猪丢了,请皇帝帮自己寻找。
每有冤案发生,宣德门外的登闻鼓总会被奏响,而大宋的皇帝自然也要处理冤案。
但今天这种情况下,登闻鼓被奏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百姓终于忍不住了!心中的怒火被皇帝的一封罪己诏所点燃。
他们的愤怒并非来自罪己诏本身,而是谁上奏让皇帝下罪己诏的?如此自责深切的罪己诏又是出自谁的手笔?
百姓虽然不是无知的,但他们却更容易被人带着走,而带着百姓走的人便是那些读书人,他们有学问,知道朝廷的制度,但却对政治一无所知,这样的读书人认为自己所维护的是正义,是皇权,此乃天道赋予他们的权利。
这就是知识愤青,天真的认为自己的学识与能力相匹配,带着无知的百姓向皇宫进发,为至高无上的君王申冤……但他们忘了,君王至高无上,根本不需要他们的“援助”。
但他们还是来了,并且带着百姓的愤怒和悲伤来了,他们把那些先一步获得官身人堵在了宫墙之内,这是多么让人振奋的事情?
登闻鼓说到底就是一种直诉制度,让有冤屈的百姓直接与君王对话,这一切都是在弥补制度上的缺失,是非常切实有用的东西,原本在宋之前百姓敲击登闻鼓,君王要亲自接见,但在大宋立国之后,登闻鼓便不可随意敲响,非有巨大的冤屈才可敲响,并且由登闻鼓院的官吏记录下来,如若真是有巨大的冤情便要上奏皇帝。
身在宫墙之内的赵祯自然也是听见登闻鼓声的,这登闻鼓也不知是用什么制成,声音极具穿透力,即便是远在禁中后苑的赵祯都能听得清楚,王语嫣等人自然不会例外。
在听到鼓声之后,王语嫣惊讶的从芳草鲜美的地上坐起惊叫道:“这莫不是登闻鼓声?”
杨采薇掸了掸身上的饼子碎屑笑道:“自然是登闻鼓,否则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从宫外传到这禁中后苑来。这时候谁在击鼓鸣冤?”
三才一路小跑的走来躬身道:“启禀官家,娘娘,奴婢听说这是东京城百姓敲响了登闻鼓,为官家鸣冤……”
王语嫣和杨采薇瞪大了眼睛,而灵儿则是向她的母亲薇拉解释登闻鼓的由来,赵祯微微一笑:“没想到,这登闻鼓不光能为百姓鸣冤,连朕都能用得上,不错,以后登闻鼓的制度要好好改进,朕这个皇帝有时也需要这登闻鼓啊!连百姓都知道为朕鸣冤嘞!”
王语嫣脸色一变:“官家乃是帝王,岂能有人敢冤枉官家,还不是官家自己的事情,东京地动,代州等地的地动虽是巧合,但在朝臣看来便是上天示警,自古帝王哪一位能抗衡上天?大灾面前都要下罪己诏,唯独陛下,自责尤甚,致使百姓不服,误以为朝臣代笔!”
王语嫣就是这一点不好,把赵祯一下子扒的干干净净站在阳光下曝晒,一点阴私也没有,让他尴尬无比,要不是因为孩子们在这里,赵祯定然要恼羞成怒的在她的翘臀上留下点什么……
“你当朕是不知?不就是因为朕打算迁都引起了世家大族的不满,他们的基业很可能一夜之间损失惨重,你王家的损失不在小数吧?”
赵祯的话语如利剑一般刺向王语嫣,而王语嫣脸色微微颤抖最后仰起头来说道:“我王家最大的利益便是我王语嫣,其他的东西都是可以抛弃的!”
此言一出,连赵祯都忍不住被王语嫣的骄傲和自信所折服:“好!好!好!不愧是朕的中宫皇后,能在这个时候和朕站在一起,便是莫大的勇气,如若王家能带头,即便是抛弃了那些带不走的产业,朕亦不会绝情至整个王家于不顾!”
王语嫣微微一笑,点头道:“父亲曾经对我说过,树挪死,人挪活,家中产业也是如此,即便是舍弃东京城的旧业,也要前往析津府,如此才能有更大的空间得以开枝散叶!”
赵祯算是被这位商贾岳父给打败了,他本以为王蒙正是绝不会舍下东京城产业的人,谁知他比谁都干脆,甚至比蔡伯俙都要干脆许都,没错,树挪死,人挪活,这大宋国朝也是如此,都城向北而进,定都析津府便是拯救大宋的一剂良药。
对于迁都一事,赵祯早已放出了一点风声,蔡伯俙知道了,夏竦知道了,难道朝中就没有别人知道?那些耳目众多的世家大族以及宗室将门多少也会听到一点风声。
既然迁都势在必行,那封锁消息就是个败笔,不如把消息放出去,让所有问题浮上水面,赵祯亲自一样一样的解决!世家大族之所以被成为世家大族,并不是他们积累了多少财富,而是他们总能跟得上世事的变迁,跟得上时代的脚步。
原本以为是迁都最大阻力的世家大族,现在发现能如此轻松的搞定,早知如此赵祯也就不用罪己诏让朝臣们妥协,之所以这么做便是打算先把朝臣迁至析津府,然后再慢慢解决和他们联系颇深的世家大族。
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世家大族的眼睛雪亮着呢!先一步前往析津府,便先一步获得机遇,这样实力重组的机会可不多见……也是他们之间较量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赵祯觉得自己该见见那些被堵在宣德门内的朝廷官员,以及宫门之外愤怒的百姓了,帝王要做的事情便是调整,而不是激化矛盾,之前的罪己诏激化了朝臣与百姓之间的矛盾,这是赵祯故意为止,为的是达到自己的目的。
现在矛盾已经差不多了,应该平息下去,并让朝臣们知道他们谁也阻止不了自己迁都,否则这种矛盾便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连赵祯都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利用百姓的民愤迫使官员在迁都一事上妥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即便是帝王之尊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尤其是在大宋,这个诤臣辈出的朝代更是如此,不用些小手段是不行的。
第七百四十二章巧妙的计策
登闻鼓的声音渐渐平息,读书人,商贾,百姓们在高大的宫墙上看到了他们的皇帝,三才高声道:“何人击登闻鼓?”
一帮人争相竞答:“我等草民击登闻鼓为陛下不平!”
这是百姓的智慧,法不责众自古有之,并且这登闻鼓确实不是一人敲得动的,非三五人无以响彻宫阙。
赵祯上前压了压手,整个宣德门外便针落有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的发言,他的话便代表着上天的旨意,无论发生多少的地动,只要皇帝还在,便是上天意志的执行人,便是所有人的君父。
因为百姓较多,赵祯便舍弃了文绉绉的话语,用最为通俗易懂的对话方式向百姓说明:“朕知晓尔等敲击登闻鼓乃是为朕不平,但朕的罪己诏确实是朕所书,翰林学士制诰不过是例行誊写,改为骈文而已,莫要牵连朝臣。”
这话一出让百姓动容,在他们看来,都这个时候了官家还要为官员遮羞,实在是太过仁和,毕竟是官员上疏奏请官家自下罪己诏的,否则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天灾便是天灾,和官家有甚的关系?即便是老天发怒,也不能说是官家的错,说不定是哪里发生了冤案,说不定是官员之中有奸佞,又岂能怪罪官家?
在百姓们看来,官家这么多年来勤政爱民,对百姓极为体恤,开发岭南之地安排下了多余臃肿的厢军,安排了一部分的闲散官员,也节省下了朝廷的钱财,继而这么多年的开疆拓土,虽年年用兵,但百姓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创办书院,开设文武科举,这些都给百姓有了走上台阶的可能,西征党项,南灭大理,挥兵南海诸国,这使得大宋的粮食产量增加惊人,原本少见的马匹在大宋也变得多了起来,难道这些不是官家的功绩?或是有什么错处?
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读书人便自然多了,读书人多了便是文治,何况大宋文化环境相对宽松,又有格物之学争艳,不再是孔孟之道独领风骚,这算不得文治还能是什么?
文治有了官家的武功也不缺啊!连连用兵怎么了?难道北伐辽朝,收复燕云,完华夏之金瓯也有错?哪个朝臣要是敢这么说,一定会被百姓之中的军属生生打死!也会被寻常百姓给唾弃死!
即便是孩子都知道燕云对大宋的重要,即便是妇人都晓得大宋在燕云栽的跟头!太宗旧事可瞒不住,也没人去隐瞒,如若燕云之地不重要为何太宗两次北伐,既然太宗能北伐,为何陛下不能?
百姓之中什么样的声音都有,即便是赵祯把罪责从朝臣们身上摘出去,百姓也不认账,他们认为,要不是朝臣们上疏,官家也不会下罪己诏,是朝臣们逼迫官家的,朝中有奸佞,有逆臣!
这下打击的范围便一下从翰林院制诰的身上拉扯到所有上疏官家下罪己诏之人的身上,朝中可是有不少人嘞!朝臣们一时间有些慌乱,但遇到天灾**,皇帝走形式的下个罪己诏有什么?历代帝王都能为之,难道官家就不能这么做?
但他们忘了,历代帝王之中有几个如赵祯一般的?
百姓们可不管这些例行公事的“内部规定”他们只知道官家没错,就不应该下罪己诏,既然下了罪己诏便是被朝臣们上谏逼迫的。
民愤直指朝廷官员,这其实是赵祯不愿看到的事情,因为朝臣是自己选拔任用的,越是显示他们的无能便越是说明自己的用人不淑?
在这个时候,只能解决根本问题,把这些朝臣从中抽离出去,也把自己从罪己诏中抽离出去,那就是东京城地理位置不好,且城池狭小,不堪为一国之都!
赵祯在城墙上把这一问题说了出来,成功的转移了百姓的注意力,东京城地理位置不好?百姓们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问题,东京城地势偏低,又有黄河水患的威胁,前几日的地动,已经使得好几处黄河堤坝破损,要不是修缮及时,怕是少不了一场水患!
人群中自然有人把东京城的问题引到了阴阳术法上,称东京城龙脉受损,不宜为京师重地!
甚至还有人提出了当年太祖欲图迁都一事,种种原因都说明现在的东京城不适合作为帝都。
人是随大流的多,一个人这么说,俩个人这么说,千百人这么说,上万人这么说,于是东京城不适合作为都城便成了事实,何况最为关键的是,官家也这么说嘞!
朝臣们此时目瞪口呆,没想到官家直接就把话题和灾难引到了东京城上,也把问题延伸到了迁都一事上,迁都?!许多朝臣都想过但都没当一回事,在他们看来迁都根本就不可能,即便是官家有意迁都,这东京城中盘根错节的利益纠缠就让官家不能动手。
别忘了,官家的产业蔡记,皇后的产业碧雅轩,可都是在东京城中,虽说蔡记开遍了天下,日进斗金,但东京城才是它的根本!迁都对蔡记的损失有多大?对皇后的碧雅轩损失有多大?
可现在,官家好似一点也不顾及这些,当着百姓的面说出东京城不适合定为国都的时候,这就是在向百姓宣告,大宋将会迁都!
天子之言出口成宪,一旦说出便不能更改,在场的百姓又有这么多人,官员们自然不能当众否定,只能让官家三思,可是如果这么说,便又把问题拉回了罪己诏上,东京城没问题,那是不是就是官家有罪,朝臣有罪?
朝臣们陷入两难境地,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以现在百姓的态度,他们要说皇帝应该下罪己诏,那他们在百姓之间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官员以及士大夫对自己的名声向来视若珍宝。
赵祯不要这些官员赞同或是支持他,他只要这些官员在百姓面前不反对甚至是不发表言论便是胜利。
当着百姓的面不反对,待朝堂之上便没了反对的机会,赵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绝不会松口。
百姓之中早已有皇城司的人混杂其中开始带节奏,从地势到风水,从地形到御敌,等等诸多方面阐明东京城不利于作为国都。
多数人是不知道这些国之大事的,但这些人说的在理,稍稍一想便也是这个问题,东京城现在越来越拥挤了,环境自然也不会有多好。
百姓们最是直接,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迁都是好事,自然要支持,可是一旦迁都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人群中的“有心人”便发表自己的观点了:“官家还能把咱们这些脚下之民落下不成?析津府可是大得很,足有东京城三个大,又没多少人,还能装不下咱们?只要能跟随官家迁往析津府,咱们雇个马车也要跟过去,再说官家还能不出钱?别忘了,官家最是仁义嘞!”
这话瞬间便安定了人心,原本一场讨伐“逆臣”“奸佞”的上奏变成了迁都的讨论……
第七百四十三章皇权的遮羞布
一场罪己诏的风波悄然过去,朝臣们惊讶与风波过去的如此之快,甚至有种骤雨突停的意为在其中,又仿佛吵闹的公鸡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场原本应该掀起的风暴在官家的迁都之意下顿时消散。
很多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带入迁都的讨论中,以至于罪己诏这件事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谁也不去在乎,谁也不去述说,就如一个突如其来的笑话,被人们讲了一遍就再也没有吸引力了。
迁都这个话题关乎到了百姓的实际利益,也关乎东京城中将近百万的人口,除去那些流动的人不算,东京城中在籍人口便达到八十万之多,这八十万人的切身利益该怎么办?这八十万人的迁徙该如何进行?这些都让人引起无限的猜测。
宣德门之事最后的赢家显然是皇帝,朝臣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和官仪向官家妥协了,而百姓们得到了一条劲爆的消息,官家将会迁都析津府。
消息传到中枢三位相公的耳朵里,三人却相视一笑,这在他们的预料之内,官家打得什么算盘他们岂能不知?丁谓是支持迁都的,不光支持他还要参与筹备与规划,三司使的职衔可不是顶在脑袋上玩的,他首先离开中枢:“老夫怕是有的忙了,先走一步,三司的活计就要多喽!”
庞籍和夏竦赶紧起身,拱手相送这位老前辈,待丁谓的身影消失之后,夏竦这才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丁相公挺高兴的样子?迁都耗费巨大,细节多如牛毛,最麻烦的便应该是他的三司吧?”
庞籍笑了笑:“丁谓的高兴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为什么支持迁都,迁都对他有什么好处,或者说对三司有什么好处?其中道理还用我说?”
夏竦恍然大悟,以拳击掌道:“这么说来丁相公还是真是为咱们大宋的财计之相,这手算盘打的着实精彩!”
庞籍笑了笑:“一旦迁都析津府,析津府的钱财赋税必会上涨,而东京城的工厂依然还在,咱们大宋便是又多了一个东京城这样的重税之地,即便是迁都,难道这些工厂便能轻易舍去不成?
东京城的繁荣虽不及原先,但却不会一下萧条下去,而析津府又起,咱们大宋的赋税,城市只会增多不会减少,你可别忘了,析津府归属燕云之地,整个燕云都能被它带动起来,对我大宋有利无利?
最重要的是大同府,官家打算把大同府变成三国榷场,贸易重地,规模之大古今罕见,这样一来析津府的商贾之多,钱财之多,令人难以想象!”
夏竦深吸一口气,他只看到了迁都之后大宋对草原的控制加强了,但却并未看到这些,刚刚也只不过顺着丁谓这个三司使的方向推测,现在通过庞籍的话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是官家打算发展北方,以图西北之地,聚天下之财与大宋啊!
这样算下来,迁都非但没有多少损失,甚至会让整个大宋焕然一新,政治中心的转移并不会影响原先的科举,而只会让更多的人入朝为官,也不会影响原先的经济,只会让商贾获得更多的机会,还能开发大片的荒地……
夏竦蓦然的望向庞籍,这个老神在在的相公对迁都之事一言不发,但现在却是如此的透彻晰理,这说明庞籍早已看穿了一切,而装作不知的样子,这才是大宋的相公,这才是一国之相啊!
此时的夏竦才发现自己与庞籍比起来还差上不少,所有的一切都是庞籍在为自己解惑,上前躬身道:“子乔多谢庞相公解惑!”
庞籍端起桌上的红茶微微一抿:“你为官家办事,多少也该把事情弄得清楚些,老夫对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把事情办好,但老夫却不能在明面上支持官家,只能官家叫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你明白其中意思吗?”
夏竦微微躬身道:“子乔知晓!也一定把您的话带到官家面前。”庞籍微微点头,有夏竦的保证他就放心了,他是相公,是官员的最高长官,也是朝臣的主心骨,他不能成为皇帝手中的工具,而应该是朝臣的代言人。
在迁都一事上,朝臣们是反对的,那自己就必须站在朝臣这边,但前提是让官家知道自己是支持迁都的,这很矛盾,但确实事实。
虽然是打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名号,但皇帝与士大夫之间一直在进行博弈,或者说是抗衡,否则太祖为何要削弱相权,这是让皇权凌驾于其他权利之上,庞籍深深的明白这点,大宋的历代相公也明白这点,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也不是……
迁都一事事关国鼎,但也关系到了每个人与所牵绊的利益。官员觉得迁都不好,因为这会使得朝廷浪费掉许多钱财,而且他们对燕云之地这块曾经丢失的土地不信任,前车之鉴,燕云曾经丢失过,那还会再次丢失也说不定。
说到底这和他们所牵绊的利益有关,一旦迁都,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的关系网也会随之荡然无存,说不定还会有所残留,但想要恢复现在的样子还不知要花费多少年之功。
官家显然是要把东京城所有的规则全部打乱,甚至是连根拔起,庞籍坐在椅子上微微闭目,而他的额头上的皱纹却紧紧的皱在一起,是的,他也是不打算迁都的……
即便是迁都能带来那么多的好处庞籍也不支持迁都,因为他不希望士大夫的力量削弱到无法牵制皇帝的程度,生在宰相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与皇帝手中的权利相互制约,否则一旦遇到暴君或是昏君,这个国家的命运便会被掌握在暴君或是昏君的手中。
谁能保证大宋就不会出现昏君?到时又如何会出现寇准一般,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人物?!
庞籍无奈的起身,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手中的力量在官家面前不值一提,所有的一切在皇权面前都是显得那么脆弱不堪一击,在庞籍看来,迁都根本就不是问题的所在,真正的问题在于皇权与士大夫之间的微妙平衡被打破……或者说陛下揭开了皇权的最后遮羞布!
第七百四十四章“独夫民贼”
皇权确实至高无上,这一点庞籍早已知晓,皇帝手中拥有军队,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武器,同时他还拥有上天赐予的高贵与独一无二。
聪明的皇帝甚至连天灾都不用惧怕,比如当今圣上,利用自己的罪己诏巧妙的把天灾变成迁都的契机,但皇帝越是如此,庞籍便越担心,因为他太过英明神武,太过优秀,同时也把皇帝粉饰的太过美好!
一人独断乾坤,这是什么?这是皇帝,但如果是一个昏君暴君独断呢?这是独夫!庞籍闭目养神缓缓开口:“明主者,兼听独断,多其门户,羣臣之道,下得明上,贱得言贵,故奸人不敢欺。”
“明主圣王之所以能久处尊位,长执重势,而独擅天下之利者,非有异道也,能独断而审督责,必深罚,故天下不敢犯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庞籍猛地颤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之前他是多么希望这声音出现在大庆殿之中,现在他是多么希望这声音别在自己的官衙之内……
大宋皇帝陛下,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君父,赵祯,就这么站在自己的身后,庞籍缓缓转身,无奈的开口道:“陛下!老臣年岁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赵祯微微一笑,走向庞籍扶着他的胳膊坐下道:“庞相公为国操劳,朕还这般突兀,是朕的不是!”看来自己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把这位老臣给吓到了,赵祯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只不过庞相公之言让朕有感而发,忍不住以《李斯列传》对《明法解》罢了,没想到惊扰到了庞相公,是朕的不是。”
赵祯仁和的话语,亲切的动作都让庞籍舒坦,他甚至被带入了一种君臣和谐的环境之中并且非常享受这种君臣之间的信任与体谅。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臣愿陛下躬揽大权,凡庶府建白,制诰拟旨,特留清览,时出独断,则臣下莫能测其机,而政柄不致旁落矣。”
说完这句话庞籍便后悔了,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可能是因为眼前的帝王实在太过出色,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他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在怂恿皇帝乾坤独断啊!与自己原本的意思完全相悖,但庞籍还是说了出来,没办法他对眼前的帝王实在太过信任了些。他天圣元年开始作为御史,之后一直在朝中任职,对赵祯的了解非常透彻,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都熟悉非常。
可以说就是因为对皇帝的了解他才会如此信任皇帝,并且说出时出独断这样的话来,这是下意识的,不假思索的,就如同信任最亲近的人。
赵祯惊奇,据他所知庞籍不是个墙头草,认定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改变,之前的话显然是不满皇帝的独断,而现在的话却又是让自己独断乾坤,这老倌今天是怎么了?
稍稍一想便也明白,看来自己在庞籍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他这是典型的劝诫之言,赵祯知道独断的后果很严重,独断独夫,一字之差,相距非常之近,皇帝运用手中的权利稍有不慎便很可能变成天下人唾弃的独夫。
“朕可不愿做一个天下人唾弃的独夫,自幼先帝便时刻教诲,独夫,民贼也!朕不屑为之!但知道为什么朕现在要独断乾坤吗?”
庞籍茫然的摇了摇头,随即醒悟过来:“陛下是欲迁都之后再……”
赵祯摆了摆手:“不,朕不光是要迁都,迁都只是一个开始,加强对草原的控制,朕要收复的疆土远不止燕云,若不能恢复汉唐盛世,朕的大宋岂不是止步于此了吗?后世子孙何以超越?!何以超越汉唐?!”
庞籍被赵祯的话语所震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官家居然是要恢复汉唐的盛世,汉唐的疆域有多广阔?在唐最盛时,西域不过是它的陇右,而辽人的上京道不过是关内道而已!
庞籍猛然回首,那副挂在中枢正厅之中的乾坤舆图说明了一切,如若按官家所说,那大宋的版图甚至会超越盛唐,变成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
干咽了一下口水,庞籍小心的说道:“官家,如此浩大的规划,不知所需几岁?”
赵祯摇了摇头:“不知何年,但朕要尝试,并且带着大宋尽量的走的更远,至于皇权,朕亦会限制。如今谏官已经不能满足与上谏之事,朕打算在迁都之后在做加强,统建以谏言为主的谏院,与御史大致相同,虽品级较低,但却能上谏皇帝直达天听!上官由中枢上官兼任!”
庞籍惊讶的点了点头,如若真有此谏院,那对大宋来说却是天大的幸事,相公兼职谏院长官,对君王亦是一种约束,能最大程度上的平衡君权……、
“官家能放手如此之大的权利,已然是难得!老臣叹服!”
赵祯站在舆图前凝神说道:“那么庞相公愿意帮助朕吗?或是说愿意帮助朕完成丰功伟业吗?!迁都之事迫在眉睫,早一日迁都便能早一日开始朕的计划,毕竟留给子孙后代朕觉得……有些不靠谱!”
庞籍无视掉皇帝的嬉笑之言,起身说道:“陛下,老臣愿助陛下一臂之力开疆拓土,也愿助陛下收束皇权!”
这话就很明显了,庞籍愿意帮助自己成为开疆拓土最坚实的基础,但也要成为约束皇权的人,这说到底也是一场交易。
赵祯欣然点头,这自然是要同意的,庞籍最为收束皇权的人是不二人选,换做是别人他还不放心呢!赵祯迅速起身道:“朝臣那边便交给庞相公了,朕相信有识之士自然是能看出迁都的好处。”
庞籍苦笑道:“官家的人选怕是已经拟定好了,一帮朝臣当中依然有一部分是愿意迁都的,他们也多是官家提拔之臣,如范仲淹,欧阳修之流,还请陛下召见劝说便是。包拯等人,老臣自去游说。”
赵祯点了点头看向庞籍笑眯眯的说道:“嗯,如此甚好,庞相公多多费心。”
见官家离去,庞籍长舒一口气,伴君如伴虎,他知道刚刚如若坚决反对,官家完全可以罢相让自己出外……
第七百四十五章后苑传出的消息
迁都一事在东京城中继续发酵,很快百姓们便在年关之前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一切的流言谣言全部被终结,官家下旨迁都了!朝中的相公们一致的支持官家这个英明的决定,朝臣们或是支持,或是闭口不言,连平日力最为喜欢挑刺的御史都装聋作哑。
所有人都知道,迁都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已经是腊月了,百姓们却开始提心吊胆,在开封府府衙的八字墙墙上已经贴上了关于迁都的甚至,但却没有说明怎么迁都,何时迁都。
连普通的百姓都知道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非数年之功不可得,说到底谁都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谁也不想从原本的天子脚下变成陪都子民,东京城是何其的繁荣?又有一部分人不想离开或是不希望官家迁都。
但既然朝中的相公们和朝臣们都没反对,那自己这个平头老百姓又有何可以反对的?既然迁都已经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只能为自己争取最好的局面了,而首先是要弄清楚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眼看就要过年了,东京城的繁华相比往年却有些萧条,在没确定和自己有关的政策后,谁也过不好这个年,大宋自官家继位以来,历来都有新年新政的习惯,新政往往是在过年之后的第一天开始实施。
这种情绪影响了朝中的文武百官,他们也都担心自己会在这次迁都中被舍弃,这不亚于一次官场地动,所有人都担心自己,这就和南郊祭天一样,谁跟不上皇帝的队伍,谁就会被裁撤,这同样的是一次利益划分和实力重组。
冬天万物凋零,但后苑中却有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皆因一眼温泉穿过,赵祯和孩子们亲自动手为后苑的花花草草挖掘了一条温泉可以流淌的小溪,灌溉这里的植物,也算是对即将要离开的皇宫做出的最后一点贡献,表达自己的心意。
“朕小的时候可是在皇宫中堆过雪人,盖过房子的,东宫后面的小别墅便是朕和蔡伯俙一起盖得哦!怎么样别具一格吧?”
赵旭连连点头,但王语嫣却戳穿了赵祯:“臣妾可是见过那别墅乃是匠人所作,官家和蔡伯俙当年不过是在其中装饰一番而已……”
“反正这座皇宫之中朕留下了许多美好回忆,朕登基于此,大婚于此,也是在这里有了你们……”
三才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他可不愿得罪皇帝,刚刚的事情权当作没听见,虽是寒冬腊月,可有这一眼温泉便使得这里稍稍暖和些,皇子与公主在一起嬉戏打闹,皇帝与皇后相依在一起,当然还少不了两位皇妃的陪伴。
这样的天家可是难得,在这里三才甚至看到了一般人家的温馨,谁会想到皇帝的后苑居然是这么一番景致?哪有什么宫中的规矩,哪有什么皇仪的约束……
陈彤小心的走了过来,在看到三才凌厉的眼神后止步,避开地上的鹅卵石从草地走来:“大官,官家命奴婢打听的消息,奴婢打听到了,这年关将至,东京城中确实没有往年的热闹,百姓和官员怕是……”
“先别说这些,官家难得好心情,待会再上奏便是,这后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气氛嘞!”
陈彤顺着三才的话向内看去,其乐融融的景象让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奴婢知晓了。”
赵祯瞧见了陈彤,对他远远的招了招手,三才无奈的拎着陈彤走向赵祯道:“官家,陈彤已经把您交代的差事给办好了。”
“嗯,陈彤你说说城内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陈彤干咳一声道:“和往年差不多,街上也是人挨人人挤人,不过都是在谈论迁都的事情,稍稍有些惶惶罢了。”
一旁的王语嫣脸色难看,赵祯苦笑道:“现在朕就怕这个!”
“官家早些把迁都的具体事情说出来不就好了,百姓知道朝廷对自己的安排也就不会如此了,自然是心安,也能过好这个年了不是?拖得越久事情便越多。”王语嫣在一旁开口道。
赵祯皱眉:“这是朕考虑的不周全,算了朕这就去中枢寻众位相公商议,三才,命开封府先下一封安民告示,让百姓安心等待,不可非议迁都之事。”
三才点头应下便带着陈彤离开,而此时王语嫣开口道:“官家,城中百姓对迁都一事的具体细节一无所知,显然这是触及了他们的利益,所以百姓才会如此惶惶不可终日,陛下当审慎之!”
赵祯点头道:“朕当然知晓,可其中涉及许多,并非能说的清楚,还需假以时日才能妥善安排……”
王语嫣突然笑道:“官家这是怎么了?百姓们只是担心迁都之事对自己的影响,官家把话给他们说清楚了,百姓自然便会不会随意猜测,哪怕时间长个三年五载百姓也不会有疑议啊!”
还真是这么个理,赵祯一拍脑门道:“对对对!朕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实在是糊涂!陈彤,拟词头送与翰林院,凡东京城在籍之百姓皆可迁往析津府,但朝廷却不强制他们迁走,愿意留下的也可留下,愿意跟随朕迁走的朝廷会统一安排,不必他们自己雇车筹备。”
迁都还能带着百姓,这已经皇恩浩荡,现在官家还要把百姓的车马问题也给安排了,这岂能不让陈彤惊讶,连连点头道:“奴婢这就去传旨,百姓们若是知道了,这个年也能过得踏实的很嘞!”
瞧见陈彤一溜烟跑走,赵祯和王语嫣相视一笑,这几天陈彤可是积极了,他家人口可不少,而且他又是个极为顾及亲族的人,当然希望得到点好消息,以点及面,向陈彤一般的东京城百姓亦不在少数。
赵祯从软塌上起身,把前面的火盆挑了挑,披上一件貂裘的外罩道:“你们便在这里休息一下,过段时间有你们忙的,京中的诰命夫人之类的定然会前来探听虚实,倒是你们可要放出消息去,免得她们当家之人瞎猜!”
第七百四十六章辽朝动向
腊月二十八,东京城的百姓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家准备面食,而是聚集在了东京城的开封府府衙前,今天皇帝下旨,把迁都的具体细节和安排都贴了出来。
不光有官家的大印,还有相公的印信,这是出自中书门下的圣旨,乃是皇帝与朝臣协商好的,并且这圣旨用的不是四六文,而是稍稍识字的人都能看懂的大白话。
这道圣旨与以往的不同,非但不是简短扼要,还特别的冗长,每一项,每一点都说的非常清楚,甚至不需要衙门的小吏宣讲,普通百姓也能看得懂。
人一多,七嘴八舌的议论也就多了,自然有好事者在其中向看不见的百姓解释,人们也乐的让别人来说,毕竟开封府的八字墙即便再大也容不下这么多的百姓。
外面的人看不见,自然就开口向前面的熟人问到:“刘家二哥,圣旨上都说的些什么?俺在这里实在靠不过去。”
刘家二哥回头瞧见是自己的街坊,哈哈一笑的挤了过来:“我道是谁,原是周掌柜没想到你也来了!不过你莫要着急,虽然这圣旨就一份,可开封府衙门的差人会去每个街巷宣讲,不过我这就能告诉你!”
一旁和周掌柜一般的人太多了,急急开口问到:“这位好汉,既然知道圣旨,可否给我等宣讲一二,早一刻知道也心安啊!”
刘老二笑道:“好说,好说,今日的圣旨可是不比往常,说的可清楚了,诸位都是东京城在籍的吧?”
“是是是!”围观之人连连点头,在这里的有几个不是东京城户籍的?
“那就好办了,不在咱们开封府户籍上的可就不好办了,若是东京城户籍那便更好,城外的百姓和城中的可不一样,城内的百姓可以迁居到析津府城中,城外的也可迁往析津府但不能住在城中,和现在一样归属析津府治下。”
众人连连点头,这点倒是公平的很,和现在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刘老二接着道:“诸位可不要觉得一样,咱们开封府的地可没有析津府的多!谁家要是在城外,嘿那可是赚到了,圣旨上可是说了,城外百姓可开垦荒地,除了上缴朝廷的一小部分以外,开垦多少就算多少!这可是难得的事情,开垦的越多,落下的便越多啊!”
哗……四周的百姓炸开了锅,现在开封府的地价可是连连涨,土地的价值从来就没有降过,谁都把土地看成是最宝贵的东西,即便是卖给商人当作工厂之地也是极好的!
城外的百姓高兴了,住在城中的百姓更加着急了,比如周掌柜:“刘家二哥,快说说咱们城里的,你家可是在我家隔壁,相差可不远嘞!”
刘老二笑道:“那是,咱们城中的百姓也没有啥亏的,城外的百姓一旦迁走,开封府的地便算是充公了,到了析津府还要重新开垦,咱们可就不一样了,在东京城有商铺的,去了析津府还有商铺,在东京城有房契的,到了析津府还有房契,一样也不会少,而且我可听说了,析津府可比这东京城要大的多,当地百姓加上东京城迁过去的,人只会更多,那买卖不是更好做,活计不是更好找了吗?”
这话倒是不假!周掌柜一惊,随即脸上笑开了花,他家是做木器的,到了析津府生意只会更好,最少比现在强啊!
“那官家打算怎么安排咱们,总不能让我等拖家带口的向析津府而去吧?这家里的东西,房子……”
刘老二摆了摆手道:“你听我给你讲完啊!两条路,要么把这里的房契交给衙门,衙门自会在析津府给你一个差不多的房子,你要是不想换也简单,自己掏钱在析津府重买一个便是!”
众人点头:“这倒是不错,可以换也可以买,就是不知价钱几何,要是便宜了便买下来当作是产业,这东京城的房子也留着,万一两边都繁荣起来,岂不是一点两头都赚?”
周掌柜道:“那怎么走?咱们东京城想走的人可不在少数,朝廷能雇的过来吗?单单是一家便有好多东西呢!”
刘老二笑道:“这倒是简单,圣旨上说了,迁都耗时三年五载,从皇城开始,由内城向外城一步一步的来,咱们还早着呢!”说完刘老二压低声音道:“再说,官家和朝臣们没牵过去,你敢迁过去吗?”
众人恍然大悟,是这么个理,官家和朝中的相公们都迁过去了,那自己也方便的多,最少不用担心去了析津府后没人给自己做主了不是?
这一幕在开封府四周上演,是个人都知道了自己的位置,甚至能根据自家的位置,大致推算出自己迁往析津府的时间,这下百姓们终于能安下心来过个好年了,整个析津府也随之热闹轻松起来,过年的气氛也更加浓厚了。
赵祯坐在南门大街的复返楼中,从窗口看着外面微微点头,总算是没让自己的这道圣旨白下,包厢中的火锅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热气升腾让人觉得不再寒冷,蔡伯俙不断的往锅里下菜,寒冬腊月的还是吃火锅来的舒服!
行将朽木的老者缓缓走进复返楼,一身燕居服再加头上的直角辔头,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位致仕的官员,只不过他的身材干巴巴的与致仕官员的体形不太一样。
但如若是前朝老臣看到他绝对会认出他这张看似平凡的老脸,因为这位就是曾经执掌禁中的都都知陈琳……现在应该唤作老陈琳了,闻着味老陈琳就找到地方,上了三楼到了包厢门口,亲卫司的人给他开了门。
现在陈琳脸上的表情要好得多,不再是以前那般僵硬的死人脸,吸了吸鼻子,使劲的闻了闻火锅的味道才开口:“官家果然是在这里吃火锅,老奴有要事上奏。”
蔡伯俙虽然是驸马,也是赵祯最为器重的外戚,但他见到陈琳的时候,还是如当年一般,仿佛耗子见到猫,一个劲的往一边挪,顺带手还把自己的餐具拿走了。
赵祯指了指火锅道:“大官来了,便坐下说话,这火锅可是冬日里的补品,舒筋活血,暖暖身子吧!”
陈琳躬身道:“官家,此乃宋小乙的专折密奏,事关辽朝的上京城!老奴不敢懈怠!”
随着陈琳的话,整个包间变得极其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赵祯微微皱眉,而蔡伯俙手中的筷子掉进了锅里……
第七百四十七章年关(上)
包厢之中的火锅依然在翻腾,蔡伯俙却在这温暖如春的房间如坠冰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辽朝上京城的明争暗斗,血亲相残太过骇人听闻了些。
即便是远隔千里也能从宋小乙的请报上看到上京城的云谲波诡,内部斗争永远要比对抗外来威胁要惨烈的多,张俭和萧惠带着辽朝的十万精锐返回了上京城,此时的耶律重元等人已经占领了上京城的城防。
十万精锐前来勤王,这使得耶律重元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这时候他虽然拿下了上京城的防务,但却没有拿下皇宫,一旦他动手,十万大军完全能把上京城推平了!
于是耶律重元以退为进,奉皇长子耶律洪基为帝,皇妃萧挞里为太后,但自己的手中依然掌握上京城的防务,还有翻身的本钱。
耶律洪基继帝位,改元清宁,继位后为安定局势奉兴宗弟耶律重元为皇太叔,加号天下兵马大元帅。这称号虽然显贵,但却没有什么实在的兵权,只有耶律重元手中所掌握的上京城力量,但在十万大军面前却微不足道。
萧挞里成为皇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为皇帝主婚,让耶律洪基迎娶了萧惠的女儿萧观音,把萧惠这一辽朝大将拢络的更加忠心,萧惠摇身一变成为国丈,为自己的皇帝女婿出力,巩固他的统治自然是理所应当。
现在的辽朝上京呈现出一种为妙的平衡,皇帝和皇太叔之间虽剑拔弩张,但表面上却一团和气,上京城的朝局也是如此,支持皇帝与皇太叔的朝臣互相敌视却都不曾动手。
在陈琳把所有情报说完之后,加上一句:“官家,这才是三个月前的情报,如今上京城内外警觉,对我大宋商贾的盘查极为严厉,宋小乙打算先静默一段时间,非大事不启用黑手,黑手所部只探听收集情报,待宋小乙要上奏时再传递。”
赵祯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他们本就在刀尖上行走,朕自然不会给他们太大的压力,但一定要传书宋小乙,让他小心辽朝皇后萧挞里,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流之辈!单单是拉拢萧惠这一手便是极其的漂亮,没有一定的手段和才智做不了这么漂亮的局!”
老陈琳点头道:“奴婢知晓了,会让前往上京城的商贾把话带到。”说完便瞅了一眼蔡伯俙:“你这小子愈发的肥硕了,也不知是生的什么肚子!西夏羊毛之事办的如何了?老夫的人已经在西夏开始部署,就等你蔡记的东西嘞!”
蔡伯俙把掉入火锅中的筷子捞上来,露出一贯的憨笑道:“大官放心,咱们蔡记的人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了,那些关于羊毛的器械已经成形,现在正在改进,蔡记的工厂已经开始着手试用,一旦能大规模生产,羊毛之计便可向西夏推行了,您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愁得都瘦了一圈嘞!”
赵祯和陈琳同时撇了撇嘴,怎么看也看不出蔡伯俙瘦了多少,反而觉得这货又胖了些。
“好了,年关将至,迁都的事情也已经平息,百姓有了着落,朕便放心了,这东京城又恢复往日的模样。辽朝的上京城动荡给咱们大宋带来了消化和发展燕云的时间,朕也能过好这个年了不是?都举杯,与朕共庆!”
蔡伯俙和陈琳共同举杯,顺带手也递了一杯酒给一帮的三才,赵祯一饮而尽心中轻松无比,此时的他放下了君王的约束,放下了国家大事,只作为一个普通人享受一下自己创造出来的盛世。
东京城的大街上,满是欢乐的百姓,他们在得知自己的未来有着落之后,如拨云见日一般,抛去了身上的迷茫,同时也对未来更有信心了。
在赵祯看来,冬日里的东京城才最有生机,因为水泥的普及,不光使得水泥厂赚的盆满钵满,也使得水泥的价格迅速下降,成为人们触手可及的生活用品,家家都是用的水泥铺路,甚至是庭院的小径都用上了,卫生问题便得到了解决,即便是下月天,东京城中也不会有多少泥泞,强大的地下排水系统使得内涝问题得意解决。
自从打掉了东京城下水道中的鬼樊楼之后,开封府便对地下的管网系统进行了数次整理,毕竟东京城在黄河边上,一旦到了遇水充沛的季节内涝和倒灌都比较严重。
现在的东京城非常干净,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干净的城市,甚至连公共厕所都已经开始出现,开封府雇人专门打扫这些地方,使得贫民区也变得干净许多,最为重要的是东京城的百姓生活质量得到了提高。
工厂的出现与增加为东京城乃至整个开封府的京畿之地提供了大量的工作,解决了贫民吃不上饭的问题,即便是赵祯打算迁都,这些工厂也不会改变,依然会留在东京城外继续生产。
到那时,东京城很可能成为大宋最大的工业城,城中的百姓也会成为大宋第一批工人,赵祯有信心,因为蒸汽机这一工业时代的动力出现在了大宋!
赵小五的蒸汽机非常成功,既然能驱动火车,那一样能驱动器械,只不过大多是用的木质器械,大宋的钢铁要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军备是赵祯一直关注的问题,他在秘密的推进火药武器的前进,禁军中有一支军队被赵祯秘密的调遣到了陈州门外的百岗坡附近,他们负责大宋火器司的防卫工作,同时也负责对火器的装备与试验,东京城百姓经常听到的旱雷便是由这里发出的。
复返楼下传来的孩子笑闹声把赵祯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眼前的火锅中翻滚着各种食材,只不过与后世火锅相比缺少了很多东西,赵祯稍稍有些遗憾,情不自禁的对蔡伯俙问道:“还没有船队的消息?”
蔡伯俙的胖手微微一僵,他知道官家口中的船队是指的什么,一批大宋最为进入的亲军,匠人,格物学者,医者组成的东行船队,沿着官家所绘制的路线一路沿着海岸向东进发,但整整二十艘海船,历时三年至今了无音信……
“官家,说不定他们正在归航的途中……也说不定那天就突然回来了……”
赵祯微微叹息:“如此之久还是音信全无,怕是……回不来了,这些人都是我大宋的英雄,每月的补助依然发放到他们的家中,只要我大宋一日不亡,这钱财就要发放下去!无论多久都要等!”
蔡伯俙转头忘了一眼陈琳,见他微微点头便道:“官家放心,臣一定照办,这钱定然会送到一点折扣也不会有!”
第七百四十八章年关(下)
年关将至,大宋的朝廷公衙已经提前进入休假的状态,这在大宋最为平常不过,赵祯觉得大宋朝简直就是人生活和休息的最佳朝代,节奏该快的时候快,该慢下来的时候便慢了下来。
东京城中的百姓也是如此,甚至不用朝廷下公文,各个工厂的商贾掌柜便给勤劳的工人放假了,同时工厂的货物也要清空,只要不亏本,便宜发卖也不是不可以,谁也不愿囤积货物过年。
于是东京城过年的时候,也是物价稍稍降低的时候,但商贾反而通过走量的形势收获意外之喜,薄利多销的经营方式让他们在年关的时候赚的盆满钵满,也让他们发现降低成本之后便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商家们更加追求格物带来的便利,使得他们的生产和制造速度大大加快。
各家商铺为了迎合工厂的促销在这段时间也会大打折扣,比如赵祯现在的蔡记复返楼,原本好好吃上一顿最少也要三贯钱,现在一贯便能够用,如果节省一点说不定还能有找头。
一年下来谁不想过个舒服的年?如今一贯钱也不过是普通人家一个月工钱的五分之一而已,虽然也是数额颇大,但是能让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一顿大餐多少也是值得的。
百姓尚且如此,何况东京城中的官宦之家,宗室子弟?这自然也就带动了东京城的繁盛,而在这一天,赵祯特意下旨,小商小贩皆可在御街两侧摆摊,御街之上的朱红叉子也被移走,来往之人只许步行不得骑马赶车。
这是促进商贸的手段,但却非常实用,但前提是小商小贩要在这里租一个摊位,费用自然不贵,才半贯钱却能用上七天时间,还有专门的人维持秩序和治安,怎么能不划算?当然受到影响的还有原本坐落于南门大街大相国寺之前的万姓交易……
从繁忙异常的御道,到人山人海的南门大街,再到娱乐一体的东十字大街,整个东京城仿佛汇聚了天下所有的热闹与一处,第一次抵达东京城的外国商贾大多被眼前的盛世景象所惊呆。
塔利班在大宋开设了一间店铺,专门贩卖阿巴斯王朝的特产,璀璨迷人的宝石,纹路精美的大马士革刀以及大马士革生产的纸张,这些东西甚至远销到了欧罗巴,更不用说种类繁多香气袭人的香料了。
身为一赐乐业人的他能在大宋立足,并且得到阿巴斯王朝的优待算是极为不易的,当然在阿巴斯他同样拥有一件店铺,售卖的则是大宋的丝绸和瓷器,并且他身后有整个以色列人的支持,他希望自己的店铺和大宋的蔡记一样,成为整个一赐乐业人的财产,为以色列的建国奠定经济基础。
今天他的店铺生意非常好,街上的人多了,他的生意自然就好了,尤其是充满异国风情的羊毛地毯,成为了他店铺中的紧俏货,许多宋人见了爱不释手,在得知它是放在地上,用脚踩的时候,多少觉得有点可惜,但当他们试过这柔软的材质后便也会买下来。
赵祯走进店铺之中,塔利班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观瞧果然是大宋的皇帝,在阿巴斯和罗马帝国,皇帝这种高贵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小店之中的,殷勤的上前招呼,他知道大宋的皇帝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笑着说道:“这位客官里面请,小店有最好的异域特产,定然能让您满意!”
赵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便进入店中的雅间,这里其实就是一个不小的花厅,一看就是来接待重要贵客的,没想到塔利班的经商头脑如此强大,都演变出贵宾室来了,别的不说,单单是这里充满异域风情的装饰,大马士革钢打造的弯刀,羊毛的挂毯,和弯曲细长的茶壶便让人眼前一亮。
而这里的侍者都是带着黑色小帽的留着长长鬓角的一赐乐业人,端上大宋的红茶小心的放在赵祯一旁的桌子上道:“客官请用茶,我家拉比马上就到!”
赵祯点了点头,自己是好久没和这个睿智的老者交谈了,中国人的智慧有一种定式,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兵事上都有这种毛病,而一赐乐业人的拉比显然是个另辟蹊径的智者,他看待问题的方法总能让赵祯觉得惊艳。
很快那个耄耋之年的老者便出现在赵祯的眼前,他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些智慧显然和他丰富的阅历与经验离不开。
“祝您安康,尊敬的大宋皇帝陛下!”拉比右手抚胸弯腰行礼道:“不知今日陛下怎么有闲工夫想起我们一赐乐业人来了?”
赵祯笑道:“也祝您安康,智慧的长者,朕此次前来只不过是许久未见你们了,今天来看看,顺道看看你们的生意如何,计划如何?”
拉比眼神一凝随即露出爽朗的笑容:“这还不是要等贵国的援助吗?大宋的武器装备是我一赐乐业人急需的,我们一赐乐业人不怕牺牲,英勇无畏,但却不能因为武器的不足惨遭阿巴斯王朝的镇压!起义并不意味着要赤膊上阵不是?”
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赵祯发现自己算是遇到对手了,看来说服一赐乐业人先行起义是不行的,只能尴尬的笑道:“这是自然,我大宋军械司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装备,板甲,横刀,甚至还有马槊,这可都是我华夏文明的瑰宝,战争的利器哦!”
拉比眼睛一亮随即说道:“怕是价格也不便宜吧?怎么大宋的第一笔军械生意便做到了我们的头上?但我可是要看看货的哦!尊贵的皇帝陛下!”
“放肆!你这老倌难道是怀疑我大宋陛下不成?!这些军械可都是我大宋军械司出产,卖与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怎么还想挑拣不成?你们可是什么都没有,要靠我大宋……”
赵祯摆了摆手打断了亲卫的话:“既然是谈生意,那就要守生意人的规矩!咱们大宋卖给他们的军械价钱可是不底,人家要看看货有什么可不满的?走!咱们带着智慧的拉比去验货去!”
亲卫低声道:“官家,咱们……不合适,应当交给有司办理……”
赵祯笑道:“有什么不合适,这是在为咱们大宋赚钱,为朕赚钱,算得上是贸易订单了,也是咱们的第一桩买卖,怎么能不做好?是不是智慧的拉比?!”
瞧见赵祯狡黠的笑容,拉比微微一惊,露出尴尬的笑容道:“陛下说的是……说的是……”
第七百四十九章华夏的可怖历史
对于支持一赐乐业人建国的事情赵祯非常愿意帮忙,也非常期待,这算的上是大宋正式走上世界这个大舞台上了,虽然中华民族不止一次的改变世界格局,唐朝便和阿拉伯世界进行过怛罗斯之战,但对两国的疆域和实际利益都没有影响。
现在不同了,和大宋贸易许久,互通有无的阿巴斯王朝开始露出他的不义,大宋商贾的货物利益惊人,而且掌握了大规模生产的秘密,这时候没有什么保护政策,阿巴斯王朝只能以高额的关税限制大宋商贾的利益。
这简直是掠夺,大宋商贾在阿巴斯王朝处处受限,高额的关税不说,甚至有一种种族歧视在面,人权都的不倒尊重,这其实是必然,阿拉伯人以商人起家,既有游牧民的掠夺特性,又有商人精于算计的狡诈特性,彼此争斗不是伏击就是打劫,血腥而残酷,仇恨与复仇代代相传。
虽然具有长期经商传统的阿拉伯人,但他们毕竟不具有政治家、哲学家的长远眼光,多了一点短视的商人眼光,一富有就容易今日有酒今日醉,竞相炫耀奢华,享乐纸醉金迷、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
但任何一个民族都会出现一位英雄般的人物,一盘散沙的阿拉伯人,本来绝无可能有辉煌历史的,但是伟大的穆罕默德创立的***教,让阿拉伯人有了共同的信仰,《可兰经》因而成了阿拉伯人统一的思想纽带。
赵祯对这些民族英雄是敬佩的,阿拉伯的这段历史他听闻过,默罕默德带着统一后的阿拉伯人建立了一支三四千人的军队。就是这支小小的军队打遍天下无敌手,建立了一个地跨亚非欧的强大阿拉伯帝国。
现在的阿巴斯王朝便是阿拉伯帝国的第二王朝,大宋帮助它度过了塞尔柱人的冲击免遭被夺权的命运,但显然阿巴斯王朝的统治者忘却了大宋的帮助,见利忘义的开始对大宋的商贾征收高额的关税。
但这还不是最让赵祯生气的,最让赵祯愤怒的是,阿巴斯王朝居然允许海上劫掠,劫掠大宋的商贾船队,在大宋船队英勇反击后击沉劫掠船,阿巴斯王朝居然还腆着脸的派出官方船队进行围捕,污蔑大宋商贾的船队袭击渔民!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掠夺,掠夺大宋的财富,屠杀大宋的百姓!
赵祯不能容忍这种野蛮的做法,容忍便是纵容,“游戏”的规则不能遭到破坏,任何一方破坏规则必将付出代价。
虽然阿巴斯王朝远在阿拉伯半岛,大宋鞭长莫及,但赵祯依然要让它付出代价。
显然大宋直接派兵是不成的,对阿巴斯王朝的制裁也不能光靠经济上的制裁,赵祯要让它感觉到痛,并且通入骨子里去!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轻易的欺负华夏百姓,自古以来华夏强大帝国的尊严都不可侵犯。
看来外族是只看到华夏文明的外圣内王,而忘却了她的可怖,这是一个幼稚的错误,中华帝国就从未有过忍气吞声的接受外人的侵略。
单单是唐时的王玄策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证明大唐王朝的强大,也证明中华文明的狰狞一面。
贞观十五年印度的中天竺送使节来唐。贞观十七年,王玄策奉命作为副使,跟随李义表出使天竺。贞观二十一年,王玄策以正使的身份再度前往印度,而被卷入中天竺的王位篡夺事件,创造了“一人灭一国”的传奇战绩。
这不是虚构的事情,而是真实存在的历史,当年的王玄策仅仅是七品小官,连正经的记载都没有,后来他被封为正使、蒋师仁为副使一行30人出使天竺,四天竺国王多派使者带着财物来,准备与王玄策一起到唐朝朝贡。
恰逢中天竺王尸罗逸多死,国中大乱,其大臣那伏帝阿罗那顺篡位,于是发动所有军队以拒王玄策。但王玄策显然不能接受。率领跟随的三十骑兵与敌人交战,失败被擒获,敌人趁机劫掠诸国贡献的财物。
那是盛唐!那是天可汗的帝国!大唐的使者很多是渴望立功异域的奇男子和报仇不隔夜的伟丈夫。受了那么大的委曲,死了那么多一路走来的兄弟,却让一个域外小邦如此欺侮,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更没脸跑回朝廷哭求。只有像班超、傅介子那样提剑报仇才是正理。
王玄策悄然逃离,到达吐蕃。他没有回国求援,而是发檄文征召军队,得到一千二百吐蕃兵、七千泥婆罗也就是尼泊尔的骑兵。王玄策与副使蒋师仁率吐蕃、泥婆罗的军队进攻到中天竺的茶镈和罗城,作战三天,攻破茶镈和罗城,斩首三千余级,敌人被溺死的约一万人。
阿罗那顺逃走,收拢散兵再次交战,蒋师仁擒获阿罗那顺,俘斩敌人数以千计。余众跟随国王的妻子在乾陀卫江抵抗,蒋师仁击败他们,俘获其妃、王子,又俘虏男女一万两千人,各种牲畜三万,五百八十座城邑投降。
东天竺王尸鸠摩送牛马三万馈军,还送来了弓、刀、宝缨络。迦没路国献异物,并送上地图,请求得到老子像。天竺震惊、害怕。贞观二十二年,五月,王玄策把俘获的阿罗那顺及王妃、子等,俘虏的男女万二千人、牛马二万余送到长安献俘,一人灭一国的传奇经历并没有得到当时大唐王朝的重视,在唐太宗看来不过是灭掉一个小国而已,对王玄策的奖励也仅仅是封为朝散大夫而已。
在唐太宗看来,王玄策一人灭国虽然功绩斐然,但却是一个极坏的先例,甚至紧急下诏,禁止大唐的使者随便下檄文借兵,更不许灭人国家……
每当想起这段埋没在华夏历史中的尘埃,赵祯都觉得热血沸腾,浑身颤抖,盛唐的强大令他向往,同时也给予了他极大的鼓舞!大宋是大唐的继承者,也是华夏文明的延续者!恢复华夏对外的权威是他赵祯的责任也是义务!
从来没人可以随便欺辱华夏,更没有人能不付出代价!现在的阿巴斯王朝便是华夏对外宣告的最佳途径,赵祯要拿他开刀了!
第七百五十章大宋武装
国与国之间有规矩,买卖双方自然也有规矩,可能是受到后世的影响,在赵祯的眼中,一赐乐业人尚未建立的以色列已然是一个国家,流亡这么多年的一赐乐业人对国家的渴望是别人感受不到的。
赵祯相信他们有能力建设自己的家园,自己当然愿意给他们提供武器,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大宋何乐而不为?精良的武器,锋利的长刀,坚固的铠甲,都是大宋提供给一赐乐业人的援助。
买卖有买卖的规矩,国家与国家也要讲规矩,赵祯现在身为一国之君,与一赐乐业人之间的贸易援助也是国家与国家的对话,拉比说代表的一赐乐业人是一份重要的力量。
惩罚阿巴斯王朝还是其次,打通大宋与罗马帝国之间的商贸路线才是首要的,阿巴斯王朝在大宋的帮助下击退了塞尔柱人的进攻,从大宋获得的商品给了阿巴斯王朝带来了许多利益,在经济上支持他们度过最困难的时期。
现在大宋对一赐乐业人的援助要远超这些,不光在经济上给予支持,更是提供了精良的武器装备,甚至还会提供大宋专业的军事人才。
拉比跟着大宋皇帝抵达封丘军营,高大的城墙一点也不必皇宫高耸的宫墙低矮多少,城墙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精巧机械,锋利的箭头有大有小,闪烁着整整寒芒。
站在城墙下的拉比望着眼前的城门,身体不自觉的发冷,仿佛一只恶魔张开的巨口,随时会把眼前的生命一口吞噬,连渣都不会剩下。
拉比见识过的武器有很多,阿巴斯王朝的武器,罗马帝国的武器,但无论做工多么精巧在大宋面前都是不堪相比的,罗马帝国最引以为傲的弩炮,二百步的射程在大宋军队的床弩面前只不过是个笑话。
宋人,不准确的来说是华夏人很早就开始利用机械的力量投掷他们想要的武器了,可以说如今宋人的武器是华夏历史上最精妙的,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精妙的。
拉比今天来就是要查看这些武器装备,同时与大宋皇帝商讨一下价钱的问题,即便是一赐乐业人的手中拥有财富,但也要用在复国之中,大宋最好是能贷款,这样在一赐乐业人复国后缓缓的偿还这笔巨大的债务。
但拉比同时也知道,大宋的皇帝是一个非常难以应对的对手,这么多年来他统治者庞大的帝国,并对外进行了数次战争,皆是取得了辉煌的战果,邻国契丹的皇帝都被他亲手斩杀,无论这是不是真的,都能证明他的强大与智慧。
赵祯引着拉比来到一个巨大的校场上,这里放置着大宋各种各样的兵器,琳琅满目,让拉比和匆匆赶来的塔利班眼花缭乱,他们惊叹于宋人的创造力,更惊叹于赵祯对武器研发的支持。
赵祯把大宋所有的武器装备都列举了出来,每样一种供拉比选择,甚至包括装填米尼弹的燧发枪,当然这些东西的价格也是不一样的,要按照品种以及数量来定夺,计算的人则是由丁谓这个三司使派遣来的能手负责。
开始的时候赵祯只打算卖盔甲和横刀给一赐乐业人,后来他想了想,既然要卖,了就卖好的,卖贵的!大宋的经济实力以及格物的精神才是创造这些兵器的源泉,一赐乐业人即便是有了这些东西也无法仿制,大宋也不担心自己的技术会外泄出去。
单单是燧发枪的枪管便是对铸造工艺的极大考验,到现在大宋的枪管依然是靠匠人手中的小锤一点一点敲打出来的,可以说每一根枪管的造价都是十分昂贵,跟别说仿制了,最重要的一点,没有大宋的火药,这玩意就是个废铁棍。
等一赐乐业人建国,并得到相应的技术以之后,有钱生产燧发枪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大宋说不定连线膛枪都出现了,技术的代差永远也追不上。
火炮这东西赵祯是绝不会出售的,它的原理简单,威力惊人,即便是没有大宋的火药,一赐乐业人说不定也能考增加火药数量等方式搞出来,赵祯可从未小瞧过他们的智慧。
实兵演练才能达到最好的展示效果,大宋的士兵披上了坚固的板甲,手持锋利的横刀,草人被一劈而断,横刀刀锋上散发的寒芒让人触目惊心。
整齐的军阵,结实的板甲,长长的陌刀,呼呼舞动的声音,配合着锐利清脆的声音轻松得把木桩劈断,让拉比和塔利班背后发冷,陌刀队的强大犹如钢铁洪流,如山入墙的推进,刀锋劈开空气发出嗡嗡的声响。
干咽了一下口水,塔利班和拉比两人对视一眼大为吃惊,这种恐怖武器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些,甚至超越了他们的预期,赵祯在一旁看的清楚,这两个人露出的嫉妒羡慕的眼神让一旁的彭七都有些不舒服,恨不得扑上去似得,彭七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陌刀……
突然间出现一阵轰鸣声,沉重的马蹄声仿佛之前出现在东京城的地动,一支由二十人组成的骑兵小队从校场的北面斜刺过来,手中的马槊夹于腋下,长长的槊头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他们的出现让所有人叫好,这是大宋的重装骑兵,最为锋利的“武器”,战场上横扫千军的存在!
在欢呼声中,这些骑兵一夹马腹,提升了马的冲刺速度,身体微微向前倾斜,长枪如毒龙般探出,瞬间刺穿了木人,马槊上的留情结抵住了木人,没有让马槊再次深入。
战马的冲击力瞬间使得马槊弯曲把沉重的木人挑起,经过反复加工的槊身没有断裂,而是富有弹性的把留情结上的木人弹走,马槊便可再次投入战斗,这一系列的变幻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拉比和塔利班看的目不暇接……
任何一个见过大宋重装骑兵的人都会被所带来的震撼所惊呆,即便是赵祯都有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仅仅二十骑,却能给人千军万马的感觉,轰隆隆的铁蹄声仿若地崩山摧。
这便是大宋的骑兵,这便是大宋的背嵬!强大若斯,可见一斑……
赵祯一拍塔利班的肩膀,把他吓了一个哆嗦道:“如何,我大宋的军械可能入的了你一赐乐业人的法眼?”
“咳咳咳!果然是大宋的天军,操演起来就是不一样啊!”一旁的拉比连连咳嗽打断了即将发言的塔利班,赵祯笑眯眯的点头,肚子里已经开始大骂老狐狸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吃亏的一赐乐业人
对于好的武器装备,一赐乐业人是趋之若鹜,他们不缺人,一旦举事反抗阿巴斯王朝的统治,在广袤的阿拉伯半岛上四散的一赐乐业人以及被压迫的奴隶都会响应,甚至远在罗马帝国的人都会赶来为复国而战。
但如此多的人总不能空手和强大的阿巴斯王朝对抗吧?
大宋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的“稻草”,这时候还有谁能给他们提供援助?在遥远的家乡没人瞧得起在千年之前便已经灭国的种族,他么要用自己的力量建立以色列就离不开大宋的帮助。
拉比和塔利班两人的脸变得非常快,在面对大宋官员的时候,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极具谦卑的述说着一赐乐业人的悲惨遭遇,他们迁居到了遥远的埃及,在那里被收留和优待,但之后这些埃及人开始奴役他们,甚至驱逐他们与沙漠之中任其自生自灭!
大宋官员义愤填膺,谴责埃及人的背信弃义,跟随拉比唏嘘,在大宋的官员看来,既然是收留了这些一赐乐业人,就要履行承诺,要么你就别收留人家,在人家进入你的王朝之后把人家变成奴隶,简直是小人所为嘛!
而明白这段历史的赵祯则是在一旁嗤之以鼻,走到拉比和塔利班面前冷声说道:“你们不该欺骗不明真相的人,把你们一赐乐业人的小伎俩收起来!
当初你们为什么会到埃及?不用朕多说了把?埃及人热情的收留了你们,但当他们遭到侵略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本该和埃及人同生共死的你们再次露出了其喜商的天性,充当起异族的税收官来“回报”昔日收留你们的恩人!
你们就应该被赶进了荒凉的沙漠,就该为埃及的法老和贵族修建陵墓,被当做奴隶贩卖,就应该生存在绝望的边缘!这是你们应该赎的罪孽!”
赵祯的话让拉比和塔利班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大宋的皇帝居然知道这么遥远的历史,随后塔利班突然想起,自己把阿巴斯王朝的智慧宫搬到大宋仿佛是个错误……而一旁的官员脸色难看,望向这两个一赐乐业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背叛者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受到优待,三司官员对一赐乐业人的优惠也一并收回,这让赵祯非常满意,商人的天性让这些一赐乐业人再次开始卖弄他们的经商手段,甚至不惜以欺瞒的方式。
赵祯同情一赐乐业人现在的遭遇,但却对他们的钻营习性十分厌恶,在他们看来没占到便宜便是吃亏。赵祯可不是东郭先生,对一赐乐业人的帮助可是要收回好处的,在他眼中这不是一场复国运动,而是大宋与一赐乐业人之间的一笔生意而已。
至于一赐乐业人的建国成与不成,与自己和大宋何干?赵祯只不过是抛出一个诱饵给一赐乐业人而已,为的是卖出大宋的军备,也是牵制惩戒阿巴斯王朝。
当然,如果能让以色列建国成功,大宋便又多了一个贸易伙伴,而且能收回大量的钱财作为回报,这一点拉比也看的非常清楚,所以他才会死咬着大宋不松口,对于大宋来说一赐乐业人可有可无,但对一赐乐业人来说,能帮助他们的国家只有大宋一个。
大宋提供的武器装备价格非常的公正,即便是三司的官员知道一赐乐业人不良的品行后也没有恶意的加价,在他们看来在小人面前就应该表现的正人君子些,否则自己不就和他们一样成为小人了吗?
赵祯不明白为何会官员会有这种不符合逻辑的观点,也许是自己的想法和思维方式和他们不一样的缘故吧!赵祯在看到价目表的时候,把陌刀,马槊的价格大大增加,一柄陌刀要五十贯,一杆马槊要一百贯,即便如此,拉比也塔利班还是订购了大量的马槊和陌刀,这种利器对他们来说太有用了。
这是国家之间的贸易,订购的数量非常巨大,彭七都有些怀疑眼前干巴巴的老头和狡猾的塔利班是否能偿还得起这些债务,要知道大宋对这些拖欠的款项还是收取利息的。
但赵祯并不担心这一切,和一赐乐业人做生意最不需要担心的便是他们会赖账,这些人自古便有厚重的契约精神,一旦立下契约便绝对会完成,如若自己不能完成,那债务便会传承下去,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再说,赵祯并不担心一赐乐业人食言,大宋强大的武装力量需要一个“借口”才能登陆阿拉伯半岛。
当然,拉比和塔利班定下的东西都还只是订单,这些武器装备并不是堆放在大宋的仓库中,而是在流水线上还没生产出来,现有的装备赵祯自然会先装备军队。
否则大量生产实在太耗费成本,单单是马槊便需要大量的时间,马槊成本昂贵,费时而且繁复,失败几率高,耗费大,一杆槊使用以及废弃的木材,可以造十架强弓。
当大宋官员和塔利班签订协议之后,这笔买卖就算定下了,两国之间便有了契约的牵制,有一点,三司的官员做得让赵祯很满意,他们把大宋派遣给一赐乐业人的教头费用计算的很高,非常高……
这是大宋第一份超过五千万贯的贸易大单,甚至能赶上大宋每年税收的总和,也就是这个数字让三司的官员怀疑一赐乐业人有没有能力偿还。
赵祯看着满意的拉比与塔利班笑道:“从今天开始,以色列便是我大宋的贸易伙伴,希望你们早一点建设家园,让我大宋商贾前往圣城耶路撒冷,感受圣城的繁华与美丽!”
拉比躬身道:“多谢陛下,耶和华庇佑您的帝国……大宋对以色列的援助所有一赐乐业人都会铭记在心,当然债务也会偿还下去。”
赵祯点了点头:“很好,这份契约我们一人一份,还有一份保存在大宋的智慧宫中,有朕的玉玺,也有你的徽记,谁也不能否认。”
拉比微笑着躬身行礼,而塔利班这是心疼的手指颤抖,这意味着一赐乐业人的财富将会被大量的转移到大宋,即便建国之后,每年也要偿还巨额的利息以及本金!
同时也印证了中国的古话,买的没有卖的精……即便是经商多年的一赐乐业人也在大宋皇帝的手上吃了亏!
第七百五十二章大宋的海外驻军
蔡伯俙瞧见了塔利班的心疼模样,这货在签字画押的时候手抽抽的就像是中风似得,被塔利班坑过两次的蔡伯俙心中那叫一个痛快,终于让这狡猾的一赐乐业人出血了!
但拉比和塔利班离开后,蔡伯俙便兴奋的道:“官家!五千万贯!整整五千万贯嘞!这下咱们算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五千万贯吗?还赶不上咱们大宋一亮的税收总和,五千万贯买我大宋的支持,买一个复国的机会,你觉得这笔生意到底是谁赚了?而且这五千万贯甚至有着不用偿还的可能,万一一赐乐业人复国失败了呢?即便复国成功,这五千万贯也是分期支付,朕可没有给他们定下具体时间,只说明每年必须归还利息,他们可以自己定夺归还本金,和归还多少本金嘞!”
蔡伯俙听了赵祯的话不解的问道:“官家,这岂不是让他们可以永远的拖欠下去吗?”但当他看到赵祯充满深意的眼神后随即反应过来,一赐乐业人如果复国成功后一直不归还本金还好。这样每年大宋都可无偿的收回利息,随着时间越长,利息也越多,甚至可能已经超过了本金的价值。
“其实一赐乐业人购买咱们大宋的军备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可以让我大宋的军械司壮大起来,招募更多的匠人,发放更好的福利,扩大规模,让朝廷对军械司的拨款减少等等,同时也降低了马槊陌刀这些重器的成本。”
赵祯的话让蔡伯俙深思,好像还真是这样,望向塔利班与拉比的背影,蔡伯俙觉得这两个兴奋的一赐乐业人再次被官家坑了一道……
吃饱喝足,又做了一笔大买卖,赵祯现在非常的清闲,东京城热闹的景象让人忍不住加入其中,御街上变成了步行街,小商小贩的商品有的时候也让人眼前一亮,而四周店铺的伙计更是卖力的吆喝。
曹婆婆肉饼的香味依然在南门大街上肆意飘散,引得赵祯忍不住买上一块边走边吃,车家炭,张家酒,刘好手家的馒头把赵祯和蔡伯俙再次带回往昔。
南门大街上的丁家素茶是出了名的香醇,走累了的赵祯自然而然的带着人进去,一旁便是辽朝的都亭驿,如今的辽朝使臣非常的安稳,在东京城中一点也看不出往日的张狂,国内的乱局云橘波诡,大宋的强盛一日胜过一日。
连原本退避三舍的商贾也把铺子开到了都亭驿的边上,金家木器,梁家珠子埔,一点也不畏惧辽人,都快把都亭驿的地给占去了!
曾经的高阳正店还是有明媚的侍女在门外迎宾,但是进去的人寥寥无几,大宋的白酒味甘醇厚,浓烈异常,早把这里的羊羔酒给比了下去,谁还去高阳正店?即便是他家的羔羊酒不再限量,也无人问津了。
此时去高阳正店最多的人便是党项人,只有他们才会图个便宜去高阳正店,大宋的烈酒价格可不是他们能经常消费的。
东京城虽是大宋的国都,但却有许多外国的商贾和使臣,虽没有盛唐的万国来朝,却别有一番经济繁荣的景象,许多使团都是在得到大宋战胜辽朝,收复燕云之地后前来朝贡的。
赵祯选取丁家素茶歇脚也是因为对面便是大宋的万国驿,这里是许多使臣在东京城的落脚之地,这几年时间东京城经济飞速发展,现在东京城租一个独立的小院基本上不可能,外国使者只能居住在客栈中,御史得知后便上疏奏请为这些使臣设立专门的居住场所。
于是便有了这万国驿站,这还是曾经的金银彩帛交易市子,地方够大,也不是百姓的私有财产,否则朝廷还真不知道该在哪里建设专门的驿站嘞!
别看皇帝富有四海,但在大宋开国之初便是肯定了个人私有制的,即便是在赵祯要求重新编纂《皇宋宪法》之前,大宋便通过经义、敕令、律典、令典诸方式规制人们的民事生活,有了《皇宋宪法》之后更加保障各种类型的私人财产权利,这种保护既适用于普通百姓,也特别注意对弱势群体的救济。
扎着冲天辫,穿着木屐塔拉塔拉走路的倭人引起赵祯的注意,转头对蔡伯俙问道:“派人打听一下,今年朝见的使臣都是来自哪些国家,无比问清楚,还有重点问一下鸿胪寺,倭国的局势如何……”
蔡伯俙不知道为何官家突然留意倭国的情况,但既然这么问,自己便要派人去打听,自从黑手从大宋国内转移到国外之后,蔡记便取代了黑手成为官家的耳目了。
但和黑手相比,蔡记的耳目只能探听消息,而不具备任何行动能力,所有的行动都是配合朝廷进行。这种权利的使用样蔡伯俙很安心,他最多是充当耳目的作用,而不用作为爪牙,通常给皇帝做爪牙的人死的都很惨……
赵祯也是突发奇想,当他看到身穿直垂上衣,下裙式服装的日本武士时突然想起,自己和大宋都淡忘了东面的岛国。
直垂上衣交领,三角形广袖,胸前系带。袴的式样分为前后两个时期,有时穿括袴,有时穿切袴。直垂的材料和纹样选用另有特殊的规定,这衣服在倭国只有贵族才能穿戴,在平安时代还没有流入民间。
那武士自然也就是出使大宋的贵族了,腰间的长刀虽然漂亮华丽,但却并不适合用于战斗,最多用于礼仪之用,和大宋的横刀相似,但却是弯曲的刀身,没有横刀如君子般的宁折不弯,很容易分辨。
蔡伯俙打听消息很快,鸿胪寺负责外交,而大宋驻扎在倭国石见地区的军队也是由他们负责,外交驻兵也是理所当然,在倭国的石见地区大宋拥有相当大的权力。
但这也使得倭国非常不满,但此时的天皇权力并不大,摄政的关白畏惧大宋,更是不敢得罪,只要石见的大宋驻军不参与倭国的内部战争便没人去打扰石见,当地的百姓反而在倭国的动荡之中悠然生活起来……
这是蔡伯俙能获取的有关倭国的全部消息,因为大宋毕竟是上国,朝臣们和鸿胪寺对石见的驻军约束的非常严格,当地驻军也不能随意干预,因为之前,大宋的驻军把石见的武士统统驱逐出去……现在的石见简直是没人管的地方。
第七百五十三章正旦朝会
塔利班完全不明白这份苛刻的契约为什么会让拉比如此的开心,契约的签订让大宋和一赐乐业人之间变成了形式上的宗主国关系,每年给大宋的利息就像是在称臣纳贡。
“智慧的长者,伟大的拉比!为何要与大宋签订这样一份契约?咱们不应该被绑在……恶魔的手掌,成为他压榨的奴隶!”
即便是塔利班压低了声音,拉比依然不满的望着他,严厉的表情变得柔和,这么多年来塔利班为了一赐乐业人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塔利班,看待问题不要局限于眼前,要把自己放在高山之上,如此才能看清远处的事物,咱们一赐乐业人已经失去家园太久,任何东西都没有复国来的重要,钱财?一赐乐业人曾经身无分文!地位?一赐乐业人曾经是最低贱的奴隶!和这些相比,大宋要求咱们每年支付利息又有什么关系?”
塔利班稍稍点头,躬身行礼道:“尊敬拉比,塔利班接受您的教导,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复国重要!”
拉比微微点头:“最让我惊讶的是大宋皇帝的智慧,是他让一赐乐业人有了希望,也是他一步步把我们一赐乐业人变成了手中的棋子,虽然是棋子,但也是互惠互利而已,大宋希望打通欧罗巴的商路,消除阿巴斯王朝的阻碍,咱们的圣城就在阿巴斯王朝,显然大宋皇帝是想利用我们颠覆阿巴斯王朝的统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步大宋皇帝便会与欧罗巴的使者见面了。”
塔利班不明白为什么拉比会有这样的猜测,在他看来大宋的强大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了,对于阿巴斯王朝的不满完全可以禁绝往来,缺少大宋精美商品的阿巴斯王朝一定会损失惨重。
马车稍稍晃动便向前缓缓驶去,拉比并没有回答塔利班的疑惑,苍老浑浊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宋人有一句古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大宋的皇帝很聪明,他大宋用外交的手段不费一兵一卒的摧毁一个帝国,这盘棋他已经下了许久了,到了该收官的时候,也许今年的正旦朝会便是一个契机,可怜的阿巴斯王朝……”
赵祯此时并没有如拉比猜测的那样会见罗马帝国的使者,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现在所关心的是倭国的局势,长期把视角放在西夏,辽朝,甚至是遥远的阿巴斯王朝身上,赵祯此时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倭国,这个小小的岛国总是那么的让人容易忽视它,这也是中原朝不在乎它的原因吧……
既然发现问题,就要及时的解决和弥补,大宋在倭国的利益同样重要,这是大宋唯一在海外驻兵的国家,而大宋每年从石见等地获取的白银也是官交子保值的重要来源。
大宋的官交子要依靠大量的白银和黄金保值,这是大宋的一份国家承诺,任何人拿着大宋发行的官交子都可以从大宋朝廷的票号中兑换等值的白银,一贯交子兑换一两白银,足斤足两童叟无欺!
赵祯不希望自己的金融帝国倒塌,对交子的发行一直在控制,而倭国的白银便是保障的根本!
可以说大宋已经习惯了从倭国获得白银,这让原先盛产白银的倭国在经济上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原本他们的白银可以在大宋购买很多商品,但现在随着大量的白银进入大宋,倭人要先把白银兑换成交子才能购买商品。
倭国自然有应对的办法,他们在海上组成船队,掠夺大宋运送白银的船只,在大海上即便皇权也很难控制,大宋的船队极易遭受倭国海盗的攻击。
即便是大宋的海船相当出色,也架不住倭国的不断骚扰,赵祯手中有一份海船损失的名单以及大宋沿海地区的损失的奏折,不禁让他感叹历史的必然。
但人面对恶劣的环境,生存都是问题的时候,便会用自己的双手与性命去开脱未来,显然这些倭人便是这样,沿海遭受倭人袭扰的地区损失可谓是惊人,并非丢失多少财货,而是家被搬空了,铁锅,菜刀之类的炊具,柴米油盐之类的厨房用品,甚至连夜壶都被抢走……
由此可见倭人的穷困,但因为自己的贫穷便去掠夺,这显然是强盗逻辑,大宋对沿海地区的防卫开始加强,但漫长的海岸线总是让人头疼,也成为了大宋挥之不去的顽疾。
赵祯到时要看看,这倭国使臣前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宋已经遣使去倭国的平安京谴责过了,抓住的倭人也就地正法,悬挂在沿海一带“放风筝”就不信倭国皇帝还能无动于衷。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在倭国不是天皇说的算的,摄关政治让所谓天皇的权力都集中在了关白的手中,现在的摄政家族乃是倭国的关白藤原氏,摄政,关白,二者合称摄关。
但大宋绝不会承认摄关家族的权力,同样赵祯也不会承认,这是正统王朝对正统的尊重,也是赵祯对倭国局势的态度,对于急需帮助的倭国天皇来说,这是个非常好的信号。
也让实权统治倭国的藤原氏大感不满,这次的使者说是后朱雀天皇的使者还不如说是藤原氏派来的使者差不多,蔡伯俙的消息让赵祯有了准备,显然这是藤原氏来职责大宋对石见等银矿控制。
大年初一,正旦朝会,巍峨的大庆殿第一次引数十个国家的使臣,礼乐齐奏,旌旗招展,身着板甲,横刀后置,单手握刀的大宋禁军于大庆殿的广场两侧列班,没人能看得清他们的面孔,只能从面甲上黑洞洞的窟窿中看到坚毅的眼神。
如此场面颇有震慑之意,大宋的朝臣们昂首进入大庆殿,这是大宋的天威,这是皇帝的“爪牙”他们引以为傲,如今的大宋再也不是以前的大宋,从骨子开始融入锐利,谁现在站出来说这些禁军杀气过重便是个笑话,连殿中御史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殿前仪仗也大多是身穿金甲的武士持立,在阳光的照耀小仿若天神,凛凛之威无人敢犯,即便是大宋的朝臣都颇为震撼,何况那些小国使臣,在殿前等待的回鹘使者甚至瑟瑟发抖,而倭国使臣的眼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第七百五十四章万国来朝
大宋的正旦朝会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朝臣们已经忘却了自己民族曾经如此辉煌过,但这次朝会让他们渐渐回忆起往日的荣光,旌旗在空中飞舞,发出猎猎的声响,等候在殿外使者团队得到了大宋皇帝的召见。
“外朝使者觐见大宋皇帝陛下!”
大庆殿中回荡起内侍独特的嗓音,穿过廊柱与殿门向外激荡,门口的甲士随同大喝:“使者觐见!”
大殿之内的官员下意识的支起腰杆,挺起胸膛,作为天朝上国的朝臣,自然要有一番气象,往日里辽朝和党项的使臣可是没少在大宋中趾高气昂,这次可要好好杀杀他们的威风……
大庆殿是东京城中最大的宫殿了,即便是东京城中的皇宫不大,也给大庆殿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这是国朝的气象与威仪,不能有一丝懈怠。
赵祯高高的坐在御座之上俯视群臣和使者,正旦朝贺是国与国之间例行的往来,为此,大宋和辽朝这样的正统王朝甚至设立了贺正旦使这一特殊的差遣。
当然自诩是大宋属国的西夏、高丽、交趾、回纥、于阗、真腊、大理、三佛齐等属国,此时也都派遣了使臣来到东京,祝贺大宋元旦。
正旦朝会说到底不过是大宋为了体现大国威仪的一种方式,以前出于各种目的辽朝,属国偶尔前来,国与国之间的外交也就在这个时候体现。
而今年的正旦朝会却引来了和大宋有关系的所有国家,甚至连罗马和阿巴斯王朝都派遣使者前来,其实也就是留在大宋的使者没走,随大流的前来恭贺罢了,真要是等罗马皇帝和阿巴斯皇帝知道消息再派遣使者,年还不知过去多久了。
看着下面穿着各色各样衣物,带着不同风格饰品的使者赵祯稍稍有些感慨,正旦朝会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齐全的使者,显然今年的国书也会非常多,并且利益往来也不会少。
正旦朝会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契机,来祝贺大宋正旦不过是个掩饰,正事其实在朝会之后,各国使臣的对奏,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想到这里赵祯稍稍有些头疼,因为他要在这一天把所有事情利害关系处理妥当。
稍有不慎就可能破坏现在平衡的局面,之后几天的日程都被鸿胪寺安排满了,正月初二在各使馆赐国宴;第三日,请各国使者到玉津园参加礼仪性的射箭比赛,朝廷会选出能射武臣伴射,在射箭比赛中表现出色的伴射武臣,不但可以得到丰厚赏赐,甚至可以加官进爵。
鸿胪寺的官员把外朝使臣的名单一一念出来,并且说明他们所带来的贺礼,赵祯所要做的便是祝贺外朝皇帝正旦快乐……并且赏赐财物让使者走的时候带回去,和普通百姓之家也差不多,只不过大宋回赐的财物要多一些,否则怎么能体现天朝上国的繁荣强大?
虽然逻辑上好像是这么回事,但赵祯总有一种自己被吃大户的感觉……
正旦朝会的速度进行的很快,谁大过年的找不自在?而且朝廷的官衙在过年前基本处理完政事,今天朝会之后便能放假了,没人这个时候把朝会拖延的很长。
这样的快捷也是给外朝的使臣留下时间,使臣的正旦贺词不是很长,但架不住数量多,千篇一律的贺词听的赵祯昏昏欲睡,但使者的态度却迥然不同。
赵祯端坐在御座上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与自己预期的差不多,有意思的是,党项使者颇为中正,而辽朝使者便态度柔和了,与之前趾高气昂的态度相比,让人觉得舒服许多。
回鹘的使者便悲惨许多,上来带着哭腔的把正旦贺词说完,之后便是对党项极尽控诉,控诉他们在西域的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宋站班看热闹的朝臣一时哗然,窃窃私语之声不断,即便是带着长翅帽依然交头接耳。
赵祯微微冷笑,这天下皆知的事情,一旦说出来造成的影响就大得多了,在回鹘的使者口中,党项人简直是丧尽天良的禽兽,当回鹘使者说出党项人虐杀幼童的时候,许多朝臣变了脸色,而赵祯忍不住嘴角抽抽。
这回鹘使者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大过年的说这些恶心的事情,故意破坏大宋的正旦朝会,即便是要说也应该在朝会结束后,留身奏事的时候再说啊!
党项使者对回鹘使者的话全盘否定,并要求大宋惩治这个胆大妄为的人,赵祯挥手,殿中御史上前对党项使者呵斥道:“放肆!我皇在上,岂容你大放厥词?如何处理外朝使者,自有定论!”
这显然是拉偏架,党项使者一时间恼羞成怒却也不能发作,只能在大殿上强忍着,面脸通红的样子让大宋朝臣嗤笑不以,当暴行被揭穿,当事实被披露,党项人粉饰的太平西域瞬间让人觉得虚假。
大宋的朝臣对党项使者的不屑都写在了脸上,赵祯开口道:“西平王在西域行凶太过无道,自古残暴之君多灭国之患,何况西平王之党项?”
赵祯的话让使者脸色大变,这是在否定大夏的地位,也是在说大夏时日不长,并且认定回鹘使者的话就是真话,让西夏没有一点颜面!
“陛下便是如此看待我大夏的?难道我主一国之君还不如这回鹘小国的使者?!这便是大宋自诩的天朝上国?外臣算是见识到了!”
使者说完便打算离去,赵祯冷冷的望着他:“金瓜武士!”
大殿门口的金瓜武士单膝跪地发出齐声大喝:“在!”
“党项使者殿中无礼,金瓜惩戒!”
“喏!”
党项使者在惊慌中被放到,金色的锤头高高举起,带着呼啸声落下,党项使者的膝盖便如西瓜般裂开,金瓜武士掌握的很好,这是大宋的正旦朝会,见不得血,金瓜落下杂碎了使者的膝盖却没有一滴血溅出。
而党项使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大殿之中的使臣心中一颤,抬头望向一脸和煦的大宋皇帝心中发寒,因为刚刚这位皇帝刚刚废了党项使者的双腿……
第七百五十五章海晏河清
金瓜武士脱着哀嚎的党项使者退走,惨叫声缓缓消失让大殿中的气氛稍稍缓解一些,但此刻谁都知道官家是气急了,否则也不会下此重手,被说是官家的脾气,就是朝臣们自己都觉得解气。
“陛下万岁!外臣叩谢陛下,然这党项人在大宋逞凶只不过是他们的冰山一角,我回鹘百姓遭受的苦难罄竹难书啊!恳请陛下发兵,救我回鹘与危难!臣以死上奏!”
说完回鹘使者便在朝臣们惊讶的眼神中向大庆殿中的柱子撞去,义无反顾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在他要撞在柱子上的时候,夏竦眼疾手快的伸出一脚伴了他一下,回鹘使者飞出去肩膀撞在了鎏金的柱子上。
赵祯皱眉道:“快传御医!你这外臣真是……唉!我大宋虽是上国,理应调解纷争,但发兵一事,牵扯甚多,西域又距离我大宋甚远,鞭长莫及啊!”
回鹘使者一时失神,呆呆的望着大殿中的藻井默默流泪,此刻的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国家完了,大宋皇帝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即便是惩治了党项使者又有什么用?远水解不了近渴,自己的国家危在旦夕,而没有任何人能帮助自己。
缓缓起身,回鹘使者身上的生气仿佛被抽的一干二净,三魂六魄都不在了似得,如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向大庆殿之外走去,摇摇晃晃步履蹒跚一边走一遍默默流泪,没有嚎啕,没有其他动作,就这样麻木的走出大殿……
大殿之中的朝臣见了心中亦是酸楚,一个国破家亡之人就是如此景象,这凄惶模样让人心中忍不住为他悲哀难过,大悲无声怕是就这样了。
直到他离开殿门大庆殿才恢复生机,赵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魂落魄的人,这回鹘的使者对国家的忠心让人敬畏,能以死相报可不简单。
朝臣们唏嘘一会便算了,毕竟出兵西域对大宋来说实在太不现实,党项可不是好相与的,李元昊这几年虽未让党项变得多么繁荣,还是和原先一样,但穷兵黩武的党项军战力却是不低,对西域的连连用兵使得党项军能征善战,即便是大宋不怕,也不可越境作战。
再说要发兵西域,中间还隔着一个党项呢!要想发兵西域大宋还不如直接灭了党项呢!其实朝臣们都明白回鹘使者的意思,大宋只要出兵给党项以压力,便可使得西域各国缓过神来,减小回鹘的压力。
此计乃是围魏救赵之术,只可惜大宋不可能为远在天边的回鹘去打击党项,赵祯在大殿上训斥党项,并让金瓜武士废了党项使者已经是能做的最多的事情了,别的就再也帮不上忙,而回鹘使者也看清楚了本质,知道没有希望,便只能失望离去。
回鹘使者与党项使者只不过是正旦朝会的插曲,朝会还是要正常进行的,之后还要递交国书,单独对奏,事情多得很,赵祯也想快点结束,晚上还要带着后宫皇嗣在宣德楼与民同乐。
一身倭国特有服饰的倭国使臣上前,态度极尽谦卑,语气恭敬的甚至有些献媚:“我皇恭祝大宋正旦之庆,恭祝陛下与日同辉,恭祝大宋繁荣鼎盛!”
谦卑献媚的模样让朝臣瞧见了都觉得恶心,所有的外臣包括朝臣觐见官家都是躬身行礼,最多便是拜下而起,而倭国使臣却是拜下之后跪着说完这一切的,态度谦卑的让人有些瞧不起。
“哦,既然如此,那为何我大宋商船在倭国海域接连遭受袭击,多有船毁人亡之事发生?难道倭国皇帝就不知这事情?”
赵祯对倭国使臣是完全没有好感的,而且这个使臣不是倭国皇帝派来的,而是关白藤原氏派来的,虽然打着皇帝的旗号,却是关白的人。
使者恭维的说道:“大宋的船队强大无比,我倭国并无船只能给他们造成威胁,而且倭国的船只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调动,更不可能袭击大宋的商船了……请陛下明察!”
赵祯心中冷笑,大宋又不是没抓住过倭人船队的首领,他们皆是奉了关白藤原氏的命令袭击大宋商船的,至于在大宋沿海地区掠夺的倭寇也和关白的默许脱不开关系。
既然倭国不承认,那赵祯自有办法:“既然不是你倭国朝廷指使的,那他们就是乱民了,朕便可下旨加派军队,驻扎更多的驻军全数剿灭他们!”
倭国使臣一惊,连连道:“不用上国出兵,我倭国有能力剿灭这些乱民,毕竟是在我倭国治下出的事情,自然该归倭国处理,哪有让上国出兵的道理……”
赵祯摆了摆手道:“那倒不用,我大宋之水军,纵横天下,遥远的阿巴斯都去得,何况一个小小的东海?从今往后我大宋商船前往你倭国都会有大宋水军护航,商船上也要加装军械,以防不测。”
倭国使者还要再说什么,庞籍便开口打断道:“官家所言极是,我大宋贵为天朝上国,自当帮扶弱小,倭国海寇严重,我大宋水军自然责无旁贷,在能力范围之内施以援手,铲除海寇,使我大宋东海之滨海晏河清!”
倭国使臣无奈,躬身低头道:“谢大宋皇帝陛下!”
赵祯稍稍点头,这也是未来大宋在东海之滨用兵的主要方向,也可以为大宋以后出兵倭国打下基础,这个岛国从唐代开始便与中华文明摩擦不断,即便是失败了也会在休养生息之后卷土重来。
倭国对繁荣的中华大地早已是垂涎三尺,沿海居民深受其害也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虽是疥癣之疾,但却让人难受,以暴制暴一项是赵祯的对外政策。
朝臣们自然没人反对,谁都知道倭国的银矿是大宋的利益所在,倭国海寇这两年对大宋沿海州府的骚扰也是频繁异常,是该好好整治一番,既然倭国不承认,那就更好了,这下可算是有借口出兵了。
对于用兵一事,朝臣们现在并不是很抵触,在他们看来只要不是对党项和辽朝用兵就行,对于这些番邦化外之地,用兵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并且还不会有多大损失,有些欺软怕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