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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欲乘风归     宋缔txt下载     宋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七章玻璃的秘密

    破烂货三个字以出口,碧玉的脸色变瞬间阴沉的能拧出水来,原本的婉约柔美也消失的一干二净,颇有一些悍妇的模样:“这位公子也太过了些,莫不是来天家的买卖上砸场子的?”

    赵祯呵呵一笑,转身潇洒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道:“你说这是无价之宝,可为何朕……正的好物件却不拿出来?居然用一块云南将作监的废料来打发爷?!还有这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不该出现在这里!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可别说皇后娘娘知道此事!”

    碧玉的脸色已经从原本的泼辣变得苍白,手中这东西的来历叫这眼前的华服公子说的清清楚楚,当初掌柜的给自己这件宝物的时候也这么说,不识货的人见了定然惊为天人,但让识货的瞧见了便嗤之以鼻,显然眼前之人非但识货,而且知道这东西的出处和干系。

    “怎么回事?咱们碧雅轩今天来了可不止一位贵客,这位是……皇……大哥?!”一身贵妇打扮的王柔出现在碧雅轩的偏厢之中,在看到赵祯后便急急的改口,差点叫出皇帝哥哥来,让蔡伯俙连呼好险。

    王柔的到来让碧玉如释重负,赶紧在王柔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王柔脸色难看,不是冲着赵祯,而是对碧玉冷冷的望着,只把她看的汗毛竖起才开口道:“你好大的胆子,差点坏了我的大事,我不是交代过你这东西只卖给党项或是辽人吗?怎么敢随意拿出来显摆还是……还是给皇大哥面前显摆?!”

    王柔说完还气不过,伸手便是一巴掌,响亮清脆的巴掌让赵祯和蔡伯俙都忍不住嘶嘶吸气,碧玉原本姣好的面容便迅速变红肿胀起来充满了乌青色的血丝,蔡伯俙忍不住说道:“你下手这么重干嘛?本就是你管理的营生,现在出了事情也不该单单拿这些下人出气。”

    王柔恨恨的瞪了一眼蔡伯俙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再说了,碧雅轩可是也有你家的产业在里面,真要出了事,那位也走不了!”

    蔡伯俙一时语塞,好像还真是这样,自己家的公主也出钱在了碧雅轩,每年拿的分成可不必自己的从官家那里拿的俸禄要少……小心的望了一眼赵祯道:“官家,这事该如何?”

    赵祯白了他一眼,这小子天生在女人面前没主意,当初把妙元嫁给他也不知是不是害了他……喝了一口茶,赵祯放下茶碗道:“到底是如何,你且从实招来,你想救这侍女也不必如此,朕又不是杀人如麻的魔头,你刚刚把蔡伯俙的身份都给捅了出去,想必这侍女已经猜到了朕是何人了,这要是为难她,朕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随着赵祯的话,原本假装不知的碧玉连忙在赵祯面前拜下:“民女之错,还请官家恕罪!”

    赵祯无奈的让亲卫把她搀扶起来:“这事和你虽有干系,却错不在你,而是你的掌柜没有交代清楚,师妹,又什么事情还不说出来?否则朕可要让人彻查云南了!”

    随着赵祯的话,碧玉猛然发现自己眼里的大掌柜居然露出少女般的娇憨,撒娇的说道:“皇帝师哥,其实这事和皇后娘娘也有点干系……”

    赵祯双手相交打了个暂停:“少来,你把妙元扯进来已经很碍事了,怎么还想把语嫣也扯进来?要是朕回宫后告诉她,你可要倒霉喽!”

    王柔一跺脚娇嗔道:“真的和她有干系!是他王家送来的东西,难道皇后娘娘脱得了干系不成?”

    经过王柔的提醒赵祯才想起来,当初出现之后自己的确是安排给王蒙正秘密散货的,这就难怪了,碧雅轩出现玻璃制品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定然是从王蒙正手中得到的,那什么……说不定还是王语嫣想帮忙……这些自己反倒是错怪了好人?!

    王柔是何等精明,瞧见赵祯的表情之后便嘿嘿一笑:“官家这下错怪好人了吧?今天的事情小女子就权当不知道,这东西不卖便是,绝不会砸了碧雅轩的招牌和天家的脸面!”

    “唉!可别!东西还是要卖,不光要卖,还要卖的风光,卖的天下皆知尤其是要卖给外面那位贵客!朕要让咱们大宋的琉璃行销天下,但在大宋暂时不可售卖,待这东西传遍天下之后再说。”

    王柔指了指外面小声道:“官家的意思是卖给那女子?官家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随着王柔的话,赵祯一身冷汗的哆嗦一下,没藏黑云虽有艳名却绝不是个好相与的,赵祯可从未想过,再说要是自己一个堂堂大宋帝王和党项管宁的妻子有染,说出去嘿嘿乐子可就大了……

    “休要胡说,这么大的女子也不知寻个人嫁了,非要在头上弄个妇人的朝天髻,怎么还打算一辈子不嫁?王公要是泉下有知必然雷霆大作!”

    王柔一点也不怕赵祯,嘿嘿一笑说道:“官家莫要担心民女,孑然一身也是很好!”说完,王柔便玉步轻摇的离开,蔡伯俙贼眉鼠眼的上前道:“官家,王柔好像……那什么……对您……咳咳!”

    赵祯起身就是一脚:“这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朕的表示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照顾,你会对自己的妹妹……什么乱七八糟的!滚!”

    这么好看的玻璃制品当然要卖给党项人,云南之地的将作监工厂已经能小规模的生产玻璃了,这东西与并不纯净的琉璃相比不知高强了多少,最重要的是透光性好,甚至比天然的水晶还要漂亮,而且能吹成特制的形状,这就是千金难求了。

    其实王柔手中的玻璃也就鸽子蛋大小,但贵在其中嵌入了一缕缕的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宛若天界之物,一下便打动了没藏黑云,瞧见她欢喜的模样,王柔便开出了惊人的价格。

    “十万贯?!你们大宋的商贾不会是疯了吧?就这还不如我大拇哥大小的石头要十万贯?!”

    王柔点头道:“然也,这东西可不是寻常能得到的,据说是一小童上山采药时,与一位妙龄女子处而得,其后便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待那小童再开眼便早已瞧不见那女子……”

    王柔的话还没说完,一旁便有人惊呼:“莫不是仙子下凡的遗留之物?那十万贯到也说得过去……”随着那人的话,一帮围观的贵妇便围了上来,没藏黑云急急的护住手中的玻璃道:“这东西我买了!这是你大宋的官交子且去兑换!”

    没藏讹庞刚要开口便无奈的闭嘴,这十万贯可是自己妹夫给妹妹的所有家当,一下就变成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党项人之所需

    赵祯和蔡伯俙看着对玻璃爱不释手的没藏黑云齐齐的打了个冷颤,转头望向王柔表情惊讶,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王柔下起手来居然这么狠,十万贯,十万两白银,就这么换取一块石头烧制的玻璃。

    这也太奢适从了些,什么叫狠?这才叫狠!赵祯和蔡伯俙觉得自己坑骗党项人养殖羊群收割羊毛这种事情和王柔比起来简直是大慈大悲!那没藏黑云用十万贯换了一块玻璃居然还露出捡到宝的表情,而一旁的没藏讹庞虽然面露心痛,但却也没怎么在意,在他们看来,宝石这东西是不会贬值的,只会越来越值钱。

    蔡伯俙感叹一句:“乖乖,这党项人还真是又傻又有钱!真不知这么傻的人为何能如此有钱!”

    赵祯把偏厢的窗户关上,转头道:“他们的钱财当然不是从他们自己身上来的,创造财富的价值谁也比不上咱们大宋。党项人征伐西域多年,不仅开拓疆土,更是掠夺了大量的财富,但这些财富却不是源远流长的河流,而是竭泽而渔。作用金山银山的党项无论怎么节约也会把这笔财富给统统用掉,而我大宋商贾就是赚取他们钱财的人,这就逼迫着党项人不断的去征伐,不断的去劫掠……”

    偏厢中陷入安静,蔡伯俙便目瞪口呆的望着赵祯,打死他也想不到党项和大宋之间还有这种为妙的联系,这么说来党项人这些年的连连用兵,征伐西域其实是大宋一手造成的?!

    这些年来蔡伯俙只知道大宋与党项的榷场不断,也从党项人的手中赚取了相当多的财富,但他实在想不到这些年来赚取的财富其实是党项人从西域人手中掠夺过来的,每一块金子上都沾有鲜血,每一袋香料上都带有冤魂……

    蔡伯俙稍稍有些不忍的说道:“官家,这么说来咱们不就是在间接掠夺西域吗?西州回鹘,高昌,龟兹,皆是亡与大宋之手?”

    赵祯摇了摇头:“此非我大宋之过,怪也只能怪这些小国太过弱小,也只能怪李元昊太过贪得无厌,竭泽而渔。掠夺西域财富已然是无道之举,他甚至还灭其国,屠其百姓,禽兽所不为也!咱们大宋虽是天朝上国,击败了辽人,收回了燕云,但有些地方却是力所不及。”

    蔡伯俙大惊:“那高昌国来使又该如何?听说使者已经抵达郑州管城,此人携带西域数国国主之书上奏陛下,请求陛下匡扶正道,保全西州回鹘数国国鼎啊!”

    赵祯抿了抿嘴,这是个艰难的决定,党项人对西域掠夺的太厉害了些,原本这些小国还能靠着进贡辽朝获得靠山和支持,但现在的辽朝已经是自顾不暇,哪有功夫去管西域的闲事,这些西域小国的使者这才想起了大宋。

    大宋好歹也是大国,即便开始的几年不太景气,西域人也没少做投资,高昌,龟兹,皆有派遣使者前往大宋进贡称臣,这是一个对大国的尊重,何况所需的费用又不多,宋人为了体现上国的威仪,自然会赏赐成倍的东西。

    现在不同了,党项人已经从原先的掠夺改为灭国,亡国之痛促使这些西域小国的国君联合起来,但他们的力量在能征善战的党项人面前显然是不够看的,联军被打的屁滚尿流,只能以龟缩防御为主,无奈之下他们向辽朝派遣使臣求救。

    但那时的辽朝正在和大宋打的不可开交,哪有功夫去管这些西域人?之道后来大宋战胜辽朝的消息传遍天下,此时的西域人知晓,原来真正强大起来的帝国是大宋,并且大宋和党项还曾经有过一段龌龊。

    于是使者便跨越千山万水抵达大宋,西域人也不傻,虽然党项现在挥兵西域,大宋要是前往西域救援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们只希望大宋在这个时候出兵党项,以围魏救赵之势解西域之围。

    但他们还不知道,促使党项人疯狂掠夺西域的人真是他们一心想要求援的大宋,现实的接过连蔡伯俙这样的天子近臣都不敢相信,赵祯无奈的苦笑道:“这不是朕的初衷,世事无常,总有计划之外的事情。若西域来使,则避之不见!”

    蔡伯俙欲言又止,大宋是上国,上国之君避之不见小国之使,这要是传出去对大宋的名声影响太大了些,仿佛知道蔡伯俙的想法,赵祯突然开口道:“朕不能见他们,要让李元昊知道我大宋不会帮助这些小国,但却不能不帮……”

    赵祯的话一下把蔡伯俙绕晕了,官家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心的开口道:“官家,那咱们是帮还是不帮?”

    “帮!当然要帮,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西域虽然小国众多,但也不是不能击**项人,前些日子野利遇乞向朕提议共同出兵瓜分辽朝,朕当时还着了道,以为他李元昊真的是要向辽人下手,现在看来……他是要声东击西,灭掉西域诸国!”

    蔡伯俙大吃一惊,忘了一眼窗户小声道:“进兵西域?西域一直都是李元昊的后花园囊中之物啊!”

    赵祯翘起二郎腿舒服的换了个姿势,还是那句话,由器及道。

    知道敌人本心之后赵祯便浑身放松了,瞧见蔡伯俙一头的雾水随即开口道:“党项人缺少什么?掠夺西域和把西域变成国土二者有何区别?”

    “缺少什么,需要什么?”蔡伯俙反复念叨几遍之后猛然叫道:“人口,土地!”

    咳咳……蔡伯俙刚刚的声音实在太大了一些,亲卫连连咳嗽提醒他莫要如此大声讲话,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祯笑道:“答对了,掠夺来的只有财富,这一点上李元昊很清楚,他党项与我大宋和辽朝相比,缺少的不单单是财富,还有广袤的土地和众多的人口,有了土地才能养活更多的百姓,这样才会增加他党项的人口,也会缓缓增加党项的财富。要知道党项人可以贩卖奴隶。”

    “官家的意思是和帮助一赐乐业人一样,给他们提供钱财和武器,让他们团结起来击**项人的进攻?”

    赵祯稍稍点头又摇头道:“不光如此,朕遥遥派遣经验丰富的将军前往,让他们帮助西域人训练士兵,组织防守,抵挡党项人的进攻。”

    蔡伯俙的眼睛瞬间一闪,派遣将军去西域这便是要流放一些人……

第七百二十九章蹴鞠的魅力

    得知一些朝中隐晦之事的蔡伯俙默默无语,他真的很希望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但显然他现在知道了,官家要把一些朝中武将派遣到西域,组织西域人对抗党项人的入侵。

    知道便是知道了,蔡伯俙只能在这件事上把自己变成哑巴,政治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蔡伯俙能把自己流放的多远就把自己流放多远,他比喜欢接触这些东西,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就玩不转,官家总是能解决这些麻烦。

    但蔡伯俙理解错了!赵祯是大宋派遣精锐武将前往西域,但却没有流放的打算,将门集团他是不愿彻底铲除的,他们也有可以利用的一面,比如家传的兵法,用兵之道等等,这些都是宝贵的作战经验,要远比他们的子孙来的重要,将门子孙已经不需要靠功荫过日子,他们所掌握的家传绝学便是获取俸禄的最好东西,军武院一直在招揽他们。

    凡是自愿进入军武院任职的将门,赵祯都会给予褒奖,让他们获得荣誉的同时也获得人生的价值,许多将门不再抗拒皇帝释放出的善意,他们知道自己手中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如今的皇帝抗衡,硬拼下去倒霉的只能是自己,既然曹玮已经背叛了将门,那他们也没必要死守祖先的约定,将门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军武院中的人才挤压的非常狭小,但他们发现,只要死守军武院这片天地,他们就是那些出生平凡武将的老师……

    赵祯不愿和蔡伯俙多做解释,这小子总是把自己看的太过阴暗,皇帝也是人,非万不得已谁会对曾经的功成之后下死手?最少也要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一下不是。老宋家的人就这一点好,做事要脸面,否则当年便不是杯酒释兵权这么柔和的手段了。

    赵祯起身,自己来碧雅轩的目的是挑选首饰,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王柔已经回来,笑嘻嘻的模样如刚刚偷了鸡蛋的“黄鼠狼”看的赵祯和蔡伯俙两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皇帝和皇帝的妹夫前来为皇后和公主挑选首饰,那自然是最好的,碧雅轩的贵宾室中,王柔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桌面上任由两人挑选,蔡伯俙迟迟不动手,他总不能挑选一个比皇帝送给皇后还好的东西吧?!

    赵祯挥手道:“你别管朕,随便调,给妙元的首饰可不能差,这么多年来朕可从未亏待她,宫中的好物件她可没少拿!要是这次不满意,定然会向你嫂子抱怨你胆小!朕也就能帮你这么多了。”

    蔡伯俙感动的眼泪哗哗,还是官家体谅自己啊!但赵祯接下来的话便让他幽怨,“朕给了你面,你给朕把钱付了!”

    王柔抿嘴一笑,官家就是喜欢拿蔡伯俙打趣,这么多年来也没变,抬眼望去,却见官家并没头挑选最贵的那支凤头簪,而是拿了三支普普通通的花簪,虽然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华贵异常,但在天家多少有些素了点。

    金厢倒垂莲簪,金崐点翠梅花簪,金桃花顶簪,赵祯拿着这三支金花簪微微点头,三支花簪每朵花代表一个人的性格,王语嫣自然是高贵典雅的莲花,而杨采薇则是热情的桃花,薇拉则是安静祥和的翠梅,虽然安静祥和但有时的坚持却能傲雪。

    蔡伯俙自然是高兴的,官家三支簪子的价钱还不抵他手中的凤头簪,给自家女人的首饰买好,便也算是有了交代,赵祯心安理得的带着蔡伯俙前往象棚观看蹴鞠,出门时却巧遇已经买了玻璃的没藏黑云,一身白衣的她配上玻璃吊坠,金色的丝线闪烁着华美的光华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赵祯微微一笑便走开,这件事为大宋玻璃作为宣传的最好广告,党项人将会向大宋购买更多的玻璃制品,而他们唯一能找到的商人便是自己的老丈人王蒙正。

    相比别人,赵祯毫不在意引起了没藏黑云的注意,这个翩翩公子为何对自己毫不在意?多少人都被自己所吸引,唯独他匆匆一瞥便离开,仿佛自己完美的身材一点也吸引不了他。

    这是自然,赵祯可以说在身材上杨采薇一点也不输与没藏黑云,而王语嫣的容貌则是倾国倾城的那种,甚至有些祸国殃民了,薇拉的异域气息根本就不是没藏黑云能比拟的,没藏黑云身上完全没有能吸引他的地方,甚至比不上一场精彩的球赛。

    蹴鞠比赛就要开始,象棚之外的东十字大街已经是人满为患,许多人没买到蹴鞠票只能在象棚之外听人评讲,说书先生便成为了象棚的座上宾,他们能把所看到的蹴鞠比赛精彩的还原出来,让更多的人掏钱押注。

    赵祯一路走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有些人的押注已经变得疯狂,甚至借贷押注,这注定会演变成高利贷的温床,朝廷的票号非常理智的拒绝放贷,但总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冒着倾家荡产的危险抵押自己的产业甚至房子从高利贷手中获取钱财赌球。

    蔡伯俙已经看到了官家的表情,阴云密布的仿佛能拧出水来,快速的带着赵祯前往贵宾包厢天字一号,一路上对赵祯解释其中的利益:“官家,蹴鞠之事已经成为咱们东京城中最大的产业,甚至连大大小小的赌坊都牵扯其中,停是停不掉的,官家准备的拈阄射利暂时还不好推行。”

    赵祯咬了咬牙:“这么说来还是输惨的人不够多,当多半的人输的倾家荡产的时候,便是推行彩票的时机,唉!总有一些人看不清真相,那就让这些人吃大亏!”

    蔡伯俙不再言语,蔡记在这场球赛中也占有分成,朝廷的票号虽然拒绝放贷给这些赌球之人,但却放贷给了高利贷者,其实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官家不知而已……

    蹴鞠比赛开始了,象棚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沙场,沙子会减少摔跤时的碰撞且会增加摩擦力,让蹴鞠者的双脚更好的抓住地面不容易摔倒,但如此激烈的碰撞怎么可能不摔跤?

    和后世的足球一样,蹴鞠的激烈对抗完全激发其了观众的热情,就连赵祯和蔡伯俙两人都激动的大喊,为双方的队伍加油,场中的观众便更加疯狂,摇旗呐喊声嘶力竭,一场球赛完全把人们的血性调动起来,不得不说它拥有独一无二的魅力。

第七百三十章伟大的蹴鞠

    一样的规则,一样的人数,一样的球门,古代的蹴鞠同样引爆了观众的热情,蔡伯俙身上外罩的单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像个风车似得呼呼挥舞,一边挥舞一边为自己喜欢的队伍加油。

    赵祯自己也是差不多,但多年的礼仪教导让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但也跟着呼喊加油,亲卫司的亲卫们则是要冷静的多,在他们看来这些蹴鞠的球手们还是比不上禁军来到厉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球技确实出类拔萃。

    军人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强调身体上的对抗与配合,而这些民间的球队则是更加讲究运球上的技巧,俩个球队的对抗之中带有相当高水平的帽子戏法让人目不暇接,这是正真热爱蹴鞠的人组成的球队,常胜社的球技与配合显然更胜一筹,两次抢断成功对日丰的球门形成威胁,这让日丰的防守愈发的浮躁,多次想要积极组织进攻但却致使他们的防线更加混乱。

    球场中除了一部分赌球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是热爱蹴鞠的,他们为每一次传球欢呼叫好,为每一次进球呐喊,热烈的模样仿佛一场盛世而他们则是这盛世中的一员。

    赵祯虽在包厢之中,亦能感受到象棚中的热烈,一场蹴鞠比赛完全把在场众人的激情调动起来,他也随之融入其中,很痛快,很放松,这种感觉让赵祯觉得很好。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刻钟,表示时间的锣声响起,让全场所有人觉得大局已定,常胜无论是脚法,阵形,还是在配合都要高出日丰一头,已经二比一领先的常胜基本上已经是这次蹴鞠比赛的魁首。

    一刻钟,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即便是日丰想要反扑也来不及,蹴鞠球乃是充气的猪膀胱外面是十二张牛皮缝制,角嵌斜平缝不偏,须交碎凑十分圆,并且重量刚刚好是一十二两。

    圆圆的足球意味着它又无限的可能性,常胜社不断传球使用拖延战术,而这种拖延战术在日丰社的眼中便成了挑衅和侮辱,一个漂亮的抢断,日丰重新获得进攻机会,这是来之不易的机会,日丰的球手们格外珍惜,一场前所未有的**被掀起,场中的百姓无论是什么人都在为他们加油,日丰的声音也被高高的呼喊。

    短小精干的前锋迅速带球冲锋,瞅准时机便是一脚射门,圆圆的足球带着极大弧线如流星一般射入球门,甚至守门的球员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原地,刚刚的那一球实在太古怪了些,巨大的弧度令人防不胜防。

    这是一场意外,但却是一场极为精彩的意外,赵祯猛然叫好:“圆月弯刀!这是圆月弯刀!”蔡伯俙听到官家的话,在回想刚刚的球飞行的路线,兴奋的连连点头道:“还真是如官家所说,那球在空中的巨大弧度还真是如弯刀一般。”

    赵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只不过稍稍有些遗憾,如若这位前锋能仔细钻研那一球才会再现神来之笔的圆月弯刀,否则便再也没有机会,这一绝技的优点在于空中飞行的弧度大、速度快和落点准确,但难度也很高,必须尽力扭转全身,在与皮球几乎成零度角的位置用内脚背侧向触球,这样才可以使得皮球的内旋速度最大化,从而提高皮球的旋转度。

    圆圆的足球拥有一切的可能性,甚至会创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而足球的最大魅力便也体现在这里,球场上的观众都被这神来之笔的进球给惊呆了,之后便是如惊涛骇浪般的惊呼。谁也想不到在关键时刻,日丰居然抓住了机会,并且以一击漂亮的不像话的进球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球场沸腾的同时,说书艺人早已是声嘶力竭的向场外百姓呼喊,说到精彩之处连说书人都忍不住激动的大叫,颇有一些后世激情解说的味道在里面,引得场外百姓兴奋的同时也后悔没有进入象棚观看。

    球赛以出人意料的二比二平局结束了,这场比赛是东京城最近几年才兴起的十雄会,主要以十支最为出名的园社队伍为代表,进行的对抗比赛,最后的赢家便是魁首。园社是所有蹴鞠社的代称,当然他们能取自己的名字,比如常胜,日丰等等。

    经过赵祯的改变,蹴鞠已经和变成了拥有激烈对抗和巧妙技术相结合的运动,这和原本的蹴鞠早已完全不同甚至面目全非,很快大宋的百姓便舍弃了个人英雄主义的传统蹴鞠,而更多的加入官家的新蹴鞠之中,虽然名字都一样,但一说蹴鞠很多人想到的便是新蹴鞠。

    这便是优胜劣汰,蹴鞠这一新兴的运动开始展现出它的伟大,奇迹的发生,使得日丰赢得了胜利,也使得许多赌球之人输的倾家荡产,不得不说它带动,甚至是刺激了东京城中赌博的发展,具蔡伯俙的汇报,东京城中虽有赌球,但却没有任何人操纵比赛。

    赵祯奇怪的对蔡伯俙问道:“如此赌球之人不下万余,所入之钱不下百万,难道就无有庄家操纵球赛?”

    蔡伯俙肯定的摇了摇头:“官家有所不知,赌场之中或有小人出千耍诈,但在赌球上却没人敢动手,十雄会的大东家们乃是签过契约的,谁要是耍诈必会遭到驱逐,无有例外!赌球靠的便是信字,一次作假,便会损失巨大,东京城的百姓可不买账,个个眼睛雪亮着嘞!”

    赵祯听了一时语塞,后世带来的“经验”让他成为古人面前的小人……如今的商业繁荣使得宋人更加重视诚信,以信立本,以信立家。

    微微点头,如此甚好,自己推行彩票的难度将大大降低,诚信也是朝廷所必备的东西,不插手球赛,比赛是球队的事情,朝廷只负责发卖彩票便可,彩票所得除去发放的奖金和球队的利钱以外,剩下的可用作福利,军事所用,甚至可以反哺社会,作为基建。

    蹴鞠的伟大慢慢便会体现出来,成为大宋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但前提是要在朝廷的掌控之中,要公开透明,让世人相信。

第七百三十一章倾家荡产的死者

    一种大胆的构想在赵祯的脑袋中出现,大宋分部最多最广的商号便是蔡记,甚至远在辽朝的上京城以及西夏的兴庆府中也又,可谓是商行天下,而它便是销售蹴鞠彩票的最好地点。

    赵祯起身离开,蔡伯俙赶紧上前跟随,从官家的表情他看得出来,官家此时的心情非常好,尤其是在得知十雄会并没有舞弊之举后。

    包厢厚重的木门打开,这是为了防护而特别设计的,象棚的掌柜早已在包厢之外躬身等候,蹴鞠比赛期间他便得到了消息,天字一号包厢进人了……

    没想到官家也来观看今天的比赛,但就在他躬身的时候,赵祯头也不回的离开,全程没有一句话,他对象棚掌柜可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所有的赌球都和象棚有关,可以说是象棚一手筹办了赌球的业务。

    当赵祯走出象棚,四周的百姓却已经围拢在一个角落,呼喊声,喝骂声,救命声连连不绝,亲卫上前询问一番之后,小心的在赵祯身边道:“官家,有个赌客输了房契和老婆,从象棚最高的顶坐上跳了下来……”

    赵祯抬眼看了一下,这象棚的顶坐最少又十二米的高度,这人看来是后悔求死的,输了家业不算,还把自己的老婆输了,这种人虽然其情可悯,但却死有余辜!

    呼……次拉……嘭……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赵祯身旁的亲卫猛然一惊,迅速组成防守阵形,抽出斗篷之中的横刀以及盾牌,甚至还有棘轮弩作为掩护,寒光闪烁的箭头让人退避三舍。

    赵祯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微微皱眉,一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趴在地上,一根象棚的彩旗杆子从他的肚子中穿过,亲卫试了一下便对赵祯微微摇头,这青年依然是死的透彻。

    亲卫们打算护卫赵祯离开,但赵祯却停下了脚步,捏了捏拳头道:“打听一下这是何人,为何自绝于象棚之外,和赌球是否有所关联,让象棚的东家前来见朕!”

    蔡伯俙的身体猛然一滞,别人不知道象棚的背景,他蔡伯俙可是知道,微微苦笑着说道:“官家这象棚的东家乃是恭宪王赵元佐之孙、密国公赵允言之子赵宗立。”

    “赵允言?!就是那个尝托疾不朝继而又坐笞侍婢,对兄长悖慢无礼被朕责罚的赵允言?没想到赵宗立是他的子嗣,这可是一点也不像,朕记得,有一回在太清楼侍宴的就是他,预坐悉赋裸玉诗,赵宗立诗先成,才学甚佳,朕还御赐了飞白书给他。”

    蔡伯俙躬身道:“就是这个赵宗立嘞!听说他旌其文雅,才学绝冠宗室子弟。”

    赵祯稍稍点头道:“这么说来他还经商,倒是也符合宗室子弟的做派,象棚如此大的产业也被他经营的顺风顺水,宣他前来对奏!”

    一连死了两个人,象棚掌柜王述的脸色异常难看,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死在了官家的面前,之前赌球的人赌的都不是很大,即便有一两个一掷千金的人也都是输得起的商贾,但随着赌赢的人越来越多,前来豪赌的人便愈发的多了。

    王述自己清楚,今日十雄会的收官之战,赌球的金额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承受能力,比如眼前的这具尸体,他是巧儿巷的读书人,刚刚被聘为学堂的先生,手中拿了朝廷的俸禄。

    前些日子来小赌一场,运气好,连赢两场便受不住手了,今日日丰的神来之笔使得比赛变为平局,让常胜惊愕的同时,也让大部分赌球人输的倾家荡产。

    真是该死的东西!你死也死的远远些,在象棚自绝算个什么事情?最让王述心惊胆战的是这读书人死在了官家的面前!瞧着官家的表情就知道,此事绝不会轻易了却。

    俩个人横死象棚之外,恐怖的情绪也愈发的浓重起来,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咒骂象棚,但把恐慌与愤怒情绪送上**的确实另一则爆炸消息,俩个太学的学生双双自缢与太学的学舍之中!

    不知是谁传的话,一时间人群发出前所未有的躁动,甚至开始冲击象棚,开封府的衙役已经被冲倒,东京城的巡城虞侯开始集结,喝骂着驱散人群,可影响这么大的事件如何能轻易驱散?

    刚刚球赛所带来的激情完全被愤怒所替代,象棚的掌柜看着愤怒的人群和眼前面色铁青的官家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蔡伯俙上前试了一下,转头道:“官家,这怂货被吓晕了……”

    “李威,打出朕的仪仗,若是有人散布谣言或是冲击朕的仪仗,格杀勿论!”

    这是最为紧张的时刻,所有人的神经都被蹦的紧紧的,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乱来,很可能酿成悲剧,形成大规模的踩踏或是冲击象棚和临近商铺,这和营啸差不多,必以强硬对待方能终结。

    李威是赵祯现在的亲卫队正,大喝一身:“陛下驾到!”随即一颗红色的焰火升空,隐蔽在四周的亲卫迅速打出皇帝的仪仗,向赵祯靠近。

    御前旗帜,伞盖,斧钺,金瓜,高高的举起让堵塞的人群开始往外散开,腾出了更多的地方,这比开封府衙役的排插要有效的多,数千乃至上万人的人群开始安静下来,躬身对着仪仗行礼,默不作声,此时谁要是敢再次鼓动人群,必会变成众矢之的,亲卫可迅速将其拿下治罪。

    除了已经晕过去的王述,谁也不会想到官家居然来了,居然也观看了这场比赛,一时间惊讶者大为有之,但人群接下来便恢复了喧闹,德高望重的老儒们走出人群,他们是宿老,有权面见天颜,他们说的话也比普通百姓要更有说服力。

    赵祯心平气和的与他们说了两句,稍稍寒暄之后便道:“象棚确实死了俩个人,也确实因为赌球而死,但太学是否又学生自缢还需待朕的亲卫回来才知真假,尔等要做的便是安抚人群,有朕在此难道还不能给百姓一个交代?”

    宿老们连连点头道:“官家圣明,有官家在此必能肃本清流,我等这就退走。”在他们的劝说下,人群的躁动很快平息,这么说来官家是要御前亲审此案,定会给百姓一个交代。

第七百三十二章契机,彩票,竞技场

    赵宗立匆匆赶来,身上常服的玉带早已散开,外罩的丝绸长衫凌乱的纠缠在一起,此时他以无暇顾及自己的仪容,谁能想到象棚突然出了人命,而且还正巧被官家赶上。

    看传旨亲卫的脸色,此事怕是不能善了,自家现在可不比当年,爷爷赵元佐已经不在了,父亲又是不受官家待见,自己好不容易以才学为家族挣下一点薄名,怕是要丢的一干二净。

    象棚其实是父亲的产业,父亲去世之后便传到了自己的手中,经营象棚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大掌柜王述和几个赌坊的掌柜,世家大族哪有家主亲自操持买卖的?

    但现在象棚出了两条人命,多少和自己又些干系,象棚中的伙计已经在一路上把事情的始末和他详细的说了,这两人原是死于赌球,而且是输的倾家荡产,这可就和象棚有关了,但也让赵宗立稍稍安心,本就是赌局,这些人输不起才赔上了性命,与自己的象棚何干?

    赵宗立不觉得此事是自己的错,也不是象棚的错,否则那些在赌场中输的一干二净的人死了不都要算在赌场的脑袋上?那还开什么赌场?

    可当他匆匆赶到象棚瞧见官家面色难看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这事怕是不能善了,身着宗室,他们的天生直觉便是捕捉皇帝的心思,他们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可谓是最为紧密的,宗室身上的荣华富贵皆是来自一言九鼎的皇帝。

    “臣侄赵宗立参见陛下!”

    赵祯看了一眼小心谨慎的赵宗立,这小子可比他的父亲要来的守规矩的多,完全看不出宗室身上的飞扬跋扈,倒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便点头道:“平身说话。”

    “谢陛下!”

    赵宗立看着四周的百姓,以及象棚边上的两具尸体干咽了一下口水,心中已经知道这次自己是倒了大霉,民愤这种事情要是不能妥善处理,自己乃至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臣御下不严,致使商铺掌柜与赌坊勾结,赌球一事虽臣侄不知,亦是万死之罪,请陛下责罚!”

    聪明人,在赵宗立这句话一开口赵祯便给他打上了标签,聪明人就是如此,先把干系撇清,然后再当下罪责,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事与赵宗立拖不得干系,却没有人证物证,虽是他赵宗立的产业,但谁都知道宗室绝不会亲自经营商号。

    赵祯微微一笑,看来倒霉的人只能是地上躺着人事不省的王述,但前提条件是赵宗立要答应自己的条件:“朕听闻你象棚举办十雄会,每场皆是满座售罄,赌球之人亦不在少数,倾家荡产者大为有之,今日除了人命官司,以后便会越来越多……”

    赵祯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亲卫分开人群走到赵祯身边道:“启奏陛下,太学之中确实又两个读书的学生自尽,但却不是在学舍之中……”

    赵祯眉头一皱:“在哪?”

    亲卫干咳一声道:“在孔夫子的像前悬梁自缢……又有遗书留下……”

    赵祯接过宣旨看了一眼,心中大震,满篇皆是控诉东京城赌球之害的,在今天的最后魁首较量之前,便有高利的放贷者逼迫他们还之前欠下的钱财,利滚利的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而这些放贷者和象棚有着密切的关系,甚至就是象棚雇佣的人!

    好,很好!自己还是小看了象棚,没想到他们开设赌球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放出高利贷,东京城经过自己的梳理和朝廷票号的冲击,高利贷这种东西早已是销声匿迹,连赌坊都不敢轻易为之,这象棚居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甚至赔进了四条性命去!

    赵祯不相信没有赵宗立的指使王述便敢这么干,眼神凌厉的望着赵宗立怒声说道:“此事你定然不知?!”

    赵宗立已经慌了,要说他不知道是不可能的,王述这么做和他通过气,他觉得这没甚的事情,以前的赌坊也都这么干,再说他象棚不干还有别人会干,还不如自家捞油水,便同意了王述的提议,并且装作不知。

    当着东京城百姓的面,赵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赵宗立毕竟是宗室,当众揭穿了他便是打自己的脸面,一口怒气被生生的压了下去,赵祯缓缓开口道:“赵宗立御下不严致使恶奴触犯国法,削去郡王爵以观后效!查抄象棚归为朝廷,王述0及放贷者移交开封府重判!”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虽然大家都知道削去赵宗立的郡王爵位还有再还给他的一天,但最少大面上过去了,这是相当重的处罚,欢呼声响成一片,但他们忘了,其实所有参与借贷以及赌球的人都应当负有责任,赵祯只不过是法不责众而已。

    赵祯在仪仗的护卫下离开象棚,今日之事怕是早已传到朝中官员的耳朵里,但也是一个绝佳的契机,为赵祯推行彩票给予了完美的开始。

    完善的制度就是在鲜血甚至生命的代价下所产生,人们是麻木的,看不到血淋淋的真相便很难去关心制度是否完备,是否需要改进,即便是赵祯这个一国之君也很难唤醒人们的意识。

    回到皇宫的赵祯盯着蔡伯俙道:“你和丁相公忙于党项之事,范仲淹忙着火车,你给朕推荐一个人来操办彩票的事情。”

    蔡伯俙早已了解官家打算以朝廷为主设立彩票,稍稍点头便道:“臣以为为苏洵可担当如此重任!”

    “苏洵苏明允?嗯在云南的历练也使得他能独当一面,推行彩票一事权当是给他的历练也好。同时还要让他督建象棚的改造,朕要在东京城中利用象棚改造一个更大的球场。”

    蔡伯俙干咳一声小心翼翼的说道:“官家,这怕是不行嘞!象棚四周已无空地,旁边的商铺皆是繁盛,也不会发卖与朝廷……不如……不如在析津府……”

    蔡伯俙的话一下点中要害,没错,东京城中确实没有足够的场地,这小子倒是了解自己的想法,东京城的象棚只能容纳数千人,而赵祯打算的建立的球场是个能容纳数万人同时围观的宏伟建筑,东京城的这点地方显然是不够的。

    反正大宋的中心将要向析津府转移,赵祯微微点头同意了蔡伯俙的提议:“那就在析津府中建设,规模最小也要可供十万人围观!”

    蔡伯俙倒吸一口凉气,十万人,这是多大的数量?他并不知道,赵祯之所以定下这个数字,是因为古罗马竞技场能容纳九万人,大宋如此繁盛,难道就不能超越?

第七百三十三章冬至到来

    东京城中,随着赵祯取缔象棚,并把赵宗立削去郡王爵位一事在持续的发酵,宗室人人自危,而百姓官员则是夸赞赵祯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当然也说赵祯薄情寡义的流言出现。

    这是必然,自从赵祯登基即位,不,准确的来说是自从赵祯成为太子以来,宗室栽在他手中的人便愈发的多了。

    八大王赵元俨,汝阳郡王赵允让,绝朝谒,出之别第赵允言,现在又到了赵宗立,难免让人怀疑赵祯的动机,但有些人却忘了,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宗室在赵祯的管理约束下是比以前活的要累些,但却更加的充实,宗室子弟在军中历练,在军武院学习,甚至参加科举获得差遣官职,这都是相当难得的事情,而且赵祯鼓励宗室子弟读书参军,为此还特意在琼林苑设宴鼓励他们。

    宗室子弟并没有外人说的那么惨,他们经过赵祯一系列的调教之后,愈发变得自强上进,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爵位并不重要,只能给他们换来一些朝廷例行的俸禄而已,而这种钱往往被人戏称“养虫钱”。

    宗室子弟不愿成为别人口中的蛀虫,年轻的他们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官家,朝臣,以及百姓的认可!

    宗室相比官员和百姓的子弟要拥有更多先天条件,获得良好的教育与礼法,这使得他们的基础就要比寻常人,甚至豪门之家高上一截,有什么理由不比他们出色?

    赵宗立的事情发生之后,王语嫣已经被宗室的女眷们纠缠的郁闷无比,皆是来探听官家对宗室的态度,亦或是惶惶不安前来打探消息的,王语嫣是大宋的皇后是国母,亦是赵氏宗族族长的女人,地位和主母一般无二。

    宗室的女眷们不来她这里诉苦还能去什么地方?于是整个禁中便热闹起来,赵祯上朝之后,这些女眷便进入禁中,赵祯下朝,她们也到点离开,简直比点卯还要准时。

    为此王语嫣不胜其扰,但谁让她是皇后?对待宗室只能笑脸相迎,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开始还好,又杨采薇和薇拉作陪,时间长了这俩个狡猾的女子便消失不见,也不知在哪里躲清闲!

    “官家,您对宗室是不是太苛刻了些,现在的宗室可不比以前,各个出息的很,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出息了咱们要防备,没出息吧又怒其不争的……”

    赵祯在她丰韵的翘臀上拍了一下,手便再也挪不开:“朕当然希望他们有出息,宗室乃是皇族,他们是大宋力量的一部分也是维护咱们天家的重要所在,岂能荒废?”

    王语嫣俏脸微红,把赵祯手放在了杨采薇的身上道:“那官家为何还要刁难宗室,赵宗立的事情在东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宗室们可是惶惶不安的紧,臣妾的门槛都快被她们踩烂了!”

    王语嫣说完便给已经坐起的赵祯穿衣,而一旁的杨采薇则是附和道:“就是嘞!每日准点的来,来了便是假模假样的诉苦或是探听消息的……”

    赵祯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家中来了族亲,自然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有时还要倾听她们的郁闷与烦恼,天家如此,寻常百姓家也是如此喽!不过下次她们再来,你们便让她们传回话去,就说朕要宴请所有的宗族在琼林苑吃一顿家常饭,确实该给宗室好好说说了。怎么样这下你们便能安心了吧!”

    王语嫣三女眼睛一亮,总算从官家口中得了消息,这下便能摆脱那些宗族女眷的骚扰了,赵祯抬头的时候便瞧见三女已经把自己送给她们的花簪给插好,三种不同的宝石花卉代表三个人颇有有画龙点睛的意思,大笑着在三女的翘臀上拍了一下,赵祯迈步离开。

    冬天来了,天没亮便要顶着寒风上朝,太子赵旭渐渐的大了,十一岁的他也该接触一点朝政,之前的监国便让他有所得,现在则是要让他看看自己是如何处理朝政,应对朝中官员。

    禁中的道路赵祯闭着眼睛都能走,穿过大内的宣祐门便是文德殿,而赵祯并没有向南面的大庆殿而去,而是穿过右嘉肃门前往东宫,父子两昨日已经约定好,从今天起一同上朝。

    赵旭已经恭恭谨谨的站在东宫的门口,在见到赵祯后便是躬身行礼,而赵旭则是打着哈气的从东宫走来,瞧见赵祯后嘿嘿一笑的上前行礼,然后给赵旭一边行礼一边埋怨道:“二哥真是无趣,拉着我上朝干嘛……父皇您说是吧?”

    赵祯打趣的笑道:“怎么,朕的旨意从你二哥处传给你就不灵了?少啰嗦,今日冬至,有出郊迎冬之礼,你是皇子岂能不去?!最近愈发懒散了!看来该对你大娘娘和娘亲好好说说去……”

    提到杨采薇,赵昀的脸色立刻变了,连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儿臣错了,以后定然和太子哥哥一起上朝,一起早课,父皇千万别告诉母后和大娘娘!”

    赵旭在东京城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后宫中的俩个女人,最孝敬的却是薇拉……只有薇拉能帮他在王语嫣和杨采薇面前说话,这小子可拎得清。

    赵旭看到赵昀的样子捂住偷笑,而赵昀则是毫不客气的与哥哥共用一个披风,两人之间的感情好的差点穿一条裤子,这是最让赵祯满意的一点,自然不会去管他们这样是否无礼。

    冬至之时,天子有出郊迎冬之礼,并有赐群臣冬衣、矜恤孤寡之制,这是向世人宣告冬天来了,并且体现帝王的勤政爱民,体恤臣子。

    赵祯回京之后,这种祭礼便没有王语嫣什么事,身为后宫女眷的她可没有资格参加,为了这个重要的祭祀,赵祯早在三日之前便开始了斋戒,这是国之大礼,不可有一丝懈怠,当然一年也没有几回,赵祯忍了……

    赵祯的大驾在前,朝臣跟随在后,浩浩荡荡的从南熏门出绕城向北,百姓们站在东京城的御道两侧躬身相送,官家的迎冬之礼也意味着皇帝的内库会向东京城的百姓发下冬日里的炭火钱,这可是惠及千家万户的事情,而官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即便是北伐在外,冬日力的炭火钱依然是由皇后代发。

第七百三十四章京师大震

    赵祯带着太子赵旭参加迎冬之礼,朝臣们是极为欣喜的,这意味着陛下已经开始注重对太子的培养!

    古今多少帝王只对自己屁股下的皇位重视而忽略了皇嗣的传承……即便是大宋的历代帝王也都是很少培养子嗣,多是匆匆拟定诏书,让子嗣继位罢了。

    年轻的皇帝这么早便开始培养子嗣,这是相当难得的一件事,可见官家对自己手中的权利看得非常清楚,这是对祖宗基业负责,也是对大宋的江山负责,有这样的明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东京城的北郊乃是一片旷野,东京城的工厂还没有“侵入”这里,而南面则是开满了大大小小的工厂,赵祯相信,这里很快也会被工厂所包围,商业的发展促使了大宋工业的兴起,这可不是一日之功,但却有着非常强大的力量。

    即便是赵祯自己现在也很难停止商业与工业的发展,尤其是在蒸汽机出现之后,这种代替水力,拥有强大动力的工业猛兽一定会被引用到工厂之中,效率是商贾除了利益之外追求最大的东西,当然一定程度上,效率也和利益挂钩。

    迎冬之礼比之祭天要简单的多,但对赵昀来说依然冗长,身着皇子朝服的他靠在一根粗壮的旌旗上睡着了,而他的哥哥赵旭则是解下身上的披风系在弟弟的身上,这一幕被朝臣看在眼中大为震撼。

    太子今年不过黄口之龄便颇有兄长之风,天家的子嗣能有如此的兄友弟恭还真是天大的幸事。

    赵昀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虽比赵旭小了一点,但才智却不输与赵旭,甚至还要超过他这位太子哥哥。

    今日的一切不过是演给朝臣们看而已,自己配合哥哥演的这出好戏可要换来更多的东西,比如不上早朝……赵昀小小年纪便知道,维护好自己的哥哥便是维护自己的权利,只要大宋这个帝国以后会交到自己哥哥的手中,那自己这辈子便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情。

    赵祯一身衮冕,这是帝王在重大场合必须穿戴的礼服,但赵祯罕见的在腰间佩挂了天子剑,让朝臣们大为不解,谁都知道这柄天子剑伴随官家一路北伐征战至今,官家佩戴帝王之兵意义非凡。

    果然,随着祭礼的结束,亲卫司甲士缓缓上前,在他们之后还跟随了禁军各部以及背嵬,踏白,十六卫的将领。

    赵祯拔剑,三才高声叫道:“先人有死王事以安边社稷者,赏其子孙!”

    一帮将领身着铠甲单膝跪地:“谢陛下!”

    是了,这是官家在收买将士,有功者赏乃是陛下一直提倡的事情,朝臣们即便心中有些不适也不会说出来,接下来三才再次高呼:“有孤寡者,矜恤之。”

    一帮跟随而来的城中老弱上前拜下:“谢陛下!”这是在体恤百姓,也是理所应当,朝臣们继续点头。

    赏赐还没有结束,三才再次提高音调:“赐宫侍承恩者及百官披袄!”

    终于轮到官员自己了,朝臣们高呼:“吾皇万岁!”

    说到底这不过是皇帝对自己治下之民和文武百官发福利,现在的大宋摆脱了三冗三费之后,朝廷的国库日渐丰盈,福利自然也就更好了些,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冗长的祭礼终于在皆大欢喜中结束,文臣,武将,百姓,皆有赏赐,即便是没有前来的,只要在东京城中或是开封府治下,便会得到皇帝赐给的冬日炭火钱。

    迎冬之礼这才算是正式结束,而赵祯终于可以卸下身上极为不便的衮冕,三才小心的把皇帝换下的衣服收好放入车驾的柜中,这一套衮冕可是极为珍贵的,单单是冕冠上的珠玉便价值千金嘞!

    刚刚把东西收拢好放入柜中,便是一阵地动山摇,三才站立不稳,满是珠玉衮冕从他的手中滑落滚出了车驾掉在了正准备上车的赵祯脚边。

    此刻的赵祯哪还有时间责骂三才,迅速的冲向俩个儿子的车驾,在感受到这一非凡的震动后,赵祯便知道这是地震的先兆前整,这也是最为珍贵的黄金时间!

    “地动!四散伏到!”赵祯疯了一般冲向儿子的车驾一边高呼,四周的亲卫在听到官家这么说后也是跟着高呼,让随行的朝臣和百姓跟着做。

    官员和百姓一下便又了主心骨,连忙伏到与地面,嘶吼,哭喊声也渐渐消失。

    赵祯还没走出五步,主震便来了,此刻想在地上站稳已经是痴人说梦,大地开始震颤,地下仿佛有无数的野兽在嘶吼,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不断的撕扯着地面,赵祯如喝醉了一般动摇喜欢,亲卫们迅速上前,把赵祯保护在其中。

    还好,此时赵祯已经看到了俩个惊慌失措被吓傻的儿子们,赵昀反应迅速,拉着哥哥便滚下马车,一旁的亲卫迅速护住他们,远处的山峰开始颤抖,滑坡,塌陷……

    世界变了,变得灰蒙蒙,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原本为祭祀所搭建的台子在吱呀声中倒下砸在了正在拆卸的匠人的身上,让他发出惨嚎,但此时无人顾及,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世界消失了,或者说,世界倾斜了,世界疯掉了,天空变得昏暗,地面裂开,沙石疯狂的跳动,仿若末日景象,也促使胆小的官员和百姓开始发出恐惧的叫声。

    庞籍,夏竦,丁谓,等人发挥了相公的沉着冷静,不断约束着四周的官员,让他们保持冷静,而晏殊范仲淹等人则是死死的按住身边的同僚不让他们乱动,地龙翻身又有何处可逃?

    地震只不过短短的数个呼吸,但却是那么的漫长,主震过后,赵祯第一时间扑向了赵旭和赵昀,俩个孩子如惊恐的小兽,满脸都是恐惧,赵旭猛然开口道:“父皇,母后还在宫中!”

    赵昀则是紧紧的拉着赵祯的衣摆:“父皇还有余震!”

    显然,赵昀对地震有些了解,赵祯点了点头道:“即便是有余震咱们也要回宫!”此刻赵祯知道自己的作用比什么都重要,即便什么都不做,回到东京城也能给百姓带来莫大的安慰和力量。

    牵引车驾的军马在慌乱过后很快安静下来,亲卫们把马车牢牢护住,彭七已经在车驾前等待,他现在的任务便是保障皇帝以及皇嗣的安全。

第七百三十五章东京城

    地震对东京城这样人口密集的城市破坏力非常大,但还好,如今的东京城虽有不少建筑换成水泥建造的了,但相比舒适的木质建筑还是很少,木头拥有柔韧弹性,能承受地震的破坏,比砖石建筑要强得多。

    对于官家的旨意,亲卫,背嵬,踏白军的将士们却跪在赵祯面前组成人墙,而彭七第一次单膝跪地的拒绝,他知道,地动的时候在旷野上要远比在东京城中安全的多:“地龙翻身,东京城无一处安全,官家当保住龙体!末将不敢奉诏!”

    “臣等不敢奉诏!”

    “草民不敢奉诏!”

    参与迎冬之礼的所有人把赵祯的车驾围住,文臣在武将之后组成人墙,而百姓则是在文臣之后伏地不起,所有人都不愿让赵祯前往危机重重的东京城,所有人都能死,唯独皇帝和皇嗣不能有万一。

    赵祯看着眼前的文武百官,东京城的百姓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自己作为一个帝王没错,而这些人更是没错!但东京城是一定要回去的,不光要回去,还要光明正大的打出天子旗号回去!

    “京师大震,朕与北郊岂能避祸?城中百姓尚有百万之数,朕坐不安席!都说朕是真龙天子,紫薇转世,那这小小的地龙能奈朕何?朕不光要回去,尔等也要回去!此刻重中之重乃是救助灾民,稳定市井,别忘了尔等与朕一样,家中尚有妻儿老小!如何能至他们于不顾?!”

    赵祯铿锵有力的话语使得所有人无言以对,百姓们开始犹豫,朝臣们开始妥协,窃窃私语缓缓而起,赵祯趁机大喝:“所有文武朝臣,带甲军士,即可启程随朕开赴东京城!现在开始以战时对待,趁灾乱法者杀!妖言惑众者杀!偷盗民财者杀!懈怠政事者杀!阻碍救灾者杀!”

    随着皇帝的话,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杀气腾腾,这是至高无上的君主所下的旨意,面对天灾,也只有在皇帝的带领下才能顺利度过。

    庞籍等一众相公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的开口道:“愿与陛下共赴国难!”

    文臣的态度使得武将不敢多言,谁要是在反对便是逆大势所趋,彭七狠狠的锤了一下地面起身吼道:“亲卫司!”

    “在!”

    “护送陛下回京!”

    “喏!”

    皇帝的车驾再次开动,越是面对灾难,中华民族的血气便越容易被激发出来,车驾以最快的速度再次从南熏门进入东京城,受灾的百姓已经开始自救,而开封府则派出了所有的衙役和民壮,传旨的士兵高举皇帝的仪仗在城中奔走呼喊,把皇帝的旨意传达到城中的每个角落。

    驻扎在封丘军营中的士兵在接到中宫的钧旨后便第一时间参与救助,地动的时候皇帝不在禁中,王语嫣便以钧旨传入中枢争夺宝贵的时间。中枢的留守官员立刻便执行了。

    赵祯大为欣慰,看来自己没有娶错人,王语嫣的果断和机智让百姓们知道天家第一时间和他们站在一起共同对抗天灾,当赵祯的车驾在余震之中返回东京城时,百姓们大为震撼!

    皇帝居然回来了,居然冒着地龙翻身的危险回来了!看到赵祯的车驾仪仗,所有人心中的火焰都被点燃,他们加大手上的力气,从废墟中救出一个有一个生命,而禁军的加入也使得救灾的速度更快了些。

    官家的到来让所有人充满力量,现在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不是党项人,不是契丹人,而是天地之灾,任何敢于在这个时候犯法的人都将被斩杀在街头,无一例外,小偷小摸的人和强人劫匪同罪,寻衅滋事的人和妖言惑众的人同罪,任何散布流言的人都将被就地正法,只有这样才能使得人们可以全力自救,不用顾及其他的琐事。

    陈彤一路从宣德楼冲下来,禁中的所有人都在自救,即便是遇到地龙翻身,没有官家的旨意谁也不能进入皇宫,这个时候的宫墙守卫尤其森严。

    三才伸手拉住陈彤:“中宫如何?!”

    陈彤带着哭腔说道:“都好着嘞!都好着嘞!皇后娘娘,两位皇妃,公主殿下都好着嘞!”

    车驾上的赵祯长舒一口气随即喝到:“那你哭个甚?!”

    “奴婢……奴婢……被吓得……”

    赵祯苦笑不得的挥手道:“快快回宫,告诉中宫,朕好的很,旭儿和昀儿也一切安好,不用她们担心,且去后苑避祸!”

    陈彤急急的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带着两位皇妃和公主前往宣德门了,说是要带人前往朝臣门家中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说是朝臣们随着官家北郊迎冬,家中没有个主心骨……”

    陈彤的一句话把跟随的朝臣们眼泪给说了下来,大呼皇后贤德,无不感慨万千,这样贤明的君主,如此贤德的皇后,真是他们的幸事。

    赵祯干脆不回宫了,舍弃仪仗车驾带军士前往受灾最为眼中的城西,城东,这里又东十字大街,南门大街,人口最为稠密,人流量也大,水泥的建筑也最多,损失自然也是最大的。

    而跟随的朝臣也被赵祯打发回了各自的衙门,现在的官府衙门绝不能没人驻守,越是这种危难时刻越要坚守岗位,不能松懈。

    官员们几乎把这句话当作是座右铭,冒着衙门随时倒塌的危险在其中照常办理公务,城中一切能调动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赵祯在历次天灾中制定的章程发挥了重要作用。

    越是这种恐慌的时刻越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很快东京城便恢复了秩序,只不过街面上多了一些泼皮的尸首,繁华的街市变成残垣断壁,不是听见孩童的啼哭声和丧偶之人的哀嚎。

    京师地震,损失最为惨重的并不是百姓,而是夷山上的军械司,为了保护珍贵的图纸与器械,军械司的匠人和士兵死伤数百,山体滑坡也造成数百士兵被活埋在了营房之中。

    开封府的衙役颤抖的把手中的名册递给赵祯,者是临时统计的死者数量,一场地动让开封府境内死伤千余人,许多人不是被倒塌的房屋砸死,而是被拥挤的人群踩踏致死的,南门大街上横七竖八是尸首触目惊心……

第七百三十六章千金难换好名声

    大宋,不,整个华夏在数千年的时光中经历了无数的灾难,但这位巨人从未在灾难之中一蹶不振,一次又一次的用强大的力量重新站立起。

    华夏百姓在面对灾难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们总能撇去那些恼人的痛苦缓缓走出阴暗,坚信总有一天生活会好起来。

    地震对建筑和经济的破坏要远比生命的损害大的多,东京城的繁荣胜景一下被打破,如水中花井中月一般支离破碎,曾经最为繁荣的南门大街损失最为惨重,街道上因踩踏拥挤致死,地上最多的尸体却是柔弱的孩童,赵祯可以想象,地震爆发的时候,他们有多么的惶恐,多么的无助。

    开封府的衙役默默的站在一具具嫩芽般的孩童尸体前站立,脱下了头上的官帽,微微弯腰,这是在送死者最后一程,逐渐的一些汉子妇人出现在了这里寻找自己家的孩子,他们都认为在南门大街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的衙役是最多的,治安也是最好的,谁曾想会发生地震?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男人则是默默的收拾者孩子的遗体,街道上只留下了孩子的遗体供这些父母前来认领,其他的早已用板车推走,绝不能放在这里影响百姓的情绪。

    曾经繁荣的南门大街充满了嚎哭与悲伤,赵祯带着赵旭和赵昀站在这里,即便是没有瞧见也能从此刻的悲伤中感受到地震来袭时的恐惧,以及人类力量的脆弱。

    赵祯坚持带着孩子们走在大街上,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作为皇嗣太子,他们应当见识到死亡,这是一种历练,一种直面生死的历练。

    赵旭在看到这里的一切后极为不忍,稍稍避过头去,而赵昀则是愤怒,小小年纪的他愤怒的所在便是对踩踏事件的不理解:“父皇,为什么这些人本是不用死的,却为何躺在这里?南门大街是东京城中除去御道最为宽阔的道路,这里本应是百姓的避祸之所,为何比拥挤的西水门还死伤惨重?”

    “因为恐惧!”赵祯蹲下身子对俩个儿子说道:“你们要记住,人之所以恐惧并不是因为敌人有多强大,也不是因为天灾有多大的伟力,而是因为恐惧本身。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即便是老天爷,朕也要战胜他!你们是朕的儿子,也要拥有这种勇气!”

    赵昀坚定的点了点头,赵旭把头扭了过来直面南门大街的惨状,他要把一切都记住,并让这悲惨不在发生,俩个孩子在稚嫩的心中刻下了坚定二字。

    赵祯有些悔恨,如果东京城的街道能如析津府一般宽阔,城池能如析津府一般庞大,即便是受损在严重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遭殃,财富上的损失可以再赚,人要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拥挤的东京城已经不适合当地百姓的居住,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了点,比如眼前这条东京城中最为宽阔的南门大街,远远算不得所谓的宽阔,皆是由于东京城的格局太小缘故。

    地震所造成的破坏集中的体现在了这里,商铺倒塌,掌柜的和伙计拼命的抢救其中还有价值的货物,咒骂着老天的眼神不好使,在东京城地震而不是党项人的兴庆府……

    朝廷的救援很及时,驻扎在封丘军营的禁军全部出动,帮助城中百姓一起救人,救物,而且分毫不取,体现了军人应有的素质与责任,赵祯对这一点非常满意。

    皇帝与皇后两人都不在宫中,皇帝就应该管理天下的男人,而皇后自然要管理天下的女人,赵祯收到消息,王语嫣带领宫女和诰命女眷们前往朝臣以及宗室的家中慰问,这些不过是走个形势,这些贵人家中哪里需要多少援助和慰问?

    皇后其实是去拉人的,拉着诰命夫人以及宗室女眷前往最需要慰问的地方,慈幼局、慈幼庄、及幼局、居养院、实济院、施药局、惠民局、安乐庐、安济坊、漏泽园,等等这些大宋的福利机构才皇后最担心的地方。

    这是灵儿出的主意,以天家的身份领头,拉着这些宗室女眷以及诰命夫人前往救济之所,给天家攒上好名声的同时也要给这些福利机构带来实惠,朝廷的救助怕是暂时顾及不到这里,那自然应当由天家来管,无论老幼,无论孤寡,都是大宋的治下之民!

    王语嫣看着眼前的灵儿颇为惊讶,没想到她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丁谓家的女眷都说动了,这一家人可是出了名的会算账,财货计较得比谁家都厉害,但却被灵儿的三言两语说动。

    王语嫣自然知道灵儿用的什么法子,但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惊讶,这小女女才多大的岁数已经学会以利趋之这种高超的手段,简单的三言两语便让人对她的话产生信任,以后还了得?

    摸了摸灵儿的脑袋,王语嫣笑道:“今天你说的话可不像原来的你,莫不是你小娘娘教你的?”

    灵儿还未搭话,杨采薇便在一旁叫屈:“娘娘可莫要说我,我可没有教她这些,说实话,连我都是被她给惊住了,这小女女一下就把救灾福田院的事情和这些诰命宗室的名声给挂在一起,连妾身都被绕进去了,差点也把体己钱拿出来……”

    “拿出来就拿出来呗,你的体己钱现在不用可就没了机会,昀儿可聪明着呢!要不了你给他留下什么!我可不打算把碧雅轩的钱给旭儿用。咱们自己用自己的!用这点钱在百姓和民间换个偌大的名声来有什么不值得?”

    随着王语嫣的话,杨采薇眼神一亮,没错!自己是女人,就一个儿子还没有可能当上太子,留着体己钱还不如给自己换一个好名声!随即对王语嫣笑道:“娘娘捐多少?妾身也随您!”

    于是东京城以及整个开封府中所有的福利机构在还未得到朝廷的救助之前便先由皇后组成的援助团补上了缺口,这个消息也在有意无意之下很快的传递出去,在东京城中引起不晓的轰动。

第七百三十六章祸不单行

    三天时间,东京城的地震基本上算是度过了,而这三天赵祯连带宫中的一家人全数住在了后苑之中,这场地震根据破坏情况以及时间等等诸多因素判断,赵祯估计应该又五六级左右,否则不会造成如此大的破坏,而且很可能是浅源地震。

    大宋司天监已经开始把各种他们总结出来的数据汇报给赵祯,这本就是他们的责任,天文数术和地震在这个时代都归司天监管理,司天监是赵祯继位之后最早改革的朝廷衙门,也是汇集大宋人才最多的衙门。

    他们对地震的态度可为是积极的,并且收集了所有地震数据,地震可不是时常发生,这些宝贵的资料对司天监的官员来说都是无价之宝。

    三天时间基本上也给东京城百姓缓过神来,该救援的人也都已经救出来了,木质的房屋要远比钢筋水泥更加容易救援,木质的房屋其实更加适合居住,水泥虽然已经普及,水泥建筑也开始出现,但多是当作商用,还很少又人家用水泥来盖房子,最多也不过是用砖石堆砌一下基础外面用水泥涂抹,而房子的上半部分依然是用的木质机构。

    富有弹性的木质房梁和立柱在地震来袭的时候很大程度上的吸收了震动,即便是变形断裂也释放了挤压的力量,让百姓们在房屋下死里逃生,但即便是如此,东京城中依然死伤一千二百零三人,大多是死于市井之中的踩踏和拥挤。

    但赵祯也庆幸,地震是发生在了白天,如若是午夜,后果将不堪设想!经济上的损失大宋能承受得起,钱财乃身外之物,大宋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不光是钱财,还有强大的技术以及重要的商路。

    这些都是东京城再次崛起的资本,一场地震所能摧毁的不过是已经生产好的产品,原料,以及厂房而已,但它摧毁不了人们的热情与希望,赵祯拿出了自己内库的钱财作为专项资金放入朝廷的票号,只要是受灾的商铺都可以贷款用来整修商铺或是重建工厂。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些钱没有利息,一分钱的利息都没有,借多少,还多少,甚至连票号都不收取费用,票号的学徒便放出话来:“这是官家不忍商贾受难,特意从内库中拿出的钱财,古今多少帝王能这么做?说的难听点,这可是官家的体己钱!”

    这可是难得,商贾拿了钱,一边走一边哭,看见的人都要问上一句,于是这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样在东京城中传开,明眼人都能看见东京城的救灾情况,这已经是很好的了,谁想到官家不光要救灾,还要帮助受灾的人重新站起来!

    其实赵祯的动机很简单,只有商铺和工厂恢复了,东京城的百姓才能恢复,他们有工厂继续上班,有活计继续工作,便会安心放心,东京城的秩序便能很快恢复,其实这就是赵祯拨款以工代赈,受损的,店铺,街道都需要人来维修建设,这些都要投入钱财和人力,而赵祯借钱给他们,一方面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一方面又能收回来,虽然没有利息,但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商贾们不光从朝廷的票号中得了借款,还老泪纵横的向皇宫拜谢,赵祯不过是无利的借给他们而已,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赵祯简单的一个手段便能达到如此效果让许都朝臣惊叹不已,稍稍有些头脑的人也都知道其中的关窍,但却绝不会说出来,即便是受灾的商贾明白过来,但在这种时候官家拿出内库作为救命钱已经是极为大方的了。

    不知何时一则消息从皇宫中传了出来,也不知是那个多嘴的内侍或是宫女说的,皇宫之中相公们的五边形府衙并没有遭受多大的损失,但禁中大内的却未能幸免,宫殿倒塌,地面隆起,房舍塌陷,满目疮痍,皇帝和皇后两人带着皇嗣居住在后苑之中!

    消息传出官员唏嘘,百姓痛哭,连辽朝的使臣都为之动容,大宋的皇帝真乃一国之君,把江山社稷,百姓安居放在了首位,把自己放在了后者。

    官员们在朝会上谏言赵祯,适当的时候也该修缮一下皇宫,但赵祯却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京师大震,虽已平息,百姓尚且居无定所,市井繁荣之况尚未恢复,朕岂能大肆修缮皇宫禁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此乃朕之所愿!”

    朝臣们大为震惊,好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一代名臣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不觉得奇怪,但从君王的嘴中说出来却让人震撼,这本就是士大夫所应当奉行的准则!

    尤其是范仲淹,第一个开口赞道:“官家之语如醍醐灌顶,我辈当奉为经典!”

    赵祯老脸一红,这就是范文正自己说的话,稍稍尴尬之后道:“范院正既然喜欢,那朕便手书一匾赐予你,望你牢记!”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皇帝的手书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何况似乎如此意义非凡的字句,即便是放入家中每日供奉都是应该,劝勉之言可谓是价值万金!羡慕嫉妒的望着范仲淹,这人到底是得了多大的运气呦!

    大庆殿的殿外传来喧哗之声,赵祯和群臣瞧去,只见一人满身尘土的被架了进来,在看到一身朝服的赵祯后猛然窜向御街之前,带着哭腔说道:“起奏陛下!京畿四周之州府接连地动!死伤无数,灾民遍野!”

    哗啦……朝臣们炸开了锅,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只有开封府地动,没想到四周的州府也受到了影响,但这又说不通,好像时间上有点对不上,开封地动三日之后,相邻州府才有地动啊!

    赵祯脸上的笑容僵住,猛然站起走下御街来到骑士身前:“都有那些地方受灾,死伤情况如何?速速报来!”

    骑士摸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抬头答道:“甲申,忻州、代州、并州发生地动,房屋倒塌,当地官员报奏压死二之人达万二千三百八十九之数。其中忻州死一万九千七百四十二人,伤五千六百五十五人,牲畜扰死五万余;代州死七百五十九人;并州死一千八百九十人!”

第七百三十七章君王之过?

    人类是神造就的,上天是人的最高主宰,无论人君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他依然是上天任命的代表,不能摆脱上天对他的“控制”,洪水帝王之过,干旱帝王之过,饥荒帝王之过,地震自然也是帝王之过,这些都是上天对帝王的“警示”。

    赵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的好了便是上天对大宋的恩赐,发生了天灾**便是自己的错,合着自己就是老天爷的马仔?牛逼的时候功德归老天爷,倒霉的时候自己背锅?!

    但这个锅历代帝王都背,即便是汉武帝和唐太宗这样的一代大帝都不能例外,四州之地的百姓死伤三万余人,这些罪责应该归咎与谁?

    老天爷地动,总不能归咎于上天,于是只能让官大的顶着,而人间最为顶顶的官员便是皇帝,即便皇帝是天子也是上天委任的。

    祸不单行,京师大震之后,甲申,忻州、代州、并州等四州之地接连受灾,这是赵祯多都躲不掉的灾祸,也说明皇帝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京师大震不过是个前奏,四州之地的地震才是上天的警示。

    于是大庆殿中的朝臣嗡嗡声起,到底是帝王之过还是平常的天灾**?显然接连的灾祸的威力不可小视,直史馆叶清臣上奏道:“起奏陛下,一岁之中,灾变仍见,必有下失民望,上戾天意之处,愿陛下深自咎责,详延忠直敢言之士。”

    赵祯还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不知自己把什么人给雪藏了,连柳三变这样的人自己都让他在地方管理上发光发热,还有什么人被遗漏了?大宋的人才遴选已经到达了层层筛选的程度,基本上对人才很难遗漏。

    赵祯缓缓走向御座,此刻的他身心俱疲,实在是搞不懂为何要把天灾和自己这个帝王联系在一起,现在的头等大事是什么?当然是救灾,但赵祯也要给自己找上一个小错处让自己度过舆论的难关。

    朝臣中的议论之声逐渐多了起来,但此时只有庞籍出班道:“起奏陛下,天灾虽是上天示警,但此刻最为重要的是援助甲申,忻州、代州、并州之地,三万余的死伤,灾民定然遍野!望陛下慎重!”

    不愧是一国之相,简明扼要的道出了轻重缓急,他的意思很清楚了,先救济灾民然后再回复老天爷,以及自省罪己诏之类的事情。

    赵祯点头道:“庞相公所言甚是,传旨下去,三司筹措粮草军帐之类速速发往受灾之地,附近州府当以救灾为重不得拖延,驻军亦当前往救援着枢密院拟办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朝臣们躬身应下之后,夏竦出班道:“启奏陛下,不知赈灾之地的安抚使当以谁为最佳?”

    赵祯皱眉到:“朝臣之中何人对这四州之地最为熟悉?”

    随着赵祯的话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曹玮,曹玮的老家便是真定府,并且他的家族也在真定府经营多年,可谓是对甲申,忻州、代州、并州等地都颇为了解。

    虽然是枢密使,但并不影响他的差遣,赵祯点头道:“看来安抚使一职非曹枢密莫属了。”

    曹玮知道安抚使一职定然是自己的,气定神闲的出班道:“臣不敢辜负陛下之重托!”

    赵祯点了点头,曹玮当然不敢,这段时间将门对他可是极为排斥的,甚至和他关系密切的家族都在离他远去,即便是现在将门重新整顿旗鼓,向赵祯靠拢,依然不待见最先“背弃”他们的曹玮。

    如若当初曹玮带着将门一起向赵祯示好靠拢,就不会又今天这种尴尬的局面,你自己跑去向官家献媚,而忽悠大家依然对抗?这不是背信弃义是什么!

    赵祯现在用曹玮用的非常顺手,无论怎么重用都不担心曹玮独大,手中的权利过多,总有人会牵制他。

    原本京师的地动便让东京城和大宋的朝堂笼罩上了一层阴云,代州等地的接连发生地动更是让原本送了一口气的朝堂再次紧张起来。

    赵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但并不代表别人也这么认为,朝中的臣子当中已经有人觉得这是上天对官家连连用兵的惩罚,否则好端端的如何会降下祸端?

    散朝之后,赵祯的御书房中的书案上就被奏章堆满了,赵祯甚至觉得自己广开言路简直就是自找最受,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畅所欲言,无以言治罪,对皇帝的上谏,奏疏都可传达道御前,甚至谏官御史可以当面指责。

    这样的环境来之不易,赵祯不愿轻易破坏掉,毕竟天灾虽不可避免,但却少之又少,广开言路却能使得皇帝对手中的权利更加慎重,也能更好的治理国家,听到下面的声音,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一旦脱离了百姓,基本上也就离亡国差不多了。

    所有的奏疏基本上都一样,无不对大宋的北伐颇有微辞,也对自己这几年来连连用兵一事大为否定,但好在这些人也肯定了这几年来大宋的发展,对现在的商业繁茂,百姓生活安康提出了赞赏。

    但看的多了赵祯也就明白了,这是在给自己留面子,但赵祯想不明白,这几年来连连用兵,都是大获全胜,甚至收复了燕云之地,给大宋带来了新的活力,就因为地震便全盘否定,实在是有些过了。

    放下最后一本奏疏,赵祯微微舒展僵硬的身体,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朝臣们在向自己上奏,请求自己下罪己诏啊!人非圣贤熟人无过?赵祯也不觉得下个罪己诏有多难,只不过太过憋屈了些。

    但现在国朝内外议论纷纷,各州府,属国,甚至党项,辽朝都对大宋接二连三的地震表示了震惊,自己不下罪己诏也不行,因为自己没办法把地动的原因解释清楚,即便是司天监的人站出来说也不行,毕竟司天监也是皇帝治下的衙门。

    思索许久,赵祯对一旁如木偶般的三才说道:“三才,替朕研墨!”

    上好的松烟墨在水中划开,晕染成黑色的墨汁,其中闪烁着美丽的光泽,赵祯提笔蘸墨在诏书的专用绢纸上写下罪己诏三个字,手中的笔再也没有往日的灵动,沉如万钧……

第七百三十八章罪己诏

    今日的禁中格外安静,民间的议论和官员们的指责已经传遍了整个禁中,听说皇后娘娘以及皇贵妃大发雷霆,皇妃娘娘则是默默哭泣,而公主殿下则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太子皇子两人前往太庙替父祈罪,愿上天归罪与皇嗣而非父君,父子情深无以言表,百姓为之悲伤,有识之士为之动容,整个禁中也变得极为安静,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一点差错,皇帝这只真龙主宰了整个皇宫的喜怒哀乐。

    宫中还未修缮好的御书房中,三才一边流泪一边研墨,赵祯无奈的斥责道:“你这杀才哭什么,朕都没……你倒是哭丧了!”

    三才一边吸流着鼻涕一边用哭腔回道:“奴婢只是觉得憋屈,您这几年用兵是不假,可咱们大宋的日子不也蒸蒸日上不是?况且又不是师不功,为啥陛下要下罪己诏?难道就因为这两场地动?也忒不是滋味了些!”

    赵祯此时却突然笑出声来:“你觉得憋屈?朕可一点也不觉得!连你都能看得出来朕没错,朝臣,百姓能看不出来?上天能看不出来?这其实是上天给朕的警示!让朕谨慎行事,万万不可娇纵!”

    三才抹了把脸,带着眼泪笑道:“是嘞!陛下这两年太过顺风顺水,咱们大宋也过活的太好了些,老天这就来提醒咱们,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只不过是东京城太过拥挤了些,老天爷便错手多要了些人的性命……对都是因为东京城太小了……”

    这三才,端是维护自己,赵祯笑着摇了摇头,但也给自己提了个醒,没错,东京城的拥挤也确实是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迁都更是要提上日程才是。

    如若迁都析津府,即便是遇到如此强烈的地震也不会损失如此之大。

    也许这次地震以及罪己诏是一个迁都的契机也说不定,赵祯心中明晰,下笔也愈发流畅了。

    但并非用自己最拿手的飞白体,而是工工整整的楷书,飞白虽形意潇洒,但用在罪己诏上便太过轻佻了些。

    很快赵祯的罪己诏便完成,待用上规格最高的传国玉玺后便算是彻底生效,成为皇帝的诏书,可宣告天下。

    自从赵祯回京之后,传国玉玺便从御药院的一般老人手中给取了回来,当日还是赵祯亲自取的,别人去根本没用。同时王语嫣也把赵祯的那份遗照送了过去,那里才是保存宫中隐秘的地方,等级之高甚至超过了秘阁。

    受命于天,即寿永昌,八个鲜红的大字盖在明黄色的绢纸上极为醒目。赵祯微微苦笑,从始皇帝开始便已经把至高的权利奉送给了上天,这是一种妥协,为了维护自己统治的妥协,不能说他是一种错误,甚至是赵祯自己也没有勇气打破这一理论,人定胜天并不适用于君王。

    三才在看到诏书的大部分内容之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跪在赵祯的脚边哭诉道:“陛下何以用如此之言贬低自己,当年您刀劈御座,御驾亲征乃是为大宋造福,收回燕云完华夏之金瓯乃无上之功!这罪己诏太过……”

    赵祯笑着摆了摆手,他当然知道自己写的太过了些,甚至把自己写成了穷兵黩武的暴君,但越是夸大,对自己越有利,毕竟天底下的明眼人多的是。

    这片罪己诏不是给赵祯用来陈诉自己错误的,而是用来博取同情的,帝王的无奈啊!有的时候帝王想要博取同情甚至比别人要更难一些。

    赵祯顶着一个圣君的名头,文治武功皆是出众,在自己继位这几年,大宋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盛世,武功自不用说,收复燕云便是最好的答卷,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一场地震所带来的影响。

    赵祯在罪己诏中用词严厉苛责,把天下万民治罪皆在己身都用上了,这样的诏书还有什么不足?越是如此百姓越会同情自己,朝臣们越会觉得羞愧,毕竟他们是君王的左膀右臂,是辅助君王的存在。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归根结底,赵祯的错也是朝臣的错,自古以来,君臣两者便是密不可分的存在。

    这份言辞犀利的罪己诏对赵祯自己来说是无所谓的,但对朝臣来说无异于打脸,赵祯说的越难听,朝臣们便越不是滋味,如今盛世当前,只因为两场地震便认为君王有过?那他们这些朝臣不是更加的有错吗?

    皇帝的罪己诏不光是朝臣们能看到,天底下的百姓也皆能看到,是要传阅四海八荒的,连属国或是称臣之国都能看到,这样的大宋,这样的君王还要下罪己诏?岂不是让外邦大骂大宋朝臣的可笑无耻。

    赵祯的罪己诏一旦发出,将会在百姓之中形成舆论风暴,百姓定然会大骂朝臣,官家都如此仁明了,还要把罪责归咎于官家?这些大臣是干什么吃的?难道朝臣就没有错处?就让陛下一人担当?

    如果说这个时代谁是明星的话,那非帝王莫属,如果问谁的粉丝最多?那必定是赵祯无疑,一个能文能武,御驾亲征收回华夏失地的君王,还有谁比他有更大的魅力?

    何况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皇帝是大家的君父,族长,岂能把所有罪责都让皇帝担着?三才仿佛能看到东京城百姓愤怒的模样,那些让官家下罪己诏的朝臣在东京城中定然是寸步难行的……

    带着愉悦的心情,三才装模作样的哭丧着脸向翰林院走去,即便是皇帝的罪己诏也要从中书省过,翰林学士便是制诰之人。

    当他们看到官家的罪己诏时,还在称赞官家自省深刻,一点也没有看到自己的无能,和即将面对的难堪,三才脸上不好看,但心中却冷笑连连。

    他从未见过有人欺负过官家之后还能囫囵的!

    自从皇宫中的府衙变成这种奇怪的五边形后,各个衙门之间的办事效率快上了许多,三才瞧见隔壁相公的小院人影晃动,转身对翰林学士道:“制诰从速,官家可是等着御览嘞!稍加润色便可,传国玉玺都盖上了怕是不用相公用印了吧?”

    那翰林学士点了点头:“嗯,官家连传国玉玺都用上了,可见对此事的慎重,本官这就迅速操办,三才大官稍后变得!”

    三才微微点头道:“不急,不急……”只要不去寻相公用印,他自然是不急的……

第七百三十九章大庆殿中不见君!

    林瑀并不知道三才的用意,此时的他还暗自欣喜,官家的罪己诏自省之重虽超过了以往,但却说明皇帝在朝臣面前妥协了,否则也不会下如此苛责的罪己诏出来。

    至于相公用印便不必了,因为又代表正统且至高无上的传国玉玺,本身这罪己诏便可昭告天下,走中书省也不过是个行事而已,身为制诰的林瑀自然省去麻烦,直接把皇帝的罪己诏以改为骈文的四六字句便可。

    骈文全篇以双句为主,注重对偶声律,多以四字、六字相间成句,故称四六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好的,骈文遣词华丽,多用典故,讲求句式对仗工整。即便是罪己诏,也要以骈文而就。

    直到林瑀把罪己诏整理好,三才满意的离开,这意味着官家的罪己诏可以向天下公布,并且不用走庞籍那里用印,得了一份抄卷,三才便向御书房而去,脚步也由原先的沉重变得轻快许多……

    京师大震,继而代州等地也接连发生地动,时间渐渐的抹平创伤,受灾之地得到了非常好的救援也便向的抚平了百姓心中的悲痛,毕竟和原先相比,现在的大宋已经好上太多,人命变得珍贵,不似那草芥一般不值钱,谁都知道天灾来了也是没办法,他们不认为是官家的错处才早就了这一切。

    但年关将至,腊月里的一份皇帝诏书却在大宋引起巨大的波澜,赵祯的罪己诏由中书省而出向天下公布,四海八荒的子民都能在城市,乡镇,村庄中看到,一时间天下舆论哗然……惊呼逆臣奸佞当道,国朝不宁,君王堪忧!

    “朕以幼冲,奉承洪业,不能宣流风化,而感逆阴阳,至令百姓征战,更相啖食。国行刀兵之久,永怀悼叹,若附渊水。咎在朕助不逮。

    千丈方圆,莱菔不生,九天之上,星河不见。呜呼!漫山设棙,遍地尽罘。此天灾也?**也!河海黟然,浊水仍倾,此天灾也?**也!大地反复,楼宇倾倒,此天灾也?**也!

    …………天下万民之过皆在朕一人,今朕痛自刻责,岂声利未远而谗谀乘间欤?举措未公而贤否杂进欤?赏罚失当而真伪无别欤?抑牧守非良而狱犴多兴欤?封人弛备而暴客肆志欤?道殣相望而流离无归欤?四方多警而朕不悟,郡黎有苦而朕不知,谪见上帝,象甚著明。爰避正殿,减常膳,以示侧身修行之意!”

    把所有的天灾都归结为**,再把**归结到自己身上,并且自责之言尤甚,听者无不垂泪,闻者无不动容,如此敢于担当的陛下,哪有什么错处?

    洋洋洒洒千余字的罪己诏把地动的错误全部归咎与自己,这样的罪己诏简直就是点燃万民愤怒的火药桶,难怪民间的舆论一下把朝臣架在火上烤,这不是国有逆臣是什么?这不是国有奸佞是什么?!

    庞籍等一众相公在大庆殿听到三才带着哽咽宣读出的罪己诏,一时间如被雷劈,愣愣的定在原地,震骇之情无以言表,这罪己诏之内容太过苛责!同时也在打自己的脸啊!皇帝都如此自责,身为朝臣的他们还不得以死谢罪啊!

    但此时为时已晚,诏书早已传遍天下,即便是身为正相的庞籍也是回天无力,所有人都把眼睛盯在制诰林瑀的身上,此时的他即便是神经再大条也发现了不妥,瞧见朝臣们一副吃人的表情,嘎……的一身,颤颤巍巍的软倒下去。

    高高在上的御座空空如也,赵祯的传旨是:今日罢朝,与禁中自省。

    但此时谁都知道,这是皇帝在与朝臣们赌气,只能躬身与殿中请罪,并让三才去请皇帝前来,但三才并不理会:“诸位相公朝臣们,官家已经罢朝自省,何必咄咄逼人?难道还觉得官家的脸面丢的不够吗?!”

    庞籍等人对视一眼微微摇头,大礼拜下:“臣等有罪!望陛下保重龙体!”

    三才微微哼了一声道:“陛下有旨,朕虽罢朝自省,但诸公不可懈怠,奏疏不可停滞,往来公文依旧,奏疏报与文德殿!”

    “臣等遵陛下旨意!”

    三才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迈步离开,在他看来,这罪己诏更像是朝臣们演的一出闹剧。既然皇帝罢朝,那朝臣们自然要退走,回到各自的衙门,只不过走的时候特意饶了一圈,从林瑀的身上踩过去……

    此时东京城的百姓已经如愤怒的公鸡前往开封府为官家鸣冤,太学的学生在看到罪己诏后已经罢课,商贾恸哭而出,所有人齐齐的涌向宣德门外。

    这是相公们散朝的必经之路,皇城上的禁军非常想打开大门,让这些上疏官家下罪己诏的朝臣吃点苦头,可军职在身,却不敢为,要是门开了,这些愤怒中带着悲痛的民众一定会把朝臣们的官仪砸得稀烂……

    朝臣们居然被百姓堵得不敢出宫,这在大宋开国以来还是闻所未闻的奇事,消息传到中枢,庞籍夏竦等人大惊,身为三司使的丁谓则是悠然而坐,喝了一口刚刚沏好的红茶,微微笑道:“两位相公可要多多费心了,老夫年老体弱,可不敢搀和到里面,省的把这条老命丢了去!可寻那些年轻力壮的上品官前往,当然两位相公可要一同前往,免得约束不住嘞!”

    夏竦苦笑道:“如何能约束得住?是约束朝臣还是约束百姓?那林瑀见了官家的诏书,不上奏中书省,制诰之后不寻相公用印,我等今日才知罪己诏之内容,如今天下皆知,四民不服,怕是不得善了啊!丁相公何以安坐?”

    丁谓望了庞籍一眼:“老夫安坐乃是因为庞相公已有定计,何必慌张?叫你约束当然是约束朝臣,如今咱们大宋可是出了不少的诤臣,这些人的眼中可是揉不得沙子的。把他们约束好才是正经。”

    夏竦望向庞籍道:“庞相公既有定计为何不说出来,此事再拖延下去怕是激起民愤啊!”

    庞籍此时反倒坐下,微微一笑道:“老夫是有定计,可平息民愤之人不在,又有何办法?”

    “何人?某这就去请便是,就不信……“夏竦蓦然醒悟,指了指宫阙说道:“莫非相公说的是官家?!”想想也是,现在能平息民愤的除了官家还有何人?

第七百四十章登闻鼓

    夏竦没了办法,现在去请官家定然是请不到的,要是能请到,官家也不会罢朝,自从登基即位以来,除了御驾亲征率兵北伐,官家有两件事一直坚持不坠,一是经筵日讲,二便是每日上朝,今日连朝会都罢了,怕是动了肝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夏竦不觉得自己又能力请动官家,只能望向和丁谓学着的庞籍道:“现在何人能请动官家,庞相公倒是清闲起来了?”

    庞籍微微一笑:“其实请动官家并不难,事在人为,官家现在可是把如今的民愤当作是筹码,咱们也可把朝臣的失职当成是官家的一次博弈,现在官家其实就是盼着咱们去请他,这样便能提出自己的想法,并让咱们赞同。”

    “官家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咱们赞同或是支持他?”夏竦有些不解的问道,在他看来当今圣上可以说是乾坤独断,朝臣们好似并不能,也不会阻止官家的举措。

    庞籍和丁谓同时一笑:“那就要问问你喽!你是北伐的监军又是文臣之最,官家难道就没向你透露一现消息?包拯可都是看出来的事情,你不会不知吧?”

    夏竦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说官家是打算利用这次的罪己诏引起的民愤迫使朝臣让步,同意迁都之事?想到这里夏竦便把眼前的一切联系起来,是了!官家就是这么打算的,这可阴谋阳谋同出,双管齐下之策,自己险些还没看出来!

    回首望去,丁谓与庞籍两人已经开始打瞌睡,显然这俩个当朝相公早已知晓其中的猫腻,原来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啊!无奈的苦笑,两位相公的态度也说明他们是支持迁都的,否则也不会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了,有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反倒是做了最大的事情。

    夏竦也学着两人的样子缓缓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香茗,悠然的红茶香味缓缓释放着他原有的压力,显然这场民愤是在官家的控制之下的,官家有能力随时终结这场有朝臣引发的闹剧,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让朝臣们最后妥协便是。

    最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要归咎于迁都之事上,夏竦缓缓开口道:“不知两位相公对迁都之事如何看待?”

    此时假寐的庞籍和丁谓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眼中仅剩的一点浑浊都被驱散的干干净,这才是俩个秉持帝国朝政多年的相公才拥有的眼神,连夏竦这样的人瞧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庞籍首先开口道:“迁都之事老夫早已有所耳闻,只不过并未当作是什么大事,咱们大宋疆域在不断的变迁,越来越大越来越广,收复燕云之后,更是金瓯完璧,此时官家有迁都之愿并非空穴来风,如今京师大震,官家对东京城之狭小以有颇多微词,数次提起析津府之大,如今看来迁都析津府乃是陛下早有之定计。”

    庞籍说完便望向夏竦,老辣的他早已推测出夏竦是知情人,迁都这么大的事情,官家岂能不找一两个心腹述说?而在北伐之时,能找到的人也只有夏竦和蔡伯两人了。

    夏竦尴尬的打了个哈哈道:“庞相公真知灼见,夏竦佩服,佩服!”

    丁谓笑道:“官家此计甚好,对于迁都老夫倒是没有什么顾及,可这东京城中的顾及之人可就颇多了,即便是朝中没有臣子反对,东京城中的世家大族,甚至宗室,怕是都不会支持迁都之举吧?其中的利益往来实在太多了些嘞!”

    夏竦浑不在意,喝了一口茶道:“这次官家是铁了心了,与南郊祭天一般,凡事跟不上的便会统统舍弃,宗室能不紧紧抱着天家?至于那些豪门大族,福商巨贾一旦脱离东京城便什么都不是,要么前往析津府东山再起,要么随着东京城沉没下去!”

    庞籍和丁谓微微点头,看来官家是铁了心的要迁都,连其中的利弊都考虑清楚了,迁都之事情不小,所涉及的问题也是多如牛毛,百姓怎么办,朝臣家眷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有待解决。

    即便是朝臣们同意迁都,东京城的百姓怕是也不愿,毕竟现在他们还是天子脚下之民,一旦迁都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但他们不知道,赵祯的迁都将会耗时三年,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主要是为了让朝臣们同意,先把朝廷官员和衙门迁往析津府,之后的事情便可缓缓来办,东京城的百姓多达八十余万人,这些人都是要全数迁往析津府的,析津府城池浩大,宛若三四个东京城大小,容纳这八十万人不成问题。

    为了百姓赵祯不得已而为之,八十万人分四年时间以每年二十万人的速度迁徙,这在华夏历史上也是史无前例,规模浩大的。

    但即便是万难也要为之,这是为了华夏大地的安危,天子守国门,如此勇气要世代传承下去,即便大宋亡国,即便天子战死亦为社稷之死与国存亡,不辱天子之名,这是赵祯给后世子孙留下的最后尊严。

    宣德门的局面已经白热化,朝臣早已通过待漏院的小门瞧见外面的状况,百姓还保持理性,但声讨之声已经沸反盈天,怕是谁敢出去颜面顿失。

    欧阳修与范仲淹的差遣都在宫门之外,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个事,但此刻也出去不得,只能相视苦笑,自己又没上疏,现在却被拦下真是无妄之灾。

    欧阳修与范仲淹两人品行端正待人热情,在朝中的人员不错,很快就有一群人加入他们,寒暄过后便是聊起了今日的朝会,但众人都避开了官家的罪己诏,此刻谁都不愿提起,让大家脸上无光。

    就在两人闲聊之间,一阵响彻天际的鼓声突然传来,一旁刚欲开口的包拯脸色一变,震惊的望向宣德门外的阙门。

    这奇异的鼓声非常厚重,带着特有的穿透力声震宫阙,直到此时众人才恍然醒悟,齐齐的和包拯一般望向宫外,有人忍不住叫出:“登闻鼓!登闻鼓!是谁敲响的登闻鼓?!”

    包拯微微皱眉道:“登闻鼓院有官员军士把守,一旁是登闻鼓检院,如此还能奏响登闻鼓这说明什么?”

    欧阳修面露凝重的说道:“怕是百姓之怒已然大盛,官员不敢相阻,军士亦不敢拦!陛下的罪己诏让陛下失去颜面也让我等羞于面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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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振穿越到北宋天禧二年,成为了太子赵祯!上有权欲皇后刘娥,下有五鬼之一的丁谓。外有契丹党项虎视眈眈,内有三冗三费土地兼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宋太祖赵匡胤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刀劈御座千里亲征的赵祯说:“天子守国门,君王宋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