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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欲乘风归     宋缔txt下载     宋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九章西水门记事

    秋日的东京城是个忙碌的季节,大量的粮食通过漕运进入城中,各地运粮的漕船在河道上排起了长龙,岸边的纤夫喊着号子前进,粮船太过沉重必须要通过纤夫的拉扯再能顺利进入码头。

    但此时的西水门相比起早先却要好上许多,水门不远处的码头上,年轻的船工一边修缮漕船一边感叹道:“这西水门一到夏秋两季便是热闹非凡啊!”

    身旁年纪稍大的船工笑道:“这还算是热闹非凡?你是没瞧见原先的模样,那人多得的都没法说,就连平时不愿来的官人都是随处可见的,那排场,那架势,嗞嗞……”

    “为何现在不如以前了,我听咱们大宋现在用的是占城稻,一年两熟,在南方甚至三熟的,再加上官家调遣十万厢军开荆湖南路岭南之地,咱们大宋今年应该是个大丰年啊?”

    “是大丰年不假,可夏秋两税现在不单单走咱们西水门了,郑州管城也有漕运码头,不少的漕船去了管城,走公路进东京城了。”

    说到公路年轻的学徒眼睛一亮:“原来是走公路了嘞!还别说公路可比咱们的漕船快得多,怕是用不了半日便能抵达东京城了,俺上次接老娘进城便是走的公路,那叫一个平坦,还有专门的马车可坐,足有四匹马拉着!”

    “你小子现在也够奢侈的,马车都敢坐还是四匹马拉的,也不怕没钱养家?”

    “那有什么!一趟车才不过十文钱,现在喝杯茶还要五文呢!我和我老娘就当时歇脚喝茶了。”

    老船工吓了一跳:“吓!才十文钱?以后有机会咱也要坐上一坐嘞!这可是相公的待遇……”

    “嘿嘿,要是和相公们比起来可算不得什么,人家的大车可是一人独自享用的,咱们的马车坐了足足三十人,有的时候还要在车板上坐着嘞!但总归是有车坐还便宜,听说这是路政院的范学士提出的,端是个惠民的好政策!”

    两人还打算说什么,年长的汉子却猛然发现飘扬的旌旗和喧闹的锣鼓声,致其腰来手搭凉棚,远远的便看见飞龙旗帜顿时目瞪口呆,年轻的学徒颤抖的说道:“这是官家出巡?”

    “嗯,应该是了,后面还跟着相公们,要是单单官家出巡一般不会打出如此排场,怕是来考究西水门的,咱们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的话不要说了。”

    学徒闭嘴老实的捶打木楔,官家出巡居然来了西水门这样的脏乱之地,虽说西水门变得干净许多,可还是东京城最乱的地方,别的不说,光是水泥路上的泥水便足以让官人无从下脚,何况官家相公们。

    但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黄土垫道,净水泼街是皇帝出巡的基本礼仪,开封府的小吏早就开始准备,在远处的旌旗到来之前便开始泼洒。

    在水泥路上这么做简直是多此一举,黄土被水一冲更显水泥路泥泞了。

    西水门的宿老拿着拐杖敲击着地面对小吏吼道:“你这是作甚?官家马上来了,你把这水泥路弄成了黄泥路让官家如何走?直接用净水泼街不就完了?水泥路又不吸水,很快就能冲刷的干净!”

    小吏点头道:“还是老丈的方法好!”

    西水门的水井可是不少,众人一起忙活不一会便让水泥路变得干净起来。

    赵祯带着文臣们前来西水门主要是为了查看西水门的漕运情况,在他的规划下漕运每年都应该减少,以减轻对黄河支流的负担,同时也要查看黄河的河道情况,如今东京城外的黄河堤坝已经很高了,简直像是路上河流这对东京城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当年赵祯还是太子的时候便给出了疏通黄河水道的办法,但如今效果却不明显,主要还是上游泥沙过多的问题。

    赵祯抓起一把河中的泥沙对着王曾微微皱眉道:“上游的泥沙为何还是如此之多,难道就不能稍稍整顿?还有朕说过多少次了河堤不要种植杨柳,只为单单的风景快意便不顾堤毁人亡之险?”

    王曾无奈的说道:“垂堤杨柳本就是惯例,且文人墨客极爱,再加之移除杨柳所费巨大,地方的官府便不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河底被这些杨柳破坏?下严旨命人砍掉黄河堤岸上的杨柳,务必保证河堤的安全,朕可不希望东京城被泡在水中。”

    王曾点头道:“既然陛下严旨,那他们也会照办可所需的用度也请陛下让三司调拨。”

    赵祯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蔡伯俙的船队也该回来了吧?”

    “半日前便说过了应天府,按照漕船的速度应该快到了。”

    王曾的话刚刚说完便见一名小校骑马靠近,翻身下马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启奏官家,使团已经进入开封府境内,莫约半个时辰就道!”

    王曾恍然大悟,原来官家这次带着群臣们出巡居然是为了迎接使团,看来这次大宋出使倭国有着特殊的意义。

    之前赵祯说过倭国的银特别多,这在朝臣们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银这种贵重金属在煌煌中国都非常值钱,更别说是倭国的蛮荒之地了。

    赵祯深知这些士大夫的想法,准确的来说是中原王朝的所有人都有着高外族蛮夷一等的想法,这是千百年来的儒家思想在作祟,在他们看来所谓不知礼数的人都是外族蛮夷,既然是蛮夷那一定贫穷。

    挂有特殊旌旗的船队慢慢的驶进西水门,装载贡品的漕船足有五艘之多看的朝臣们目瞪口呆,但随即有人反应过来道:“些许是倭国的特产乡仪之类的东西……”

    赵祯无声的咧嘴笑了笑,特产乡仪?以蔡伯俙的性格能带那些东西?不把倭国的银矿拉回大宋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蔡记货物的价格可是相当不菲的。

    船队在西水门登陆,当夏竦和蔡伯俙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赵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这小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要是缺胳膊少腿的还真没法向赵妙元交代,他现在还不知道赵妙元在应天府私会过蔡伯俙。

    夏竦走到赵祯面前躬身行礼道:“启奏官家,臣和驸马二人出使倭国得倭国皇帝国书一封,上呈官家御览!”

    这都在大家的意料之内,夏竦和蔡伯俙出使倭国已经整整一年这完全超出了预想,所有人都在担心他们的一去不复返,毕竟在茫茫的大海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但夏竦接下来的话却惊呆了所有人:“此次出使倭国,臣和驸马不幸被风暴吹走,迷失在茫茫的大海,就在臣等万念俱灰之际却见一群小岛如纽带般出现在大海上,臣等驶入岛中发现此乃隋唐文献中的流求国……”

    夏竦的话让赵祯一惊,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到达了后世的琉球群岛,更加可贵的是还带回了流求天孙王的国书,这算不算是祸兮福之所倚?

    无疑夏竦的意外出使,让他获得了朝臣们的交口称赞,无论这些称赞是否发自真心,但他这种扬上邦气象,教化异俗的行为确实担待得起。

第三百六十章皇家票号

    既然夏竦得到了称赞那蔡伯俙自然要稍稍表现一下,虽然这不是他所希望的闷声发大财才,但瞧见赵祯的眼神不善还是无奈的开口:“启奏官家,我等此次出使倭国通商,获白银三十五万两,黄金十万两,另有各色金银器具若干上呈官家!”

    随着蔡伯俙的话,漕船上的箱子被打开,雪花花的白银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即便是见惯了内藏库各种珍玩的赵祯都被眼前的银山吓了一跳,更别提那些黄金了。

    虽然黄金的价值要比白银高上许多,可远没有白银给人来的震撼。

    看着堆积如山的白银,不少的朝臣干咽了一下口水喃喃自语:“倭国真的有这么多的银子?难道蔡记这次是把倭国的白银都弄来了?!”

    夏竦微微一笑的说道:“倭国的白银之多远超我等想象,且这次倭国皇族遇了难期望我大宋救援,以三座银矿为酬劳,期望我上国天军除去奸佞之人!事后亦有金矿奉上……”

    吓……

    夏竦的话还没说玩便让炸开了锅的群臣打断,三座银矿!事后还有金矿!

    这些财富对宋人来说简直是极大的诱惑,而赵祯则是在想要不要直接出兵倭国,与其帮助所谓的倭国天皇,还不如直接强占要来的快些,对于这些倭人赵祯从没觉得有必要以礼相待。

    但赵祯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一定会被朝臣们用口水淹死,师出无名之战乃是不义之战,对称藩纳贡的倭国下手对大宋的名声是毁灭性的打击,这样以后还有那个小国敢依附大宋?

    钱可以没有,但名望却万万不能丢,这便是朝臣们心中的单纯想法。

    夏竦留下三千甲士占领石见银矿的事情得到了赵祯和朝臣们的称赞,王曾更是微微点头道:“既然是倭国皇帝的诏书我们便要承认,即便没有关白的印信也是一样,身为皇帝出口成宪岂能亵渎?子乔此举大善,这是在给倭人的关白看清我大宋的态度。”

    鲁宗道微微点头跟着说道:“王相公所言不错,关白类似我大宋的宰辅,却敢威胁至高无上的皇权,这岂不是乾坤颠倒?我大宋应该派遣精锐之师讨伐奸佞!”

    这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远的不说就单单大唐和倭国的高丽之战便能看出倭人的野心,赵祯腹诽着这些正义感过剩的士大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倭人善变,救助倭国皇室路途遥远,恐得不偿失!”

    赵祯的话也引得朝臣们的连连点头,确实贸然插手多少会有些不台妥当,毕竟现在的倭国皇帝还是名义上的一国之君。

    其实他们都不知自己皇帝心中邪恶想法,后世日本宗室宣称自己的天皇是万世一系,赵祯打算断了他们的传承,这种小国寡民最容易产生恶劣的军国主义。

    殖民统治一词在赵祯的脑海中冒出,好像殖民日本也是不错的选择……

    使团给大宋最大的震撼不是来自夏竦等人的流求奇遇,而是那整船整船的金山银山。

    倭国遍地是白银,稍稍寻找便能找到黄金的谣言已经在东京城传开,所有的商人都在摩拳擦掌的准备商品,甚至不惜借贷采购货物赌上全部身家者……

    一赐乐业人很好的抓住了这个巨大的商机,东京城的所有一赐乐业票号宣布,只要是大宋前往倭国做生意的商人都会得到他们提供的借贷服务。

    就在商人们去一赐乐业票号的时候却有一条更为惊人的消息传出,官家体恤商人不易,在东京城开设皇家票号,向所有大宋商人借款……

    一石惊起千层浪,所有的商人几乎是一窝蜂的舍弃一赐乐业人投入皇家票号的怀抱。

    东十字大街上高大的一赐乐业人票号引来了无数的商人争抢兑换,大家都希望把手中大额的交子换成铜钱存入皇家票号中,皇家票号可与一赐乐业人的票号不同,人家可是支付利息的,存的时间越长得到的利息越多,虽然只有一点点的利息,可好歹有利息不是?

    甚至连一些百姓都愿意把钱存在皇家票号之中,在他们看来皇家票号的信誉可比一赐乐业人大得多的多!

    南门大街上一赐乐业人的票号总号中,塔利班幸灾乐祸的望着自己的同族道:“早就对你们说过,大宋的天子是天底下最为睿智的人,别看他年纪轻轻,可手段即使比之最智慧的伊斯俩目也不成多让!”

    面对塔利班的话许多犹太人不以为然:“只不过是利用了他的权势而已,他是大宋的皇帝,他开设的票号当然比我等的更有说服力,你别忘了票号的基础是什么,信任二字可价值千金,我们犹太人自始至终小心谨慎的维护着自己的信用,可到头来却比不上宋人皇帝的一句话!”

    塔利班随手把一摞宣纸仍在他的面前道:“信任?你以为大宋的皇帝只是在信任上战胜了你们?看看这些政策和手段,哪一样是你们能比得上的,我敢说大宋的皇帝在财货一道上的造诣已经远超你们所有人的智慧!”

    捡起地摊上的宣纸,年轻的犹太人递给了年迈的长者道:“拉比,您是我犹太人中最智慧也是最精通商贾之道的人,请您看看这宋人皇帝真的像塔利班所说的一样吗?”

    长者微微一笑的接过纸张仔细的查看其上的内容,越看越是心惊,随着他表情的变化许多犹太人开始紧张起来,最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拉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如此精美的设计简直是如艺术品一般让人赞叹,宋人的皇帝在财货之道上简直是登峰造极的大师!”

    年轻的犹太人抢过宣纸仔细的查看一番后便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不知所措,他没想到皇家票号不光在诚信上击败了他们还从利益上击败了他们,居然会给客户利息,这真是闻所未闻的道理,长此以往下去难道不会亏本吗?

    年迈的拉比瞧见一帮年轻人疑惑的表情微微摇头道:“你们难道还没看出其中的盈利法门?其实说来简单,只不过是空手套白狼罢了,百姓的钱财存入皇家票号,这些小钱就变成了一笔庞大的财富,钱之所以被称谓钱就是因为他的价值,什么样的钱最有价值?”

    塔利班冷声说道:“流动的钱财!”

    拉比微微点头赞赏道:“没错,就是流动的钱财最有价值,宋人的皇帝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会把这些钱财流动起来,用作投资,这样便能收回本钱在赚上一笔,只要保证日常的资金运转便不会有问题!”

    一旁年轻的犹太人开口道:“那万一产生大规模的汇兑怎么办?这样的运营方式最怕的便是大量的汇兑吧?”

    “没错,这是皇家票号的致命伤!”拉比笑眯眯的肯定他的话但随即哀叹一声道:“但你觉得这种情况会发生吗?即便是发生也会被皇家扑灭,毕竟谁也不知道皇帝的宝库中到底有多少的钱财,怕是大宋的皇帝已经做好了准备。拥有这样的不世之材,老夫真想看看大宋的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其实很简单,赵祯只是把后世银行的运行机制因地制宜的换到了大宋而已,想做银行只需要三样东西,大量的资金和他人的信任,以及政府的支持。

    而恰巧赵祯的手中三样齐全,在大宋谁的信任度最高除了他身为皇帝的赵祯外怕是没有别人了吧?

    资金更是个笑话,赵祯内藏库中的钱财堆积如山,每年的税收都会有一部分被放入皇帝的内藏库中,这么多年的积攒下来连赵祯自己都不清楚内藏库中的银钱有多少,而且还有蔡记源源不断的收入。

    蔡记可以说是大宋的国有企业,皇帝的产业岂能不赚钱,何况还有蔡伯俙这样的商业奇才在负责管理?

第三百六十一章崩溃前夕

    就在一赐乐业人开会的时候,更大规模的挤兑风波开始了,在商贾的带动下,许多百姓也开始到一赐乐业的票号开始兑换交子。

    人数一多谣言便开始散播开来,即便是票号的伙计声嘶力竭的保证所有人都能获得兑换也没用,在百姓们看来,这么多的人前来兑换,即便是票号中有一座钱山也被兑换完了,何况那些商贾大户都是用牛车来拉铜钱的。

    南门大街的一赐乐业总号被掌柜惊恐的叫声所打断:“拉比大事不好了,几乎所有的客官都来票号兑换交子,我们的存钱即将消耗殆尽!”

    年迈的拉比双手一颤,这是他最不希望听到的事情,因为他们一赐乐业的票号也是和皇家票号用的同样经营方式……空手套白狼!

    许多的银钱还在工厂或是其他商贾的货物之中,现在想要收回就是违背契约……

    城中的骚动愈演愈烈,开封府已经派出所有的捕快前来帮忙维持秩序,但他们在如此多的百姓之中却显得力不从心。

    即便是铜锣都敲烂了也没办法阻止百姓的疯狂,越是这样越引起百姓的恐慌,票号没钱的事情愈传愈烈。

    起先不少人觉得交子方便异常便把一生的继续换成交子,虽然每月要缴纳一点钱款,但这相比方便的随用随取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只要有一赐乐业的交子,无论是在大宋的什么地方都可以获得钱款,而且相比铜钱来说纸质的交子更容易携带。

    但现在皇家票号的出现完全打破了一赐乐业人对交子的垄断,相比他们,皇家票号居然还提供利息,这对百姓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不把银钱存到皇家票号简直就是个傻子!

    百姓们奔走相告之下更多的人加入到兑换和存钱的行列,如此一来自然使得一赐乐业人的票号存钱告急。

    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住百姓的信心,在如此危机的时刻拉比起身道:“东京城的所有票号不打烊通宵营业,来多少人兑换交子通通应允,绝不能让人觉得我们的票号没钱了,即便是最有一文钱也要拿出去兑换!但是要减慢兑换的速度,给百姓对好的招待,同时派出所有的闲置伙计去各家商号催债,无比把投出去的钱要回来。”

    “那要不要去外地的票号借钱?”

    拉比无力的挥了挥手:“不成,东京城抢兑的消息怕是不出一日就会传遍附近的州府,到时间他们才是真真的难熬啊!”

    塔利班痛苦的看着花厅中紧张的一群人,他早就说过不要拒绝大宋皇帝的提议,票号身为国家财计的一部分怎么能被外族所把持,宋人的心中永远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点,这是无法用时间打磨掉的枷锁啊!

    现在大宋皇帝的报复来了,小小的一赐乐业人连国家都没有,怎么会是大宋皇帝的对手,相对于一赐乐业人官家简直是巨擎的存在……

    赵祯站在城墙上抱着自己的大女儿一边逗弄一边望着南门大街的喧嚣,嘴角挂起一丝笑容,看来这些犹太商人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从蔡伯俙传来的情报看,这时候还不打样正是说明他们的资金紧张。

    当初拒绝自己的提议和入股现在自食其果了吧?

    在赵祯开始的构想中,一赐乐业人完全能和大宋合作开设票号发行交子,甚至可以推行白银为基础保证的纸币化货币政策。

    纸币化只是开始,这是在为经济金融化打下坚实的基础,没有牺牲就没有进步,赵祯决定牺牲掉这些一赐乐业人推行大宋的经融。

    赵祯怀中的闺女已经无聊的睡着了,她小小的脑袋中不明白为何父亲会看着一群人发出傻笑……

    轻轻的把女儿的包被掩紧,晚上的凉风可冻人的紧,要是这小家伙生病了,明天一定又是一阵冗长的哭闹,也不知怎么回事,灵儿的身体素质并不好,稍稍的受凉便会病上好几天,让胡远看过,只是说她年幼体弱。

    三才瞧了瞧官家的模样轻声说道:“官家使臣不早了,宫墙上的冷风厉害的很,还是回宫安歇吧?”

    赵祯点了点头:“嗯,那就回宫,你让蔡伯俙到御书房听召。”

    三才无奈的点头道:“奴婢遵旨……”

    看来今晚官家又要熬夜了,说实话官家的勤勉即便是他三才都是佩服的紧,有的时候连夜的和朝臣们讨论政务,一丝懈怠也没有,在紫宸殿和垂拱殿的廊柱上官家御笔写下了一对联子:匹夫之错祸及家人,天子一错祸及百姓。匹夫稍怠惬意悠然,天子稍怠万事揪心。

    有这样的圣天子,大宋的未来还怎么会不昌盛?

    三才突然想起前日的司天监监丞还上奏说:“星明大润泽,则天下大治。”可官家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即便是百官的朝贺也没有让官家多么高兴只是赏了东京城百姓喜钱助兴。

    三才看得出,官家听到这种荧惑之说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他曾经听见官家对怀中的灵儿公主说,天上的星星的运行都是有定数的,等三十六年后他要和公主一起观看扫把星的回归……

    想到这里三才便微微打颤,如果真如官家所说,那岂不是史书中的记载都是有错的?书中可是说只要扫把星出现必然会伴随着灾祸,难道官家能预测灾祸不成?

    稍稍愣神的功夫引得一旁的禁军连连干咳,三才瞪了他一眼便急急的跟上离去的赵祯,说的也是官家本就是上天之子,这一点三才是深信不疑的。

    回到唯一没有水银灌注的福宁殿,赵祯把女儿交给薇拉便瞧了瞧在一边小口小口喝着莲子汤的王语嫣以及抱着俩个娃委屈的杨采薇。

    笑着说道:“你们啊!带孩子便带孩子,自己舒服了可要累着别人。”

    王语嫣道身材已经慢慢的恢复,可相比起杨采薇却差的多,俏脸一转的哼道:“要是官家能让外人沾手我们也不会如此费力了。”

    赵祯摇头笑道:“自家的孩子让侍女沾手朕总是觉得不舒服,还是稍大些再让宫人带着吧。”

    王语嫣敏锐的捕捉到什么,脸色一变高声叫道:“难道还有人敢打这些皇嗣的注意不成?!”

    她的话让四周的宫人立刻跪倒瑟瑟发抖,相对于赵祯这位官家,王语嫣对禁中的管理更为严格,谁都直道这些皇嗣是后宫中的宝贝,一点差错便会惹得娘娘们紧张万分,更别提刚刚皇后的话了。

    赵祯微微皱眉道:“勿要失态,只不过是防范于未然罢了,毕竟太祖太宗之事在前,难保没人有些鬼蜮伎俩。”

    这相当于便向的提醒,王语嫣眼睛一转的说道:“臣妾明白了,禁中是臣妾负责的,绝不会有差错,官家尽管放心。”

    赵祯微微点头离开,王语嫣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恩威并施之下使得宫中小偷小摸都不见了踪影,毕竟王语嫣的定时赏赐和处罚让许多人自觉的抵制不法。

第三百六十二章一赐乐业人的命运(一)

    蔡伯俙在垂拱殿中待得有些无聊,陈彤倒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了,但蔡伯俙一点也没动,这时候的他哪有心情喝茶,满脑子都在想官家深夜召见自己的原因。

    如今的蔡记早已不是原先的模样,规模庞大的吓死人,他自己都不敢想想蔡记能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当初赵祯留下的规划已经逐一实现,蔡记已经成为大宋最大的商号,丁谓曾经说过,蔡记有着官家的支持和天家的背景,如果不能成为大宋最大的商号就算是给官家丢脸。

    如今看来丁谓的预测是准确的,但他丁谓并不知道蔡记的发展之所以如此迅速更离不开官家当年的规划,可以说蔡记的每一步官家都参与其中,外人不知,他蔡伯俙知道的真切。

    当初蔡记从起步到后来的发展以及业务的全面铺开都按照官家设计好的路线在前进,否则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回过头来看,当初官家留下的计划几乎是完全是正确的,蔡伯俙甚至请教过一些年长的商号掌柜和巨商富贾,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把商号经营成这样。

    不光是因为天家的政治资源,还有缜密的发展计划和层出不穷的经商手段。

    他蔡伯俙虽然在经商一道上有着得天独厚的才能不假,即便是财计相公丁谓都十分看好他,但要是没有官家预留下的规划,蔡伯俙相信自己绝不会把蔡记经营的如此庞大,而且还能管理的如此之好。

    蔡记……如今还是用的当初自己的姓作为商号的名字,蔡伯俙每次看到蔡记的招牌便会在心中升起一种暖暖的感觉,官家从未提过要把蔡记的名字改成皇家的字号……

    赵祯漫步进入垂拱殿,蔡伯俙在殿中已经等待多时,这小子一定是无聊的紧,赵祯最是了解蔡伯俙的性子,想让他像朝臣一样安静的待在一个地方简直比要他的命还痛苦。

    但此时的大殿内去安静异常,蔡伯俙算是自己的妹婿,对外人来说他是奉朝请的驸马,可对赵祯来说他是亲人,别人在宫中拘谨,他蔡伯俙从未有过多少的紧张,毕竟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皇帝的威严与神秘在他面前可强撑不住。

    即便是蔡伯俙可以的保持恭敬之心,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赵祯就是那个在大相国寺落水的顽童。

    赵祯突然升起玩闹之心,猫着身子的走向蔡伯俙的背后,陈彤目瞪口呆的望着充满童趣的官家,但在赵祯瞪了他一眼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近了,赵祯距离眼前的“猎物”越来越近,当他刚要吓唬蔡伯俙的时候,蔡伯俙猛然转头,嘴中还念念有词道:“官家怎么还不来?”

    啊~~~

    赵祯几乎是和蔡伯俙同时惊叫并向后退了好几步,陈彤的身体抖得想虾仁一样,腰都直不起来,而殿外的御前班直则是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

    蔡伯俙望着没好气的赵祯幽怨的说道:“官家不带这样吓唬人的,您知道臣一向胆小。”

    赵祯翻了个白眼:“你还胆小?你要是胆小就不会擅自离开使团的漕船,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夏竦替你隐瞒,御史台的奏疏就能把你这一身肉给埋了!”

    蔡伯俙小声嘀咕道:“那夏竦为何还要上奏官家您,只需闭口不说便是。”

    赵祯吐了一下嘴中的茶叶,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还不识好人心了,夏竦这么做是在给你背书,这证明你擅自离开使团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是他放的行,告诉朕就是在向朕请罪。”

    蔡伯俙总算明白其中的弯弯绕,腆着脸谄笑道:“官家您是知道的,我就不适合当文官,太弯弯绕了……嘿嘿!”

    赵祯瞥了他一眼,用手戳了戳身上略微显现的肌肉道:“你难道想当武将不成?”

    蔡伯俙几乎是脸色大变道:“官家饶了我吧!当时妙元已经到了应天府,您说我要是过应天而不去,虽然在朝臣面前是有了面子,可回家后可就难过了……妙元她,您懂得!”

    赵祯想了想赵妙元发飙时候的样子随即点头道:“此事暂且饶你,朕这次昭你来的用意你是知道的吧?”

    蔡伯俙连连点头道:“臣觉得是因为皇家票号的事情。”

    赵祯也不上御座上坐下,高高在上的御座是皇帝的威严的象征,但也无形的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短短的距离仿佛是天与地那般遥远。

    赵祯觉得宋朝的皇帝相对与其他朝代很随和,老爹便会经常和臣子促膝而谈,寇准还活着的时候便经常与真宗皇帝秉烛夜谈,即便是老爹不怎么喜欢寇准但两人依然如此。

    赵祯知道老爹一直不喜欢寇准,一个敢逼着皇帝去前线的猛人谁会喜欢?就算是赵祯自己也不怎么喜欢他,排除当年世家豪族的原因,赵祯依然不喜欢他。

    大概是他的行为亵渎了皇权,但更多的是他强迫了老爹做了不喜欢的事情,但世上谁又喜欢被人强迫改变自己的意志呢?

    但在寇准死后,赵祯依然是给了他莱国公之职,赠中书令,谥号“忠愍”的荣誉。

    无论古今国人都讲究人死如灯灭,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之徒一般都会在身死后得到谅解,赵祯便谅解了这个被自己夺走了许多的老人,毕竟当年他的行为是没错的,错的只是方式方法而已。

    赵祯不知何时越来越喜欢发呆了,脑子中经常天马行空的想着许多事情,也不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阿兹海默症前兆,反正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

    建盏的声音让赵祯回过神来,看着蔡伯俙奇怪的目光尴尬的说道:“朕分神了。”

    “官家为政事操劳偶尔思虑也是正常的事情。”

    赵祯摆了摆手道:“无事,皇家票号的运营要比蔡记更加复杂些,朕需要你手中才能出众的账房先生,丁谓负责的三司会审核票号中的财务,现在票号缺少的便是有经验的伙计和掌柜,这些人的培养耗时太多。”

    蔡伯俙眉头皱起道:“账房先生蔡记有许多,但他们没有接触过票号的生意,大宋有经验的票号伙计也只有一赐乐业人的票号才有,也唯独一赐乐业人经营过票号和交子……”

    说着说着蔡伯俙猛然住嘴惊讶的望着赵祯道:“难道官家是想把这些一赐乐业人收为己用?”

    他太了解官家了,官家做事从来都是未雨绸缪一步算十步的,果然这次打击一赐乐业人的票号是有其他目的,蔡伯俙眼睛一亮的望着赵祯道:“如果能把这些一赐乐业人收归己用,那皇家票号的运营便会水到渠成。”

    赵祯微微点头:“这正是朕的打算,一赐乐业人有着相当卓越的经商天赋,他们甚至能把猪肉卖给屠户,除了他们,朕找不到合适的人经营票号,即便是蔡记的掌柜也不适合,票号算得上是一个新奇的东西,但它的潜能巨大,将会对大宋的商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那如何安排一赐乐业人?”

    蔡伯俙的疑问赵祯早就想过:“这倒是简单,大宋也存在许多外族,这不是问题,一赐乐业人是一群亡国之人,他们在大宋的存在本就是凄凄惶惶的,朕给他们名分,并在东京城划出一块地方供他们居住已及移民。朕的大宋对他们敞开怀抱并一视同仁,但他们必须接受朝廷的管理!”

第三百六十三章一赐乐业人的命运(二)

    赵祯的话让蔡伯俙看到了一赐乐业人的未来,他们将会被融入到大宋的统治之下,只要他们遵守大宋的规矩这些亡国之人将会在大宋永远的存在下去,直至融入大宋……

    蔡伯俙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毕竟一赐乐业人已经亡国,大宋为他们提供住处和保护,只要对待他们一视同仁即可,官家打算如何拴住这些人?听说他们为了金钱会牺牲掉许多东西,难保不会为了钱出卖大宋。”

    赵祯惊讶的望着蔡伯俙,没想到他居然看透了犹太人的本性,不知为何犹太人的血液中和骨子里就存在着对财富的渴望,大概是因为他们失去了国家之后便对财富开始产生依赖,财富会让他们生存下去,给他们食物,住所,衣服,甚至尊严。

    “所以才要他们接受大宋的管理,朕打算下一道敕书让他们在大宋获得户籍。”

    蔡伯俙颔首道:“陛下圣明,如今东京城的一赐乐业人越来越多了,开封府统计大约五百户左右,人数达到了四千多人,许多的一赐乐业人都是好几家为一户并散落在东京城的各地,由一个名叫拉比的长老管理。要是官家能让他们归于王化,首先要做的怕是和这位拉比以及诸多的长老讨论。”

    赵祯笑道:“朕有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蔡伯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陛下是让臣去和他们谈判?”

    “有什么不行吗?在商言商,你是商贾,他们也是,之间一定有许多话题,但朕要提醒你,此次你是代表大宋和他们谈判,其中的厉害你应该清楚。”

    赵祯的话让蔡伯俙微微皱眉:“这些一赐乐业人狡猾无比,而且对利益看的十分重,臣没把握他们会妥协。”

    “不,你错了,他们的本质就是一群亡国之人,你不知他们颠沛流离了多久,又被多少的国家所驱逐,从大食到大宋的漫漫长路上他们经历了多少的欺凌和侮辱,如今我大宋愿意收留他们并被他们公平的待遇,这对一赐乐业人来说是一种无法拒绝的诱惑。”

    赵祯说的没错,犹太人在世界上是除了吉普赛人之外另一个遭受排斥的民族,他们信仰的犹太教和基督教相斥,在神圣罗马帝国这宗教国家遭到迫害是理所当然的,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的犹太人不计其数,在别的国家他们的贪婪和对财富的渴望使得他们同样遭受歧视和不待见。

    既然是官家说的,蔡伯俙就无条件的相信,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官家的无所不知,现在自己的手中有着官家给予的最大筹码,蔡伯俙相信他有能力赢得这次谈判。

    赵祯笑道:“只要你能说服犹太人接受王化,朕便会召见他们的领袖,到时间朕一定会收复他们的心。”

    蔡伯俙躬身领旨,他现在知道了,官家让他去和一赐乐业人谈判其实就是打个前站,真正的决定权其实是掌握在官家手中的。

    既然有官家主持大局他便放下心来,只要有官家做后盾此次谈判他便有了必胜的信心。

    天色不早,赵祯也不愿把蔡伯俙留的太久,毕竟他刚刚从倭国回来,而且还有了儿子,这时候拉着他秉烛夜谈怕是又要遭到赵妙元的埋怨,看似赵妙元在驸马府高高在上,其实她却非常孝顺公婆,对待蔡伯俙也是关心备至,已经成为相夫教子好女人,但……对蔡伯俙总是有点厉害,虽然这种厉害是一种变相的爱,却也让他蔡伯西担惊受怕的像一只见到猫的老鼠。

    看着蔡伯俙念叨着:“呀!时辰不早了,要是妙元不知我进宫还以为我去了什么不堪的地方呢!”赵祯微微一笑:“你啊你~诶算了既然是进宫朕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这个带回去给朕的小侄儿吧!”

    赵祯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在烛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泽,长时间的把玩让这块白玉的表面油光水滑,可见这是他喜爱的东西,一旁的陈彤脸色便的稍稍难看,望着蔡伯俙的眼神带有一丝怒意。

    蔡伯俙并不在乎陈彤的目光大刺刺的收下道:“谢官家赏赐!这下妙元应该高兴了,为儿子讨了一块护身符,它可比去那些庙里求来的东西好得多,陛下比那些满天神佛来的灵验。”

    陈彤听了蔡伯俙的话脸色才变得好看,这话是没错的,对待陛下就要向对待神佛一样敬重嘞!

    蔡伯俙高兴的走了,赵祯自然也不想在空旷的大殿中待着,还是回到热闹的福宁殿才好,相比起皇城的其他地方,福宁殿才像一个家。

    俩个吃奶的娃娃早已在赵祯制作的摇篮中熟睡,微微摇晃的摇篮让俩个小家伙打着甜美的呼哨,王语嫣和杨采薇已经沐浴更衣的躺在宽大的龙床上就这烛光看书,如今大宋的业余文化生活相当的繁荣,各色的话本小说多的数不胜数。

    两女一人占领一个被角,薇拉则是坐在龙床的另一头做女红,这个活泼的高加索女孩被大宋的女红所吸引,王语嫣和杨采薇二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她独自一人却做的有滋有味。

    赵祯怀中的帕子就是出自她的手笔,虽然帕子上的鸳鸯像两只丑小鸭,可赵祯依然爱不释手。

    多么和谐的港湾,赵祯舒服的洗了个澡便在宽大的龙床上安稳的睡着,三女对视一眼满是无奈,今天她们可是打算享受一下鱼水之欢的,只可惜……

    赵祯猛然把坐起在三女的尖叫中拥入怀中,宽大的龙床上上演了活色生香的颠鸾倒凤,外殿的内侍自觉的放下帷幔悄悄离去……

    秋日的东京城不光忙碌,还有着独特的秋意,一赐乐业人的居住地几乎都会种植一种雪白的花朵银莲花,这种花的模样和他们的信仰图腾六芒星特别的相似。

    蔡伯俙望着洁白的花朵,心中的波澜也随之平静下来。

    马车和侍卫已经被远远的安排在身后,轻轻的走上台阶敲响大门的门鼻,大门洞开身穿洁白长袍的老人带着头缠白布的年轻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拉比右手抚胸躬身行礼道:“尊敬的驸马,一赐乐业人欢迎您的到来。”

    蔡伯俙并未惊讶,经营票号多年的他们要是消息不灵通早就完蛋了。

    微微点头颔首致意道:“本官早就听说一赐乐业人在经商一道上才能出众,票号交子一道便可见一斑,如今见到拉比,果然是智慧的长者,此次冒昧来访多有叨扰。”

    蔡伯俙的平静有礼让拉比微微感叹:“驸马多礼了,像你一样年轻的驸马便能把蔡记发展出如今的规模,老夫觉得您才是商贾一道上的天才,请花厅叙话。”

    蔡伯俙微微点头率先进入大门向花厅走去。

    进入大院的蔡伯俙才发现,这座一赐乐业人的院子一点也不小,外面看着小门小户的,内在却别有洞天甚至在规模上与大货行街的驸马府有得一比。

第三百六十四章一赐乐业人的命运(三)

    花厅内分宾落座之后,一杯大宋特产的醇香红茶奉上,蔡伯俙微微品尝,这种让人唇齿留香的味道显然是最好的镇山红。

    蔡伯俙放下茶杯笑道:“没想到一赐乐业人也入乡随俗了,这样好的镇山红端是红茶中的极品,味甘悠长,口齿留香啊!”

    拉比笑道:“驸马果然是精通茶道。”

    蔡伯俙在心中已经开始腹诽,拉比果然是个老狐狸,奉承话说的一点也听不出其中的刻意。

    镇山红只有蔡记能出产,即便是自己品不出茶味也能瞧见蔡记特制的茶罐,远远的放在小几上难道当自己是瞎子吗?

    放下茶碗蔡伯俙笑道:“精通算不上,只不过是眼神好罢了,呵呵,咱们也绕圈子了,本官此次前来的目的相信诸位已经知道了吧?”

    拉比微微点头:“当然,我等在皇家票号成立之初就知道会有这一天,驸马应该是代表官家前来摊牌的吧?”

    和聪明说话就是不费劲,他总能揣度出你的意图和将要说的话,但和这样的人说话又很累,因为他知道你的意图甚至知道你的底线,这就让你无形中的处于被动地位。

    蔡伯俙很讨厌这种感觉,但官家的旨意无论如何也要执行,他只能和拉比以及那些干枯的老头开始勾心斗角绵里藏针的交谈。

    望了一眼那些目光中带着不服不忿的年轻一赐乐业人,蔡伯俙挠了挠头,好像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们吧?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这几位一定是一赐乐业的年轻才俊了,只是为何眼中带着不满?难道是本官有什么地方礼数不周?官家特意交代一定要尊重诸位的乡俗礼仪。”

    拉比微微摆手道:“没有的事情,只不过是些嫉贤妒能的庸才罢了。”说完便转头道:“这是我犹太人的待客之道吗?还不退下?!”

    一赐乐业的年轻人无奈退走,他们倒是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神童离开了皇帝的支持后还能有什么作为,犹太人信奉的是后天的勤奋努力,对于神童之说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但他们也不想想,如此年轻的驸马没有真才实干能管理好如此庞大的蔡记吗?

    拉比多年的积攒下来的智慧告诉他,即便是离开了大宋皇帝的支持,蔡记也会被蔡伯俙经营的相当出色。

    单单是他这份找上门摊牌的担当,就让拉比对他另眼相看,宋人的皇帝开明睿智从东京城的变化可见一斑,这样的皇帝又怎么会让一个毫无能力的官员来和他们摊牌?

    即便这人是驸马也不行……

    这次对话与其说是蔡伯俙和拉比的对话,到不如说是赵祯在和拉比对话。

    蔡伯俙笑眯眯的开口道:“年轻人有攀比的心理是好事,否则不就成为麻木不仁的存在?只要他们有真才实干,本官自不会与他们计较。”

    “蔡驸马果然是宽宏大量,既然是代表大宋皇帝来谈判的,那请问我们将失去什么又将得到什么?”

    蔡伯俙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绒毛笑道:“果然是在商言商,大宋皇帝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服从大宋的律法,如果违背将会获得同宋人一样的惩罚。”

    遵守当地的法律这是合情合理的,拉比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是当然,我一赐乐业人自从到了大宋从未有过作奸犯科之举。”

    “遵守这一点你们将会获得在大宋的永久定居权,但是要在大宋专门划出的地域定居。”

    拉比稍稍皱眉道:“为何一定要在专门的区域定居?这不是相当于变相的软禁吗?”

    蔡伯俙摇头道:“这不是软禁你们,而是因为你们即将成为大宋的皇家票号的经营者,由于职位重要所以加强保护而已,你们照样是可以出入划定地区自由活动的,并没有人限制你们日常的任何活动。只是让你们在规定的地方定居罢了。”

    蔡伯俙的话让拉比一惊,急急的开口道:“这么说我们一赐乐业人将成为大宋皇家票号的实际操作者?”

    “没错。”

    拉比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没问题,大宋皇帝的担心我能理解,定居在指定区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与不信任吧!”

    蔡伯俙听了他的话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官家的旨意,不是你们能揣度的,如果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但是休怪我大宋百姓不待见你们,官家对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当初你们的票号做着空手套白狼的买卖,官家早已识破却怜悯你们四处飘泊旅居大宋不易,你们要好自为之!”

    拉比老脸一红的说道:“这只不过是经商的手段,大宋的法律没有规定……”

    “法无禁止即自由的说法在我大宋行不通!我大宋乃是礼仪之邦,百姓多时纯良心善之人,官家早就说过你们一赐乐业人最喜欢钻律法的空子,可在我大宋不行!”

    “没问题,看来我们一赐乐业人要在大宋生存下去便要多多学习大宋的文化和人情世故了。”

    蔡伯俙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茶水起身道:“很好,既然你们同意便等着官家的召见,御前的礼仪会有专人教你的。记住一点不要挑战大宋,这里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包容你们并让你们发展下去的国家,即便你们想走也不要背叛大宋,这里曾经给了你们栖身之所。”

    拉比再次起身行礼道:“大宋皇帝的仁慈我们一定会牢记,愿耶和华保佑陛下!”

    当蔡伯俙走了之后,花厅中的犹太长老炸开了锅。

    “这不是把我们当作奴隶看待吗?怎么能圈定在大宋划分出的区域居住?”

    “就是,还要让我们负责管理大宋的票号,凭什么我们的智慧与经验要与宋人分享?还要服务与他们!”

    七嘴八舌的吵闹让拉比的表情渐渐扭曲,猛然摔碎手中的茶碗道:“目光短浅之辈!”

    当所有人望向拉比的时候,他才慢慢的坐下道:“你们以为大宋的皇帝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在大宋就是神的代言人!天子,天子!上天之子,他在大宋就是基督教中耶稣一样的存在!

    他不是那些君权与教权结合国家的皇帝所能比拟的,他拥有大宋的所有权利,说白了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要我们在大宋就不能与之抗衡!

    现在我们得到了在大宋长期定居的权利,这意味着大宋将会成为我们的庇护,离开了大宋我们一赐乐业人还能去哪?继续回到阿巴斯受到奴役?还是回到神圣罗马帝国遭到屠杀?”

    拉比的话让其他人慢慢的冷静下来,他们这时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舒适的生活下忘却了颠沛流离的心酸,也忘却了这大宋是唯一能收留他们的国度。

    没有哪里比得上大宋的繁荣,在这个世界上大宋的国都就是最繁荣的城市,也只有在这里一赐乐业人的才能才会得到认可,离开了东京城他们什么也不是,只是一群失去家园的亡国之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先知与恶魔

    蔡伯俙离开拉比的大院之后便上了早在远处等待的马车,在车厢中坐定的他慢慢的平复内心的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外族谈判,虽说他和夏竦出使过倭国,可在倭国的的谈判过程他根本插不上手。

    夏竦在商贾之道上还让他过问,但到了出使的细节却根本没有他蔡伯俙的地方。

    身为文臣的夏竦牢牢的守住外戚不可干政的祖宗之法,蔡伯俙也乐意一身轻松,可直到他独自面对拉比的时候才觉得当初就该缠着夏竦,死活学一点使团谈判的技巧也好。

    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他的临场发挥,好不好他不知道,但最少完成了官家交代的事情,该说的他都说了,只是负责前站任务的他只是把大大宋的底线告诉一赐乐业人。

    蔡伯俙的离去也使得一赐乐业人清醒的认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拉比苦笑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摊牌而是最后的警告啊!”

    一群长老着急的说道:“那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当然是听从大宋皇帝的安排!”

    拉比的话让许多一赐乐业人大惊失色:“可宋人皇帝的要求……”

    瞧了一眼跟随自己多年的长老们拉比微微一叹:“除了执行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众人哑口无言,是啊!他们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

    但猛然间拉比稍显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你们觉得大宋的官家会让我们永远在皇家票号中工作吗?”

    众人摇头道:“当然不会,大宋的皇帝还没有自信到把一国的命脉交到别人手中的程度。”

    拉比微微点头:“不错,这意味着我们为大宋的服务是有限的,等所有的学徒获得管理票号的经验之后……”

    话都说的如此明白了,其他人怎么会不知其中之意?长老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便是我等自由之时!”

    拉比在心中微微感叹,他深知要想强制的束缚住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给这个人以希望,只有看到希望他才会任人驱使,由此可见大宋皇帝的睿智,如此年轻的皇帝就有如此的大智慧,这才是拉比心中的恐惧之源。

    第二天负责礼仪的官员便上门教授他们大宋的礼仪,虽然旅居大宋多年,但一赐乐业人很少有接触政治的机会,更别提这次拜见官家了。

    拉比一丝不苟的反复练习朝拜礼,他要给大宋皇帝留下最恭顺的一面。

    说的好听叫形势比人强,其实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恭顺之人才能在强者的庇护下待得更久些,这是一赐乐业人在颠沛流离中总结出的经验。

    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要深深的隐藏起来。

    气势恢宏的皇宫拉比早就见过,可里面是什么模样他却一无所知,在他的想象中也只有至高无上的皇帝才能居住在这里。

    进入皇城只是过了第一道坎,整个皇城被划成了许多的部份,其间又被高大的宫墙所隔开,在迷宫一样的皇城中穿行,没一会拉比就忘了自己来时的路线。

    一路走来最让他震撼的莫过于宣德门后高耸巍峨的大庆殿,巨大的宫殿如一座小山般耸立在皇城的最中心,仿佛天崩地摧也不能撼动它分毫,精美的装饰,雕梁画栋的做工无不显示它的华贵。

    单单是大庆殿前面的广场就能容纳下数万人之多。

    拉比干咽了一下口水对前面引路的内侍道:“大宋果然昌盛如斯,如此伟岸的宫殿怕是穷尽我一赐乐业人的所有能工巧匠也无法建造出来。”

    内侍捂嘴笑道:“这是自然,不过比起当初的玉清昭应宫可是还要差一些。”

    居然还有比这坐宫殿还宏伟的建筑?!拉比瞧着这内侍的表情不似作伪顿时震撼的说不出话。

    没过多久两人便在一座稍显小巧的宫殿面前停了下来,内侍转头道:“这就是官家的御书房了,你在这等着,什么时候我让你进去你在进去,我可提醒你待会拜见官家的时候可别忘了礼部官员教你的礼节,稍有差池可就是大不敬的罪过!”

    拉比微微点头道:“大官放心自然不会有差错。”

    简单的一句称呼便让内侍笑眯眯的点头道:“看来你也是知道一点宫中的规矩,那我就不废话了。”

    那内侍进去没一会便出来道:“官家宣你进去。”

    拉比立刻整理了一下身上洁白的长袍,直到没有一丝褶皱后才进入大殿之中,所谓的御书房在他看来一点也不比宫殿小多少……

    布制巧妙的御书房墙壁上满满的都是书架,甚至需要小梯子才能取到较高的书籍,赵祯坐在御案后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刚刚翻译过来的《几何原本》,没想到距今一千三百年前的欧几里德便知晓代数几何与立体几何了。

    仔细的阅读其中的内容,赵祯不断的把它们和高中时的所学的知识进行对比,果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熟悉的公式出现在赵祯的脑海中让他无比的怀恋与回味。

    用毛笔在纸上写下几何公式,《几何原本》的最大贡献其实并不是那些知识,华夏的许多著作中也都有描述并不稀奇,最重要的是它把数学知识进行系统化的整理并进行公式化!

    这些知识和公式相结合会成为最好的数术教材,数理化三样之中之所以把数学放在第一位不是没有道理,它是打开格物大门的钥匙。

    所以赵祯要求所有主持翻译工作的学者首先翻译数学方面的知识,如今看来效果不错,案头上还有几本数学有关的图书,和大宋的数学相比他们更加的精确和系统,在商朝时期就已经有了勾三股四弦五的勾股定理,只可惜华夏人民不喜欢把这些知识系统的总结起来,以至于没有形成学说。

    始皇帝焚书坑儒对文化是一种毁灭,之后的董仲舒更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使得大宋的许多文化瑰宝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墨家的兼爱非攻,法家的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纵横家的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甚至包罗万象兼儒墨,合名法的杂家都在大宋的文化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是有也是在很少的一部分人中传承,而非大庭广众之下施教育人……

    相对于数学,华夏先祖更在乎与礼数,自然这些敲开人类进步大门的钥匙就被划归为奇技淫巧,最多也不过是作为计算财务和修建工程的辅助工具,所以这些复杂的数学知识往往掌握在工匠的手中,但他们只会运用很少有明白其中道理的,工匠只知道勾三股四弦五,但绝不会去研究为什么。

    在他们看来,有研究的时间还不如多做俩个小几案来的实惠。

    说到底还是对知识的扶持不够,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匠人哪有时间去研究奥妙的数学?

    直到西汉时期的君王们才开始对数学家进行扶持,因为他们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作用,计算天文历法。

    天文历法对古代君王来说极为重要,就连百姓的生产生活也是极为需要的。

    在中国凡是对数学有主要贡献的人几乎都是主管天文历法的官职,太史令的张衡写下了《算罔论》,南北朝时期精确圆周率的祖冲之,以及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数学家刘徽都是主管天文历法的官员。

    就在赵祯为这些中华文化扼腕叹息的时候,拉比小心翼翼的进入御书房的里间,微微抬头用余光打量着宽大书桌后的年轻人。

    在见到赵祯的容貌之后,拉比被惊呆了,他曾经无数的想象大宋的年轻皇帝模样,可远不及他的所见来的震撼。

    眼前的年轻皇帝身上居然散发着一种极为儒雅的气质,眼睛中仿佛散发着先知般博学智慧的光芒,五官端正面目白净,仿佛是上帝创造的艺术品。

    最为关键的是他身上的气质十分诡异,对,就是诡异!

    拉比仿佛看到了先知与恶魔的共同化身,既有先知的智慧,又有藐视天下一切的恶魔威严。

    年轻的皇帝抬起了他的头望向自己,在这一瞬间拉比甚至觉得自己眼花了,刚刚他身上散发出的智慧与威严统统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宽仁,这种仁慈的感觉仿佛是在面对罗马教廷的教皇,让人不自觉的信任并如沐春风……

第三百六十五章

    赵祯看着拉比优雅的躬身施礼微微点头:“平身吧,朕倒是觉得你的礼仪可比朝臣们规范的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拉比直起身体道:“大宋号礼仪之邦,我等异族自然要遵守规矩。”

    赵祯起身走到拉比面前直直的盯着他,直到把他盯毛了才开口道:“很好,只要守规矩便有生存空间,这是你一赐乐业人在颠沛流离中总结出来的吧!”

    拉比还没回答便又被赵祯打断:“哦,是朕犯糊涂了,准确的来说你们应该叫希伯来人!你们的祖先是一个叫雅各的与神角力者,最后赢得了荣耀被天使赐名以色列,之后便在圣城耶路撒冷建立了以色列王国,只可惜被亚述人和被巴比伦人灭亡。”

    这是一段发生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古老记忆,遥远的连拉比都是不很清楚,只能从历代先哲的记载中获得只言片语,但是眼前年轻的大宋皇帝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甚至有许多细节都知之甚详,这就过于诡异了。

    拉比惊骇的望着赵祯,身体微微颤抖道:“陛下的知识如大海般浩瀚,对我希伯来人的历史了解的如此透彻,老夫佩服万分。”

    称赞过后便愈发的恭敬,在拉比的心中赵祯已经成为无所不知的神。

    拉比在来到大宋之前对大宋的历史几乎是一无所知,只知道这片土地上有一个强大的国度叫做大唐,以及丝绸之路的种种,他的父亲曾经为他讲述过盛唐的昌盛和丝绸之路的繁荣。

    只可惜后来的丝绸之路被封锁,但还是能由海上到达大唐,可大唐早已不在,而是被现在的大宋所接替。

    即便是这样的朝代更替也没有影响汉人的传承,相比大唐,大宋对外族人的经商限制更为宽松,他们在大宋获得了经商活动的权利,甚至还有子孙后辈能参与科举。

    这些是犹太人在其他的王朝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现在面对大宋的皇帝,拉比见识到了皇帝的知识,居然能横跨时间与空间的了解希伯来人的历史,这才是最让他震撼的所在,即便是他见过最智慧的圣者也不能平白的知道千百年前万里之外所发生的事情。

    而眼前皇帝的叙述就像是他亲眼所见一般,连具体的细节也说的一清二楚。

    谈判最重要的就是气场,赵祯毫无疑问的震慑住了拉比,已经掌握主动的赵祯笑眯眯的开口道:“蔡伯已经找过你们了吧?大致上的内容其实和朕现在要说的也一样。

    你们要在大宋的居住地只能由大宋划分,这是为了你们的整体性着想,但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和通婚等事宜,你们还需为大宋的皇家票号工作五年,在这五年其间要为大宋培养出合格的票号人才,这算是等价的交换,一赐乐业人享受所有宋人权利,包括科举,宗教信仰,经商等等,这便是朕要求的条款,你没有疑议吧?”

    拉比躬身说道:“没有疑议,我一赐乐业人遵从官家的旨意。”

    身在皇宫的拉比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他几乎不能反对赵祯提出的要求,何况这些要求并未使得一赐乐业人受到什么损失。

    赵祯微微点头道:“很好,三才传旨:一赐乐业人远渡重洋来我大宋,归我中夏,遵守祖风,留遗汴梁,官吏不得刁难,百姓不得歧视,和睦友好胡汉一家!”

    三才用黄纸在一旁的小几上飞快的写下词头装入特制的小匣子内便起身快步向学士院走去。

    这便算是一赐乐业人在大宋获得合法地位与权利了,有了皇帝的背书比什么都有分量,拉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去。

    赵祯之所以不禁止他们的宗教自由主要是因为一赐乐业人从不会向外人传教,他们皈依的对象一般是已经更改信仰的一赐乐业人。

    如此保守的宗教对大宋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何况信仰这东西有时无用,有时又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一赐乐业人几乎是个个都是合格的商人,他们对大宋商业影响几乎不可估计,赵祯最希望他们能成为大宋商业的良好催化剂。

    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让他们融入大宋就好,赵祯相信汉家百姓的热情与包容应该能很快的化解一赐乐业人自我保护的屏障,在东京城这座大都市中,没有什么人能离开邻里的帮助,赵祯决定划给一赐乐业人居住地要塞上一些良善的宋人百姓。

    在时间的大熔炉里同化就是早晚的事情,赵祯是见过后世的开封犹太人,他们从长相到习惯几乎与汉人没有区别,只不过信仰上稍有差异罢了。

    正是说完了便是拉家常,这是皇帝必须要做的事情,出于对老者的关心,赵祯给拉比赐了座:“你的本名叫什么?拉比应该是希伯来语中老师一词吧?”

    拉比点了点头道:“官家圣明,我的名字叫阿卜赛,拉比一词是老师也是智者的象征,可与陛下相比我的智慧不足为道。”

    赵祯笑道:“你在大宋这么多年倒是学会了恭维人,我这里有一道题目,如果你能解答的上来,朕便让你担任国子监的讲学如何?”

    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赐乐业人从为放弃过参加科举的权利,但无奈他们的知识和理念与汉人的儒家思想偏差太多,宗室没有人能中举并获得官职,如今官职就在眼前阿卜赛岂能错过。

    “请官家出题!”

    赵祯出了一道百鸡问题:“今有鸡翁一,值钱伍;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这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百鸡问题,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三元一次不定方程组,这道题有三个答案,只有全部解答上来才算成功。

    阿卜赛在短短的时间内也是想不出答案,赵祯见了便道:“你要是想不明白就慢慢想,这题目有些难了点,但朕给你时间。”

    赵祯说完就不理会阿卜赛开始专心的翻阅面前的《几何原本》。

    思考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在赵祯喝了三杯茶腹中感到饥饿的时候,阿卜赛起身到:“启奏官家,答曰:鸡翁四,值钱二十;鸡母十八,值钱五十四;鸡雏七十八,值钱二十六。又答:鸡翁八,值钱四十;鸡母十一……”

    赵祯惊讶的望着阿卜赛,没想到犹太人的聪慧还真不是说说的,如此困难的一道题他居然只用了半个下午就解出来了,就连丁谓都是用了整整一天时间。

    更别提王语嫣三女了,她们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还是威逼蔡伯才得到的答案。

    “朕的国子监还缺一名数学讲师,这里有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以及《数学汇编》再加上我大宋的《九章算术》《五经算术》等书籍应该能够你教学的了!

    朕希望你能成我大宋教育家而不是商人,一赐乐业人在经商方面确实有着天赋,可在研究学问一道上亦是出众的。在大宋商人的名声虽然有所提高,可你也见到了商人还是不怎么受待见,你们一赐乐业人要想在大宋立足单单是从事商贾之道怕是很难获得尊重……”

    阿卜赛立刻明白了赵祯的意思随即点头道:“陛下的建议我等一定深思,必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赵祯微微点头:“很好,朕就不留你用膳了。”他的目的很简单,把这些精于商道的一赐乐业人变成一群整天研究学问的老学究,只有担任官职才能被自己更好的控制……

第三百六十七章“无辜”的赵允让

    东京城的商人现在都是在皇家票号中贷款购买货物,倭国的商路已经被打通,蔡伯俙的功劳无疑是最大的,他回来的时候带着如小山般的白银已经使得东京城的商人陷入了疯狂,当然他所获得的利益也是最多的。

    吸收储金再贷出去给商人以获得利息,这是皇家票号运营的基本方式,如果还有多余的钱财便会用作投资,蔡记和将门的产业便是最大的受益者。

    在赵祯的规划中,票号不光是为了赚钱,更多的是推动商业的发展。

    如今东京城外的工厂已经数不胜数,大量的工厂导致地价的节节攀升,还好赵祯开发了荆湖平原,十万厢军的大开发使得原本瘴气弥漫人畜不生的地方变成了良田与沃野。

    占城稻的引进更是给了百姓们大丰收。

    粮贵伤民,粮贱伤农,这如一个巨大的魔咒困扰着中原的历代王朝,但在大宋这个问题却得到了缓解,九月朔望的大朝会上,赵祯下旨发放酿酒牌子。

    酒的价值要远远高于粮食,但是酿造美酒却需要大量的粮食,在此之前粮食有时会遇到天灾**等等,大宋一直限制粮食用于酿酒的数量,可现在大宋的粮食产量几乎是翻上了一翻。

    在丁谓的数据面前,朝臣们再也不会拿粮贱伤农来说事情,酒厂的出现解决了这一问题,几乎是所有的朝臣都能看到它潜在的巨大利益。

    酒厂的出现成为调节粮价的一种手段,粮食少则酿酒少些,粮食多则酿酒多些便是,只要朝廷能限制酿造数量便可把控粮价并稳定它。

    如今蔡记的美酒已经是家喻户晓,后起之秀的其他酒厂也开始酿造出各色的美酒与蔡记的清泉白竞争,梨花白,雪中白等等不光是获得了宋人的好评,就连党项人和契丹人也趋之若鹜。

    这些酒厂每年从党项和契丹赚取的酒钱就不下五十万贯,虽然要缴纳重税,可他们依然是获利颇丰,自然的酿造技术就变成了绝密,要是泄露给了契丹人或是党项人鬼才会买大宋的美酒。

    尤其要说的是一下蔡记,蔡记把自家独有的高度白酒酿造方法传授给其他商号,但条件是他们要从商号卖出的酒水中抽成……

    面对巨大的利益,商号的掌柜们一边咒骂着蔡伯俙的无耻,一边笑容满面的送上保证金和契约,没办法谁叫蔡记先发现蒸馏酿酒的技术!

    大宋对党项和契丹的贸易政策是截然不同的,这是赵祯定下的准则,对于辽朝因给予一定的尊重,毕竟它的建立要在大宋之前,已经有了稳定并有序的制度与礼法,受到了士大夫阶层的认可。

    大宋与辽国的矛盾主要集中在汉人的故地燕云十六州上,在所有宋人的心中燕云十六州是一道留在大宋脸上的伤疤,本就属于汉人的故地无论如何也要收回来,但也仅此而已。

    党项人则和辽人不同,他们是接受汉人文明统治下的窃贼,自隋唐来世人皆知党项是外族迁徙而来,先是在隋朝时进攻会州,兵败遣子弟入朝谢罪,向隋朝贡请求内附,隋亡之后天下大乱,党项人再起野心,但很快被李唐的威猛所震慑再次内附。

    说到底在汉人的心中党项人就是一只白眼狼,大宋初建之时,夏州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即附宋,并助兵对北汉作战。宋朝亦对夏州李氏政权羁縻政策,以情况特殊,因其俗以为治,有别于一般州县,这已经是相当宽宏的政策,如此夏、绥、银、宥、静五州之地便属于大宋,

    但李继迁抗宋自立,五州之地自此便开始脱离大宋的统治。

    对于这样的党项人,宋人的朝野是从没有好感的,巧取豪夺,不归王化,窃大宋王土与辽朝岂可同日而语?

    赵祯很好的抓住了这一点,在出口政策上不断的变化调整,最后从榷场的商品上体现出来,大宋与党项榷场的商品往往是大宋与辽的数倍有余,有的时候更是达到了十倍之多,这让党项人开始产生不满,并屡次派出小股部队进行骚扰和屡夺。

    但大宋驻扎在洪州和盐州的西北进军可不是吃闲饭的,已经到东京城轮换过两次的他们已经初见军纪,本就战斗力彪悍的西北人有了军纪的约束更加难以被撼动,总能在小股的骑兵对抗中阻止党项人的报复。

    虽然边境摩擦不断,可战事从未升级,双方都在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赵祯觉得时机还为成熟,而李元昊正在为他的立国称帝做准备。

    如此一来每每党项人报复之后,大宋便关闭榷场,迫使党项人再次请求重开,即便是重开榷场商品的数量也会随之减少,然后再慢慢提高。

    这种反复蹂躏之下使得党项人挑衅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

    大朝会上在商量完酒厂的相关事宜后赵祯开口道:“如今党项人的犯边较少,但榷场的货物数量却不能增加,从明日起传报所有边境榷场,对党项货物再次减半,但对辽人则是多多益善,能卖多少就卖多少,毕竟我大宋需要银钱。”

    此言一出果然有人提出反对道:“如此一来岂不使得党项人更加的恼怒?增加了党项叩边的危险啊!”

    赵祯随着声音望去他想看看是谁这么说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能无奈的放弃,可这话得到了许多朝臣的肯定,在他们看来没必要因为一些货物得罪党项人。

    夏竦出班不卑不亢的说道:“启奏陛下此乃荒唐之言,臣以为越是如此越能打击党项人的嚣张气焰,让其知道我大宋的脊梁也是铁骨铮铮的!否则党项人岂不是认为我大宋好欺负,只要马戈相向便能获得榷场的商品?”

    赵祯微微点头道:“夏参政果然是干练之臣,此言大善!”

    刚刚说话的人已经不重要,赵祯知道声音是从宗室的站班中传出来的,看来有人不希望朝廷对党项榷场减少供应,而所有人中对党项供应货物最多的便是宗室中的产业,至于是谁赵祯清楚的很,除了他赵允让还有谁?

    就在赵祯冷笑的时候,大殿中出奇的安静,许多朝臣都望向了赵允让使得他脸色剧变,刚刚可不是他在说话,为什么朝臣都会望着自己?

    这次赵允让是真的冤枉,刚刚确实不是他在说话,连他也不知道是谁在大殿上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明显是在栽赃自己。自己就算是真的反对也不会在大朝会上这么说啊!

    谁不知道他赵允让对党项出口货物最多,自己会蠢到这种地步?

    可惜这时候谁也听不见他的心声,只是望着赵允让心中冷笑,绿车旄节的美梦破灭了,居然在大宋的政策上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嫌自己还不受官家待见?

    赵允让这次是黄泥拔掉裤裆,即便他解释也没有一点作用,当所有人先入为主的开始怀疑你的时候,你就是身上长满了嘴也无济于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宗室间的明争暗斗

    赵允让自然不希望背这种黑锅,但现在越是解释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接受别人奇怪目光的赵允让面色如常,但只有一旁的平阳郡王赵云升浑身发麻,他能清楚的听见一口牙齿咬碎的声音……

    微微一叹的低声说道:“三哥勿要如此,你不会在大殿之上说这种话,我信你。”

    赵允升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他是难得的老好人,几乎在朝中人人不得罪,所有的朝臣都夸赞他有大宗正赵元佐的风范。

    见自己的堂弟安慰自己,赵允让感动道:“如今也只有大哥相信我!”

    老好人说出的话更多的是安慰,而赵允让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在别人都不相信自己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他相信自己,即便这个人是老好人也无所谓,信任感对与此时的赵允让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赵祯瞧了一眼赵允让,从他的表情看来刚刚说话的应该不是他,否则他就不会露出如此气愤的表情,赵祯能看得出他温和表面下隐藏的愤怒,这是一种难以表达却异常猛烈的愤怒,除了受委屈的人意外,赵祯还真想不出谁会有这样的怒火。

    看来刚刚的话不是他所说,赵祯看了看宗室的队伍,这些宗室看似团结可其实不然,在官场上几乎没有争斗的机会,宗正寺对他们的管理很严格,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身为大宗正的赵元佐可是个铁面无私的人。

    那矛盾只能出现在宗室产业的争夺上了,赵祯看了一眼愤怒中带着委屈的赵允让,目光微微转动到不远处赵允言的身上,刚刚的话怕是这小子说出来的,也只有他和赵允让在生意上有冲突。

    如今的宗室简直就是一场人生闹剧,其间上演着各种的恩怨情仇,宗室之间的攀比,商号的竞争,掌权多少的龌龊在赵祯眼中看的清清楚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老爹在世的时候一直在提醒自己善待宗族,赵祯自认为这么多年做的不错,可他实在看不起宗室之间的明争暗斗,身为皇族理应为国家兢兢业业,大宗正赵元佐虽然对宗室的管理很严格,生怕有族中子弟越雷池半步,但他只能从礼法上要求宗室。

    赵祯不相信赵元佐能约束住族中的子弟,他就是个整天想把族人往一起捆的一家之长,对后辈子弟不愿下重手管教,对犯了错的宗室宗以室宽仁为本,他的儿子赵允升就是最好的例子,和他一样是个老好人。

    相对的,赵允升的人员也是朝中最好的,这一点和他的父亲赵元佐很像,人缘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谁要是欺负了老好人所有人都会指责他,老好人就是赵允升最好的保护伞,估计这种无形中的挡箭牌会一直传承下去。

    站在宗室队伍之首的赵元佐已经怒极,显然他也知道了是有人故意在栽赃赵允让,在他眼中这种行为是挑拨官家与宗室之间的感情,把自己这个维护宗室与官家的大宗正当成了什么?

    仓啷一声拔剑出鞘,当年真宗皇帝赐予赵元佐两项极高的荣耀,一是赐带剑上殿二是在诏令上书不称名。

    见一向宽仁的赵元佐当朝拔剑,朝中的文武百官顿时惊慌失色,带剑上朝是荣誉,不是给你真的拔剑用的!

    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的彭七喝到:“大宗正!御前岂能拔剑?还不快快还剑归鞘?!”

    “本王之剑乃是先帝所赐,宗族子弟所见便是家法!此次御前失仪乃是本王的罪过,可族中有挑拨离间的小人,这乃是老夫比御前失仪更大的罪过!刚刚是谁说的话自己站出来,我赵氏子孙可没有敢做不敢当的人!”

    朝臣们这才反应过来,赵元佐已经拔剑四顾谁要是再不清楚其中的猫腻就不用在朝堂中混下去了,当然不排除有些反映愚钝的人。

    大殿内变得极为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赵元佐和赵祯身上徘徊,其实赵元佐和朝臣们现在主要想看的便是官家的态度而已,此事到底要不要深究,要不要责罚挑拨之人。

    一句话就演变成这样,赵祯怎么能不理解大伯的苦心,他做了这么多即是在保护赵允让,有时在保护赵允言。

    赵祯微微一笑道:“此事便算了,毕竟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只不过我赵氏宗族子弟不可再说这样的话,迎难而上方能锐意进取,夏参政的话就是最好的例子,望尔等谨记!”

    宗族子弟躬身行礼齐声说道:“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赵允让的心情这才平静下来,带着感激的目光望向赵元佐,只不过此时的赵允言却怨毒的望着父亲,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一切都是那么的神不知鬼不觉!

    可谁知父亲不帮助自己就算了居然还帮助赵允让渡过难关,真是岂有此理!

    赵允言的商号和赵允让的商号同时竞争党项人的榷场生意,但赵允让的商品便宜,质量好,货量大,总能给党项人最大的实惠往往受到党项人的欢迎,这无形的给赵允言以压力,没想到今天的朝会上居然遇到了官家削减党项榷场货物一事,计上心来的赵允言岂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此时的赵元佐在心中苦笑,自己儿子的声音他岂能听不出来?帮助赵允让其实说到底就是在自救啊!

    长剑还鞘,大殿重归平静,只不过在这平静之下还蕴藏着无比的怒火,王曾望着宗室的队伍轻轻摇头,现在的宗室早已不如以前,赵氏的宗族从未消停过。

    丁谓一本正经的低声道:“真是一出人间闹剧!”

    夏竦瞧了一眼上首的官家道:“商贾之道就就是如此,什么亲情友情在它面前都没有金银来的重要,宗室就应该在府里待着,没事骑骑马打打猎比什么都强……”

    王曾轻咳一声:“子乔慎言!”

    朝臣们的窃窃私议赵祯岂能看不见?今日大殿之上的丑态百出都是来自与太宗一系,太祖一系的宗室眼观鼻鼻观心的装作木头人,怕是他们也在看好戏吧!

    赵祯只想息事宁人的结束这场大朝会,毕竟他自己也算是太宗一系,面子上也不好看。

    “退朝吧,叔王还请留身奏事。”

    朝臣们躬身行礼后便离去,谁都知道官家留下赵元佐干什么,宗室这段时间做得太过火了。

    大庆殿的后殿之中,赵祯拿起一本奏疏递给赵元佐道:“叔王还是看看御史台的奏疏吧,此非空穴来风……”

    赵元佐微微颤抖的接过奏疏轻轻打开,奏疏上的内容映入眼帘顿时让他一个踉跄:“逆子,逆子!”

    奏疏上的内容都是御史台收集的有关赵允言的罪证,赵祯看过之后早已是怒意大盛,但碍于他是赵元佐的儿子便暂时没有处理,今日超会上的事情他看的真切,赵祯觉得有必要让大伯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了。

    “允言累官左屯卫将军,但却尝尝托病不朝,又坐笞侍婢,而兄允升劝止,悖慢无礼,侍婢终亡。今天朝会上更是口出寻衅之言,朕之忍耐已到极限,望王叔好生管教!”

    赵祯的话说的已经是相当重的了,赵元佐叹道:“老夫管理宗正寺已经是精疲力竭,还请官家施以妙法。”

    赵祯笑道:“其实也好办,你下不了重手朕代劳便是,不打不骂便能纠正他的恶行!”

    赵元佐猛然抬头道:“请官家赐教!”

    “朕这就下旨,贬其副率,绝其朝谒,出之别第。调军中任步卒,久而久之必能改变其恶行,只不过吃些皮肉之苦罢了,但强身健体却是一定,待其回府之后保准让你满意!”

    赵元佐眼睛一亮的拜下道:“臣谢过官家!”

    赵祯扶起赵元佐道:“王叔无需如此,以后宗室子弟再有这样的便一并送来,朕保准把他们训练的痛改前非!”

    “如此大善,官家对宗室子弟真如同胞兄弟一般!”

第三百六十九章悲催的赵允言

    赵祯的旨意很快便得到执行,军中单单为宗族子弟开设了一个指挥,名字也很响亮就叫羽林卫,属光禄勋。

    这是重开宗室羽卫之职,自汉代以来常有宗室被填充到天子的卫戍部队之中,但在大宋,宗室已经成为别人保护的对象而非保护天子的人。

    赵祯此举显然是让宗室的年轻子弟过不上好日子,但身为大宗正的赵元佐却大力支持,谁家的宗室后辈到达年龄,他赵元佐便会亲自上门劝说,一把年纪又执掌宗正寺多年,谁敢驳斥他的面子?

    有出息的宗室子弟早已去了军武院学习并在军中任职,赵元佐劝说的都是那些久留家中的宗室,当初去军武院锻炼的都是宗室中不受待见的孩子,真正关心的谁舍得送到军中历练?

    要是舍得,赵允言和赵允升早就被他送到羽林卫中去了,赵允升还好些,赵允言虽然顶着个左屯卫将军,可他一直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把实职当成遥领来做,能不去就不去,一个往日朝会都能托病的人,怎么会到任军中?

    但这种好日子就在他爹赵元佐的手下灰飞烟灭,赵元佐当众遣散赵允言带回家的清倌人,并把他赶出家门,只留下军中的房舍给他居住。

    赵允升看着气愤的父亲小声道:“大人,还是让二哥儿回来住吧……”

    赵元佐长叹一声:“不是我不让他回来,而是官家的旨意,出之别第,出之别第,为的就是让我们插不上手,但好在官家重开羽林卫,你的年岁也刚好便去羽林卫中谋个差事也好照顾一下你弟弟。”

    赵允升知道父亲的苦心,点头道:“如此也好,孩儿早就想到军中锻炼一番,官家重开羽林卫正是孩儿大展拳脚的时候!”

    赵元佐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欣慰的说道:“你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可你弟弟偏偏拖了你的后退,但万万不可忘却兄弟亲情!你此次进入羽林卫官家定然会给你个差遣,一定要谨记我们赵氏古训,勿恃贵而轻贱,以至怠慢无礼。若有分薄家贫无依,富盛者宜加意助力,勿使流离。”

    “大人放心,孩儿一定照顾好允言和其他族兄弟!”

    门外赵允言已经开始撒泼打诨,如烂泥一般的在门上趴着,王府门口的侍卫都看不下去自家衙内的模样,只能恨恨的盯着过往指指点点的路人。

    赵允升从门内走出,拎着弟弟的前襟就向马车走去。

    “大哥,父亲不会真的那么绝情吧?我的身体一向不好,要是去羽林卫历练还不死在那里?”

    赵允升恨恨的把弟弟摔进车中道:“死在羽林卫也比醉生梦死在家中强,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御史台的人不好惹,偏偏你做的那些丑事都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和父亲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隐瞒!”

    赵允言恨恨的锤了一下车厢:“又是那些该死的御史,不就是几个女婢吗?至于如此穷追猛打?”

    “就是几个女婢!那是几条人命知道不?!”赵允升猛然的提高声音叫道,没想到弟弟已经不把人命当回事了,那些女婢可不是欠了卖身契的,人家是干完就自有的活契!

    这和当街杀人又有什么却别,看来父亲把他送到羽林卫是对的,否则还不知会闯出多大的乱子。

    赵允升把赵允言胖揍了一顿之后这货才老实下来,委屈的揉着肿起的脸颊幽怨的望着大哥,马车向着封丘门缓缓前进直到消失在戒备森严的大门之后……

    赵祯伸手接过一本奏疏翻阅起来,当看到程三才的时候楞了一下,随即苦笑着对三才道:“朕总是三才三才的叫着,差点把你的姓给忘了。”

    三才谄笑道:“官家忘了才叫好嘞!奴婢听着亲切的很,总觉得官家是在叫亲近之人。”

    赵祯瞅了他一眼便把奏疏摔在他的怀中:“你少跟朕在这里装糊涂,这可是御史台参奏你的!”

    三才惶恐的跪下,奏疏翻开的地方他已经看到,随即惊慌道:“官家恕罪,奴婢也只是收取了一点常例钱而已。”

    赵祯怒道:“常例钱你都敢收?还说什么而已,下不为例御史台再次参奏朕便把你撵出宫去!”

    三才捣头如蒜:“奴婢再也不敢了!”

    赵祯奇怪的问道:“你缺钱吗?朕平日里给你的俸禄和赏赐难道不够?”

    三才苦笑道:“定然是够的,只不过奴婢在高头街宋家生药铺旁买了个宅子,又赶上娶妻纳妾的琐事……”

    噗哧……

    赵祯一口茶水喷出直直的喷在了三才的脸上,伸手指着三才道:“你一个去势的人居然还买宅子娶妻纳妾了?!”

    “官家有所不知,咱大宋朝的宦官和前朝不同,皆可娶妻纳妾,并不全部入宫居住,都与常人无异的……”

    三才委屈的表情看的赵祯一阵苦笑,他是绝对想不到三才这样的宦官还能组建家庭与常人无异,稍稍一想也是了,宦官和文武官员一样实行俸禄制,管理制度也是完全的官僚化,既然文武百官能置办宅邸娶妻纳妾,为什么宦官不行?

    这样便能更好的约束宦官,看来大宋早就吸取了唐朝宦官弄权的惨痛教训,提早对宦官的管理和生活防微杜渐了,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宦官往往对家庭更加的看重,有了家庭的宦官便有了羁绊和枷锁,弄权所冒的风险便越大。

    “这倒是朕的不是,你好歹也跟了朕多年,外购宅邸娶妻纳妾什么的从未提起,朕也没问过,这样吧,朕从自己的内藏库中挑选一件东西,权当是庆贺你的乔迁之喜了。”

    三才感动的临表涕零道:“谢陛下厚爱,臣万死难报!”

    赵祯挥了挥手道:“这是你应该得的,诶?那陈琳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宅邸?”

    三才苦笑道:“陈大官的良人早就不在了,孤零零的大宅子回去也是清冷,还不如在黑手来的痛快,奴婢去瞧过他几次,他现在过的才叫舒服,每日教教徒弟,与黑手的一帮武夫对手,好不惬意啊!”

    赵祯微微点头:“嗯,这倒是给朕提了个醒,以后但凡是外放的宫人总要给他谋个下家来的好些。一是能再利用,二也不至于年老孤单。”

    三才高兴的笑道:“是嘞!官家放心,咱们禁中的宦官就没有不会一技之长的,但凡出宫了必是个中一把好手!”

    赵祯笑道:“那就这么办,具体的事情自己负责吧!陈彤,别在那探头探脑的,陪朕去一趟封丘门!”

    陈彤赶紧小跑着进入御书房,官家出巡一定是要身穿便服的……

第三百七十章羽林卫

    羽林卫的名字由来已久,最早在汉代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便是名字的由来。

    西汉的时候羽林卫或是由贵族子弟担当,或是军中的孤儿,所以也有羽林孤儿之称。

    赵祯组建的羽林卫也是挑选宗室子弟担当,算得上是名副其实了,今天他作为大宋的皇帝,当然要校阅羽林卫的新兵,都是自家的亲族,多少要勉励一些。

    站在观礼台上看着宗室的自己加入羽林卫,从他们的表情看来就是相当不爽的,一股幽怨的气息连站在赵祯都能感受的到,微微一笑,好戏还在后面呢!

    羽林卫的教官可都是从亲卫司选拔出来的老兵,对于训练新人这种事情他们是熟能生巧的,即便他们面对的是宗室,亲卫司的老兵们也不会网开一面,开玩笑,官家可是特意交代要往死里练的。

    在老兵们的心中,官家才是最关心宗室的人,老兵从不认为严格训练是一件坏事,恰恰相反训练的越严格在战场上保命的机会越大……

    他们并不知道,赵祯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些宗室上战场,大宋的宗室要是被送上了战场,一定会使得东京城天下大乱,单单那些宗室的三姑六婆就能把皇宫的门槛给踏平。

    谁家愿意把自己的心头肉往那巨大的血肉磨盘里送?

    这也是为什么宗室中只有极少部分的人愿意从军的原因,军武院中的宗室几乎都是庶出,他们远没有眼前这些嫡子来的重要。

    宗室子弟在校场上熙熙攘攘,领到的厚重步人甲早已被他们丢在地上,如此厚重的铠甲谁愿意披在身上?

    还有宗室小声的埋怨着军需官的抠门,居然连一口上好的刀剑也不配发,单单给个步人甲干什么?!

    赵允升死命的把弟弟从铠甲上拉起来,他的余光一直盯着高台上若隐若现的通天冠卷云。

    赵允升是老好人不假,可他的脑子却并不笨,能在封丘门内出现,头上还带着通天冠的人除了官家还有谁?

    赵允言还在埋怨:“大哥儿,好好的坐在地上多舒坦,非要站在这大日头低下干甚……”

    见自己拉了他半天也不起来,赵允升一时气急,猛然一脚踢向赵允言的屁股,这一脚用力之大使得赵允言像穿天猴一般窜跳起来,一边摩擦着屁股一边嚎叫道:“大哥你疯了,没由来的打我作甚?”

    哈哈……

    他滑稽的模样惹得宗室子弟一阵大笑,但随即而来的轰隆声却让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列身穿板甲头戴白羽盔的军士,厚重的板甲在眼光下反射着金属独有的光彩,这种充满暴力美学的盔甲让宗室子弟感受到一阵窒息。

    养尊处优的他们何时见过如此雄壮威武的大军,更别提每位甲士身后背负的长刀。

    赵祯看着这队五百人的板甲军团微微点头,此时的板甲技术已经略显成熟,拥有圆形的头盔和狰狞的面罩,甚至在肩膀处还有突起的附档用以保护脆弱的颈椎。

    不光如此,板甲队伍中有着举着大盾佩戴横刀的士兵,他们迅速出列把宗室子弟包围在其中,呼哈呼哈的向一起推进,巨大的盾牌就如一面巨墙,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宗室子弟。

    人群已经被挤压到一起,板甲士兵并未停止还在不断的施加压力不断的挤压。

    宗室子弟从开始的愤怒变为惊慌再转变成恐惧和哀求,巨大的压力下有些人开始发出凄惨的求饶声和哭声,赵祯惊奇的看着这些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宗室,面对这一点压力的时候就开始崩溃,难怪赵宋王朝遇到敌便怂。

    宗室看似不参与朝臣,但他们的态度很重要,毕竟是皇帝的近亲,也许小小的一句话便能影响皇帝的态度。

    等这些宗室年纪大了自然也就成了赵宋王朝的老人,他们对皇帝所说的话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就如当初的檀渊之战,朝中有主和派,而宗室中却有要跑路的。

    辽军在圣宗皇帝和太后萧绰的率领下兵临澶州,朝中的大臣封为主战和主和两派,而宗室却已经开始收细软准备跑路,是他们促使军心动摇,也是他们激起了城中百姓的仓皇之心。

    赵祯看着即哇乱叫痛哭流涕的宗室子弟微微叹气,如果不把这些人的胆气给逼出来,怕是他们永远都会是大宋的心病。

    此时的赵氏宗族已经看不成了,羽林卫只是把他们挤压在一起,并未开始发力,但巨大的盾牌和狰狞的板甲给了他们恍若末世般的恐惧。

    赵允言大喝道:“都给老子住手,知道我爹是谁吗?大宗正赵元佐!当今圣上的大伯,堂堂的楚王!”

    赵允升恨不得把这个弟弟给打回娘胎……

    此时说这话有用吗?谁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他们敢这么做一定是官家的意思,官家就站在高台上岂能让这些甲士把宗室子弟屠杀殆尽?

    果然高台上的官家挥了挥手,板甲军士便减缓动作的停了下来,双手持盾的站在原地就如一尊铁打的雕像。

    赵祯向前走了走站在宗室子弟能看见的地方缓缓开口道:“瞧瞧你们的样子,真是为祖辈蒙羞!这里只不过五百军士,包围你们的只有区区五十盾兵,除了一面大盾以外身无长物,面对如此场景居然还能被吓的嚎哭不止,朕不相信这就是我赵宋的宗室!”

    赵祯的话让许多宗室抬不起头,想想刚刚自己的模样,确实丢人到了极点。

    赵允言嘟囔道:“早这么说谁还会如此丢人……”

    “赵允言!”赵祯大喝一身,让所有的宗室齐齐的打了个寒颤,如此厉喝可见官家愤怒到何种地步。

    赵允升刚准备堵上弟弟的嘴可为时已晚,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恕罪,允升愿待弟受过!”

    赵祯突然笑道:“如此甚好,八十脊杖,一下也不能少!”

    一旁的陈彤脸色都白了,而彭七也稍稍有些犹豫,八十脊杖!这算得上是军中的酷刑,即便是最壮实的汉子也受不了何况娇滴滴的宗室子弟?

    直到赵祯悄悄的使了个眼色之后,彭七才放心的执行。

    军中永远最喜欢杀鸡儆猴,这一招往往最为管用,巨大的板子毫不犹豫的抡下在赵允升的脊背上发出渗人的声响,只单单几下便让他的后背渗出血丝,相信八十脊杖之后,赵允升需回家静养了。

    赵允言呆呆的望着受刑的大哥,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管束自己,在面前耳提面命的大哥居然如此的保护自己,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短短的三十下脊杖之后,赵允升便疼昏倒过去,见军士泼洒凉水把大哥浇醒,赵允言再也忍受不了,大喝一声便冲出甲士的包围对彭七吼道:“允言远自受其过!”

    彭七转头望向赵祯,这种兄友弟恭的场面他都看不下去了。

    赵祯瞧了瞧赵允升的样子道:“继续啊,这才多少下?朕的旨意什么时候成了耳旁风?”

    彭七无奈的挥了挥手,甲士继续执行赵祯的圣谕,粗大的棍子就要落在赵允升的脊背上,赵允言怒吼一声便把大哥推开,自己趴在长凳上受刑……

第三百七十一章封丘军营

    赵祯并未说话而是冷冷的看着赵允言道:“你这时候想起你大哥对你的好了?当初你仗毙侍女的时候你大哥劝你你怎么不听?你托疾不朝的时候你大哥劝你你怎么不听?你是怎么对你大哥的?悖慢无礼,无兄长!朕都觉得你是我赵氏宗族的耻辱!现在逞英雄了?如果朕要砍你的脑袋,你大哥也帮你顶罪如何?”

    此时的赵允言身体上的痛苦远远不能和精神上的痛苦相比,官家的话如一把钝刀,不断的切割着他身上的皮肉……

    兄弟俩最后也不过受了六十脊杖而已,平均算下来也就一人三十,而且彭七对行刑的军士打过招呼,虽然背上花花绿绿的看着吓人,可都是些皮外伤,只需调理几日便可。

    但这给宗室子弟的刺激却很大,兴许官家下一个军法对象就是他们,于是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般散漫,变得乖乖听话起来。

    赵祯微微点头,暗道一句还有救,此时的宗室子弟还没有败坏到骨子里,只要通过训练把他们的散漫之心剔除,并加上军中的规矩和责任感,应该就能把他们的脾性搬过来。

    赵祯开口道:“你们都是宗室,自小便是含着玉蝶长大,但你们如此躺在祖先的功劳簿上享受有没有想过大宋的将来会怎样?长此以往下去朕不敢想象你们会变成什么样!朕现在要你们从功劳簿上爬起来,做一个为大宋真正出力的宗室!这样你们享受爵位和俸禄才能理所应当,同时别人看你们的眼光也会变得更加尊敬!否则人家敬重的只不过是你们的家世而已!”

    宗室子弟连忙拜下道:“臣等知错!”

    “羽林卫自古便是皇帝的卫戍之军,朕把你们组建成羽林卫便是要让你们直起腰板,如果连这种小小的考验都过不了,朕觉得你们就没必要继承家中的爵位了。”

    宗室嫡子们脸色一变,官家话的意思难道是要收回他们的爵位继承权?这可比要他们的命还难!

    家中的大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发疯,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宗室什么都能丢,唯独爵位不能……

    说实话赵祯很想把这些人的爵位给夺走,但如此一来大宋就会变成一个没有爵位的王朝,但这些宗室子弟几乎都是家中嫡子,夺了他们的爵位,老家伙们一定不让!

    赵祯早就规划过宗室的继承制度,宋承唐制,宗王襁褓即裂土而爵。然这样的爵位早已是名存实亡,无补於事。如今降至疏属,宗正有籍,玉牒有名,宗学有教,郊祀、明堂,遇国庆典,皆有禄秩。

    这是现在宗室的基本情况,而且大宋对宗室可不是很友好,使用的递减爵位继承的方法,赵祯打算加上一条,要想继承父辈的爵位,不光要在礼法上获得认可,还要对本朝做出卓越贡献……

    如今羽林卫便是最好的考验,凡是被淘汰的宗室子弟将会失去获得父辈爵位的资格。

    大宋朝只有皇子、皇兄弟封王者才是亲王,后代只能称嗣王或降为郡王、国公等。皇子一般不直接封王。虽然皇子最终必然封王,但是初封以较低爵位或职位,再迁转。

    这些宗室便是嗣王的后代,比如赵允升和赵允言,而他们俩个嫡子之中只能有一人获得赵祯特旨接任赵元佐的楚王爵位,而且是因为赵元佐的身份特殊。

    之后便没有嗣王的爵位继承了,除非赵祯再次指定,否则楚王这一爵位将会无人可继。

    羽林卫的成立便是赵祯控制爵位的手段,你想继承老爹的爵位?当然可以,但先去军中历练吧,只有成为一个合格的羽林卫,赵祯才会把爵位分封出去……

    没有人天生就是混蛋,也没有人天生就是英雄。

    赵祯相信这些如泼皮般宗室子弟在接受羽林卫的改造之后便能成为真正为国效力的有用之人。

    赵祯从不认为把这些天潢贵胄限制在祖宗之法的“牢笼”里是最好的方法,恰恰相反,要让他们建功立业并给与他们希望才是约束他们的最好方法。

    激起他们的进取之心,并让他们觉得自己的特权是来自于努力和奋斗,这样便会把宗室与大宋捆绑在一起,以后遇到战事也不会第一个想到逃跑或是主和之类的了。

    相比于坚固中带有独特气质的板甲,步人甲就要显得沉重和老旧许多,穿在身上定然是没有板甲来的英武气派,但宗室子弟却不得不穿上步人甲,只有训练合格并被羽林卫认可的人才能算是羽林卫的一员并穿上代表荣誉的羽林甲!

    越是如此,宗室的子弟越是羡慕的紧。

    赵祯打算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亲卫司的老兵和这些宗室,毕竟最后还是要老兵们对宗室进行训练,望着这些宗室,彭七拍了拍老兵身上的板甲道:“怎么样,眼馋的紧吧?告诉你们,这些铠甲在大宋只有五百套,全数穿在他们的身上,要是想得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们的身上拔下来,可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想把铠甲拔下来光靠以势压人可不行,必须获得人家的认可,换句话话说便是要有些本事!”

    趴在地上的赵允言即便被打的皮开肉绽也不影响他的兴奋,这小子说到底就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憨货,即便是发狠仗毙侍女也是因为在家中待得发闷所致。

    赵允升郁闷的看着赵允言,这小子要是早说他想进入军中还能有今天的事情?

    你喜欢军武便早说,以楚王府的实力给你在军中谋个差遣还算得上什么难事?何必闹到如今的地步!

    两人被军士搀扶起来,赵允言发狠道:“大哥,我一定要弄一身这样威武的铠甲!”

    赵允升投其所好的说道:“嘿,你倒是早说啊!喜欢军武的话父王还不早就给你安排到军中?我可是听说了这些铠甲虽然厉害,可远不及他们背后的长刀,你知道这中长刀叫什么吗?”

    赵允言一惊颤声问道:“莫不是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陌刀?!”

    赵允升眼睛一翻留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道:“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不是陌刀又是什么?!叫你往日多读书,否则也不会连陌刀在眼前也不认识!”

    随着他的话,赵允言的眼睛变得透亮起来,闪烁着贪婪的目光不断的打量着长长的陌刀。

    也不知是为了炫耀板甲的防御还是炫耀陌刀的威力,羽林卫们在宗室面前上的第一课便是测试板甲和陌刀。

    身穿板甲的亲卫站在空地上,无数的弩箭就在宗室们惊骇的目光中射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不断的有弩箭打在板甲上掉落在地。

    这是军中制式的臂张弩,威力虽然不能与最好的棘轮弩相媲美,可它依然是威力惊人的弩箭,但在板甲的盔甲上居然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有的甚至连白痕也没留下,不得不说这样的铠甲防御惊人。

    而锋利的陌刀只要出鞘,便会让人觉得胆寒,如山入墙的刀影不断的向前推进,地上作为靶子的草人被一劈为二,这种强大的气势如惊涛骇浪般刺激着宗室的内心。

    赵祯没有看这样的恢宏的场面,他怕克制不住自己内心中的战意,作为大宋的官家,朝臣们不要你像汉武帝一样威武,也不须唐太宗的战力爆表,只要你有一颗仁慈的心就足够了。

    如今在大宋,封丘门就代表着武力,朝中的文官对赵祯来封丘门的勤快措辞不善,大有国虽大好战必亡的意思。

    封丘门不光有军武院,还有武备司以及军备司,更有着十万人之众的天子四卫,俨然就是一座横生在东京城边上的一座军城堡垒!

    直到此时封丘军营的建设还没结束,赵祯密调禁军把封丘军营打造成一座庞大的军事堡垒,集格物,军校,兵营,堡垒与一身的怪物。

第三百七十二章两军对垒

    赵祯相信亲卫司会调教好那些飞扬跋扈的宗室,羽林卫的组建也是赵祯的计划之一,为的就是给宗室注入脊梁,这些宗室中的嫡子早晚会长大,并且在羽林卫的训练之下会变成豪气干云的男子汉,到那时候怯战,惧战的大宋将会成为什么样?

    天下间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堵永远比不上疏。

    一味的遏制宗室获得权利还不如给他们一点甜头并收为己用。

    无论是从礼法上还是道德上,这些宗室已经没了可能造反的机会。

    在封丘门的军营中总是能听到喊杀声,这是基本的训练之一,对阵双方各自绑上红蓝两色的彩带扮演敌军进行战阵和搏杀的训练。

    陈彤一路上跟在赵祯的身后提心吊胆,相对于他来说每一个军团仿佛都像是往他们的方向冲击过来,虽然知道这些禁军是不可能在军营中造反的,可陈彤还是下意识的双腿战战。

    一直在宫中伺候官家的陈彤几乎没见过这种场面,如果一定要说见过也只是在当年太子平息赵元俨的叛乱时稍稍见过而已,两军相对,铠甲刀剑齐全,弩箭与弓箭齐射,几个呼吸之后俩个钢铁洪流便结实的撞在一起。

    呼喝声,喊杀声,恍如真正的战场,只不过有时参杂了几句乡间俚语的谩骂,这种谩骂却没让两军变得和睦,总是能激起对方的怒火,激烈的冲突再次升级。

    陈彤担心的看着这一切,而赵祯却一点也不担心,在他看来军人之间的这种竞争简直是天经地义。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想争抢第一名。

    只不过在封丘军营中的第一名已经从个人变成了团体,军中虽然需要勇武过人之士,可惜相对于大兵团作战来说更需要的是团结和坚韧,服从命令的士兵。

    俩个兵团比拼的就是哪一方更加的协调和步调一致,哪一方的意志更加坚韧。

    赵祯在校场的外围站住,双方的气势几乎相当,都是气贯长虹且勇往直前,赵祯仿佛看到了典型的亮剑精神,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如果双方都是勇者,这可就有意思了!

    对陈彤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一张舒服的椅子被送到赵祯的身后,彭七在旁边不断的发出傻笑和骄傲的嘿哈声。

    陈彤看了看前面,看的津津有味的彭七,不是点评一两句谁的箭阵更加整齐,就是夸赞哪一方的气势更加强大等等。

    只不过看了一小会,官家便笑眯眯的转头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陈彤咱们走吧!胜负已分还有什么好看的?”

    彭七连忙跟上:“官家已经知道了输赢?”

    “红军略微处于下风,但这种下风很快会变成他的优势,这其实是在给蓝军挖坑嘞!这次比拼是狄青赢了……”

    赵祯的话让彭七皱眉,出于下风为什么还会变成优势?而且官家居然知道红军是狄青?

    战场上瞬息万变,狄青的红军方正看似处于下风,前军已经顶不住蓝军的前锋冲击,可转瞬之间,随着一声哨响,红军的前军迅速向后回退,两翼如硕大的钳子一般夹住蓝军的突进。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彭七看的目瞪口呆,官家怎么知道红军有后手的?

    面对彭七的追问,赵祯只能高深莫测的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其实他想说的是,因为红军是狄青……只要知道狄青是哪一方然后倒推不就成了?

    这小子的用兵之道越来越狡猾多端,如果要攻城拔寨,赵祯一定会选择蓝军杨怀玉,但如果是两军对垒沙场争锋,赵祯一定会选择狄青。

    一个刚猛过剩,一个瞬息万变。杨怀玉的战阵充满了一往无前,而且他的士兵多时不要命的冲杀,没有一点胆怯,如果这是真正以命相搏的战场厮杀,蓝军不一定会被红军击败。

    狄青把兵者诡道这一战场法门发挥到了极致,军阵左突右奔变化无常,士兵仿佛就是他手中的魔方一般随意变动,总能在适合的时候如毒蛇一般猛然出击打杀蓝军。

    说实话如果是赵祯自己面对狄青,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击穿他的军阵,如果不能做到擒贼先擒王的拿下狄青这个总指挥,那就只能带着散兵游勇跑路了……

    除非狄青的军队已经能做到脱离主帅独自作战的地步,想想赵祯都觉得可怕,冷兵器时代,优秀的将领和如臂挥指的士兵就是胜利的保障!

    狄青的天赋已经完全超越了这一点,他手下的士兵几乎如机器人一般精准的定位着自己,什么时候需要前进击敌,什么时候需要后退防御,几乎做到了步调一致。

    但狄青最大的缺陷也暴露出来,他想要赢得一场战争就离不开一支听从指挥的部队,能够接受他所指挥的军队想要成军怕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可一旦达到狄青的要求,赵祯不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和狄青的铁军抗衡。

    铁军,这是所有禁军中对狄青所部的称呼,虽然脸上充满了鄙夷,可心中却有着无比的向往,如果谁能在铁军中获得一席之地,那他将会获得无数的禁军的尊重,到哪都会有大拇指挑起夸赞一声:“好男儿!”

    狄青匆匆赶来,在赵祯面前单膝跪地道:“末将狄青参见官家,请恕臣甲胄在身不得施以全礼!”

    灰头土脸的杨怀玉也来了,看见狄青在赵祯面前行礼赶紧跟上道:“末将杨怀玉叩见官家!”

    都是军中的良将,赵祯笑眯眯的挥手道:“免礼,刚刚的厮杀还快意否?”

    “痛快!”“不痛快……”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但说出的话却相差甚远,赵祯微微点头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朕看的倒是很痛快,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有的时候短也是一种优势,就看你如何运用了,当然朕只能说说具体还要看你们自己怎么把握。”

    狄青和杨怀玉对视一眼齐齐的点头道:“末将多谢官家指点!”

    赵祯对兵事的了解和狄青杨怀玉完全不同,他不是从战阵出发而是站在更高的战略角度,杨怀玉和狄青则是战场厮杀的将军,而赵祯则是稳坐中军的统帅,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狄青与杨怀玉二人一个锐意进取,一个变化多端,看似是冤家对头可却相辅相成,在真正的战场上把这两人运用自如,赵祯相信大宋军队的战斗力将会被发挥到极致!

第三百七十三章米尼弹头

    赵祯的队伍从原先的三人变成了五人,狄青和杨怀玉作为军中的将领当然需要了解先进的武器装备。

    要论身体素质的话,赵祯觉得中原王朝的农耕文明还是比不上成天骑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从食物的摄取到每日的锻炼,相比之下还是稍微要弱上一点。

    但这一点的差异却会被科技这第一生产力所弥补并且超越,赵祯的严格规定之下,军备司和武备司的所有产品必须保密,并且不允许有人出书立传,只能把研究成果以秘奏的方式留在禁中的崇文院保存。

    这使得许多的朝臣和匠人不理解,在他们看来有了新成果然后著书立说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样才能留存后人,可他们不知道东京城今天出了一本诗集,不出三日便会在辽国的上京成为茶余饭后讨论的焦点。

    辽人对中原王朝的文化羡慕已久,历史的惯性再次证明游牧民族总是会被中原王朝的文化所吸引,辽朝之所以得到大宋的士人所承认,不光是因为他们的建国在大宋之前,更重要的是辽人尊崇孔子,以儒家学说作为治国的主导思想。

    当年辽朝初立,耶律阿保机将择历史上有大功德者奉祀,太子倍认为:“孔子大圣,万世所尊,宜先”。神册三年,建孔子庙于上京,次年阿保机亲谒祭祀。

    这和汉人的祭奠仪式几乎一模一样,不仅仅是为了维护辽朝的统治,更是一种对汉族文化的尊崇。

    存在即合理,儒家思想能经受住千百年的考验必然有他的优越性和稳定性,即便是当年破四旧都没能把儒家思想清理掉,何况是封建王朝?

    赵祯对这个如鸦片一般的儒家思想深入的研究过,在王语嫣这位一国皇后的眼中,他的行为纯属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孔圣人的思想就是大道,既然是大道还有什么需要研究的,直接遵从就是!

    最令赵祯不解的是身为党项人的杨采薇,她居然更为拥护孔孟之道,在她看来汉人的王朝之所以比党项人稳固的原因就在于遵从儒术。

    薇拉则是满脸羡慕的望着两人,同时伸手对满脸不屑的多保真掐了一下。

    显然赵祯后宫的女子只有多保真对儒家思想嗤之以鼻,用她的话说:“这种天生就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学问本身就是错的。”

    在王语嫣和杨采薇看来这是荒蛮的夷狄思想,可赵祯却深以为然,天下的所有人都因该是平等的,不应用知识的多少去区分人格的高贵。

    他现在最怕的便是程朱理学对大宋的迫害,裹小脚的风俗已经初现,赵祯不得不防。

    宫中已经出现以缠足为美的说法,对此赵祯是强烈反对的,而身为中宫娘娘的王语嫣也是相当排斥,女人把脚都弄得骨折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可不知是谁把缠足和儒家理学联系在一起之后,王语嫣等人就不再多言,而是当作没看见,反正她自己是绝对不会缠足的。

    宫外的诰命,夫人进宫之后也总是提起缠足一事,每每说到都被王语嫣一句:“妇女缠足,小儿四五岁,无罪无辜,而使受无限之苦,缠的小来不知何用?”打发掉。

    谁都知道缠足不好,和一双秀气的小脚总能让人觉得美观不是?

    赵祯对王语嫣的明白大为赞赏。

    不知是何人推动,如今大宋的学问一道已经变得有些畸形,赵祯亲自主持的格物一道被贬斥为奇技淫巧不登大雅之堂,而正统的儒家学说也多有篡改,变得越来越教条化。

    这是赵祯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越是教条化的儒家思想越会禁锢人,所有的圣人之言一旦成为教条便最难以撼动,因为你无论做什么,只要违背教条或者有不一样的地方便都是错的。

    大地是圆的这是错的,天空是浩瀚的这是错的,格物可以改善人的生活这也是错的……

    教条化的儒家思想就如一把锁链,牢牢的把大宋这个巨人缠住。相对于女子缠足来说,给大宋缠足才是最为可怖的事情。

    赵祯现在要做的就是确保封丘军营不会被这种思想所渗透,军备司,武备司是大宋的两大科研基地。赵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腐朽的思想渗透进去破坏格物的发展。

    武备司,军备司,军武院,三处大宋最要害的部门便在封丘门内的夷山上。

    虽然在戒备森严的封丘门之内,可军备司以及武备司的防卫依然算得上是和禁中相当,为了大宋军事科技的安全,赵祯不惜把黑手中的精锐安排在这里,大宋对外的军事优势说到底还是体现在科技上,而这种军事科技也是国力的一部分。

    相对于山下的军营来说,山上的防备更加森严,各种弩箭随时待发,如凶兽一般狰狞的八牛弩在棘轮的作用下轻松的拉满,稀有的滑膛枪在这里人手一只。

    小小的滑膛枪原先是被彭七等人瞧不起的,主要是因为他的造价昂贵,同时精度和射程都没有弩箭高,在战场上他的烟雾也会阻碍视线。

    但军备司的丁度却对这种以火药为动力的武器尤为感兴趣,见赵祯不断的试射滑膛枪便红着脸上来递过一支道:“陛下尤爱此物,臣稍稍改进一些,请官家试试……”

    赵祯见手中这支枪和普通滑膛枪无异,便随手抬起一枪,扳机扣下,机括声响起,燧石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击打在火门边上,在赵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火药迅速引燃激发出弹头。

    这把燧发枪的速度之快远超赵祯的想象,几乎是按下扳机的一瞬间子弹就飞了出去,并且准确度也相当高,看的一旁的狄青与杨怀玉目瞪口呆。

    因为这把枪的子弹洞穿了百米之外的板甲!

    赵祯拽过丁度道:“这把枪为何比普通的燧发枪好上如此之多?”

    丁度接过精美的火枪迅速又熟练的擦拭起来,长长的推杆清理完枪膛之后才道:“启奏官家,这要归功于曾公亮的设计,他改变了燧发枪的弹头,利用土人吹箭的法子,铅弹头在火药的推动下尾部迅速扩展,这样一来便能封闭枪管,使得火药的威力得到充分发挥,弹头上的螺旋纹也使得子弹在飞行中更加稳定。”

    赵祯惊讶的望着丁度道:“曾工亮不是被贬到锻造厂去炼铁了吗?”

    丁度尴尬的说道:“他在炼铁之时无意中和一个土人工匠闲聊,才突受启发的……”

    赵祯微微点头,难怪曾公亮这小子能想起用铅做弹头,他的化学实验离不开铅的帮忙,对于铅的性质身处锻造厂的曾公亮最清楚不过,赵祯觉得他不适合做官,而是更适合个做一个科学家。

    丁度还知道用他的新发明给自己投其所好,而曾公亮自己发明出了后世的米尼弹头却不知道言语,可见两人在官道上的差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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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振穿越到北宋天禧二年,成为了太子赵祯!上有权欲皇后刘娥,下有五鬼之一的丁谓。外有契丹党项虎视眈眈,内有三冗三费土地兼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宋太祖赵匡胤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刀劈御座千里亲征的赵祯说:“天子守国门,君王宋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