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帝王的火气
赵祯站在垂拱殿的舆图之前默默无语,这是大宋的疆域地图,他专程命人绘制放大而成,北到真定,南到琼州,东到明州,西到雅州,这片土地虽远不及汉唐却孕育着华夏民族新的希望。
赵祯一开始还不相信大宋的繁荣,直到他亲自去三司查看过账目才惊为天人,此时的大宋经济之繁荣远胜几百年之后的清廷,就连工业革命后的英国这样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在现在的大宋面前也是稍逊一筹,事实上现在的英国人才刚刚赶跑丹麦人,连国家都还没统一。
檀渊之盟留下的耻辱岁贡,在赵祯看来只不过是可笑的讽刺,每年给辽十万贯,绢二十万匹,虽然看似很多,可这仅仅是大宋两个县的财政年收入而已,大宋有多少个县?
而且每年通过互市,宋朝至少要收回几千万贯的钱财,这比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否则怎么会在宋辽的边境之地开设榷场?
看似辽国人占了便宜,通过榷场获得了必要的资源,可也不看看给大宋带来了多大的经济利益!
版图随不及汉唐,但实力却远胜之,这样的朝代是怎么被游牧民族灭掉的?
一想起东京城破,眼前的繁华被铁蹄蹂躏,践踏,赵祯就觉得有一双手在掐住自己的脖子差窒息,这中感觉让他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头皮发炸。
难道农耕民族在游牧民族之前就有着先天的劣势?
不可能!
要是如此的话封狼居胥是怎么来的?燕然勒功又是怎么出现的?华夏民族的农耕文明在历史上不止一次把游牧民族从自己的身边赶走,也不止一次的把附近徘徊的草原狼给屠戮至灭族。
赵祯作为一个后世人拥有更高的眼光,他知道这个时代人不了解的东西。
南匈奴附汉,北匈奴远走。匈奴人在和汉民族的长年战争中承认了失败,开始了史无前例的民族大迁移。
三世纪末匈奴出现在阿兰聊时,这头饥渴太久的苍狼已经对它面前弱小的西方民族露出了爪牙……公元四世纪中叶,阿兰聊灭国,西方震动。
从此,匈奴在西方的活动遂史不绝书……
赵祯可以拍着胸脯说,伟大东方的演变历史造就了整个世界的变迁。
可现在这个曾经强盛一时的民族却被压制在一隅之地,连重要的门户烟云十六州都没了!?
暴怒无比的赵祯一拳砸在面前的舆图上,他恨石敬瑭这个割让幽云十六州,甘做“儿皇帝”的卑鄙小人,更加恨那些朝中的缩卵文臣。
即便大宋的经济繁荣若斯,他们在面对战争的时候也是噤若寒蝉,太宗的北伐失败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不敢甚至压制朝堂中收回烟云的言论,在他们眼中党项人契丹人就是天生的战士,而汉人就是天生的农夫。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这是世家大族的理论!
即使皇帝换了,国朝换了,人家也无所谓,他们还是拥有大量土地的豪族,朝廷还是需要文士出任管理国家,地方上还是需要宗族进行管理,这是世家的规矩,也是每个皇帝要遵守的游戏规则……
在他们眼中五胡乱中华又怎样?汉人还不是活了下来?也没有被灭族绝种嘛。
可他们却不知道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
一种阴郁,愤怒的气息环绕在赵祯周围,他要灭了一切阻碍自己改革的人,扫除一切阻挡自己挽救华夏命运的障碍,这是国家大义,这是民族的生死存亡,只有打破这种思想才能救赎华夏。
赵祯自己不是一个思想多么高尚的人,按照原先的计划他只需把心中的小秘密隐藏起来做一个安享盛世的仁宗皇帝便可以了。
但心中的先知,让他每每看到大宋的繁荣和盛况空前后便更加难受,仿佛一双大手肆意的揉捏着他的心脏,让他疼的哭不出,叫不了……
原本站在垂拱殿中的寇准和王曾两人已经被官家身上阴寒而又愤怒的气息惊得目瞪口呆,是什么事情让官家如此暴怒?
此时的两人仿佛看到一只翱翔九天的真龙在悲伤绝望的嘶鸣。
三才提心吊胆的走近赵祯小声道:“官家,两位相公到了。”
赵祯仰起头恢复之前的高贵,也顺便让眼中的湿润流回去。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三才犹豫的慢慢退走,临走的时候顺手指挥小黄门把垂拱殿的大门关上,让四周的黄门和带御器械远远的走开。
“这时候谁来都给我挡住,绝不能打扰官家和两位相公的对奏,要是有不开眼的闯进去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记住了没有?!”
几个小黄门连连头他们知道这是三才的保护,而带御器械则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台阶下紧紧的盯着宫门。
“大官您去哪?”
“我去哪也是你能问的?”
三才回头就给了问话的小黄门一个暴栗,他现在只能求助那位一心扑在碧雅轩的公主殿下了。
官家自从看了舆图整个人都变了,仿佛国破家亡就在眼前似得,王家小娘子又不能随便情进宫来,只有最得恩宠的公主殿下才能开解此时的官家,最少让官家心中舒坦些不是?
三才甚至打算今晚让薇拉给官家泄泄火,说不定是童子身火气太大造成的……
赵祯坐倒在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翻开奏折扔在寇准和王曾的脚下:“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王纶不止一次上疏了吧?为何朕没看到捍海奏疏?”
寇准并未捡起奏疏而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启禀官家,江淮漕运王纶确实上过奏疏,可经过中书省的商议,还是认为唐时李承修筑的旧海堤还能使用,三司也同意拨款修缮,所以并未上呈与官家。”
王曾捡起奏疏看了看脸色大变,轻轻的拉扯寇准的衣袖但为时已晚。
“呵呵修补?……修哪去了!”
赵祯猛然站起用手指着寇准道:“朕就问你修缮到哪去了?!王纶半年前上疏,三司的钱是什么时候拨出的?怎么突然就决了堤?海潮泛滥盐卤倒灌良田,损失不下百万贯!”
寇准脸色剧变一把从王曾的手中接过奏疏,开头的几句话便让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之所以有信心是因为这事他亲自过问的,也给王纶写了信,并催丁谓从三司拨款,整个过程简单快捷,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那一定是王纶的问题!
可文章的后面,王纶却说三司的钱款根本不够修缮旧堤……
王曾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此事是因为王纶交代不清所致,寇相公着三司所拨费用是够其所用的……”
“满口胡柴!你王曾什么时候也开始说假话了,朕不信你没见过王纶的三道奏疏,这唐时旧堤都快烂了,他是请朝廷拨款重修一道新的堤坝!而中枢呢?只顾着节省开支账面好看,却硬生生的让他修补,堤坝都烂了修补管什么用?这次决堤你们中书省要负全部罪责!每人罚铜十斤,扣俸半年!”
寇准和王曾对视一眼齐齐躬身道:“臣遵旨!”
他们知道文官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放在先帝朝,肯定是训斥王纶而不是中书省的官员。
第二百四十三章范仲淹
寇准不愧是三朝老臣,即使被赵祯训斥也能从容对奏:“启禀官家,此时的当务之急乃是重新修缮捍海堤坝,只有不重蹈覆辙才能给百姓以交代。况且卤水倒灌也并非坏事,日久之后便是咸盐,不如给受灾的百姓反倒减轻了良田受损。”
寇准的话说的极有道理,王曾配合道:“寇相公所言极是,当务之急还是要以修筑海塘为重!”
“寇相公有何人选?”
寇准回答道:“参知政事吕夷简!”
赵祯眉头一皱,这是在给王曾政治回报啊!谁不知道王曾和吕夷简两人不对付,常常因为政见不合相互攻击对方,这几乎是朝野共知的事实。
“王相公怎么看?”
“臣觉得不妥,吕相公是堂堂参知政事的副相,让他去督办海塘修建未免大材小用了些,这么做难免会让人觉得朝堂排挤他,不如另选一能臣前往。”
王曾的话不仅让赵祯惊讶,更是让寇准目瞪口呆,自己明明是在帮他排除异己,怎么王曾反而为吕夷简开脱起来。
赵祯满意的了头,果然是端厚持重进退有利的王孝先!
“既然如此,王卿你推荐一人!”
“臣以为泰州西溪盐仓监范仲淹最为合适,他久居泰州,且主盐政多年,所监之下的盐政也是年年盈余,乃是一能臣干吏,不如通过这次机会让考察一下他,也是在给朝廷选材!”
范仲淹?赵祯一惊自己怎么把这位改革派的代表人物给忘了,王曾现在举荐他果然是恰到好处,通过修筑海塘考察他的才能也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等海塘修筑完成也算是有了迈入朝堂的政治资本。
“如此甚好,下旨,调范仲淹为兴化县令,全面负责修筑捍海堰!”
赵祯说完就拿起笔在一旁的屏风上写下了范仲淹和吕夷简两人的名字,对于臣子来说能被官家提名与屏风之上,要么是简在帝心,要么是永不录用。
寇准和王曾对视一眼,显然这两人已经简在帝心,将来的宣麻拜相都是指日可待的。
但令两人不解的是吕夷简现在是参知政事,身份高贵自不用说,但一个小小的盐仓监范仲淹居然也能享受这一待遇实在有些过了,况且王曾推荐他只是欣赏他的才干而已,官家根本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的。
他们哪里知道这个被他们瞧不上的小小盐仓监,将会成为赵祯手中改革的利剑,一路上披荆斩棘粉碎世家的阻碍。
官员还是从基层走上高位比较好,最少他能了解百姓的疾苦,知道朝廷迫切需要的是什么。
要不是为了让范仲淹历练一下,积攒政治资本,赵祯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提溜回东京城促膝长谈一番。
决堤的事情已经解决,寇准和王曾就不多留打算施礼告退,毕竟皇帝是不会留饭的……
可今天却不同,赵祯笑眯眯的对躬身行礼的两人道:“你们今天也被朕训斥了,这是公事,但是到了饭却不留你们用饭反倒是朕这个一国之君的气量小了些,留下用膳吧!”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躬身:“谢陛下!”
依然是在后苑用膳,刚刚好能看见夷山上的考场,赵祯举起手中的酒杯道:“来,让朕和两位相公为大宋的人才济济举杯同庆!”
一线喉的酒水下肚,让好酒的寇准眼前一亮随即笑道:“官家文治之功盛况空前,百姓们争相参加科举乃是必然之结果,凡圣德之君,必有贤士相助,这次的科举过后还不知有多少大才被官家收入囊中!”
赵祯微微一叹道:“是啊!是不少,可惜朝廷所缺的官职安排不下这些才子,到时间反而被人家诟病。如今的朝堂一面是可用之人少之又少,素食餐位者不知几何。另一面却是人满为患,你们知不知道国朝的财政已经快养不起这些人了?”
王曾皱眉道:“三司钱财丰盈,官家何出此言?”
赵祯喝了口酒,借着酒劲说道:“朕何处此言?王曾啊,王曾,你还真是……朕这么和你说把,如果是能臣干吏,朕花再多的钱也不心疼,可如果是思想守旧,办事前怕狼后怕虎,在乎名节比在乎性命还重的人,朕即使用一文钱养他都觉得浪费!”
寇准和王曾默默不语,他们知道官家这是在嘲讽朝堂中的世家官员,只有世家官员才喜欢保守不思变革。
赵祯忽然拉住寇准的手说冷声说道:“你觉得世家能和朕抗衡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毫无防备的寇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对答,他自己也是世家中的一员,要说能就是在找死,要说不能便是在官家面前妥协,这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已经无意中进入了赵祯的圈套。
见他进退两难,赵祯拍了拍他的手道:“诶!寇相公放手吧!世家没有机会了,朕也不会给世家机会,平平安安的当个财主不比在朝堂中死扛到底要好很多吗?你也看到了,大宋如今之商业完全不似前朝,只要有资本遍地都是黄金,传家数代也不是问题的。”
寇准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心态道:“官家之言老臣谨记,可我世家子弟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以天下为己任,孔子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此乃我世家之恒言!”
赵祯突然哈哈大笑并鼓掌说道:“漂亮话,真真是漂亮话啊!伪君子之言,可耻,可恶,可恨,可惜!”
王曾能看得出官家此时是气急而笑,否则那白哲的额头上不会突起青筋……
“能把世家的贪婪和**伪装成正直善良的以天下为己任,朕是真的佩服你们,口号喊了这么久不会连你们自己都相信了吧?”
寇准涨红了脸道:“官家何以如此小视世家?”
赵祯把酒杯顿在桌上道:“因为朕看穿了你们,你们所谓的君子之道,固守成规不善变通,且迂腐至极,但凡有反对你们的声音便会被打压,朕见过好多次了,知道为什么朕把你们弹劾丁谓的奏折留中不发吗?因为弹劾的愈多就对丁谓愈加的有利,其中的关窍你自己去想吧!”
寇准被赵祯的话惊呆,这怎么可能,哪有说弹劾越多就越有利的?
端起眼前的酒壶也不用内侍满酒,寇准用大腕一饮而尽,浓烈的酒气冲的他老脸通红活像庙里的关二爷,面对赵祯直直的拜下:“老臣腐朽,请教官家,我世家子弟是不是再也没了出仕的机会?”
这一下把王曾看呆了,这就相当于寇准在带领世家向官家摊牌了。
赵祯摇头道:“你没听懂朕的意思,朕的意思是世家不是不可以做官,但不能以保护自家利益才去做官,世家中有才干的子弟依然会享受正常的待遇,但是要遵守游戏规则,朕定下的规则!
荫恩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不要了吧!免得被那些才疏学浅的人拖累了世家,朕知道,世家中真正有学识的子弟也不少,但他们绝不会通过荫恩入仕,而是把荫恩的机会让给那些才疏学浅的人,自己去参加科举,真是好办法。
这样一来世家中的官员人数便会急剧增加,所以现在的朝堂上才会有那么多的世家子弟,开始朕还想不通,大宋开国才多少年,怎么就有这么多的世家子弟混了进来,原来是这种好手段,朕不得不佩服!”
寇准的脸色一变,伏地而泣道:“世家当然不是官家的对手,尤其是在大宋,已经没了爪牙之力,只是……”
赵祯打断他的话道:“你觉得这个时候还对朕说这些有用吗?还是把朕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世家好了,多说无益。”
寇准伏在地上脸色变幻,此时他才知道没有了兵权的世家几乎是刀俎上的鱼肉,他们丧失了最后的筹码,根本没有什么能抗衡官家的手段,在这个权利就是一切的时代,他们没有一赢的胜算。
官家做的一切看似对世家没有什么损失,可名声已经臭大街的世家还不是随便官家怎么拿捏?
第二百四十四章赵祯的腰
寇准失魂落魄的走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不似之前的意气风发虎视鹰扬,在寇准的思维中他一直把自己当作是官家的拥立之臣,官家不会对自己太不讲情面。
但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早就该相信丁谓的话,年少的官家已经有了一代雄主的魄力,完全不似先帝和太宗。
王曾扶着寇准微微一叹,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都多大的岁数了还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可他不知道,人越是上了年纪就越发的执着,因为时间不多了……
赵祯走上后苑的假山上极目远眺,看到的是寇准的行将朽木,这个为大宋帝国操劳一生的老人被自己打击的有些厉害:“朕的话是不是说的重了些?”
三才望了望四周,官家这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自己说话?
“官家的话一也不重,他寇老西要是能放得下才叫怪嘞!”
三才的开解并没有让赵祯好受多少,低声叹道:“希望这些世家能醒一醒,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其实在赵祯看来,这些世家对大宋朝堂的危害只在于固守思想和抱团,其他的都还好说,毕竟他们的心中还是有一为国为民的思想,世家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更多一些。
赵祯只是讨厌他们总是抱团对抗那些变革的声音,只要能让他们忠于职守或是不再被家族拖累,每个世家子弟的才学都能在大宋起到很好的良性作用。
虽然世家子弟有诸多缺,但是却不能否认他们的才学,不少名臣都是出自其中,就连变法的急先锋王安石都是出自世家,也算是世家中的异类了,所以最后人亡政息也是情理之中。
连自己的家族都不支持,改革还有什么可行性?
要想破坏和毁灭一个固有的利益集团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打造一个新的利益集团与之抗衡,世家豪族是一个老的,顽固的,思想保守的传统利益集团。
打破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培养出一个新的,思想开放的,忠于自己的利益集团,可赵祯又担心尾大不掉的事情。
否则他早就让蔡伯俙把东京城那些新兴的商贾之家打造成对付世家的工具了。
商人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是极具创新精神的人,没有创新,商品就卖不动,没有开拓性的思维,市场就会逐渐减少直到被其他人代替,所以商人也是变革最大的动力。
为什么会有工业革命?当然是因为它能给商人带来更多的利益,商人在利益面前是疯狂的,他们不计一切代价获得利益的同时也推动着社会的发展,从技术,到人们的生活,再到至高无上的法律,都是因为这些追逐利益的商人才得意完善和推广。
赵祯看着远处夷山上的军校微微头,以后的大宋将会出现更多的利益集团,其中就包括那些正在考试的学子和监考的军校生,还有开办工厂的商贾。
迈步就准备离开,可好死不死的在门口遇到了杨采薇,这个后宫中除了赵妙元之外唯一个女主人让赵祯头疼的不行,也不知怎么的原本理直气壮的赵祯总是在杨采薇火热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本打算快步离开的赵祯却硬生生的被蛇蝎美人堵在迎阳门的门口,宽大的宫门被杨采薇一个人堵,名黄色的琉璃瓦下是两人的再次交锋。
缓缓的走向杨采薇,赵祯冷声道:“你这是作甚!难道忘了朕和你说过的话?”
“本宫可不敢忘记官家的话,可本宫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见官家最近为朝政操持有些孱弱了些,特地做了碗参汤给官家送来。官家就这么不待见本宫吗?”
杨采薇露出少女的楚楚可怜,一对大眼睛闪烁着幽怨的光芒望着赵祯。
扭动着葫芦般快要饱满炸裂的身体慢慢的靠近,身上的衣襟部分敞开,两边不用纽扣或绳带系连,任其露出内衣,丝绸的里衣根本遮不住无限的春光,连那一节腰上黄都在赵祯面前暴露无遗。
“你有病吧?你和朕是什么身份,玩弄这种暧昧难道不知是在引火**?”
杨采薇惨然一笑,表情扭曲的喊道:“引火**?那倒好了!烧死我这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废物也省的在这深宫中受煎熬!”
四周的宫人立刻变成了雕塑,三才更是急急的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当起木头人,皇家的这种事情谁敢搀和?谁要是敢乱说一句话不光遭到杨太妃的报复,还将迎接官家的怒火。
不知怎的,看着眼前撒泼似得杨采薇,赵祯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悲伤和让男人忍不住要保护的柔弱,这还是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吗?
这个女人可是曾经控制刘娥,妄图夺取朝政的潘多拉,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软弱了起来?
赵祯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个陷阱或是圈套!
面对赵祯的警惕,杨采薇突然搂住比他稍矮一的赵祯,她的动作就像施了魔法一样,所有内侍宫女立刻齐齐的转身,三才则是连踢带踹的把人都赶走,还顺手关上了迎阳门。
也许今晚不用薇拉帮助官家泻火了也说不定……
赵祯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怀中是变成小猫一般的杨采薇,随手一摸便是滑腻如绸缎般的肌肤,两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先是激烈的争吵,然后就动起了手,最后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坦诚相见。
到现在赵祯也没弄懂到底什么样子才是眼前美人的真实一面,而且自己的童子身就这样没了,居然是在原先最讨厌的女人身上付出了第一次,这到哪说理去?
自己算不算是被那什么了?
该发的火也发了,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精神上,赵祯都觉得爽的不行,前世不是没经历过,夜店一夜情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但是和眼前的刺激比起来却什么都不算。
地上的黄绸有一团醒目的殷红,这让赵祯相信了杨采薇的话,她确实是个处子之身,赵祯现在好奇的是她怎么在后宫中保住的。
杨采薇身上散发出娇憨中略带些成熟的女性魅力,美目一转的白了一眼赵祯:“你我虽没夫妻之名,却有了夫妻之实!答应人家的事情一定要办哦~”
“呵呵~朕开始的时候还心存一丝感动,可没想到你还是为了党项才甘愿付出身体的,你把最宝贵的东西用来换取一个小小的西北王是不是有些不值得?”
赵祯的话让杨采薇身体一颤,随即恢复原先的冷艳模样:“你必须给他西北王!这是我脱离党项的唯一条件,但我的身体不是用来交换这个的,而是用来交换你的心!我不要什么名分,你也给不了,毕竟武曌旧事在那摆着呢!我只是希望在这深宫中有一个自己能牵挂的人,这个人也会时常的牵挂我,关心我,从今天其我杨采薇就是你的女人了!”
说完这一切,她便从地上捡起那段黄绸,一瘸一拐的就要离开。
赵祯猛然伸手把她拉倒在自己的怀中:“西北王朕一定会给他,算是用这王爵买了你,以后再出言不逊冷着个脸,仔细你的皮肉!”
杨采薇惊喜的抬头,媚目如丝望着眼前的大男孩,完全无视拍在翘臀上的巴掌,赵祯的话便是承认了和自己的关系,这么说他是承认自己就是他的女人了!
党项女子的热情在杨采薇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赵祯几乎是扶着腰回到福宁宫的,三才谄笑着端来一碗汤:“官家快来碗鹿茸汤补补,今天可是耗了不少的精气神呢!”
瞧着他快要咧到耳后跟的嘴,赵祯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拳:“这事要是传出去,朕要让你好看!”
“嘿嘿,官家放心,这事穿不出去,奴婢早就给您安排好了!杨太……美人现在住在后面的坤宁宫,您一抬脚就到,距离后苑也是近的很……”
“你一宦官对这事这么上心干嘛?你高兴个什么劲?!”
第二百四十五章御览试卷
三天的省试结束了,军校山门开启的时候有人哭有人笑,简直是百态从生。
苏洵的表情颇为淡然,反正他是来试水的,考的好坏并无关系,看着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的学子微微摇头:“荣辱不惊才是君子之道,如此嚎啕岂能把控住内心,将来就算金榜题名却不堪大用。”
“好你个苏明允,居然说出样的话来,你是来试试深浅的当然无所谓,人家可是把十年的寒窗都压上了。”
曾公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对着苏洵挥了挥拳头,他这次的发挥也不是很好,尤其是官家出的策问更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谁能想到官家居然把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放进了问策中?
欧阳修笑着拉住曾公亮的拳头道:“你要是生气就中了苏明允的圈套,已经考完就不要在乎考的如何,不如去蔡记吃一顿好的。这三天我可是全靠饼子和茶水过活的。”
“还是永叔的话在理,都考完了你在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请你吃好的算是赔罪了如何!”苏洵完全不在意曾公亮的气氛,笑眯眯的赔罪道。
曾公亮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远处走来的丁度:“你们两的心还真是大,算了不吃白不吃这就走!”
四个好友又重新聚在一起,丁度作为底层官员并不太忙,早早就在夷山的脚下等待,一辆从大街上雇来的马车便把四人装下一起前往南门大街的蔡记酒楼,整个大宋叫蔡记的酒楼只有这一家,其他的都是分号。
坐在马车上看着东京城的变化,丁度笑眯眯的说道:“其实你们应该早就知道这次省试的题目会很难,看看东京城的变化,这租车都变成了常有的事情,原先还要去车马行雇车,现在呢?随叫随停!这都是蔡记做出的改变,而直接影响蔡记的人便是官家。”
欧阳修头道:“公雅兄此言有理,连东京城这么大变化我等都视若无睹,何况是猜测官家的题目?不过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算是情理之中,官家本就打算把这次武举办的和科举齐平,也就是为了把朝中重文轻武的风气给改过来,一张一弛不光是文武之道,还是治国之道。”
曾公亮苦笑道:“这么说永叔对这次的策问成竹在胸喽?”
“哪有什么成竹在胸!这次批阅我等试卷的不是官家,而是主考的鲁参政和宋学士,还有一帮昭文馆的学士,咱们的命运现在还不在官家的手中,而是在这些主考的手中嘞!”
苏洵的话让欧阳修眼前一亮:“是啊!明允说的没错,说不得这就是官家给文臣看的,等到真真的殿试才是官家选取人才的机会。”
丁度苦笑道:“你这是事后诸葛亮,要是连省试都过不去何谈殿试?”
他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这样说来是不是应该在省试的时候做一些主考官喜欢的文章,再在殿试的时候写出官家喜欢的文章才算是能得到进士的机会?
可文人做文章岂能看人下菜碟,前后不一?
看来今年的科举不光是要考验才学如何,更要考察人品,连做文章都两面三刀的,能给你官做吗?
相对于考完的考生,宋绶和鲁宗道两人才开始忙起来,进士科的学子不下万人,即使被刷掉不少作弊的人,也还剩下不少,毕竟是省试,谁也不像放弃这次机会。
而且说来也怪,今年参加省试的学子才华横溢者不在少数,鲁宗道就盯着眼前的卷子发愁,文笔极佳,大气磅礴,而且有着很高的格局观,但内容却是相当的激进,颇有变法之风。
宋绶是不同意录取的,但是鲁宗道还是决定给他个机会,大不了殿试的时候再让官家自己斟酌。
一个圈圈画下,就算是给了他一张参加殿试的门票,宋绶却是皱起眉头:“鲁参政真的打算给他机会?”
鲁宗道微微头:“这篇文章写的极好,能把策问答得如此出类拔萃的着实少见,你自己也读过,是否觉得也被他说动了呢?”
“诶!好是好,可子国朝开国以来就是以文御武,官家的题目虽是文武之道,可这篇文章把文武之道并驾齐驱了,我还是觉得不妥。”
“实在决定不下便为一甲让官家亲自看看。”
宋绶苦笑着摇了摇头:“你鱼头参政看上的学子就这样护着?”
“你可不要随意说这样的话,所有的士子都是天子门生,和我们这些主考副考可没关系,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可了不得。”
宋绶了头:“知道,这也就是咱们两人才说的,要是有外人在我可不敢这样和你插科打诨。”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随即埋头批阅起考卷来,他们都清楚,这词科举乃是为国选材,官家需要一些用的称手的人,而朝堂也需要一些新鲜血液,关键是考试的人中也有不少世家子弟……
坐在御书房看着御案下的鲁宗道与宋绶:“这便是一甲和二甲的考卷?”
“启禀官家都在这里,还没拆开弥封。”
赵祯了头:“那朕就看看你们评出的一甲二甲到底如何。这些可都是贡生,要参加殿试的。”
鲁宗道和宋绶对视一眼:“请官家御览。”便退回到外殿等待,三才把一副厚帘子放下顺便给两人上了茶水,自从官家在御书房召见朝臣,没人都能品尝到新鲜的清茶,也算是官家照顾他们的福利了。
要是搁在以前谁能得到公主的制作的茶叶?
想都别想!
可现在却被官家用来招待朝臣,这让三才微微不爽。
一道厚重的帘子就把御书房分成俩个世界,外殿的鲁宗道和宋绶在品尝着公主炒制的清茶,而一帘之隔的赵祯却在翻看着考卷,先是从头到尾的看一遍,然后挑选出自己最满意的撕开弥封。
这张文笔极佳看得人酣畅淋漓又不失思考的卷子居然不是欧阳修的,当然也不试试水的苏洵的,而是在四人中很不起眼的曾公亮所作。
在考卷中他把文武比作阴阳,并说出阴阳相济才是是天道,一文一武抱元守一,才能内是大宋越来越强。
他的文章正附和赵祯的行礼也完全拥有成为会元潜质,而欧阳修的文章却比补上曾公亮的大气磅礴,赵祯看望两人的试卷后铺平展开写上评语……
第二百四十六章不拘一格降人才
太阳初升,霞光照射在大庆殿这座位于皇宫中轴线上的宫殿,显得它更加的金碧辉煌,被录取的一百五十位学子迈着庄严崇敬的步伐在礼部尚书宋祁的带领下走进大殿中。
两旁的文武官员已经在两旁宽大的柱子边上站班列位,无论如何这些学子都将成为未来的同僚,作为前辈应该给后辈留下隆重的仪式感。
宽大的宫殿之中已经摆放好了整齐的小几和坐垫,每张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从六尚局调来的,三才稍稍有些心疼,毕竟这些都是御用的价格不菲,可官家下旨务必要用最好的。
金秋十月不光是学子们收获的季节,也是赵祯这位大宋官家的收获季,看着一百多人的队伍缓缓走进拜倒在大殿之中赵祯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在乎笔墨纸砚这些东西。
微微抬手道:“尔等皆是在此次科举中脱颖而出之人,学问自不必说,但想在朝堂中立足得到重用不光需要才学,还需要为国为民的良心,以及高人一等的格局和智慧,朕看重的不光是尔等肚子里的四书五经,更为看重的是才能。
如果光是经书背得好,理解的透彻,不如去教书育人,朕需要的是管理国家的人才!
现在放在尔等面前的考题没有四书五经上的任何一条,而是从大理寺,开封府,甚至是中书省,三司,枢密院调来的案例,你们要根据问题写下相应的解决办法,时间定为一个半时辰,来得这么早都没吃什么东西吧?三才,赐宴!”
赵祯的举动让许多学子微微感动,作为官家能在殿试之前照顾到众人的肚子这是他们从未享受过的待遇,如此体贴除了仁慈的官家还有谁?
不少的考生都是含着眼泪咽下碗中的肉粥,在官员看来这是稀疏平常的,他们在待漏院早就吃过了羊汤和白面馍馍,但在学子看来却不同,他们当中有不少都是贫家子弟,每日能住在东京城的客栈中就算不错,更别提能吃上温暖适中的肉粥和夹肉的胡饼了。
从这些学子吃饭的样子,赵祯就能分辨出他们的出身,用手捧着唯恐掉下一粒饼渣的肯定是贫家子弟,而一手拿饼一手吃粥的肯定是富家子弟。
晏殊吃饼子的小心模样让赵祯怀疑他有些做作,可想起他去过受灾之地便释然了,这小子自从见过饥民吃饭后,也知道了粒粒皆辛苦。
在赵祯眼中这些学子没有世家,没有商贾,没有寒门,都只有一个称谓天子门生!他要把这些考生都变成自己的门生,这样长此以往,朝堂中就不会有世家的存在了。
考生们答题的时候,赵祯也在看自己御案上的试卷,大理寺的题目是一桩灭门案,而开封府的题目是如何管理东京城的交通,两道题目万千是风马牛不相及,更加让考生为难的是尚书省的题目,开封府一府分三衙的好处和弊端,以及三司的明年预算分配和枢密院的西北之策。
考题从简单到复杂,从小到大一次递进,别说是这些整日里和四书五经打交道的考生,就连两府相公和九寺判事都有些头大。
这样的考题确实难道了不少人,赵祯笑眯眯的看着大殿中咬着笔杆子的人,其实这次殿试就是一个选官测试。
谁胜任什么样的官职,适合在什么方面发展和重培养,通过考题便一清二楚。
时间飞逝,不少朝臣站的都有些累了,毕竟三个小时可不好站,赵祯瞥了一眼有些摇摆的寇准等一帮老臣对三才挥了挥手,三才着一帮小内侍蹑手蹑脚的端着锦凳给朝臣们坐下。
这时候谁也不敢发出声音打扰考试的学子,寇准丁谓等人更是轻轻的坐下,聚精会神的看着努力答卷的学子相视一笑,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只不过考试的时候可没这么费神。
他们和官家一样期待这次殿试的答卷。
第三柱香烧完,时间刚好过了三个时辰,三才轻轻的敲响御阶下的碧玉特磬,特磬清脆的声音仿佛从耳洞传到了心底让人悸动。
殿试的学子无论答题如何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毛笔,只有几人还在奋笔疾书完全忘了规矩。
鲁宗道轻声呵斥道:“晏殊!你身为朝官岂能不知礼仪?还不弃笔!欧阳修汝欲何为?”
赵祯并不说话,有趣的看着鲁宗道上前夺了他们的毛笔才开口道:“你们说说为何不肯弃笔?难道是没听见特磬之声?”
晏殊和欧阳修站起又拜下道:“启禀官家我等已经听到,可如果是在衙门中是否因为下值的鼓声响起就该把国事弃之不顾呢?”
赵祯猛然一笑:“你们这是在朕的面前教训起朝臣了?”
鲁宗道怒道:“强词夺理,还不向官家请罪!”
朝臣们相视一笑,谁都看的清楚但依然笑而不语,这鲁宗道哪里是在斥责他们,分明是在保护两人,毕竟这俩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说的有礼有节。
曾公亮担心的扭头看了看欧阳修,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就这样被官家惩罚。
“算了!朕可是打算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且先看他们的答卷,如果一塌糊涂朕在两罪并罚!”
赵祯说完就让三才先把两人的答卷给拿上来。
此时的朝堂中人都在盯着赵祯,他表情的细微变化牵动众人的心,这可是官家殿试的前两张答卷,也是有名的才子欧阳修和晏殊所作。
鲁宗道最是看好他们俩,张着嘴踮着脚的期待着,直到赵祯放下答卷抬头微笑才松了口气。
“看来你们两人这次是逃过两罪并罚了!”
“谢陛下!”晏殊和欧阳修再次施礼道。
赵祯摆了摆手:“不用谢朕,这是你们自己靠才能赢得的,朕的规则很简单,有错必罚,有功必赏!但你们的名次却不一定在前,还有其他学子的试卷没看,三才都呈上来,朕要好好看看我大宋人才的答卷!”
答卷被依次呈上,赵祯不断头,这一科的考生中有不少人都是极为有才的,特别是当他看到一个脸色白净的考生答卷后更是惊为天人。
这考生的答卷中有关大理寺的灭门案有着很好的推理和判决不禁让人耳目一新,看了看名字不禁哈哈大笑:“包拯出来!”
官家的突然大叫让殿中的人吓了个哆嗦,也让原本在收拾东西的包拯打翻了砚台,看着身上的衣服被弄脏。
包拯手足无措的站起来拜倒:“包拯殿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看着他脸上被墨水染成的黑色赵祯笑道:“朕只不过是想看看你而已,你慌张什么?三才给他洗洗,瞧他的样子都快变成黑脸了。”
“谢陛下!”
赵祯漫步走下台阶,围着这个传说中的包青天仔细大量,这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皮肤白净稍稍有些文弱的样子,完全不似后世所说的包黑炭,额头上也没有那个月牙……
“朕看了你的答卷,关于大理寺的灭门案推理的很好,你自己的判决也没问题,最重要的是顾及了法理人情,朕授任你为昭文馆直学士,知大理寺评事!”
赵祯的话刚刚出口满朝哗然,昭文馆直学士虽是从六品的小官,大理寺评事更是从八品下的差遣,可这是实权差遣!
而且刚刚参加过殿试的包拯就这样被直接封为从六品的官员寄禄官这不合适,显然是给高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琼林苑中的措手不及
朝堂的质疑声嗡嗡的,像是无数的小苍蝇在人耳边飞舞,此时包拯却说出了让人震惊的话:“启禀官家,非包拯不愿实乃不得已,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少人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小子傻了?放在眼面前的机会就这样不要?官家金口玉言的许诺你官职居然还推辞,难道是嫌官职小吗?
赵祯也是奇怪,你不要官职还来参加科举干什么?
“哦?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原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朕就当你是嫌弃官职低微了!”
包拯已经洗干净了脸,抬头挺胸的跪下一拜道:“启禀陛下,此事确实乃是包拯的家事,包拯之父母年老体弱恐将不久于人世,包拯祈求陛下让我到老家临近之处为官以尽孝道!”
赵祯微微一叹:“果然是忠孝之人,朕没有看错,寇相公你说安排他到哪做官合适?”
寇准虽是宰相,但也是中书省的长官,对官员的任用有很高的发言权,所以赵祯他的名。
“老臣以为改授和州监税最为妥当!”
寇准的话让包拯眼睛一亮,赵祯听了也是连连头,果然是三朝老臣,对官员的安排妥帖的很!
和州距离包拯的老家庐州不远,每到休沐便可返家,这样一来忠孝便可两全,赵祯拍了拍包拯的肩膀道:“怎么样,这样的安排还满意否?哈哈!莫要矫情,这么大的人哭什么?”
包拯已经是泣不成声,没想到官家居然如此通情达理,他自己都觉得向官家提要求有些过了,谁知居然能得到官家的体谅。
赵祯走上御阶道:“尔等都是我大宋的学子,也都是我大宋的百姓。我大宋以孝治天下,以宗族治县下,靠的就是百善孝为先,但先帝曾经告诉朕一句话希望你们也记住,好男儿志在四方,莫学那小儿女之态。
你们将来或是要在东京城为官,或是要去地方州府乃至县城,一路上难免走船劳顿马不停蹄,虽有父母在不远游在前,但也要记住你们先是朕的臣子然后才是父母的孝儿。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才是你们对父母敬的最大的孝道!同样的你们为大宋出力,朕便会照顾你们,这是相互的,官员以才能管理国家,那国家就要保护好爱护好官员。”
群臣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拜礼回答,而这次参加科举的学子更是无论什么出身都齐齐拜下,原因无他,士为知己者死,有这样以为仁慈良善有通情理的官家敢不效死力?
赵祯挥手道:“都平身吧!朕还要交代一句,所有的学子都是朕的门生,有人刁难朕要护着,但有过朕也要罚!都记住了没有?”
学子们互相看了看齐齐头拜下:“学生谨记教诲!”
自汉以降,董仲舒提出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三纲五常就被人们所重视,现在被赵祯引用重新提及,百官无不拜服。
殿试慢慢的进入**,虽然讲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状元及第跨马游街却少不了,这不光是对才学最高者的奖赏,更是鼓励天下学子的榜样,当然要做好,不光要做好还要风风光光的宣扬。
有考试就有第一,二,三名,状元,榜样,探花就是他们的称谓。
赵祯皱眉了许久才道:“这真是让朕为难,尔等的才学见识都是相当不错难以取舍,不过谁是宋庠,宋祁?”
俩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站了出来,赵祯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现在朕给你们再出一题,如果状元的名额就在你们两人之中到底该给谁?”
宋祁毫不犹豫的上前道:“自古以来长兄为父,兄友而弟攻,长兄平日待我甚好无论读书还是生活都照顾有嘉,宋祁能有今日便是兄长所赐!今日便让宋祁行孔融旧事,望官家成全!”
宋庠急急的喊出弟弟的小字道:“选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才学本就在为兄之上,况且本就是兄长让贤与弟,休要胡言,要是你这样回去后父亲大人还不……”
“你两莫要争了,宋玘你倒是养了两个好儿子!这样好了本来朕打算宋祁为状元,宋庠为探花,但你们又是亲兄弟,弟弟有让人之风,哥哥有关切之意,如此你俩便调过来好了,主次有序,哥哥当状元,弟弟当探花,榜眼的人选朕也定下就是庐陵欧阳修!”
赵祯的话说完大殿之上便鼓乐齐鸣以示祝贺,曾公亮的文章也算是不错,赵祯亲自把他放进进士一甲第五名,而包拯自然是第四名。
苏洵这小子现在还没开始读书自然没通过省试,赵祯想想都觉得好笑又好气,真如三字经中所说: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
真希望他早写出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的《六国论》来敲醒朝堂中的投降派,大概这次好友欧阳修和曾公亮的高中能把他敲醒。
赵祯当场就把名次排好发出皇榜让陈彤贴到东华门外,这次是赵祯自己主持的第一次殿试,当然要给天下文人看看大宋官家是如何的求贤若渴。
说来也是巧合,这宋庠居然是连中三元,乡试的解元,省试的会元,殿试的状元都被他一人包揽,跨马游街算得上是实至名归,东京城的百姓争相到东华门一睹这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风采。
赵祯看着离开的学子笑着对朝臣们说道:“咱们就不去和他们抢夺风光了,走众卿随朕去琼林苑!这次科举不重诗赋,但诗赋乃是文人的基础,放在琼林宴上考校再适合不过!哈哈……”
朝臣跟着赵祯一同笑了笑,丁谓稍稍有些揶揄的对寇准说道:“怎么样,官家这出收买人心的好戏看的过瘾吗?长此以往世家将在朝堂没有立足之地,这些人可都是实打实的天子门生,只要你们以后再敢阻挠官家的改革……”
寇准苦笑着打断丁谓的话:“谁会看不出?世家说到底只是个笑话,现在可不是五代之前,手中什么都没有的世家光靠土地能和官家换得一隅之地的安稳便算是上上之策了!”
丁谓惊讶的忘了寇准一眼,没想到他寇老西居然能看的这么清楚也是不容易。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赵祯在马车上哼着三才听不懂的调子,虽然听不懂,但是他能感觉到官家的心情很欢快。
从御道一直往南走便到了南熏门再向西没一会就是是琼林苑,东京城外西侧有两座御苑南北向对,北为金明池,南为琼林苑。
琼林苑作为皇家御苑景色自不用说,大门牙道,皆古松怪柏,绵石缠道,宝砌池塘,柳锁虹桥,花萦凤舸。
官家在如此优美的园林中赐宴,赴宴者不仅能品尝到皇宫御厨烹制的美食,而且还能欣赏园中的旖旎风光,当然被看作是一种巨大的荣耀和难得的经历。
赵祯上次来到御苑那时他还是太子,随同的也是蔡伯俙而不是文武百官,赴的是赵允良的金明池宴,此时故地重游也别有一番趣味。
状元跨马游街,其他人都在后面跟着,作为榜眼的晏殊自动的退到欧阳修的身旁拉着曾公亮聊天,他们三人也算是意气相投,许多的想法都是差不多,也越聊越投机。
而琼林苑中距离琼林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寇准在丁谓震惊的眼神下带着世家官员走向赵祯休息所在的偏殿中,丁谓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时候向官家摊牌。
本打算小憩一会的赵祯看着跪满一地的朝臣露出冷冷的笑容:“好啊!都是朕的好臣公!居然在琼林苑集体请辞!你们这是在要挟朕吗?告诉你们朕不是太祖也不是太宗,更不是先帝!”
面对官家的暴怒,寇准身后的官员已经开始战战兢兢,但寇准依然道:“老臣年老体弱请辞相位也是在情理之中,其他跟随老臣的也都是身体有疾,或是家中……”
赵祯挥手打断他的话:“很好,今天你们请辞明日朕便会收了你们所有的基业,你们不按规则来,朕也没必要遵守,当然朕会拿出证据,也会让你们不光彩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之下百姓之前!”
赵祯知道寇准说的都是借口,什么身体有疾,你早干什么去了,一次请辞这么多的官员简直是史无前例骇人听闻,尤其是在科举刚刚结束后这个举国庆贺的节骨眼上。
百姓们会怎么看?剩下的官员会怎么看?甚至广大的学子怎么看?
这那是什么请辞,这就是以辞官要挟的上谏!
第二百四十八章寇准的背叛
跟随在寇准之后的世家官员们慢慢的心生怯意,他们没想到官家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决,这是大宋开国以来史无前例的辞官上谏,即使太祖太宗时期也没经历过,但年轻的官家居然能顶得住这样的压力,着实让他们想不到。
此时的王随却紧跟寇准,抬头昂首道:“官家也看到了,朝堂上我等是真的全无立足之地,官家变法在即,我等作为朝臣当然要坚持祖宗之法,以辞官上谏乃是迫不得已的最后手段!”
赵祯了头,王随的话没错,保守的世家官员和自己即将实施的变法几乎是没有调和的可能,他们要为自己的利益坚持,而自己要为大宋的将来考虑,要么妥协要么反抗。
赵祯是官家,是大宋的皇帝,皇帝不能妥协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那世家官员只有反抗,利用辞官来上谏了。
“很好!你们的意思朕明白了,可你们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朕不明白!你们明知道朕是不会妥协的,可你们还要以辞官威胁朕,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祯的话一下子让官员们卡壳,是啊!谁都知道官家的性子是不会妥协的,即使上谏又有什么用?
王随和寇准对视一眼,两人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头道:“这只是和官家交易的筹码,如果官家要变法我等也支持官家,但请官家保留下我等世家的现有土地……”
赵祯惊讶的张了张嘴:“你们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这么多人辞官上谏就是为了家中已经兼并了的土地?”
很显然赵祯的惊讶在世家官员们的意料之外,在他们看来官家会义正言辞的拒绝,甚至会破口大骂,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惊讶的表情。
寇准试探着说道:“土地对世家来说是最后的依靠,如果失去便相当于没了退路,连东山再起的资本都没了。”
他的话没错,古人之所以对土地那么看重,是因为要靠地里的粮食吃饭,有了多余的粮食才能换成钱,去买其他的东西。
即使在赵祯的小试牛刀之下工厂已经开始兴起,可土地作为主要的经济来源依然在人们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人基本是以靠天、靠地吃饭生活的。
而且土地也是权利的象征,此时的大宋是土地私有制,也就是说拥有多少土地,就拥有多少地方的统治权,古人对于土地是“寸土不让”的。
有些世家豪族的土地甚至有一个县的面积,当地的官员都不敢得罪他们,甚至需要他们支持才能管理好当地百姓和收税等事物。
毫不夸张的说,世家豪族在地方上就是土皇帝,反正天高皇帝远,即使朝廷的手再长也够不到他们的头上。
赵祯稍稍一想就清楚了他们的想法,笑眯眯的说道:“地朕是绝不会动你们手中的土地,这些地都是你们自己的,私有的,朕不光不会动,还要保护你们的土地!”
哗~跪在地上的群臣愕然,他们没想到官家居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这让他们之前做的准备如一拳打进棉花里使不上力气,还有不少人露出惭愧的神色,慢慢的有人低着头的站起离开,从三三两两变成成群结队。
在官家目光灼灼之下,寇准和王随也不好阻拦。
三才在一旁嗤之以鼻的看着这场闹剧,这些混账居然敢为难起官家来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官家捏死你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即使蚂蚁抱团又怎么样?
还不过是蚂蚁罢了!
三才站在偏殿的门口,把每个参与上谏的人都记下,万一官家要秋后算账,自己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王随是不相信官家会那么好心,他之前从王曾那里探知官家对土地兼并的厌恶和必须打击的形态,但眼前的官家却风格一变的要保护起自己的土地来了,这让从政多年的王随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赵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有底气,后世的粮食基地湖广平原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得到开发,甚至连洞庭湖附近的荆湖南路都算荒芜的岭南之地,可想而知此时的大宋还有多少的土地可以利用。
赵祯打击世家土地兼并的最好办法不是大搞开发,而是让粮食和土地变得相对来说不那么重要,等到商业繁荣到一定程度之后,大宋的国内市场慢慢饱和,生产出过多商品的工厂就会自觉的给产能过剩的工厂找出路,什么地方好呢?
当然是人差钱多的国外……
要想出国最好的办法不是走西域,因为通往那里的通道被党项人垄断了,那只有走海路,走海路必然要促进远洋贸易和造船工艺的发展,大航海的序幕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拉开,只要能沿着海岸线穿过千岛群岛一直往北就能看见连接新世界的桥梁白令海峡!
到达美洲的船队会带回土豆,红薯,花生,西红柿,洋葱等等产量大的惊人而且好养活的农作物,到时间土地的产出将会打破人口天花板的限制,大宋的农业已经到了能为新物种驯化和脱毒的程度。
土地不够?南面的土地上遍地都是懒惰的人,土地肥沃却不懂得耕种,甚至还有着翻脸不认人习惯,那场自卫反击战让赵祯看透了越人的无耻,肥沃的土地就该留给善良勤劳的华夏人去种植!
到了那个时候,关中的粮食还值钱吗?粮食都不值钱了土地又算什么?
农人可以到城市中打工养活自己,现在的开封府就是一个很好的典范,东京城外的工厂已经是遍地开花,各种各样的产业如雨后春笋般兴起。
只要王唯一等人回来,自己就会在朝堂上宣布,政府组织的厢军大开发,到时间两湖盆地就会变成引诱百姓的大粮仓,这样就促使更多的人向南方的湖广平原移动,如果土地不够……那就打南面越人的注意,总是会有办法的!
赵祯慢慢的站起走向寇准和王随:“两位相公快起来吧,说实话你们的土地朕看不上!朕现在告诉你们朕不会收回你们的土地,但是你们两带头上谏却要遭受处罚,否则朕的面子怎么办?”
王随已经抖似筛糠,原先他以为官家会在文官的压制下就范,但是谁曾想官家居然出其不意的化解了威胁,把整个上谏队伍拆得七零八落,最后只有自己和寇准留了下来。
赵祯笑眯眯的扶起寇准道:“此次劳烦寇相公了!你年事已高请辞也是应该,朕要是不准实在是过意不去,家中要是有才学精湛的后辈子弟就推荐来,毕竟寇相的功绩有目共睹的!”
寇准苦笑着看了看眼前的赵祯,又瞥了一眼地上怒视着自己的王随:“老臣谢陛下隆恩!”
王随绝望的闭上眼睛,原来这一切都是官家和寇老西安排好的!
只有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惨然一笑,王随忍不住道:“官家真是好手段,居然能翻手云,覆手雨!老臣佩服!”
赵祯冷笑道:“你先别急着佩服,朕饶你一命,但却不会绕过三槐王氏,自此之后三槐王氏子弟你王随一脉不得入仕!”
王随脸色一变,这是在断绝他三槐王氏中他王随一脉的前途啊!这也意味着他王随一脉将要走向没落和衰败,旧居官场的他知道,要想牢牢的控制住自己手中的土地就必须有人在朝堂中立足,家中的田产没了庇护就相当于入了狼群的羔羊。
第二百四十九章世家的覆灭
状元跨马游街的终站便是琼林苑,此时的百姓已经把御苑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相对于官员来说,外面的百姓才是最期待的人。
为了皇家的威仪和名声,人群中的宿老都被请入苑中参与这场盛会,显然他们是早就知晓的,个个穿着儒生长衫带着方巾,整理仪容后慢慢步入苑中。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在赵祯的示意下三才扯着嗓子喊了一身:“陛下开琼林盛宴,众进士入席!”
整个琼林苑在儒雅的拜谢声中进入了宴会的序幕……寒暄。
赵祯作为大宋的皇帝此时当然要勉励几句,并且拉家常似得的和诸多学子聊天,平易近人礼贤下士在他的身上被完美的体现,作为一个帝国的君王,必须要有菩萨心肠和金刚手段。
刚刚被赵祯训斥过的官员发现此时的官家和刚刚在偏殿之内看见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对学子的和蔼可亲与对自己的声色厉俱形成鲜明对比。
赵祯不屑于拉拢世家的朝臣他们在知道自己不会对世家的土地出手后才变得即不自在,这不是发自真心的,赵祯要的是真心实意想为朝廷办事的官员,想要的是像丁谓一样有抱负,有理想,有手段的能臣。
丁谓坐在席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与那些世家官员并不说话,反而和后辈末学在一起了得很开心,不时说一些有趣的官场故智,让新科进士们很是感叹,提携后背这是每个官场老油条都会干得事情,丁谓也不例外。
而寇准则是略微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一切,他和丁谓斗了很久,自先帝时期就争斗不断,但是现在人家被官家重用,而自己却要辞官罢相,寇准看了看上首意气风发的官家,这一切都是因为忤逆这个年轻的皇帝所致。
回想起前一天的晚上,寇准到现在还在吃惊官家的消息灵通,居然知道世家将会发起最后的反击,早早的就把自己唤到宫中。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却比破口大骂更让人战战兢兢,那是一种皇帝独有的威严,仿佛看穿了一切,就等着自己在他的面前交代忏悔。
本以为自己不会被说服的寇准最后还是被说服了,官家给的利益实在太大,不仅保存了家中的产业,还给了寇家子弟入仕的希望,当晚的威胁犹在耳边:“朕的选择有很多,除了寇家还有三槐王家,还有真定韩家……给你寇家这次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不要辜负了朕!”
是啊!官家的选择真的有很多,对府世家的手段也是各种各样,而世家根本就没有选择,只能以可笑的最后尊严,辞官!
表示自己的反抗……
可官家的釜底抽薪用的是真的好,没了韩亿的韩家已经算是没落了,而王随失去了其他文官的支持也跟着没了筹码,自己则是早早就叛变官家的,说到底最可怜的人还是王随。
寇准抬起苍老的额头,满是皱纹的眉头下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王随,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世家豪门领军人,就这样完蛋了,如此的突如其来使得很多文官不相信,三槐王氏的威名也不是一天两天积攒下来的,居然如此迅速的衰败,只因为得罪了官家。
原本还觉得世家庞大无比,肯定能在官家面前有些胜算的寇准,此时才发现世家其实只有在朝中站住了脚才能保存家业,否则再过庞大的世家也经受不住官家的摧毁。
尤其是现在这样被分化后的世家更没了对抗的本钱,想通过士大夫阶层限制皇帝的权利,这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叠床架屋的官制已经把文臣的权利分散太多,而且朝堂中不光有世家子弟的文官,也有普普通通人家出来的官员,这无异于把文官的整体力量削弱了,毕竟那些普通人家出来的官员不会对世家唯命是从。
这场世家和皇帝之间的较量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了结果,太祖高瞻远瞩的看到了文官的弊端并亲手挖开了世家坟墓的第一锹土,之后便是太宗和真宗的完美继承继承,直到官家最后的封顶。
此时世家在朝堂的力量已经没有原先那么强大,这时候发动反击其实是最恰当的。
看着笑眯眯的和进士们说话的官家,寇准微微的闭上眼睛,此时世家只有把全部交给官家才能苟活下去,要想传承就要努力的为大宋出力,而不是打好自己的小算盘。
望了望觥筹交错,春风得意的新科进士,寇准微微一叹:“诶,终究还是官家赢了……”
虽然没有到最后的时刻,可寇准依然看到了结局。
王随已经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他的位置上,也不知他参知政事的位置还能做多久,其他世家官员的目光躲躲闪闪就是不敢正是他,毕竟现在最要紧的是和三槐王氏撇清关系,保住自家后辈子弟入仕的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当鸟儿遇到虫子的时候才能体现出友谊的真假,当面对利益的时候才能判断盟友的真假,这些世家官员在面对赵祯的威胁后果断的抛弃了王随,使得他成为背黑锅的替罪羊。
赵祯并没有把三槐王氏一脉赶尽杀绝,而是留了一条后路,三槐王氏还有一枝脉在临川,现在的当家人便是韶州知州王益,这人虽然不是很出名,却有一个响当当的儿子,临川先生王安石!
这是继范仲淹之后历史上的又一位伟改革者,也是变法的先驱,先不说过程和结果如何,就看他打破祖宗之法的决心也是极好的。
不过现在的王安石才是个未满十岁的孩子,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己,好歹给三槐堂留了个后路也算是给王语嫣一个面子,毕竟这王随算的上是王语嫣的族叔,否则赵祯早就先杀之而后快了。
酒宴进入**,兴奋的进士们频频举杯,赵祯也是与官员们亲切的交流,这算的上是对世家官员的收买和威胁,刚刚的大棒子已经敲碎了他们看似坚强的外表,此时在拉拢事半功倍。
世家的官员终于还是屈服了,其实他们并没有损失什么,赵祯只是要求他们不在组成团体固守城建,当年辽人压境,要不是寇准这位世家的老大发话,这些世家文臣是绝不会同意并拼命维持朝堂稳定的。
现在的寇准已经没了当年亲自劝说真宗的勇气,老了老了还是胆小了,也更加顾及后辈子弟。
其实这一切都是赵祯的陷阱,只要文官中的世家官员不再抱团,那时间长了便会自动开始竞争,更有丁谓这个例子在前谁看不出来?
自从他成为官家的心腹后,官衔和差遣蹭蹭的往上升,现在不光是三司使的计相,还是参知政事的副相,这让多少官员眼红?
世家的归心预示着大宋国内的政治力量得到了统一,赵祯改革的步伐可以迈得更大些,埋藏在他心中的计划也将要开启。
“在座的无论是进士,还是官员都是我大宋的人才,也是维系朝堂正常的栋梁,自今日起,所有的臣公,无论文物俸禄相同,待遇相同,文官有的武将也会有!此科进士有的,武举进士也会有!三日后的武举诸位与朕一起拭目以待吧!”
赵祯站在上首的高位对着琼林宴所有的与会嘉宾高声喊道,一时间全场哗然,文官想反对但是无能为力,刚刚给官家敲打过实在不知如何反驳,武将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
新鲜出炉的进士们更是拍手称快,因为在省试的时候就有不少有识之士看出了官家的想法,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不就是现在大宋最需要也是官家最迫切的吗?
官员们知道官家的方向,而进士们也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一番。
第二百五十章皇帝的朋友
赵祯漫步在御道之上,此时的东京城变得井井有条的多了,虽然街边依然有小贩在叫卖,却都是在开封府划归出来的区域,即使在御道的两旁也是屡见不鲜。
看着不远处的凉粉小摊,赵祯狡黠一笑的走了过去,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每日上朝都会光顾这个小摊,小摊的主人依然是那个叫花娘的女子,只是此时的花娘却是梳着妇人的低髻,再也不能叫她小娘子了。
赵祯现在也不是当年随意的太子,而是大宋的万民之主,官家。
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四周的百姓关注,刚刚在琼林宴上吃的那东西早就消化了,喝的酒也是度数极低的宫中御酒,否则和那么多的官员学子觥筹交错,赵祯早就躺下了。
三才嫌弃的用身上的手绢仔细的擦拭着板凳,生怕凳子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似得,在他看来官家就不该把仪仗扔在远处,以至于现在连个锦凳也没有。
一边擦凳子一边挑三拣四,惹得花娘向这边看了好几次,还好赵祯的身体和面貌这几年变化的比较大,否则早就被花娘认出来了。
见三才嫌弃的模样,赵祯气不打一处来,挥手把他撵到一旁:“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只要上朝便会来这里吃喝,朕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滚远!”
“奴婢还不是为了伺候官家,您倒是埋怨起奴婢的不是了……”
三才幽怨的模样让赵祯受不了,还是彭七识相,伸手拍了下三才的肩膀,直接把他拍到座位上才在一旁坐下道:“你又没陪官家上过朝,上哪知道官家的喜好?学着便是,那呢么多话!”
彭七说完转头对赵祯谄笑道:“公子还是老样子?”
赵祯头还是彭七机灵,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老样子!”
“花娘!给俺老彭来三碗凉粉,多加浇头!”
彭七粗犷的声音立刻引起了花娘的注意,麻利的端来三碗豌豆凉粉放在桌上道:“奴家道是谁来了,原来是彭大哥!您慢用奴家还有上好的糖蒜这就给你拿来!”
“嘿!这倒好,花娘的手艺定然是不差的,也不知那个好命人娶了你!哈哈……”
在彭七的调笑中花娘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行礼,赵祯眼巴巴的看着彭七和花娘开玩笑,此时的花娘已经认不出自己来了,只是敬畏的把手叉在胸前道了声万福便离开。
赵祯奇怪的看着三才道:“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三才也是同样的奇怪道:“没有啊!官家刚刚换了常服,和平常人家的衙内没甚的区别。”
彭七也是看不出赵祯身上有什么不同,而且护卫都隐藏在四周,绝不可能被花娘看出马脚的。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赵祯要一探究竟,把花娘换了过来道:“花娘你可还认得我?”
花娘看着眼前面如白玉俊俏异常的官人皱眉的想了想,好像几年前也有一位少年人常常来她的小摊,只不过好些年没见了……
想到这里花娘随即恍然大悟道:“您就是原来天天来上朝的小官人吧?!”
“没错就是……我!这么长时间没来了,模样也变了些吧?”
得知赵祯是原来的小官人后,花娘明显的熟络了许多,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是变了模样,奴家要是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嘞!不过您的眉眼长开了也愈发的俊俏了,出门可要注意,稍不留神就被人家给捉了女婿!”
“放肆!谁敢呜呜……”三才的话刚刚喊出来就被彭七捂住嘴,尴尬的笑道:“这是个痴呆汉,你别听他的话,满嘴胡柴的紧!”
“就是,就是!还敢说花娘放肆,我看你才是放肆的很!”
赵祯拍了拍三才的脑袋不客气的说到,直到三才求饶才住手转头对花娘笑道:“花娘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刚刚不认得我,我又没穿官服,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官人的呢?”
花娘微微一笑:“这有什么难看得出的,奴家刚刚瞧你过棚子的时候,无意的歪着头斜着身子,一看就是平时带长翅帽带习惯的,否则何必如此?”
赵祯恍然大悟,看着花娘微微头道:“这就是民间的智慧啊!咱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人家却看的通透,可不要小看了人家一个买凉粉的妇人。”
花娘捂嘴笑道:“这有什么,只不过是些小贩的伎俩而已,要不然得罪了官人还不知道嘞!说到底小官人您到底是什么人啊?奴家当初瞧你就不是一般的官人,定然是皇家的人,否则那些官员也不会躲着您!”
三才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赵祯却是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否则以后我来吃凉粉都不方便了!”
“不说就算了,还怕奴家讹上你?不过是几文钱的事情罢了!”
花娘说完佯装生气的离开招呼别的客人了,留下彭七和三才看着吃瘪的官家哈哈大笑。
赵祯塞了块凉粉在嘴中:“朕说的有错吗?实话也被人家嫌弃,还以为朕狂骗她似得,真是是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三才笑眯眯的说道:“这可怪不得花娘,而是官家您太高了,高的让人难以想象,所以您觉得正常的事情在比人看来却不正常嘞!”
彭七惊讶的望着三才道:“这话居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高明啊!实在高明!这顿凉粉我请了,你随便吃管饱!”
三才不屑的切了一声:“要你请,奴婢有钱!”
花娘并不生气,她知道自己和那小官人有着天差地别,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居然大到没法用语言表达。
眼前的客官惶恐的说道:“花娘,以后你的小摊我可吃不起了。”
“哎呦!王大官人这话奴家可承受不起,您就别寒颤奴家了!”
王大官人擦了擦脑门的汗,一个劲的摆手道:“可不是寒颤你,你瞧那边做的是谁?”
花娘顺手看去噗哧一笑:“不过是个衙内就把您吓成这样,忒没出息了!”
“吓!什么衙内!他要是衙内,也是咱大宋的衙内!你可知道他是谁?”
王大官人的话不光让花娘好奇,也让相邻的几位老主顾来了兴趣,开口附和道:“你说说他是谁,要是个厉害人物,俺就请你这顿!”
王五挥手拍了他一下:“你不要命了?敢那那位打赌?他可是住在皇宫中的!”
嗝~嗝~身旁的人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凉粉在喉咙里噎住,还是花娘好心给他拍了拍才咽下去道:“这话可不敢乱说!”
王五苦笑道:“你瞧我像是在乱说吗?我见过官家好多次了!早些时候还见官家从御道上经过往琼林苑去的!”
“花娘会帐!”一帮人快速的起身就要离开,在他们看来和天子坐在一起吃饭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赵祯苦笑这看着作鸟兽散的众人对无奈的花娘道:“是朕的错,就不该来你的小摊,这下你的生意怕是……”
“这有甚的关系?官家能看好奴家的小摊说明奴家的吃食做的好,再说您这次还帮了奴家,以后他们肯定争着来吃呢!”
花娘大大咧咧的性格让赵祯很舒服,也算是他位数不多的能说说话的人。
“以后朕说不定常来,你可不能见外!”
“这自是一定的!承惠十二文!”花娘伸出手大大咧咧的对着赵祯要钱。
刚刚离开的王五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哪是在要钱,简直是在要命啊!
赵祯依然和当年一样,背着手的走了,只不过临走之前对叫道:“三才,会帐!”
花娘算的上是赵祯在宫外最最普通的朋友了,能说得上话便是好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国家贸易
赵祯离开的主要原因是他要和塔利班见面,这个狡猾的犹太商人终于从遥远的阿拉伯帝国回来了。
在他踏上大宋土地的一刻,黑手的人就找到了他,并以皇帝的名义邀请他到东京城中参加贸易会谈,地就定在蔡记的总部。
塔利班站在南门大街上感受着大宋的商业繁荣,尤其是在城外看到的工厂更是让他惊为天人,悄悄的对黑手的成员打听产量,显然这是在做无用功,即使给的金币再多黑手也是笑而不语,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出来。
坐在蔡记的总部楼顶的亭台,东京城的繁荣一下子被尽收眼底,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微胖的少年走了上来。
“哦!亲爱的蔡!终于和你再次相见了,我在遥远的巴格达都能想起你的笑容,即使远隔万里都不会忘记蔡记的美味!”
塔利班热情的拥抱让蔡伯俙受不了,尤其是他身上的海腥味,仿佛刷也刷不掉,即使有着浓重的香料也遮挡不住。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蔡伯俙还是礼貌的忍受了这一切。
“来尝尝大宋新品种的茶叶!”
蔡伯俙端起茶壶在美丽的瓷碗中倒上红亮茶水,一时间香甜味醇的茶水让时间仿佛都凝结了,塔利班呆呆的看着漂亮的欧式茶壶和杯具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弯曲成美妙弧度的壶嘴,让追求曲线美的阿拉伯人痴迷,散发着特殊气味的茶汤从中缓缓流出,红色中带着微黄的茶水让他迷醉,这一切简直就是高贵,优雅,美丽,永恒的享受。
塔利班红着眼睛一把抓住蔡伯俙的手道:“这瓷器和茶叶有多要我要多少!用什么交换都行!哎呀呀!这种东西只有高贵的皇帝和贵族才能能享受!不,连贵族都不配享受这些!我要把它们卖给世界上所有的国王!你说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恐怕你没机会把这些东西卖给国王,如果你买了将会受到那个国家的永久驱逐!”
赵祯慢慢的走上亭台,伸手拿过茶具优雅的用一只手拎起给自己到了一杯红茶。
塔利班起身右手抚胸弯腰施礼道:“尊敬的大宋皇帝陛下,卑微的商人塔利班在此献上最诚挚的祝福!愿您的国家和人民永远的富强昌盛!”
赵祯踢了他一脚:“你说的话朕可不敢相信,当初买了你的女奴可没给朕想要的东西,不过可惜,朕最后还是得到了海图,这要谢谢你。”
赵祯的话让塔利班大惊失色,这不可能,他明明从薇拉那里取走了海图。
“人总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却看不见近在咫尺的地方,薇拉的好处就是记忆力惊人,完美的海图被她就这样画了出来,你说朕的十万贯亏不亏?”
“这个低贱的奴隶,早知道就该让她在船上被玩烂掉!居然敢把犹太人的宝藏出卖给外族!”
也难怪塔利班如此的愤怒,十万贯算个屁!?只有犹太人知道的海图是无价之宝,外族人一日不知道就不能在海洋上穿梭,整个世界的贸易就都掌握在犹太人的手中!
赵祯对忍耐已久的彭七挥了挥手,得了官家的指示彭七上前就把塔利班拎了起来,伸手就给了他几个大嘴巴子,薇拉已然是宫中的红人,将来说不定能成为皇妃,侮辱薇拉就是在侮辱大宋的威仪,彭七哪里还会对他客气。
牙都被打掉的塔利班连连求饶,赵祯这才让彭七把他放下,捡起地上掉落的牙齿递给塔利班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塔利班无力的摇头,从肿起的嘴中发出凄惨的呻吟。
“因为薇拉是朕的女人,也是大宋皇家的女人,你侮辱她就是在侮辱朕,就是在侮辱大宋!朕甚至可以因为这种小事对阿巴斯王朝开战!”
赵祯的话让塔利班瑟瑟发抖:“是我错了,请陛下原谅我的冒昧!”
“朕当然原谅你,此时的阿巴斯王朝已经快不行了吧?布韦希王朝入主巴格达是早晚的事情,波斯的残余力量也在反抗,而中亚细亚的塞尔柱人也是虎视眈眈,它比起我大宋来更是虎狼环伺啊!”
“哈利路亚!您难道就是大宋国的先知吗?居然对万里以外的事情了解的如此透彻,的确是这样,我在返回巴格达之后便发现布韦希王朝已经开始要向巴格达集结!万能的耶和华在上,塔利班居然碰到了东方的神!”
赵祯摇头道:“这些都不重要,阿巴斯王朝现在是危机重重,朕的大宋虽然比他好一些却也是虎狼环伺,不如成为盟友如何?两国之间互相往来,以贸易为基础共同对抗外敌,这不是很好吗?当然也不会亏待你的,你将成为阿巴斯王朝与大宋交流的特使,到那个时候……”
“到那个时候我就会成为最富有的商人!”塔利班几乎是两眼放光的说出这句话。
彭七不屑的撇了撇嘴,还有比这货更无耻的人吗?自己的国家都快被打烂了,却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可彭七不知道,犹太人在历史上几乎就没受到过重视,一个连国家都没有了的宗族还有什么国家荣誉感归属感可言?
赵祯微微的平常了一下瓷杯中的红茶开口道:“作为条件,大宋可以对阿巴斯王朝提供最优质的商品,包括瓷器,丝绸,布匹,甚至成衣,茶叶等等,朕可以保证,阿巴斯王朝得到的一定是大宋最好的货源,而且价格公道,这样对它的经济将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是不是?”
塔利班干咽了一下口水:“是的,尊敬的陛下,这将使得阿巴斯成为中亚细亚半岛上最为繁荣的国度,但您要得到的回报是什么?”
“马匹,冶铁技术,香料,种子,还有智慧宫中书籍的手抄本!”
塔利班皱眉道:“这恐怕有些难度……”
赵祯轻笑着端起茶碗道:“有难度吗?朕觉得没有难度,在一个帝国岌岌可危的时候,什么也比不上经济的支持,你只管传达朕的意思,如果哈里发同意,朕便禁止大宋的所有商品出口到阿巴斯王朝的敌对国家!”
塔利班还是有些为难:“英明的大宋君主,果然是目光如山般高远,可这样的条件……”
赵祯不爽的望着塔利班:“这样的条件已经足够打动阿巴斯的统治者,你不要想装蒜,朕完全可以再找一个人取代你!朕只是觉得你的才能会帮助大宋引来更多的利益,千万不要让朕觉得你可有可无,这样你才是最危险的!”
赵祯的威胁瞬间就让塔利班清醒,他这样的投机商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如果大宋皇帝不再相信自己,就如他所说的一般自己将会失去价值。
塔利班决定现在就离开前往巴格达,时间不允许他再浪费了!
见他匆匆的就要离开赵祯笑道:“你这次带一句话给哈里发,他和朕的联盟,就像当年哈伦·拉希德与法兰克的查理曼大帝结盟一样,必定会名垂千古!”
塔利班的听了赵祯的话身体一颤,这位大宋皇帝不光对世界上的其他国家了如指掌,更是了解国家之间的动向都无比透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大宋距离阿巴斯王朝何止万里,难道大宋的皇帝真是神不成?
嗯!很有可能,东方的神比较多,而且宋人说皇帝是真龙天子,也许就是大宋的耶稣也说不定。
第二百五十二章最是无情帝王家
赵祯还不知道自己在塔利班的心中已经成为了神一样的存在,他只知道塔利班现在对他敬若神明,对蔡记给出的价格和要求一丝不苟的履行,这反而然蔡伯俙惊讶,什么时候塔利班从一个奸商转变成一个诚实守信的老好人了?
谁也不知道,在塔利班的心中赵祯已经成为东方帝国大宋的守护神,一个没了国家的民族,对信仰的狂热已经是他们所剩不多的崇拜。
交易几乎毫无阻碍的进行,优雅美丽的瓷器和芳香袭人的红茶被小心的装上塔利班和蔡记的商船,此时的大宋造船技术已经达到了远洋贸易的需求,甚至有很多先进的技术让塔利班这个常年从事远洋贸易的商人大为惊叹。
实事求是的说大宋的造船技术已经领先世界,不但数量多,而且质量高,这变相的推动了航海事业发展,将作监所造的船,船体巍峨高大、结构合理、装饰华美,并开始使用指南针导航。
再加上从唐朝就流传下来的牵星术和从薇拉那里获得的海图,别说是到达南洋,就是远航至阿拉伯半岛也不成问题,现在只需要塔利班带路。
一回生两回熟,赵祯相信大宋的商船乃至战船用不了多久就能穿行于马六甲海峡以及印度洋。
这一次赵祯把大宋拿得出手的所有战船和商船都派遣了出去,每艘船上都载满了珍贵的货物,他要用这些货物打动阿巴斯王朝的统治者,要让他看清楚两国联盟才是最好的求生之道。
对于国力疲软,经济下滑的阿拉伯帝国,大宋的经济支持无疑是最好的帮助,大宋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大家一起发财,并获得一些阿拉伯特有技术而已,赵祯的清单已经随海图被塔利班小心的放在怀中。
这些要求对阿巴斯王朝简直是不算什么,毕竟大宋距离阿拉伯半岛实在太远了,分享技术不会产生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结果,阿巴斯的统治者何乐而不为?
塔利班从狡猾的商人变成了友谊的使者,谦卑的跪倒在赵祯的脚下:“尊敬的陛下,您的仆人阿巴斯请求获得大宋的官职,成为大宋的一员,这样以便更好的为宋帝国服务!”
蔡伯俙和丁谓几乎是同时开口反对:“不可能!”
赵祯奇怪的望着他们,什么时候这一老一小走的这么近了?
原先的蔡伯俙可是非常反感丁谓的,即使他完全投靠自己,蔡伯俙和晏殊都是对丁谓不假辞色,但自从丁谓入主三司之后,蔡伯俙便和丁谓的交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切。
现在他经常引用丁谓的话和办事风格,不会是拜丁谓为师了吧?
赵祯摸着下巴的问道:“你们要给朕一个理由!”
丁谓看了一眼塔利班道:“启禀官家,授官与外族不是没有,可都是一族之长或是一国官员,他不过是大食商人,授官与他实为不妥!”
“你丁谓什么时候在乎人的出身了?你不是只在乎手段和结果吗?再说他要为朕去说服另一个帝国的皇帝,这不就是朕的使臣吗,那鸿胪寺少卿便算了,朕给他四方馆勾当官,这可是入内侍省差遣,算不得外朝官员,无碍!”
丁谓眼睛一亮道:“官家圣明!如此一来就颇为妥当,入内侍省官员乃是官家的亲近之人,也不是外朝官,不光让大食国的皇帝觉得官家真心,也少了很多的流言蜚语!”
蔡伯俙生气的望着丁谓,他其实是想作为鸿胪寺少卿出使大食国的!可官家想都不想的就否决了,不是他自己描述大航海的宏伟壮阔吗?不是他怂恿自己出海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又变卦了!
一颗在海上驰骋的种子已经在蔡伯俙的心中生根发芽,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岂能放弃?
“启禀官家,臣下也要出使大食,此次的商品大部分是蔡记提供,臣下当然要……”
蔡伯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祯打断:“不行,这事你想都别想!朕是答应过要让你出海,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那臣下要等到什么时候,总不能等到老了牙都没了才出海吧?”
丁谓瞧他幽怨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你出什么海?你在老夫这里所学的四柱清册还没熟透,就想着出海?你不是说要把蔡记的记账方式和三司的四柱清册结合,自己做出一种更为方便的记账方式吗?这就又要出海了?像你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怎么能干好官家的差遣?”
蔡伯俙显然是被丁谓抓住了把柄,撅着嘴在一旁生闷气。
赵祯正式的给塔利班授官之后,便打发他和丁谓走了。
赵祯带着蔡伯俙在宫中漫步:“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心急?要是让你出海,妙元还不天天跑到朕的大殿上哭鼻子?别忘了朕明年就要大婚,之后也该轮到你和妙元的婚礼了!”
蔡伯俙抬头道:“那我娶了妙元后就能出海了吧?”
赵祯笑着摇头道:“不行,必须要有了孩子后你才能出海,不然谁去分散妙元的注意力?”
“官家好计策!”
“咳咳,这不是计策,是给你老蔡家留后,万一你遇到龙吸水什么的喂了鲨鱼,朕也好给妙元一个交代……”
蔡伯俙翻了个白眼:“哪有这么诅咒臣下的皇帝……别打脸,我待会还要求见公主,您可不想让公主看见我脸上的大青包吧?”
赵祯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滚,滚,滚……”
蔡伯俙一路小跑的离开又折返,赵祯奇怪的问道:“还有什么时候,难道你真的要讨打不成?”
蔡伯俙收起脸上的嬉笑变得严肃:“臣听到一个不该听到的消息,您居然和杨太妃……这事情……恐怕不好办了!”
赵祯脸色一变:“你是听谁说的?”
蔡伯俙摇了摇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黑手都知道了,王语嫣还远吗?对付外臣咱有办法,但是对付王语嫣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赵祯被他的话说的无言以对,是啊!对付外臣有的是办法,可怎么和王语嫣解释却是让人头疼。
“你有什么对付外臣的办法?”
“这个简单,不是说有一个和杨太妃长得很像的宫女吗?她一直是太妃的替身,只要换一下身份就行,到时间把她囚禁在宫殿中就……”
赵祯了头,蔡伯俙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这办法不错。”
“官家可要小心杨太妃,毕竟她是党项人。”
“这你不用操心,朕不光得到她的人和心,还要利用她迷惑党项人和李德明!党项的土地必须要收归大宋,否则谁给咱们马匹?光靠进口能有多少,一百匹马能有二十匹到达大宋就算是不错的了。”
蔡伯俙头离开,没想到官家不光是要占有杨太妃,甚至连她身上最后的价值也要利用,思索之间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不是赵祯无情,而是作为大宋的官家他身不由己,有的时候就是要自私的为国家不择手段,皇帝就是这样,该无情的时候就要无情,该有情有义的时候也绝不能含糊。
每当赵祯想到自己该不该利用杨采薇的时候,就想起老爹的话:“杀伐果断才是帝王之道,但如何运用是值得一辈子思考的问题。”
是啊!
老爹的话没错,怎么样成为一个杀伐果断的君王又不被杀伐之道所控制?
独夫与爱天下人,两者平衡又在哪里?
这才是一个帝王应该长时间思索的问题。
第二百五十三章晏殊遭贬官,赵祯的心思
天圣四年的大宋王朝终于要迎来了皇帝的大婚,此时的朝堂上已经少了许多名声赫赫的老臣,寇准辞相,王随被贬官永不录用,王曾暂时代理宰相之职任中书门下平章事,而礼部上书宋玘只能勉为其难的顶上官家大婚的主持。
虽然丁谓的参知政事顶上没问题,可以他的名声要是让他当婚礼主持怕是会被人用口水淹死。
大婚可不是谁都能用的词汇,即使是皇帝也要看情况而定,皇上大婚一般是指皇帝登基之前没有娶过正妻,在登基以后结的婚,这场婚礼才能被称为大婚。
如果是在太子时期就娶妻了,那就不能算是大婚。
对于赵祯来说这场大婚更是被看作是一场成人礼,这意味着他成人了,绝大多数举行过“皇帝大婚”的皇帝,都是在婚后真正亲政的。
但对于赵祯来说这更是一场对这么多年来亲政的一次交代和总结。
十七岁的赵祯已经具备了明君圣主的潜质,百姓们的生活也因为赵祯的一一滴而变得更好过,尤其是东京城百姓的生活,变化极大。
原本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生活被皇城中的大钟报时变得有规律多了,已经习惯了遵守交通规则的百姓见到外地人的横冲直撞往往会上前说教一番。
官家过几个月就要大婚,这是举国同庆的日子,几乎是所有的东京城百姓都在家门口贴上红纸以示庆贺,对与百姓来说官家的大婚不光是天家的事情也是他们的事情,即将有人入主后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这对百姓来说尤其的重要。
皇后的作用不同于皇帝,她是除皇帝之外为一个个能代表天家的人,皇后是皇帝的正妻,位居中宫、并统率六宫,皇后便是六宫之长。
她在后宫的地位就如同天子,是众妃子之主。
中国的古代也是一夫一妻制度,只不过加上了多妾而已,妾不等同于妻,而皇后就是皇帝的正妻,她的权利虽不及皇帝却也不小,并且她要亲桑蚕,劝诫天下女子。
以身作则先为人妻,她要相夫教子,恪尽内人之责;其次,她要以身作则,统率后宫,为皇帝处理好后院;
并且,作为第一夫人,母仪天下者,还要辅佐皇帝,把握好国事与家事之间的微妙平衡。
看似简单的事情要想处理好却十分麻烦,稍稍大一家族的族长夫人都要管理好家中的琐事,何况是天下为家的皇家?
王语嫣此时正在给赵妙元写信,在她看来最完美的皇后就是这位唐太宗之妻长孙皇后,所以让闺蜜赵妙元帮她从皇宫的藏书楼中借来长孙皇后亲自编写的《女则》,她要从中学习长孙皇后是如何管理后宫的。
赵妙元作为王语嫣的好闺蜜当然是义不容辞的,随即向宫中的藏书楼走去,整个皇宫哪里还有她去不得的地方?即使皇帝哥哥赵祯的寝宫她都能去得,何况一个小小的藏书楼?
在内侍的带领下到了藏书楼的赵妙元赶巧遇到了晏殊,两人本事有些亲戚关系,在加上在东宫住过一段时间赵妙元更是随意了些,笑眯眯的看着晏殊道:“小殊你也在这里!什么事情要劳烦你这个官家面前的红人?”
晏殊也觉得惊奇,赵妙元是出了名的爱读书,但她从未亲自到藏书楼取书,赶紧以臣下之礼见过:“臣晏殊见过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你我的关系还施以大礼,这就见外了哦。”
赵妙元说完就走进藏书楼中。
可晏殊在后面说道:“公主慎言,此处乃是皇宫禁地,非……”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旁的内侍嘀咕:“真是给脸不要脸,公主自降身份你受着便是,居然还敢教训起公主来了!”
因为赵妙元是官家最喜欢的妹妹,所以她的内侍便嚣张跋扈起来,在皇宫中俨然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见晏殊作为赵祯的近臣哪个内侍不是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此番这内侍又是出言不逊他哪里能忍,见赵妙元进入藏书楼之后挥起手中的朝板打向他。
现在的晏殊已经不是小小的侍读学士给事中,而是右谏议大夫的从四品高官,手中的笏板是赵祯亲自赏赐的象牙手板!
啪的一下便结结实实的抽在内侍的嘴上,内侍的门牙应声飞出,顿时血流不止。
“岂有此理,我和公主交谈,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内侍插嘴?官家的铁牌还在禁中立着呢!难道你每日看不见?”
这内侍平日里极得赵妙元的欢心,用尽各种办法讨好,再加上能言善道聪明伶俐,赵妙元便在赵祯面前给他求了个内侍省都知的差遣,已然是品级不低的宦官,就这样被人用笏板打掉门牙,一时间被惊呆了。
直到赵妙元出现他才发出凄厉的惨叫,任由血水从口中喷出。
赵妙元眉头紧皱,这内侍是她的人,晏殊说打就打,难道真当自己是哥哥面前的红人简在帝心,就肆意妄为了吗?
随即生气的喝到:“晏殊你这是干什么?为何打本宫的内侍?!”
那内侍也是精明,跪倒在地的连连叩首:“殿下勿要责怪晏大夫,是奴婢不好先说他不该教训殿下的!”
即使被打掉门牙,这内侍依然是口齿伶俐的颠倒是非。
血水混合着口水从嘴角流出模样惨不忍睹,这更是激起赵妙元心中的怒火,她是官家的妹妹,平日里连官家都宠着她,再说晏殊和自己也是老交情了,现在升了官连自己也不放在眼中!?
晏殊微微躬身道:“启禀殿下,这内侍颠倒黑白,先是辱臣在先,后又出言不逊,所以臣才以笏板击之!”
“够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内侍省的都知,你却是外朝的谏议大夫,他敢辱你?!本宫的内侍你说打就打,等你得了高位是不是连本宫也敢动手了?本宫这就要去官家面前讨个公道!”
晏殊岂知在深宫中带了许久的赵妙元变得极为敏感,在他看来自己这是在帮公主,怎么反而招惹了更大的麻烦?一时间气急道:“臣行的端做得正,此事晏殊没错!”
见他说完甩手就走,赵妙元还想上前理论,内侍眼睛一转的急急抱住她的脚道:“算了吧公主殿下!此事要是传到官家的耳朵里肯定要数落您的不是。”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要是这样别人还以为本宫好欺负,定要去官家面前讨个公道!”
赵妙元说完就向御书房急急的走去,此时的皇帝哥哥肯定是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
等赵妙元到了御书房,果然见赵祯坐在御案后面专心的看着奏章,还时不时的用御批在上面写写画画。
三才见赵妙元的脸色不好赶紧上前道:“哟,长乐公主怎么来了,奴婢可好些日子没见到您了,哎呀瞧您的脸色是谁得罪了您?”
赵妙元哼道:“好你个三才,现在成了内侍省的都都知也不去长乐宫看我!我来找皇帝哥哥告状的,你快快去通报!”
“谁惹您啦?在这禁中还有人敢惹长乐公主,您跟奴婢说,奴婢帮您出气去!”
“晏殊!你能惹得起吗?”
三才一惊:“晏学士?!怎么可能,他可是温文尔雅的紧,对奴婢这样的宫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哼!你是官家面前的红人,他当然要对你客气,我算看清楚了,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都欺负到我的头上了,也不看看是谁当初帮他说话的!”
三才笑眯眯的扶着赵妙元坐下又倒了杯茶给她道:“殿下您先消消气,到底什么事情您给奴婢说说呗,待会也好向官家禀报是不是?”
赵妙元生气的把前因后果说出,三才一听是因为一个内侍而起顿时皱眉道:“这事不好找官家告状嘞!”
“我偏要去!”
原本以为三才会帮自己说话,没想到三才也偏帮晏殊,赵妙元顿时不乐意,起身就往里面闯,三才在后面想拦也拦不住,只得任由她闯到内殿。
赵祯看着身旁气鼓鼓的妹妹,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奏章道:“什么事情惹得长乐如此生气?说给朕听听也好帮你撒气不是?”
“还能有谁,当然是皇帝哥哥面前的红人喽!”
“三才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居然敢惹长乐生气,你有几个脑袋?”
赵祯二话不说的问罪三才,在他看来说几句重话训斥一下三才就算了,省的妹妹缠着自己,最近要大婚事情还多着呢!
三才大喊冤枉:“不是奴婢招惹了公主,而是晏学士啊!”
“晏殊?!他怎么会招惹你?”
赵祯就奇了怪了,晏殊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朝中大臣们对他的评价都是为人刚简威猛,待人以诚。
赵妙元抽泣着把前因后果对赵祯讲了,赵祯开始不相信等见了赵妙元脚上的血迹才头道:“如此说来是他的不对,朕这就把他唤来!三才传晏殊到御书房见驾。”
话虽这么说,可赵祯压根不相信晏殊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还把手中的笏板给打断了,他用的可是象牙的笏板!这得有多大的怒火?
晏殊被三才传来,此时的他也很冤枉,本就是内侍的不对,怎么反而怪他了?
“听说你在宫中行凶了,怎么象牙的笏板不够结实,要不要朕给你换块玉质的?”
“臣惶恐!请官家治罪!”
虽然口中说着惶恐可他却昂头挺胸一认错的态度也没有,赵妙元不爽的哼了一声,赵祯摇了摇头道:“前因后果细细说来,朕自然会给出相应的惩罚。”
晏殊一字不漏的说出事情经过,赵祯一边看奏章一边头道:“这事情朕知晓了,你出外知应天府吧!”
这个决定让晏殊目瞪口呆也让赵妙元大惊失色:“皇帝哥哥这是不是罚的太重了些?”
“重吗?朕觉得不重,怎么样气也撒了,回去吧!”
赵妙元心中忐忑的走了,她觉得还是去王语嫣那里说说比较好,万一就此事毁了晏殊的前途反而是她的不是。
晏殊抿着嘴道:“臣告退!”
赵祯头也不抬的道:“你留下,朕什么时候让你走了?”
晏殊一时愕然,难道官家还有什么交代不成?
“应天府是大宋四京之一的南京,也是赵氏帝业肇基之所,此处繁荣不比东京城差,先帝在世的时候自驾临应天府,主持隆重的授命仪式,建应天府为南京,改圣祖殿为鸿庆宫,并赐宴三日,又下旨修建归德殿,接着又规划京城和宫城。
这应天府成为咱大宋的经济中心和军事重镇!你可不要小看,让你出外只不过是个由头,朕要让你在应天府大展拳脚,你可不是单单顶着知府事而去的,而是要带着礼部侍郎、郊礼仪仗使和集贤殿大学士的头衔去,务必要发展好应天府的经济,文化,也要把兵事抓起来,毕竟应天府有着数量不少的禁军,朕会拍亲卫司的人帮你、”
原来官家是要委以重任,晏殊羞愧的拜倒:“臣定不辱命!”
“嘿!可别高兴的太早,等你去了就知道应天府可不像天子脚下的东京城,你知府事也要推行东京城的一府分三衙,虽总揽全局也不能让下面的人蒙蔽了!”
“是!官家的话臣下谨记在心!”
瞧他激动的模样,赵祯笑道:“应天府距离东京城也不是很远,把家眷带上,你毕竟才成婚没多久,省的到时间思念的紧。”
“谢陛下!”
晏殊走了,三才赶紧把茶水端来递给说了好一通话的官家,赵祯稍稍喝了一口便道:“那个内侍朕不希望再看见,也不能再留在长乐的身边,你去处理掉!”
三才的手微微一抖又恢复正常:“是!奴婢这就去办!”
第二百五十四章皇帝的大婚(上)
天圣四年六月初八,东京城迎来了皇帝的大婚。
与民间百姓结婚在程序上大体相同,一般也要遵守《礼记》中约定的“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一样也不能少。
不同的是,皇家的大婚仪式更为隆重和讲究。被选为皇后的王家也能接到赵祯派人送去的彩礼,但赵祯绝不会亲自去迎亲,而是让王家人隆重地送上门。
对于这次大婚赵祯并不在乎实际意义,而是更加重视政治影响,这是他亲政这么多年来的一次总结,已经十七岁的他亲政了将近四年,谁能想到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皇帝居然把大宋驾驭的稳稳当当?
文治武功哪一样不是一代圣君所为?
文治收复了世家,现在的朝堂上文臣无党争,恪尽职守的办好自己的差遣,武将无怯懦,自从武举过后武将的地位得到了显著提高,不光是俸禄上的提高,而且政治地位也得到了尊重。
现在的将门是争着抢着要去军校镀金,没办法,文臣只认可从军校走出的武将,因为在军校可以接受系统的学习,不光学习带兵打仗,还要学习文化和各种军事上的细节,为此开始了不知多少的军事科目,此时的军校生中有不少是原先温文尔雅的士子。
百姓们熙熙攘攘的挤在南门大街的尽头,整个御道的两旁都被占满了,为的就是要一睹皇后的风采,和皇帝的天颜。
可以说整个东京城都是在围绕赵祯公转的,它因为官家的喜而欢呼雀跃,也会因为官家的怒而噤若寒蝉,此时的东京城化为欢乐的海洋,到处是张灯结彩的酒楼和狂欢的人群。
谁都知道官家的皇后是王家的小娘子,王家附近的人也特别的多,都想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走出母仪天下的皇后。
王家豪右,为了女儿也是豁出去了,一大早就在桐树巷的家门口摆开了流水宴席,请的是蔡记最好的大师傅掌厨,号称要三日摆宴款待前来道贺的宾客,路人过往皆能上桌饮宴。
这是**裸的炫富,蔡记的掌勺大师傅的菜可不是有钱就能吃得到的,更何况是请来做酒水宴的掌勺?
赵祯给的纳采礼小山似得推进王家的库房,王蒙正腆着个大肚子笑眯眯的连连头,这闺女嫁的不亏,官家次的不光有金银,还有市面上买不到的白瓷提花茶壶和红茶,听说这些都是专门出口大食的,为的就是框框那些茹毛饮血的蛮人。
看着一车车的彩礼,王蒙正微微一笑,这女婿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自家闺女说过,官家用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从大食国换取大宋最紧缺的战马和冶铁技术,这可是大宋最紧缺的东西。
自己即将成为国丈,谁见了自己不是客气三分?
看着颤颤巍巍走进内院的老对手,王蒙正心中得意可脸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哎呀呀,老兄怎么亲自来了,族弟不是派人去府上接您了吗?”
王随挥了挥手长叹道:“在我面前你就莫要装腔作势了,你赢了!”
王蒙正见他服软随即改口道:“族兄哪里的话,说这些不就见外了吗?无论如何语嫣也要唤你一声族叔才是,再说你我现在年纪都大了,再不能逞强,没了官职正好乐得清闲,子孙自有子孙福不是?”
“你说的轻巧,你家是有福气了,可我家怎么办?我不管,你无论如何要让我那侄女为我家后辈谋个出路!”
王随说完就拉起王蒙正的手,非要闯不远处的绣楼。
这如何使得,王蒙正甩手道:“你这老货,老了老了还耍起无奈来了,待会语嫣出来见礼你自与她说便是,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拉下这张老脸来!”
“你都赢了还想怎样?以后你就是王氏的族长了,我便做个长老也不行?”
“此话当真?”王蒙正惊讶的望着王随,拉着他到绣楼前的小亭子中为他斟酒道:“此事可开不得玩笑,你就心甘情愿的把王氏族长一位让给我?”
王随端起酒杯闻了闻,眼睛猛然一亮从中爆发出一丝闪光道:“当然,现在我在占着族长之位已经没什么用,咱们王氏一族向来是位高权重者领头,你这大宋国丈难道还不够格?”
王蒙正笑道:“如此一来你就要听我的了,你能甘心?”
滋~滋~王随喝了一盏美酒咂嘴道:“有什么不甘心的,你还能不管不顾我三槐堂不成?再说你也就帮帮我这一脉,临川一脉没甚的关系。”
王蒙正微微摇头道:“你家我不能帮,官家已经给了三槐堂一条后路,我再出手相助难免惹得官家不高兴,你也是知道的,官家虽然刚刚大婚,但却早已亲政,现在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我要是贸然帮你,怕是会被官家所厌,到时间就真的难办了。”
王随听了非但没生气反而微微头:“你说的有道理,现在还是不要招惹官家的好,等风头过了,有你这国丈和我那皇后侄女吹风应该能让我三槐堂起死回生!”
王蒙正应道:“这就对了!所以谁家都能出事我家不能,当初我选官家就是这个道理,有些东西你是不知道也看不见,官家的能耐远不止这一,我算是看出来了,官家想做太祖没做过事情!”
王随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颤:“什么事情?难道是全金瓯?”
“全金瓯?呵呵,你太小看官家了,说不定他想恢复盛唐雄风也说不定……”
“盛唐?!”
王随一把拉住王蒙正的手到:“要是恢复盛唐雄风,不光要西收党项,还要北击契丹,南逐大理,收回关内道不说,连关内突都要收回,这……这也太大胆了!”
王蒙正笑道:“大胆?实话告诉你官家不光这么想了还这么做了,我王家多年在榷场经营,官家早已知晓,便派人和我联系,让王家的商队在来往榷场贸易的时候派出皇家的间人前往党项和契丹,目前为止党项已经被完全渗透,而契丹却还差一些,毕竟他们的王庭在遥远的北方。”
看着王随大惊失色的表情,王蒙正又道:“你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时候?”
“官家亲政的第一个月!”
“什么?!”
王随悚然一惊,看来世家在他的手上输得不冤。谁能想到一个刚刚年满十三,亲政才一个月的官家居然有如此高瞻远瞩的眼光。
“要是陛下真的能恢复盛唐雄风,那我世家真是有眼无珠了!”
俩个老人就这样坐在小亭子中喝酒闲聊,畅想着盛唐的雄姿,在宋人的心中,盛世莫过大唐,宋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只崇拜唐朝,因为在那个朝代有着大一统国家和前无古人的领土,北至西伯利亚的小海,南至南海,东至大海,西至咸海。
连阿拉伯半岛都是大唐的邻国,怛罗斯之战才收住大唐铁蹄的征战步伐。
这个恢宏的盛世给了兵事不利的宋人以无限的遐想和自尊,原本在他们看来盛唐是盛唐,大宋是大宋,大宋也许永远也走不到盛唐的距离,但现在人们的观开始改变,赵祯这位年轻的官家出现,给了人们以希望。
第二百五十五章皇帝的大婚(中)
赵祯已经在大庆殿中等待许久,身上的衮服随着他的来回走动轻轻飘起,丝绸的质地就是这样的轻盈,还好有三才在后面跟着不时的帮他系紧腰带。
彭七作为仪仗使穿着威武霸气的全身步人甲,这是一种全面包裹的铠甲,算是军械司的新产品,用的依然是铁片锻造而成,但每块步人甲铁片都是经过更为先进的冷锻技术,这其实就是后来出现的铁浮屠,只不过相比铁浮屠这套步人甲的防护性能更高,但也更重。
关于板甲的研究,已经被提上了军械司的日程,板甲比起步人甲来更加的轻便,也更坚固,而且最重要的是省钱减少生产成本。
但是板甲的工艺却远比冷锻甲更加复杂,锻造大型弧型金属的技术和冶金技术在大宋还不是很成熟,将作监和军械司两部正在进行激烈的比赛,谁先制造出来板甲就会获得赵祯的奖赏,而且会成为两处合并之后的领头人。
将作监即和军械司将要合并,成为大宋的新衙门,武备司。
而夷山上的军校也将正式更名为军武院。
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从将作监中把军士相关的部门抽调出来和军械重组,并把剩下的部门划归到行政中去,这是特事特办的新制度,只要能提高效率,赵祯就会做出改变。
并且这一提议得到了绝大多数的朝臣称赞,毕竟谁也不想办事的时候跑错衙门,这下好了,装备事宜就去武备司,其他的都去将作监。
彭七身穿厚重的盔甲站在太阳下热的直冒汗,还是三才机灵,小跑着到他身边道:“你这傻子,就不会在大殿的廊柱下待着?非要在御阶下逞什么能?”
彭七憨憨一笑拍了拍脑袋:“还是你想的周到,俺这就凉快凉快!”
但当他刚刚转身便看到三千人的亲卫都站在烈日之下,又赶紧回到原位:“还是算了,俺们这帮人都是官家的亲卫,他们又都是俺的老部下,岂能让他们站着俺一人独自凉快的道理,即便官家不怪罪,俺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三才也不再规劝,微微一叹随即转头道:“俺这就给官家说说,看能不能给准备冰饮子,这么站下去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彭七抱拳道:“那就多谢大官了!”
“跟我客气啥嘞?!”
赵祯得到三才的提醒才想起大殿外的仪仗士兵,忍不住在心中埋怨起自己,这些仪仗亲卫都是从东宫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兵,几乎是嫡系中的嫡系,是他们到彭七面前请命自己才用他们的,否则谁愿意把自己的亲卫送到太阳底下晒着?
赵祯走到大庆殿的门口看着太阳下依然如标枪般挺直的亲卫微微头道:“给让宫中闲着的内侍宫女给他们送去六尚局的冰镇梅子汤,要是有一个中暑朕拿你是问!”
“奴婢这就去办!”三才和陈彤大声招呼就亲自去六尚局了,他是和这些亲卫一起守护过东宫的,要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现在官家下旨,那还不麻溜的准备?
现在的上四军也不比之前了,经过亲卫司的改造,捧日,天武,龙卫和神卫都是禁军的精锐部队,是禁兵中的上兵,东京城的百姓把这种接受过亲卫司改造行新军礼的上四军叫做:天子四卫。
今天捧日,天武,龙卫,神卫齐出接管了东京城的防务,虽然他们不能在官家的面前充作仪仗,但是依然是代表官家的脸面,可不能让辽朝和党项的使臣看扁了!
百姓们看着威武的四卫禁军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再也不觉得辽人和党项人狰狞,反而觉得他们确确实实的就是蛮夷,瞧他们的侍卫都穿戴的什么东西,兽皮,弯刀,头发还是地中海,看着就让人恶心,比起天子四卫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有了荣誉感和归属感的四卫禁军顿时觉得百姓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即使不是在站班百姓也不在会用看贼配军的眼神看着自己,而是眼神中充满了崇拜,百姓崇拜军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最少证明这个国家的人开始从尚文开始变得尚武,这中精神上的改变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宋人自己,而是前来观礼的辽人和党项人。
他们首先感受到的是大宋的军民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别说是老百姓就是禁军见了草原的武士都会不自觉的躲避眼神的接触,可现在却直愣愣的盯着他们身上的要害部位一个劲的看,这是什么?这是威胁!
要是搁在以前大辽的武士早就不服气的上去找茬了,可现在却敢怒不敢言,原因无他,街道上站满了这样的士兵,仿佛大宋的禁军都吃了仙丹脱胎换骨了一般。
他们的模样被四卫看在眼中露出了微微一笑,而百姓更是觉得长脸纷纷从脚店正店端来饮子请他们解渴,但四卫禁军解释微笑决绝,宿老上前拉住虞侯的胳膊道:“这位虞侯请了,小老请您用茶!您的手下可是给咱大宋长脸了!”
虞侯是从军校毕业的第一批学员,还在实习期的他赶紧道谢:“老丈这说的是哪里话,涨大宋威仪乃是我辈指责,万万当不起老丈的夸奖,实乃官家的皇恩所致!这茶水您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见虞侯不肯喝茶,老丈生气的说道:“你要是不喝,您手下的儿郎们也不会喝,看看他们在日头下站了多久,可怜喲!”
虞侯无奈的接过茶水道:“老丈莫要生气,我喝下就是,只不过这算不得什么,咱们兄弟可都是这样过来的,别说是两个时辰就是四个时辰也站过,练得就是耐性和定力!”
虞侯的话刚刚说完就被人拍了一下:“哪那么多的话,这也是你能说的?忘了咱军武院的规矩?我看你是想去禁闭室里待着了!”
听到禁闭室三个字虞侯顿时身体一颤:“别!狄校尉,您大人大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他不过是一老丈,咱大宋长者绝不会是辽人党项人的内应。”
老丈听了也是连连头:“说的是啊!老汉哪可能是辽狗的内应!只不过是见娃娃们幸苦,特来送些茶水慰劳而已!”
狄青笑道:“那是狄某多心了,不过军武院有章程,不得对外人谈及院内事宜,老丈还请原谅则个!”
“原谅!当然原谅!将军说这样的话就过了,只是您看这茶水……”老丈说完便举了举手中的茶碗。
狄青抱拳头道:“那就多谢老丈和诸位了!”
人群一下子发出热烈的欢呼,似乎这些禁军中有他们的后辈一般,热情的给站班的军士递上凉爽的茶水。
虞侯轻轻的说道:“什么时候百姓对咱们这些贼配军如此热情起来?”
狄青感慨道:“就如官家说的那样,要想别人瞧得起你尊重你,你自己必须先站起来,现在咱们算是在百姓面前站起来了,可什么时候能在辽人面前站起来?”
“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咱们能在党项人,辽人面前站起来!官家不是带着咱们在文官面前站起来了吗?连文官都尊重我们,何况那些蛮夷?!”
虞侯的话让狄青微微头,官家果然是说到做到,自己脸上的黥面也不会在人前微微发热了,要想在辽人和党项人面前站起来,嘿嘿……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只有利箭能使得他们闭嘴,唯有屠戮才能使得他们服气!
第二百五十六章皇帝大婚(下)
御道两边的百姓越来越多,以至于挤也挤不动,还好大宋民间的宿老比较多,而且百姓们对宿老也比较尊重和信服,在宿老的指挥下,人群慢慢的变得有条不紊。
宿老的作用就像是民间事物的主事人,往往年岁较大且德高望重,连朝廷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和客气,何况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邻?
在百姓们的期盼下,皇后的队伍缓缓而来,人们闭住呼吸的看着坐在车撵上的女子,一身端庄隆重的翟衣与头上华美的头面让许多待字闺中的小娘子看的目眩神迷。
又有那个小娘子不羡慕这举世无双的婚礼呢?
别说是小娘子,就是已经出阁嫁人的少妇都忍不住感叹:“奴家要是年轻几岁也能去搏一搏皇后的位置嘞!”
身旁的大婶不屑的嗤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这王家的小娘子和官家乃是青梅竹马,自小就在大相国寺中相识,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出身就敢高攀?”
八卦这种事情往往会得到响应,身旁的好事女子凑了过来道:“就是嘞!听说官家后来又把她接到东宫中去了,这没名没分的在一起很久,直到王家人派人去接才接走的!”
这一边全是女眷说起话来也没甚的顾及,男女有别乃是天理,人群自动的男女分开。当然上了年纪的大娘倒是无所谓,尤其是寡妇恨不得钻到男人堆里……
一旁的挽着侍女鬓的少女惊讶的感叹:“真的呀?那官家倒是个痴情的郎君嘞!六婆你再给说说嘛!”
六婆的自尊心得到满足,在众人的催促下得意说道:“算你们运气好,老身的女儿原先就在东宫当差,这不年岁大了被官家放了出来,还得了好些赏钱,要说官家那可是真真的仁义,不光对皇后娘娘好还疼人,有一次……”
六婆讲的开心,少女们听着迷情,个个的心中仿佛小鹿乱撞,谁不希望自己也能遇到像官家一样的如意郎君啊!
“对下面的宫女内侍就更不用说了,凡是年岁大的宫人他是碰都不碰的,这是啥?这就是仁义,省的让人家不好出嫁嘞!走的时候还给了一大笔赏钱,你们猜都猜不到!但凡是要出嫁之前,原来的东宫管事就是现在官家身边的大官,还会差人送来头面,那都是宫中的,虽不是很好可放在咱们头上可是顶顶好的!”
原先的小侍女嘀咕道:“那岂不是在宫中比在富豪家做活还舒坦?”
身旁的小姐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怎么?你想进宫当侍女,嫌弃我这里的庙小了?”
小侍女吐了下舌头道:“小姐又笑话我,您曾经可是官家的师妹,跟着小姐一样的!”
王柔微微一叹:“算了往事不要再提……”
见小姐的心情不好,小侍女赶紧带着她向外挤去,可没一会就被人潮要退了回来进退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的凤驾从面前经过。
此时的王语嫣坐在凤驾上,一抹红布从头面上垂下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在微风吹起的时候能稍稍的瞧一眼边上的百姓。
她现在还在为出阁前父亲说的话发愁,没想到父亲非但不说那些体己话,反而要求自己进宫之后首先要做好的就是不能善妒,即使心中嫉妒的发狂,但表面上也要装作风轻云淡甚至笑逐颜开!
最关键的是如果官家看上了什么女子,必须要先官家一步把她安排的妥妥的,这样一来官家心中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也自然的多亲近自己。
这是什么事情?哪有父亲这么教导女儿的?
想起父亲的话王语嫣就觉得一阵气闷,当她也不是不懂,要想让赵祯一直属于自己,那就必须把自己融入到后宫的规则中去,只有这样才能使得谁也抢不走他,但如果还当他是当年的太子,那不用说也会被官家冷落。
惊鸿一瞥之间王语嫣突然看见了人群各种逆向行驶的王柔,别人都在向凤驾张望,唯独她转头向外走去,这也难怪王语嫣注意她。
计上心来王语嫣的嘴角挑起一丝微笑,既然要为官家扩充后宫,干嘛不选取那些自己相熟的也很好控制的?再说这王柔和自己也是一脉同源,都是出于琅琊故地,再加上她是三槐王氏的血脉,也算是办了族叔的忙。
官家讨厌王随,作为他的侄女,王柔能好过吗?
这样一来人选已经选好,王柔是一个,薇拉肯定也要拉进来,其它的人现在王语嫣还不考虑,毕竟自己刚刚大婚完就给官家找了俩个女人这也算是给足了体面。
皇后的车驾慢慢的驶进宣德门,但百姓们还不散去,抽调来的四卫禁军却跟随车驾进入不再阻拦百姓前往御道。
而是留下一部分在城门下站班其他的回到城墙上,官家待会还要带着皇后到宣德楼上昭告天下,并且亲自洒下赏钱和宫花。
快到大庆店了,王语嫣的心没由来的开始紧张,之前还是在皇宫之外,现在却要正式的和官家结拜成亲,还要面见朝臣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大庆殿依然是雄伟壮阔,此时它将迎来新的女主人。
赵妙元笑眯眯的拉着王语嫣的手道:“语嫣,不是,是皇后娘娘你莫要担心,有我陪着你呢!待会我会亲自把你交给皇帝哥哥的手中。”
王语嫣俏脸一红,微微头:“你就不要客气了,都是自家人,莫要叫我皇后娘娘,听着倒是别扭的紧,说到底你还是我的小姑子嘞!”
她的话让赵妙元开心,瞧了瞧前面焦急等待的三才笑着说道:“现在还是叫皇后的好,可不敢坏了规矩,三才都在前面急的拉磨了,也不知皇帝哥哥急成什么样,嘿嘿!”
赵祯此时并不着急,开始的时候他还有坐立不安,可此时他却放下心来,礼部尚书宋玘已经就位,朝臣们也是各司其职,老丈人更是早早的就在偏殿等候,待会便会前来受封。
晏殊,蔡伯俙今天也都穿着隆重的礼服站在大殿的队列中,一起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这也使得原本微微有些紧张的赵祯心情平静下来,微微的自嘲,连赵元俨的叛乱都不怕,还怕结婚?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缓,体现了大宋的皇家威仪,婚礼在司仪礼部尚书宋玘的安排下一条条的进行,当三才扯着嗓子喊道:“今有女王氏,温婉贤淑,聪慧美丽……实有母仪天下之范,昭为皇后呈佑社稷……”
冗长的诏书念完,赵妙元便亲手把王语嫣送上御阶到赵祯身旁的御座上坐下,皇后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和皇帝共坐御座。
代表皇家长辈的杨太妃从后殿出来,此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嫉妒,但也有不少的得意,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身旁,坐着的是和自己有了夫妻之实的男人!
自己终究还是快她一步,拥有了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