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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欲乘风归     宋缔txt下载     宋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七章皇帝的亲姑姑

    被人潮一路簇拥到李家的宋哲理了理身上的公服,毕竟是当朝驸马都尉的府上,门口代表皇家外戚的大旗输的高高的,冀国大长公主的名声可是人尽皆知。

    公主温柔贤惠,李遵勖在新婚期间就与公主乳母私通,降授均州团练副使,公主知道后反而流涕被面,僵仆于地,宋真宗无奈赦免李遵勖,这事情东京城的百姓几乎是人尽皆知,所有才有人说诋毁官家的幕后主使说不定就是李遵勖。

    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李家即使有再大的错处也不是升斗小民能讨伐的,不少人看着气派的驸马府,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但这么多的人都拥挤在街道上,即使想退也退步得。

    驸马府门前的仆从见浩浩荡荡的百姓涌过来吓了一跳,赶紧进府禀报。

    此时的冀国大长公主早已经在后院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正准备派人去看看什么事,正巧门房来报:“启禀长公主殿下开封府提刑司的宋提刑来了,后面还跟着数不清的百姓,小人听了一耳朵好像和李管家的事情有关!”

    正在一旁躬身的李敬吓了一哆嗦,手中的点心匣子也打翻在地。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喝道:“你这杀才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东京城的百姓恨之入骨,难道想为我都尉府找来祸事不成?!”

    李敬伏到在地:“小人冤枉啊!这事情是驸马一手操办,小的只是帮驸马跑腿而已!”

    一听居然连驸马都搀和其中,长公主不禁气的怒火攻心,抓起一旁的盘子扔了过去:“本公主是怎么和你们说的,驸马在东京城做的事情尔等一定要告知,现在倒好人家找上们来本公主还被蒙在鼓里!还不速速道来!”

    此时的李敬已经吓得腿软,再被长公主如此呵斥立刻如竹筒倒豆子说的明明白白。

    “什么?!”

    长公主在听了他的话后怒火攻心的惊叫:“混帐东西!这是大逆不道啊!我那官家侄儿是什么脾气你们难道不知?凡是和他做对的几乎不是贬为庶人就是身死,连皇后娘娘都不在了谁能帮驸马府求情,这是给官家由头处置驸马!”

    李敬小声道:“那如何是好?”

    “彩儿去本公主的朝服霞帔!此事不能善了,本公主怕是免不得要去宫中祈求官家恕罪!”

    冀国大长公主的话让李敬送了一口气,驸马说的没错,只要长公主出面此事就好办许多,官家最是仁孝,定然不会为难自己的亲姑姑。

    换好华服的长公主走出,看着还在地上跪倒的李敬道:“如果提刑司的宋哲要人,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李敬身体一抖,随即趴下道:“小的知道!还请长公主殿下照顾家中老小!”

    长公主甩手道:“这自是应当,早就和驸马说过,现在的李家已经不是世家,而是外戚,外戚就要有外戚的规矩!可他偏偏不听,还指望成为豪族不成?只要安分守已便可子孙后代世受皇家君恩,非要争上一争又有何用?”

    说完便向前院走去,走之前对府中的人吩咐道:“把李管事绑了!”

    就在门外百姓稍稍忐忑的时候,驸马府的中门大开,走出的竟是身着朝服的长公主殿下!

    一身华服霞帔在侍女的簇拥下如云端皎月高贵典雅,瞬间就把躁动的百姓给安抚下来,在宋哲的带领下躬身行礼:“参见冀国大长公主!”

    “诸位快快平身,本公主已经尚嫁驸马,诸位不必如此多礼。”

    皇家的威仪和仁慈在长公主的身上展露无遗,百姓无不赞叹。

    宋哲伸手捋了捋已经整理过好几遍的公服上前道:“开封提刑司提刑官宋哲参见冀国大长公主!”

    冀国大长公主伸手虚虚一扶道:“宋提刑免礼,不知今日率众而来所谓何事?”

    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宋哲一惊连忙解释道:“百姓们是自发而来,非本官率领。”

    长公主扫视一眼百姓随即笑道:“哦!那倒是本公主误会宋提刑了,来我驸马府所为何事?”

    宋哲面露尴尬道:“不知李观察方便否?”他很聪明的没有叫驸马而是直呼官名。

    冀国大长公主皱眉道:“驸马早已离京去宣州看望好友刘筠去了,凡府中之事本公主便可代劳!”

    宋哲被将了一军,反正也是骑虎难下随即把前来目的说个清楚。

    冀过大长公主杏目圆睁娇斥道:“岂有此理,定是府中杀才擅自而为,本公主和驸马绝不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欺君罔上之事!”

    百姓们见她如此模样,仿佛比自己还生气一时间颇为同情,刁奴欺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的,何况是李遵勖这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驸马?

    见被五花大绑的李敬被扔出府外,宋哲也不好再次纠缠,只能派人押着他回提刑司。

    可百姓们不打算这么算了,人群中传出不和谐的声音:“大长公主肯定是不知缘由的,可驸马未必能脱得干系,当年能和乳娘私通,说不得这次就是瞒着长公主干出这种事情嘞!”

    见李遵勖的旧账被人翻出,冀国大长公主转身的身体一僵,羞愤的几乎要吐血,可百姓们的话也是实情,要是没有驸马授意,这李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来。

    百姓们跟着宋哲离开,他们还要前往提刑司看看热闹嘞!大宋百姓的八卦之火被点燃,没想到其中还牵连这么多的事情,这出好戏看得值了!

    宋哲也是立功心切,回到衙门中的他才反映过来,这次自己算是得罪了驸马府和长公主,如果不能从李敬的嘴中挖出有用的东西,怕是自己也难保全。

    既然如此索性就把事情闹大,反正是官家让自己当这提刑官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官家岂能难为自己?只要证据确凿,不怕驸马和长公主到官家面前告状!

    光脚不怕穿鞋的,宋哲决定当堂审案,百姓们都看着呢!谁能说自己是故意污蔑驸马?

    “带人犯李敬,张生,王启明,朱耷又,韩少堂!”

    五人分左右在堂下跪好,此时的李敬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张生,这么多钱财给了他居然还不知远走高飞,非要被人抓个现行,而张生等人此时也是对李敬恨之入骨,把自己的大好前程就这样毁了,说不定还要陪上性命!

    提刑司的审案在紧张的进行,一桩桩证据和口供放在面前由不得李敬不认罪,但问题是他要说出幕后的主事人,否则宋哲岂能善罢甘休?

    “呔!你这杀才既然已经认罪为何不交代幕后主使?你不会妄想自己扛下罪责吧?泼天的事情也是你能承担的?”

    不需宋哲说,即使是围观的百姓也能看出这事情不是李敬自己能干出来的。

    “就是我!宋提刑爱信不信!”李敬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颠来复去就是这句话。

    即使用刑也没用,他知道如果自己说了,全家人都没有好下场,如果扛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

    就在提刑司审问的时候,冀国大长公主却坐在车驾中向皇宫驶去,她本就是先帝的妹妹,当今官家的亲姑姑,当然是向着侄儿的,可她也知道自己的驸马于此事脱不了干系,随即决定到官家面前求情。

    哪怕是不要了这幅脸皮也要保住李遵勖!

第二百二十八章御书房中三两事

    赵祯今天的心情很好,开封府的治下已经有将近百家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甚至敢和蔡记争抢市场份额,惹得蔡伯俙那小子连连诉苦。

    赵祯亲切的修书一封表示“慰问”并在信中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这小子简直是笨的不行,只在那几个市场已经饱和的地方和别人打拉锯战,一点高瞻远瞩和果断放弃的气魄也没有。

    毕竟是曾经的伴读,怎么连自己最常用的手段都不会,蔡记的资本已经积攒到令人恐惧的地步,这里的资本不光包括蔡记的资金,还包括他无与伦比的商誉!

    之前撤资的将门在看见蔡记这个庞然大物愈发可怖的时候后悔不迭。

    曾经是为了博得官家的欢心而下注的将门,在赵祯建设军校对他们下手的时候,全数撤资,不过可惜了,早有准备的蔡伯俙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不光给清了将门的干股和分红,还顺带着在东京城的各大市场进行了一次惨无人道的倾销活动,名义上是回馈百姓的照顾,实际上是让将门的小工厂倒闭!

    蔡记的工人工资比将门的底,因为干的时间长而且有休假和多劳多得的奖励,所以往往只需支付八成的薪水便能留住工人,何况蔡记的福利也是东京城工厂中最好的,没有之一。

    谁都知道进了蔡记就是给天家干活,偷工减料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而且蔡记在大规模建造工厂的同时还建造实验室,花费重金聘请技术高超的匠人研发改进工艺。

    以上种种使得蔡记的生产成本直线下降,降价倾销简直是稳赚不赔,只是赚得多和赚的少的区别。

    而将门的工厂则不同,面对蔡记的竞争他们只能开出更高的价码招聘工人这就导致生产成本的增加,加之又没有先进的生产工艺,在价格上无法和蔡记的倾销形成抗衡,只能如待宰的肥羊,被蔡记这只凶狠的捕猎者咬的遍体鳞伤。

    但是越来越多的工厂崛起,对蔡记这支庞然大物来说还是有影响,加上市场已经到达饱和,只能另寻出路。

    所以蔡伯俙才来求助赵祯给个好办法……

    虽然把蔡伯俙骂的狗血喷头,但是赵祯知道这是小胖在再向自己索要盐铁的经营权。

    自古以来盐铁两项就是重要的国家垄断资源,只能通过榷场发卖。

    赵祯早就打算把盐铁的开采和经营权放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官营产业都有共同的弊病,如不少铁器质量低劣,规格不合要求,价格昂贵,还有强迫百姓购买及强征百姓作役的弊病。

    这已经形成一种制度,要想打破只能把经营权放开,但是赵祯没有愚蠢到把开采权也一并放手的程度,开采铁矿只能由朝廷负责,至于冶铁和制造倒是可以让民间资本进入。

    大宋的铁矿是不缺的,磁州邯郸的武安即使在后世也是中国的四大富矿之一,煤和铁的产量一直大的惊人,而且矿石的质量很高。

    但是如何控制好铁器又是另一个问题,毕竟铁器私营之后,难免会有流出的事情发生,在封建时代铁器是重要的战略资源,一旦经营权归私人所有,控制便是一个大难题。

    还好蔡记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那有没有可能让蔡记进行垄断经意呢?赵祯摸着下巴苦思冥想。

    资本的可怕之处在于什么?在于它会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甚至连操控者都控制不住。

    就像现在的蔡记,它的商誉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大宋的百姓对蔡记这块金字招牌趋之若鹜,连赵妙元都提议把她的碧雅轩合并到蔡记的旗下,借助蔡记的名头发展……

    谁能想到原先只是卖冰棍的蔡记居然发展成这样,这使得许多商人被蔡伯俙的发家之路所激励,从而投入轰轰烈烈的创业中去了。

    赵祯的高兴便是来自这里,大宋的工商业越发达,经济基础就越扎实,承受风险的力量便越发的强大。

    商业的繁荣还带动另一个利国利民的产业出现,公路网络!

    聪明的商人已经瞄上了运输业,随着经济的繁荣,对交通运输有了更大的需求,赵祯趁热打铁的在今日的大朝会上下旨,把公路网络的建设权下放给民营资本,以过路费的形势收回成本!

    一时间朝野震动,群臣都被他的旨意惊呆了,官家是疯了吗?怎么能把过路费这种只有朝廷才能收取的税收下放给商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一时间群臣反对,奏折如雪花般飘来,但这一切正中赵祯的下怀,既然群臣反对那就再改改,比如国家投资资金,让商人负责建造,然后在把过路费收归国有这样一来吃相也不是太难看,也能让商人得到甜头不是?

    赵祯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尝了一口,不错,现在的炒茶工艺也越发精湛了,茶香阵阵清香幽雅,完全不似原先的茶团冲泡那么难受。

    这小小的茶叶赵祯是绝不会放手的,辽人和党项人这些游牧民族对茶叶的依赖程度不可想象。

    想到这里看了看御案旁边的三才,这货居然惬意的站在柱子旁垫脚尖,怀中抱着拂尘轻轻的晃悠,也不知他是从哪里越来的习惯难道是站的太无聊了?

    “三才,去给朕把前日晏殊的上奏翻出来!”赵祯放下茶碗对三才唤道。

    “奴婢这就去……”

    三才作为赵祯的贴身宦官记忆力好的惊人,指挥着梯子上的陈彤在山墙前巨大的书架上移动,没一会便小跑的送来一本蓝色碎花奏疏。

    赵祯瞥了他一眼:“你这货不会是收了什么好处吧?朕瞧你今天整个人都快飘起来。”

    三才大喊冤枉,堆砌满脸的谄笑道:“官家冤枉奴婢了,自从官家在宫禁中立下铁牌之后,谁还会给咱们好处?只是奴婢在东京城中的养子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不,托人送来话请奴婢给起个好名字呢!”

    赵祯惊奇的望着三才,知道把他看毛了才道:“这么说你有孙子了?”

    “官……家……不……可以吗?”三才忐忑的望着赵祯,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官家的眼神这么奇怪?

    赵祯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过继养子对宦官来说再正常不过,没有生育能力的他们多时以养子的方式传宗接代,比如三才的孙子就算是正式过继到三才的名下了,家谱也要改写。

    “哈哈……喜事,大喜事嘛!你想好名字了没有?”

    见官家恢复正常,三才笑道:“奴婢还没想好,官家您看……”

    赵祯摆了摆手道:“这是你这个当爷爷的事情,朕可不想越俎代庖。”

    但三才反而变得失望起来,老的如干尸一般的陈琳出现在赵祯身后道:“官家还是赏他个名字吧,这是宫人的福气。说不定还能入宫陪他爷爷呢!”

    前半句还是好话,可后半句却让三才大为光火:“你这老不死的,我和你有何冤仇要断我香火!”

    也不知两人是八字不合还是怎的,只要三才和陈琳见面就要互相攻击互相谩骂,仿佛已经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赵祯拍了拍桌子道:“你们俩怎么回事?见面就掐!都是宫中的老人了,成何体统,再掐架统统撵出宫去!”

    见官家发火两人便偃旗息鼓,三才低头嘟囔了一句:“你想去给先帝守陵就和官家直说,何必拿我做伐?”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赵祯听见。

    “诶!不是和你说了吗?留在朕的身边安心养老便是,何必要把自己仅剩的时间浪费在陵寝之中?”

    赵祯的不满让陈琳苦笑:“官家也用不到老奴了,老奴实在没什么可干的,没办法天生便是劳碌命,享受这种事情老奴可不会。”

    赵祯看着满头灰白一脸苍老的陈琳感叹道:“朕答应父皇最后俩个要求一个是不杀赵元俨一家,还有就是照顾你到终老……”

    陈琳的身体微微一颤,轻轻拜下:“老奴错了。”

    赵祯合上晏殊的奏疏放进袖口道:“也罢,既然你去意已决,朕也不留你,可帝陵你是万万去不得,朕给你一个差事如何?”

    赵祯说完对陈彤指了指御案旁的小匣子便向外走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外戚必须和朕站在一起!

    陈琳和三才躬身跟着赵祯向后苑走去,陈彤留下收拾官家批阅过的奏折,先把每本批阅过的合上,然后码好放入精致的小匣子中锁好。

    这个锁是特制的,没有钥匙只能关不能开,一旦盖上除非赵祯谁和两府大臣谁也打不开,陈彤是唯一一个能接触的人,可他即便是死也不敢看一眼。

    官家已经仗毙了三个偷看奏疏的小黄门了!

    赵祯的生活如闹钟一样准时,一日三餐的时间规定好好的,午时初刻吃饭,吃完午睡到未时,下午是宝贵的自由活动时间。

    毕竟作为皇帝也不能整天趴在御案上,多少要给自己留下一点时间放松放松。

    他可不是朱元璋那个变态……合理的运用两府办公才是上策。

    当他来到后院的水榭时,桌上已经摆好了各种喜欢的食物,对于饮食赵祯的要求是在精不在多,哪怕做的精致些也不要七碟八碗的一大桌,他现在就一个人,吃也吃不了。

    四菜一汤刚刚好,当然除了杨采薇没事的时候会突然杀过来蹭饭,其他的时候是正好的……

    也不知她抽了什么风,现在对自己完全是百依百顺,如果不是她的身份和地位,赵祯险些把持不住。

    四周的宫人仿佛瞎了一般,完全无视她随意出入自己的领地,难道不知道她是从冷宫跑出来的吗!

    可能是因为今天有陈琳在,蛇蝎美人没有出现,这让赵祯舒服不少。

    赵祯哪里知道,禁中的宦官宫女都把杨采薇看成官家的禁脔,否则为何所有的先帝后妃都被送走独独留下一个杨贤妃?

    这种事情在深宫中算不得什么,唐高宗,唐玄宗的旧事放在那里呢!

    反而年纪轻轻的杨采薇更得宫女同情……

    赵祯忽略了一个事实,在宫人眼中现在的后宫除了官家这位主宰,就只有杨采薇一个拥有封号的女主人了!

    御膳房的大师傅站在一边,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自从官家入主禁中后,每次用膳都要他站在一旁,官家说了好厨子就要虽是聆听吃饭人的心声。

    其实这是赵祯在享受后世五星级大酒店的服务,大爷的!只在电视上见过大厨亲自端菜等待顾客评价的,咱也要天天享受!

    赵祯指了指下首的位置对陈琳道:“坐下一起吃,吃完这顿饭就给朕滚去黑手任教,不死不休!”

    陈琳的眼睛一亮,猛地拜倒在地:“多谢官家成全!”

    三才羡慕的瞧着陈琳,能到这这样的“惩罚”这老货也算得上是颐养天年的,还有什么能比的上把毕升所学传承下去来的重要?

    就在赵祯大快朵颐的时候小黄门来报:“启禀陛下,冀国大长公主觐见!”

    赵祯擦了擦嘴奇怪道:“哦?朕的姑姑来了?快去多加几个菜,记得要有鱼脍,正好一起用膳,三才请她进来!”

    对于这位好脾气的姑姑赵祯是打心里的佩服,用温婉如玉来形容她再适合不过,作为长公主,自己的驸马和乳娘私通,居然还为驸马求情,真是不知该说她温柔还是好欺负。

    虽然那个乳娘被她流放,可居然流放到她的老家也是相当于没受多大的惩罚。

    只可惜这么好的姑姑偏偏嫁给了李遵勖,这人虽然做官不错,而且文武双全,上马能开硬弓,下马能写好诗词,尊师重道满朝皆知,可就是过于沉迷女色,御史台弹劾他花眠柳宿的奏章不知有多少,这也应了那句人无完人吧!

    在小黄门的带领下冀国大长公主缓缓而来,身上的华服霞帔和赵祯的燕居常服形成鲜明对比。

    尴尬的看向侄儿道:“益儿穿着如此随意,反倒是姑姑有些见外了呢!”

    赵祯连连笑道:“姑姑说的哪里话,这身燕居服还是你亲手给朕缝制的,朕觉得这比朝服还舒坦嘞!”

    长公主白了赵祯一眼:“你倒是愈发的嘴甜了!”

    “嘿嘿,姑姑快些落座,朕已命人加菜,稍后便有姑姑最爱的鱼脍。”

    长公主愁眉苦脸的说道:“诶!难得官家费心,就是有鱼脍我也吃不下。”

    随即起身盈盈拜下:“请官家恕罪!”

    赵祯明知她今日为何而来,可依然佯装不知:“姑姑这是干嘛?快快平身!三才扶长公主起来。”

    三才上前可奈何长公主就是不起,连连叩首道:“请官家放我郎君一条生路!”

    “姑姑这又是何苦来哉!朕自然会放他一条生路,毕竟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快些起来吧!”

    见赵祯答应的这么爽快,长公主反而呆呆的任由三才搀扶起坐下。

    赵祯夹了一块鱼脍给长公主道:“姑姑说说李驸马做了什么让你请在来进宫请罪?不会又是眠花宿柳之事吧?”

    长公主长叹一声道:“要是这种事情姑姑也不会进宫,遮掩还来不及怎么会来告知官家?”

    接着她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赵祯讲了,甚至连李遵勖也参与其中都说了出来,这让赵祯惊讶的合不上嘴,没想到姑姑居然能把李遵勖的罪责也说个清楚,难道不知这是大逆不道之举?

    说完长公主凄苦道:“官家怎么处置都成,降级,罚俸,革职罢官,只要留他性命便可!”

    赵祯望着和老爹有些相似的姑姑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李遵勖这货还真是娶了个好老婆。

    “姑姑快吃吧,稍晚些这鱼脍就新鲜了……以姑姑的聪慧应该能看出这是朕对世家下手的好机会,他们知道李遵勖做这事最合适,因为有你会来求情,朕实话告诉你,朕要利用李遵勖做为撕开世家的利刃,你有时间带他一起进宫吧!”

    赵祯的话让长公主一惊,她本打算进宫求情后让李遵勖摆脱这趟浑水,没想到官家又要生生的把他拽进去。

    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赵祯笑道:“人总要为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李遵勖大逆不道朕没杀他便是已经法外开恩,将功补过也是理所应当,姑姑不要再犹豫了,外戚就是要和朕站在一边才能获得恩典,否则便不是外戚!”

    赵祯的话一下子点醒长公主,稍稍一想便道:“益儿的话是没错,姑姑受教了,等驸马从均州回来,我便带进宫!”

    这位温润如玉的姑姑不光脾气好,而且有大局观,知轻重,关键是果决!

    不愧是太宗最疼爱的闺女果然大义分明。

    公事都聊完了,接下来就是拉家常,长公主还是挺健谈的人,让赵祯感觉无比亲切,这也许就是亲人的感觉,拉着她聊了很久,无意中发现她的腰间悬挂玉佛便道:“姑姑信佛?”

    长公主笑道:“可曾是我信佛,李家世代信佛,我也是跟着罢了,呵呵也不知怎的,端悫也是喜欢的紧,这李家的骨血都和这佛陀有缘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祯猛然一惊,李遵勖这人在历史上还有一个脚跟,便是济公活佛李修缘的高祖!

    高祖喜女色,玄孙却遁入空门,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第二百三十章千丝万缕

    冀国大长公主的马车缓缓的历来皇宫,这地方虽然她曾经也住过,可越是如此越觉得这里变得不一样了,总是透露出古怪的气氛,仿佛官家的气息无处不再,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自己。

    回去后一定要和李遵勖算账,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忍让着他,可唯独损害天家和自家忍无可忍!

    天家是驸马府的立身之本,损害天家和损害驸马府有何区别?

    难道李遵勖还以为自己是世家子弟吗?

    笑话现在谁不知道他李遵勖是外戚?

    外戚就该本本分分的跟随官家,连更近一步的宗室都不敢招惹官家,外戚算个什么东西!

    为那些世家子弟冲锋陷阵也不知是魔障了还是中了邪!

    看看曾经和官家做对的人,那一个有好下场?

    赵元俨死了,家里的子弟被贬为庶人,要不是大哥赵元佐仗着大宗正的身份救济他家,还不知荣王一系会变成一番什么光景!

    甚至连皇后娘娘的死也有些不明不白,冀国大长公主见过刘娥很多次,她能看得出刘娥不是能追寻先帝的人,她的死恐怕另有蹊跷……

    想到这里长公主身上微寒,如果真是官家做的,那他的手段太可怕了,李遵勖这个傻蛋还去招惹官家,这是要把驸马府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思来想去长公主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李遵勖倒戈,成为官家的棋子总比成为他的敌人要强得多。

    “快快回府!”

    长公主的催促让车夫把马车赶得飞快,现在的大街上到处都是红叉,把车辆和行人分开的好处就是马车即使疾驰在路上也很难撞到行人。

    提刑司中,李敬的死鸭子嘴硬让宋哲毫无办法,毕竟是驸马府的人,也不好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法,只能脊杖之类的皮肉之刑,反倒是他杀猪般的惨叫引得百姓稍稍同情。

    眼看这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宋哲一拍惊堂木喝到:“来人把他先叉下去,容午后在审!”

    门口的百姓兴趣阑珊,纷纷开始怀疑宋哲的水平。

    百姓们是不打算离去的,这么精彩的演出才刚刚开始,驸马府和天家的一次对撞多少也应该有火花才是,总不能在一个小小的管事身上结案吧?

    提刑司的衙门原是开封府的一处官学,因东京城的文人蜂拥去了国子监,这处官学便荒废了下来,院落留着也是留着不如直接拨给提刑司办公用了。

    赵祯把马元方又发回开封府做知府事,主要是他对开封府的事情熟悉透彻。

    东京城的便利无比,这时候百姓非但不回家吃饭,反而就在提刑司外休息了起来,原是官学的提刑司门口有数颗槐树柏树,即使秋老虎的厉害也晒不到人。

    城中的小贩如约而至,端着各种吃食在人群中穿梭叫卖不亦乐乎。

    越是人多看热闹的时候他们的生意就越好嘞!

    清凉的冷食和旁人的大快朵颐起到了很好的广告效应,时不时的有人推着小车过来开始炒菜盖在米饭上,炒得香喷喷的豚肉配合米饭简直是人间美味,一时间吸引了不少的顾客。

    一个小斯模样的人在小贩的掩护下灵巧的窜进了提刑司,门房和站班的衙役伸手阻拦道:“哪里来的杀才?提刑司也敢乱闯?”

    小斯笑眯眯的掏两颗银豆子屈指一弹道:“我是看楼李家的,奉长公主之命前来,还请两位务必通报宋提刑!”

    门房和衙役对望一眼,手掌一翻那颗银豆子就消失在他的手中了:“你看着他,俺这就去通传,可宋提刑见不见你还是两说!”

    小斯恭声说道:“有劳了!”

    一旁的衙役瞧他笃定的模样心中怀疑,自家提刑现在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难道驸马府就这样服软了?

    在衙役的眼中,驸马府派小斯来肯定是来求情的,甚至还能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干衙役少说也有七八年了,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

    果不其然,门房回来后对小斯道:“大老爷让你进去说话!”

    小斯礼貌的打了个稽首道:“多谢差爷。”

    直到小斯走远后,门房和衙役才掏出刚刚的两枚银锭豆子轻轻咬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倒是笔意外横财!你说这小斯能帮驸马府说动大老爷吗?”

    “说的什么话,这事情在东京城中都传开了,他要是能说动大老爷我王字倒过来写!”

    “屁话,和没说一样!”

    ……

    百姓们在树下好不惬意,吃饱喝足后畅所欲言,在大宋可没人因为百姓说的话定罪,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叫言论自由,可大家伙说说自己的看法又有什么不可以?

    反正御史台的台谏在那呢,谁敢因言抓人,御史台的疯狗第一个扑上去咬,言论才是御史台的利器!

    午后的好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在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中流逝。

    “提刑司大老爷升堂~!”衙役高高的掉了一嗓子便开门退走。

    百姓们立刻起身走进府衙的院中围观。

    小斯借着人流慢慢的挤出提刑司,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回去向长公主复命了,只是不知长公主瞒着驸马这么做会不会惹得驸马生气……

    “呔!堂下罪人本官问你,是谁指使你收买书生张生等人放出诋毁陛下圣誉的?”

    “没人指使!”

    百姓么看了看大堂上的李敬和宋哲,这一幕和早上的也没甚区别,难怪说这么眼熟,连位置都没变!

    “好!看来你是不到南墙不回头,那本官就定你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之罪,你可想清楚主犯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官家仁德定然不会株连九族,但免不了夷三族!”

    宋哲的话让外面的百姓惊呼,夷三族对普通人来说也差不多算是灭族了,这李管事当真是铁了心的保护主子啊!

    但百姓的感叹刚刚发出,地上原本像死狗一样的李敬噌的一下窜起来:“我说!我什么都说!请宋提刑法外开恩!”

    宋哲趁热打铁道:“你且说吧!只要属实,本官将亲自上疏在官家面前为你求情!说不得还能免了你的死罪!”

    “多谢大老爷!其实这些事情和驸马府无关,都是韩家人指挥我这么做的!”

    宋哲一排惊堂木喝道:“哪个韩家?!”

    李敬哆嗦了一下,可是想起长公主的交代一咬牙一闭眼道:“灵寿韩家……”

    这下不光李敬哆嗦,就连堂上的宋哲也是一哆嗦,这灵寿韩家的家主乃是判大理寺的龙图阁大学士韩亿!

    大理寺是大宋除了皇帝之外的最高审判机关,也相当于是宋哲的顶头上司,查案查到自家上司的头上,这还是宋哲从未遇到过的。

    而且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这灵寿韩家和三槐王氏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韩亿的妻子便是官家曾经的老师王旦的女儿……

第二百三十一章大宋启示录

    案件审理到这个时候已经陷入僵局,谁能想到判大理寺的韩亿居然也被牵扯其中,宋哲要是再审下去还不知会牵扯出什么庞然大物来。

    一旁负责记录的刀笔吏呆呆的望着自家提刑,手中的毛笔不敢落下,围观的百姓都是东京城的土著,灵寿韩家谁人不知?

    没想到案件变得越来越精彩,居然和驸马府无关而是灵寿韩家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

    宋哲眼睛一转的怒喝道:“岂有此理,居然敢攀附韩龙图,给本官记下上报官家!”

    李敬脸色大变道:“宋提刑小的冤枉啊!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绝没有一句不实之词!”

    “如何证明?”

    李敬跪地道:“在驸马府小的房内有尚书水部员外郎韩纲的亲笔信!”

    宋哲立刻派刘大前往驸马府搜寻,他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虽然不能押解韩家人前来当堂对峙,却能找到确实的证据,他现在的主要工作便是收集有理的证据上呈官家。

    宋哲不是傻子,从这么多的变故中他能看出一场惊天的阴谋,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大宋的世家,从修路开始到挖出张生家的不义之财,再到牵扯到驸马府和灵寿韩家,关键是这灵寿韩家之后还站着一个庞然大物的王家!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有人在对世家下手。

    稍稍推断宋哲便是苦笑连连,看似机缘巧合的这一切其实幕后都有精心的策划和布局,谁会对世家下手?

    答案直指当今圣上!

    上至朝堂文武百官,下到市井小民,谁不知道陛下早已经对世家厌恶到了极?

    可眼前的一切安排的是如此妥当,完整的人证物使得韩家脱不得干系。

    刘大再次来到驸马府,冀国大长公主已经发话,整个驸马府全力配合提刑司查案洗脱嫌疑……在驸马府大管家的带领下,刘大很轻松的便进入李敬的房间搜寻到韩纲的亲笔书信,整个过程简单的让人难以想象。

    宋哲看着眼前的信件嘴中微微发苦,这韩纲还真是给败家子,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李敬留下,这下韩亿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无力的挥了挥手道:“把人犯张生等人和李敬一同押下去,封存所有罪证,等本官上报后择日再审!”

    本打算看好戏的百姓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纷纷发出意犹未尽的感叹:“这些个世家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官家的谣言也敢造!”

    “这是也不好说,世家的问题只在书信,算不得证据确凿,要是驸马府伪造的呢?”

    “话是没错,这么重要的书信怎么能是李敬这个小管事能留下的?”

    “依我看这些世家每一个好东西!”

    “诶~这话可不敢乱说,省的给自己招来祸事,这么大的事情不会不了了之,咱们就等着看好戏便是!”

    百姓们各个变成推理高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但世家在这件事中总归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宋哲见事情影响甚大,立刻更衣,着朝服前往开封府找知府事的马元方商量。

    他一个小小的提刑官如何能担待得起如此大的干系?

    宋哲坐在府衙的时候还好一些,他刚刚离开散去的百姓便炸开了锅,真是天大的丑闻,世家居然买通书生,以天罚之说污蔑官家的圣誉。

    这是什么事情?是大逆不道!

    越是丑恶,惊人的消息传播的速度越快,只稍稍几个时辰整个东京城都知道了,更有甚者在酒楼茶肆这样人群集中的地方宣讲!

    简直比说书先生讲的还精彩。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淳朴善良的百姓对赵祯这位年轻官家遭受的污蔑充满愤恨到极,也连带着对世家深恶痛绝起来。

    黑手的造势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悍,世家豪族在他们的嘴中变成了十恶不赦的人,虽然有人反对转而为世家洗地,可惜没一会就被淹没在百姓的口诛笔伐之中。

    开封府幽静的签押房中,马元方看着愁眉苦脸的宋哲笑道:“瞧你的模样可不像是老夫当年所见的清流官宋哲哦!”

    宋哲苦笑道:“马学士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下官开玩笑,这事情是捅破天的,一边是官家,另一边是世家,谁我都得罪不起!下官是请您上报官家,这案子我审不下去了,涉及到大理寺的韩判事,我提刑司也无权审理!”

    马元方目露惊讶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能看出来是谁在和谁角力,也算是不错,这事情你就是想管也管不了,现在首要的便是把人犯和物证看管好,等待官家询问便可,老夫这就进宫对奏!”

    马元方整理了一下朝服和宋哲交给他的证据便准备出发。

    “那下官还能做些什么?”宋哲稍稍有些忐忑的问到。

    “保护好那几个人和证据!能拿走的证据老夫都拿走了,放在官家的御书房才是最安全的,不能带走的你要尽量保管好,尤其是人证,其他的你就别管了,记住一,官家不能输!”

    马元方说完就准备离开,在出门前微微扭头道:“顺便也要保护好自己,狗急跳墙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干的来!”

    宋哲微微头:“下官受教了!”

    马元方是出了名的生性卞急宁折勿弯,不用说这一切都是官家安排的,他仿佛看见赵祯毛茸茸的尾巴在面前晃悠,仿佛是在炫耀手段一般。

    长叹一声:“官家臣下知道您想对付世家,的确世家也是我大宋一直以来去不掉的顽疾,就如同将门一般。但这两个顽疾历朝历代都有……”

    马元方的话还没说玩就被赵祯打断,一直漂亮的建盏被推到桌子边上,建盏眼看就要落下的时候才赵祯才松手道:“元方你看这建盏危不危险?”

    建盏的底部已经有一半悬空,马元方头到:“形如危卵。”

    啪~

    漂亮的建盏被赵祯的手指尖轻轻一推落在擦拭透亮的小青砖上摔得粉身碎骨。

    马元方眉头一皱,这建盏茶具乃是皇家御用,轻易都不会赐予朝臣的,少说也有十贯钱,就这么被官家摔的粉碎……

    “心疼吧?”

    赵祯哂笑着说道:“一个小小的建盏茶具就让你如此心疼,如果有一天这东京城破,百姓如蝼蚁,宗室如猪狗,将门如丧犬,世家如灰烟,到那个时候你还会为这一个建盏心疼吗?”

    马元方脸色一变:“陛下之言乃是国破家亡之论,万不可轻率而言!”

    “朕轻率吗?”赵祯突然拔高音调道:“一也不!朕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真的有可能成为现世的!只要我大宋将门世家一日不除,只要三冗三费还在祸害拖延大宋前进的脚步,国破家亡指日可待!”

    “陛下!!!”马元方几乎是趴在地上抱着赵祯的腿苦苦哀求:“陛下万万不可再说此言论,这要传出去,怕是百姓猜疑,群臣不附啊!陛下江山不稳,流言四起比之社稷有亏,金瓯难全更难以挽回啊!陛下!”

    赵祯无力的做到在地上,他所说的一切确实存在,靖康之耻甚至比赵祯的描绘更加惨烈千倍百倍!

    此时不革除弊政,大宋就真的要烂了!不改革的大宋没有希望,还是会沿着历史的方向前几年,直至走向灭亡。

第二百三十二章御前亲审

    马元方完全不理解官家的担忧,在他看来世家也好,将门也好,这都是历朝历代都存在的事实。

    作为官家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治理好国家而不是和他们纠缠,浪费宝贵的时间。

    赵祯知道马元方的想法,从他临表涕零的模样就看出这是一般朝臣的普遍看法,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元方你觉得我大宋农人多还是士人和商人多,亦或是从事手工业的人多?”

    官家的话让马元方惊讶,但是依然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农人占天下百姓十之六七。”

    “我大宋是不抑制土地兼并的,也就是说土地可以随意买卖,而世家大族常常以高价或是巧取豪夺霸占农人土地,长此以往下去会怎么样?”

    赵祯的反问让马元方说不出话来,农人靠什么养活自己?当然是土地的产出,没了土地的农人便成为佃户,但世家大族的土地中需要多少的佃户?

    随手把晏殊的奏折扔在马元方的面前赵祯道:“你好好看看,这便是晏殊对上次旱灾的总结!”

    马元方翻开奏疏只看了几句就被惊呆,晏殊描绘的是所去汝州的惨状。

    “农人之土地十不存七八,一村一镇之土地皆归世家豪族,农人倾家破产、流离失所,此末世之兆也!为何百姓在大灾面前毫无自救之能?非无财也,实乃粮商囤粮待价而沽!州城之粮铺满盈若溢,而官仓粮食无几,百姓去则非但不售亦提高粮价,此乃祸国殃民之道!

    而粮商之背后何人?世家豪族也!

    臣又自汝州向南走,越是向南越是忐忑,直至江陵府转道而回,臣此时才恍然大悟,唐时太宗有云: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望陛下审慎之!”

    马元方看完手中的奏疏双手微微颤抖,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赵祯不屑的看着他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朕实话告诉你,大宋的州府或多或少的都有世家豪族的身影,他们想通过控制土地达到控制大宋的目的!

    土地多了佃户也就多了,这些都是他们手中的资源。贫家子弟可以在他们的学堂读书,优异者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便成了他们在朝堂的助力。所以朕必须除掉世家!”

    马元方一下子仿佛老了很多,喘着粗气的站了起来道:“陛下打算用眼前的丑闻毁坏世家一直以来的声誉,然后再把世家清理掉?可陛下知道当朝有多少官员和世家有牵连吗?世家手中又掌握多少土地吗?”

    赵祯哈哈一笑道:“朕早就做好打算,世家手中不是有土地吗?那朕便让粮食变得不值钱便是,朕现在不会动世家手中的土地,但朝堂中的世家必须清理,除非他们对朕的改革闭嘴一心一意的跟着朕!”

    “如何能叫和世家有牵连的官员一心一意的跟着官家?”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赵祯的话让马元方一惊,随即不再言语。

    这是快刀斩乱麻,壮士断腕的好方法,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官家想要进行土地改革,必须要去除朝廷中的阻力,而最大的阻力便是来自文官集团中的世家豪族,灵寿韩氏,三槐王氏等等。

    通过仔细的观察赵祯发现,世家的基础其实就是手中的土地和长时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

    那就先把世家丑恶的一面揭露出来便是!

    伸手拿起御案上马元方带来的证据,“三才!传旨下去,张生一案御前亲审!地就定在朱雀大街。”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三才头便一路小跑的去传旨。

    看着三才离去的背影,马元方知道世家多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东京城的百姓蜂拥的向宣德楼前朱雀大街赶去,此时的东京城变得和年节一般热闹起来,原因无他官家要在这里设御案亲审张生一案!

    朝中的官员中有不少人在听到这一消息后大惊失色,官家这是要把张生一案闹大啊!

    虽然上疏反对,但官家却一律驳斥,理由很简单,难道朝中官员也和张生有牵连不成?只一句话就堵得上疏官员无言以对。

    朱雀大街乃是御道,早早的便有朱红叉子分割道路,也形成天然的观众席,百姓只要站在朱红叉子两边便能相安无事。

    此时的御道上已经架好高台,连官家的御座也被搬上,百官被特许站在两边旁听。

    宋哲作为初次审理的官员站在赵祯的身旁为他解说审理的经过,赵祯看了看眼前黑手的情报微微头,这下张生一案便成为铁案,绝对没有翻案的可能。

    不得不说宋哲的谨慎,为了防止张生等人和李敬被暗害,派遣所有提刑司的衙役看管,并且不给他们吃喝,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在饭菜中下毒什么的?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彭七带着殿前司的禁军不断的维护秩序,阻挡推搡的人群穿过朱红叉子,百姓们的热情是前所未有的,毕竟皇帝亲自审理案件属实少见,一辈子能碰到几回,而且大家都像看看年轻的官家是如何审案的。

    赵祯抓起手中的龙胆拍下,清脆的声音立刻使得百姓的喧闹变成鸦雀无声,连孩童都被大人捂住了嘴……

    “带人犯!”

    三才见官家发话立刻用他尖利的声音喝到:“带人犯李敬,张生,王启明,朱耷又,韩少堂!”

    提刑司的刘大战战兢兢的把五人用铁链拖到御前便逃也似的离开,官家虽然年轻,可身上的威势着实吓人的紧!

    之所以是拖,主要是因为这几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有些人甚至微微有些失禁,一股尿臊味惹得围观百姓连连喝骂。

    赵祯开口问道:“张生,朕问你,家中的钱财从何而来?”

    他的话音刚落,自有提刑司的衙役把一车铜钱推送到张生面前,还有将作监的大匠和蔡记的学徒以及卖胡饼的张大婶。

    张生知道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自己抵赖:“草民有罪,这些铜钱是驸马府管事李敬给草民的。”

    赵祯瞅了一眼装铜钱的小车道:“为何给你?”

    “李敬让草民和王启明,朱耷又,韩少堂等人在蔡记的燕来楼散播谣言用天罚降灾之说诋毁官家圣誉……”

    张生的话刚刚说出口便被百姓的喝骂声打断,在百姓的眼中年轻的官家就是大宋的天,是大宋所有人的家长,众人的君父!

    更何况官家自登基以来为东京城乃至整个大宋做了多少的好事?

    勤劳执政秉,体恤百姓疾苦,赈灾与灾民同食,就连工厂也是在官家的蔡记带动下建设起来的,解决了多少人的温饱?

    居然敢诋毁官家?张生的所作所为乃是无君无父,大逆不道!

    围观的百姓恨不能食其肉,拆其骨,寝其皮!

第二百三十三章吐血的韩亿

    这个时代的百姓还是非常良善的,深受儒家思想的千年熏陶,仁孝爱人几乎是妇孺皆知,大宋的百姓更深层次的贯彻这一思想。

    封建时代大多是以孝治天下,世人奉行:在家若能尽孝,为国方能尽忠。

    这也是宗族制的核心,地方上最基本的管理制度便是宗族制,皇权不下县也就是靠宗族制进行维护。

    孝道被上升到继位崇高的地位,在家孝顺父母,在国效忠君王。

    在每个宋人心中皇帝都如自家的家长,所以才会有君父这样的称呼,而张生这样诋毁官家,便是不孝,百姓岂能容忍他们这种诋毁君父的行为。

    连早就策划好一切的赵祯都没想到,自己在百姓的中的地位居然如此崇高。

    面对怒骂张生等人的百姓,彭七只能带着御前班直使劲的抵住朱红叉子放止百姓一拥而上,眼下的百姓中有不少人状若疯狂,看向张生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仇恨。

    赵祯拍下龙胆道:“尔等肃静,此案才刚刚审理,张生也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查出幕后之人才是要紧的事!”

    百姓们逐渐安静下来,没错,这张生只不过是人家的一条狗而已,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挑唆这一切!

    文官看见百姓的模样感慨万千,有连连头的,有微微摇头的,更有甚者瑟瑟发抖掏出手绢轻轻擦拭脑门上的汗珠。

    作为龙图阁大学判大理寺的韩亿已经快站不住了,官家这样追查下去,纸如何能保得住火?

    想想儿子和自己说的话他就火冒三丈,这么隐秘的事情怎么能留下书信落人口舌?!

    还好书信上没有留下名字之类的东西,到时候还能辩驳一二,韩亿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王随,这王家的家主还真是大的一手好算盘!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越过自己直接找纲儿,哼!他是怕自己不同意才这么做的吧!

    现在好了韩家被他当成挡箭牌放在最前面,成为世家冲锋陷阵的孤骑,这时候哪家帮韩家哪家倒霉,谁会为韩家说话?!

    就在韩亿无助的时候,身旁的龙图阁直学士刘煜开口道:“韩学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要想救韩家只能放弃掉令郎,否则整个韩家都会遭受牵连,到时间就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刘煜的话让韩亿亡魂大冒:“此话怎讲?难道要让我儿在官家面前认罪然后一力扛下?官家倒是能信吗?”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稳妥些,总不能看着整个韩家倒霉吧?你认为其他的世家还会帮你不成?再说你韩家又不光韩纲一个儿子,你韩宗魏可是足足生了八个儿子少了一个,还有七个能光耀门楣的。”

    “你去告诉那几位,如果不帮便是鱼死网破!我韩家过不好大不了牵连出所有的世家,老夫倒要看看是帮我韩家来的划算,还是世家都暴露在官家的眼前来的划算!”

    韩亿说完便一甩长袖冷笑的望着刘煜,他也是没办法,韩纲是家中长子,一旦事败被官家问责,他韩家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还不如拉上别的世家一起,这样反而能有一线希望。

    韩家也是世家中的大族,他岂能不知壮士断腕乃是王家常用的手段,居然连王旦这位自己的老丈人家都能舍弃,何况是韩家?

    想想自己的妻子韩亿就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王旦的女儿嫁给自己后韩王两家也算是沾亲带故,可自从丈人去世,妻子的娘家便开始走下坡路,王随这个族叔居然能看着王旦家破败都不施以援手,可见他的谨慎和无情。

    韩亿下定决心后就不再理睬身旁的刘煜,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却看到站在三司使计相位置上的丁谓冲他微微一笑,韩亿大惊,这丁谓现在是谁的人大家都清楚,就是他当年有意整治王旦家的,现在又开始把矛头对准自家?

    案件的审理愈发的清晰,在李敬咬出韩纲后,便上升到了世家的层面,这时候的王随才叫苦不堪言,没想到韩亿居然舍不得他的宝贝儿子,这样一来世家别无他法只能权利营救,否则整个世家都会遭受牵连。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王随稍稍咬牙的出班道:“启禀陛下,这韩纲乃是韩学士的儿子,岂能和李敬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仅凭一封书信便下定论怕是不妥的,况且这纸上的字迹就一定是韩纲的吗?”

    王随的话得到了许多朝臣的附和,也让百姓开始犹豫起来,毕竟这话是没错的,王相公只是提出自己的怀疑而已。

    韩亿微微头,这信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管事能拿到的,之前自己问纲儿的时候,他说了这信他是亲手交给李驸马的,而且李遵勖这人小心谨慎,绝不可能留下信件,官家手中的书信定然是伪造的!

    可他忘了越是小心谨慎的人就越有可能留下破绽,他上哪知道冀国大长公主已经背着驸马转向官家了?

    “王参政所言既是,朕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朕自有办法,来人取碳笔来!”

    王随韩亿等人本打算看好戏,可官家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百姓们也是伸头探脑使劲的往前挤,就想看看官家是如何证明这书信是出自韩纲之手的。

    三才取来一支炭笔,这是赵祯命将作监的大匠人特意制作的,里面还混合了铅,与后世的铅笔基本差不多。

    赵祯拿着炭笔在信件的左下角轻轻扫动,不一会便微微一笑,果然有自己要的东西!

    “三才穿给王参政和给为大臣看看,这是不是韩纲的私章?”

    信件在群臣的面前传阅,寇准首先看到的便是:灵寿韩纲,四个字……心中大骂蠢材,这明显是上一张纸上的印章用力过大留下的印迹!

    如此重要的信件居然留下破绽,这韩纲和李遵勖两人居然都没发现,怎么能叫人不气愤?

    王随在看到印章后无力的摇了摇头,对着赵祯躬身行礼道:“官家慧眼如炬老臣叹服!”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韩纲不能救了,韩亿你知道该怎么办!

    本是有些得意的韩亿在看到儿子的印章后大喝一声:“畜生!”便软软的瘫倒下去。

    这出好戏演的真是精彩,赵祯不相信韩亿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卷在其中,但表面上还是露出关心的神色道:“快把韩学士扶下去,请御医给好好瞧瞧。”

    赵祯说完便对宋哲使了个眼色,宋哲出班大声说道:“启禀官家,事情牵连到韩学士,臣不敢私自拿人,毕竟韩学士现在判大理寺!所以……”

    “荒唐!史书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不是在帮韩纲而是在害他,韩学士这样性情稳重,品行正直,治家严谨的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逆子,朕是不信的!你速速把韩纲叫来,朕要当面问个清楚还韩卿一个清白!”

    赵祯的话让百姓们感动,都证据确凿了,官家居然还心存怜悯,不断的为韩家说话……晕倒刚刚被救醒的韩亿也是感动的不行,一口老血喷出又软了下去,杀人不过头地,用的着这样折磨韩家吗?

    王随则是在心中大骂:小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吧?不就是想把世家都牵连出来吗?即使查到又如何,还有大手段等着你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绝地反击

    赵祯说是传唤韩纲,其实和拿人没有什么区别,宋哲带着一班捕快直接进了韩府,门房和家丁护院之类的还想阻拦,宋哲一亮腰牌道:“本官乃是开封府提刑,奉官家之命前来传唤韩纲,谁敢阻拦?!”

    如狼似虎的家丁护院顿时变成老实的小花猫,官家在朱雀大街亲审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韩府。

    韩纲已经是面无人色,尤其是在宋哲喊出:“韩纲你的事发了!”之后更是差瘫软下去。

    宋哲微微摇头,韩亿这位朝廷重臣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软蛋玩意?

    你老子在官家面前演足了戏,你却一副不打自招的模样,这样的儿子也不知韩亿是怎么养大的。

    用两指宽的铁铐子铐住了韩纲,在一帮女眷的哭闹下离开,都御前亲审了宋哲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不少百姓是跟着宋哲一起来的,在大宋从来就不缺少看热闹的人。

    韩纲一路上才叫惨,臭鸡蛋,烂菜,甚至要有小石块向他招呼,一旁的捕快算是倒了霉,多少会被无伤,身上挂满了各色各样的食材……

    宋哲走的远远的,这哪是传唤,简直是在游街,不比游街还惨些,韩纲的脸上已经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虽然看着解气,可宋哲还是命人保护住韩纲,毕竟是官家要的人,如果在路上死了,可就不好向官家交代了。

    刘大作为捕头自然肩负了驱赶百姓的重任,可他的话却没人理睬,官家仁慈的紧,可咱百姓也不能看着官家的仁慈被人利用是不是?

    用这些吃剩下的东西给官家出出气不行吗?

    百姓的话让刘大无言以对,说真的自己都想拧断韩纲的脖子,在韩纲期翼的眼神中怒吼一声:“都给老子听着……不许扔石头!”

    这话和没说一样,谁都知道他的官家要的人,开始的几块石子也是上了岁数的人扔的,都那么大岁数了即使把韩纲砸死,官家也不会治罪。

    刘大说完便打着汇报的名义躲到宋哲的身后,他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所有食材都是躲着他走,毕竟他身上的公服不是闹着玩的。

    后面的捕快就惨了,招呼韩纲的食材有不少会飞溅到他们身上,最后几人无奈的加快速度只希望早到达朱雀大街,结束这惨无人道的无差别攻击……

    韩亿已经被救醒了,赵祯看着他刚刚吐出的一口老血微微摸了摸下巴,这老货不会是把多年的陈毒排除体外了吧?怎么感觉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王随这个早就被赵祯注意的三槐王氏族长更是对韩亿关心备至,看着两人情深意切的拉着手说话,赵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离得有些远,两人又是压低了声音,赵祯实在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有一可以肯定,韩亿在最后微微头,这是要玩什么花招吗?

    朱雀大街和南门大街相交处是刘娥的巨大贞节牌坊,这已经成为大宋的一景耸立在这里,此时的牌坊下却是人声鼎沸,人群慢慢散开,喝骂声和叫喊声连成一片。

    高台上的赵祯看着人群如潮水般分开微微一叹,真应该搞个应急通道的……

    看着高抬下肿的像是猪头一样身上五颜六色的韩纲赵祯明知故问的道:“堂下何人?”

    “微臣尚书水部员外郎韩纲……”

    赵祯微微对三才道:“让他自己看看!”

    三才踮着脚走下高台把手中的纸片放在韩纲的眼前:“官家有命,韩纲你可看的清楚?”

    韩纲看到纸片后反而一把夺过愤怒的吼道:“这是栽赃!官家这是栽赃臣下啊!我韩纲行事光明磊落……”

    “放肆!”三才见他抢了证据急急的夺过,自有殿前司的禁军用木叉将他按倒,生怕他会暴起伤人。

    赵祯佩服他的表演笑道:“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何说这是栽赃?李敬这韩纲是不是你见过的人?”

    早已急不可耐的李敬随即叩首道:“启禀官家就是这韩纲,即使化成灰小的也认得他!是他给小的出的主意在房子中留下夹层,等物色好人选之后便卖给人家,在上门收买之!”

    李敬的话燃了百姓们的怒火,原来是韩家人在幕后搞的鬼!

    可就在赵祯要追问下去的时候,王随韩亿等一帮老臣全数出班道:“请官家明察,只有一个管事为证,还有便是一没有任何印记的一纸书信,连上面的印记都不是直接盖上去的,说不定是有意为之栽赃韩纲,请官家圣断!”

    甚至连本不搀和其中的王曾,寇准等人也是跟着后面出班道:“请官家圣断!”

    这些都是朝中的两府大臣和各部长官以及御史学士等等,见他们都出班求情,他们的下属和同僚也慢慢的站出,最后几乎所有的文臣都站了出来提出疑议。

    赵祯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这是光明正大的和自己对抗啊!什么时候文臣居然敢这样放肆了?

    可他忘了,这是世家生死存亡的一战,如果这场维护名声的战役输了,所有的世家都将暴露在百姓的口诛笔伐之下,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相比皇家,世家更需要百姓的支持,他们做的善事无不是为了获得百姓的好口碑,这样才能继续的繁荣下去,得到百姓支持的世家才能获得长久,才能在地方上肆无忌惮。

    赵祯陷入了无限的尴尬之中,百姓们窃窃私语,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明显的事情却有这么多的朝臣反对?

    难道是官家错了吗?可官家怎么会错!

    他是大宋的官家!这片土地的主宰!上天派来牧守大宋的真龙天子!

    百姓的窃窃私语和朝臣们的躬身行礼使得赵祯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无力和尴尬,彭七等一帮御前班直紧紧的捏着拳头,只要官家一声令下便打的这帮措大满地找牙!

    “哈哈哈!诸位臣公果然忠君,朕也不想变成倒行逆施的昏君,此案暂且搁置,留待有新的证据后再审!”

    说完这一切赵祯已然是无力的挥了挥手,没想到他还是小看了世家对文臣的影响,当初老爹和王旦两人都说过世家如何如何,可赵祯从未在意,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稍稍天真的了些。

    想要一下子扳倒世家成为了镜花水月和泡影,自嘲的笑了笑,想起自己在后苑中对冀国大长公主说过的话,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官家且慢,臣左龙武将军、驸马都尉,澄州刺史李遵勖前来见驾,并有本上奏!”

    身穿朱红色朝服系罗料大带,身挂锦绶头戴貂蝉冠的李遵勖从人群中出现急急的说道。

    他的话瞬间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原本已经放弃的赵祯面色一喜随意收敛起来,而胜券在握已经准备庆祝的王随等人却猛然一惊!

第二百三十五章文官特权的消失

    李遵勖的话显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赵祯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道:“你来的倒是时候,长公主前几日还去宫中找过朕呢,没想到今日便在这里见到你了,起来说话!”

    先拉家常再说正事,这是皇帝与外戚之间谈话的正常步骤,毕竟外戚和文臣将门不一样,是自己家的亲戚与亲人,多少要在百姓面前表现的和蔼可亲些。

    李遵勖微微一拜道:“谢官家!微臣汗颜!家中居然出了李敬这样的刁奴,被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生生的坏了我驸马府的名声,这让京城百姓如何看待我李家和长公主殿下?今日之事臣一定要在官家面前说个明白!”

    赵祯看着李遵勖的模样微微头,两人的眼神稍稍交流了一下便能看出对方的大概意思,李遵勖的眼中充满了哀求,和恐惧,而赵祯的眼神却平淡了许多。

    看来自己的姑姑终于还是说动了这位驸马前来投靠了,不过来的还真是时候,果然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啊~!

    李遵勖知道,如果官家在这场和世家的对决中输掉,那他驸马府必将成为替罪羊,官家的无限怒火也会全数倾注在驸马府的头上,即使有长公主护着也不行,而长公主和自己说的话却很有道理,这时候反咬一口韩纲却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两相比较之下李遵勖发现跟随世家的脚步几乎就等于是死路一条,而跟随官家的脚步则是不然,本就是外戚的李家这时候还不抱紧官家这棵大树,就只能被世家牺牲掉,到时候连官家都会厌恶的李家还有什么出路可言?

    被长公主一巴掌扇醒的李遵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急急的赶到朱雀大街正好看见群臣逼迫官家的这一幕,一时间李遵勖觉得自己是不是老天爷的私生子,运气好成这样,这么巧的事情都能被自己赶上?

    赵祯咳嗽了一声问道:“这么说来李敬确实被人利用,也是有人在幕后指使他这么做的?你为何不早报?”

    李遵勖尴尬的说道:“臣只是无意中看到韩员外郎和李敬两人在廊下窃窃私语,却没听清具体的事情,只见到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被员外郎交给李敬,之后臣下也问过李敬,可李敬说只是一般的小事,微臣就没甚在意,如今事发才知晓原来两人居然敢做出如此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的事情,臣御下不严请官家治罪!”

    李遵勖的描述绘声绘色,这下容不得韩纲狡辩,赵祯用力的摔下龙胆道:“韩纲如此你还有何话可说!是谁指使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的?”

    韩纲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数惊呆了,望着一旁怒目而视的李遵勖直觉得天旋地转,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当日自己明明是和他李遵勖说话,而且那信件也是交给李遵勖本人的,现在他嘴巴一歪就把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还能一本正经的说反话,真是快把韩纲给气死了。

    结结巴巴的说道:“陛下!不……不是这样的,那日明明是李遵勖和我两人商量,而且我的书信是交给他李遵勖的,他李遵勖也脱不得干系!”

    韩纲的话刚刚说完,百姓的人群中便发出“哦~”的一声!

    被气的吐血刚刚好转的韩亿差没真的背过气去,而王随等一帮大臣齐齐的在心中咒骂:“蠢猪!”

    此时的韩纲才发觉自己失言,但是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急急的向前爬了两步捣头如蒜:“官家饶命,微臣错了!求官家开恩啊!”

    现在的韩纲的防线已经全面失守,而李遵勖则是大刺刺的说道:“官家,韩纲冤枉我驸马府,微臣求官家还微臣一个公道!”

    主动权一下子又回到了赵祯手中,抬头看了看远处茶楼上的姑姑微微头随即笑道:“驸马府御下不严罚你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李遵勖连连拜下道:“谢陛下!”直到此时他才送了一口气,官家既然当中定下处罚也就是既往不咎了,只不过是半年的俸禄而已,谁看不出这是官家的法外开恩?

    但赵祯接下来的话更让人惊讶:“最近便是姑姑的生日,你们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在外奔波总是不好,这样吧,你的登州刺史便不要做了,回京城做个车骑将军便是,朕还要重用你呢!”

    车骑将军在大宋只是个虚衔,但却从未加授给外戚,原因无他,大汉最著名的外戚卫青,便是车骑将军!

    这哪是什么惩罚,简直是破格拔耀!

    刺史是什么,只是个寄禄官而已并没有正式差遣,而车骑将军就不一样,虽然也是虚衔却进入了官家的眼中。

    朝中的文臣中有不少人暗自心惊,难道官家是想提升外戚的地位用以打压文臣?

    现在官家的所作所为没人能看得懂,刚刚还是在文臣的攻击下一筹莫展,弹指间就又有后手李遵勖,武将看的最为真切,也最为恐惧。

    常年被文官压制的他们本打算看一出文官逼迫官家后,双方互撕的好戏,可谁知居然有这样的转折,别说是他们,就是连赵祯自己也没想到!

    远处茶楼上的姑姑给了他最好的解释,外戚终究还是要依附皇帝而存在的,自己给了李遵勖车骑将军的职衔也算是表达了这一立场。

    王随等人现在是麻烦缠身,哪有功夫对赵祯重用外戚的事情扯皮?

    现在的他们是想方设法的把韩纲身上的罪责推卸掉,又或者是把韩纲和别的世家之间的关系撇干净,这时候的韩亿已经面无人色,他知道自己的长子是保不住了。

    “畜生!你居然背着我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这是要生生把咱们韩家脱得家破人亡啊!”韩亿疯狂的冲上前来对着韩纲就是一顿暴打,拳拳到肉的暴打。

    韩纲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怎么能经得住老爹的这样打骂,双手护在生前不断的躲避道:“此事又不是我韩家一家的事情……”

    韩纲的话刚刚说出口便被韩亿打断:“住口!这时候了还想攀咬别人,你还是我韩亿的儿子不是,你的骨气呢?爹爹从小就教你大丈夫敢作敢当!”

    赵祯眉头一皱,这韩亿是话里有话啊?!

    难道是向让他的儿子一人把罪责全部扛下来?

    也对!

    都这个时候了,如果继续把王家扯进来,呵呵乐子就大了……

    赵祯摆了摆手道:“韩学士不必如此,令郎之过朕不会算到整个韩家头上的,可你多少要担待一个管家不严之罪!”

    韩亿整了整衣袍面对赵祯跪下道:“臣谢陛下!所有罪责臣愿意一力承担!”

    赵祯摇了摇头道:“谁的错就该罚谁,令郎已经成年,成年之人便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欺君罔上散播大逆之言,理应判处极刑,可念你韩亿身为两朝老臣鞠躬尽瘁,朕深感舔犊之情,特此判绞与其室,留家中厚葬之!韩亿治家不严,有此逆子,罢大理寺判事,出外邓州知府事!”

    韩纲一下子瘫软,没想到官家是真的打算要他的命!

    这下百姓是解气了,可文官们炸开了锅,自太祖太宗朝就没杀过多少士人,到了真宗朝就只有一例,其他的多是流放便算了的。

    流放的话托人打好关系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只相当于出了趟远门而已,对年纪大的人来说也许不易,可对年轻人来说就没什么了。

    可现在官家直接判了绞刑,这是要至韩纲于死地啊!

    文官身上的特权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实……

第二百三十六章节丁谓与寇准

    文官集团对韩纲的判决是不能接受的,寇准带着一帮文臣苦苦哀求年轻的官家,在他们眼中还是十五岁少年的皇帝应该不会铁石心肠。

    可惜,在和大宋的改革比起来韩纲的死在赵祯眼中是必须的,只有他的死才能震慑住世家的反抗,或是逼得他们反抗。

    看似俩个极端却对赵祯都有利。

    相较于文官的开脱,百姓们的态度则是截然不同的。

    “让这韩纲在家中受绞刑太便宜他了,居然连弃市都免了,官家真是仁慈的紧!”朱叉之后的人群众发出不满的声音。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文臣的行为:“可诸位相公怎么还替韩纲求情?要判流放是什么意思?”

    “这还看不明白?相公们是要保下他的狗命,毕竟是官场同僚,此时求情也是在为自己找条后路不是?”

    一身油渍的厨子开口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附和,仿佛他一下子变成了官场万事通似得,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

    只有一些曾经见识过官场的人才能了解其中的政治意义,但是这时候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谁知道这人群中没有没有世家的人在一旁?

    御道上的韩纲已经面无人色,此时的他已经难逃一死,再加上被父亲警告,他知道大势已去谁也救不了自己……

    瘫软在地上的韩纲被御前班直拖往家中,一路上在百姓的指指中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御前班直可不在乎,晕了正好反而省事了。

    韩亿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自己的儿子终究还是成为了世家的牺牲品,当初王随就不应该找纲儿做这事,更不该瞒着自己!

    赵祯望着离去的韩家父子心中升起一丝怜悯,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韩纲自己的愚蠢才造成如今的局面,谁也怪不得。

    面对拜倒在地的大臣赵祯挥了挥手道:“诸卿平身!此案已经了结,有过必罚,有功必赏是朕的原则,希望诸位臣公谨记!都回潮办公去吧。”

    见大势已去韩家人是保不住了,文臣们也不得已的接受这个事实,武将们更是乐的看文臣中有人倒霉,高声附和:“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文臣无奈也是跟着喊了两句口号,但百姓们不干了,一帮宿老带着在东京城稍有威望的人跪地喊道:“草民少得面见陛下天颜,如今有幸,求陛下留下训诫之言造福百姓!”

    人群呼啦啦的跪倒起身呼喝:“求陛下留下训诫之言造福百姓!”

    赵祯从台上下来,此时和文臣置气不如和百姓互动,如果刚刚但凡有百姓的帮助,文官就不会如此被动,赵祯能和文官对着干但却不能无视百姓的存在,正是得了百姓的支持,所以赵祯才如此强势的判处韩纲。

    御前班直的禁军当然是见不得官家靠近百姓的,但赵祯怒斥道:“百姓乃是我大宋的基石,没有亿万百姓的支持,朕这大宋官家什么都不是!老人家快些起来,训诫的话朕不便多说,因为我大宋的百姓解释是非分明的良善之辈!”

    “官家!!”被赵祯扶起的老人险些又跪下,四周的百姓见到如此一番景象激动的说不出话,有些甚至感动的隐隐哭泣,自己是有多大的幸运,居然能生在官家这个贤明英主的治下?

    赵祯面对四周百姓朗声道:“其实大家想要过上好日子方法倒是很简单,无非四句话:天道酬勤,地道酬善,业道酬精,商道酬信如此而已!”

    四句话简单明了的阐述出做人做事的道理,让围观的百姓瞬间醍醐灌顶,做人做事总离不开这四句话。

    不少文人也被官家这四句话打动,天道酬勤出自论语这是大家都知晓的,而接下来三句显然是官家自己的理解。

    这就不简单了,能把人生万事总结成这四句话,可见官家的才学已经到了止于至善的地步。

    爱屋及乌的道理,赵祯的话自然被百姓当成醒世恒言,或是用来教导子孙,或是用来反省自身。

    文臣中也有不少人被官家的话打动,甚至连丁谓和寇准都在默默念叨这四句真言。

    两人相互想望了望,丁谓笑道:“世家是斗不过官家的,今日之事你也看得出来,官家是众望所归,连李遵勖这样忠于世家的外戚都倒向了官家,你们还有胜算吗?即使到了最后,别忘了兵权依然是掌握在官家手中的,要我说你们这些世家还不如也临阵倒戈,抛弃原有的坚持,跟随官家的脚步,官家要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我们就成为官家手中的工具了!”寇准喘着粗气的打断丁谓的话。

    丁谓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们现在就不是吗?官家是为了大宋,你们也是为了大宋,可惜你们更多的是为了自己!诶!还是官家说的好,大宋都没了你们世家还有什么用?千年不坠就是个笑话,在真正的皇权面前没有什么是摧毁不了的,大宋的世家和历朝历代的都不同,因为在大宋皇权已经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你以为现在的世家还能想隋唐一样放肆?不行啦!你们手中还有什么能和官家抗衡的筹码?要兵没兵,要人没人,现在的朝堂上已经不似开国之时,贫家子弟太多,你们根本就操控不过来了!

    其实从太祖到太宗,再到先帝,无论哪一位都在限制你们这些世家的权利,如果官家不出手也会有子孙后辈给你们最致命的打击,不如直接倒戈向官家是不是?”

    如果搁在以前,寇准绝对不会考虑丁谓的话,可现在……他真的觉得世家在官家面前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甚至官家是有意的在和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寇准起身看了一眼和百姓热情互动的官家长叹一声道:“谓之觉得现在的世家该如何是好?”

    丁谓一喜道:“当然是接受官家的命令,官家要你世家如何就如何,其他的都好说不是?反正我觉得官家这么仁慈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是不是?”

    寇准微微头道:“我回去找各家的族长好好商议一番……”

    丁谓连连头:“是极!是极!官家要的可是所有世家的归附,而不是你寇家一家!”

    寇准豁然回首:“老夫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当年给老夫溜须之人现在已然是官家的能臣了!”

    丁谓并不生气:“用官家的话说我是一个有用的人,而现在的大宋最需要的便是有用的人,所以王钦若还在出外,而我留在了东京城。”

    “好!很好!”寇准甩开衣袖便跟随文官大步离去,只留下丁谓在原地笑眯眯的望着远处的赵祯喃喃自语:“官家啊!您到底能走多远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天下英才汇集东京

    自从处理掉韩纲之后,赵祯就愈发的喜欢站在宣德楼上俯瞰东京城的芸芸众生,他那日的煌煌之言让百姓们变得更加积极起来。

    三才小心的端着手中的茶壶,温热的壶身和滑腻的手感让他觉得这茶壶随时能从手中飞了去。

    “官家,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了,咱回吧?”

    赵祯撇了他一眼:“回去干嘛?朕这是在稳坐钓鱼台,自有鱼儿会上钩的。”

    三才摸了摸脑袋,他现在是越来越摸不清官家在想什么了,一旁的彭七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时候还敢多嘴,真是没事找抽,自己就不说话站在这里陪着官家看风景多好?

    可惜赵祯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彭七你在这傻站着干嘛?三才是专门伺候朕的,你一个殿前司的指挥站在这里难道就不用处理衙中的公务吗?”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彭七笑道:“官家您就放俺的吧!俺在这里是保护官家您安危的……”

    赵祯指了指一旁狰狞的八牛弩和甲胄齐全精神饱满的禁军:“你觉得这样严密的保护下,还需要你站在这里给朕站岗?”

    在三才的嘲笑下,彭七黯然的走了,临走之前也不忘报复性的拍了拍三才:“俺不在的时候保护好官家!”

    熊掌一般的巴掌拍的三才差背过气去,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彭指挥放心,老奴即使舍去性命也会保护好官家的!”

    俩个活宝的表演并没有让赵祯开心,此时的他表面上稳坐钓鱼台,可心中却焦急的很,丁谓传来的消息也不知世家是真的打算俯首帖耳还是酝酿着更麻烦的变数。

    陈彤匆匆走来看了一眼三才,在得到放心的眼神后才上前道:“启禀陛下,尚书省礼部和司天监发来文书!”

    赵祯头接过,能让尚书省礼部和司天监一起上疏的事情只有科举,今年的科举和往年不同,不光有进士科,诸科等等,还增加了专业科和武举。

    这相当于是全国性的大型公务员考试,后世的高考在它面前根本就不能比,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

    专业科是赵祯在两年前就下达的旨意,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人便能参加,主要是为国家招收技术人才,而武举也是如此,不光是扳倒将门的利器,更是提高武将在朝中地位的手段。

    今年的科举是在为以后打下的基础,不能有失。

    翻开奏折看了看,司天监定下了省试的黄道吉日九月十五,而尚书省礼部则是请自己确定考官人选。

    大宋的科举分为三类:一为制举,由天子直接考选。二为常贡,由州县贡人礼部考选。三为学选,由三舍选充。

    今年的科举赵祯只留下了制举和常贡,三舍选充则被废除,虽然引起了国子监三舍学子的不满,但赵祯亲自去了一趟国子监劝勉三舍学生。

    如果学业精湛,自然不怕参加科举,如果学业不精……你还好意思腆着脸向朕要官?!

    同时向那些死缠烂打的学子委婉的表述自己的旨意:凭什么人家寒窗苦读数十年还要参加科举考试,而你们不参加科举还能做官?你爹厉害是你爹,你自己有什么本事?朝廷可不要没用的人!

    想荫恩?你爹有拿得出手的功绩吗?

    从此以后国子监的招生工作就变得十分艰难……

    大宋的常贡科举是三级制度,州试,省试,和殿试三级,其中州试最为简单,以州府军监的长官主持锁厅试,省试则是要到尚书省指定的地参加考试,考试的防作弊也相当严格,而殿试则是赵祯这个官家亲自考校省试的合格者,并挑选出状元探花榜眼等一二三名。

    站在城墙上,赵祯想了想便伸手道:“笔墨伺候!”

    三才小跑的端来托盘上面笔墨纸砚样样俱全,纸是富春赤亭纸,笔是宣城诸葛狼毫笔,墨是徽州李廷圭墨,砚则是大名鼎鼎的端砚,这一套下来少说也有大几十贯,还不是民间能买到的。

    这就是权利带来的便利,赵祯提起狼毫便在陈彤的背上书写御批:龙图阁大学参知政事鲁宗道为人正色孤立,判科举事为最,副手当以治学严谨者宋绶为之!此次监考命殿前司负责,内外禁闭不得互通,如有违宪者,严惩不贷!

    赵祯写完盖上自己的皇帝神宝才算完事,而三才的工作才开始上前吹干墨迹,并用黄绸包好,在黄绸的连接处滴上火漆加盖关防,陈彤这才拿过小跑的又向尚书省跑去。

    赵祯伸手拿过三才手中的关防道:“这防范一直是这样?”

    三才头道:“从太祖朝开始就没变过。”

    赵祯想了想道:“命将作监制作半印关防,两印重合放才奏效!”

    “奴婢这就去,可刚刚的……”

    “明日朝会的时候朕自会说明。刚刚只是朕回复尚书省御批而已用不得追回。”

    赵祯突然想起老朱发明的半印关防,原理和虎符一样,二者合一才能确认,这才是放止徇私舞弊的好东西!

    今年的三月的州试已经结束,省试即将开始,这算是鱼跃龙门的时刻,只要过了省试便是进士,只要没有大错几乎是铁板钉钉的官身,即使殿试考得不好也没关系,不会取消选人的身份。

    所以省试才是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不少的学子早早的便赶到东京城找地方住下,他们要在这里好好的复习用功,期待着官家继位一来第一次省试的到来。

    赵祯看着城中热闹非凡的景象微微一笑:“也不知朕能否像唐太宗一样,天下英才,尽入吾彀中!”

    三才在一旁谄笑道:“官家这是哪的话,咱大宋的科举可比唐朝时的好的太多,不光人数多,而且大浪淘沙之下肯定是人才辈出的!加之官家贤明,天下学子怎么能不趋之若鹜?”

    三才的马屁拍的赵祯很舒服转头笑骂道:“你这杀才倒是会会说话,朕要亲自去市井看看才算真嘞!”

    “官家又要出宫?!”三才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废话,快准备,顺便让蔡伯俙和晏殊陪驾!”赵祯说完便转身回宫,皇帝要出宫也不是那么简单,前期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而且不能让百姓识破身份。

    可赵祯的曝光率,想不被识破都难!

    这可让负责赵祯安全的殿前司御前诸班伤透了脑筋,也让黑手的人想破了头,用上了各种方法给赵祯打掩护,赵祯曾经提过人皮面具这种神器,引来的却是鼠三莫名其妙的眼神。

    看来中的东西确实是杜撰出来,而易容术也是简单的化妆让别人觉得赵祯和原先的长相不太像而已。

    走在大街上,身旁是好吃的小胖子和温文尔雅的晏殊,赵祯瞬间觉得生活有趣的多了,抢过蔡伯俙手中的零食,赵祯摇头道:“你都这么胖了就别吃了,蔡记的美食还不够你吃的?”

    “现在多吃也没关系,反正我又不能娶妙元回家……”

    蔡伯俙一扫之前的畏畏缩缩,说起了酸酸的话,这让一旁的晏殊不满的皱眉:“官家定下的时间是有道理的,你且听着便是,还能害你不成?”

    晏殊的话瞬间就引起蔡伯俙的不满开口反击道:“你这话说的!你年龄够了,年底便要成婚,我呢?!还要再等上三年!三年啊!”

    赵祯给了他一个暴栗怒道:“朕也要等上三年,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等?”

    蔡伯俙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嘴中依然嘟囔道:“也不能让我等官家您吧!”

    “你说什么?!”

    蔡伯俙立刻谄笑着说道:“官家前面便是最有名的状元楼了,不少学子为图一个好彩头都在这里住入……”

第二百三十八章当官不坐衙的蔡伯俙

    状元楼是东京城新开的正店,也是惟一一家没有官员背景的正店,东家是一名普通商人,但不得不说他有着独到的眼光和敏锐的观察力。

    能利用这次科举的契机,开设吃住一体的高档酒店也算是多种经营的先驱者。

    名字也很招人眼球,给喜欢讨吉利的人们找到了新的借口。

    试问哪个学子能无视它的存在?即使住不起也要来吃一顿饭沾沾喜气不是?

    东京城其他的正店都是吃饭的酒楼,最多也不过是获得了自酿酒水的权利而已,即使是蔡记也是吃喝与住宿分离,虽然住宿的地方也有饭菜,可味道确实比酒楼要差上许多。

    赵祯带着蔡伯俙和晏殊找了一个位置稍偏的包厢坐下,此时的状元楼已经没了僻静之所,人声鼎沸的热闹模样简直像是迎接一场恢宏的盛世一般。

    赵祯等人刚刚坐下,数个小二便端着一肩膀的看菜来到包厢:“诸位客官一看便是今年要参加科举的学子,咱们状元楼最近推出了一些新的菜肴,诸位要不要试试看?”

    小二的卖力推销使得蔡伯俙不屑的撇了撇嘴:“蔡记的酒楼可不会这样……”

    “您算说着了!蔡记的迎春楼,春燕居,鼎香楼,可不会像咱们状元楼似得,他们的酒菜虽然顶顶的味道好,可价格可不敢恭维,名字也没咱们的菜来的吉利嘞!”

    赵祯好奇的问道:“哦?你们状元楼的菜价很便宜?”

    小二连忙拍着胸脯道:“要说便宜便看您和哪家比了,和蔡记比当然是便宜的,要和脚店比,那我可不好说,不过咱状元楼的菜是一定比蔡记的酒楼便宜,而且味道也不差,定然让您觉得物超所值!”

    晏殊看到蔡伯俙不服气的表情微微一笑的给赵祯倒杯茶:“那就说说你们都有什么菜吧?看见这位胖胖的衙内没有,他可是老饕了,东京城就没有他没吃过的东西,你要是满嘴胡柴人家一眼就能识破!”

    听了他的话小二立刻带人把看菜摆放在桌子上道:“诸位请上眼,这是独占鳌头,这道菜叫跃龙门,这道叫金榜题名时……”

    不说这菜的味道如何,光是这些讨吉利的名字就让人忍不住像要,即使不好吃也能沾沾喜气。

    独占鳌头其实就是老鳖汤,而红烧鲤鱼也就是鱼跃龙门了,至于金榜题名很简单,几只烤的金黄的蹄膀高高的先挂在笔架上……

    赵祯看着千奇百怪的菜肴差笑出声来,指着金榜题名道:“这道菜确实寓意极佳,不过吃了这蹄膀会不会太油了,省试的时候时间紧迫,万一要是肚子不舒服可就好事变坏事了。”

    蔡伯俙见官家终于帮他说句话心中好受了些,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还有这独占鳌头,也是大荤的东西,吃多了上火,省试的时候鼻血要是滴在考卷上可就完了。”

    小二也是急智,脑袋稍稍一转道:“几位客官有所不知,这些菜肴在省试之前的三天便会撤去,一来是考虑到你们说的事情,考试之前不宜大补,二来是定这几道菜的人太多,怕是到时间没货……”

    还有一小二没说,三是饥饿营销,和后世的促销手段一样,这相当于便向告诉人们快来吃啊!过几天就吃不到了!

    赵祯微微头,看来这家状元楼的老板不简单,营销的手段堪比后世的推广公司,连笔墨纸砚等考前用品都放在门口进行捆绑销售这更让赵祯好奇是老板是何人了。

    虽然蔡伯俙很是不屑,但是赵祯依然了最出名的几道菜。

    蔡伯俙和晏殊都是进士,可他们两人的同进士出身都是先帝赏赐的,而不是通过正经科举得来的,所以今年的科举晏殊也要参加,毕竟他还想在朝堂上一展抱负。

    谁都知道被官家赐出身这种身份是当不得真的,赵祯提拔晏殊为右言正侍读学士,这让朝中的大臣很是不满,纷纷讥讽他为晏墨敕。

    墨敕的意思便是墨敕斜封官,别人的任命状都是中书省黄纸朱笔正封的敕命,而晏殊的则是从侧门交付中书省执行,且其上所书“敕“字用黑色的墨笔。

    这让心高气傲的晏殊如何能受得了?所以他决定今年参加殿试以正名节。

    他毕竟有进士出生,免去府试和省试也很正常,当朝在官家面前展示才学和其他学子一起对官家的策问进行对答最是公正不过,很多朝臣都打算看看晏殊的才学到底如何。

    蔡伯俙却是没脸没皮的人,大概是因为皮下脂肪过多缘故,对那些个闲言碎语完全充耳不闻,现在的他一心管理好蔡记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开玩笑,要不是他爹下了死命令,蔡伯俙早就不要了身上的官职。

    当官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钱和权,现在的他每日从手指缝中漏出的钱就不计其数,交易的数额都是上万贯的计算!

    要权?开玩笑他现在说一句话,大宋的商界也要抖三抖的好不好?

    世家的人,将门的人,哪家的生意不要靠他照顾?

    蔡伯俙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官家,所以在蔡记的管理上从未马虎过,更是连一文钱也没有挪用过,有的时候连赵祯都不相信他居然能心静如水到这种地步,甚至开始怀疑他把账目做的太好了,直至后来偷偷的看过蔡伯俙的日常办公才真的相信这货一文钱都没动。

    为了管住自己的贪欲,蔡伯俙每日都要在自己的房间里数钱,直到数道手抽筋才停止让人搬走,是真的抽筋!

    满地打滚的惨叫让他抗拒黄灿灿的铜钱诱惑。

    赵祯都不忍心让他每日都受到这种折磨,夹起一块金色的蹄膀给蔡伯俙道:“以后就不要再数钱了,抽筋的感觉朕体会过,实在难受。朕明日派人给你送去画像,到时间你就不用数钱安稳自己了!”

    蔡伯俙嘿嘿的笑道:“我这事情都被官家识破了,真是丢人……官家赐我什么画像?”

    “暂时保密,你别怪朕,毕竟蔡记对大宋的意义非凡。”

    蔡伯俙连连摇头:“我岂能怨望官家?这是臣子本分。”

    一旁的晏殊莫名其妙:“官家和蔡小子在说些什么,臣下一也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这是我和官家的秘密,你和官家的事情不也没告诉我吗?”

    蔡伯俙的话让晏殊哈哈大笑:“我参加殿试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又有何妨?再说朝中的官员几乎都知道,你好歹也是个从五品的秘书省中丞,居然连这事情也不知?”

    “我又没去过任职过,只不过挂了个职衔而已,官家可是特旨我不用坐衙的!”

    蔡伯俙的话让晏殊无言以对,整个大宋朝也就他一位当官不坐衙的官员了。

    面对晏殊的埋怨,赵祯笑道:“蔡伯俙不坐衙比坐衙还有用处,朕的产业可是他一直打理的,不比你轻省。”

    晏殊见官家都为蔡伯俙开脱便不再纠缠,他知道蔡伯俙管理下的蔡记井井有条,不光为官家挣钱,还促使大宋的商业的繁荣功不可没。

第二百三十九章名臣一锅端

    状元楼的饭菜确实不如蔡记的酒楼,可价格上便宜不少,在蔡记吃一顿饭的钱能在这里吃两顿,味道方面虽不如蔡记,可也差不到哪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蔡伯俙还是得出结论:“在竞争方面蔡记确实不是状元楼的对手,可蔡记的招牌响,老顾客多,走的是华贵路线,不少的衙内和官人还是会愿意到蔡记去吃喝的。”

    赵祯了头:“其实也能竞争的过状元楼,蔡记的分店多招牌响,这就是你的优势,现在有人想抢你的东西,要么收购他,要么和他抢!东京城的市场也就这么大,你抢得多了他自然就少!”

    蔡伯俙眼睛一亮嘿嘿的冷笑道:“抢就抢,我蔡记也能推出低价的菜来,大不了分档次便是,这还有利于蔡记的发展,没有比较就没有虚荣,低下坐的是低档客官,而富豪大商便坐在高处!”

    一就透!

    蔡伯俙果然是奸商天才,不……经商天才!

    晏殊看着指蔡伯俙的官家心中不爽,作为大宋的主宰,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耍手段?还指一个商贾该如何与其他人争利,这实在不是人君所为。

    赵祯看到了晏殊不满的眼神,干咳一声便不再和小胖子讨论如何搞垮状元楼的事情,哂笑这说道:“好了,朕不说便是,你不要用这种眼神望着朕了!”

    晏殊还要说话,但却被外面的吵闹声打断。

    蔡伯俙鄙视的摇了摇头:“嘿!就这样还想和蔡记争?门也没有,单单是环境就比不上蔡记的毫厘!”

    包厢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跟随官家的大力忍不住出去看了看,自从被赐姓赵之后,大力便成为除了彭七之外的亲卫头子。

    虽然彭七和赵力两人都有各自的职司,可一旦赵祯要出外必定是两人跟随,亲自带队保护他的安全。

    说实话赵祯也用的顺手了,比如赵力就知道眼下自己最想知道什么,缓缓的离开包厢伪装成路人打听消息去了。

    蔡伯俙看着赵力的离开奇怪的问道:“彭七那家伙呢?怎么现在换成大力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彭七赵祯就气不打一处来:“朕逼他去殿前司坐衙了,整天打着保护朕的名头蹭吃蹭喝的就是不愿办公,今天非要让他好好的当差不成!”

    “当我没说……”

    蔡伯俙说完便和晏殊相视大笑起来。

    彭七坐衙处理公务的场景一定是极为好笑的模样,拉得开三石强弓的手就是提不起小小的毛笔,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吧。

    赵力很快回来:“启禀官家,外面混乱乃是几桌学子互相争论引发的。”

    “哦?!这倒是在情理之中,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所为何事?”

    大力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直到赵祯发火的催促才小声道:“这事可就多了,有因为三舍充选被取消的,有因武举和文举并列的,有因匠人参加科举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原因都有,甚至还有因为官家您对韩纲的判决。”

    赵祯眼睛一亮,非但不生气还兴奋的问道:“既然是争论那就有人赞同有人反对,赞同朕这么做的人多吗?”

    “不少嘞!……可是反对的人也不少……”

    赵祯摆手道:“那没关系,只要不是一边倒的反对就行!你们两也酒足饭饱了,蔡伯俙你去听听反对的人怎么说,晏殊你去听听赞同的人怎么说,最好能一字不差的记下,朕倒要看看谁有理!”

    蔡伯俙小声道:“肯定是赞同官家的有理了!”

    晏殊瞪了蔡伯俙一眼道:“是非曲直听了便知!早早的便下定论佞臣也!”

    两人推搡的出去了,赵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人要是能在朕面前不吵架也是难得,原先之间的关系可是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没一会两人便回到包厢,赵祯见他们脸色难看奇怪的问道:“怎么回事?你们的脸色反倒变得如此难看了?”

    蔡伯俙气呼呼的道:“这帮学子真是吃饱了撑的,官家的旨意也是他们能妄加评论的?”

    连原本规规矩矩的晏殊也是不爽的啐了一口:“吾辈出此狂生真是丢脸。”

    赵祯被他俩说的不耐烦,嘚吧嘚到现在也没说清楚怎么回事,无奈的站起身道:“不说拉到,朕倒要自己出去看看!”

    蔡伯俙和晏殊对视一眼长舒了一口气,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刚刚找到空位坐下的赵祯便被气宇轩昂书生意气的欧阳修给吸引住,这小子站在桌旁据理力争的和另一座的人辩论着韩纲的死到底是量刑过重还是死有余辜。

    这小子倒是辩论高手,难怪能写出那么好的文章。

    “在下以为这位国子监三舍的仁兄完全是出自私心,官家罢免了三舍充选,你才说出如此不堪的言论,明显心中不服所致,难道在下说的没有道理?”

    那人显然是被击中要害,一时间涨红了脸道:“岂有此理!自太宗朝开始三舍充选便有之,为何官家突然罢免,对匠人的科举还提前一年便说了,为何我们到科举之前才知道?”

    赵祯一时间气急,不顾旁人的高声喝道:“荒谬!你们在国子监难道就不学习?非要提前通知你才行?”

    那三舍学子显然没想到有人突然插话,但见赵祯一身华服非富即贵便忍住心中的怒火道:“请问这位兄台是?”

    “我姓甚名谁不重要,我只是参加这一科举的士子,听不惯你的荒谬之言而已!”

    赵祯的话让对方忍不住怒道:“你也是参加这一科的士子,当然不知我三舍学子的措手不及!”

    “屁话!你的意思难道是怪官家没有提前通知你喽?据我所致三舍学子应比普通士子的条件更好,不光经史子集样样俱全,还能得到国子监师长的教诲,如此一来和贫家子弟或是普通人家的学子来说应该考得更好才是,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你反倒怕了?”

    国子监的监生红着脸道:“谁……谁怕了?”

    “那就在考场上一较高下,在这里费甚的口舌!”

    赵祯说完便向包间走去,他本事不愿露面的,可欧阳修见有人声援高兴的说道:“兄台高见,且来一叙!”

    等赵祯走近他才觉得眼熟,仔细观瞧不是官家还能是谁?

    见自己要被认出赵祯赶紧拉住他的手道:“这位兄台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坐下慢慢说话,且不去理睬输不起的人!”

    那监生听赵祯这么一说立刻不服就准备理论:“谁输不起?”

    “当然是你喽!~”

    “我陈寅当然输得起!”

    已经气急败坏的陈寅口不择言,引的众人的哄堂大笑!

    身旁的同伴不好意思的拉着他快步跑去会帐,这状元楼他们是呆不下去了。

    欧阳修看到赵祯连连眨眼赶紧请赵祯坐下道:“这位公子,我为你介绍一下吧!”

    “如此甚好,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在座的诸位也是高贤吧?”

    三人连连拱手道:“公子谬赞了!”

    欧阳修伸手介绍道:“这位是纵览天下游历山川的眉山苏洵,这为是方厚庄重沈深周密的晋江曾公亮,剩下这位与我等不同,人家是大中祥符四年的榜眼,现任大理寺评事丁度。”

    赵祯在欧阳修的第一句话后就开始呆滞,苏洵,曾公亮,丁度,再加上欧阳修……发了,发了,老子今天果然是来对了!

    欧阳修热情健谈,招呼众人聊得的好不开心,赵祯虽然衣着华丽却没有什么架子,几人便开始闲聊,聊着聊着便往时政上拐弯,尤其是在赵祯的循循善诱之下……

    几人各抒己见,欧阳修也慢慢的忘记赵祯的身份开始和几人相互切磋策论来了。

    这真是高端,别的学子还在为省试发愁,这几人都开始准备殿试的题材,要不是了解欧阳修是什么样的人,赵祯差怀疑他是得到了省试的考题。

    今年的主考官是鲁宗道,副考官是宋绶,这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两人都是以治学严谨而出名。所以欧阳修等人便开始押题,这把赵祯吓了一跳,开玩笑难道从古代开始便有了押题这一说法了?

    难怪到了后世国人的应试水平远超他国,从咱老祖宗开始便有了押题猜题一说。

    丁度微微的摇头道:“你们几人也是白费劲,今年的省试据说是要官家亲自出题的,可不单单是殿试而已,官家的才学不在名士大儒之下,而且想法也经常是天马行空,羚羊挂角,依我看还是不要押题的好,省的浪费了功夫。”

    欧阳修苏洵等人听了也慢慢头:“丁兄言之有理还是好好复习经书为上。”

    赵祯微微头,这个丁度确实不简单,虽然泄漏了自己出题这个事实,但多少也是无心,而且这消息稍微有一人脉的学子都能打听到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满天下都知道才好呢,这样才叫公平。

    赵祯和他们聊了许久才离开,对各人的性格和观也了解的差不多。

    苏洵就是喜欢游山玩水的逍遥性子但博闻强记阅历丰富,他对入仕并不是很在意,此次参加科举也是想给自己积累一实战经验而已。

    而欧阳修和曾公亮却很看重,少年人的壮志满怀在他们身上一览无余。

    丁度性格淳厚质朴,不故作威仪之态,即使有官身也不亮出来以势压人,但他喜欢辩论事物,而且对经史了解的十分透彻,给赵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百四十章武举与军旗推演

    八月份的东京城热闹非凡,虽然暑气未去,但立秋这一天人们依然顶着炎炎烈日呼朋唤友的前往郊外游玩。

    赵祯起床便看见三才谄笑这站在外殿,手中拿着大大的石楠红叶递给薇拉道:“快给官家簪上!”

    薇拉笑眯眯的接过走向赵祯道:“主人您带上红叶一定很好看。”

    赵祯无语的接过看了看,红色花瓣上还有一些小锯齿,这往头上戴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宋人爱簪花,今天是立秋之日,别说是民间男女都戴楸叶,以应时序,就是连朝臣也不能例外,真不敢想想一个个上了年岁的老臣还在长翅帽上簪花是什么样的一副奇景。

    赵祯把玩着手中的红叶笑眯眯的问道:“三才啊!今天是立秋之日,晚上要大宴群臣,你准备妥当了吗?”

    不知怎的,只要官家露出“亲切”的笑容三才就心中发毛,赶紧头道:“启禀官家,都已经安排妥当……”

    “再去看看,今晚对朕来说很重要!”

    “是,奴婢这就去!”

    薇拉撅了噘嘴,主人这次又要任性了,看着被他丢在桌上的硕大红叶,薇拉大大的蓝眼睛中满是不舍,多好的红叶啊!

    赵祯穿戴好就出门,今日的朝会上定然是龙争虎斗,原因无他,商议的便是军校学子的考试内容……

    临走之前看到薇拉的表情赵祯无奈的挥了挥手:“石楠红叶好看你便自己带上,这是朕赏赐给你的哦!不许拿下来!”

    薇拉喜滋滋的把硕大的石楠红叶簪在头上,金色的秀发配上石楠独特的嫩红色整个人都变得生动了许多,给这深宫中增加了一抹亮色,看的赵祯喃喃自语:“这就应了秀色可餐了!”

    直到赵祯离去,薇拉的小脸都是红彤彤的,白色皮肤的她害羞起来更加明显。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殿门,薇拉今天要代替其他的宫女陪赵祯上朝,这是她昨晚求了赵祯好久才获得同意的。

    每日总看着主人在别的宫女围绕小上朝心中有些酸酸的,直到问了三才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头衔不够,人家都是紫霞帔以上,自己虽然跟随主人可依然还是个小小的宫娥。

    整天待在宫殿中也是无聊,薇拉就想多走走,昨晚好不容易向官家要了个差事,这下她也是红霞帔,可比那紫霞帔高出一等呢!

    赵祯扭头看着跟在身后的薇拉,看来外国小妞也是不甘寂寞的性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去找妙元去吧,她哪里好玩的好吃的多些,但是要掐准时间,可不能等朕回宫的时候没人给朕捏腰捶背!”

    薇拉的眼神一亮,随即小鸡啄米般的头:“薇拉记住了!”

    两人的对话让一旁的宫女嫉妒的差自燃!谁见过官家和宫女这么随意的,还打发她出去玩耍,最主要的还是去公主哪里玩耍!这简直不是宫女而是国夫人的待遇!

    薇拉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兴奋的向跟随的陈彤索要腰牌,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主人的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从福宁殿到大庆殿之间的距离还是相当远的,尤其是要经过五六道宫墙。

    陈彤曾经提过建议在禁中使用步撵,到了大庆殿在换掉便是,可赵祯想都不想的否决,以人为畜的事情直到明清才开始。

    大宋的沿袭五代旧制,官员上朝只能骑马不能乘轿,做多也不过是乘马车,赵祯作为皇帝虽然有乘坐步撵的特权可他依然不想开先例,老爹即使病重也不过是让朝臣到寝宫中对奏,他现在年轻力壮的怎么能开始乘撵?

    大庆殿依然是皇宫中最巍峨的大殿,坐落在皇城的中轴线上,赵祯把原本定在垂拱殿和紫宸殿的朝会改在了大庆殿,在他看来这么恢宏的建筑放着不用太可惜了,而且常朝和视朝也被他合并起来统称为早朝。

    现在的大庆殿中从两府相公到文臣武将,无论品级高低都在大庆殿上朝,连开封府提刑司的宋哲也在殿内,从五品的官员不用再站在阶下,直接站在殿内即可。

    陈彤扯着嗓子用独特的声音叫道:“陛下早朝,诸卿即礼!”

    在两府相公的带领下,群臣躬身施礼,赵祯微微抬手,大宋最高的朝会便开始了。

    各职司衙门把最重要的几件事上报,从同平章事的寇准开始依次往下,没人奏报的都是需要赵祯当场给出答复的要事。

    寇准首先出班道:“启禀陛下,再过一月便是科举,但今年的人数较之往年大大增加,一乃陛下仁德文治昌盛,二来陛下增加了匠人科目,但匠人科目如何科举……却是朝廷从未遇到过的。”

    赵祯坐在上首的御座上笑道:“朕提醒一下寇相,不叫匠人科,而叫格物科,他们当然是要将作监考核此事不用尔等操心,自会有人去办,他们也不会出现在朝堂上和尔等争抢什么,朕要另开一阁专门安顿那些格物学士。”

    赵祯的话说完群臣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在朝堂上就好,真不敢想象连匠人都上朝和他们平起平坐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曹玮出班道:“启禀陛下,不知武举的殿试是怎样的?是按照旧制以孙吴兵法策问,还是官家另有高见?”

    赵祯微微头道:“曹枢密心思缜密,朕打算以兵旗推演代替之上谈兵!”

    “兵棋推演?”

    曹玮奇怪的抬头眼中满是惊讶,从未听说过这东西,看了看一旁的武将,也都是大眼瞪小眼。

    赵祯笑道:“这个稍后再说,散朝之后枢密院诸卿留下,朕用实例告诉你们,一看便知。”

    这话让曹玮和一帮将门心惊,官家可是出了名的才智过人,之前弄出的军校已经让他们大惊失色,里面教授的内容居然一也不比将门自家的差,而且还有好多他们闻所未闻的独特方法。

    上至天文历法节气变化,下至安营扎寨,更不用说行军布阵,各种科目应有尽有,最让他惊为天人的是后勤补给和各种战法,看的人眼花撩乱目不暇接。

    也不知官家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兵家要义的,这要放在将门能当传世之宝了,可官家就像不要钱一样随便的教授给那些普通人家来的子弟!

    但他错了,怎么可能随便教授?赵祯的黑手是干什么吃的?

    曹玮看到的只是皇家军校的冰山一角,各种武器的研发配合,已经阵法运用等等都是只能在军校内部流传,所有的军事知识严禁流出军校,并且军校学生接受军事化管理,慢慢的洗脑之下,赵祯相信这些未来的将领完全能取代将门的后辈成为大宋军士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重要的是赵祯在军校学员的名单上看到了狄青两个字……

    曹玮所知道的消息都是故意泄漏给他的,也不看看夷山上的军校是什么防卫?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随意进出。

第二百四十一章决堤

    八月十五的中秋节过后,东京城便成为了学子的世界,从各州府军监赶来的考生生生的快把东京城的客栈挤爆了,各州府的考试还好一些,毕竟人员分散,但省试只有在京城举行。

    今年来参加省试的人数由礼部统计完成送入宫中,赵祯躺在摇椅上享受薇拉的按摩,翻开三才呈上的奏折差把手中的建盏甩出去,在三才和薇拉惊讶的眼神中赵祯惊叫道:“怎么这么多?足足两万三千人!”

    面对官家的惊讶,三才收起脸上吃惊的表情,笑眯眯的说道:“官家这话说的,难道不是人数越多越好吗?这可是您的文治之功呢!太宗朝当年就有两万多人的省试。”

    赵祯皱了皱眉头,虽然太宗时期也曾经出现过两万多人的省试,那是因当年州县缺官,大规模录用士人,所以参加省试的举人往往多达一、二万人,可现在官员的人数已经臃肿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还有这么多人参加科举,这就有些奇怪了。

    何况这还是自己继位以后第一次科举,以每三年一次的速度举办科举,这样下去还了得?

    万人以上的科举,获得进士授官的最少也在一二百人,三年一次,十年便是三次,总共要录取多少人?难怪要定下勘磨,这是在压制基层官员的人数啊!

    大殿的殿门被推开,陈彤抱着一打资料走了进来放在不远处的御案上道:“启禀官家,黑手送来情报。”

    赵祯百无聊赖的问道:“关于什么的?”

    “宋寺卿说是关于今年科举的。”

    赵祯了头:“拿来给朕瞧瞧,说不定答案就在里面。”

    薇拉轻灵的起身接过资料递给赵祯又专心的给他按摩起来。

    相比起礼部黑手的统计更加准确详细,从各地而来的考生都有详细的记载,明显能看出之前受灾的州府录取人数偏多,这是在给当地的士子发福利呢!

    即使获得举人身份也没什么用,只要不参加省试获得进士出身一切都是白搭,下次参加科举还是要重新考举人,换句话来说举人在宋朝是一次性的,相当于准考证。

    而且这些士子也不光是冲着进士科来的,进士科是最难的一科,但两府相公几乎个个都是进士出身,也难怪士人把进士科称为宰相科。

    在大宋科举的路子和当官一样,都是比较宽的,科举考的科目很多,分为进士、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学究、明经、明法等科。

    即使在进士科上不行,也能试试其他的科目,说不定就被主考官看上了,只要入了主考官的法眼,恭喜你,运气来了!

    而想当官却不一定要参加科举,门荫补官,从军补授,吏人出职,还有最恶心人的纳粟摄官等等,但这些和科举比起来却相差甚远。

    文人清高,很少有走旁门左道的,即使当上官也会被同僚瞧不起,甚至得不到重用,一身庸庸碌碌下去,没事的时候还会被当作替罪羊被牵出来溜溜……

    赵祯手中的两万三千人就是奔着科举去的,其中考取进士科的有一万八千多人,这是生生要把贡院挤爆的节奏啊?!

    还好黑手想到了对策,把这次科举的地址放到夷山上的军校中,那里地方不光大,而且还能加强防卫,这为赵祯解决掉了后顾之忧,其他几科的考生就安排在礼部的贡院中刚刚好。

    最后的话提让赵祯感兴趣起来,这便是反作弊!

    作弊?对于赵祯这个后世人来说什么样的作弊手段他没见过?

    对付作弊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内外禁绝,有御前班直中禁军把守的皇家军事学院根本不用担心内外互通的情况,接下来便是查处小抄这种简单的事情,交给黑手保准一抓一个准。

    这下鼠三又有事情做了……

    在人们的期待中,九月十五的科举之日到了,进士科的考生们惊讶的望着眼前和监狱似得考场,往年都是在礼部的贡院举行的,没想到今年居然是在夷山上的神秘军校中举行,一下子让很多人慌了手脚。

    大宋对科举监考至严格是隋唐没有的,即使你在写好的试卷上留下和考官的记号也没用,因为不光要弥封,还要重新抄写一份才能交给主考官。

    这样一来连笔迹什么的都无法辨识,几乎是没了舞弊的可能,何况赵祯还是亲的鲁宗道和宋绶主持考试,两人选拔的也是朝中治学严谨的有名批卷官。

    赵祯闲着无聊也来凑凑热闹,在军校高高的塔楼上看着下面的考生接受检查,鼠三带着一帮黑手官员对每个进入考场的考生进行地毯式的检查,一旁堆积如小山的纸条夹带让人咂舌。

    看来作弊这条终南捷径不是后世独有,自大宋开始便有人铤而走险了。

    只要是被查出有夹带的考生,一律取消应试资格,带着沉重的枷锁跪在一旁示众。

    很快鼠三预先留出的大竹筐就被堆满了,不少人更是发现过不了这一关而早早的把小抄夹带什么的扔掉,但也有不少侥幸的人依然铤而走险,于是鞋底上,夹衣内,发簪上,冠帽中都成为了鼠三重检查的对象,还有人被扒光上身锁在原地的,身上用毛笔抄写的五经全注,每每有人走过都会嫌弃的看上一眼,道一声:“有辱斯文!”

    赵祯站在塔楼上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鼠三真是监考人才啊!

    悦耳的钟声响起,考场的大门被缓缓关闭,这军校的大门和禁中一样,在上面安装有机括,关上容易,开启却很麻烦。

    厚重的大门把内外隔绝成俩个世界,军校的学生已经变成值勤人员,站在高高的围墙上紧紧的盯着考试的士子,路上自有官员在巡考。

    严密的监考之下,对考生的心理也是一种考验,只有做到荣辱不惊,闲庭信步才能正常发挥自己的水平。

    本是心情逾越的赵祯却眼前这份急报给深深破坏,金牌急脚递的奏报定然是十万火急的。

    泰州西溪濒临黄海之滨,唐时李承修筑的旧海堤因年久失修,多处溃决,海潮倒灌、卤水充斥,淹没良田、毁坏盐灶,百姓苦难深重,江淮漕运张纶,痛陈海堤利害,建议沿海筑堤,重修捍海堰。

    赵祯的脸色变幻,一旁的薇拉小心的端过一碗莲子羹,她知道每次赵祯生气王语嫣都会端上一碗莲子羹。

    看着薇拉可怜兮兮的模样,赵祯无奈的接过莲子羹喝掉她才收起那副苦像。

    “三才,把寇相公和王相公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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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振穿越到北宋天禧二年,成为了太子赵祯!上有权欲皇后刘娥,下有五鬼之一的丁谓。外有契丹党项虎视眈眈,内有三冗三费土地兼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宋太祖赵匡胤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刀劈御座千里亲征的赵祯说:“天子守国门,君王宋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