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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欲乘风归     宋缔txt下载     宋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千零三十九章封驳缴诏

    封驳又叫封还,缴奏,这是文官享有的可以与皇权对抗的权利之一,但却并非掌握在宰相的手中,为的就是避免相权过大,干涉皇帝的一切旨意。

    宰相不用印的旨意也是旨意,只不过变成了中旨而已,但依旧具有效用,朝臣们可以拒绝,但却要承担拒绝的后果。

    封驳就不一样了,这是中书舍人和翰林学士在看到词头后把词头变成诏书时进行的封驳,也就是说中旨是没有经过中枢宰相用印而已,封驳是直接退回给了皇帝,根本到不了臣下的手中。

    由此可见封驳权利之大,当然,最终这些中书舍人和翰林学士还是皇帝任命的,他们可以封驳,皇帝也可以罢官。

    只不过一旦被封驳过的旨意,即便是罢官之后的继任者也不一定会让旨意通过。

    宋承唐制,所以封驳制度也沿用了唐时的制度,只不过相比唐代的封驳制度更为复杂些,在唐朝封驳权归门下省所有,具体由给事中执行,宰相不能干预封驳事。

    封驳权掌握在银台司的手中,所谓银台司就是负责大宋奏疏以及旨意下达的专属衙门,虽然权利不大,但地位清贵,一项封驳权便是让人肃然起敬的。

    在旁人看来,唯有清贵之人,品德高洁正直之人才能获得官家的如此信任,可事实上,封驳权只不过是赵祯向世人展现自己愿意收到制约的一种态度而已。

    这种权利对于一般的君王还有些限制,可对于他来说,限制微乎其微。

    但现在,这个封驳系统真的发挥作用了,赵祯的旨意到了银台司就被中书舍人和翰林学士给封驳了,这不光是他们的意思,还代表了大多数朝臣的意思。

    虽然大家都喜欢眼下开放的学术风气,但并不代表同意罢黜儒家独尊的地位,儒家是华夏千年来的主要信仰,是读书人的精神所在。

    眼下皇帝突然要罢黜儒家独尊的地位,一时间许多人无法接受这件事,其中甚至包括范仲淹这样赵祯一手提拔起来的改革派宰相。

    儒家是读书人的根本,儒家思想指导了华夏伦理纲常千年之久,一旦改变儒家的地位,那会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谁敢冒这个险?谁能承担这个后果?

    眼下的大宋是真的进入治世的时代,天下太平,百姓富足,精神上的追求自然会更多一些,但各家的兴起和儒家地位受到的冲击同样让朝臣们赶到不安。

    欧阳修的奏疏已经在朝堂上掀起一股惊涛骇浪,就在朝臣们为此辩论的时候,赵祯的这一手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没想到皇帝是如此的支持欧阳修,想要把大宋的学术的环境推到先秦之前,诸子百家齐出的局面难免会让儒家陷入被动地位。

    要知道,在先秦的时候儒家并不是天下牛耳,诸子百家中能和儒家抗衡的学说大有人在。

    亚圣孟子有言:杨、墨之言盈天下,天下不归杨(杨朱学派)则归墨(墨家)。

    儒家在那个时代还没有做到非常出名的程度,否则也不会嫉妒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然后在极力的污蔑这两家学说,说这两位先贤都是禽兽。

    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杨,墨的学说和儒家的学说存有冲突。

    人类社会有别于禽兽,就是人有国家,有社会。人有为国服务的义务和责任

    杨子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照他这样,当兵都逃兵役。纳税都偷税漏税,国家还如何维持?

    杨朱之学的思想是“贵己”、“重生”、“人人不损一毫”。

    儒家认为,人类社会有别于禽兽,就是人有国家,有社会。人有为国服务的义务和责任,杨子却认为,“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

    照他这样,当兵都逃兵役。纳税都偷税漏税,国家还如何维持?

    儒家认为人类区别禽兽,因为人能感恩,孝顺父母。

    墨子兼爱,不分亲疏。对别人父母和对自己父母一样。那自己父母岂不是白养了一个儿子?

    孟子便认为杨子墨子的主张,就会使得人与禽兽没区别:“杨子为我,是无君也;墨子兼爱,是无父也。无君无父,是禽兽也。”

    但事实上这两种观点都没有错误,只不过是每个人的理解不同罢了,在孟子眼中禽兽不如的事情,在后世人的眼中却极为正常。

    虽然墨家已经消失,虽然杨朱之学已经泯灭,但谁知道新出的学说会不会与儒学向违背,不同的地方又该如何去处理?

    在朝臣们看来,不是不支持诸子百家的复兴,也不是要扼杀眼下良好积极的学术氛围,而是要把可能出现的问题处理好之后,再推行罢黜儒家独尊的地位。

    但问题是朝臣们的想法太过简单和顽固,若是不推行百家争鸣之策,如何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若是不在实践中发现问题的所在,期望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之后再推行政策,那要熬到什么时候?

    人的推算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所有问题一厢情愿的推算出来。

    事实上朝臣们的心中还是颇为担心的,担心对儒家的冲击会造成谁会的动荡,会发生不可预知的风险。

    没有什么比国家稳定更为重要的,为此他们甚至愿意放弃新的尝试,继续延续着儒家的思想在大宋站住统治地位。

    也就是说宁愿放弃未来的美好,也要守护住眼下的繁荣,这就是根本所在。

    这其中或许会牵扯到利益的问题,但最根本的还是人心中对眼下盛世的不舍,不愿冒一丝风险去改变它。

    不能说是懦弱,无论是哪个反对的官员都能拍着胸脯的说这是在为了大宋眼下的治世,而不是为了个人的得失。

    这种大义上无懈可击的理由让欧阳修很苦恼,而赵祯却不以为意,他让欧阳修看到了一些原本他不该看到的事情。

    自己支持欧阳修对文化的改革,但最终的结果不尽人意。

    醉翁还是出现了,虽然他没有被贬斥到滁州,神都城中也没有醉翁亭,但他依旧成为醉翁。

    还是在皇帝的面前,赵祯私访欧阳修在神都城中的家时,这位文学改革的先锋“斗士”正在借酒消愁…………

第两千零四十章醉翁非醉

    借酒消愁并不能解决问题,赵祯渡步到欧阳修家的大槐树下,自从王祜在家中种下三颗槐树除了王旦这位名噪一时的宰相后,文臣们便都喜欢在家中种植槐树图个彩头和寓意。

    但对于王素现在依旧是一个从四品中价官的事实毫无察觉,王旦是帝师,是赵祯最敬佩的长者,是大宋少有的辅弼之臣。

    也就是因为如此,王家不可能再出现一位这样的臣子,否则王家在大宋的地位将会变得无法撼动。

    一个王家出一个三槐王氏,出一个王旦就够了,接下来的后继之辈若是再有光耀千古的存在,这会让赵祯很难做。

    欧阳修已经有些醉意,大宋现如今的白酒可是烈如炙火般的存在,而不是原本低度数的果酒,于是乎醉翁以醉…………

    赵祯作为多年的大宋之君,自然知道自己手下臣子的追求和理想,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好老板应该了解下属的生活一样重要。

    也许了解属下臣子的生活不一定是一个好皇帝,可是不了解就一定不是。

    这不是一个悖论,而是一个必答题,只有对臣子们的心理和生理问题都了解的清楚了,才能有效的控制好这些臣子。

    所以赵祯一直把曾工亮和学宫,格物院联系在一起,把包拯死死的按在三司使的位置上,他是一个管理财富的好手,但对于刑侦来说……除了一个牛舌案外就没有什么能拿的上台面的案件了。

    欧阳修在政治上不太行,但在文化上却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学者和斗士,

    “当年朕听说你罢黜太学体之后,一群太学的学生打算去朱雀大街上寻你讨要说法,甚至还有人放出话来要痛打你一顿,朕当时可是为你捏了一把汗嘞!”

    赵祯随意的在大槐树底下一座,按下准备起身行礼的欧阳修便用最轻松的口气和他说话,眼下他最需要的是鼓励,而不是安慰和打击。

    “当年臣得陛下殷切相助,便是刘几等人最后也是重新改名参加科举而已。”

    赵祯笑了笑,颇为回忆道:“是啊!朕记得刘几的那篇文章开头便是古奥: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意思无非是说,天地交合,万物产生,然后圣人就出来了。

    谁想到你居然能借着韵脚来上一句:秀才剌,试官刷!那时的你便有了改革科举的勇气,现在的礼部尚书的你怕是也要把百家争流也搬出来了吧?”

    欧阳修点了点头,望向赵祯道:“官家,眼下正是好时机,若是错过还不知要等上多久,各种学派都在复苏,尤其是以格物为主的学派,多如牛毛,虽然还未有大成之像,但假以时日必会放出异彩,这不光是对文化的改革,更是对以后打下基础!若是没有这些完整的,细致的学派支持,求学问道之人难免会产生迷惘,陛下…………”

    赵祯摆了摆手阻止欧阳修继续说下去,而是颇为感慨道:“朕这此私访你的府宅为的就是这件事,朕要你停下手中的改革,眼下反对之人太多,而且他们也在逐渐的被新兴学派所包围,早晚有一天他们也会称为受益之人,到时在改变也不迟。”

    “官家,机会难得,若是现在放弃,实在是太过可惜,您也应该看出来了,关学一脉便已经开始冲击儒学,若是要保儒学不失,那就要壮士断腕才行,否则最后倒霉的还是没有寸进的儒学!”

    赵祯笑了笑,笑容中充满嘲笑:“谁能想到,朝堂之上极力把儒学拉下神龛的人,居然是正真在保护儒学的人。那些人可不这么看你,甚至有人说你欺师灭祖,有违孔圣人之志……”

    “官家,臣心怀坦荡不惧宵小!”

    赵祯深吸一口气:“若是宰执也反对呢?”

    “那臣就说服宰执!”

    “若是朕反对呢?”

    “陛下?!”

    “朕觉得这是一场必定失败的改革,文化改革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伤筋动骨不亚于朕当年对军队进行的改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可要相好了,对方的反扑可能会很强烈,并且什么都段都会使出来!”

    “微臣并不担心!”

    赵祯知道劝不动欧阳修,作为一个皇帝也没有必要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下去,就当是一场上下级之间的谈心就好。

    赵祯相信,那些守旧的势力很快就会联合起来对付欧阳修,这是必然的情况,也许当中有不少人并非是反对欧阳修的改革,只是不想做出改变而已。

    但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看看大宋现在的朝堂上,大部分的官员依旧是那些通过传统科举的进士科及第后出任官员的。

    而除了进士科外,还有明经科、明法科、明字科、明算科,当然其他的几样几乎难以担当大任,这是进士科被看重的原因。

    大宋的宰相除了赵普之外,几乎都是进士科出来的及第学子,一旦儒家被从唯一的神坛上拉下来,最终的结果便是让现在朝堂之上的大佬们失去了“立身之本”。

    这自然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然而要改革,就需要等待,等待这些朝臣们慢慢的从政治舞台上推下去。

    而这个过程是非常漫长的,因为封建时代的官场上可没有规定年龄的退休制度,也就是说即便是七老八十了,只要身体条件允许,那就可以一直在官位上做下去,直道老死。

    所以欧阳修想要在眼下进行改革,几乎是没有任何可能,等那些朝臣全部老死了,他自己怕是也不行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文化改革可以进行,但却要交给后辈子孙去做。

    “陛下,若是我等还不能完成这场革新,怕是后世更加难以动手,臣已经不断的改变每年的科举,但依旧是进士科大热啊!”

    赵祯笑了笑起身道:“那就继续改!朕觉得进士科也可以通晓数术,也可以通晓格物,否则就算不上我大宋的臣子,再说朕给你提议的分数制度你还记得吗?不同的题目占据不同的分数,当然,策论要占据大比重,朕可不要只会死记硬背的书呆子!”

    “臣不会放弃的!”

    欧阳修知道赵祯的意思,但他依旧坚持。

    赵祯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离开,通过欧阳修他反倒明白了,想要在大宋进行文化改革,想要和儒家进行对抗,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第两千零四十一章圣山下的奇迹

    年关并非是一个充满喜悦的词语,之所以叫年关便是因为过年如同过关,人们要在年关之前清理掉所有债务,这在大宋是旧俗,但人们依旧遵循。

    在吐蕃,年关是不存在的,因为吐蕃人现在所用的历法乃是“时轮历”,这是一个能推算出具体日食月食的特殊历法。

    高僧大德们相信,在日食月食的日子里进行修行,要比平日里苦修更胜百倍。

    因此修行者非常需要预先知道日食、月食的准确时刻。《时轮经》给出了推算日、月、罗睺和金,木,水,火,土星的运行公式和数据。

    这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壮举和奇迹,同样,时轮历也被收录到了大宋的学宫之中。

    而这些对吐蕃人或者说对角厮罗并不重要,他需要寻找的是《时轮历》的出处,那个在双层大雪山之中的苫婆罗国。

    苫婆罗国还有一个名字叫“香巴拉王国”或是叫“香格里拉”这里的香格里拉和后世的香格里拉并非是一个地方。

    在吐蕃人的无数书籍中都记载了这样一个地方,一个隐秘地方,有一个被双层雪山环抱的王国,那里有雪山、冰川、峡谷、森林、草甸、湖泊、金矿及纯净的空气。

    这个王国就是香巴拉王国,在苯教和藏传佛教中,像“香巴拉王国”这样美丽、明朗、宁静、和谐的“净土”也被称为“香格里拉”。

    整个王国四周被双层雪山环抱,有八个呈莲花状的区域,城市为人们居住的地方,中央又耸立着内环的雪山。

    这个被称做卡拉巴王宫的地方,住着香巴拉王国的国王,这里的居民有着超凡的智慧,摒弃了偏执、痴迷和贪欲……

    一切一切的描述都是来自与书籍之中,甚至是吐蕃人口口相传的记忆里,连古老而神秘的“时轮经”也是出自那里。

    所以角厮罗急迫的希望找到那个地方,他派出了许多搜寻的队伍,但都是一无所获,可即便如此他也要找遍吐蕃的每一个地方,寻找到“香格里拉”的踪迹。

    老天总是会眷顾虔诚刻苦的人,角厮罗派出去的队伍中有一支在圣山冈底斯附近迷路了,误入了一处峡谷地,在这里他们发现所见到的景象和口口相传的香格里拉是如此的相似。

    并且据史书记载,“香巴拉王国”就在圣山冈底斯附近。

    为了证明这里就是香巴拉王国的所在,他们在圣山的东段开始了疯狂的挖掘,两千人足足用了十天时间终于在地下发现了铜矿,金矿,以及铁矿。

    高原上的欢歌在飘荡,吐蕃人终于找到了祖先口中的香巴拉王国,只要找到这里,吐蕃就会再次变得强盛起来。

    角厮罗率领逻些城中的各部头领和族人一路浩浩荡荡的抵达了所谓的香巴拉王国,虽然是凛冽的寒冬,但这里却是水草丰美,只要过了冈底斯山的主峰,绕过几个山脉下的小径,很快就会暖和起来。

    仿佛圣山在庇护所有抵达香巴拉王国的人免受严寒的侵袭。

    他们在这里看到了如同星空般纯净的湖泊,碧蓝色的湖泊倒映着天空中的白云,地上的青草让人忘却了现在是寒冬的事实。

    无数的角羚羊在远处奔跑,鹿、野驴、野牦牛甚至狼、熊也不时的出现,这是上天对吐蕃的馈赠啊!

    族人们不断的跪倒亲吻大地,赞颂佛祖引领他们抵达神圣的彼岸,角厮罗被高高的抬起,盘坐在莲花宝座上的他一脸的慈祥,太阳的光辉从他的身后蓬勃而出,如同佛光笼罩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各部头人虔诚的对他礼拜,各部的族人匍匐在他的脚下称他为吐蕃的王,大赞普的呼喊传遍了整个山谷,传回的声音却是“活佛”二字。

    这是真正的神迹,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知道自己喊得明明是赞普,为何在山谷中回荡之后就变成了“活佛”?

    难道是神的旨意?

    仁钦桑波给角厮罗献上了洁白如雪的丝绸,角厮罗轻轻的把手覆盖在他的头顶,最终念着熟悉的经文,仁钦桑波的脸上满是幸福和开悟的笑容。

    不断有僧人前来给角厮罗献礼,开悟的人越来越多,各部族人疯狂了,他们围坐在四周,如同莲花的花瓣围绕着角厮罗。

    梵音不绝于耳,不断的从人们的口中传出,汇聚在山谷之中,形成一阵阵激流。

    而谁也不知道,一群人在山谷的尽头不断的呼喊,是他们把角厮罗早已定下的声音传播出去…………

    仁钦桑波觉得自己真的开悟了,眼前的景象就是他所期盼的,即便是巫玛坐在了他的身旁他也不觉得担心。

    虽然知道巫玛从大宋带来了坏消息,可那又如何?现在的吐蕃人已经有了牢不可破的信仰,现在的吐蕃各部都已经忠诚的团结在了角厮罗的治下。

    即便是巫玛带来了坏消息又能怎么样?又能坏到哪里去?

    在巫玛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仁钦桑波眼睛微眯的开口道:“此去大宋万里之遥,他一路上所见所闻如何?”

    巫玛艰难的开口道:“比大相见识过的还要耸人听闻,宋人已经走向了另一个繁荣的巅峰。”

    仁钦桑波点了点:“是啊!那个巅峰我等不能相比,所以我们走另外一条路,现在大赞普走的这条路便是对的!”

    巫玛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大相所言极是,宋人的器械已经是我吐蕃永远追逐不上的,那就不能再去追赶,只要追赶我等就永远会在宋人的后面。”

    惊讶的望向巫玛,仁钦桑波笑道:“不虚此行,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要想想该如何把各部团结在赞普的坐下,而不是让他们对大宋的恐惧蒙蔽了吐蕃勇士的骄傲内心,我等比苍鹰飞的还高,比圣山上的雪还要纯洁!”

    “月贤、天自在、威严、月施、天大自在、众色和天具自在,七代法王都传授“时轮根本经”;他们掌管着九百六十万个城邦组成的幸福王国,这里没有贫穷和困苦,没有疾病和死亡,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没嫉恨和仇杀……

    这里花常开,水常清,庄稼总是在等着收割,甜蜜的果子总是挂在枝头,这里遍地是黄金,满山是宝石,随意捡上一块都很珍贵…………想活多久就可以活多久,只有活腻了,感到长寿苦,想尝尝死的味道,才会快快活活地死去…”

    角厮罗浑厚的声音在山谷中讲经,所有人都在虔诚的聆听,仁钦桑波和巫玛露出笑容,他们知道,经过这一次的远行,他们让吐蕃人的心凝结在了一起,大宋的强大已经不再重要…………

第两千零四十二章怪圈

    天空灰蒙蒙的,吴成站在关隘的垛口,看着远处吐蕃人的队伍默默无语,什么时候青塘人敢对峙宋军了?

    虽然和吐蕃人得逞了,两度击败宋军但吐蕃人的损失依旧严重,甚至可以说是悲惨。

    每次和宋军交手吐蕃人都是用性命海填,这明显是不上算的事情,现在他们冲到雨雪关下对峙宋军,简直就是在给边关的将士们送军功。

    呜啦啦的喊叫声就没停下过,守关的将士们手中紧握着兵刃,弩箭上弦,火药弹准备,甚至连刚刚装配好的火炮都已经用桐油仔细的擦试过一遍,就等着对面的“肥羊”送上前来。

    但青塘的军队一直在咆哮,怒吼,却从未有攻城的模样。

    吴成的亲兵有些好奇:“将主,您说这些吐蕃人为何叫嚣不前?莫非是疑兵之计?”

    吴成拍了一下亲兵的脑袋:“擅自出兵的代价你忘了?范大勇,种谔的祸事老子可不会忘记,一切要以朝廷旨意为主。”

    说完吴成也稍稍犹豫:“这些狡猾的青塘人到底想要作甚?我大宋不动如山,便是这般引诱也毫无办法,为何要在这里耗着?传令下去游骑哨马尽出务必要探查到青塘人的目的,踏白军纵掠如飞,必要时可深入青塘查探,若敌近,命火炮催发,老子倒要看看这些吐蕃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青塘的草原被夜幕所笼罩,天上的月亮都被遮蔽起来,月光忽隐忽现,如同鬼魅般的影子在乌云后穿梭。

    青塘的城池没有灯火,冬日里本事篝火不息的青唐城黑漆漆的让人胆寒,到处是人影在闪动,就如同一条条黑色的长虫不断的汇集到城门口。

    队伍越来越长却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无论大人小孩嘴中都叼着一块青稞饼子在前进。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队伍寂静无声,双手拖着勒勒车,谁要是开口说话嘴里的青稞饼子定然会掉下来。

    黑夜之中的董毡骑着骏马在队伍中不断的奔驰不时用眼神和手中的马鞭约束族人,他的口中同样叼着一块青稞饼子,父亲说过,上位者若是不能以身作则,长久下去便会失去威信。

    队伍再以最快的速度前进,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即将离开自己的故土,但这是老族长的命令,无人敢于违抗他的无上威严。

    现在的青唐部已经和原先打不通,角厮罗极为聪明的利用中原的方式改造部族,这在部族历史上极少出现,毕竟游牧民族有自己维系方式。

    部族之间永远都会存在间隙,这是不争的事实,想要改变这一现状最好的办法便是需要一个强大的政权以及强大的威胁,而当下两者具备。

    大宋的威胁对青唐部来说是致命的,角厮罗恰好利用这一点整合了青唐部的所有部族,凡是敢于违背他命令的人都遭到了无情的屠戮,虽然没有几个部族会在这个时候违逆,但他依旧把那些真心归顺的小部族以通敌大宋的名义屠杀掉。

    董毡不解的问过父亲,得到的结果却是立威所需,不得不这样做,不得不杀。

    这样血腥的政策效果显著,血流成河的小部族使得剩下的人不敢有任何违逆。

    董毡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最前段,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后整个队伍的速度猛然一提,自从角厮罗帅军离开青塘部之后,整个青塘便以这位最小的即位者马首是瞻,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他没人能领导青塘。

    眼下最大的敌人是大宋王朝,离开故土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老首领已经是整个吐蕃的大赞普了,他们迁徙到吐蕃的任何地方都会有手把肉和酥油茶的热情款待。

    只要有草场和帐篷,青塘人到哪都能生存下去,离开青塘也不是不可以。

    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不明白为何要离开青塘,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董毡不可能把实情告诉部众,眼下青塘的情况就是两度战胜了大宋的骚扰和侵袭,作为胜利者没有必要离开属于自己的土地,唯一的解释就是青塘怯战。

    这已经是部众们开始窃窃私语的原因。

    和他们解释父亲用土地换和平?对他们解释用空间换时间?

    青塘需要的是强硬的领袖而不是一个官僚,青塘没有什么能领先大宋的地方,唯一的好处便是高效的执行力,这个词还是从大宋学来的。

    但他不知道,角厮罗已经开始要进行一场官僚化的改革,在他眼中,官僚代表正统,代表秩序,更代表权利和威严的象征。

    这是两种状态的体现,大宋是汉家王朝的巅峰,官僚体系的所有弊端全部暴露出来,汉家王朝虽然讨厌,但却离不开,而对于草原或是高原民族来说却是甘之若饴的事情。

    几乎所有的草原民族或事高原民族在统一强大之后便开始了汉化的过程,他们学习汉家的文化,礼仪,规矩,不断的把自己的手脚束缚起来。

    束缚了汉家王朝千年之久的东西已经证明了它的失败,最好的方法是遗弃或事改造,赵祯在走后面一条路,但却没人看见。

    角厮罗所热衷的事情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的失败。

    当然这种制度也有他的优越性,中央的集权更加强大,用游牧民族的理解便是力量集中在了一起,所有人开始往一个方向跑。

    这是双方之间的各取所需,集权意味着官僚会慢慢出现,而分散权利意味着不安定因素的增加,华夏的土地上从未消失过这两种力量之间的转化或是争斗。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从未有人想到过改变这两种极端的存在。

    一个王朝衰落了,另一个王朝接替,一个民族衰弱了,另一个民族接替,大有华夏不灭,轮回不止的意思。

    赵祯明确的看到了这一点,所以选择改变,他不希望大宋再次走上老路,从而会被潜在的威胁所超越。

    董毡骑在马背上在星空下驰骋,他不知道父亲正在走那条老路,他更不知道大宋已经改变,他只是看到了草原上出现了问题个如狼一般的黑影。

第两千零四十三章骑兵与骑兵的较量

    宋军最精锐的斥候踏白军已经出现在了青塘城外,他们是大宋最为精锐的一股力量,虽然战力并没有背嵬军高,但轮单兵作战他们哥哥都是骁勇善战的悍卒。

    青塘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开始的乌云早已散去,月光下的零散骑兵格外引人注目,皎洁的光芒在他们的盔甲上镀上了一层银色。

    呜啦啦的骑兵如同潮水般向那一点点的光亮,如同要吞噬海中礁石的巨浪。

    然而光电在草原上飞快的移动,流星般的不断闪烁,他们的速度是那么的快以至于青塘最骁勇的骑兵也无法追上。

    大地在颤抖,身后的骑兵人数越来越少,踏白军的虞侯拉起脸上的面罩:“减速!没想到青塘人的马力如此不堪,才过了小半个时辰而已便要舍弃我等!兄弟们回马绞杀!”

    “喏!”

    马上的骑士调转码头,以最快的速度武装自己,马鞍山的棘轮弩被拉满,狰狞的铁箭被安置在上寒芒闪烁。

    踏白军开始围拢起来,分散的踏白军难以追赶,可聚集起来形成军阵的踏白军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现在的踏白军已经和原先大不相同,原先的踏白军因为武力过人,能力出众但却不合群刚才被独立分配为斥候军使用。

    但这么多年来下来,踏白军早已认识到自己的缺陷,筷子理论谁都知道,只不过要看能不能妥协。

    现在的踏白军已经能做到相互配合默契十足,这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道理,踏白军的将士认识到,唯有团结一致,努力的把数十人,数百人,甚至数千人纠结在一起才能成为让人瞩目的无敌存在。

    想要摆脱斥候的命运,想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厮杀,需要的就是他们拥有成为袍泽后背的能力。

    当你成为袍泽后背的时候,袍泽也就成为你的后背了。

    呼哨响起,面对兴奋的青塘人,踏白军展现了他们的冷静,一双双冰冷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冲剂而来的青塘人,在到达最近的有效射程后,弩弦以最快的速度弹回了弩臂,战场上只能听见尖锐而刺耳的啸唳声,以及整齐的棘轮搅动声。

    咔咔咔咔咔咔,弩弦以最快的速度被上好,踏白军再次攒射,黑夜是踏白军的天下,谁都不知道踏白军其实是大宋最擅长夜战的军队。

    他们借住夜色的掩护,看似把自己变成萤火虫,但黑色的披风却能让他们在黑夜中突然消失。

    奔跑中的光点其实是踏白军故意显露给青塘人的,这些人在不断的转移,他们能在马背上突然的消失的根本原因就是他们利用了视觉核心

    光点一直存在,可突然消失边让青塘人忘记了观察,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踏白军并非直接消失。

    青塘人紧盯着光点,只少不留神,宋军的黑色斗篷在夜间有着极好的作用吗。

    黑色弩箭在外不断收割着敌人的性命,踏白军很快又化整为零再次化零为整,虽然只有数十人,但却包围了比他们多出许多被的敌人。

    黑夜中黑的弩箭交织成一道无形的锁链不断绞杀青塘的骑兵,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无论怎么追赶,眼前的踏白军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钉在他们的身上,不断的吮吸着他们的性命。

    最熟悉骑兵作战的青塘人绝望的发现自己不应该脱离董毡的大军前来和这些宋军交手,这些了就如同绞索不断限制他们的呼吸,手中的弩箭够不到这些宋军,马匹也坐不上人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被宋军屠戮。

    战马的差距非常的大,这也是青塘骑兵无法追击踏白军的主要原因,还有便是这些踏白军掌握了骑士精湛的骑术技巧。

    在这样的草原上便能如履平地,这一简单的事情便能说明问题。

    折耳谷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最少有三支弩箭扎在胳膊上,刺痛的感觉已经消失,接踵而来的是剧痛后的麻木,如同无数的蚂蚁在啃咬自己胳膊上的骨头。

    咬了咬舌尖折耳谷让自己努力的保持清醒,若是他和自己的兄弟们不能突破宋军骑兵的封锁,那么这百十人都将折损在这里。

    加速,不停的加速,短刀插入了马股之中催发战马最大的力量,终于能和骑着高头大马的宋军相近,弓箭从手中射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折耳谷露出了绝望。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弩箭击打在宋军盔甲上被弹开的声音。

    开始的宋军永远装备了最好的盔甲和弩箭,什么时候他们的盔甲居然能抵挡住破甲箭的袭击了?

    折耳谷发誓之前用宋军的板甲做过实验,破甲箭在三十步之内可以穿透宋军的板甲,怎么现在完全无法穿透?!

    这意味着青塘人要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才能击杀宋军,肉搏战他们不怕,相反宋军的紧身肉搏没有青塘的勇士熟练,而宋军恰恰不会给他们紧身肉搏的机会。

    不过折耳谷的弩箭成功的拖住了踏白军的速度,回首望去折耳谷的心在滴血,百十人的骑兵队伍只剩下了不到四十人,其他人几乎被宋军虐杀,身上弩箭插满如刺猬一般的青塘勇士倒在地上,即便是倒下他们的双手也高举战刀,也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才给折耳谷等人冲杀进宋军军阵的机会。

    裂口还是出现了,踏白军若是不想放弃全歼这些青塘人的计划,那就只能把他们收拾掉。

    弩箭被插回到马鞍山的皮革套子里,稍稍弯腰从得胜勾上取下马槊,如同宝剑般的长长槊刃在月光下闪烁着逼人的寒凉。

    “杀!”这是踏白军的唯一喊叫。

    十来个骑兵挺着马槊的冲锋如同千军万马冲杀过来,单单是这股气势就让折耳谷的脸色白了一分,青塘的勇士从来不畏惧死亡,也不会有恐惧升起,可现在折耳谷怕了……

    当他看见自己后背上的那支弩箭时他才明白这支宋军和大宋的骑兵不太一样,他们更强大,更迅速,更坚硬,也更为锋利。

    无声的怒吼永远不可能吓到敌人,踏白军的虞侯笑了笑便把折耳谷的脑袋挑在马槊上,他们赢了……

第两千零四十四章回关

    月光再次洒落在战场上,此时的战场上已经平静的如同一座古井,董毡并没有派遣兵马前来增援,他相信折耳谷等人可以轻松剿灭宋军的斥候。

    踏白军大胜,数十起剿灭数百青塘骑兵这样的战果足以让踏白军扬眉吐气。

    这是一场小小的胜利,但却能极大的鼓舞宋军的气势,扭转了连败的战局,这一战对于宋军来说意义非凡。

    来的快去的也快,踏白军的行军准则便是来去如风,原本的踏白军还属于大宋的中央禁军序列,他们和背嵬军互相补充,高低搭配,内外相宜的阵容。

    但随着大宋骑兵数量的不断增加,踏白军的发展更加专业化,他们逐渐的融入到了边军的序列之中,成为高机动的斥候侦查兵。

    大宋骑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并不一定比得上草原民族的骑兵或是青塘骑兵,但他们的长处也不在单兵作战而是为了集体冲锋。

    骑兵的一致性和协调性被发挥到了极致,这样的骑兵才是最可怕的存在,背嵬军在大宋号称“马背上步卒”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词原本是个贬义词,是契丹和西夏讥讽大宋骑兵战力低下,在作战时还是以步卒的方式作战,有时甚至要下马迎敌,这不是对愚蠢的讥笑是什么?

    但现在,“马背上的步卒”已经成为大宋的特色,大宋的骑兵在马背上还能做到步卒在战场上的军阵排列,还能做到步卒那般的令行禁止,还能做到步卒那般的整齐划,这就是最不容易的事情。

    骑兵手中的弩箭和盔甲成为敌人的最大梦魇,谁能想到宋军居然能做到齐头并进之下,还能统一上弦射箭?

    这样的远程火力覆盖是任何敌人最恐惧的梦魇,跑又跑不掉,挡又挡不住,当自己好不容易冲锋到宋军近处之后,宋军便会如同月牙一般的分开,两翼开始迅速合围,中军在缓缓的冲锋后就成为一波巨浪,瞬间把敌骑吞没。

    再也没有比和宋军铁骑交战更为困难的事情,这是所有面对宋军铁骑屠戮之后的所有人想法。

    不知道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知道的人也没有机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踏白军不一样,他们更加锋利和精锐,单兵作战能力跟前,小队之间的配合更加默契,已经能做到在马上的骑术超越游牧民族,武器装备超过背嵬军的情况。

    踏白军在边军之中的存在极少,他们的骑术教头都是来自契丹或是党项的资深骑兵将军,他们的武器装备都是军械司精心制作的。

    从头到脚被武装到了牙齿,加长的横刀是必备之物,这些横刀最利于马上劈砍,甚至连马登山都装有一些马刺,为的是在需要的时候刺激战马快速奔跑或是停下。

    马刺的作用不是单一的刺激马匹加速,在熟练的骑兵脚上,这些马刺还能起到停下马匹的作用,所以在大宋的骑兵口中,这些马刺又叫停马刺。

    这些契丹人和党项人从未见过的东西在稍稍使用后便发挥了重要作用,许多契丹教头甚至感叹,若是契丹人先一步有了马刺便不一定败给宋人。

    成王败寇这是必然,不是一个小小马刺能够改变的,这样的东西模仿起来很简单,只不过是装备快慢的问题。

    若是契丹人先有了马刺,宋军便会以最快的速度仿制出来,到时候宋军骑兵也会都装配马刺,所以双方之间几乎没有差距。

    要知道大宋现在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研发,你没有的东西我要有,你有的东西我也必须要有,唯有如此才能保证大宋的不断强大,才能保证大宋一直走在世界前面。

    数十人中也并不是没有伤亡,折损了三个人,重伤五人,剩下的几乎个个都带轻伤,但这依旧是一场大胜,一场骄傲的大胜。

    踏白军的将士们没有过多的停留,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雨雪关撤离,并且要绕过青塘军队的后方,斜斜的冲进雨雪关中。

    原本就高险的关隘再次被加强,这些关隘在宋军手中和在青塘人手中完全不同。

    关隘的规模虽然没有得到扩大,但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也是为何青塘人不敢轻易进攻的原因。

    城墙的高度已经接近四丈,是原本关城的两倍有余,不光如此,关隘之上还有大量的火炮和士兵,各种各样的守城器械也是堆得满满当当宋军就等着青塘人叩关了。

    踏白军的到来就如同一场甘露,解决了吴成最大的疑惑。

    当他们斜斜的从战场上插过来的时候,青塘军队派出了百余人进行围剿,他们没想到宋军居然能派出骑兵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出去,现在还想要冲回雨雪关,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面对青塘人的围堵,踏白军将士完全没有理会,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最短时间,靠近大宋的关城。

    不光要靠近,还要冲进去,在雪山脚下,一个小黑团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黑团,就像是很在追赶人的马蜂,乌泱泱的一片。

    火炮轰鸣,惊天动地,威力巨大的火炮可以轻松的撕碎任何敌人,虽然有几发掉落在远处,但也足以使得雪山脚下的骑兵胆战心惊。

    无论是踏白军还是青唐军都在努力的规避被炮火集中的命运,宋军的队伍变成了一条直线,笔直的冲向关隘,这是在战场上规避火炮的最好办法。

    火炮的威力虽然大,但准头却还是不尽人意,稍稍出现的膛线根本不足以使得炮弹沿着瞄准好的路线前进。

    两军之间的距离又是如此的近,说不定就会落到自己人的头上。

    好在雨雪关上的炮兵并不是傻子,他们尽量的把瞄准的地方向后,宁愿打不中青塘军队也要避过踏白军的前进路线。

    没办法,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瞄准青塘骑兵的最前端,但边上吴成杀气腾腾的盯着每一个炮手,他之前就下过命令,若是谁敢把火炮落到自己人的头上,他就要把谁填进火炮里…………

第两千零四十五章河湟谷地

    在两枚炮弹击中青塘的队伍时,踏白军的压力终于消失了,身后的惨叫和碎石划过的尖啸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有些碎石击打在他们的盔甲上,瞬间就会在盔甲上留下一个小坑,有些甚至击碎了马匹身上的马甲,剧烈的疼痛使得马匹的速度再次提升。

    看着军马开始口吐白沫的时候,踏白军的将士们就知道这些英勇的同伴不行了,数百里的奔袭只是为了隐蔽和侦查,他们只是一人单骑,极大的发挥了大宋军马的马力。

    同时也发现了青塘人的秘密,所以才会被不断的追杀。

    若是有两匹马甚至是三匹马换乘,那踏白军的速度只会更快,甚至可以把青塘人远远的甩在身后,但同样的马匹的数量越多,暴露的可能便越大。

    冲入关隘之中的踏白军飞身下马迎来了四周士兵的大声叫好,这般无遮拦的汉子别说是在小小的雨雪关,便是在神都城中也能搏一个彩头来。

    当他们的下马的时候,立刻有监马官带着小吏上前牵着马在关隘中小跑,即便这样也有一部分的战马彻底废了,即便是不死也只能当作军中的驽马使用吗,而不是奔驰的战马。

    踏白军的虞侯盔甲着身,右手挥拳至胸口锤击了一下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后才开口道:“启禀将军,青塘人已有大动作,角厮罗的小儿子董毡已经开始组织青塘城的百姓进行迁徙,队伍浩浩荡荡不知人数几何,但依属下之见,应该是要把整个青塘城的百姓都迁走!”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吴成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雨雪关对外的青塘军阵道:“莫不是疑兵之计?这些人虽说驻扎在关隘之前,但却未曾寸进一步,只有在你们出现的时候才派人追杀,这么说他们本就没有叩关的打算!对了,对了!他们是要掩护董毡带着青塘人离开!”

    “离开青塘?青塘人离开青塘还是青塘人吗?”

    边上的亲兵有些奇怪,但吴成却冷笑道:“只要这些人追随角厮罗,青塘就一定是青塘,原来他们是想阻挡我大宋兵甲在这个时候袭击迁徙中的青塘部,果然是老奸巨猾!”

    “将军,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杀出去?青塘人以迁徙为主,必然是老弱全部都在队伍之中,这时候袭杀青塘人简直就是蛇打七寸直指要害啊!”

    吴成瞥了亲兵一眼:“你这是逼着青塘人和我等死战!一旦袭击青塘的老弱和妇孺,青塘的士兵必然发疯,不用董毡下令,他们也会疯狂的报复我们,到时咱们要面对的就是不是青塘人而是一个疯了的部族,还是一个大部分都是男子的疯狂部族。”

    “那将军,咱们就看着青塘人白白撤走?”

    “白白撤走?”吴成仰天大笑:“谁和你说他们是白白撤走的?他们虽然带走了一切能带走的东西,牛羊,马匹,皮毛,货物,但他们终究是有财富带不走的!土地如何能带走?城池可以被烧毁,可以被夷平,但他们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人力物力吗?”

    亲兵和踏白军的虞侯都愣住了,呆滞一会吴成便喊道:“来人,把青塘的舆图拿来!”

    在舆图上观察许久,吴成用手一指道:“青塘人向西南而退,最大的可能便是要越过积石山从而进入脱敢部和乌仓部。

    只要这两个部族在,就能最大程度上的保证青唐部的安全,别忘了现在的青塘可是一切以角厮罗马首是瞻,而现在的吐蕃诸部更是以角厮罗为大赞普。

    过了积石山,便没人会刁难青唐部,积石山可是一道险关,当年角厮罗进攻脱敢部的时候在那里的军寨下了大功夫才最终夺取,并且还是用上的最精锐的河湟军。

    眼下若是越过积石山和毛尔盖,那我宋军便难以追击,高原上最大的堡寨不是吐蕃人建的,而是老天给他们的!”

    踏白军的虞侯看着眼前的舆图点了点头,用手指向积石山以东道:“吴将军所言甚是,积石山以东解释河湟平原,从积石山开始,地势逐渐陡峭高耸,到了那里才是我宋军难以呼吸之地,不宜久战,一旦吐蕃人在积石山上设立堡寨,我大宋兵甲想要越过便是难如登天啊!一面是山势陡峭,一面是呼吸困难,当真是险要中的险要!”

    亲兵望向吴成微微叹息道:“将军,我等怕是要看着青塘人离开了,咱们上峰有令,不得轻易出击,之可接敌不可越境袭杀啊!”

    吴成冷冷的笑道:“当然不能接敌,若是青塘人离开了,那咱们的就可以轻松占据河湟之地,眼下这可是一片好地方,自古河湟出宝马,我大宋的牧马之地又多了一块!

    河湟谷地自古便是这青塘的要害,黄河与湟水形成的肥沃谷地,世代被吐蕃人占据,别忘了青塘人归根结底就是吐蕃人!

    由东往西依次为民和县、乐都县、大通县、湟中县、湟源县、海晏县,尖扎县、贵德县,这些县可不是青塘人自己设立的,而是唐时便留下的县治。

    原本就属于我大宋,后来因为种种归于青塘,现在既然青塘人走了,那我等自然要把那里的土地收回来!”

    吴成的亲兵和踏白军的虞侯直愣愣的盯着吴成的手指,地图上的河湟二字尤为明显,因为这片土地还有另一个名字,青塘…………

    这片土地其实也不是青塘吐蕃的祖地,这里的主人是白鞑靼和沙陀突厥,但他们在这里并没有受到重视,甚至还在被排斥。

    河湟之地经历过羌人游弋,匈奴逐鹿,吐蕃争雄,甚至是中原安抚后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在这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吐蕃人,至于祖先是谁,有些部族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被谁统治就是什么人罢了。

    董毡率领青塘人离开的同时,也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带走了,不愿走的人自然成为刀下亡魂,在青塘没人能违抗大赞普和小赞普的命令。

    雨雪关中大宋将士的最大障碍就是眼前的这些青塘大军,人数也不是很多,几万人而已,但宋军没有军令不得擅自出击作战,这也是极大的牵绊。

    吴成相信,若是十几二十天后这些青唐军队撤离,他就有机会接手青塘的城池了,那些可是一座座空城,也许会被烧成灰烬,但对于宋军来说却不是什么事。

    他最在意的是河湟之地啊!

第两千零四十六章蜜月与仇恨

    河湟之地是大宋窥伺许久的土地,当年赵祯手中没有合适的牧马之地时便已经打上了了这篇土地的主意。

    但那时的大宋需要青塘部的协助,而青塘部也需要大宋的支持,双方之间算是一拍即合,处于蜜月期的双方不可能翻脸。

    大宋需要青塘对西夏产生威胁,但谁知道青塘不光对西夏产生威胁,甚至一度击溃李元昊当年的进攻,这是一件令赵祯和大宋朝臣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使得大宋和青塘之间的关系更为稳固,许多人当时便觉得青塘可能是下一个西夏,最好的办法就应该一鼓作气的铲除青塘。

    可赵祯在那时已经安排好了计划,暂时放下对西夏的进攻,转而对燕云十六州进行攻伐,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对辽人宣战。

    事实证明效果极好,契丹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大宋的皇帝疯了,同时得罪俩个敌人对大宋来说根本就没有好处。

    但却极少有人知道,那时的青塘已经投靠大宋,成为牵制党项的最佳盟友,只要党项人敢向大宋推进一里的土地,那青塘人就敢向西夏推进十里!

    李元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甚至派出使者向青塘解释,愿意瓜分对宋作战时所得到的好处,但青塘人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一个个使者的头颅。

    那时的青塘和角厮罗刚刚在西北之地树立自己的力量和信用,最需要的就是和强者为盟,相互之间互相照应和利用。

    大宋无疑就是青塘的及时雨,那时的角厮罗知道,若是今天自己背叛大宋,和党项人坐地分赃,那早晚有一天会被党项人一口吞掉。

    一边倒的向大宋表示善意,赵祯自然不会不知道角厮罗的打算,所以也释放了大量和善的信号。

    开放边贸,榷场,甚至是以大宋的军械支持青塘人的武装,这对于穷惯了的青塘人来说简直就是一次最慷慨的馈赠。

    热情的青塘人并不愿意占大宋的便宜,于是无数的牛羊和皮毛就成为等价的货物出现在榷场之中。

    托老天爷的福,那段时间的青塘也是丰收年,不光粮食丰收,青盐大产,甚至连牛羊的数量都是以往的数倍有余。

    所有的青塘人都觉得这是上天的馈赠,也是上天的安排,大宋和青塘之间的就是应该结成万世不移的盟友。

    甚至连当时的角厮罗都说过“永不背盟”这四个字,要知道草原上的汉子只要承诺就极少会改变,甚至愿意放弃生命也不愿放弃誓言。

    否则在这个以信用为立身之本的世界中便会彻底失去自己的地位。

    只可惜,青塘人太过单纯,他们忘记了世界在光明之下的黑暗中还有无数的阴谋可以操弄,还有无数的诡计在实施。

    大宋在吐蕃高原上的一记“被刺”让青塘人伤透了心,这是在告诉天下人,是大宋背盟在先,是大宋没有信守承诺,而这个时候,青塘的反击便是理所当然的。

    而接二连三的战败,也使得大宋成为不义之师,许多人认为大宋不该如此短视,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其实就是一场大宋内部的政治闹剧。

    当然,赵祯对河湟的土地垂涎三尺,口水淌的如同黄河一般,无论如何青塘都是在大宋的进攻名单上。

    角厮罗之所以是一个枭雄,那是因为他早已用险恶的用心来揣度过赵祯和大宋,在他眼中,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大宋,不可能是辽朝和西夏。

    因为西夏是大宋必须要干掉的国家,河套之地就已经把大宋眼馋的不行,而燕云十六州更是大宋的北方重镇,一旦夺取就能全力对付西夏。

    相比之下,小小的青塘算不得什么,小小的河湟也算不得什么,青塘之中稍有头脑的人都想到的这个问题,包括已经有了威名的角厮罗。

    但角厮罗更是想到了别人没想到的地方,大宋强大的实力在那是他就见识过,而赵祯的手段和跳跃性的想法他也见识过。

    从发兵西夏佯攻,到转眼之间夺取西夏数百里的土地,再到羚羊挂角般的对契丹人发动进攻,夺取燕云十六州,这些种种让角厮罗看的酣畅淋漓。

    从那时候开始,角厮罗便知道青塘所要追赶的目标不是在青塘称王称霸,更不是守着河湟这一亩三分地混日子。

    他不愿作为大宋的马前卒,更不愿成为大宋的垫脚石。

    时刻小心大宋的角厮罗已经在心中做过无数次的推延和估算,为此他不惜用身边亲兵的姓名作为推演的代价。

    他每段时间发现自己胜算在减小的时候都会让亲兵作为推演的对象,继而用他们的性命保守这个秘密。

    当大宋军队的脚步踏上青塘的土地时,角厮罗敏锐的嗅觉便知道大宋这次来者不善。

    处处小心的角厮罗还是发现了异样,宋军的数量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已经在青塘的土地以上进行驻扎,而青塘人抵达那里的时候却会被驱逐。

    于是角厮罗果断的把大宋列为最具威胁的目标。

    这时候的西夏和辽朝已经不存在,天竺战败,塞尔柱人远遁八百里瀚海,还有什么能阻挡住大宋的脚步?

    在角厮罗的眼中,大宋是一个不断靠战争和侵略发家致富,变得不断强大的国家,那曾经的吐蕃会不不会成为大宋的眼中美食?

    经过角厮罗的反复推算,他觉得大宋不可能放任青塘坐大,而青塘也永远不可能龟缩在河湟这片狭长的土地上。

    角厮罗的图谋更大,一开始对吐蕃人疯狂的进攻只是开始,他只是在逼迫吐蕃人做出选择,要么臣服,要么被毁灭,即便是青塘不能毁灭他们,大宋的铁骑也会把他们碾为齑粉。

    至于仁钦桑波的出现,在角厮罗的意料之外,也在整个局势的情理之中,角厮罗知道,吐蕃诸部一定会派遣一个人出来游说大宋收手,或是派遣一个人游说自己收手。

    但他没想到的是,游说大宋和游说吐蕃的居然是一个人,而且大宋还把仁钦桑波拒之门外。

第两千零四十七章角厮罗的小九九

    没人知道,当角厮罗得知宋人拒绝仁钦桑波后他心中的喜悦,他甚至怀疑这是除了亲手砍下李立遵和温逋奇两人脑袋之外,这辈子最令自己难忘和喜悦的事情了。

    但喜悦之后角厮罗是无尽的思虑,他了解赵祯的为人,这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甚至有些文人气的汉家皇帝,一旦处于战争之中便会迅速化身为一头吞食天地的猛兽。

    他不会做出这种毫无意义,损己利人的事情来,他也没有必要放弃和得吐蕃之上的诸多部族头领,而仅仅是因为大宋和青塘之间还未翻脸。

    为了试探大宋,角厮罗甚至让吐蕃的军队连续两次迎敌,尽最大可能的击溃了宋军,如此一来别说是吐蕃高原上的智者,便是只会骑马放牛牧羊的牧民都会热情的款待他。

    角厮罗想起了青塘的花儿会,从六月起,当河湟谷地花红柳绿,风光最为美丽之时,“花儿会”便成了这条风景线上最为精采的乐章。

    青塘土地上的各部族人都会聚集到老虎川的前面,这里山清水秀,乃是河湟之地也数一数二的“名胜”,用“花儿”表达青塘人的豪爽、对草原的崇拜。

    更有适合婚嫁的汉子和女子以歌为媒,相互对唱,吐露心中的爱恋,人们欢聚一地,自编自唱,热闹异常。

    那是角厮罗最欢喜的一天,看到无数的男女钻进干草垛之中,角厮罗便能感觉多无数的孩子即将出现在青塘的土地上。

    在所有的部族之中,孩子都是部族的未来和希望。

    从时轮历的六月六开始,大通老爷山、互助五峰的“花和会”到民和三川的八月“纳顿节”,人们聚集在火堆前,类似狂欢的歌会、舞会,一浪高过一浪,直到耀眼的金色染黄了丰收的田野。

    “河湟花儿”以其歌词的丰富多彩、曲调的优美明快著称于世,那时甚至有来自大宋神都城的年轻艺者跟随传唱。

    随着人的聚集,随着大宋和青塘的相善,“花儿会”也变成了青塘各地百姓和大宋商贾贸易的好日子。

    各地规模宏大的榷会开始出现,一开始大宋的商队只是少量的到青塘买卖货物,可随着花儿会的增加,随着青塘人越来越富有,手中的牛羊越来越多,这样的榷会便越来越大。

    每逢会期,商贾云集,临时用巨大帐篷搭建的店铺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草原上,商品之丰富令人目不暇接。

    但最令青塘人趋之若鹜的却是风味小吃,这些被宋人料理的极好的吃食摆在店铺面前随风飘香,炸好的油饼,面叶子,包子,皮子之类的吃食往往使得青塘人愿意用牛羊去交换!

    角厮罗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宋人的商贾应该是天下间最会最生意的商贾,他们并不是利用青塘人的狭隘来赚钱,相反而是利用青塘人的信任赚钱。

    角厮罗亲眼见过宋人的商贾把油饼子送给青塘的孩子,并且告诉他们这些东西不值得他们的父母用整只的牛羊来换,这是不划算的买卖,宋人商贾有规矩,不得欺客。

    孩子在部族之中是纯洁的所在,所以他们的话在并未见识过大宋商贾奸猾的青塘百姓面前成为了亲眼所见的事实。

    于是青塘的百姓都觉得,他们可以毫无条件的相信大宋商贾的他,他们并不是贪心的奸商,和他们做生意绝对不会亏损。

    一头能换整牛的油饼,现在就换了一条牛腿,甚至是一块牛腱肉,于是宋人商贾的美名就在青塘的土地上传播开。

    角厮罗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在大宋,一条牛腿或是一块牛腱肉的价格便是买下一车的油饼也不算事!

    大宋不允许杀耕牛,而在青塘,牛就是用来杀的,吃牛肉,用牛筋,使牛皮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于是那个在青塘卖油饼的商人很快就能发家,在他走后甚至让自己的兄弟这么干。

    不少人说大宋遍地是黄金,而角厮罗则觉得,宋人的眼睛都是黄金做的,他们在青塘无论看到什么都能想到发家致富的办法。

    而大宋的商贾为何如此繁荣?如此的精明?如此的会挣钱?

    在角厮罗看来原因只有一个,他们都是出自大宋最尊贵的人手下,宋人的商贾地位得到了大宋皇帝的提高,甚至是重视,最终大宋的商贾甚至取代了农业在大宋的作用。

    角厮罗郁闷的撞了撞脑袋,每每当他想到青塘的革新后,他便会第一时间想起大宋皇帝赵祯。

    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水车,水车的速度明显加快,而接下来便是一条小渠川流而过,水车也是从不停休,这是从大宋手中淘换到了灌溉之法。

    布江的江水好好荡荡的向下游而去,若是有堤坝之类的,怕是早已开始围堵,水车的灌溉在逐渐满足青塘的需求。

    但布江滚滚的江水浇不灭角厮罗心头的怒火,他知道大宋的想法,也能猜测到赵祯心中的想法。

    眼下大宋四周被清理的赶紧,这是为何?

    还不是为进攻吐蕃创造有利条件?

    相比西夏和契丹,大宋的骄兵悍将已经太多太多,而青塘虽然可以得到各部的支持和庇护,但却不可能要求他们白白参战。

    在战前许下承诺,这是吐蕃人的必备习惯。

    角厮罗知道大宋皇帝早晚会对自己下手,即便是赵祯现在不动,但以后和将来也有这个可能。

    时间换取空间这想法可以说是角厮罗自认为最合适的一个,若是不把青唐部撤出河湟和青塘的土地,那青塘才有灭族之祸。

    自己的小儿子董毡几乎每三五天便来一次奏报,告诉自己青唐部移动速度。

    对于角厮罗来说这还是太慢了些,既然大宋皇帝看重了河湟,那就把河湟的土地给他,让他的愿望得到满足,同时也进一步逼迫各部头人也就是现在的吐蕃官员。

    连青塘的土地都丢了,距离他们的土地失手还远吗?

    吐蕃上的土地只会越来越少,直到最后虽有人都成了无家可归者,这是一个不断压迫的过程,但角厮罗知道不能压迫太甚,否则自己的实力也将受到损失。

第两千零四十八章天地不仁

    角厮罗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仁义之心,事实上他自己都曾经怀疑过自己。

    自从被那两个豺狗一般都肮脏家伙利用后角厮罗便知道自己越来越残暴和不择手段了,他甚至认不清水盆之中的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少年人所拥有的东西现在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随着自己权利的增加,实力的扩张,胆气却越来越小。

    最可耻的的是自己明知这是懦弱和退缩,但理智却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汉人总是善于总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消息如同高原上的大风,来得及快,董毡的撤退很顺利,但宋军的游骑却无法剿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军的游骑已经能冲出关隘数百里开始侦查敌情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和打脸。

    但这个时候的角厮罗并没有考虑羞辱这件事,相反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他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是无视他们的存在,董毡做的很好,百十骑的青唐骑兵完全有能力解决掉那数十骑。

    他只需要带着青塘部的各族抵达乌思部和脱敢部的土地上就好,这是一段艰苦的行军,但同样的对于宋人来说也是如此。

    只可惜青塘的土地要拱手让给大宋了,那是自己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土地,是青塘部的财富所在。

    虽然不想承认,但大宋皇帝的那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存人失地,人地两存。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现在的青塘对自己和整个吐蕃的用处不大,虽然也是高原的一部分,但对于宋军来说却不算高,大量的边军已经在宁夏路和兰州集结,他们的目标不用说便是青塘,宋人对那片土地的窥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西夏还在的时候他赵祯就打算向自己借那片被他们称作河湟的土地,那时的自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只要有西夏的存在,只要西夏和大宋之间依旧对立,那占据主动的人便是自己。

    虽然大宋在最后获得了胜利,大宋皇帝成功的娶了西夏的那位年轻的太后,可同样大宋也收到了西夏临死之前的全力一击。

    角厮罗比谁都清楚那一丈宋军的损失,也只有华夏王朝才能经得住这样的损失,若是换成青塘便没有翻身的可能。

    当年西夏的消失使得角厮罗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随大宋,跟随大宋的皇帝赵祯,在自己没有强大实力的时候,绝不能在宋人面前暴露出任何的不敬。

    可最后他还是怂了,在羊肠道的时候就该被宋人埋伏,然后拼杀突围,如此宋人便全无信用可言,别说他大宋皇帝赵祯的声誉,便是大宋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

    但可惜,自己实在接受不了部族精锐全军覆没的代价。

    埋伏宋人的那一站实在是成功的,那是角厮罗第一次品尝到击败宋军的滋味,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宋人愚蠢的犯下了接二连三的错误,使得角厮罗对青塘部未来的规划越来越清晰。

    时间,他所需要的就是时间,一个强大部族的发展绝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曾经辉煌的吐蕃已经消失在了乱世之中。

    各部之间的征伐从未停止过,吐蕃一直是个坚强而勇敢的民族,只需要时间让这头猛兽舔舐伤口,那他就有机会再次站立起来,向世人发出它的怒吼。

    宋人强大,但那是在平原丘壑,山林之间的强大,那个东方的龙只能在大地上散发威严,却不能在吐蕃的土地上放肆!

    角厮罗相信,他手中掌握了高原的土地,拥有一个高原屏障之后,可以使出千变万化的手段来对付宋军。

    只要宋人胆敢踏上高原的土地,那吐蕃必会让其付出代价,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曾经的大宋给青塘带来了繁荣和富足,这一点角厮罗铭记在心。

    但同样的这些繁荣和富足也让角厮罗看到了大宋的强大,这个王朝居然只是用了商贾之术,便让青塘强盛与西夏,这一点他有最直观的感受。

    强于西夏也意味着强于吐蕃,所以他才能在吐蕃高原上称王称霸,因为这些部族根本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与青塘抗衡。

    除了勇士,牛羊,骏马之外,他们一无所有,那些盐铁技术全部掌握在了极为强大的部族手中,他们把这些当作是一种领先的手段,遏制中小部族的发展。

    牛羊,骏马,宝石,甚至是女人和男人都成为换取盐铁的重要物资,被人家卡着喉咙,自然永远无法强大起来。

    这也是高原上永远的规则之一,混战在惊醒,强大的部族之间的战斗都是在消耗小部族,这是最愚蠢也是最明智的一点。

    所以当角厮罗接手吐蕃高原的时候,强大的部族依旧强大,小部族依旧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吐蕃人用古老的智慧避免着自己的灭亡。

    整合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像大宋皇帝一样,把所有的部族都变成一个利益的共同体,吐蕃是完整的,这一点必须要明确下来。

    红色的宫殿之中,各部头人聚集的所在,无论大小部族,无论人口多少,只要是一个部族就会有人来参加这场吐蕃的盛世。

    角厮罗在高原上宣布吐蕃王朝的复兴,无数身披丝绸的骑士在草原上奔走,把消息告诉每一个部族,话不多,只有一句:“顺者昌,逆者亡!”

    这些部族的头人知道,若是自己不去参加这场盛会,最终便会引来所有部族的报复,因为他们被认为不算是高原上的子孙。

    宫殿之中异常安静,在此之前吵闹的宫殿因为俩个部族首领的拼杀而乱成一团。

    短刀被抽出来的时候各部头人居然围成一团呼喊助威,在他们看来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力量去解决。

    巨大的长刀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轻松的斩落了两颗硕大的头颅,鲜血使得红色的宫殿更加夺目,但却浇灭了各部头人心中的火热。

    这时候没人会去计较铁甲武士打断决斗的鲁莽和神圣,因为角厮罗阴冷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徘徊。

    这就是绝对的权利,这就是绝对的力量,任何抵达布达拉宫的人都要服从大赞普的权威,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在这座宫殿中放肆。

第两千零四十九章红宫中的鲜血

    大殿之中唯有仁钦桑波和巫玛两人淡然的坐在原地,他们屁股下的蒲团甚至连动都没动,面对现在的吐蕃处境,死人算什么?

    只要有需要,便是把这里的各部头人杀光,他们俩也不眨一下眼睛。

    他们比各部头人更加了解情况,更加知道吐蕃的处境,见识过大宋和青塘实力的他们比谁都急迫,吐蕃的威胁和困境不是来自于内部,而是在于大宋。

    相比之下,各部之间的矛盾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总有短视的人只会低头看着眼前的利益,而不会在乎远处高山上的巨大雪崩已经滚滚而下。

    奴隶出现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抬走地上的尸体,用水冲刷掉地上的鲜血,并且还会用香烛在殿中熏一遍冲淡空气中的血腥味。

    铁甲武士不断的出现,他们就站在红色宫殿的四周,毫无感情的双眼紧盯这眼前,谁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但有一点各部头人清楚,只要角厮罗这位大赞普下令,大殿中的铁甲武士就会毫不犹豫的斩落他们的人头。

    这回殿中没有什么声音,连咳嗽的声音都消失掉,仿佛自己无意中动一下机会招来杀身之祸,而角厮罗的威严成功树立起来。

    他是吐蕃的大赞普,也就是吐蕃的皇帝,任何人不能在他的宫殿中放肆,否则便是死罪,身首异处的下场已经好的了,应该车裂才能让人更加恐惧。

    角厮罗不想浪费时间,树立威信的手段已经施展出来,效果惊人的好,那就不用太过残忍,免得让那些部族的头人的心中开始滋生恐惧的种子。

    许多残暴之君本性并不残暴,只是为了树立威严而手段过激,也酿成大祸。

    “朕杀了他们不是因为他们在殿中决斗,更不是因为他们掏出了短刀兵刃,这些都是表现我吐蕃人勇气的东西,应该得到赞扬!朕杀了他们是因为这两人的眼中没有朕这个吐蕃的大赞普,他们藐视朕的威严,无视朕的存在!你们要记住,朕即是吐蕃!佛也会使出雷霆手段!”

    “谨遵大赞普法旨!”

    在听到角厮罗对这两人勇气的肯定时,各部头人的眼中露出了尊敬,是的,这两人的勇气没错,只是不该在大赞普面前放肆。

    一句话,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改变了这场屠戮的意义,仁钦桑波和巫玛都知道这有些偷换概念,但他们却露出欣慰和赞赏的眼神。

    这两人因被角厮罗拜为大相与国师,两人的地位高贵不是一般的部族头人所能比拟的,即便是角厮罗也有意无意的对他们示好,甚至是以后辈的礼数对待他们,只不过都被他们拒绝了。

    “朕粗略的看了一下,殿中大概有数百头人,你们当中有人数过万的大部族,也有不足一千的小部族,但在朕的眼中,你们都是吐蕃的子民,都是佛陀坐下的莲花所生!你们生而高贵!唯有如此才能收到部众们的拥戴!”

    各部头人再次拜下感谢,说实话他们没想到角厮罗在一次血腥的屠戮后说出这样抬举他们身份的话。

    但各部头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这位大赞普必有所求。

    果然,角厮罗露出笑意的开口道:“吐蕃是一个整体,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原本的一切种种朕不会去追究,而你们也要放下,若是放不下,吐蕃永远也走不远;你们不要着急,仇恨就像是神山上的积雪,即便阳光照射也不会融化,那朕原因做一垛柴火,来融化这些积雪!”

    啪啪……随着角厮罗的掌声,奴仆们再次出现,只不过他们手中拿的不是洒扫的工具,而是一条条厚实的羊毛毯子。

    铺设在大殿的中央,角厮罗笑道:“武力永远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那你们就用武力来解决宿怨!只不过你们的对手不是部族仇恨的部族,而是朕!”

    金色的铠甲披挂在角厮罗的身上,一柄跟随他多年的横刀闪烁着刺人的寒芒握在手中,角厮罗沉重的脚步在踏上毛毯的时候消失。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包括身为大相的仁钦桑波和身为国师的巫玛,谁也没想到角厮罗居然要亲自化解各部之间的仇恨,而且要用这种方式。

    “你们也许会恐惧,不敢对朕挥刀,那你们就错了,只要能击败朕,你们就能随意的屠戮敌对的部族,朕是吐蕃的大赞普,有义务保护吐蕃的子民,若是做不到,朕就不配赞普之名!”

    人的伟大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展现出自己的勇气和无私,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领导者,单单依靠在黑暗角落中的阴私手段和诡计,永远不可能成为领袖。

    一个带领青塘和大宋作战的人武力自然不会差,他是吐蕃的大赞普,身上金光闪闪的铠甲和巨大的长刀让人望而生畏。

    “尼雅珂德纳!你们尼雅氏不是向来遵从强者,遵从武力的吗?号称高原之鹰的你们什么时候变成了胆小的秃鹫?!朕听说你们和尼扬若氏之间的仇恨便是用布江的江水也难以洗刷,为何在这个时候不敢上前向朕递刀子?!”

    角厮罗的话让部族头人中的壮汉虎躯一震,望向角厮罗道:“您是尊贵的赞普,我吐蕃高原的王,未来的希望,我…………”

    “哈哈…………你说出这样的话便代表你的部族已经失去的雄鹰的心,你们完了!变成狡猾而胆小的秃鹫,只会去啃咬弱者死去的腐朽!朕虽然是高原的王,但你连向朕挑战的勇气都没有了?!朕已经给你机会,若是你不把握最后只能让你的部族成为一个笑话!”

    尼雅珂德纳不顾边上部族头人的拉扯,起身走向中央的毯子,先是向角厮罗拜下表示尊敬,然后便抽出自己的佩刀,从刀鞘上扣下一块宝石,并用刀柄砸碎。

    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气,这意味着尼雅珂德纳已经把生命放弃也要与角厮罗一战。

    吐蕃人的佩刀上一般有三颗宝石,一颗由父亲镶嵌,一颗由妻子镶嵌,一颗由儿子镶嵌,每砸碎一颗都代表放弃一次生命。

第两千零五十章无私还是自私?

    尼雅珂德纳站在厚厚的羊毛地摊上,他的双脚几乎被毛绒所埋没,碎掉的宝石就在边上,但他从未对自己的行为所后悔。

    腰刀紧握在手中,粗糙的鱼皮摩擦着他的双手,抬起手臂便是蛮力的向角厮罗劈下,这一下几乎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也是在为所有人挥刀。

    第一次有人敢向角厮罗这位吐蕃的大赞普挑战,挥刀的手带着千钧的力量重重的落下,勇气可鼓不可泄…………

    角厮罗灵巧的躲避,身型一转横刀向前,这把横刀是产自大宋的横刀,是赵祯的赠礼,刀背加厚,刀刃加长,几乎赶上大宋的陌刀。

    俗话说剑走轻盈,刀行厚重,但对于角厮罗来说却并非如此,厚重的横刀在他手中极为灵活,如同毒蛇吐信般在尼雅珂德纳身上划过。

    鲜血潺潺的尼雅珂德纳并无退缩之意,挥舞腰刀拼杀,这是他对角厮罗的反击,也是他不屈精神的体现,刚刚角厮罗的话已经让他明白,自己是吐蕃的战士,就应该用力量说话。

    但角厮罗却颠覆了他的认识,这个如同山岳一般的男人不光有领导众生的力量,更是一个强大的战士!

    吐蕃流传着一句话,一个人的强大是他自身的强大,而不是来自于权谋和手段,这一句话在角厮罗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横刀如影难以近身,单单依靠蛮力几乎无法击溃他,最终角厮罗一记重拳砸在了尼雅珂德纳的脸上,顿时让他口鼻流血。

    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血人,只能依靠手中的佩刀支撑面前的晃晃悠悠的站着。

    长刀架子了尼雅珂德纳的脖子上,角厮罗自然不会愚蠢的杀掉他,这是一个“老戏法”,但戏法虽然老,却是百试百灵的手段。

    吐蕃人的脑子比较纯洁,强者杀死弱者是理所应当,但放过失败者却是胸怀如天的表现。

    “你输了,但朕不会杀掉你,你也不能再对尼扬若氏报仇,这场仇恨将以我为终结!”

    说完角厮罗便挥刀割掉了自己的一缕发髻放在了尼雅珂德纳的手中,这代表着角厮罗用命在保全尼扬若氏。

    嚎啕的大哭响起,角厮罗的举动彻底的收服了尼扬若氏,这个部族和尼雅氏之间的矛盾可谓是久远,互相之间的老族长都曾经殒命在对方的刀下。

    角厮罗不但收服了尼雅氏,也让尼扬若氏真心归附,一打一揽之下,两个部族同时归心,在场的部族首领也不是都是傻子,有些人自然知道角厮罗的用心。

    此时他们更加敬畏角厮罗的力量和手段,有这样一个足智多谋又有仁善之心的大赞普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仁钦桑波和巫玛两人早已知道角厮罗的手段,对眼前这一幕并不吃惊,这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若是没有这样的手段如何带领吐蕃崛起?

    厚重的羊毛地毯被仆从们卷起拿走,角厮罗双手握着横刀杵在地上,刚刚那一战也消耗了他不少的力量。

    但这是值得的,所有的部族通过刚刚的一战已经基本归心,应该不会再有人违逆自己的旨意。

    “朕召唤所有的部族前来,不是为了让你们互相之间报仇雪恨,相反朕要让你们放下手中的仇恨团结起来。朕的部众们已经放弃了青塘的土地,他们即将抵达逻些城。”

    稍稍缓了口气,角厮罗觉得自己舒服的多了,摇杆再次挺得笔直:“从现在开始,所有部族都将交出自己的土地,各部族可以保留姓氏但却要有一个名字,吐蕃!所有的部族只能以吐蕃人自居,遵守吐蕃的律法,学习吐蕃的文化,用吐蕃的文字,可以参加吐蕃的科举。”

    角厮罗看着无数充满希望的眼睛,科举制度对于汉家王朝的意义谁都清楚,但吐蕃一直没有出现,因为吐蕃是依靠人情之间的关系来维系官员和朝堂的,奴隶制度才是吐蕃的全部,一旦开设科举,也就意味着各个部族中的贤才有机会走向中央,对自家的部族有着说不尽的好处。

    这些期待的眼神让角厮罗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并且他要通过科举做出更多的事情。

    “朕需要贤才,吐蕃也需要贤才!你们手中的权利要上缴给吐蕃,再通过吐蕃朝堂发放出去,不要急于反对,相信朕,朕可以保证再度发放给你们的权利一定会比你们原本的权利要大得多!”

    土地和权利是吐蕃部族最为重视的东西,而现在却要上交给国家,虽然有角厮罗的保障,但多少让人心中不舒服。

    现在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角厮罗的话很清楚,只有把权利上缴,科举制度才会出现,他们没有选择。

    仁钦桑波,巫玛,以及尼扬若氏和尼雅氏纷纷表示支持,大多数的部族也在这个时候选择支持,没人敢反对,因为他们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大义”这东西就是这样,当它出现的时候人们就无法反抗,因为它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个人而服务,而是为了整个种群在谋利。

    煌煌大义面前,什么东西都是卑微的,私心会被无限的放大,被人们所唾弃,因为自私和无私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和天堑。

    原本自私是本能,是常理,是人生存的法则,可当无私的大义出现时,你就要放弃这些本能和常理。

    那到底谁是自私的?大义还是否是大义?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而角厮罗聪明的利用了这一点,仁钦桑波和巫玛都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们绝不会说出来。

    为了一个种族的自私,那这种自私就是大义,毕竟想要整合一个分裂多年的吐蕃,没有一点牺牲是不可能的。

    角厮罗并没有结束他的话,这才是刚刚开始,收缴权利和土地这是他开始对吐蕃进行规划的一部分。

    他还需要更多的改造这个吐蕃,文化和科举的出现会让吐蕃人的眼光不再那么狭隘,让来自各部的族人知道什么叫大义。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大宋陈兵压境一直在窥伺吐蕃,若是他还有数十年的时间,角厮罗一定会把吐蕃打造成铁板一块。

第两千零五十一章天才的角厮罗

    角厮罗的政策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权利集中之后在进行分配,对于那些大部族来说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因为他们知道角厮罗已经会拉拢他们,而小部族则是更加翘首以盼,他们本就没有什么权利,若是能从角厮罗的手中获得一些权利,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角厮罗其实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要废除农奴,这道命令实在是太过进人,甚至连仁钦桑波和巫玛都难以接受。

    农奴对于部族来说是巨大的财富,虽然一个俩个的农奴不值钱,没人有会在乎,可数量庞大的农奴群体却是一个部族最宝贵的财富。

    有了这些农奴,部族就能在庞大的土地上放牧,能不断的增加劳动力,最主要的是他们会省去大量的粮食和财富,因为这些农奴不需要多少粮食。

    角厮罗是一个聪明人,但解放农奴却涉及到了所有部族的利益,只要是吐蕃上的部族,哪个没有大量的农奴?

    这个时候打着解放农奴的名义,无疑会使得大多数部族不满,仁钦桑波望向角厮罗却见到了他自信的表情。

    仁钦桑波知道,角厮罗从来都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拥有吐蕃高原上最精明的智慧,眼光更是独到的令人赞叹。

    这样的人会犯下如此简单的错误吗?

    “尊敬的赞普,农奴乃是各部的立足之本,他们本就是低贱之人,何必要在乎他们的感受?”

    角厮罗看着没卢氏的首领笑了笑,眼神中满是戏虐和鄙夷:“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众人有些奇怪,互相之间看了看,唯有仁钦桑波和巫玛恍然大悟,用敬佩的眼光望向角厮罗。

    果然,角厮罗眼神中露出悲戚道:“吐蕃农奴和平民的那次大起义难道你们都忘了吗?那是我吐蕃的悲哀,亦是各部的悲哀!”

    角厮罗的声音激动,愤怒的他握紧了拳头大声道:“会昌二年,达磨赞普被叶尔巴僧人拉隆贝吉多吉刺杀后,贵族大臣分别挟持其二子,常年争权混战,天下纷扰,我吐蕃更是动荡不堪!

    咸通十年,农奴及平民不堪奴部族权贵的世代压迫,外又有内战不断进行,尸骸铺满了吐蕃大地,而就在那时韦阔希列登率领下在康区首先发动叛变。

    声势浩大,震动万里!继而山南地区奴隶亦在罗布罗琼的率领下举行起义,规模遍及全藏,我赞普王室四处亡命。

    他们推翻赞普与王的统治,我吐蕃一下成为“无王无赞普”的局面,吐蕃王朝彻底垮台,吐蕃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局面!”

    角厮罗愤怒的声音在宫殿中不断的回荡,各部头人无言以对,这是事实,可角厮罗没有说后来的事情。

    最终那些农奴和平民的叛变还是被镇压了下去,各部依旧占据了领导地位,他们在割据四方,眼下的局势就是这样。

    没卢氏的头人缓缓开口道:“赞普说的极是,但眼下吐蕃需要的是安定,各部之间的仇恨已经被解决,赞普应该着手处理政事了。”

    “政事?”角厮罗望向没卢氏的头人道:“朕现在说的就是政事,还有许多政事需要改变,包括你们手中的盐铁之权,这些东西也必须归吐蕃朝堂所有。”

    如果说农奴是财富的话,盐铁之权就是大部族的立身之本,盐铁在高原上属于宝贵的资源,哪个拥有盐铁的部族不是高原上的强者?

    仁钦桑波大惊,从蒲团上起身在角厮罗的面前跪下道:“尊敬的赞普,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此举太过操之过急!”

    巫玛本打算说什么,但想了一想还是住口了,因为他知道角厮罗的担忧是什么,为何如此急迫。

    “操之过急?”

    角厮罗的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望向仁钦桑波道:“你见识过大宋的强大,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经得起耽搁了,宋军已经在宁夏路和兰州做准备,若是朕猜的不错,在青塘部离开青塘的土地后,河湟就属于大宋了,那里是前往高原的最好渠道,吐蕃还有时间吗?你来告诉朕吐蕃还有多久?!”

    众人沉默下来,是的,他们推举角厮罗成为吐蕃的大赞普在逻些城会盟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来自大宋的威胁。

    角厮罗在做的事情就是把奴隶制度改变为封建制度,各部最终都将被分封土地,成为各地的藩镇,他们之前也私下里商量过这件事情。

    “朕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吐蕃高原上的所有人团结起来,发挥每个人的最大价值,这也是大宋皇帝做的事情,只有如此,吐蕃的力量才会强大,诸位别忘了,曾经的吐蕃也是能自给自足的!”

    当然吐蕃的存在就是使得各自为政、分散孤立发展的局面被改变,统一的王朝能通过制度、法律、驿站等建设,各个小邦政权和部落联盟得到整合。

    吐蕃人口流动,社会交往面扩大,推动了藏地语言及整个文化层面上的相互沟通,实现了青藏高原文化上的整合与壮大。

    角厮罗说的没错,他要做的就是整合吐蕃。

    吐蕃当然能自给自足,以农牧业为主,农作物有青稞、小麦、荞麦等;牲畜有牦牛、马、驼、羊等;手工业有烧炭、冶铁、制胶、毛织等。

    角厮罗有些激动,声音中带着憋屈和悲哀以及愤怒等各种情绪:“你们忘了吗?曾经的吐蕃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强大,彪悍,使得中原王朝都战战兢兢,我们曾经机占领了陇右,大唐的河西之地都在吐蕃的统治下。

    赤松德赞在位的时,吐蕃王朝辖地大大扩张,你们也许不记得,但朕记得,东面与大唐以陇山为界,北到宁夏贺兰山,南面以南诏为属国,贞元六年吐蕃占据北庭、安西,势力直达西域!最远曾经越过雪域之乡的喜马拉雅到达天竺的圣河!

    如今呢?我等龟缩在吐蕃的高原一隅,南面是大宋的云南路,天竺的土地早已被宋人踏遍,北面的西域现在是大宋的新疆路,东面不用朕说了吧?环顾四周,除了大宋便是大宋!早晚有一天我吐蕃也会变成大宋的领土!”

    角厮罗的声音久久在大殿中回荡,以往的荣誉和骄傲引起了各部头人的共鸣,最终悲哀的声音渐渐出现。

    “尊敬的大赞普,角厮罗,吐蕃的王,请令带领吐蕃重新走上荣耀的巅峰!我尼雅氏愿意永远追随您,服从您!”

    “琛氏、努氏、没卢氏、娘氏、娘若氏、尼扬若氏、噶尔氏、年氏,屯弥氏、支氏、…………都将追随您!”

    大殿中跪了一地的人,仁钦桑波目瞪口呆,巫玛喃喃自语,这就是天才的力量吗…………

第两千零五十二章局面清晰

    角厮罗的手段极为高明,他在把奴隶制度的吐蕃变成封建制度的吐蕃,这是一个根本的改变,奴隶制度存在的缺陷在封建制度下很快就会得到改变。

    奴隶的解放无疑会引起较大的动荡,这是当初赵祯打算做的事情,因为这样会把人的力量发挥到最大,而不是依靠农奴。

    角厮罗很聪明,一开始他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甚至连奴隶制度和封建制度的区别都不太明白,但他知道学习和模仿,思考的力量是伟大的,人一旦会思考,善于思考,那总能在回忆和想象之中发掘一丝灵光所在。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角厮罗敏锐的发现了赵祯之前的所作所为,他本能的开始思考为何赵祯要解放那些农奴,甚至不惜花费重金去安置他们,这些人在脱敢部的土地上很快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角厮罗就是真正的看到了这些人的不同,才发现其中的奥秘,他没想到。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大宋皇帝的仁慈之心是不是太过泛滥了?但后来他便发现了不对劲,以赵祯那般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有如此仁慈之心?

    这些农奴一旦得到解放,必然对大宋感恩戴德,也对大宋皇帝感恩戴德,那他们痛恨的只有吐蕃。

    不光如此,这些农奴一旦自己获得自由,只会拼了命的守护这种来之不易的东西。

    角厮罗曾经亲自去脱敢部看过那些农奴,他们真的变得不一样了,角厮罗的青塘没有农奴,但不代表他没见过,这些农奴和原本的样子已经大不同。

    虽然在大宋的官吏面前还是小心翼翼颤颤巍巍的,但他们最少活的像个人了,开垦田地时的卖力,放牧是的欢快,从骨子里往外散出去。

    角厮罗可以肯定,那些农奴已经脱胎换骨,但他却不知道大宋的官吏对他们说了些什么,让这些奴性深入到骨子里的人开始重新“活过来”。

    后来他发现,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就是这些农奴充满希望的原因,他们渴求的不多,只需要不多的自由就会卖命的干活。

    现在的吐蕃需要的就是这些卖力干活的人,而自己所要付出的不过是给他们一点点的自由而已。

    只要他们还在吐蕃的土地上,那他们就是吐蕃的人,自己还是掌控了他们的命运,至于自由只不过是一点点的装饰罢了。

    付出的代价如此之小,没有理由不去做这件事,那些农奴主之所以不愿意是在于他们已经长期掌握了农奴的生杀大权。

    这使得他们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他们成为高人一等的神一般的存在。

    无限的压榨并不能给吐蕃带来更多的好处,相反,越来越多的农民开始懒懒散散,他们没有希望,所以获得如同行尸走肉。

    这样的吐蕃不是角厮罗小时从智者口中听到的吐蕃,曾经的吐蕃强大富足,拥有不可一世的力量。

    吐蕃上的百姓更是自由豪放,男女之间互相爱慕只需要一曲动人的山歌,再大的仇恨也能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拼杀所化解。

    可现在,经过数百年的分裂和拼杀,阴谋诡计已经占据了各部头人的心,他们把农奴看作是财富和实力,同时也不断的想办法暗算对方。

    分裂的吐蕃就是这样,这和分裂的中原一样,充满了算计,互相之间的猜忌和暗算不是依靠联姻这种小手段就能保障的。

    而自己不需要这样的吐蕃,所以角厮罗在用他自己的手段对吐蕃进行改造,就像赵祯改造大宋一样。

    从始至终吐蕃高原都是中原王朝的大敌,之所以从唐朝才开始展露锋芒,最根本的原因是吐蕃统一的太晚了。

    草原上的部族不断的出现不断的衰亡,那些曾经由草原游牧所建立起来的帝国也不断的消失,但吐蕃不同,吐蕃王朝存在数百年,即便是崩溃了,可大多数制度依旧保存了下来。

    这个封闭的高原只有吐蕃人自己内战而极少有外地侵入,所以保留了最大的独立性。

    角厮罗发现,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把这块孕育着纯洁与神奇的土地再度整合起来,进行改革,让吐蕃成为一个真正的帝国。

    祖先做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模仿中原的同时要保留吐蕃的特色,但归根结底高原上的制度依旧使得中央的集权不能与中原相提并论。

    第三十二代赞普南日伦赞继,建了吐蕃的军制,四个茹的旗下有四十个东岱的军事队伍。并且从那时开始了大规模兼并战争,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吐蕃才走向强盛。

    那位被尊为圣人的赞干布继位后,迁都逻些,扩建军队,进一步改变了吐蕃的军制,全境划分为五个茹,一个羊同赤岱,部下设有六十一个东岱。

    这样的军制极为有效,吐蕃的军力得到了大大的加强,即便是今天的角厮罗回忆起来也觉得这位赞普是吐蕃军事第一人。

    他对外扩占领土,统一了吐蕃高原,并且把各个部族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到了赞普赤松德赞时期,唐朝发生“安史之乱”,吐蕃的大军趁机东进,攻占了陇右等地,那是吐蕃最强大的时候。

    也是在那时候,新设了五个德伦,如同汉家王朝的路治一般,从此以后吐蕃军队征战四方,南邻天竺恒河边,北低突厥大草原,西攻龟兹四镇,东与陇山相接,领土万余里,辉煌鼎盛!

    每每想起这些尘封的荣耀,角厮罗心中便热血澎湃,对大宋的恐惧也降低了许多,他知道,赵祯之所以迟迟没有对吐蕃动手,最主要的原因是在积蓄力量。

    偌大的一个吐蕃高原,藏身之地无数,宋军无法大规模久留,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战定乾坤,否则将会遭受吐蕃人的不断反噬。

    即便是强大如宋怕是也耗不起这样的持久消耗。

    这是角厮罗的依仗所在,也是赵祯所忌惮的地方,眼下的局面很清晰,没有太多的阴谋诡计可施展,大宋力图一役功成,而吐蕃力求自保。

    至于反攻?角厮罗连想都没想过!

第两千零五十三章各有所虑

    角厮罗的计划很成功,他的目光看的比所有的吐蕃人都远,也比所有人看的都透彻,他从未想过现在的吐蕃能和大宋抗衡,即便是有十年的时间也不够。

    以现在大宋的局面,吐蕃别说是十年,便是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也不够!这个王朝太过强大了,角厮罗纵向的对比华夏的历代王朝,最后绝望的发现。

    无论汉武亦或盛唐,无论那个朝代都未曾出现眼下的宋世景象,没有见识过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大宋的强大,即便是见识过的人也不一定清楚。

    在角厮罗看来,这个王朝已经处于奇妙的边缘,要么永远繁荣昌盛下去,要么会有一天出现巨大的改变,什么样的改变角厮罗说不好,但他知道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角厮罗清楚,吐蕃不是没有成功的一天,大宋虽然强大,可这样强大的王朝往往逃不过轮回的宿命。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中原的王朝都是这样,在大一统的情况下更容易出事情,吐蕃之所以会步中原之后尘,最主要的问题便是吐蕃在学习中原。

    中原文化是好,制度也比吐蕃完善,但却丧失了一些纯洁的东西,现在的吐蕃高原上,百姓依旧淳朴,最少角厮罗可以拍着胸脯的说吐蕃高原没有多少孬种。

    现在的吐蕃处于一个强大的上升期,同样大宋也是如此,但大宋的速度要比吐蕃快得多,也正是因为如此角厮罗反而不担心。

    大宋走的越快越好,走的越快面对的问题也就越多,这段时间他赵祯应该也发现这其中的问题了,否则也不会把大政交给太子赵旭全权处理。

    这个君王躲在朝堂的后面要远比他站在朝堂之上令人恐惧,他的一言一行没有人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如同黑暗中的阴影让人难以捉摸。

    显然他是在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大宋看着是安稳的不行,但事实上角厮罗在这样的平静之下看到了暗流涌动的危局。

    现在的大宋其实也比吐蕃好不到哪去,吐蕃是什么?是一个刚刚整合在一起的部盟,说是一个政权都有些抬举自己了。

    那些头人看似在红宫之中对自己表达了忠诚,可事实上背后必然还会因为利益冲突不断,甚至会和朝堂进行冲突。

    问题就在于经过之前的种种手段,部族之间的冲突会大大缓解,最少不敢光明正大的进行了,一旦表面上的问题无法显现出来,那吐蕃只会越来越安定。

    接下来就到了自己处理问题的时候了,相比之下,他赵祯的手段就要比自己强大得多了。

    有些时候角厮罗甚至怀疑他赵祯就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来了,为何手段如此令人想象不到,行事不着痕迹。

    极为简单的手段在他手中能被运用出四两拨千斤的感觉,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帝王天资了吧?

    大宋的问题比吐蕃要多得多,甚至比历代王朝的问题都要多和严重,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知…………

    人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从历史中吸取教训,华夏也好,吐蕃也罢,甚至是草原也是如此,都在从历史中学习自己的错误,尽量去避免,但有些东西避免不了。

    汉人因为土地而争斗千年,开国时永远是最稳定的,之后便开始土地兼并,无论朝廷怎么遏制都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减缓一点时间而已。

    纵观华夏千年,哪一场起义不是农人被逼迫的活不下去所造成的?

    大宋皇帝极为睿智的看到了这一点,加大力度对商贾的扶持,在角厮罗看来,这些商贾和工人就是被大宋皇帝拉出来代替农人的替罪羊。

    开始他认为大宋的经济必然崩溃,既然做工赚钱,那大家都去做工,都去经商便是,粮荒必然会断送大宋的繁华。

    但并不是如此,大宋的商贾养活了工人的同时,也养活了农人。

    大宋的财富如同流水一般滋润着这个繁荣的王朝,所有的一切都被它联系了起来,形成一种互相之间牵绊利用的无法分割的存在。

    大宋的稳固超乎角厮罗的想象但也在情理之中,他赵祯若是不规划好一切岂能随意就崩溃?

    虽然稳固,但一些预料不到的问题开始出现,角厮罗可不会只盯着自己的吐蕃看,同样他对大宋也是从未放松过。

    他在仔细的观察大宋的改变,仔细观察大宋的不同,只有这样他才能发现大宋的弱点,才能掌握一丝丝的主动。

    暗流汹涌的大宋王朝因为他赵祯的存在而变得波澜不惊,从他把大政交给太子赵旭的时候开始,所有人便都不知道他要干嘛了。

    说来可笑,皇帝站在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放心,因为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但若是他不见了呢?

    在幕后的皇帝才是最可怕的,说什么要把大政交给太子打理,让他熟悉帝王事……这话有几个人相信?

    别把天下人当作是傻子,太赵旭作为太子监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所有人都把目光钉在太子赵旭身上的时候,角厮罗却无视他的存在,这个储君还未登基继位,不可能影响大宋的发展。

    若是他赵祯能退位当个太上皇,自己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他当蹴鞠踢!

    想过和大宋对抗几乎不可能,但拖延时间,守住吐蕃的大部分土地还是有可能的,角厮罗知道自己要等待,知道吐蕃要等待。

    一旦宋军大举入侵,不断的撤退一定会成为一种必然,如何撤退的好,如何防御宋军的全面击溃,这是一个需要吐蕃仔细思考的问题。

    还好,在这一点上仁钦桑波和巫玛与自己达成了共识。

    利用吐蕃的高原屏障抵挡宋军,漫长的补给线和难以持久的恶劣环境才是吐蕃生存的法宝,这是上天的馈赠和恩赐。

    数百年来若不是有这道屏障,以吐蕃的内乱,怕是早已被中原王朝所吞并。

    世界永远是强者在操控,眼下的平衡就是如此,角厮罗需要时间整顿吐蕃,而赵祯需要时间部署自己的计划。

    角厮罗的猜测一点也没错,在同一片天空下,赵祯站在兰州城的高塔上远眺。

    “角厮罗,若你真的有远见,便应该知道什么叫大势所趋,眼下的挣扎不过是痛苦延续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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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振穿越到北宋天禧二年,成为了太子赵祯!上有权欲皇后刘娥,下有五鬼之一的丁谓。外有契丹党项虎视眈眈,内有三冗三费土地兼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宋太祖赵匡胤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刀劈御座千里亲征的赵祯说:“天子守国门,君王宋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