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追月崖边
聂向莹没有叫晴荞过来，而是自己默默收拾好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反正出去了不也没有晴荞可以依靠，还是只能靠自己。
几个人也没有从前门走，而是神神秘秘从后门出发了。
马车一路向着随州而去。
除了锦州，随州就是距离最近的地方了。聂向莹先前去过最远的地儿就是药王谷，这次去随州也算是她去的又一个远点的地方了。
以后规划离开的路线，要么就是从锦州走，要么就是从随州走。
她可以先去看看随州是什么样子。然后就可以选择自己的逃跑路线了。
“有什么好看的吗？一直都盯着外面看。从锦州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齐玄煜见她一直都趴在窗口看风景，很是不解。
对他来说，这些风景都稀疏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她好像很是喜欢。
“我当然有自己的用意，和你没在关系吧？”聂向莹回答。她现在最喜欢说的，好像就是“和你没有关系”。
而且还是对着瘟神一个人说。
她很希望自己能将这些话都变成真的。
和他没有关系。多好。
就不用背负这么多的情绪，不用承受这么多的压力了。
可是偏偏没有办法做到。
“虽然不知道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我想提醒你，你应该知道有人想杀你吧？所以最好不要将自己的脸展示出去，你是怕别人看不到还是怎么的？”
聂向莹没有说话，只是将帘子稍微拉上了一点。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她了吧？
路途虽然不算远，但是也走了快一天的时间。路上都没有去吃饭，而是吃了一些干粮，这让聂向莹不是很开心。
她还想尝尝随州的美食，顺便打听一下追月崖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
要是问这几个人，肯定很难得到回答，所以当然就只能自己出马去问问别人了。
可他们却不给自己机会。
“到了。”清赤说了一句，跳下马车。
聂向莹走出去一看，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不远处就是悬崖。
崖边的巨石上刻着几个大字。
追月崖。
这悬崖得有多高，聂向莹不敢想，既然都是追月崖了，想必就是和天上的月亮很接近了吧。
应该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但是看来这次单纯来看风景的人只有她一个，剩下的几个人都盯着远处的山庄。
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山庄？聂向莹很纳闷，是什么样的人会浪费那么大的力气将山庄建在悬崖边？是什么杀手组织，为了方便处理尸体？
可有哪个杀手杀了人还会带回来扔的？
“清赤，你带着太子妃到那边去休息。”齐玄煜吩咐了一句，聂向莹就知道自己被择出这次游戏了。
她会跟来就是想知道齐玄煜为什么到这儿来，结果来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真生气。
“太子妃，请吧，那边有个小木屋，可以让太子妃暂时休息一下。”清赤说着，就自顾自往前面走去，都没有给聂向莹反驳的时间。
既然都说了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那聂向莹还是乖乖听话不要好了。
反正这里灵气充裕，是个好地方。到处看看风景也是不错。
不过清赤送聂向莹到木屋之后，居然想要动手。
“等一下！”聂向莹立刻闪身到一边，这样的反应能力让清赤都很是惊讶。
不是说太子妃不过就是会医术而已，怎么还会武功了？
“太子妃有什么吩咐？”清赤神色如常，好像刚才要动手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我可以和你保证我不会过去，我没那么傻。我会跟着到这里来，也是想要保命，何必自己去找不痛快。我知道你心里怕什么，但是你可以相信我。”
聂向莹觉得自己说得很真诚，但清赤却还是面带疑虑。
“而且你应该想想你对我动手会有什么后果吧？”聂向莹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清赤想说是殿下让她动手的，但是又记起了风刃对她的警告，一时间左右为难。最后只能选择相信聂向莹。
“那还请太子妃好好在这里待着，不要随意走动。追月崖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太子妃出了什么事情可就没有办法交代了。”清赤说完就转身走了。她想聂向莹应该懂她的意思。
木屋里居然没有灰尘。这让聂向莹有些意外，这里是常常有人来？
清赤怎么知道这里会有个木屋的？难道他们以前也来过追月崖？
既然以前就来说，那说明是朋友。是朋友的话，为什么还要如此忌惮，就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一样。
聂向莹觉得瘟神这次来应该是想要求这里的主人帮忙，又怕这里的主人因为过去的恩怨将他拒之门外，甚至是大打出手，所以才多带了一个人。
她算是个不得不带过来的累赘。
累赘想了想，还是推开木门出去了。
外面的灵气重多了，何苦要把自己闷在屋子里面。
如果说这山庄的主人真的是个不存好心之人，这里的灵气应该不会这么重。
所以他应当是个好人，才会让这个地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齐玄煜他们敲开山庄的门，说了是落萧的朋友，山庄里的人却说落萧并不在这里。
他们当然会觉得这是托辞。落萧居然还会有出去的时候，这可不常见。
他更多的时候就是在这山庄里待着，对于江湖之事早就不再关心，怎么突然就出去了。
但接着那小厮就让他们进去了，说庄主今天应该就会回来，让他们在这里先休息，有什么事情等庄主回来再说。
“看来是真的出去了。”风刃喃喃，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落萧不会出去的。而他们几个人原本以为一番争论之后，说服了落萧帮忙，就能回去等消息了。
结果落萧却不在，聂向莹一个人还被他们给留在了外面，这实在是有些……
可是现在都已经进来了，要是贸然出去，山庄的人可能会认为他们太唐突吧。
而且聂向莹这会儿应该还在“休息”，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只等到落萧回来，和他说了自己的目的，任凭他要什么条件，能帮忙就好了。
但齐玄煜却清楚，他想要的条件，自己是给不起的。
“这里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那颗桃树似乎枯死了。”方才经过那枯死的桃树，风刃还愣了一下，想着，落月不是最喜欢吃桃子……
可转念才想到，她已经不在了，这桃树种着也不会有人怜惜，不会有人天天盯着了，所以就这么枯死了吧？
齐玄煜心里一凛。
很多往事他从来都不敢去想，但是总是会一次又一次浮现在他的心头，让他心如刀绞。
风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走到了一边，闭上了嘴。
这个地方，齐玄煜在三年前来过，而且还住了小半年。这里的每一处风景他都记得很清楚。
不过后来碍于身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只能回去京城，回到东宫，也就再也没有来过。
那段经历如今都还会被人说起，说他这个太子是假的，是被人掉了包。
但又会有人说，既然是掉包为什么不换个好的，还会是个废物？
这可就让对方无话可说了。
总之，哪怕他“失踪”那小半年的时间，宫里的人也知道他的行踪，所以外界的猜测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
而且那些猜测一定是有人穿出去的，不会是这么平白无故就出现的。聂文歌还真的是太过于用心了，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放过。
却没有人知道她就是罪魁祸首。
齐玄煜闭上眼睛，不想让自己去回忆那个时候的一点一滴。
落萧要是再不回来，他自己可能都会落荒而逃了。
聂向莹在悬崖边转悠，倒是采了不少的药材，手里都快拿不下了，就想着先放到木屋里，然后再过来。
反正只要自己不靠近山庄，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在她准备走向木屋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一袭白衣如雪，一张俊脸冷若冰霜，手中的剑没有出鞘就足够让聂向莹胆寒了。
但好歹是经历过训练的特工，心里有再多的波澜，脸上也不会出现分毫，所以她只是平静如水地后退了两步，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对方什么都没有问。
她在想着，如果是瘟神在山庄里搞砸了，所以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她可以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男子冷然的声音传来，眸光更是如刀锋一般锐利。
“公子不是看到了，小女是来采药的。这悬崖边总是会有奇药，所以小女就来碰碰运气。”聂向莹晃了晃手中的药草。
对方似乎不太相信，毕竟她出现在山庄附近，这里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靠近的，是个人都知道追月崖是什么地方。
不过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你会治病？”
“当然。”聂向莹说出口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自信，应该说自己什么都不会的。
可她正想开口否认，男子就已经走往了山庄的方向，并且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姑娘请随我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身份暴露
聂向莹无奈，只能跟上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要是被瘟神看到她去了山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他要是真的会惹山庄里的人生气，那么他们可以假装根本就不认识吗？不然肯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聂向莹跟着那个人走到山庄门口，门才开，就听到了好多人齐声说了一句，“庄主！”
居然是这个山庄的主人，那他应该就是瘟神要找的人了吧？
“老夫人的情况如何了？”那个人问了一句。
好半晌都没有人回答，聂向莹都知道这肯定就是不好了。
“情况不是很好，老夫人今早咳血了。许大夫说，可能……撑不过明日了。”最后，还是在那个人冰冷的目光下，对面有个人回答了问题。
“果然。”那个人像是知道会有这种后果一样，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看了聂向莹一眼，“若是你能让娘多撑几天也好。”
聂向莹能看到他眼中的悲伤，于是点头说道，“庄主放心，我自当尽力而为。”
“叫我落萧就好。”落萧看到她眼中的光芒，莫名多了些信心。
或许她就是自己要找的稻草呢？
“对了庄主，方才有三个人来拜访，说是庄主的朋友，正在前厅等庄主过去，不知……”
落萧微微皱眉，“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朋友。去看一眼好了。”
聂向莹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最后还是跟了上去，希望瘟神能懂她的眼神，什么都不要说。不要把她牵扯进去。
走到前厅，落萧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人，眉间一下子就有了怒意，“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说着，手中的剑就已经出鞘，直指齐玄煜的眉心。
齐玄煜也知道自己会遇见这样的事情，无奈地后退了一步，让清赤和风刃挡在了他身前。
“落兄，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清脆一声响，剑被风刃稳稳接住，清赤则绕到了落萧身后。
“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落萧冷笑，“我对你的事情没有兴趣，不管你提出任何的条件，我都不会帮你的，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风刃回头看了齐玄煜一眼，一脸的惊讶。
齐玄煜也知道他为何会惊讶。落萧的剑，他怎么可能会接得住。不过是因为落萧手下留情而已。
他并没有想对自己下毒手，那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心里也很清楚，那并不是我的错。”齐玄煜一直都想说出这句话，但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机会。
“不是你的错？既然如此……”剑光一闪，落萧轻易绕过风刃，到了齐玄煜面前，“我就杀了你，让你偿命。”
“庄主何必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聂向莹知道这个时候她最好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毕竟刚才落萧就手下留情了，这次不一定会真的动手。
但瘟神方才激怒了他，他还能不能留情就不一定了。
“你说什么？”落萧疑惑地看了聂向莹一眼，收回了手中的剑。
“庄主和他若是朋友，不会不知道他身中多种剧毒，已经命不久矣了吧？何必还要和这样的人计较？”聂向莹一面说着，一面走进去。
齐玄煜愣愣地看着聂向莹，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既然如此，我就放过他好了。娘的病要紧，我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落萧走出去两步，却又退了回去，不过他这次没有拔剑。
齐玄煜并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风刃和清赤也很是紧张。
“其实，殿下想让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落萧说道。
齐玄煜自然是急忙问了，“什么条件？”
而聂向莹却愣在了一边，脑海里回荡着“殿下”两个字。
落萧叫瘟神殿下？
“听说你的枕边人，比药王还要厉害几分，药王都无法治疗的疾病，她却可以治。我娘前些日子生了恶疾，许多人都治不好，此番我下山去请药王，也是无功而返。若是你能让她为我娘诊治，我娘痊愈，我便可以帮你一个忙。”
“枕边人”又是什么鬼？传闻中比药王更加厉害的人，好像就她聂向莹一个吧？落萧为什么会说她是瘟神的枕边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瘟神……岂不就是太子？！
聂向莹都不敢相信。来之前他说自己很快就会知道他的身份了，但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是用这样的方式知道？
瘟神，就是太子。就是她一直不肯露面的夫君。
她自诩聪明，居然被一个人耍得团团转，骗了这么久的时间？
聂向莹觉得自己现在都恨不得夺过落萧手中的剑把瘟神戳个稀巴烂。
但……在别人的屋檐下，还是不要那么冲动的好。聂向莹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要是她这会儿发脾气的话，他们四个人可能都会葬身此处了。
齐玄煜看着聂向莹脸上变换的神情，明白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原本还想在邀功的时候说出来，让她不生气的。结果居然被落萧就这么给搅和了。
“怎么，舍不得你的太子妃？”落萧见他不回答，知道他大概是不愿意让那个女人到此受苦，这大概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当然不是。”齐玄煜艰难开口，看向了一旁还阴晴不定的聂向莹，“她就在你身边。”
聂向莹真想否认，但落萧很明显已经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她身上了。而且老夫人的情况听起来的确很严重。
不管自己之后要怎么和齐玄煜算账，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好老夫人的病。
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和齐玄煜算账，没有必要这个时候浪费时间。
她冷冷看了齐玄煜一眼，眼里都是杀气。齐玄煜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原来你就是聂向莹。”落萧看向她，眼中带着喜悦，“难怪方才你有那样的眼神。”
“老夫人现在何处？既然病情已经很重，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聂向莹现在不想让瘟神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不然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动手。
落萧点过头，然后带着聂向莹走向了老夫人的房间。
聂向莹出门的时候都还不忘回头看齐玄煜一眼，眼里都写着“等着瞧”几个字。
“殿下这下可麻烦了。”风刃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看来是时候把你送回暗卫营了，连落萧半招都接不住吧？”齐玄煜冷然瞥了他一眼。
风刃却觉得自己委屈，“落萧是什么人物，这江湖上有人能接住他一招吗？”
齐玄煜不置可否。
的确，这个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能接住落萧一招的。只是他退出江湖许久，不问江湖之事，也鲜少有人敢到追月崖找麻烦。
当初找这个地方，就是因为那万丈悬崖。
聂向莹压下了心中的所有情绪，专心为老夫人诊脉。
“果然是病入膏肓。”聂向莹皱起眉头，“这几日吃的都是什么药？”
一旁的丫鬟听到她这么问，赶紧回答，“都是许大夫开的药。”
落萧看到聂向莹的脸色，心下一凛，问道，“怎么，药有问题？”
“不能这么说。许大夫大抵是没有找出病根，所以就用了些浅显的药，不但不能改善病情，反而……”
反而会让病情加重。聂向莹没有说出这句话。她想若是许大夫造诣不深，用错药也是正常，她的一番话可能会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带去麻烦。
“我的娘可还有救？”落萧现在关注的倒不是许大夫，而是娘是否能被治好。
聂向莹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原本他去锦州药王谷的时候，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去医馆求聂向莹。但碍于聂向莹的身份，最终没有能去。
如今却是她自己来了。
齐玄煜想让他帮一个忙。若是举手之劳便能救回娘性命，也是值得。
“落庄主将自己的希望都放在了向莹身上，怎么会没救？”聂向莹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针，微微掀开老夫人的衣服，一针下去，老夫人一声闷哼，猛地睁开了眼睛。
落萧注意着聂向莹的一举一动，还想着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别的动作。但她只是捻动着手中的银针，再没有别的动作。
但他能看到娘的脸色一点点变好。
倒是聂向莹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不过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聂向莹将银针拔出来，扔到了一边，然后将老夫人扶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老夫人咳出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等下我会写一个药方，庄主让人抓药来，直接交给我，我亲自煎药。”聂向莹不是怀疑有人会动手脚才会如此，而是她想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方才诊治的时候，她全神贯注，心无旁骛。而如今，病情稳定了，她的心思当然就没有办法那么淡然了。
瘟神就是太子。
他居然就是太子。
聂向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虽然她好几次有这个念头，但是很快就否定了。因为她打心眼里觉得那不可能。
可如今……却成为现实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药有问题
聂向莹需要冷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冷静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让她见到齐玄煜，不要见到那个瘟神，她才能有足够的精力思考。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瞒着自己，欺骗自己，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要告诉她真相的意思。但聂向莹并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就不能说出他的身份？许久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是太子妃的事情，如果那个时候就说出事实，中间会少多少麻烦？
不过……人人都知道太子是个双腿残疾的废物，连走路都不能，他却是行动自如。
所以，他是信不过自己？他觉得若是让她知道了真相，她会说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并非是个不能走路的废物？
可那又如何，他不同样还是个命不久矣的废人？
他还指望自己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舍命相救？
虽然聂向莹心里的确有那样的想法，可如今她却是多了一层愤怒。
若是早些说出来，或许她还能那么做。但明摆着他不信任自己，或者是只想利用自己，那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太子妃，这是取来的药，请过目。”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将药放到了聂向莹手边，才让聂向莹回过神来。
方才耗费了太多的灵气，这会儿身体都还没有恢复。山庄之中并没有山崖边那么多的灵气，聂向莹觉得自己要收回之前的话了。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难免会有浑浊，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任何地方都一样。
“我等下就去煎药。你记得半个时辰之后过来喊我一次，我怕我会太疲累忘了时间。”聂向莹说完，就走向了不远处的小厨房。
小厨房里弥漫着药香，那味道让聂向莹皱眉。
那个许大夫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药给老夫人治病？稍微懂一点药理就会明白，这些药和老夫人的病是相冲的吧？
聂向莹方才为老夫人诊脉的时候，还觉得这许大夫可能是无心的。但这药香让她不得不推翻自己先前的看法了。
“没事吧？”落萧见聂向莹站在厨房门口发呆，不由走过去问了一句。
“我想见见这许大夫，我有几句话要问。”聂向莹说着，走进厨房，拿起其中一个药罐子，看了看里面的残渣，眉头皱得更深了。
聂向莹将残渣倒出来，打水把罐子洗干净，然后才将药材放进去，生了火，开始煎药。
“你想问什么，这些药有什么问题吗？”落萧冷然问道，他的脸色变得很是严肃，却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许大夫，是什么人，让落萧如此信任。
按理说，他这样的人，对身边的人应该都不太信任才是。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绝对不会随意让人来为他娘诊治的。
但是他却让这个所谓的许大夫来诊治，开药，甚至还让他娘喝下了。
就连老夫人身体出了问题，也没有怀疑许大夫，只觉得是病情加重了。
“我若说有问题，庄主会让他拉见我吗？”聂向莹用手拨弄着药渣，发现这其中可不只有一味药有冲突。
有两三味呢。
原本不是什么重症，可这些药喝下去，就成了病入膏肓了。
“你说清楚。”落萧似乎还想要保护那个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仍旧不让许大夫出来相见。还让自己将话说清楚。
“老夫人原本并不是什么重病，稍微吃几服药调理一下就好了。但是她吃的药理却又三味药是相冲的。原本不是什么重症。都被这药弄成了病入膏肓。才会有那么多人治不了。”
聂向莹只能说实话。但是看落萧的样子，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话。
“那先前来的人，为何只说不能医治，却没有发现这一点？”落萧问道。
聂向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无法医治。至于为什么没有能发现。方才我的话不也说得保守？没有亲眼见到自然不能胡说。况且他们还都是医术不太高明的人。”
听聂向莹这么一说，落萧脸色一变。嘲讽地笑了两声，“没有想到居然是我错信了。”
聂向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许大夫并非是庸医，甚至是高手。不然怎么能懂得用药杀人的道理？
这世上并非只有毒能杀人。很多时候，毒可以救人。同样的，药也可以用来杀人。
“我会让她来见你，不过我想她知道你来了应该已经逃跑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不是来治病的，而我居然相信她那么久，就连病情加重都认为和她没有关系。要是我早一点发觉。”落萧眼中都是杀气，聂向莹都能感受到。
她想，杀气这么浓烈的人，还能让自己的山庄的保持这样的灵气，那真的是不容易了。
不过他一般应该不会这样吧？都是被逼急了才会如此，就像是他看到瘟神的时候一样。
话说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她还没有弄清楚呢。
但是现在那都不是她想要关心的问题。她比较想知道这个许大夫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说她和落萧是仇人吗？
“庄主，许大夫来了。”
聂向莹听到有人这么说，立刻就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这许大夫竟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很是温婉可人的女子。
是那种人看了一眼就会信任的类型吧。这也难怪落萧对她会有所信任了。
“庄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似乎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脸上都带着笑容。
那笑容具有迷惑性，聂向莹都想要相信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有的人就是这样，拥有天生的优势，长着一脸人畜无害的脸，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觉得她没有任何恶意。
“娘的病已经没有任何大碍了，要多亏这位姑娘。”落萧倒是没有直接说出她的身份。
许大夫的神色明显一变，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情况。
“她说她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所以我才会将你请来，还希望你能好好回答她的问题。”落萧的声音异常冷，听得聂向莹都有些头皮发麻，更不用说原本就心虚的许大夫了。
“有什么就问吧。”她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许多。
“原本我还以为你只是学艺不精，所以才会对老夫人用不太合适的药，但是等我看了这里的残渣才发现，并非是只有一味药有问题，而是好几味药都有问题，这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是吗？你怎么就能断定这些药有问题的，你是自诩医术比我高明，所以就想要抹杀我之前对老夫人的帮助？”许大夫冷然，“依我看来，老夫人的病只能拖着，没有办法治好了，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莫非只是个骗子，却要在这里装好人。”
聂向莹没有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她对自己以前的行为还是很有自信的，相信老夫人没有办法治好了。
“庄主可让人暂时看着这里的火，我和许大夫一起去看看老夫人。”聂向莹说道，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许大夫知道老夫人的病情已经控制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去就去。”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忐忑，不过许大夫仍旧答应了，她跟着聂向莹走向了老夫人的房间。
方才晕过去的人还没有醒过来，不过脸色已经好多了。
“请你看看。”聂向莹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大夫走过去，为老夫人诊脉。
手才放上去，她的脸色就已经惨白。
“你……这怎么可能？你是什么人？不可能会有人做到的，不可能会有人还能救她的。你怎么会？”许大夫跌坐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娘的病只有药王能医治。但是你很清楚药王不会帮我，所以我就只能找比药王更厉害的人了。”落萧说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聂向莹都不知道。
不过他这样的高手，到什么地方都是鬼魅一样。
“比药王还要厉害。这么说的话，她是……是聂向莹？”许大夫愣愣地看着她，都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是聂向莹。
而她也很意外她居然能说出自己的名字，看来她这个名声是传得很远了啊。
“真是。”聂向莹微微一笑，“原本是和……夫君一起到这里来，有求于庄主，没有想到庄主正好有事情需要帮忙。”
她说出“夫君”两个字的时候都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不过最后还是说出来了，不然要怎么称呼他，不能还说瘟神吧。
“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我还以为这一切到老夫人死都不会被发现的。你那么信任我，根本就不会觉得我动了什么手脚。你请的那些大夫医术不如我，更加无法看出我做了什么，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让聂向莹为老夫人治病，是我失算了。”
算计了那么多，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聂向莹能看到落萧心痛的神情。
他会无条件信任这个许大夫，并不只是因为她看起来值得信任吧？
或许还是因为自己不小心付出了真心？
第二百二十九章 表面功夫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怎么做？”落萧的声音难得出现了颤抖，他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相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现在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许婉凝。”许大夫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慢走到了床边，她掏出了一把匕首，但是她都还没有能出手，就已经被落萧拦住了。
有落萧这样的高手在，她怎么可能得手。
“我就不应该给她留这一口气，原本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心思的。等她死了我就能离开这里，而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是我杀了她。但是现在看来，我没有办法做到了。”
许婉凝说着，狠辣的目光落在聂向莹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老夫人明天就会死了。她就能让落萧知道失去自己最亲的人是什么感受了。
可是她都没有能做到。
聂向莹看到她耳朵眼神，眼中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还带着笑意。
“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我想和你说，如果你和落萧有什么仇怨的话，你针对他就好了，何必要对付一个无辜的人。哪怕你说自己是在报仇，我都会为你觉得不齿。”聂向莹冷笑着说道。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何必要对付他身边的人呢？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有仇？”许婉凝问道。
“不然呢？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对老夫人下手？”聂向莹说道。这个可是一点都不难猜。
“聪明。我的确是和他有仇。不过他听到我的名字，或许都想不起来我究竟是谁。他手下的冤魂太多了。”许婉凝被落萧狠狠一甩，扔到了一边。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落萧，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我倒是不介意手中再多一条冤魂。”如果说他先前还有一点恻隐之心，这会儿应该已经彻底消失了。
“等一下。我想我不是很想看到你在这里杀人？”毕竟许婉凝是想杀人，不管这其中是不是有报仇的成分，聂向莹对她都没有太多的同情。
落萧看了聂向莹一眼，带着疑惑。他还以为聂向莹会不让他伤害许婉凝，但似乎是他想错了。
“不用那么看着我。”聂向莹指了指床上的人，“我想老夫人也不会想看着你在这里杀人。外面不是有悬崖，那里更加方便。”
“你不应该为她求情？”落萧忍不住问出口。
“我为什么要为她求情。我不是说过了，她报仇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牵扯到无辜的人，就是她的错。”聂向莹这么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落萧身边，捏住了他的手腕，而后微微一叹。
她看了看仍旧趴在门口，同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的许婉凝，平淡说道，“你不会杀她的。你对她……太信任了。”
武功高强也有烦恼。身体都中毒了却没有太多感受。
落萧目光一黯，“或许我不该对她有那么深的信任。就不会差点害死娘了。”
“如果不是那样，你又怎么能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你杀我哥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在这世上还有亲人？”许婉凝说着已经是满脸的泪痕。
但落萧……无动于衷。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的时间，然后眸光一凛，森冷道，“你哥哥做的什么事情，你还不知道？”
这话说得许婉凝一颤，“我哥哥做了什么？他那么好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对他下如此狠手？”
许婉凝永远都记得自己发现哥哥尸体的时候，死相极为惨烈，一旁还留下了两个字。
落萧。
他可能是第一个杀了人还要留名的人。
许少杰不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一共有六人死在他的剑下，死相都一样凄惨。而且身边都留着落萧两个字。
江湖上对此有诸多传闻，但许婉凝不相信。
她不相信哥哥会和另外五个人联手，绑架落月对付落萧。
可若不是那样，落萧为什么会杀了他和其他人？而且在那以后他就退隐江湖，再也不过问任何事情。
直到近日，他母亲生病，所以才不得已求医，也使得她有了机会可以接近。
哥哥死后，她就一直想为哥哥报仇。那成为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目标。
为了能接近落萧而不被他怀疑，她做了很多准备。所以这次才能成功。
“你口口声声说，要让我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我只想和你说，我早就尝到了。”落萧的眼中都是悲伤，和聂向莹在山崖边看到他的时候一样。
“怎么可能，我哥哥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一定要认为你妹妹是我哥他们害死的？”许婉凝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指着落萧，“你为什么要对整个江湖说谎，破坏我哥哥的名誉。”
落萧眼中的悲伤瞬间换成了冰霜，“他们有什么资格？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伤害落月，我何必对他们出手。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却知道我不可能会束手就擒，只好用月儿做威胁。可月儿……不会让我受伤。”
所以她才会选择死。不让那几个人得逞。
从这两个人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聂向莹算是拼凑出了一个故事。
当年，许婉凝的哥哥许少杰，联合另外五个人，想杀了落萧，让自己在江湖上一举成名。但他们深知自己没有能力杀了落萧，就想使一些手段。
他们设法绑架了落萧的妹妹落月，然后用落月威胁落萧束手就擒。但落月没有让他们得逞，选择了自杀。落萧为了报复那六个人，将他们一一杀掉。
许婉凝不愿意相信江湖传言，不觉得自己的哥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一心想要为哥哥报仇。
她清楚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杀了落萧。对落萧用毒，毒性太强，他很容易辨别出来。而毒性太弱就要耗费太多时间，对他可能也很难有伤害。
于是她只能对落萧身边的人下手。
而如今对落萧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他母亲。要是老夫人出了什么事情，他必然会心急如焚。
所以许婉凝潜心学习了医术，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出现在山庄里，假意为老夫人治病，实则是想用相冲的药害死老夫人，让落萧伤心。
杀不了他，就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可她却不知道，那滋味落萧早就已经品尝过了。
“你还在骗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说这样的谎言？为什么要让整个江湖都觉得我哥哥是小人？”许婉凝跌跌撞撞想要走到落萧身边，却被聂向莹拦住了。
“老夫人病还未好，你死在这里不合适，所以就不要过去了。”聂向莹明白，先前落萧对许婉凝的恻隐之心已经没有了。她现在说的话只会激怒落萧。
落萧怒极，必然会控制不住自己出手的。
虽然许婉凝的生死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聂向莹还是不想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
所谓医者仁心，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
“那是因为你哥哥原本就是小人。我不想与你多说废话。若是你一定要这样想，我没有办法，但你哥哥的事情，我问心无愧。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杀了你。”落萧冷声说完，走出房间，让自己的人进来，将许婉凝带到山崖边。
聂向莹本不想去凑热闹，但许婉凝出去的时候死死扯住了她的衣袖，让她不得不跟着一起出去。
“麻烦姑娘了。”山庄的小厮很是无奈，但这是庄主的命令，他们不敢怠慢，自然就只能让聂向莹一起跟着去了。
风刃掠到聂向莹身边，见她狼狈地跟在许婉凝身后，压低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聂向莹叹气。虽然她无心救人，可是就这么被拖出去，不想救人都没有办法了。
真是无奈。
原本没有想要做好人，却要被逼着做好人。
出了山庄，就是扑面而来的灵气。聂向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轻松甩开了衣袖，可许婉凝求饶的眼神让她没有办法就这么离开。
不过聂向莹这会儿可以和风刃好好说话了。
“落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聂向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八卦，可她的表情可能已经就出卖了自己。
“落月？”风刃似是没有想到聂向莹会问出这个名字，愣了许久都没有再说什么。
“你们不是到这里来过，还和落萧是朋友……曾经是朋友。”聂向莹修改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所以你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吧？”
“只知道那年落月小姐出去游玩散心，不小心中了圈套，被人抓去，想要威胁落萧。最后自杀身亡。”风刃看了看不远处的悬崖，“她就死在这里。”
聂向莹闻言一惊，她想过好多可能，为什么落萧退隐江湖后会住在这里。
却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他是为了陪着落月，才会搬到这里，修建山庄，才会将这里取名追月崖的吧。
“太子妃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风刃眉眼间带着忧虑。
第二百三十章 放她走了
聂向莹不知道他到底在忧虑什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是过去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吧？
“方才抓着我衣袖的，是这里本来为老夫人治病的许大夫。但我发现她给老夫人吃的药与老夫人的病相冲，只会加重病情。质问之下，发现她是当初抓走落月姑娘那六人中，其中一人的妹妹。”
风刃立刻就明白了，“她是来复仇的。”
“是啊，她是来复仇的，不过她不是很相信落萧说的话，不觉得她哥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倒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觉得自己亲近的人是卑鄙小人。我也算是得到多很多教训了。”聂向莹说道。
风刃看着她眼中的寒光，不是很能确定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得到的教训里也有殿下。如果有的话，那在她眼里殿下已经是卑鄙小人了啊。
看来这一次是很难翻身了。风刃在自己的心里默默为主子点了一根蜡烛。
“所以她现在相信了吗？”风刃想要岔开话题，将事情说回到眼前。
“我想应该相信了吧，其实她的心里本来也是有疑惑的，只是还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愿意承认，但是如今那根稻草已经没有了。”聂向莹叹气。
纵然许婉凝的心里有诸多的不愿意，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她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知道吗？当年月儿就是被让他们逼着跳崖自尽的。她为了保护我，从这里跳下去，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她。你说你不相信你哥哥的所作所为，没有关系，因为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究竟谁对谁错。”
这么多年，这件事从来都没有成为他的污点，更没有人来讨伐他。说没有人能打得过他是一回事，但是谁都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所以他才能一直都安然在这里。
“我还是……”许婉凝看着面前的万丈悬崖，似乎都还能听到自己的耳边有那个女子凄厉的笑声。
“你们永远都没有办法利用我对付我哥哥的，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她的笑声一直都回荡在这里，然后她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许婉凝怎么会相信自己的哥哥会是一个将人逼上绝路的混蛋？她怎么能相信一直都对她很好的哥哥，一直都很善良的哥哥会是这样的人？
“你不相信没有关系，既然你想要来报仇，应该就已经考虑过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今天这里也会是你的葬身之处。”落萧说着，对着自己的人挥了挥手，他都不愿意自己动手，好像会脏了他的手一样。
“庄主。”发现许婉凝看向了自己，聂向莹不得不走过去，她原本就不想插手，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办法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理会呢，你方才在里面的时候不是说过她的生死和你没有关系吗？”落萧冰冷的目光落在聂向莹身上。
聂向莹倒是没有一点惧怕，没有这个必要，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站出来了。
站出来了当然就要救人。
“我的确是说过那样的话。但是庄主也知道，她没有那样的能力，她也不是没对你下毒，但是她的毒药对你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用。”聂向莹淡然开口，虽然是为了救人，但是看起来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话怎么说？”落萧皱眉，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聂向莹的意思，还是在装作自己不懂。
聂向莹笑了，“庄主如此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说过了，庄主对她如此信任，对旁人可是一点都没有办法做到吧？甚至都信任到不用问她的名字，不用知道她的来历。”
落萧却摇头，他看着聂向莹，慢悠悠问了一句，“那我方才有问你吗？你可知道胡乱猜测我的心意是不对的？”
这下是聂向莹愣住了，她都没想到这一点。
落萧不过就是问了她是不是会治病，就直接将她带到这里了，都没有问别的什么。
难道说之前都是她想错了，他对许婉凝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信任只是因为……信任？
也是，为什么一定要对另外一个人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才能信任她呢？就这么单纯地信任不行吗？
可聂向莹看着落萧。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会是那么单纯信任一个人的人啊。不过他这样的人最是难捉摸了。说不定他就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呢？
“原来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你对她……没有想到居然都是我自己在胡乱猜测。只是那个时候我说这药可能有问题，你不是也不愿意立刻就说那个人是谁吗？我还以为你……”
“因为我对她还有信任，又或者是我不愿意承认自己会看错人，所以更多的应该是对我自己的维护。”落萧说道。
聂向莹这下是彻底无言以对了，要是她之前还觉得落萧会放过许婉凝的话，这下她已经没有那样的自信了。
而许婉凝也是一脸的错愕，这么看来，或许不但是聂向莹，连她自己都会错意了。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都没有？”许婉凝忍不住自己问出了口。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如果你真的为我娘治好了病。我倒是可以考虑，但是你只是让她病入膏肓了，我对你的信任都被你作践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难道我不是你的仇人，你何必要在意这一点？”落萧凛然的语气让许婉凝的眼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是真的有那样的误会，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被落萧喜欢的，不然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信任？
却原来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不过就是自己的妄想而已，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许婉凝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和落萧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到这里来不过就是为了让他尝尝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痛？
难道说在这里朝夕相处的日子，自己竟然喜欢上他了吗？
还以为他要是喜欢自己，自己最后离开，对他来说也会是痛苦的事情，没有想到他对自己一点那样的心思都没有。
他的信任不是因为喜欢。
聂向莹看到了许婉凝眼中的悲伤，没有想到，落萧没有喜欢她，反倒是她喜欢了落萧。
所以她和落萧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想过当初的事情真的是事出有因，就是那个她一直都没有想过的原因，都没想过要问清楚那件事吗？ 哪怕只是旁敲侧击问一句？
但是她都没有那样。看来她也是固执到可怕。只相信她自己相信的。对于别的都不愿意听。
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中的事情啊，谁让她只相信自己？
可笑的就是连她自己都以为落萧喜欢她，并且不知不觉付出了真心，却没有想到落萧没有一刻对她动心。
“庄主，我看还是让她走吧，既然老夫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她的计谋也算是没有得逞，没有必要一定要杀了她。让她活着，她或许会更加痛苦。”聂向莹看到许婉凝那个呆呆傻傻的样子，应该是为自己求饶都做不到了，所以只好自己又说了一句。
“那是你的功劳，不能为她洗脱罪名。”落萧却不那么想，谁想伤害他在乎的人，都只能有一个下场。
“可是你杀了她又有什么用？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传言？我知道你不担心传言，可你若是放过她，不是能收获更好的名声？而且她有医术在身，若是活着，还能为人医治病症，也是好事。”
聂向莹觉得自己找的理由烂透了。但是她已经没有别的理由了。
落萧对许婉凝没有感情，不会在意她的生死，对他来说，杀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也不用担心任何传闻，所以再烂的借口她也要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想为哥哥报仇而已，我从来都没想过事情真的会是那样。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许婉凝这下也算是回过神来了，只要为自己求情了。
“你真的知错了？你愿意相信你哥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了？”落萧问道。看到许婉凝点头，他的神色居然缓和了许多，然后就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人将许婉凝放开了，“那你就走吧，永远不要进入随州一步。”
许婉凝一愣，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直接将自己驱赶出随州，她还以为自己会有机会再和他相见的。
但是再见又能如何呢？再见也是枉然。
“为什么突然就愿意放她走了？”聂向莹走到落萧身边，还不是很确定他是不是会在背后下毒手。
“我要是想对她下手的话，你也没有办法阻止我吧？”落萧像是看出了聂向莹的心思一样，冷冷一笑，“不过是因为你说她还有用而已。而且我想你前面说的话也很对，她要是活着，也一定会难受。”
所以才会想要让她活着。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说话算话
聂向莹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因为自己的说的那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过她活着的确会很痛苦。她一直都不愿意相信她哥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是却在落萧这里证明了，她那个看起来是正人君子的哥哥，其实是个真小人。
而她爱上了自己复仇的对象，还以为对方也动了心，到头来却发现动心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她还被这个人驱逐出了随州，以后都不能再回来，也就是说，以后她想要看他一眼都没有可能了。而落萧根本就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聂向莹都不由得为她惋惜。她若是一开始就相信了那一切，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吧？
“既然都已经 处理好了，那就走吧。”聂向莹想着自己还在煎药，要是有人动什么手脚可就不好了。谁能保证山庄里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她在走向山庄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许婉凝的背影。她一个人走在山路上，看起来很是落寞。
但这也算是她自己自找的吧，和别人没有半点关系。
就算她不是来复仇的，就算是她医治好了老夫人，当落萧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时候，也是没有办法和她在一起的吧？
哪怕她不当落萧是自己的仇人，落萧都会将她当成是仇人的。
所以这终究会是一场无疾而终。
“你和太子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情？”落萧似乎想起了自己之前说的话，所以想要知道自己需要帮的是个什么忙。
聂向莹不过就是被瘟神临时扯过来的，她怎么会知道瘟神想要做什么？
虽然风刃就在旁边，但是这个时候问还是有点太迟了，所以她只能说，“你还是去问问他吧。若不是因为你，我恐怕都还不知道他就是我夫君呢。”、
落萧的脚步都顿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聂向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算是什么？他们不是都已经成婚好久了？
“我可不知道废人会走路。”聂向莹说完，就借口自己要看着药，回到小厨房里去了。
落萧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或许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和齐玄煜那样的人在一起了。
齐玄煜会喜欢的人原来是这个样子了，月儿，你看到了吗？
把娘交给聂向莹照顾他自然放心，所以就直接到了前厅，既然是答应了要帮忙的，他也哟啊履行自己的承诺才是。
方才那一场戏他们应该也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因为风刃比他早到一会儿，都已经就和他们说了。
“我好像让你们看笑话了。”落萧才说完就看到齐玄煜的面色变得很是不自然。
“好像是我让你看笑话了吧。”他回答。
“这倒是。太子妃居然是今天才知道太子是什么样子的，的确是很让人意外。”
有那么一瞬间，齐玄煜都以为他和落萧回到了曾经，回到了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但是他的脸上仍旧一片冷然，眼中也没有波澜，所以他知道这不过就是自己的想象而已。
他们应该永远都没有办法做朋友了吧？
不过虽然没有办法做朋友了，他答应了要帮的忙还是应该算话的吧？
“早知道你和聂向莹之间是这样的情况，我就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哪怕是帮她的忙，都不应该帮你。”落萧果然还是那么无情。
齐玄煜很是无奈，“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想要帮助她呢？其实我到这里来就是想要帮她的。而且我还想在帮她之后告诉她我的身份。”
可惜这一切都在那之前被戳穿了。
“所以你这次其实是为了她而来？”落萧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也罢，既然是我承诺的事情，自然要算数，说吧。”
“我有些事，必须找半月教的人了解。原本想过要找清风楼，但这其中牵扯太多，清风楼虽然能帮忙，但最后也可能会坑我。”齐玄煜抬眼看了看落萧，发现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我就不会坑你？”但相比于清风楼，他还真的更值得信任。
“不会。因为你对宝藏不会有什么兴趣。我不过就是想抓两个半月教的人了解一些和清风楼有关的事情。而你这里条件这么好，连尸体的处理都不用我操心。”齐玄煜淡然一笑。
“宝藏？半月教有宝藏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以前也没有少和他们教主打交道。那个疯子，一直做着复国的梦，却没有人能帮他开启宝藏。”落萧冷笑。
齐玄煜一愣，他想自己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去抓什么半月教的人来了解消息，眼前的人不就是个万事通？他和正派反派都有关联，同样也是亦正亦邪的人物。
不过是因为他真的没有立场。毕竟正派也不干净，他全数看在眼里，自然就不会让自己沾染太多。
“半月教的秘密，你知道多少？如果你知道够多，或许我都没有必要那么做了。”齐玄煜将落萧扯到主位坐下。
如果能早点解决这件事，对落萧来说也是好事。他可不愿意看到这些人在自己这儿久留。
“这取决于你想知道什么。我退出江湖已久，知道的传闻对你或许没有什么作用。”落萧回答。
“君陌，你可听说过？他最开始出现在向莹身边，身受重伤，还将一件用金线绣着地图的衣服扔在了向莹那里。”齐玄煜想到那个时候自己躲在房间里就闷气。
如果他能出去直接解决了君陌就好了。
可君陌就算是身受重伤，仍旧不是他能动的吧？
“君陌？倒是有几分熟悉。不过我去半月教也不过一两次，对那里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只是他居然都能偷出教主的衣服，武功不容小觑。”落萧都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他的确是武功高强，轻功更是如鬼魅一样快。他似乎想要从药王那里得到所谓的人参王，但是向莹说那样的东西应该不存在。”齐玄煜记得聂向莹嘀咕过这事儿。
那应该是药王的诱饵，为的就是抓住君陌。
“人参？是为了补气血？可武功那么高了，还要人参做什么，不怕会反噬？”落萧说着，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你说聂向莹和他相处过？还帮他治过伤？”
“是。她还被君陌带走，帮他解毒。”齐玄煜不知道他这是想到了什么，变得这么严肃。
“我有话要问太子妃。”落萧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齐玄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了上去，毕竟答案就在眼前了。
一堆人突然出现在小厨房门口，挡住了门外透进来的光，聂向莹回头看了一眼，很是疑惑。
落萧不是去帮瘟神解决问题了？难道这个问题和自己还有什么关系？
“君陌的脉相是不是很弱，时有时无？”落萧直接问道，“他身上的伤是不是会好得很快？”
聂向莹眨巴着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起和君陌有关的问题。是瘟神和他说的？
“没错。他的脉相很弱，我一度以为他会死，但是他的脉相就算是如此，行动仍旧可以很快。我想他的脉相和他的身体状况没有太多的关系。”既然说到了君陌，聂向莹当然还要提到一点，“还有，他的眼睛，会变成琥珀色。”
落萧眼光一凛，接着长叹一声，“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什么意思？”齐玄煜知道这世间很少有事情能让落萧做出这样的反应，所以这件事一定很不寻常。
“那个君陌，如今在什么地方？”可落萧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询问了君陌的下落。
“我不知道。他说他有事情需要我帮忙，但我说还有事情要做，所以他就让我做完手中的事情，然后他才会来找我。这期间他会去什么地方，会做什么，我不知道。”
聂向莹都被落萧的神情吓到了。要让那样的一张脸有波澜可不容易。
先前面对许婉凝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波澜。可如今说到了君陌的事情，他却这么激动。
“君陌的事情，我会解决。希望他是唯一成功的一个。”落萧再次叹了口气，“当初我还说，绝对不可能会成功。那个老贼果然厉害。必然是因为傅轩帮忙吧，不然绝无可能。”
“傅轩？”这个熟悉的名字让聂向莹一惊。她心里先前虽然就已经有了猜测，但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他真的是半月教的人？”
落萧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怎么，你之前就已经对他有所怀疑？”
“是啊。太子他不救，将军他不救，太后他也不救。每次都说自己医术不精。可是我清楚，他不是不能救，而是不想救。他一定有什么顾虑。后来他想诱捕君陌，更让我加深了对他的怀疑，但……”
没想到是真的。他真的是半月教的人。不光是江湖，连朝廷都对他如此信任，却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的来历。药王谷那样的地方，布满了机关，还真的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这背后，一定有半月教的帮助吧？
所以君陌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落萧如此担忧？
第二百三十二章 心尖之血
“他一直都是半月教的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我也是前天才刚刚知道这一点。”落萧想着自己赶到药王谷，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有多错愕，都想嘲笑自己。
原本以为不过是同名同姓之人，这样的巧合也不是没有。
但谁知道居然就是同一个人呢？
药王傅轩，就是半月教那个傅轩。
“我在半月教的时候见过他，他是教主的贴身医者，时刻出没在那个老贼身边，我对他印象颇深，也知道他的名字就是傅轩。不过没有想到他会成为药王，如果不是我前日想去求他。”
落萧去的时候，也是没有把握的。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药王古怪，救不救人全看自己的心情。
哪怕是他这样的人物，也不会有半分情面。
结果他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没有想到药王居然会是半月教的人，这可能是江湖上很多人都不会知道的事情吧？
不过，清风楼那位应该多少知道一些线索。
“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半月教的人，父皇居然还将他请入皇宫，还让他为我和皇祖母治病。不过，他就算是不想救，也不应该什么都不做吧？如果他真的是半月教的人，那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他怎么会连那样的机会都不珍惜？”齐玄煜不是很能理解。
他都已经混入皇宫了，想要做什么不容易？为什么会什么都不做？
半月教不就是想要复国？那么最简单的办法不就是杀了皇位上的人？
凭借父皇对他的信任，他想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
“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时机还不成熟。所以他才没有那么做。而且他和那个老贼一向都不是很和睦。不过因为他医术很好，那个老贼离不开他，所以才没有办法，只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不是君陌的事情，我大概还会相信他和以前是一样的。”
落萧最后一句只是喃喃，不过聂向莹还是听清楚了，她想知道君陌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想要得到答案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是从落萧的神情上可以看出来，那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应该放弃从君陌那里找到治疗瘟神的办法了。
等下，她为什么还在惦记要给那个骗子治病？一定是傻了。她为什么一定要惦记他？
聂向莹对自己很不满意。
“君陌是个很危险的人，你们要是见到他，一定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在月圆之夜还有前后。他眼中的琥珀色越深，就代表他越危险。”落萧虽然还不能说出君陌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必要的提醒还是不能忘记的。
“可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好像没有太大的不同。”聂向莹并不觉得琥珀色眸子的君陌有什么，那天晚上他的眼睛还是完全的琥珀色呢。自己不也没有什么危险吗？
所以不管落萧听到过什么传言，都是假的吧？
落萧奇怪地看了聂向莹一眼，然后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在你面前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聂向莹当然不能那么说了，因为她之后出去也看到了外面那么惨烈的景象。
“如果是杀戮的话，我想他应该还是有的吧，只是我多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似乎对他还有别的用处，他会选择对我手下留情。不过药王派来找他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聂向莹倒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情况。
不过她现在所处的是个完全不同的时代，所以会有所不同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总之，君陌肯定不是寻常人，这一点可以确定了，但是他到底有什么不同，却是落萧才知道的。
“你对他会有什么用？”落萧似乎不是很能理解，如果说君陌想要毁了宝藏的话，只需要寻找到那个人杀了她就好了。
那样半月教就永远没有办法找到宝藏了。
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但是既然话都已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既然你都去过半月教，你一定知道半月教宝藏的秘密吧？我听到有传闻说，那宝藏和一个叫明月的女子有关。”
齐玄煜知道自己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消息，必须要自己先给出消息才可以。
“怎么，你对宝藏也有兴趣？你这个太子之位不是已经稳坐很多年了吗？没有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巩固吧？”不过落萧也知道，想要得到那份宝藏是人之常情。
“你不是都听到向莹说了，我是个将死之人，我还能不能活过今年都是一个未知数呢。我不过就是想要打听一下，这对我而言很重要。”齐玄煜说道。
因为是和聂向莹有关的事情，所以对他重要。
“明月，是半月教的圣女。传闻半月教的宝藏需要用圣女的心尖血才能开启。不过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那个老贼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明月那么合适的人，并且通过各种花言巧语，各种手段，将她骗到了漠北。”
“圣女？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还以为他们是没有办法找到宝藏呢，没有想到是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可以为他们开启宝藏的人。所以这圣女需要什么样的条件？”齐玄煜问道。
“这个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圣女的身上会有印记。只是具体是什么样子，只有半月教的人知道。老贼还没有和我熟悉到那个地步，可以将他们教中的秘密都说给我听。只是当年圣女逃走，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很重的损失。因为那个时候距离他要等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聂向莹听得脸色苍白。
她想知道自己胳膊上那个被刺青掩盖的印记，是不是就是半月教圣女的印记。明月当年看到她身上有这个印记应该很害怕吧，所以才会用刺青掩盖，但就算是掩盖了仍旧能看出来。
为什么非要是她？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要是能普普通通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因为她在出现在这里之前就已经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一生，所以她觉得要是能平淡生活也是一种福气。
但是上天却没有给她那样的机会，没有能让她过那样的日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了，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要是命运注定就是这样的话，她能有什么办法，不还是只能接受吗？
“向莹，没事吧？”温暖的手掌落在她的肩上，同时还有一句温柔的询问在耳边响起，聂向莹只能摇头。
她没事，不过就是命中注定会有这样的劫难而已，她也没有别的办法，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只希望自己不会被找到。
“你问这个，是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明月的事情？”落萧倒是没有在意那样的表现，因为她为老夫人治病之后， 脸色就不是很好了。
只要她自己没有说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我前阵子在查当年方苏叶的案子，我原本以为那件案子有诸多的疑点，可能会是冤案。结果却并不是。”齐玄煜解释。
“方苏叶？”落萧对这个事情隐约有些印象，也是听到了一些传闻，似乎是因为什么罪名满门抄斩了。
但是具体是什么罪名却没有听到过。
“她就是薛长灵，也就是明月的娘。当初就是因为发现薛长灵和半月教有关系，所以才会连累到方家，让方家都跟着陪葬了。结果罪魁祸首却没事。”齐玄煜说道。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明月不一定是自己想要去漠北的，只是上了当。
等她到了那里，才发现半月教的人是想要取她的心尖血，她当然就要拼尽全力逃出来了。
她回到京城的时候，方家已经没有了，她一个人穷困潦倒，却遇见了耳聂慕东。但是最终却还是没有能让自己过完平静的一生。
“原来是这样。只是最近颇有些传闻，说明月当年回到了京城，并且还生了一个女儿。不知道江湖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放出这个模糊的消息。要知道，不但是半月教，还有很多人都将那些宝藏看在眼中，要是他们知道明月的女儿在什么地方……”
“如果我说她就在你面前，你会不会相信？”齐玄煜突然说道。
聂向莹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脸的错愕。
落萧更是很震惊，他看着聂向莹，问道，“是你？”
这好像突然就解释了齐玄煜不愿意找清风楼帮忙的原因。因为那个最重要的人物就在他身边，他不能冒险。
他也是可以为了一个人做到这么多的，只是落月没有那样的福气而已。
说到底都是缘分，只是两年时间过去，落萧的心里却仍旧放不下。
“是我。”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既然齐玄煜都会落萧如此信任，聂向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
只是他真的能帮自己吗？还是说齐玄煜不过是在打赌？
“那你以后可就要小心了。”落萧淡然说了这么一句，似乎已经表明他没有帮忙的念头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要帮他
聂向莹心里原本也没有太多的指望，所以并不觉得失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还请庄主放心，我一向福大命大。”聂向莹笑着回答。
不过知道了聂向莹的身份，却让落萧更加疑惑了，“如果说君陌找到你是为了宝藏，他应该直接杀了你，让老贼再也没有办法得逞。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做，还说他以后会来找你？”
“君陌的确是那么说的。他似乎是想要找到宝藏，然后据为己有？”聂向莹知道开启宝藏需要她的心尖血，她肯定是有命去没命回的。
所以君陌说的和她平分，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她有什么资格去平分，等找到宝藏的时候她都已经是死人了。
“原来他想杀你。”齐玄煜在一旁冷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把他放在心上。”
聂向莹都不知道他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能说风凉话。不过她心里倒是没有那么在意，因为她总觉得君陌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心里有很多痛楚，有很多的苦衷，都是别人不知道的。
“他或许是想要杀你没有错，而且应该很早就杀了你，在她找到你，知道你身份的时候就应该杀了你。因为宝藏再多对他都不会有什么用的。他现在还能稍微保留些神智，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他会变成一个活死人。这个世间任何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不会有什么意义了。”
聂向莹一愣。活死人。君陌的状态不就是活死人吗？他的脉象那么弱，却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行动，当初药王用的也是剧毒的箭，但是在他身上却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他的血液似乎都不怎么循环了，脉象虚弱，毒素扩散并不快。
除了不怕眼光这一点，君陌很像是吸血鬼。他的行动很快，浑身冰冷，连眼眸的颜色都与众不同。
而且他还很嗜血。
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他不会吸血，但是他会想要杀人，而且几乎没有办法抑制自己身体里的那种冲动，所以那个时候他才会如此兴奋。
那些人发现他的眼睛是琥珀色以后才会那么惊恐。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聂向莹很想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何不肯说出来？或许他以后还会来找我，若是我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还能对付他。”
“连我都不敢说自己能对付他。”落萧摇头，“哪怕是我和白沧一起都没有办法做到。他是药人。”
药人？聂向莹自己的脑袋里搜索了好久，才想起自己之前是有看过这个记载的。
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存在。用各种药和蛊毒将人打造成只会杀人的工具。
药人不会感受到痛，不会再有任何感情，他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只会按着主人的说法去做。
活死人。还真的就是活死人。
“听你说的情况，君陌应该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在那之前，他还是可以对付的。可一旦他失去了理智，就没有办法对付了。他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麻烦，也会成为半月教最厉害的武器。”落萧说道，“所以务必要在那之前找到他，杀了他。”
聂向莹一怔，她不知道药人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或许没有，但是她仍旧想要问一句，“没有别的办法吗？只能杀了他？”
她想或许就是她和君陌一起度过的那一段时间让她有了恻隐之心。而且她心里很清楚，要是有选择，君陌自己一定不会想要成为药人的。
他说的那些话，有多无奈多凄凉，聂向莹都知道，所以要是还有办法，她不会就这么让君陌死去。
“没有别的办法。药人的药和蛊深入血脉，从开始种下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不是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同？”落萧说道。
聂向莹惭愧。她的确没有发现君陌有什么不同，除了脉相很弱之外。
“你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他应该会一直盯着你吧。说不定他现在就在附近。”落萧转头看了看，却没有任何发现。
当然了，君陌如今出没犹如鬼魅，想要想到他肯定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那么厉害，就算是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能奈何？”聂向莹可还记得他刚才说过的话，他说自己哪怕是和清风楼楼主联手，可能都对付不了君陌，就算他知道君陌在什么地方，又能如何？
“只要他的眸色还没有全然变成琥珀色，我和白沧就有把握能杀了他。如果你能将他引到这里更好。”落萧淡淡一句，却让聂向莹心里一凛。
“如果你们要杀君陌，我不会阻拦。但我希望你们不要试图让我卷入。我没有兴趣。”聂向莹咬着牙说完，回到了炉子旁，药已经差不多好了。
“哪怕你知道他想杀你？”齐玄煜皱眉，为什么聂向莹会对君陌的事情如此上心？
她都知道君陌是药人，而且没有办法能救他，何必还要执着？
“想过。”聂向莹冷声纠正了他的说法。君陌想过要杀她，但是改变了主意。毕竟他注定没有办法用到那些宝藏，不必用她的心尖血。
如果他是想让半月教教主失望，让他没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么他应该在一开始就杀了自己。后面他也有很多机会。
但是他并没有动手，而且还说，他们说同一类人。
虽然他之后改口了，但聂向莹也已经知道了他改口的原因。的确就是因为自己救人他杀人，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
但其实他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吧。如果可以有选择，有谁会让自己变成一个杀人的工具？有谁会愿意让自己成为活死人？
“聂向莹，你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救他，何必要执着？”齐玄煜知道他没有生气的资格，聂向莹都还没有原谅他呢。
可如果不说他又会觉得很憋屈。
为什么聂向莹还能将另外一个人如此放在心上？
“谁说一定没有办法？不过是因为没有人尝试过而已。成为药人就定了死罪，凭什么？只要有机会，我就一定要救他！”聂向莹才不管他怎么看，尤其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对自己做的事情评头论足。
“就怕你救不了。你应该知道。随着时间过去，他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落萧不懂聂向莹为何如此看重那个人。不过他想这其中必然有原因。
只是……她恐怕是要失望了。因为药人的确是没有办法救的。
“我知道。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我就会用尽全力救他。”聂向莹说道。
不过她心里很清楚，落萧是不会给她时间的。因为越是到了后面，药人越是不好对付。当然是越快解决越好。
尤其是现在还能解决的时候。
好在，他们都不知道君陌的下落，就连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但她知道君陌会来找她，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可以试着自己为君陌解开他身上的蛊了。
可是他身上有蛊，自己都没有能看出来，那蛊虫隐藏有多深，就不必说了。
而且……以君陌的身体情况，她要是将那个蛊虫取出来，他是不是还能活下去，还真的说不定。
他如今应该都是依靠身体里的蛊虫支撑了吧？
这倒是个让聂向莹为难的问题。要是没有办法解决好的话，君陌依然会死。
“我要是不想给你时间也没有办法，要是你不想和我合作的话，我都不能找到君陌。”让聂向莹觉得意外的是，落萧居然松口了。
聂向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要感谢？好像没有那个必要。
“我想你应该更加担心你自己，而不是别的任何人，一旦你的身份被别人知道了。你会有多危险，你自己很清楚吧？”落萧说道。
聂向莹都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不管她自己怎么样，她如今都只想要解决好手中的事情。
可既然君陌都找到她了，那些人找到她不过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或许很快她就会陷入另外一场混乱中去了。
不过没有关系，她觉得自己能在那之前完成手中的事情，然后……
然后要怎么办？聂向莹突然就不是很清楚了。以前她是想着完成这一切就走的，可是如今瘟神成了太子，她要是救了瘟神，就相当于是救了太子。太子不死，她这个太子妃能到什么地方去？
要是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就就好了，或许她都没有必要纠结这么长的时间。
可是她却偏偏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所有的计划都被破坏了。
“如果我没有办法救他，自然就会和你合作，我想他应该希望他自己能死得平静一些，或许都用不着你们出手。”聂向莹记得那双眼中的悲伤。
或许他是想要毁了半月教主想要得到的东西，然后死而无憾吧？
可是他对自己却有了恻隐之心。
聂向莹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只希望自己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只要她还活着一天，不就会被人觊觎一天吗？
她可是开启宝藏最重要的一环，怎么会有人轻易就放过她？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想面对
“我要在这里多留两日的时间，等老夫人的病症好透了再回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聂向莹说道。
她不想自己现在就回去面对齐玄煜。她还没有那个心情。
原本都已经想好要救的人，她现在突然就有些后悔了。所以她还需要多考虑。
“那我……”齐玄煜听到她这么说，其实也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尽早和聂向莹解开误会，那样两个人才能回到从前。
不过他自己都不清楚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所谓的从前。
原本这次自己是要邀功的，这下好了，不但没有能邀功，反而让她无意中知道了真相，她原本就不是那么喜欢太子。这下对太子所有的讨厌也要转嫁到他的身上了。
加上原本就有的，她以后还能好好和自己说话吗？
“殿下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吧？既然如此，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聂向莹说完，就自己将药端了出去。
齐玄煜看着她的背影，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钝痛。
怎么说都是他自己的错，要是当初就说清楚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只可惜他那个时候都没有能说清楚这所有的事情，才会留下这么多的麻烦。
“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真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入你的眼？”落萧说前半句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些温度，但是说到后面那一句的时候，又回到了冰冷。
“你还是觉得当初的事情是我的错？既然是这样，你和白沧，又怎么说？”要是放在以前，齐玄煜绝对不敢这么和他说话，因为当年的事情，他在落萧面前始终都要低头， 不然他就会觉得愧疚。
但是今天他的心情是真的很不好，所以就想要和落萧抬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我白沧不过就是朋友而已。而且江湖人都认为她是男儿身。”落萧说道，即便他很用力，也仍旧没有能隐藏好他眼中的失落和悲伤。
他分明很清楚这种感觉。但是他却不理解自己。
大概是因为他和落月一样，所以才将他也当成了白沧对待吧。
江湖上的人都以为清风楼的楼主是男子，却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子。每次她现身都会蒙面，在场的人只能凭借她手中的武器认出她。
她从来都不说话，江湖上都传闻她是个哑巴，她却一直都不在意。
她一直都说，如果要想清风楼在江湖上立足，她就只能这么做。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子，和她把酒言欢过。
其中就有落萧。不过对落萧来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当初白沧不是没有给他机会，让他进入清风楼，他却拒绝了。那之后，白沧和他再没有任何联系。这一次他会主动提起白沧，还真的是让人意外。
齐玄煜可不觉得白沧会愿意管这样的闲事。
“是。你们只是朋友，那你为什么又要将当初的事情都怪在我身上。不爱一个人也有罪吗？”齐玄煜问道。
落萧没有说话，只是让人送客。
齐玄煜也没有继续纠缠，他心中要是认定他有错，认定他有罪，说什么都没办法。
何况他的心里真的一直都有愧疚呢？
如果当初他答应了，落月就不会走，就不会出事了。
可是如果真的要让他选择，他还是会给出一样的答案。
不过就在齐玄煜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落萧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冷冷看了一眼，问道，“庄主还有什么事情吗？”
“聂向莹说你命不久矣，是真的吗？她也没有办法救你？”落萧问道。
齐玄煜有些错愕，不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还是只想要看他的笑话，不过最后还是说道，“她不是不能救我，但是她若是要救我，就要自己以身试毒，我是不会让她那么做的。她说了我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活，那我就用这半年的时间完成我应该完成的事情，或许她还有别的办……”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确定她是不是还会救我。她或许会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君陌身上吧。”
“没有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落萧果然是来嘲讽他的，他心里居然还想着他对自己还有关心。
真是讽刺。
当初的事情过后，他就应该知道自己和落萧的关系没有办法回到以前了吧。
只是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希冀。
“我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多担心君陌的事情吧，要是他被半月教的人先找到，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齐玄煜说完就转身走了。
落萧却不觉得事情那么难解决，尤其是在有聂向莹的情况下。
没有人成功就不代表不能成功。
落萧回到了山庄里。
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月儿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吧？
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齐玄煜吗？
摇了摇头，落萧走到了老夫人的房间里。
老夫人已经醒了，而且气色也恢复了很多。
“他走了？”聂向莹没有回头，淡淡问了一句。
落萧自信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影子也没有挡住房间里的光，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来了？
果然是个奇女子。
“走了。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留在这里？”落萧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如今娘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这么多，调养几日就不会有问题了。她说自己要做到的情况其实已经做到了。
她根本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所以她是另有打算。
“是。不是说了越早解决越好？我想我要是去找君陌，他应该会知道我是在找他，而且他也会知道我想要帮他。”聂向莹从床边走到了门口。
落萧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她，嘴角的笑容似乎是在笑她太天真了。
“你真的觉得你能做到？你要面对的可是一个随时都可能会失控的疯子，你真的以为你自己那么厉害，可以让他接受你的帮助？”落萧问道。
聂向莹笑了起来，“或许不能。但是既然他没有杀我，而且还在找那个所谓能帮他的人参王，那么他的心里一定还是为他自己存着一份希望的。既然如此，他知道我要帮他，不会拒绝。”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让你试试好了，不过我最后一定还是会插手的。”落萧说完，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却只是走到了老夫人病床前，和自己的母亲说起了话。
聂向莹将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和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说清楚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务必到京城去找她。
不过她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要是这样还是会出什么问题的话，那她都要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了。
这么想着，她走出了山庄的大门。
不过她当然没有直接就离开，她可还惦记着自己没有能采完的药，就在山崖边，有几种并不是很常见，她想自己要多收集一些。
正在她发愁不知道要装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山庄里走出来一个小厮，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还装着她进入山庄里手里拿着的那些药草。
“太子妃，这是庄主让我交给你的。”
小厮将东西放下就转身走了，只剩下聂向莹一个人看着那个花篮发呆。
虽然有那么一点不好看，不过既然都已经送到手边了，她还是收下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嫌弃。
采好了药，她一个人沿着来时的路下山，还没有走到山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居然就这么站在这里？你可知道落萧刚刚才和我说他要杀你？”聂向莹走到他身边，扯着他就想要往下面走。
“那也要他有那个本事才可以。”君陌说得一脸的冷然，“他现在根本就动不了我，除非他和白沧联手。”
“这个你都知道？”聂向莹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所以他也不是只是在想办法让自己恢复如常吧？
他是不是还在想着自己会怎么死？
毕竟他现在还有神智，但是过一段时间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当然知道，我可以随时都会去打扰的，他知道什么，我就能知道什么。”君陌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
聂向莹看惯了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看到这么一抹笑容反而还觉得有那么一些不自在。
“那……那他有没有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聂向莹问道。既然是江湖，应该是什么都知道吧？
要是他那里知道什么的话，或许自己也可以用那样的办法。
“救我？”君陌的眸子蓦地一亮，就那么一瞬间，聂向莹看到他眼中的琥珀色褪去不少，“你想救我？”
聂向莹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君陌不太明白，难道不是应该 所有人都是想要对他杀之而后快吗？为什么她却想要救他？
“我想你也不想让你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吧？而且你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聂向莹笑了笑，却不知道她的笑中是不是有悲伤。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安全之地
“不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我们是完全相反的人。我和你，完全不一样。”君陌摇头。
但是那对聂向莹来说却不是区别，“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不一样，是因为你杀人，而且救人的话，我只想和你说，我杀人可能会比你更加容易。”
君陌原本想反驳，但是仔细想了想，聂向莹的话没有错。如果她想要杀人，肯定会比她容易。因为没有人会怀疑她。
哪怕是落萧和白沧那样的人，也不会怀疑她。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要是你被落萧发现……”聂向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君陌一声冷笑，她只能撇撇嘴，“我知道你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我更担心的是他。”
落萧都说了，他和白沧两个人联手或许才能对付君陌。
君陌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就乖乖让聂向莹扯着他走了。
走了一会儿，聂向莹才觉得不对劲。
“我为什么要扯着你这样的高手走路？”分明他轻身一掠都可以去好远的地方了。
会轻功真是让人嫉妒。
“你想去哪儿？”君陌轻声问道，“你没有和齐玄煜一起走，应该不是想回京城吧？”
“不是。我骗他说我要在这里多留两天的时间，实际上……”聂向莹松开了抓着君陌衣袖的手，然后看向君陌的眼睛，“实际上是想要找你。我还以为我会颇费一番周折，结果你果然就在我附近。”
“所以，你是真的想救我？”君陌方才听到她那么说，只当做他是在说笑话。
但是现在……她好像是认真的？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就知道我之前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不应该怕我？”君陌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这好像是聂向莹第一次见到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眸。
按着落萧的说法，只要他的眼眸不是琥珀色，他他就没有那么厉害。这也会是他最没有防备，最容易对付的时候吧？
不。
聂向莹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应该想的是自己要怎么帮助他，而不是如何杀了他。
如果他活着会变成一个祸害，自己以后也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吗？
这个问题聂向莹没有办法回答，她想自己或许就是现在还没有办法回答而已。等一段时间，她心里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救下这个人。
“我也觉得我应该怕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一点都不怕。我虽然知道你之前想要做什么，但是你不是没有那么做吗？”聂向莹说道。
如果他要杀了自己，早就动手了不是吗？
“你果然很傻。难道不知道我没有对你动手，是因为我还不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吗？我上次都没有能在你身上发现印记。 但是你好像是自己承认了。”君陌冰冷的语气让聂向莹一愣。
是啊，他之前虽然知道她就是明月的女儿，但是没有能在她的身上找到那个印记，所以他还不能确定她的身份。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而且还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可就在她紧张的时候，君陌却笑了，“你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我现在都还不确定要拿你怎么办呢。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我，我之后拿到了宝藏再杀你也不迟。”
聂向莹也笑了，“那你可要明白，我要是想让你好起来，就必须取出你身上的蛊虫。而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四处走动，就是因为那只蛊虫。要是我将蛊虫取出来。你是不是还能走路，可都说不定了。”
不想骗他。聂向莹知道自己可以和他说一些好听的话，让他打消心中的顾虑。但是她不能那么做。
君陌之前就说过，他只需要一点点的希望。她也就只能给他一点点的希望。给他太多，他真的会失望的。
“是吗？那我还能活多长时间？”眼眸中的琥珀色再次出现，让聂向莹的心里一紧。
她不想看到这双眼眸中的琥珀色，她只想看到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可那是多奢侈的一件事。
从他走上这条路开始，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不管甩什么样的办法。
“如果有那个所谓的人参王呢？”见聂向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只好又问了一句。
聂向莹不能确定那样的东西是不是存在。就算是存在，应该也没什么用吧？
“我想应该没有那样的东西存在。我先前不是都和你说过了。那是药王给你设置的陷阱，是他为了抓住你才散布了那样的消息。”聂向莹说道。
虽然不想让他失望，但是也不能让他有太多的希望。
所以尽管很是不忍心，聂向莹依旧说了那样的话。
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琥珀色。
“没有办法吗？当初我没有选择，如今我依然没有选择。”君陌笑得凄凉。
聂向莹真希望自己能帮到他，但是她的能力真的有限。她也不能将自己的能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如果他会长春诀的话，哪怕是取出了蛊虫也依旧能好好活着。
但是那样的能力是没有办法转嫁的。所以聂向莹只能自己摸索。
她想起之前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应该已经很清楚了。
江湖那里也没有帮他的办法。如果有的话他早就说了，何必还要藏着掖着。
“你真的是半月教主要找的人？”君陌将话题说回到了她的身上。
“我也不知道，但愿我不是。”聂向莹苦笑，“不过，这下我们的命运是真的差不多了吧？他现在应该最想要得到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我。”
“他永远都不可能抓到我。”君陌冷然，“除非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我。”
聂向莹心里一痛，问道，“你可知道你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我不知道，或许是一两个月，或许是半年。或许就是明天。”君陌说道，“我已经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或许我明天醒来就已经谁都不认识了。”
“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们现在去个安全一点的地方，看看我是不是能找到你身体里的蛊虫。我之前居然都没有发现这点，看来我的医术和药王相比还差得远。只是以前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做。“
“现在你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知道他是半月教的人了？落萧不愧是江湖上受人敬仰的人，各路消息都知道这么多。”君陌冷笑。
“我倒是很奇怪，他既然是半月教的人，为什么都已经混入皇宫却不做任何事情？而且他这么做只会让人对他的信任越来越低吧？”聂向莹很是奇怪。
既然都已经混入皇宫了，哪怕是做样子也行吧？但是他好像做戏都不愿意。
落萧还说他以前没有要帮助半月教的意思。那么如今是突然就转变了？
难道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让他有这样的转变？
“这你就要去问他自己了。不过我想他应该什么都不会说的。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不知道。反正不是为了我。半月教在漠北，药王谷却在锦州。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人知道他的心思了。”
聂向莹皱眉。虽然她不知道傅轩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既然他是半月教的人，自己以后面对他的时候就要小心了。
她都要庆幸自己的印记没有在脖子上了，那么明显的地方，好容易就会被发现。
只是在胳膊上也一样会被发现的吧？除非那个印记不存在。
明月都已经用刺青帮她遮盖了，可仍旧能看到痕迹。
她是不是只有剜掉那里的肉才可以？
如果是以前的话，或许还来得及。但是现在可是一切都说不定了。
就算是没有印记，也已经有很多人知道她是明月的女儿了。而且她身上有那么大的一块伤疤，傻子都能猜到那里之前会是什么。
还是不要随便伤害自己了，没有那样的必要。
“你觉得什么地方会是安全的？”君陌问道。其实他倒是无所谓，毕竟他觉得没有人能轻易对付他。
但是在聂向莹看来却不是如此，要是落萧突然改变了主意，去清风楼请了白沧。他们一联手，君陌不就会有危险吗？
“什么地方就好。总之要先离开这里。”聂向莹话音才落，就觉得自己身子一轻，随即耳边就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随州城中。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破庙。如果你觉得住在客栈太危险的话。”君陌对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聂向莹说道。
聂向莹揉着自己的额角。这种感觉她还真的不想继续体验了，太可怕了。
不过他说有破庙？
“去客栈倒不是会怕危险。我是怕会给别人惹麻烦。那就去破庙吧。不麻烦你了，我想脚踏实地走一会儿。”聂向莹也不是不想去客栈，但是万一他们被发现了行踪。哪怕是可以逃走，也会让 店家倒霉不少吧？
她这么善良的人，还是不要轻易给别人惹什么麻烦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愿欺骗
不过聂向莹现在有点后悔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就应该知道，“附近”这两个字对君陌的含义和对她的含义不同。
她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但是还没有看到任何破庙。
“不是你自己说要脚踏实地地走？”君陌看到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笑道。
他居然还会笑？聂向莹觉得自己看在能博得他一笑的份上，还是不要去计较那么多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聂向莹说道，“我应该知道你眼中的附近和我想的不一样的。”
“就在前面了。”君陌说道。
聂向莹原本想要和他说，你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破庙。
还真的是很破，在这样的地方，里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既然都已经来了，这地方倒是可以说很安全。她和君陌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沈洛君觉得，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落萧那样的高手都不一定能追踪到他，但是自己在他身边就像是个累赘了。
只能祈祷自己不会拖后腿了。
要是她真的会拖后腿，君陌也有本事在第一时间离开吧？
那就不要担心了。
让聂向莹觉得意外的是，破庙里很干净，像是被人打扫过。
应该是君陌吧，他之前的日子应该是在这里度过的？
可是他分明都知道落萧在随州，他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难道他不是应该待在京城，在自己身边？
“你为什么会来随州？这里有什么人能帮到你？是不是……江湖就住在这里？”聂向莹只能想到这一个合理的解释。
应该就是因为江湖在这里，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吧？不然还有什么解释？
“不是。他不在这里。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你也没有必要知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君陌说道。
聂向莹心中疑惑。如果君陌是住在这里的话，这里距离追月崖可还有一段路程。他应该不会提前知道自己会去那里，然后到半路上等着她吧？
她可不觉得自己和君陌已经有了那样的默契。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那个时候也是要去追月崖的。
“你想要去找落萧？”这个答案让聂向莹很是震惊，他分明知道他找到了落萧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他为什么会想去？
“没有。我为什么要去找他，自己去送死？”君陌却否认了，虽然他低着头不让聂向莹看到他的眼睛。
聂向莹看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勉强自己将这一切都当作是巧合。
“我想也是，你应该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聂向莹笑了笑，席地坐下来，对着君陌招了招手，“总算是可以不用那么紧张地和你相处了，我也好看看你身体里到底是一只多厉害的蛊虫。”
说到蛊虫，聂向莹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一只。她将腰间的玉葫芦取下来，然后小心翼翼打开了盖子，又从另外一边的袋子里取出了一点东西，放了进去。
“是我疏忽，差点就把你饿死了。”聂向莹将盖子盖好，然后将葫芦重新收了起来。
“那是什么？”君陌没有看到玉葫芦里装的东西。
“也是一只蛊虫，从瘟神……从齐玄煜的身上取出来的。”聂向莹到现在好像都还没有能够真的接受他就是太子的事实。
不过迟早是要接受的。他想不接受都没有办法。
“你能将蛊虫取出来？”君陌的眼中闪过了惊喜的神色。
“这个……不一定。他的蛊虫会对他造成痛苦，很容易就能判断在什么位置。我先前为你诊脉那么多次，却从来都不知道你身上的蛊虫在什么地方。”聂向莹说得惭愧，“所以想要取出你身上的蛊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也不敢轻易冒险。”
刚刚燃起的希望被浇灭。君陌的眼中却没有失望的神色。
他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拥有希望又失望。
他的心都快要冰冷了。
看到他眸色的变化，聂向莹突然明白，他的负面情绪越多，他眼中的琥珀色就会越多。
想要让他眼中的琥珀色减少，就要让他高兴。
但是他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高兴的人。而且想要让他高兴，似乎就只能骗他。骗他有那样的人参，骗他这一切都能好起来……
可是聂向莹怎么会忍心呢？
她根本就不忍心骗他。
如果他之后发现了真相，不是会更加难受。那个时候可不是谎言就能安抚他的情绪了。
“我还是先帮你看看吧。”聂向莹为他诊脉，但是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只能让他脱下衣服，看看从他身上是不是能找到蛛丝马迹。
“你也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脱衣服了吧？”聂向莹看到他犹豫的样子忍不住揶揄了一句，“有什么好害羞的？”
果不其然，君陌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才将衣服脱下。
之前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很好了。落萧说过，他身为药人就是有那样的体质，伤口恢复很快。
但是一定要让自己失去理智，一定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受人支配的武器才能得到，聂向莹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想要吧？
君陌的身上有很多很多伤痕。上一次聂向莹专注为他疗伤，都没发现其他的伤痕。但是这一次却看得很是清楚明白。
她愣神好久，但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这是我的惩罚。之前我有很多次都试着逃走，但是没有成功。因为我是活下来的唯一一个，半月教的人不肯就这么放弃我。”君陌冷笑，“他们知道我身上的伤口会很快就好起来，所以不断折磨我，直到我没有力气再反抗。”
琥珀色的眸子如同宝石一般，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随着时间过去，我会变得越来越强。我一直都在收敛自己的锋芒，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早就能轻易挣脱锁链，早就能轻易离开那个地方。我甚至都还会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然后在他们还没有发现之前就回到那个牢笼里。”
“所以你就是这样知道了半月教的许多秘密？”聂向莹先前就很好奇，如果他是药人，不应该是一直都被关起来做实验吗？为什么还会对半月教的事情那么了解熟悉。
如今才知道，他那个时候居然就已经会这样的把戏了。
“我不愿意就这么逃出来。因为那样不划算。他们给了我那么多的痛苦，我杀他们再多人，都不会觉得解恨。”君陌回答。
这样的心情，聂向莹当然理解。
“所以我就只能毁了对半月教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他们一直都想要的宝藏。那件衣服，是半月教教主的，但是衣服上的图案并非是真的藏宝图，而是放着另外一张藏宝图的地方。那张藏宝图的机关，要圣女的心尖之血才能打开，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等到了明月……却被人放走了。”
聂向莹一愣。她知道明月是从半月教逃出来的，但是也很清楚以明月的本事，她那么一个弱女子，想要离开半月教并不容易。
果然是因为有人帮助，她才能离开？
那个帮他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放走她？
“你说明月当初不是自己逃出来的？”不过要是有人放了明月，被教主发现，也没有活路了吧？
“她和我不同，怎么能轻易就半月教逃出来？那个放走她的人一路保护她到了凉州城，然后就被杀了。”君陌说着，眼中突然有了一丝奇怪的光芒，“听说他对明月痴心一片，可他被杀的时候，明月都没有回头。这就是所谓的爱？”
聂向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答。
她也不是明月，怎么会知道明月的心里有什么想法。
“爱，不是一个人付出一切就可以的。”聂向莹柔声说道，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在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说教，“一定要是两情相悦。”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只是那个人爱明月，愿意为了明月付出一切，但是明月却并不爱他？”君陌喃喃，“那他又是何苦？”
“你不是都说了，那个人爱她，所以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没有办法得到回报。而且，对明月来说，半月教的人都是她的仇人。她的家人都是因自己和半月教的纠葛而死，她就算是曾经动过心，也早就死心了。”
聂向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体会到明月那个时候的心思。
或许不是不爱，只是她那个时候就算是回头也不会有任何意义。她的命是那个人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她当然就不能让他失望。
无论有多大的痛苦，她都只能一直往前走。不会回头。
但是这种感觉，聂向莹说出来，君陌也不一定会懂吧？
还是先帮他看看蛊毒究竟在什么地方才是，要是能镇住，就算是不能逼出来，也能让君陌不至于那么快就失去神智吧？
可就在她极力找着蛊虫下落的时候，面前的人突然幽幽问了一句，“你和太子之间，是爱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感同身受
这问题让聂向莹措手不及，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才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和齐玄煜之间，应该说什么都没有吧？
“我和他？”聂向莹只能庆幸自己是特工，即便是在君陌面前也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好，“我能说我是刚刚才知道他是太子的吗？”
聂向莹只觉得心中苦闷。齐玄煜心中若是真的有她，决然不会拖到现在才说——不对，根本就不是他说的，是自己无意中听到的。
只是……在来这里之前，他似乎说了，她很快就会知道他的身份。其实他也是想说的吧？
“刚刚才知道？”君陌错愕，“你与他，不是成婚许久了？怎么会现在才知道他的身份？”
“当然是因为他故意骗我。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也不想去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她早就走了？聂向莹在心里叹气，不过就是说得容易而已。哪里那么容易就能离开？
怎么说都是太子妃。如果朝廷将她的画像分发下去，她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会被抓回来。
想要谋生也不容易。为人诊治太容易招惹目光了。
“你怕自己走不了？”君陌看出他聂向莹的为难，不过他不清楚她为难的是不是只有这一点。
“你有办法？”聂向莹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是云国的太子妃，又不是别国的太子妃。”君陌为她指了一条路。
聂向莹一喜，然后又晃了晃脑袋。虽然不需要护照就能轻松去另外一个国家，但那得是多长的路途啊。
她这一路上还要保证自己不被抓。
而且她也不能保证云国在别国没有眼线，要是她开了医馆，有了名声，还是分分钟就会被找到吧。
“没有足够的钱，走哪儿都不行吧。”聂向莹叹气。
“你怎么知道你不能有足够的钱？”君陌说得好像他手上有很多银子一样。
聂向莹对着他挑了挑眉，“你有？可别和我说宝藏。我无福消受。”
“所以你的印记在哪里？”君陌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聂向莹的脖子。
“不知道。或许我根本就不是那个人呢。虽然我是明月的女儿，但谁说明月的女儿就一定能开启宝藏？”聂向莹原本想要告诉他，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承认。
反正她的印记没有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君陌应该也不会扒她的衣服吧？
“这倒是。谁说明月的女儿就一定能打开宝藏？”君陌忽然笑起来，“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不用杀你的理由。”
“所以你原本还是想杀我的？”聂向莹觉得很无奈。如果他是因为没有发现她身上有印记所以不想滥杀无辜的话，要是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印记，那自己是不是就必死无疑了？
要是那样的话，她要怎么办才好？
不过既然都已经说谎了。他暂时不会继续在自己的身上找什么印记了吧？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有什么目的。不过既然你身上没有我要的印记，我也没有必要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君陌说道。
聂向莹没有什么收获。
她还以为凭借自己的本事，找到蛊虫所在的位置应该不会是难事，就算是自己没有办法将它取出来。
但是她都已经忙碌了这么长的时间，却没有任何收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了。
是不是他生气的时候蛊虫就会活跃一些？
“我觉得我没有办法救你。”聂向莹叹了口气，“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还以为我能做到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去看君陌的反应，还以为他眼中的琥珀色会变深，但是他只是自嘲般笑了笑，“我也知道。所以我一直都没指望你能救我。反倒是你想要救我这一点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还以为自己早就被所有人抛弃了。那些人，要么就是想要杀了他，要么就是想要利用他，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出现一个想要帮他的人。
等等，这和聂向莹预料的不对。
她想要的不是他这样的反应。她想看到君陌难过，痛苦和绝望，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样只会让蛊虫隐藏更深。
“你有没有家人？”聂向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提起这些事情很是残忍，但是她不过就是想要知道蛊虫在哪里。
只有刺激他，才可以。
“家人？”那双眼睛果然一下子就冷漠下来，“我没有家人。是他们为了钱将我送到半月教的。就像是奴隶一样被卖掉。那个时候半月教在漠北大肆买人，就是为了能做药人。那么多人，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我离开半月教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他们。”
聂向莹愕然。
她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她都后悔自己刚才问出口了。
“你就那么恨他们吗？或许他们也有不得已的地方呢？而且他们也不会知道你去了半月教会是什么后果。或许在他们看到来，你不过就会是一般的劳工呢？”聂向莹说道。
她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只会让他更加生气，但是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她也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出他身上的蛊虫。
“是吗？你居然还会为他们说话，我真是没有想到。”君陌的眼睛 一下子就变成了琥珀色，他抓住聂向莹的下巴。眼中都是杀气。
但是聂向莹的眼中却毫无惧色，“我知道你恨他们，但是你是不是也要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了？”君陌手上的力道在变大，聂向莹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要被捏碎了。
不过她手中的银针已经出手，就在那一瞬间，君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到地上。
“对不起，一定要和你说这么难听的话，因为那样才能让我找到你身上的蛊虫。”聂向莹捏了捏女自己的下巴，还好没什么大碍。
她真担心自己还没有找到蛊虫就已经被他杀了。
好在君陌哪怕都已经快要失控了，对她仍旧有一份恻隐之心。
这是不是说明，他没有办法成为最好的武器了？
那聂向莹对自己能救他也多了一份信心了。
“你刚才……”君陌虚弱到几乎没有办法说话。
这还不过是控制了他的蛊虫而已。聂向莹都没有办法想象，要是她将君陌的蛊虫取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我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因为我知道只有在你异常愤怒或是悲伤的情况下，你的蛊虫才会变得活跃。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找到他。我知道你的家人可恨，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聂向莹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眼中会有泪光。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去想这件事了。
已经有多久不去触碰自己心中的软肋了。
“你的家人？难道你不是丞相府的千金？”君陌知道她在丞相府的日子不怎么样，但是和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可比性吧？
聂向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她已经不是那个被决绝的家人送到特工组织的人了。她是聂向莹，是丞相府的千金。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能和君陌感同身受。
以前的她，仍旧能体会君陌的感受。
只是她没有那个机会去找那几个人，没有机会对他们做任何事情。
“你找到他们之后，做了什么？”聂向莹发现自己都还没有听到结果。
虽然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变得如此强大，还能做什么呢？
“我给了他们五百两银子。那是我四处搜刮来了，反正对有钱人来说，那么一点钱都不算什么。”君陌闭上眼睛，好像他已经很累很累，没有办法继续说话了一样。
聂向莹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酸。
“我还以为……”
“以为我杀了他们。”君陌当然知道她会有什么想法了，“你没有猜错。我给了他们五百两银子，他们转眼就告诉半月教的人我回来了。然后我只能杀了他们。”
难怪他听到自己为那几个人辩解会那么生气。
他们眼中原本就只有钱，没有别的东西。没有亲情可言。
对他们而言，君陌也不过就是一个工具而已。
“做得好。”聂向莹笑了，“我想如果是我，不但要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死得很痛苦。”
“这倒是不用，听听他们求饶就好了。我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不是说了医者仁心？”君陌虚弱地笑了笑。
聂向莹伸手将银针取下来，蛊虫重新获得自由，君陌也立刻恢复了力气。
“我要是真的有仁心，就不会救你了。所以你就当我没有那样的东西吧。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医术不是只能救人的。这一次许婉凝找落萧复仇，不就是用了医术杀人吗？”
忽然又说到了追月崖的事情，聂向莹颇为感慨。
不过她心里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能解开。
落萧和齐玄煜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第二百三十八章 玉簪为信
这两个人似乎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都这样了，齐玄煜脚软还敢去。他也是够有勇气了。
他似乎是为了问半月教和君陌的事情。
看来他对宝藏也很好奇嘛。分明自己都郿办法活太长的时间了，却还要去觊觎那个位置吗？
但怎么说他都是太子吧？既然是太子也就不存在什么觊觎了，那个位置原本就应该是他的。虽然他自己也明白，他之所以现在都还是太子，不过是因为皇上想要权衡力量而已。
要是他这个太子突然废了，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是吗？我倒是不知道你在追月崖还遇见了这么有趣的事情。”君陌看着方才蛊虫出现的地方，想问聂向莹为什么不把它取出来。
但是他很清楚聂向莹有顾虑。毕竟不过就是控制了蛊虫，他就没有什么力气动弹了。
要是将蛊虫取出来的话，他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想说自己不怕，但那肯定是假话。他怎么会不怕呢？
他能熬过这么长的时间，成为唯一一个成功的药人，不就是因为他不想那么轻易就死了吗？
所以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他也是不想死的。
聂向莹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你能带我去见吧吗？我想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聂向莹说道。
她想自己想要的答案，齐玄煜和落萧应该都不会愿意告诉她，所以她只能自己去寻找。
“你想去见他？你知道他收费很贵的吧？你身上的银子够问他一个问题吗？”君莫笑道。
他居然都有心情嘲笑自己了，聂向莹翻了个白眼。
“我还以为有你在，不需要给钱呢。” 聂向莹想了想，她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想要去见吧。
所以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别说一个问题了，半个问题都没有办法问吧。
“我想我可以回去取？反正有你在我也不用担心时间问题。”聂向莹觉得她好像把君陌当成交通工具了，虽然会晕车，但是总比她自己走路来得快。
“你就不怕自己一回去就被太子困住，然后没有办法出来了？你原本就骗了他。”君陌脸上的笑意不减。
聂向莹却是冷哼一声，“说谎也是他先的。而且他骗了我这么长的时间。我这一生最讨厌就是被人骗，不管是什么人。就算是我回去了， 他能拿我怎么办？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是困不住我的。”
说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聂向莹就真的有些放心不下了。她都还没有去见宁贵人，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那可就不一定了。”君陌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不过你可以先欠着我，我帮你垫付，等你回去之后再把钱给我。”
“那好。”反正她现在也不想面对齐玄煜，能不回去就最好了。
不过聂向莹都没有想到，就在她离开追月崖之后，齐玄煜就回去了。
他知道自己不管是在山庄还是在聂向莹那里都不受欢迎，但是他不想就这么让聂向莹一直误会。
之前他就是因为自己一直拖着，没有说出真相才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
这一次他当然想要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这样聂向莹或许还不会那么生气。
但是——
“既然都已经走了，何必还要回来，你想要知道的消息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去苍鹰岭找，他可以告诉你更多。不要告诉我你堂堂的太子却没有钱。”
他才走到门口就被落萧给挡住了。
“我只是想和向莹说两句话，我不想让她一直误会我。”他着急的神态被落萧看在眼中，得到的当然只会是嘲讽。
“我还记得你说你这一生绝对不可能对任何人动心。你自己说过的话，如今可不算数了？”
齐玄煜都忘了自己还说过这样的话了。当初他说了很多自己不想说的话，不过就是不想带给他们太多的麻烦。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被他拿出来说。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
“我知道你那个时候不过就是想要打发月儿。我都知道。你可以走了，我想她的态度你也很清楚了，她不会想要见你的。”落萧冷然说完，转身就要走。
但是齐玄煜却不肯就这么放弃。
毕竟他知道自己要是拖得越久只会让聂向莹更加生气。
“那我就只能……”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自己身边的两个暗卫给扯回去了。
“你想硬闯也没有关系。但是我不希望明天整个江湖都知道太子死在了我这里。”落萧的态度却仍旧很冷。他的眼中难得有嘲讽的神色。
没有想到当初信誓旦旦说那些话的人，有一天也会为情所困。
“我只是想要见她一面，你可以去问问她，她或许会愿意见我呢？”齐玄煜说道。
落萧摇了摇头，“我现在可没有办法问她。”
“为什么？”齐玄煜还以为他是故意想要为难自己，但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可不像是在说假话。
“你居然都没有碰到她吗？按理说你要是下去就折返，应该是能碰到她的。不过或许她走了另外一条路也说不定。”
听到他这么说，齐玄煜彻底懵了。聂向莹走了？她不是说自己要在这里多留两天的时间，不是说她要等老夫人的病彻底好了才走吗？
怎么自己才下山她就走了？
她为什么要说谎？她这个时候离开，是想要做什么？
“她有没有说她要做什么？”齐玄煜问道。
“她不是一直都在说那个人的事情？当然就是为了他了。”落萧知道自己不必多言了，于是转身就回到了山庄里。
那个人？君陌？
她一直都说自己要帮君陌，难道说她对自己说谎就是为了去找他？
她对那个人就如此上心吗？她难道忘了君陌是想要杀她的？
如果她才走不久的话，自己应该能找到她的下落。
但是他和两个暗卫找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她的踪迹。
她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消失了。只有的一个可能，那就是她遇见了君陌，被他带走了，所以自己才会遍寻不见。、
要是她真的和君陌在一起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找到她的吧？
就算是找到了，君陌也可以很快就带着她去另外一个地方。
以他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会追上。而且这样只会白白浪费自己的力气，减短寿命。
聂向莹应该都不会像以前那么关心他了吧？
说不定都恨不得他就这么死了，她以前不是一直都在说她希望太子死吗？
“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太子妃一定会回来的。”风刃不想继续找下去了， 不如就回去等。
反正聂向莹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每一完成吗？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的。
齐玄煜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点头。
而那个时候，聂向莹还在破庙里和君陌讨价还价。
“我想问的其实就一个问题而已，应该不会狮子大开口吧？我觉得撑死了应该就是三百两。”聂向莹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钱。
“不管怎么样，要是你之后抵赖怎么办？把你腰间的玉佩或者是玉葫芦任一给我就好了。等你还我钱，我会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君陌说道。
聂向莹知道自己要是不肯给他一样东西，他是不会轻易就罢休的。
但是玉佩是太后所赐，玉葫芦又是安宁公主赏的，她可不能交给君陌，要是被他弄坏了自己不就是死罪了？
虽然她是太子妃，应该不会那么夸张，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想要和太后以及公主保持友好的关系。
最基本的当然就是要保管好她们送的东西了。
她伸手取下了自己的头上的一根玉簪。
“我想这个应该也够了，而且这还是我自己的东西。别人送我的东西我实在是不好给你。”聂向莹将玉簪放到他的手上，“我们可以去苍鹰岭了吗？”
君陌看了看手中的玉簪，似乎觉得很是满意，“走吧。”
苍鹰岭也在随州。
这让聂向莹有些意外。
“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说谎。”听先前君陌说的话，她还以为苍鹰岭在很远的地方呢。
“是人都会说谎。你应该庆幸我还有一部分的人性不是？”君陌将玉簪小心收好，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说呢？聂向莹也觉得他比自己最初见到他，还有在药王谷看到的他要有人情味多了。
尤其是在药王谷的时候，他的脸上几乎都没什么表情，而且能看到的只有冷漠和杀戮。
要是能让他一直都有这样的状态，说不定还能慢慢恢复他被蛊破坏的身体呢？
只是那蛊太厉害了，聂向莹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她到现在都没有给君陌任何的许诺。
她知道自己要是说大话，会让他很失望。说实话也会让他很失望。
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说。
聂向莹原本想要吃点东西再走的，但是一想到君陌的速度，她想自己吃再多都会吐出来。所以最后就只能是什么都不吃了，不过就是问两个问题而已，很快她就能回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山崖祭奠
等到那个时候再吃东西也不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聂向莹在君陌的带领下到了苍鹰岭，那里的人似乎对君陌都已经很熟悉了，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的。
看他们的态度，不管前面有多少人，应该都是可以插队的吧？
苍鹰岭的地势很是险要，将自己的家安在这里，也是方便逃命吧？
毕竟江湖上甚至是朝廷中的各种秘密，他这里都有，他当然会怕死了。
聂向莹走进那个小小的房间，看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心生疑惑，这要怎么问？
对着空气问吗？
“他们在暗室里，不只有一个人，具体有多少未知，他们不肯露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好了，他们能听到你说话。”君陌解释道。
聂向莹觉得自己还真的是天真，居然会觉得只有一个人，没想到居然会是许多，而不不肯露面。
一是怕自己出去会被认出来，二是怕自己会有生命之虞吧？
“我想知道，太子齐玄煜和落萧之间有什么矛盾？”聂向莹轻声问道，像是怕自己说太大声会被外面的人听到一样。
“五百两。”里面传来了一个闷闷的声音，应该是戴在面具，或者是用其他方式掩盖了原来的声音。
还真是隐藏得很周到。
聂向莹瞪大了眼睛。她还记得自己来之前和君陌说，了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两的。
结果这里的人一开口就是五百两。她咬了咬牙，转头去看君陌，他已经将一张银票仍旧了一个小格子里。
“太子三年前被人追杀，一路逃亡，最后为落萧所救。落萧之妹落月，对他一见倾心，但他以身份有别为理由，不肯迎娶落月。落月出游散心，被六个想杀了落萧扬名立万的人绑架。为了不连累落萧，落月跳崖自杀。”
原来追月崖，就是这么来的。
聂向莹听到这个故事，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她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墙壁，直到君陌提醒她可以走了，才转身出去。
外面还有许多人等着想问问题，她在人群里恍惚走着路，如果不是君陌一直扯着她，她都不知道摔跤几次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有这么一段过往，也就是说，落萧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将齐玄煜当成是仇人了？
原来落月会出事，和齐玄煜有关。但是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他的错吧？
如果他当初答应的话，不会有更大的腥风血雨？
不管是对他还是落萧，那都不是什么好事。江湖和朝廷是对立的，他们却想要联手，只会成为公敌吧？
哪怕是落萧都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说自己不会怕，不会担心。
但是齐玄煜的地位不稳固，他心里多少会有担忧吧？
不过最关键的问题还是，他对落月是什么心思？他是不是喜欢落月，才想要好好保护她，忍痛拒绝的？
聂向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又怎么能去和一个死人计较那么多？
有些人就会是心里的朱砂痣，白月光，是永远美好的存在。不管你有多少光芒都没有办法掩盖。
何必执着？
“要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君陌问道。
他的情绪似乎也不太对，不过聂向莹没有放在心上。他的情绪要是对了，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怎么说你都要送我一程吧？我可不想自己一个人从这儿下去。”上来的时候聂向莹就发现了，苍鹰岭山势复杂，要是没有人带领，她很有可能会迷路的。
“我也没有说不送你下去。”君陌笑了起来，眼中都是温柔的光，将那琥珀色彻底压了下去。
既然有人带领，聂向莹就想要多看看这山上的风景，顺便让自己多吸收一些灵气。
“我之前说过我能理解你的话，是真的。只是我不能和你说太多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聂向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急于和他说明这一点。
想证明，她对他不过就是惺惺相惜吗？
“我明白。”君陌也不想要强求什么，一路走来，能有这么一个人关心他，就已经是上天对他的眷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奢求什么。
所以淡然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聂向莹很清楚，他经受的折磨要比自己多很多。
她是天生有异能，所以才会被选中，会被送走，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
而他却是被家人一次次出卖，最后成为药人。
但是他们仍旧是一类人，从某种程度上看是相似的。
“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我希望你能一直撑下去。你不是没有办法做到。只要多想想美好的事情，用来压制你心中的杀戮和怨恨，我想你应该能坚持很长的时间。而我在这期间也会找到帮你的办法。”
其实眼下的关键就是他体内的蛊虫。聂向莹只是麻痹了它一下，君陌就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更不用说她若是杀了那只蛊虫，或者将蛊虫取出来会是什么样。
她不敢轻举妄动，他成为药人，一步一步克服了很多，最重要的就是他有坚定的信念要活下去。
聂向莹只希望他心里仍旧还有那样的信念，不要被人任何人和事动摇。
她很怕自己会成为君陌的阻碍。他若是一直冷若冰霜，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一旦他心里有了牵挂，情况就不同了。
她不想成为他的牵挂，但是她又必须小心不能让他太伤心痛苦。
要是放在以前，她还是特工的时候，一定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如今情况不同了。她很多情绪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还会受到原身的感染。原身原本就是个多愁善感，哀怨深浓的人。聂向莹哪怕是意志再坚定也会被感染。
就像是最初她都能真情实感地觉得自己喜欢齐逸辰一样。
好在她很快就切断了那种感觉，不然还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只能说，对她而言，看清一个人很容易，所以要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很难。
不过瘟神是个例外。
聂向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看透了他。她无比讨厌这种感觉。如今坐实了他是骗子，她心里反倒是觉得安慰了不少。
这不正好就是给自己不喜欢他的理由，然后让自己收心？
可是她都不知道对自己说过多少次，已经付出的心意，要怎么才能收回来呢？
她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自己和他彻底决断？
帮他治好身上的毒？
这或许是瘟神一直在她身边纠缠不清，又不肯告诉她真相的原因吧？
聂向莹只能骂自己话太多，居然一直都在太子面前口无遮拦说自己要杀了太子。齐玄煜心里没有忌惮才怪呢。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就不会帮他医治，反而会诅咒他死得更快？
聂向莹只能在心里翻白眼。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我会记得到你那里用你的玉簪换银子的。”到了苍鹰岭下，君陌就准备转身离开。
聂向莹还想多说什么，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她也不是超人，没有办法解决这么多的问题。
而且就算是超人都没有办法吧，得神仙才可以。
聂向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向着前面走去。
等她回到随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着，想要为自己找个可以住的地方，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瘟神，他不应该已经回去了吗？
他可是太子，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怎么还会有闲心在这里闲逛？
聂向莹远远看着，想着自己是要走过去，还是转身躲起来，一时间居然没有答案。
街道上的灯笼依次燃起，暖色的光笼罩着一切，也映照在齐玄煜苍白的脸上。他已经在那个铺子前站了好一会儿，挑着什么东西，挑得店家都不是很耐烦了，预备赶他走。
他却突然掏出一大锭银子，将他方才挑的东西都买了下来。
有钱的选择困难症就是不一样。
聂向莹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所以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必要在那里挑那么长的时间，直接将自己看中的东西都买下来不就好了。
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聂向莹松了一口气，躲到了一边。
她并没有看到清赤或是风刃。作为他的暗卫，不是应该一直在他身边保护吗？难道因为这是随州，所以你不那么放在心上了？
这未免也太失职了吧？
聂向莹还在想着，就看到齐玄煜转过身，走向了追月崖的方向。
他居然还要回追月崖？是想着要和自己道歉？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现在不会接受他的道歉吧？
不过聂向莹倒是想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于是偷偷跟了上去。
好在聂向莹对去追月崖的路已经很熟悉，不然在这荒无人烟的道上跟踪齐玄煜，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了。
她根据自己之前和君陌走的小路，先齐玄煜一步到了追月崖。
就在她想要去山庄等着齐玄煜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齐玄煜根本就没有往山庄的方向走，而是一步一步走到了追月崖边，最后在那里盘腿坐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章 罅隙频生
聂向莹很是好奇，但是也不敢走得太近，于是就偷偷潜入了之前的木屋，透过窗棂去看他的一举一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在说着什么，但是距离太远了，聂向莹完全没有办法听到他说什么，而且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想要读唇语都不可能。
不过就在他说了几句话之后，聂向莹就看到他将自己方才在山下买的一堆东西，悉数都扔到了山崖下。
聂向莹这才想起来，当初落月就是死在了这里，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落萧的拖累，跳崖自尽。
所以他回到这里，是来看落月的吧？
尽管不能听到他说的话，但是聂向莹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的悲伤。
或许并不是不爱，只是真的因为身份悬殊，所以只能拒绝。
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后果。
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变成这样的吧？其实也并非是他的错，但是如果一定要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别人也没有办法。
因为在他的眼里，他就是因吧？
没有因怎么会有果？
聂向莹看到他站起身，然后向着山下走去。
他似乎没有一点要去山庄的意思。没有一点要去见她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自己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重要吧，所以哪怕他都已经回到了这里，祭奠了落月，也不愿意到山庄去和自己多说一句话。
当时他不是也没有说任何话让自己和他一起走吗？
虽然她不会选择和他一起走，但是她想自己应该会很高兴听到那样的话吧？
他是什么都不懂，还是不想懂？
大概是因为已经将自己的爱分出去太多，能留给她的不过就是那么一小部分而已。
而那一小部分，聂向莹不稀罕。
她没有跟上去，而是在木屋里过了一夜，然后才想起自己装着药草的花篮还放在山间的某个位置。她又采了一些，然后回到山腰将花篮拿回来，走到了山下。
这次她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齐玄煜的身影，他应该是已经连夜回去了吧？
聂向莹也掏出身上不过的银子租了马车，让车夫将她送到京城，然后自己走回了别院。
路过药王的院子，里面竟然已经一点灵气都没有了，聂向莹好奇地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那里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了。院子里的所有的药材都没有了，只有房间里一些摆设还在。
这么看，药王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吧？
聂向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半月教的人，不过这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隐姓埋名不要被任何人找到就好了。
她很清楚，一旦她的身份被公之于众，就会有很多人想要用她的心尖血去开启宝藏，她不可能会有活路。
这简直太惨了，她的人生怎么会惨成这样？
还以为只要治好了自己的脸，收拾了家里那几个废物，她就能凭借自己的医术走上人生巅峰的。
为什么这期间居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嫁给了太子，然后还成为半月教圣女的女儿，一堆破事一个接着一个，把她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的。
她真希望她那个时候第一个选择是抬走。
她就不应该回到相府，不应该去做什么相府千金，她之前过的什么日子，她的脑海里也不是没有。
就应该转身离开，隐姓埋名，或许她还不会遇上这些人，这些事，她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有多舒心。
但是这样一来，聂向莹就背负一个与人私奔不检点的名声了。
虽然昧着良心说，那和自己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她能选择的话，也不会愿意到这里来。
可她不是没得选择吗？
既然没得选择，就只能帮助原来的人实现她的复仇计划，这样才能真的安心吧。
谁知道聂向莹的身份居然这么不简单呢？
那也不是她之前就能预料到的。
聂向莹很是无奈。
从药王的院子里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晴荞。
“太子妃，你怎么在这儿？早上起来还以为你已经和他们一起回来了呢，没看到你可是让奴婢担心了好久。”晴荞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番。
“你那么担心我，还有心思到医馆去？”聂向莹怎么会不知道她方才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呢？
“太子妃可别拿奴婢打趣了。最近京城可有传闻，说太子的腿已经好了，都已经能走路了。而且还有人说那都是太子妃你的功劳，可是太子妃从嫁给太子以后，就没有见过太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吧？怎么还能帮太子医治呢？”
“你早上的时候不是看到他回去了吗？你还说我没有见过他？”聂向莹冷然。
晴荞兀自愣了好久的时间，然后才反应过来，“太子妃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就是太子？！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说过……”
这让晴荞不由得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确定了自己以前什么都没有做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他要是说了，还怎么骗我？你尽管放心，你可没有得罪他，得罪他的人一直都是我，谁让我总是说自己巴不得太子能早点死然后我可以离开来着。”
晴荞当然记得聂向莹说过这样的话，而且还说了不止一次。
但是那样太子就会记仇了？
“好了，先回去吧，我奔波了一天，都要饿死了。”聂向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从长计议很多事情。
至于齐玄煜，先放到一边不去理会。
聂向莹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齐玄煜那里。
“孤以为她还要过好几天才能回来呢，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她发现了君陌无药可救。所以放弃了？”齐玄煜一脸的冷然，他还以为自己能回到山庄去给她道个歉，然后将话说清楚的。
结果她却是早就已经离开了，而且还是去找君陌了。她在落萧面前都没有隐瞒这一点。而且之前在落萧说要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是各种为君陌说话。
说什么他们是同一类人，也不知道这个结论她是怎么得出来的。
而且，因为是同一类人，所以君陌就不危险了？她是不是要等到君陌彻底失去理智，才会知道她的决定有多错误多荒唐？
她是不是要等到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才明白她当初根本就不应该给君陌任何机会？
“殿下不去看看吗？”风刃知道自己不应该多嘴，但是他看到自家主子这一脸恨恨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问问。
他都想说自家主子看起来像是个怨妇了。但是这话要是说出口，他一定会被扔回到暗卫营去的。
昨晚吴荣玉就一直在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先把他一个人给打发回来了。
风刃心里苦啊，他不是不想留在齐玄煜的身边保护，是齐玄煜根本就不想让他保护。
还威胁他说要是敢出现在他身边，等回到京城就把他交给池墨。
风刃很清楚自己要是回到池墨手上会有多吃亏，当然就只能是默默回来了。
他想齐玄煜应该能保护好自己，不会出什么事情。
毕竟这么多年他自己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他也和吴荣玉大概说了一些事情，不过不是全部，他知道吴荣玉那个人根本就藏不住，要是到时候他在殿下面前透露了什么，自己肯定只会跟着倒霉。
不过吴荣玉也知道他没有把话说完，所以不依不饶地折腾了他好久，他这会儿都还有些恍惚。
“不去。”齐玄煜憋了好半天才说了这么两个字。
他其实不是不想去，是他觉得自己去了也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问她和君陌的事情？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问她是不是还会继续帮自己医治？那不是更给自己添堵？
所以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不去了，就这么着吧。
或许聂向莹会先服软呢？
不过这可能性为零。这么久了他要是都还拿捏不清聂向莹的心思，他怎么还能做她的夫君？
聂向莹肯定会忙着去做自己的事情，对他根本不闻不问的。
回到房间，吃饱喝足的聂向莹并没有休息。
她的确是有些累，但是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有个人还能过来看看。
但是她一直等到夜深，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他还真的是对自己一点都不关心啊，甚至都不想为他之前的欺骗道歉吗？
还以为给了时间就能冷静，不过聂向莹心里这下却是更乱了。
她喜欢的人是瘟神，这一点她不会否认。而她也终于可以确定瘟神和公主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他不是被公主“包养”了，公主之所以会帮助他，看重他，是因为他是公主的亲哥哥。等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都忍不住超笑之前的自己，竟然为了这事儿难过。
聂向莹躺下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晴荞在路上和她说的话，京城有传言，太子的腿已经好了，而且还是她给治好的。
这么一想，她被聂文歌追杀，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