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选秀（1）
次日一早，沈砚抱着自家的小狼狗，盯着一顶大司正的帽子，出现在储秀宫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管事的小太监正在跟新进宫的秀女训话，凶神恶煞，专注的描述着皇宫的恐怖之处。
见到沈砚来了，忙的便换了嘴脸，变的恭维起来：“司正大人，您来了。”
沈砚目光瞧着站成一排排的宫女，不冷不满的“嗯”了一声，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微笑着看点头哈腰的小太监：“怎么称呼？”
小太监一脸谄媚：“咱家姓高，名叫高升。”
“原来是高公公阿。”沈砚自来熟的眯了眯眼睛：“这些就是今年各地州府选上来的秀女吗？”
高升道：“是的，司正大人可要训话？”
“不训了。”沈砚摸着小狼狗柔软光滑的皮毛：“高公公请继续。”
高升早就听闻当今国师不好惹，不止是因为位高权重，而是因为脾气古怪。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就国师怀里那只不公不母的狗，当初还咬过少将军陆伯言的腿，被人暗地里称为小拐犬，小拐在民间的意思便是难缠、不好惹、等等一系列的代表名词。
可这种这么拐的词，用到了一只狗身上，可见这只狗有多像它道主人，难搞的很呐！
高升已经开始了再次的训话，其实也是给这些秀女普及一下基本的宫规，省的触了谁的霉头，毕竟宫里的人不好惹得很，多看看国师这个德行就知道。
沈砚并不知道这小太监在心里暗暗骂她，她的目光扫过这些秀女身上。
到底是五湖四海汇聚而来的大美人，论长相，个个都是顶尖的，论身材，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特色，确确实实都是不可多得的绝色。
这也难怪不管哪朝哪代，皇子们的长相都是十分的俊美，就看这皇帝娶媳妇儿的方式就能知道，哪怕开国皇帝丑的不行，他这些后天的媳妇儿，也能一一把这一条遗传丑的基因给彻底抹杀了。
第一次，沈砚深深的感受到了，身为一个皇帝的好处。
吃天下最好的饭，能穿天下最好的衣，能发最奇怪无语的疯，就连媳妇，也都是天下里最漂亮的。
好不容易等到高升训完话，沈砚半眯着眼睛，都要睡着了，直到听见高升的娘娘腔，在自己耳边响了起来，才被猛的惊醒。
“司政大人，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沈砚茫然的看了一眼秀女那边，诚恳地摇头：“没有，下去吧。”
“是，咱家这就领各位小主下午。”
沈砚不耐烦的了掀眼皮：“我要你先下去，本国师还有些事情。”
高升走了之后，沈砚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规规矩矩站成一排的秀女，打量了起来。
林未央排在第一位，虽然穿着秀女的衣裳，可也难掩她的天资角色，哪怕在众花之中，也是那般的夺人眼目。
沈砚一排一排的看了下去，目光落到倒数第二排的时候，明显顿了顿，他抱着小狼狗走了过去，问一个表情淡漠的秀女：“你叫什么？”
此话一出，周围纷纷投来一些羡慕的目光。
她们要想得宠，还免不了靠司正大人提携，可司正大人却主动问了其中一个秀女，真是惹的其他秀女眼红不已。
可这个秀女并没有因为他的问话而沾沾自喜，甚至连一个表情波动都没有，声音也是淡淡的：“陆灵清。”
声音清脆，带了一丝轻咬的媚。
原来，这个便是陆家的三小姐，陆灵清。
到底是武将之家出来的女儿，纵使不会功夫，身上的气度也是跟别的女子大有不同，她静静的站着，没有巴结也没有谄媚，颇有一番风骨。
沈砚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语，目光继续浏览着，剩下的秀女们。
此番进入储秀宫的共有二百三十二位秀女，这些秀女都是大郑四十二州府千挑万选出来的出众闺秀，不管是才情还是品貌，皆是百里挑一。
可能入得了皇帝的眼睛，承的恩泽的，却是寥寥几人。
大郑的规矩与别国不同，就连选秀，皇帝都不会出面，这也就意味着，若是入不了大司正的眼，这辈子怕是都难以见到皇上。
沈砚来回赚了一圈儿，转身去了储秀宫的大殿。
很快，高升便带着四名太监，来秀女这边传唤，大司正要进行殿试的三位秀女的名字。
“大司正吩咐下来，秀女三人一组，进行殿试。”
众人皆是行礼：“谨遵大司正之意。”
而后，高升拿过来一旁的册子，念了三个人的名字，高升带着这三个紧张又激动的秀女离去，跟来的四个太监，很自觉的守在苑门口。
陆灵清抬起头，看着站在第一排的林未央，林未央并没有任何的紧张之色，那是一种极其骄傲的姿态。
陆灵清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手却有些紧张的抓着帕子，纵然是她不想进宫，可如今都已经进来了，她更明白，若是在宫内得不了宠，那日后的日子，定会艰辛无比。
虽然知晓自己背后有陆家，可自己到底只是一个陆家的不受宠的庶女，若是自己在宫内平平无奇，陆家会立刻甩手不管她，宫内的人向来踩高捧低，这一切，还都要靠她自己。
约末过了一炷香时间，高升带着三名秀女回来，又选了三人前去殿试。
回来的这三名秀女明显没有了之前的激动，面上也看不出是何种神色，只是自觉的站在了另一边，与这边还没有参加殿试的人，隔开了距离。
苑内的人都开始整理衣饰，只有林未央依旧站在那里，那是一种非同寻常的镇定。
陆灵清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跟林未央争锋，那是京城最美的女子，不管是才华还是容貌，放眼这天下，能比得过的也没有几人，所以林未央那般笃定。
可她不同，她都姿色算不上貌美，甚至在这些秀女里面，只能算是中等之姿，可她又必须要尽快承宠，这样才会得到陆家在背后源源不断的支持，自己在宫里也能好过点。
她目光四盼，思索着怎么样才能被大司正一眼看中，最好能成为第一个承宠的人。
第135章 选秀（2）
她进宫之前，长姐陆婉雪曾嘱托过她，当今主持选秀的大司正，乃是权倾朝野的国师，然则国师画风清奇，文墨不通，让她多注意一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关于国师先前的事迹，她倒也听闻过，只知道此人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毫无章法，就连尚书府的林律修，也是说打便打，毫不客气。
换句话说，当今国师，他没有什么特定的品味，也没有什么特定的喜好，所以才更加让人无法猜测他的意图。
看着周围人已经开始整理起来妆容，思来想去，陆灵清决定还是不搔首弄姿打扮得好，便这样一身素衣进去，说不准能得到国师的青眼，也未尝不可。
林未央终于是动了动，她转过身，看着一苑子嬉闹的少女们，眼角涌出一丝笑意，不是嘲讽，也不是讽刺，那是一种包罗万象的笑，就好似在巡视自己的东西。
这个笑容，陆灵清最熟悉不过，她经常见陆婉雪这般笑，因为陆婉雪是家中长女，不管什么东西，她开口，父亲总会是千方百计的帮她弄到，所以每次陆婉雪的笑容，就好似在巡视自己的东西那般笑。
而到了林未央身上，这种笑不止说明了林未央的镇定，还说明了林未央的胸有成竹，她对后位势在必得。
在陆灵清的思考中，时间一分一毫的流逝而过，这期间来来回回进去殿试的，已经二十几拨，从第一开始的一炷香时辰，到现在只是几个话语间，便传唤了下一拨。
大司正殿试的时间越来越短起来，众人的心中也更加的忐忑。
两个时辰后，小太监来报，进去的三人中有林未央的名字。
林未央跟别的秀女的不同在哪里？
就连小太监路过她的时候，都会对她点一点头，那是一种尊敬。
林未央面带微笑，和其余两位秀女出了苑门。
此时苑内还剩下六十几名秀女，因为等的太久，个个心中焦灼万分，或是想缓解心中紧张，秀女们开始放下最开始的架子，和人搭上几句，传授一点各自的心得理念。
陆灵清看起来不像能入选之人，虽然她的背后有陆家，可身为一个庶女，她没出席过什么大的场面，甚至在陆家是默默无闻的，所以倒也没有几人前来和她说话套交情，她一个人站在一旁也乐得自在。
?这时候，一个面貌雅致却带着书卷气的女子朝着她走了过来，陆灵清认得她，是正六品国子监祭酒的嫡女李茗薇。
李茗薇与陆婉雪算得上是手帕交，经常来陆家寻陆婉雪玩闹，而她跟陆婉雪走的极近，偶尔也会跟着陆婉雪出去，所以认识这个李茗薇。
到底是书香门第，李茗薇算不上容颜倾城，可身上那股子书卷气却让人极其舒服，这是其他女子都没有的。而且，李茗薇的才学甚是出众，虽然风评不如林未央，但实际上，才情还是可以跟林未央一较高下的。
“前几日，婉雪知晓我要进宫，特地来拜访了我一次，让我一定在宫内多多照料妹妹，生怕妹妹你在宫内不习惯。可如今看妹妹怡然自得，倒是我们多担心了。”
陆灵清并不知晓陆婉雪曾去拜访过李茗薇，听见的时候，内心有一丝触动，她笑着说道：“薇姐姐说笑了，若是灵清紧张起来便能入选，那灵清定然紧张的站都站不稳，既然不知道以后的事，不如放松一些。”
李茗薇“扑哧”一声，捂嘴轻笑道：“妹妹果然是伶牙俐齿，难怪婉雪时时刻刻惦记着你这个妹妹，生怕你被人欺负。”
陆灵清心中有些怅然，在宫内，跟在陆家，或许只是换了一个牢笼而已，但这份怅然她只能深埋心底，依然微笑着道：“让姐姐见笑了。”
李茗薇微微点头，仔细打量这陆灵清，清秀的模样，澄澈的眼神，看起来是一个毫无心思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往往很难在宫内立足，因为太过单纯。
?“虽然你我皆是名门之后，可谁不知道当今大司正谁的面子都不买？在他眼里，我们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秀女而已。”李茗薇面色有些哀愁：“我们姿色算不上出众，不知道你我能不能顺利入选。”
陆灵清并没有打算跟李茗薇深交，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李茗薇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可碍于陆婉雪的面子，她又不好直说。
现在听见李茗薇这般问，她只是笑笑：“姐姐不管是才情还是样貌，皆是出众无比，该担忧能不能入选的，应该是妹妹才是。”
李茗薇被恭维了一番，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中却喜不自胜：“那就多谢妹妹的吉言了。”
陆灵清不想与她多有交集，微微笑了笑，便低下头不说话了。
一一一一
这边，殿试。
沈砚坐在椅子上，目光不冷不热的看着一排排来回走着的秀女，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愧是全国各地最优秀的女子了，就连走的每一步，似乎都是精心计算过的，每个步子都一丝一毫不差，很难跳出什么毛病。
沈砚觉得，自己这是选的最难选的秀了。
纵观前朝后史，选秀大都是从样貌才情入手，后宫主事之人挑选几个顺眼的，便作罢。
可如今倒好，大师兄要求繁多，她虽然知道那是有意难为，但却不敢故意触碰，那个二傻子现在难搞的很。
还有一则便是，这些秀女美则美矣，才则才矣，可就是没有哪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特别惊艳的感觉。
这种惊艳不只是看脸，而是从内心深处散发而出的一种独特的韵味。
这种韵味前世她最熟悉，因为前世的她身上围绕着的，便都是这种令人惊艳的韵味，不然也不会让皇帝表哥一见钟情阿。（皇帝表哥：算了阿，差不多够了，没见过你这么能吹牛的。）
可今天，秀女也看了一百多个了，真正能入得了她眼睛的，并不多。
沈砚折腾的差不多了，只觉得腰酸背痛，殿试速度也就快了些，甚至有些秀女只是在殿内走了一圈，连才艺都来不及表演一下，这殿试就结束了。
高升觉得这样走马观花实在不妥，可……
哎，没办法，敢怒不敢言啊！
第136章 选秀（3）
哎，没办法，敢怒不敢言啊！
终于，不知道在第几拨秀女中，沈砚的眼睛，终于是亮了一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秀女远远而来的时候，沈砚便注意到了她。
她穿着素色的秀女衣衫，纵然同她而来的两个秀女，也是同样的衣衫，可她的那股子气势，却独独引人注目。
因着天色的缘故，天地间恍若只显出这一抹素色，素的刺眼，素的撩人，素的勾心动魄。
随着她们一步步走近，那女子的面庞也跟着由模糊转为清晰，就如同一幅淡然的山水画，慢慢勾勒出一点一点的轮廓，那如同中年缭绕在远山上的云雾般的眉，如同星辰闪耀又朗朗轻轻的眸子，如同珠玉著成的琼鼻，国之天色般的染成的唇。
前一刻，还是单调的素，下一刻，已经是令人惊艳的动人心魄。
这一瞬间，沈砚仿佛看见，浑浊尘世，顿时月朗清晰起来，霎那间色彩斑斓，数不尽的风流蕴籍，看不近的惊艳绝伦，全因着这一女子，尽数鲜明起来。
沈砚身体重重一震，目光毫不吝啬的加了赞许，这等女子，活脱脱的便是一个祸国殃民的样子，诚然跟前世的她相差无几阿，果真是惊艳绝伦，任凭任何话语在描写她的面前都变成苍白无力，这女子，真是跟前世她的气质样貌一模一样！怪不得当年表哥对她一见难忘，寝食难安！（皇帝表哥：我说你要点脸成吗？在吹牛小心我爬上来找你！）
看着秀女们行完礼，沈砚才稳住自己的心思，看着那位秀女，出了声：“你叫什么名字？”
秀女微微抬起了头，目光中恍若盛满了盛世潋滟，语调清脆柔软：“回大司正的话，奴婢柳兮。”
连名字也这般咬字韵味。
沈砚懒洋洋的打量着她，她仪态大方，并没有因为殿试，而感到紧张和任何的谄媚之色，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一颗挺拔的青竹，气度不凡。
这女子若是拿来跟林未央来比，也是不遑多让的，只是林未央端的是惊才绝艳，柳兮端的是山水般恬淡又如百花般鲜艳。
“哪里的人？”沈砚又问道。
柳兮如是回复：“苏杭人士。”
沈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柳兮出身平民，又生的如此绝色，召进宫来，司重肯定会喜欢，这样也可以中和一下后宫的制衡，总不能都让权臣之女得宠称霸后宫，那样岂不是乱套了。
沈砚难得的，让这一组秀女展示了一下擅长的技艺，便开始了下一轮。
一一一一
一拨拨过去，三个时辰后，已经到了申时时分，虽然依旧炎热，但太阳已经慢慢西斜，焦灼的，还是等待着的耐心。
陆灵清依旧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周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叹气声，她的面上平稳，内心却也有些焦灼，国师殿试的速度越来越奇怪，从开始的快，到现在的又慢了下来，大家心底都没有底了。
终于，小太监再次带着上三名秀女来了。
“李茗薇、刘采儿、陆灵清，三位小主请跟奴才走。”小太监恭敬的说道。
终于到了。
陆灵清轻轻呼出一口气，应声后，然后跟着小太监一同走出苑外。
绕过长长长廊，一座百花园林出现在三人面前，园林后，便是一座宫殿，这便是储秀宫的大殿了。
走进百花园林的小肠道，陆灵清便看见了坐在殿里的大司正。她虽然只是一个庶女，但到底出身世家，该有的礼仪跟镇定，也都是有的。所以，也并未乱了阵脚。
李茗薇乃是国子监祭酒之女，受的是大家礼数，面对这种场合，也是仪态大方，没有任何的紧张之色。
刘采儿则不同，还没有进入大殿，手就开始颤抖了起来。到进入殿内的时候，扑通一下，便毁了下去，抖的如同筛糠。
这般模样，让正在喝茶的沈砚，眼皮直接跳了跳，沧海桑田世间万物，还有如此胆怯的女子吗？她一不是皇上，而不是太后，也没什么威压，没道理会这般令人害怕啊。
沈砚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挥手让人带了下去。
可刘采儿被人架着，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且慢！”
沈砚眼皮又是一跳，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涌了上来，伸手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便看见司玄臣一身玄色绣着龙纹的衣服，在众人簇拥下，带着毡帽走了进来。
毡帽上的面纱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沈砚敢保证，但这个小崽子一定很得意。
她有一阵子没见司玄臣了，猛地一见到，心底还有点儿不对劲，可太子在前，也只能站起身，冲他施了一礼：“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陆灵清跟李茗薇一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殿下，不由得跪倒在地，行三拜九叩之礼。
“陆灵清参加太子殿下。”
“李茗薇参见太子殿下。”
司玄臣仍旧是装作一副痴傻模样，摆了摆手，示意两位秀女起来，而后巴巴的跑到沈砚跟前，声音软糯的不行：“臣儿想太傅了，便来看看！”
沈砚心底一阵恶寒，下意识跟他隔开了一定的距离，才同样笑眯眯的和颜悦色的温柔徐徐的道：“太傅也想你阿，不过今天太傅在办正事儿，等太傅忙完了，就去找看你，好不好？”
不就是装吗，谁不会。
司玄臣眼巴巴的：“那太傅要记着，今晚上一定要去东宫看臣儿，臣儿真的想您呢。”
“好。”沈砚爱怜的看着他道。
司玄臣这才笑逐颜开：“那太傅，这个秀女我可以带走吗？我看她挺好玩的，我缺一个玩伴！”
沈砚扶了扶脑袋，心说这好歹是为了你表面上那个爹选媳妇，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若是司玄臣真的是个傻子，她或许还能松口。
可这个孩子不傻啊！
沈砚果断的摇头：“太子，这不合规矩。”
司玄臣也没有再继续坚持，只是委屈的道：“臣儿知道了，臣儿只是不想让父皇有新的孩子，那样，父皇就不会喜欢臣儿了。”
第137章 选秀（4）
“怎么会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看到他这副样子，没有人比沈砚更心疼，虽然现在他们之间还有些误会，可沈砚还是心底有些酸涩的道：“不会的，皇上最喜爱的孩子，一定是你呢。”
“真的吗？”司玄臣扑闪着大眼睛：“那太傅您也希望父皇找这么多媳妇吗？”
沈砚走到他面前，安抚道：“当然希望啦，开枝散叶可是好事情呢。”
司玄臣不解：“你不喜欢我父皇吗？”
沈砚觉得事情似乎哪里不对，但还是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傻孩子，我当然不喜欢皇上了，我可是个男子阿！”
司玄臣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睫，而后又兴致勃勃的道：“那臣儿先回去等着太傅，太傅一定要来东宫看臣儿！”
沈砚觉得面色要僵硬了，还是咧着嘴道：“好，太傅一定会去。”
一一一
司玄臣并没有回储秀宫，出了储秀宫不远，便转了个道儿，去了御花园的方向。
不远处的亭子里，司重正在品着茶。
眼见司玄臣小小的身影走过来，司重的眼睛眯了眯。
虽然已经十一岁，可司玄臣还是跟个七八岁的孩子似的，个子也是小小的，他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女太监，加上带着毡帽，帽子上有面纱遮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司玄臣走到亭子前，规规矩矩的撩袍跪下，奶声奶气的道：“儿臣参见父皇。”
司重走到他面前，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后蹲在他面前，问道：“父皇派你过去看太傅，太傅可曾说什么？”
司玄臣眨了眨眼：“太傅说了，晚上会来看臣儿。”
就这个？
司重试探着问：“除了这些，太傅还有没有说别的？”
司玄臣转了转眼睛，似乎在努力的思考，半天，才摇了摇头：“除了给您选媳妇，太傅什么也没有说。”
司重有些失落：“他就没发表一下选秀之类的感慨吗？”
司玄臣又是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太傅还说了！”
“说什么了？”司重立刻又来了兴致。
“太傅还说了，她一点都不喜欢父皇您！”
司重脸色立刻黯然了下来，他站起身，吩咐侍女：“带太子殿下回东宫吧，不是说国师会去么，先准备准备。”
司玄臣眼睛眯成了月牙儿，一拍手：“是的呀！我们快去准备准备，父皇，儿臣告退！”
司玄臣走远了之后，御花园的凉亭里才想起来“哐当”一声。
一一一
一条人影怒气冲冲的走出御花园，飞快地走进暮色晨昏里。
李公公正在跟当值太监交代着什么，见状两个人也顾不得多做交谈，忙的跟了上去：“陛下……陛下……”
那人却恍若未闻，越走越快。
那小太监是在司重寝殿外当值的，跟李公公交情不错，不由得问道：“太子方才对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怎的这般生气？”
李公公步履不减：“这哪是你我能知晓的？肖公公，你还是万事少问的好。”
肖公公简直要骂他：“李总管，我们好歹同一个屋檐下当值的，你与我还有什么不好说得？咱家知道，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的事情都是您一人包揽，可您也不能断了我们的活路，e帝意难测阿。”
李公公磨磨蹭蹭：“可能是跟国师有些关系…”
肖公公急的磨牙：“说清楚些！”
李公公道：“我不知晓怎的说！我自己都不清楚………”
“嘘…陛下回来了！”肖公公突然制止住了李公公的话。
原本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司重，又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陛下可有什么吩咐？”李公公就要行礼，却发现司重阴沉着脸飞快的从他身边掠过，朝着储秀宫的方向而去。
李公公摸着下巴：“莫不是国师又惹皇上不开心了？皇上这是去找国师算账去了？”
肖公公看了他一眼：“赶紧跟过去吧你。”
一一一一
之前被司玄臣打扰了一番，导致这组殿试耽搁了一下，因为有着陆灵清跟李茗薇这两个世家闺秀，沈砚来了兴致，特地让两人表演才艺。
李茗薇出身书香门第，才情堪比京城明珠之一的林未央，不管是作诗还是写词，亦或是说些文雅趣事，皆是张口就来。
虽然样貌算不上多么的出众，可胜在举止大方，礼仪有度，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这不愧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阿，就是不一样，沈砚在旁边的小牌子上，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陆灵清表演的才艺乃是古琴，她从容的坐在琴案后，轻轻的拨弄着琴弦。
她的琴艺从小便练习，可以说是出神入化，随着她葱白的手指拨动，只听悠悠的声音响起，不似一贯的低沉缠绵或者哀绝婉转，亦不似闺阁之中的小家之气，却又不是大气磅礴或是慷慨激昂，只是如梦似幻，处于这些曲调之间，令人闻琴声便以入景，好似置身于一片桃花林中，面前是绝色美人儿翩然起舞。
玉案前，陆灵清看着殿内人沉醉的神色，嘴角轻挑，玉指反拨，换了一个曲调，这曲调似乎有些嘈杂，又似乎宁静无比，就好似让人置身于深山老林之中，面前是一处叮咚的泉水般宁静。
这琴艺确确实实是不错，沈砚眯着眼睛，眼角的余光看过一圈儿，就连小太监也都一脸沉醉，偏偏她就听不懂！完全听不懂！反正看着大家很享受的样子！
一曲完毕，陆灵清起身，对着沈砚行了一礼，款款道：“灵清表演完毕，请大司正训话。”
沈砚干咳了两嗓子，正准备拍手夸赞一下，就听见传来一声冷哼：“她可给你训不了什么话。”
声音清冷，夹杂着一丝怒意，令沈砚不得不的再次将目光看向门外。
今日，这父子俩是说好的么？
怎么刚送走一个，又来了一个？！
思索间，司重已经走到了殿内，李茗薇跟陆灵清皆是见过司重面容的，见状纷纷跪下：“参见皇上！”
司重却好似闻所未闻，跟没听到似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沈砚。
第138章 负责（1）
今日她穿的是很正式的朝服，男子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显得宽大无比，可这副样子，非但没有不伦不类的感觉，倒还有一丝特别的味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沈砚被司重看的心虚：“皇上，您……怎么来了？”
司重瞪着她：“难道朕就不能来？不能来看看？别忘了你这是在给谁办事！”
沈砚撇撇嘴：“忘不了，臣可不就是为您在选媳妇嘛。”
看她一派轻松自如，司重气不打一出来，扯着嗓子就问：“刚刚谁弹的琴？”
陆灵清还跪在地上，听见问话，又是磕了一个头：“回皇上，是臣女。”
“抬起头来！”司重吩咐着，目光却看着沈砚：“你叫什么？”
“臣女陆忠铭庶女陆灵清。”
沈砚看着他小孩子一般的示威，忍不住将目光移开。
司重气的简直要跳脚，这个没心没肺没良心的女人！
他怒气冲冲道：“今晚侍寝的就你了！”
从天而降的喜讯，令陆灵清有些发懵，她原本以为，自己要千方百计，才能从这么多绝色美人中脱颖而出，得到皇上的垂青，怎么，这么容易？
沈砚看陆灵清呆怔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她：“还不赶紧谢恩？”
陆灵清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谢主隆恩。”
司重目光瞟了一眼满心欢喜的沈砚：“今天你负责把侍寝的秀女送到圣昭宫。”
圣昭宫，乃是司重的寝殿，宫内传闻，从来没有女子能够进入过，如今却让陆灵清进去承宠，看来这个大师兄终于是开窍了，沈砚有些欣慰，不过一一一一
“皇上，这不在臣的份内阿？这是负责您起居的太监该干的事儿阿？”
他开窍确确实实是好事，至少懂得为国界开枝散叶了，这是郑国史上的一大跳跃，也是司重本身的一大进步，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秀女第一次侍寝，应是有负责皇帝起居的太监一手负责，侍寝之后，若是有幸封个位，那以后便是等着皇上过去临幸了，亦或是皇上突然开心，招宠也说不定。
可，凭什么让她来负责？
这二傻子欺人太甚！
司重没好气的：“朕说让你负责就是你负责！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他的脸色阴沉的跟外面的天色似的，像是随时都能爆炸，沈砚眼观鼻，鼻关心，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认怂，展颜一笑道：“皇上哪里的话，皇上让臣去死，臣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就是负责一个秀女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沈砚心底不爽。
看她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司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沈砚这才抬起了眼睛，冲着还跪在地上的陆灵清跟李茗薇道：“两位姑娘，先起来吧？皇上已经走了。”
李茗薇跟陆灵清这才站了起来，虽然当着沈砚的面，并未露出欣喜或者任何的表情，可沈砚看得出来，陆灵清心底高兴坏了。
这组虽然出了点误差，但也算是有些意外之喜，很快，便继续下一组的殿试。
经过一天下来，沈砚选的眼花缭乱，确定了二十八个人选，其中就包括：李茗薇、陆灵清、林未央、柳兮四人。
沈砚将这二十八人的册子丢给了高升，让高升去入一下册，其他的秀女，则只能留在这储秀宫，凭借自己的本事，在宫内继续呆下去了。
一一一
夕阳西沉，宫内暮雨纷飞，一道道如同斜裁好的雨丝，随着清风拂在人的面上，轻轻柔柔。
步入六月天，细雨并不寒凉，落在身上丝丝柔和十分舒服，沈砚并没有撑伞，独自走在细雨纷飞的雨幕里，颇有一番美感。
她迈着步子，刚从储秀宫走出来，沈砚便突然被一个小太监拦住。
那小太监跪在她面前，语气尊敬又带了丝惧怕：“国师，太子殿下在等您，问您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沈砚这才想起来司玄臣那个小兔崽子，若不是这小太监前来询问，估摸着她直接就忘记了。
拢了拢袖子，沈砚冲小太监扬了扬下巴：“起来，带我过去。”
去东宫的时候，一路人都引来不少宫女太监的侧目，因为国师跟皇上之间有矛盾的事情，已经在宫内传开了，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不可一世的国师的最后下场。
感觉到来自众人的视线，沈砚也不觉得尴尬，只管自己灿烂的笑着，时不时还给偷看她的人来一个对视，顿时那些人不敢再偷看了，只不过看着国师春风满面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东宫距离储秀宫距离不近，也没顶轿子代步，沈砚跟着小太监走到东宫的时候，脚步都浮虚了。
司玄臣早就备好了美食佳肴，乖巧的坐在厅里等候。
小太监将她带到地方就停下了脚步，没有跟进来，眼下整个膳厅就只有她跟司玄臣。
看着司玄臣这般模样，沈砚不屑的冷哼：“我说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还装什么装？你信不信老子……”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珠帘突然响了一下，紧接着，一道玄色的身影从珠帘后走了出来，沈砚嘴里正说着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怪不得司玄臣这个戏精这么能演，原来是司重在这里，沈砚暗暗骂自己不长眼睛，却又庆幸自己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司重走到上座上，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才拿眼睛瞧了她一下：“你知道以下犯上什么罪吗？”
沈砚面不改色：“皇上您这应该去问慎刑司。”
司重被怼了一怼，冷哼：“还不坐下？还让太子亲自请你不成？”
沈砚笑笑：“不敢。”
说着，便找了一个离司重跟司玄臣距离稍远的位子上，撩袍坐下。
“大胆！”司重突然拔高了嗓门，指着沈砚坐的位置：“谁让你坐哪儿的？那是你能坐的地方吗？”
沈砚忙的站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并未觉得这个位子哪里不妥，既没有触犯礼仪的晦，也没有坐到别人的位子，这位子没问题阿，她为什么不能坐？
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司玄臣忍不住提醒道：“太傅，父皇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桌子上太空旷，显着没人气，您还是坐到这边来吧。”
第139章 负责（2）
沈砚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司玄臣指着的位子上，不情不愿的坐在了司重的旁边，看着他冷漠却又线条分明的侧脸，忍不住问出声：“皇上，您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过来了？”
司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就不能过来？”
沈砚笑眯眯的：“臣这不是怕您累着了吗？”
毕竟，白天司重要处理国家大事，晚上还要为了皇室的开枝散叶而劳神劳力，毕竟他是一个人，身子骨虽然尚好，但哪能经得住这么折腾？
圣昭宫离东宫距离很远，来一趟大概就要一柱香左右，用完晚膳再回去，在路上耽搁的时辰就已经足够小睡休息一阵的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沈砚不免有些牙痛，也不知道大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她有些心不在焉，吃饭的速度却不减，整个膳厅里回荡的都是她筷子触碰到盘子的声音。
司重用膳之时及其优雅，筷子触碰到盘子时候从来不发出声音，他听着沈砚筷子叮叮当当作响，忍不住挑了挑眉：“你不会吃饭的？”
“阿？”沈砚咽掉嘴里的这块肉，有些迷茫的看着他：“臣会吃阿……”
司重不耐烦的皱眉：“不要发出声音！”
沈砚这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来是嫌弃她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
前世的她吃饭也如同司重这般优雅，只不过重活一世，对于这些外在的繁文缛节，她已经彻底的不在乎，完完全全的抛到了脑后而已。
整个饭桌上出奇的诡异，开始沈砚觉得，司玄臣特地跑到储秀宫寻她，又让她没办法拒绝答应一起用晚膳，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虽然这些话可能是不怎么好听，又或者是威胁恐吓，因为只要她一天不死，司玄臣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一天，他就要担惊受怕一天，所以他不会对她说什么好话。
可是却没有想到，司重会出现在这里。
距离上一次跟司重一同用膳，沈砚已经记不起多少年了。
司重还跟从前一样，吃饭的时候安静至极，就好似在做一件神圣无比的事情，他的睫毛微微垂着，目光潋滟的盯着自己的餐盘，动作优雅而缓慢，认真而迷人。
沈砚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的感叹。
也难怪那么多美人儿对司重趋之若鹜，单凭这长相，就足够引起人的格外注意了。
若是跟陆灵清这**一度，能有幸让陆灵清怀上龙种，为皇室开枝散叶，那就再好不过了。
许是她看的入迷，就连一旁的司玄臣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沈砚忙的回神，而后正襟危坐的扒着自己碗里的饭，心不在焉。
司玄臣目光流离，有一霎那的清醒，随而又变得混沌起来：“太傅，你是喜欢我父皇吗？”
这句话出口，不仅沈砚嗔目结舌，就连司重吃饭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转头盯着沈砚看。
这该死的兔崽子绝对是故意的。
沈砚在心底暗暗咒骂，面上却慌忙解释：“太子，臣一个男子，怎么会喜欢皇上，可莫要乱讲。”
说着，又看向司重的脸，那张脸上分明是写满了一一一饶有趣味四个大字。
沈砚怕力度不够，又重申了一次，对司玄臣威胁和恐吓：“这若是传了出去，对你父皇可是极其不利的，以后千万不要说，不然小心挨板子！”
司玄臣心底暗暗冷笑，说出的话却天真十足：“那太傅，您不喜欢我父皇，那您方才那么痴迷的看着我父皇干什么？”
痴迷？她才没有呢！纯属只是感慨一下。
“皇上龙颜惊为天人，太傅也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瞻仰皇上的龙艳，只觉得皇上俊美无涛，恍若天神降临般伟岸，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听到她这般胡扯，司重顿时兴致缺缺，将筷子放下，站起身来，丢下句：“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暂且先回了。”
沈砚跟司玄臣忙的站起来送驾。
“恭送皇上。”
“恭送父皇。”
司重走了，整个膳厅的气氛似乎都跟着轻松了不少，司玄臣也收掉了脸上纯洁无暇的笑容，沈砚也收了自己谄媚的嘴脸，两个人一同将筷子丢到了桌子上，冷冷清清的看着对方，眼中的嘲讽意味越来越浓。
蓦然一一一一
“找我什么事？”
“马屁精！”
两个人同时开口。
沈砚瞪着他，语气恶狠狠的道：“不知太子殿下找臣何事？怕不光是用膳吧？有事请说，臣忙得很！”
司玄臣年少老成，冷哼了一声，他忽而站起身，绕过长长的桌子，走到了沈砚的面前，盯着她道：“这个狗皇帝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卖命？”
沈砚生平最讨厌被人这么看着，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才觉得自己顿时有了不少气势，不屑的道：“你这种小屁孩你是不会懂的，我奉劝你今早收手，不然我一定会揭发你的身份。”
“你有那个胆子吗？”司玄臣同样以不屑的眼神看着她：“你要有这个胆子，你早就去了。你也不想想，当年司重灭我夏国，却独留我一个小皇帝活着，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满足他颗虚荣的自尊心！看见自己曾经灭掉的皇家皇帝，如今是自己的儿子，还有比这件事情更让他痛快的吗？这不是活生生的羞辱了我！也满足了他自己的虚荣吗？！”
沈砚没有想到，司玄臣会这么想司重。
虽然她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虽然司重的脾气秉性确实是很坏，可是不管无论如何，沈砚都不觉得，司重收养留司玄臣，是为了留着羞辱谁，或者是满足他自己的虚荣心。
他一定是不忍心看到这个孩子活生生的被人杀死，才动了恻隐之心。
沈砚忍不住为他辩解：“你这个白眼狼，不知道感恩便罢，倒还恶言相向，你也不想想，若不是当时他大发慈悲放你一马，你还能活到现在耀武扬威的跟我说话吗？还说什么他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若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虚荣心，将你丢进奴隶堆里，或是让你变成个太监，不是更能痛快吗？何必还要封你做个太子？没脑子！”
第140 新人侍寝（上）
司玄臣也动了怒：“你一个死道士你懂个什么？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找我麻烦，不然我让你连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沈砚一副害怕的模样：“是，你说的我都信，那日春猎，我没死，你跟江锦瑟很意外吧？”
提起那次春猎，司玄臣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当日确确实实是给要置这个道士于死地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死道士命这么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司玄臣阴冷的笑着：“下次，你的命可就没有这么好了。”
“哦？”沈砚已经有些不耐：“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
“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是谁。”
沈砚豁然一惊。
她敢确定，江锦瑟不会将她的身份告诉司玄臣，不然凭着司玄臣对她的感情，根本不可能让江锦瑟去杀了她。
既然江锦瑟没说，那么司玄臣又为什么这么问？他是怀疑到了什么，还是只是为了套她的话？
自古言多必失，沈砚睿智的选择了闭口不言。
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司玄臣意味深长的道：“你的身份肯定不止是那个穷山沟里的道士，不然司重不会这么相信你，还让你坐上了国师这个位子，更不会把挑选秀女这个活儿也交给你，他的疑心向来很重，你一定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沈砚提醒他：“你怕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当日我怕被皇上责骂，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让你去骗皇上说要我当你的太傅，这才成就了我国师的这个位子，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又想起方才他说的司重疑心极重，沈砚忍不住又讽刺道：“皇上大抵是没想到，自己亲自封的太子，会骗他，所以才轻而易举的给了我国师这个位子，目地就是为了让我治好你的脑袋。”
司玄臣呵呵两声：“治好我的脑袋？你对我们当今的皇帝陛下未免了解的太少。当年灭国我不言说，在这他登基一年之内，大肆屠杀夏国旧部，哪怕这些旧部已经娶妻生子，他连家人都不放过，如此暴政的皇帝，你真以为他有那么心慈手软饶我一命？他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暴政？屠杀？你这话都是听江锦瑟给你说的吧？”
沈砚瞥了他一眼，看他脸色窘迫的想反驳，忙的打断他：“行了，我也不想听你的所谓为民除害除暴君之类的话，你的怀疑也毫无道理，我本来就是从雁荡山那个穷山沟沟里出来的道士，皇上信任我，那是因为我有大才能，仅此而已。”
“大才能？”司玄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你有大才能？胆小如鼠胸无点墨！”
沈砚脸色有些复杂：“不管我如何，你以为你问我是谁我就会告诉你吗？天真！”
说完，沈砚甩手离开，再也不想跟他在这儿纠缠半分。
沈砚走后，司玄臣走过一道珠帘，珠帘后是一道屏风，他费力的将屏风移开，里面便出现了一道暗门。
江锦瑟从暗门里走了出来，因为伤势还没有恢复，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司玄臣看着窗外沈砚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才道：“他已经走了，你有什么发现？”
“不是他。”江锦瑟淡淡的。
司玄臣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也觉得这死道士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公然跟你我作对，还将死士尸体丢在王府门前，像我们示威。”
江锦瑟敛了敛眸，没吭声。
他自然知道，那件事情跟沈砚没有关系，他只是有些担忧，沈砚会不会跟太子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太子知道，当今国师便是沈砚，便是他的母后的时候，一定会心软，甚至会听从沈砚的话，老老实实的当个太子，到时候他的计划可就难以实行了。
所以他不放心，他让司玄臣将沈砚喊来，套了一下沈砚的话。
得到的结果是，沈砚并不打算告诉司玄臣她的真实身份，哪怕司玄臣的言语之间已经这么极端。
江锦瑟这才微微的放下心来。
按照他对沈砚的了解，沈砚既然现在不打算告诉司玄臣，那么短暂时间内便不会告诉，他也可以趁此多做些事情。
他是真的不想，这么久的谋划，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到来，而让太子年的心慈手软，变的怀疑自己的初衷，从而放弃这锦绣山河。
一一一一一
这边，陆灵清要侍寝的消息，已经飞快的传入了储秀宫，高升眼力见儿向来很好，命储秀宫负责礼仪教导的姑姑们，给陆灵清安排了一个侍女跟一个跑腿的太监。
侍女名唤青青，小太监姓丁。
陆灵清回到储秀宫的寝殿之后，青青已经站在门外等着她，见她回来，忙的行礼：“主子，您回来了？”
陆灵清微微一怔：“你是？”
青青欢快的道：“奴婢名唤青青，是慈姑姑安排过来侍奉您的。”
陆灵清微微了然，今天她们秀女大选，虽然入选，但还是要在这储秀宫训练一段时间的礼仪，照理说，还没有任何丫鬟侍女的。
想必，是她今晚上要侍寝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所以慈姑姑才会派来名侍女侯着她，宫内向来捧高踩低，这种现象在正常不过，陆灵清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今这诺大的储秀宫，秀女从之前的二百多，变成了二十八个，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陆灵清走了两步，觉得疑惑，不由得转身问道：“以往宫内选妃，哪怕是落选的，也会在这储秀宫，怎的这次一个没留？”
青青道：“还不是我们皇上仁慈，今个大司正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圣旨，说是愿意留在宫内的，便可以留下，不愿意的，便可出宫。”
“皇上当真如此说的？”陆灵清有些惊讶。
“当然是真的，圣旨大家可都听见了呢。”
陆灵清心中微微感叹，不管哪朝哪代，落选的秀女哪个不是一生留在宫中，运气好的，想个法子近了皇上的身，过得也不算太艰难，运气不好的，只能期期艾艾度过余生。
当今圣上，当真是仁慈无比呢。
第141章 新人侍寝（中）
晚膳过后，陆灵清正欲回房休整片刻，小丁子突然来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主子，李小主来了。”
李茗薇？
陆灵清心思微动，抿了抿唇：“请李小主进来。”
一旁侍候的青青道：“主子，李小主这个时候来，肯定是知道今晚上您要侍寝，来意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陆灵清微微蹙眉：“不要胡说八道，我跟李小主多年交情，岂能这般说她？”
她心底已经有些不喜，若是青青是伺候她多年的贴身丫鬟，说这话她尚能理解，可青青不过是刚来跟着她，就这般与她嚼舌根，表面上是护着她，实则是嘴巴碎，这种人在身边，留不得。
这时候，李茗薇跟在小丁子的身后，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
陆灵清挥手，让众人退了下去，整个屋子内，只剩下了她跟李茗薇两个人。
“妹妹真是好福气。”丫鬟退出去之后，李茗薇便满脸艳羡的道：“第一次见皇上，就得到了皇上的青睐。”
陆灵清并不知道李茗薇来这儿的真正意图，闻言只得先让李茗薇落座，而后才道：“运气好罢了，还不知是好是坏呢。”
她这话并非是谦虚，得到皇上盛宠固然是好事，可那也是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被人拉下来，狠狠的踩到尘埃里。
李茗薇叹道：“妹妹多虑了，这当然是一等一的好事，只可惜，姐姐我命没有妹妹的命好。”
“姐姐哪里的话。”陆灵清面色不动：“皇上乃是明君，定然是会雨露均沾的，况且，我姿色平平，这次也属于运气，姐姐容貌才华皆是一等一的，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的。”
李茗薇笑笑：“还是要多多仰仗妹妹了，日后你我姐妹，在这诺大的深宫里，必然是要相互扶持的。”
“姐姐说的是。”
李茗薇点头，看着陆灵清的侧脸，心中涌起来淡淡的嫉妒，没想到只是一次殿试，就能让这个庶女有这么好的运气，成为首次侍寝的人。
若是让陆灵清得了宠，势必会得到陆家源源不断的支持，自己虽然是国子监祭酒之女，可到底是没有实权，到时候自己在宫内一定步履艰辛，不如趁现在，跟这个陆灵清打好关系，日后可以扶持自己一下。
两人又继续寒暄了几句，天色已经渐晚，李茗薇也回去了。
送走了李茗薇，陆灵清将自己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任凭浴桶里的水沁入口鼻，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她也没有抬起头来，依旧沉在水中，似乎是在洗刷着什么。
过了许久，陆灵清才从水中出来。
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滴，她半眯着眼睛，表情看不出悲喜。
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命运便与这座深宫再也牵扯不开了，她将一生都生存在这里，与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再无瓜葛。
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大抵，就应该是这种状况。
陆灵清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将衣服拿了下来，自行穿戴好。这些衣服上都用香料熏过，味道清幽又带了丝迷人，乃是宫内特制的。
然后，才将人喊了进来。
青青拖着一些首饰走了进来，笑嘻嘻的道：“主子，我为您梳妆。”
陆灵清微微阖首。
“主子想要什么妆？”
“简单一些就好。”陆灵清坐在铜镜前，看着昏黄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自己，清汤寡水，清纯无比的面容。
她自幼就喜欢繁琐贵重华丽的首饰，可自己这张脸，却与那些大气奢华的首饰，丝毫不搭。
青青应声，拿起梳子缓缓的先从头发梳了起来。
一一一一
沈砚从东宫出来，径直就去了圣昭宫找李公公。
夜色初降，时间已经不多，所以沈砚的速度很快。
走到圣昭宫门前的时候，她向一个小宫女打探，得知司重正在里面处理公务。
沈砚不想跟他对上，便自己等在门外，派了一个小太监，去里面喊一声李公公。
李公公很快便从里面出来，看见沈砚，便压低了声音道：“国师，叫咱家何事阿？”
沈砚瞪了他一眼：“我说老李你是不是人老了，脑子好不好使？你忘了？”
“忘了什么？”李公公一脸不解。
沈砚咬牙：“今晚上皇上要临幸陆灵清的事儿！”
李公公眨了眨眼睛：“没忘阿。”
“那怎的还不准备准备？”
李公公一脸茫然：“咱家准备？咱家准备什么？皇上不是交给您负责的吗？”
“可你才是负责皇上起居的大太监啊！”沈砚急的跳脚：“况且，我哪里做得来这事儿？就算是交给我负责，那也是你的差事阿，只是换了我负责而已，你不跟着走一遭？就我自己去安排？万一我触碰了皇上的逆鳞，看看咱俩谁倒霉！”
李公公苦着脸解释：“本来这差事，确实应该是咱家与国师您一起去的，可是皇上吩咐了，就让您自己去，还说了，要是出了岔子，要您好看的。”
这个二傻子，这么玩人上瘾吗？
沈砚气势汹汹的扭头就走，交给她负责，却不给她人手，这不是明摆着难为她吗？这个二傻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她走的极快，加上脸色不好看，一路上遇到她的宫女太监，都不敢向前同她打招呼，都害怕她突然发疯，从而让自己倒霉。
沈砚对这些视而不见，一口气小跑到了储秀宫，找到了高升的住处。
高升正在跟一群小太监吃酒，面色上得意洋洋，似乎是在炫耀自己要一步登天了一样。
沈砚听到了声音，一脚将门踹开：“大胆高升，一个太监，居然在宫内聚众作乐，你该当何罪？！”
高升一口酒下肚，便被这一嗓子吓了一吓，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国师那个扫把星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吓得他腿一软，就从椅子上倒在了地上：“大、大司正，您，您怎么来了？”
其他的小太监，本来还不明所以，可以听到对方竟然是大司正，慌忙脸色就白了白，纷纷一个个扑通跪倒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第142章 新人侍寝（下）
沈砚看高升紧张的样子，故意吓唬他：“我怎么不能来？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平日里是这种风气，简直是败坏风气！你等着瞧吧！我这就让皇上将你脑袋砍了！”
高升胆子都吓破了，哭着嗓子求饶：“别，大司正，奴才知道错了，还希望大司正大人有大量，绕了奴才这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沈砚瞥了他一眼：“算了，本座心胸想来宽广，饶了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样吧，你跟我去办一件事儿，今天我就当没看见过，你看如何？”
“什么事？”高升抬起头来，一脸迷茫。
不知道为什么，在国师徐徐的笑容中，高升总觉得后脊背一阵一阵的发凉。
诶，他是不是被国师忽悠了？
一一一一
亥时时分。
一顶轿子进入了储秀宫，停在了陆灵清所住的南殿门口。
高升带着太监进里面传话，很快，陆灵清便跟着走了出来。
沈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全身上下清清爽爽，别有一番韵味，确确实实是花了心思的，她抬了抬下巴，面带微笑：“恭喜陆小主了。”
陆灵清行了一礼：“还是要仰仗大司正。”
沈砚点点头：“请吧，陆小主。”
陆灵清由青青扶着，进了轿子。
高升手底下的四个太监，便将轿子稳稳的抬了起来，沈砚走在后面，看着面色愁苦的高升，伸手打了一下他：“我说你这神色是什么意思？你不情愿送陆小主？”
高升擦了擦汗：“奴才哪敢呀，只是这事情本不是奴才该管的事情，等等皇上若是动怒，奴才还有的活嘛。”
沈砚嗤笑：“就你这胆子，怪不得到现在都还是个下等太监！富贵险中求，你懂不懂？”
高升不服气：“谁说的？我以前可比现在好多了，太子面前的红人。”
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的捂住了嘴巴：“反正我以前很风光的。”
沈砚在听到太子两个字的时候，眼皮便跳了跳，看高升的目光，也不由得有些意味深长，这个小太监居然伺候过司玄臣？听这个语气，还是个大红人？那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来一个小小的储秀宫，做着这种没有油水的事情？
这其中必然有些隐情。
沈砚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说呀？怎么突然不说了？你不会是吹牛的吧？”
高升悻悻的：“你就当我在吹牛吧。”
他越这样，沈砚越觉得这其中有鬼。可偏偏这个死小子，就是闭着嘴巴不肯在多说一句。
沈砚想想也是，东宫那里面的事儿，水深着呢，谁敢多说呢？
思索间，已经到了圣昭宫殿前。
沈砚示意先将轿子放下，自己前去里面通禀一下。
沈砚走到殿前，冲李公公挥手。
李公公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挤眉弄眼了一下，却没有过来。
沈砚不明白李公公这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不由得铆足了劲儿跟他示意，让他过来。
李公公的脸色，皱的快成包子了，眼睛一直冲着沈砚使眼色，沈砚看不明白，准备先从正殿进去，自己去通报司重，结果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堵胸膛。
“你是找死吗？”低沉悦耳的声音，从沈砚的头顶传了过来。
沈砚脸一白，忙的后退了几步，跪倒在地上：“臣不长眼睛，冒犯了陛下，请皇上恕罪。”
司重冷哼：“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是对朕意图不轨吗？”
沈砚连忙解释：“臣哪敢呀，是陆小主的轿子到了，臣前来通报皇上。”
“既然是通报，那怎的不从正殿进去？反而在这里畏畏缩缩的！”
沈砚干巴巴的笑：“皇上日理万机，臣不敢擅自打扰皇上，就想来问问李公公，让他帮忙通禀一下。”
司重猛地看向李公公，拔高了嗓门：“李德全，你是活的腻歪了吗？！”
“奴才不敢！”
李公公忙的跪倒在地上，也不敢大吭声，看来这皇上跟国师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矛盾，怎的现在越来越奇怪，越来越让人看不透彻了。
这个二傻子，动不动就发脾气。
沈砚咬了咬牙，还是贴上了笑脸，善解人意的道：“皇上，莫要因为我跟李公公这座小人物，而耽误了吉时，陆小主还在外面等着呢！”
“用不着你提醒！”司重冷着声音：“你们去给我围着圣昭宫跑上二十圈！以示惩戒！”
“诶，好嘞。”
沈砚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袍子，然后走到了殿外，看着司重难看的要滴出水来的表情，做了个跑步的姿势。
李公公一张脸直接绿了，这国师年纪轻轻，跑两步倒没什么，他一把年纪，还要跟着受这一遭罪，这不是造孽么。
看着两个人磨磨蹭蹭，司重突然怒道：“再不跑就打二十大板！”
话刚落音，之前还各怀心思磨磨蹭蹭的两个人，顿时嗖一下跑了出去。
这皇上也太狠了吧，圣昭宫这么大，跑二十圈这不是要人命么，不过比起挨板子，沈砚跟李公公都睿智的选择了前者。
两个人跑了之后，司重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吩咐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将陆小主送到朕的寝殿！”
侍女低头应是。
司重转身，并没有直接去寝殿，而是先去圣昭宫的偏殿内，看了一会儿折子，他旁边燃着一炷香，等一炷香燃到一半的时候，他这才从案后站了起来，大步冲着寝殿走去。
一一一
圣昭宫的寝殿内。
宽阔的寝殿，到处都是明黄的颜色，奢而不华，雅致至极。
陆灵清一个人呆在这屋子里，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有些忐忑，却又夹杂着一丝担忧。
夜越来越深。
门口依然没人踏进来。
陆灵清坐在床边，依然不动。
几乎又过了半个时辰，此时已经到了深夜，这个寝殿里，仍旧没有进来皇上的身影。
陆灵清此时也有了睡意。
她站了起来走几步，以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突然，门响了，陆灵清立刻跑到床边坐好。
司重迎着月光而来，看着坐在床边的陆灵清，并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脚往后一勾，便将门关好。
“你一直坐着？”声音有些低沉，与今天白天听到的声音相差特别大。
第143章 责罚
陆灵清下意识就抬起头，目光一下子就撞进了面前人的眼睛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是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里面似乎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任何的杂念，甚至是如同一汪潭水般波澜不惊，却令人下意识发冷。
她被这个眼神激的一抖，而后垂下了眼睑：“回皇上，臣妾方才走了几步。”
司重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并无半分兴致，自顾自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之后，心情才平复了一点。
“今日，你琴弹的不错。”他望着她：“不愧是陆家出来的，会下棋么？”
陆灵清不知道他此话何意，只能温声道：“略通一二。”
司重面无波澜：“那来，陪朕下棋。”
陆灵清猛地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皇帝陛下，张了张嘴，却又没吐出一个字来。
一一一
半个时辰后，沈砚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圣昭宫门口，大喘了一阵气，才一下子就坐在了圣昭宫前面的石阶上。
李公公跑得满头大汗，却还不敢停下。
沈砚眼看着他从眼前跑过去，忍不住喊他：“老李，差不多得了，这儿又没外人。”
李公公坚定不移：“不行，皇上让咱家跑二十圈，那就是二十圈，咱家就是累死，咱家也不能停。”
沈砚：“………”
这个李德全，还真是对司重唯命是从。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国师，您还有两圈。”
这声音来的突然，又是在头顶上忽然响起来的，沈砚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只觉得阴气森森的，煞是可怕，抬头就往上面看，黑漆漆的天空，除了一只孤零零的鹞子飞过，并没有发现一个人。
青天白日的见鬼了不成？
很快，她便淡定了下来，宫内出现的定然不是外面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司重的人，还是别的人。
她站起来破口大骂：“出来！别给我装神弄鬼的？是不是皇上让你来监视我的？你以为你这样能吓得到我吗？还好老子我胆大，万一我真的胆小被吓死，你看你的皇帝陛下怎么罚你！”
根本没有人理她。
沈砚看了看李公公的背影，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死活赖着不跑了。
“陛下吩咐，国师若是少跑一圈，便饿一天。”那人终于是出了声，说出的话却是令人牙痒痒。
沈砚得意洋洋：“你不是不说话吗？你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吗？”
那边顿时又没了声响。
沈砚兴致缺缺，猜测这应该是司重手下的隐卫，沉默寡言，人狠话不多。
叹了口气，沈砚又不得不站起身，将剩下的两圈儿跑完，然后跟李公公两个人，都坐在石阶上大喘气。
歇了一会儿，沈砚便有些睡意，开始瞌睡。
李公公忍不住提醒她：“当值的时候，是不能偷懒的。”
沈砚抬起一个眼皮：“皇上在里边风花雪月，我们只能瞪着眼睛等着吗？”
“宫里的规矩。”李公公一脸嫌弃：“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沈砚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多少年的身居高位，令她不知道民间疾苦，更别说这些丫鬟太监了，他们的生死，她从未在意过，只是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来了这么个一遭。
当值得期间连打瞌睡都不行，沈砚心中干嚎，却也没办法，用手指撑起来自己的眼皮，不让自己上下眼皮碰在一起，这才稍微精神了一些。
终于挨到了寅时，天色刚蒙蒙亮，沈砚就听得身边人喊了一声：“陛下起驾。”
沈砚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意识还有些迷瞪，就见司重面色阴沉的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心情并不好，她不由得眨了眨眼，莫不是昨晚上不太畅快？所以脸色这么阴沉？
迷瞪间，沈砚听见司重喊了句什么，具体喊什么没大听清，想来是喊李公公给他鞍前马后去，也就没有去管，只是揉了揉眼睛，等会司重走后，送陆灵清回去。
李公公在旁边提醒她：“皇上喊你呢！”
沈砚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忙的使劲眨了眨眼睛，摆了个笑脸迎了上去：“给皇上请安。”
司重看到她笑的样子就烦：“你方才杵在那里做什么？！”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二傻子身上怎么一点儿都没看出爽快来，反而比之之前更加的阴沉跟莫名其妙。
她知道他问的是刚才怎么不来见驾的事情，天地良心，她也不想杵着，可一夜没好好睡觉，实在是太困了，意识都是混沌的，根本没有听见他是在喊她，所以才杵在那儿了。
沈砚想都没想的就认怂：“臣反应愚钝，皇上不要跟臣计较，皇上您尽管放心去早朝，陆小主这边臣会专门给送回去的。”
司重冷眼看着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酸痛，不管他做什么，他怎么做，她都不会有任何的计较，更不会放在心上，就别说吃醋跟在意了！
“你就喜欢做这种跑腿的事情！”他声音蓦然加大：“既然你喜欢，朕就让你做个够，不久之后南宋使者会到这边，你给我提前安排好！不要怠慢了！”
沈砚“阿”了一声，她是哪里表现出来，她很喜欢做这些跑腿的事情了？
她堂堂一国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啥这些啥事都交给她？！她根本没想跑腿！这不是替他安排他的媳妇嘛！怎么着就成了跑腿的了！
沈砚心中不爽，可却又大气不敢出，试图反抗：“皇上，这事儿，臣怕自己干不好。”
司重立刻瞪眼：“你办不好？你不就喜欢没事多管闲事吗！”
沈砚立马解释：“臣没有！臣只喜欢替皇上跑腿！不喜欢替南宋使者跑腿！更不喜欢替礼部跑腿！您还是让礼部去干这事儿吧，臣怕臣搞砸！”
她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话入了司重的耳朵，唯有那一句一一一“臣只喜欢替皇上跑腿”
她这么说，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还算是特别的？
一下，心底那点儿怨气就没了，强撑着冷哼了声：“算你识相，这事情就算你敢接，朕还担心你办砸了！”
沈砚低眉顺耳：“是，是，皇上垂训的对。”
第144章 晚宴
一一一一一
前脚送走了陆灵清，后脚圣旨就送到了储秀宫，陆灵清连跳四级，被封为了美人，移住安泽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安泽宫分为两殿，常在跟美人各占一殿，如今陆灵清是第一个被封为美人的，也是第一个住进安择宫里的。
一时之间，羡慕的，嫉妒的，比比皆是，就连林未央，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瞧不出陆灵清那个闷葫芦有什么好，既没有她的容貌，也没有李茗薇的才华，这样的一个女子，是怎么被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所看上的。
她忍不住让人给沈砚送了书信，在她看来，这方面事情，沈砚的手腕甚至比林家都要厉害，可等来等去，只等来了沈砚的四个字一一一一静观其变。
林未央只好强行按捺着性子，可说到底，心里边还是着急万分的。
郑国初建，对于新皇喜好无人知晓，只是，仅仅是侍寝了一晚上，便连跳四级，让其他的秀女们也都卯足了劲儿。
沈砚这才得以回府，并且以养伤之名，向司重告了半月的假。
这半月内，从宫内不断地传来消息。
司重临幸了柳兮，册封为常在，与陆灵清同在安泽宫，入住了安泽宫偏殿。
司重临幸了林未央，册封为嫔，赐住宝华宫。
司重临幸了李茗薇，册封为才人，赐住安和宫。
沈砚对此毫无意外，那个二傻子先前装的一本正经，如今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了吧。
这些被封的妃子们，林未央乃是位份最高的，乃是正五品的嫔，由此可见这二傻子对林未央的宠爱，也可以看出林家的在朝势力。
陆灵清乃是陆将军府庶女，加上本人并不出彩，封个美人已经是合情合理。
李茗薇国子监祭酒之女，封为才人也合情合理。
至于柳兮，一副祸国殃民的妖姬色彩，封为常在，亦是正常。
沈砚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才发现司重册封妃子十分的理智，册封的地位的大小，除了跟自身有关，剩下的便是家族在朝的势力。
如果陆家这次是陆婉雪进宫，想必封位也会跟林未央不相上下，可惜陆家送进宫里的，是个庶女。
不过，这些事情，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沈砚乐得自在，借着养伤的期间，在家内开垦了小半亩田地，中了几颗豆苗来，每日早晨亲子挑水浇水，亲自松土捉虫，努力做出一副一一一老子真的对权力没兴趣，老子只是一个世外高人的样子。
就连一直监视着她的江王府的暗卫、皇宫的暗卫、包括四面八方看她不顺眼的人，也都十分惊诧。
看来这国师真的是两位不闻天下事，一心只想种豆子，人家根本不想卷入权利的斗争中，人家只想种地！
一时之间，各路人马都怀疑自己的猜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国师了，以至于沈砚这半个月，过的十分的清闲，就连侍桑每七天来探望她一次的规矩，也被暂时作废，她被原非籍放养了！
可这样清闲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直到林未央生辰到来，司重为表示自己对林未央的喜爱，特地设了晚宴，沈砚平静的生活，才被打乱。
一一一一
夜晚。
御花园。
月色朦胧下，太监跟侍女们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晚宴需要用到的东西，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仔细无比，谁都知道林未央有多得宠。
自从林未央入宫以来，这半个月内，皇上有八天都住在了宝华宫，对于林未央也是有求必应，传闻前日林未央说自己胸口闷，御医说，大抵是宝华宫内太冷清了，导致郁郁寡欢，司重立刻命人搜罗绝世珍品，一股脑儿的都栽在了宝华宫内，如此盛宠，惊到了后宫所有的妃嫔。
照着这个势头下去，大有“摈弃三千，独宠一人”之势，就连这次林未央的生辰，皇上也是费心费力的大肆操办，为的就是博得美人儿一笑，所以不管哪个宫女太监，都不敢大意，生怕犯了林未央的晦，惹得她不开心。
沈砚抱着自己的小狼狗，走到御花园时，只见无数流离的宫灯，锦缎铺陈的宴桌陈列有致，宫女和太监穿梭其间，检查准备是否妥当。
御花园的上空，东南西北四方悬空挂了四颗鹅蛋大的夜明珠，每棵树木上都点缀着色彩斑斓的小宫灯，将整个御花园映照的如同白昼。
天上是如墨的天色，下方灯火通明，别有一番风味，奢华非常。
沈砚重生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宫内，见到这般奢华的场景。
心中不由感叹，看来这二傻子是真的喜欢林未央，先前还装的跟个誓死不接客的头牌似的，这仅仅只是林未央进了宫，便恨不得将世上的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了，啧啧啧，二傻子春心萌动了。
她来的较早，刚到宴会上，便远远的看到了江锦瑟，他旁边站着的，还有陆婉雪，沈砚顿时兴致缺缺，正欲转身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躲躲，就瞧见了林未央的贴身侍女，芍药。
芍药是跟着林未央进宫的，先前沈砚在林未央身边见过她。
“国师，娘娘有请。”
林未央作为压轴主角，自然会跟着司重最后上场，所以对于这个时候还能让宫女来传话，沈砚一点儿都不意外。
沈砚看了眼江锦瑟那边，只见不知何时，陆伯言出现在了那边，目光透过夜晚，正冲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这个眼神没有丝毫的掩饰，直勾勾的看着她，在这个眼神下，沈砚心里莫名一虚，而后猛的收回了目光，看向芍药：“带路。”
奢华浩丽的宝华宫，在夜景中更加璀璨非常，一道道长廊上，挂着一道道轻纱，随着夜风轻轻摆动，纱底追着的碎玉叮咚作响。
跟着芍药绕过弯弯的长廊，才看到了宝华宫的正殿，殿内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个人，显得冷清非常，并不符合林未央奢华大气的本色。
“国师，娘娘就在里面。”
芍药恭敬的说着，让沈砚一个人进去。
沈砚将怀里的小狼狗交给芍药，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第145章 解惑
宝华宫是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也是宫内除了朝阳宫，最奢华的一个宫殿，就连装潢，也跟朝阳宫一般无二，辉煌非常。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沈砚穿过一道长长的廊道后，便看见一湾碧池出现在自己面前，水旁有阶，呈圆弧形状，洁白的大理石，泛着盈盈的光芒。
池边坐着一个人，白衣墨发，身形瘦俏，只是一个背影，便气势夺人，美不胜收。
她静静的坐在池边，赤着脚垂在池水里，目光有丝看不明白的悲切，这样的林未央，有一种莫名令人疼惜的错觉。
沈砚走到她身后，冷冷清清的开了口：“林嫔娘娘。”
林未央听到她的声音，终是挑起了嘴角，懒懒道：“未央能进宫，得到皇上如此恩宠，全靠当日国师相助，国师唤未央名字即可。”
沈砚并不知道林未央突然喊她过来，到底是所谓何事，闻言只是笑笑：“礼不可废。”
林未央忽而转过身，直视着沈砚，微微一笑：“不说这个。这次叫国师过来，除了对国师聊表谢意之外，是还想向国师问一个问题，求国师解惑。”
虽然沈砚这个国师的位子来的蹊跷，可到底是打着得道高人的名头出山的，在世人的潜意识里，她的认知都是比较超脱世俗的，再加上这半个月的清心寡欲锄作田，所有人都觉得国师虽然脾气不好，可仍旧是个得到的高人。
找她解惑，理所当然。
沈砚定定的回视着她，她的脸上涌出莫名的悲伤，许久沈砚才别开了目光，淡然的语气里又充满了尊敬：“娘娘请说。”
林未央的脸上没有什么没表情：“国师，未央想问的是，爱一个人，是他的心重要，还是留在他的身边，重要。未央知道国师乃是得道高人，跳出红尘俗事，想来对这方面的见解，也应该是独到非常的。”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意味深长。
沈砚不由得将目光转了过来，凝视着林未央。
忽而，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如同一道惊雷突然炸开，令她心底忍不住有些隐隐发寒。
林未央爱慕司重，她清清楚楚，林未央好不容易进宫，还得到了这般恩宠，定然应该是得意非常，绝非是眼前这种，失意悲伤。
难道……
沈砚有些手脚冰凉。
难道，事实上，司重对林未央恩宠这般圣隆，只是为了做给林家看的？顺便又打压了一下陆家？
林家跟陆家，表面和睦，可谁都知晓，这两家在朝堂之上，乃是两股势力，林未央在宫内得宠，那么林家在朝堂之上就越来越稳固，陆家便会有些动荡不稳，从而会想方设法的跟林家争夺，以求陆家在朝堂之上的稳固。
这样的话，林家跟陆家都得不到好处，到时候林家依靠林未央在宫内的地位，而陆家则会尽数拉拢以林家为首的人，两虎相斗中，坐收渔利的便是司重，这确确实实是一手好牌。
可如果林未央得宠是假的，那么林家跟陆家之间的斗争，便是司重肆意挑起，到最后林家连个后宫地位都保不住，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林未央并没有得宠。
林家也没有得势。
这只是一个假象。
一个可以一举削弱他们两家，又可以浑水摸鱼的假象。
既保住了后宫的清净，不让后宫牵扯到朝堂，又让两大势力搅乱了朝局。
这果然是一手好棋。
司重是个不可小觑的君王。
沈砚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了一下，随而又觉得在意料之内，司重能在短短的一年内，将郑国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绝非只是依靠周国。
这个二傻子，有大智慧。
她沉吟了片刻，而后才看着林未央，轻笑出声：“不知道娘娘如何想？”
林未央并未注意沈砚方才的失神，她叹了叹：“看不透，才希望看透。”
“娘娘，有舍，才有得。”沈砚压低了声音：“您刚才问臣的这个问题，臣只得这般回答与您，臣虽然不是俗世之人，但对情爱之事也有些了解，臣以为，这其中的最高境界，便是忘我。”
“忘我？”林未央诧异出声。
沈砚顿了顿，开始胡扯：“情乃万物之本，可越是求不得，便越想求得，与其穷其一生去追寻，倒不如默然陪伴，因为人只有在追求的时候，才会忽略了，只有伴在身边的时光，才是最美好的。”
林未央站起了身，白色的袍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翻飞，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她迈着步子，从一层层阶梯上，走了上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内室，声音随着轻风而来。
“未央明白了。”
沈砚看着林未央的背影，微微施了一礼，从大殿中退了出来，对守在外面的芍药道：“进去给娘娘梳妆打扮，宴会要开始了。”
芍药将小狼狗送到了沈砚的怀里，这才恭敬的道：“是，国师。”
从宝华宫出来，夜风冰凉的吹在脸上，有些凉意，又有些柔和。
突然，一阵悦耳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一个男子，还是少进出后宫的好。”
沈砚回过头，便看见原非籍一身白袍，施施然的站在她的身后，目光中带着丝丝清冷，在月色的照耀下，清冷肃杀，却又柔弱无比。
“你怎么在这里？”沈砚挑眉：“跟踪我？”
原非籍一声嗤笑：“你还没有这个份量。”
说着，他走到了沈砚的面前，眸子在她的脸上看了好几个回合，才继续道：“我刚才看到陆伯言跟在你身后来了这里，怕生出什么不该生出的事端，才跟来看看，你最好行事作风注意一些。”
沈砚后背又是一凉。
陆伯言居然跟踪她。
原非籍看出她脸色的变化，淡淡道：“我让侍桑找借口拦住了他，下次行事切记注意，男子深夜出入后宫闺阁，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般担忧有些不妥，补充道：“原城并不想你出事，他不在的日子，我会看着点你。”
沈砚心底还有些后怕，并没有发现他的别扭，却是打心底谢他：“这次多谢，下次定然注意。”
原非籍没说话，只是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沈砚抱着自己怀里的小狼狗，站在原地，任凭树叶落在肩膀。
入夜渐微凉。
第146章 合奏
沈砚从新回到晚宴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唱礼官正在逐次，报着来参宴官员的名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路过唱礼官的时候，唱礼官至以为她是刚来，便扯着嗓子喊道：“国师到。”
众人纷纷好奇的看过来，这段时间里，对国师的传闻听过太多了，可国师几乎不在早朝上出现，又不跟别的官员来往，所以在很多人心里国师是个从没见过的传奇人物，对于传奇人物的好奇之心，是向来阻止不了的。
所以，当唱礼官那嗓子落音后，众人目光纷纷盯着那个缓缓而来的身影。
沈砚一袭素衣，怀里抱着一只雪白雪白又胖嘟嘟的小狼狗，如此这般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跟传言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不敢惹的国师，一点儿都不相同。
有人上前行礼。
“见过国师。”
“这就是国师呀。”
“看着也没传言中那么可怕吗…”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沈砚面色不定的走过长长的廊道，在自己的座位上落了座。
在那么多炙热的眼神跟热情的招呼中，并非是她淡定，而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传奇人物，她已经有了不少的心得。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装作老子别具一格，老子与众不同，老子不屑跟你们一群俗世垃圾说话…等等一系列高深冷漠的姿态。
只有这样，才会绝了那些人相交拉拢套近乎的行为，不然等到人登门时候才拒绝，未免太伤人感情不给面子了一点儿。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乱，纵然沈砚保持着自己风云不动的高深姿态，也下意识的朝那边看了过去。
原来是江锦瑟跟陆婉雪。
这两人皆是名门之后，在朝中地位皆是数一数二的，加上郎才女貌，很受这些官员的巴结。
江锦瑟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沈砚，她眉宇之间皆是舒展的喜色，无端的心底觉得不舒服。
对于沈砚，这个曾经自己挚爱过的人，如今他对她并没有多少的儿女私情，就连知道她身份、知道她没死的那一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喜。
就连那次狩猎时候，他一心置她于死地，内心也是冷酷亦然的，可是现在，看着她喜气洋洋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跟别的女一起出现有过半丝悲情，反而依旧春风满面的样子，那神情，陡然让他觉得刺眼。
林律修正夸赞着江锦瑟跟陆婉雪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就看见江锦瑟的眉间轻挑，打断了他的话：“表哥，这些恭维的话就暂且别说了。今日林嫔娘娘生辰，你还是先去送你的礼去吧。”
江锦瑟很少唤林律修为表哥，但每次一唤，必然是心中不耐。
林律修明智的闭上了嘴巴，众人却不明所以，有些艳羡道：“林嫔娘娘酷爱古琴，世子手中有当时名琴雪濑，估计这份大礼，会是今晚上最贵重又最合林嫔娘娘心意的东西了。”
提起来雪濑，江锦瑟的脸色更差：“那琴，当日已经赠与了国师，并不在锦瑟手里。”
林律修这回敢出声了：“国师？那个一无是处的国师？将这绝世好琴给他，岂不是浪费吗？！”
对于国师无才无能的事情，众人皆是有所耳闻，不过国师权倾朝野，就算人家大字不识一个，也没人敢多说一句什么。
现在林律修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众人想笑，却又顾及着不远处的国师，一个个低着脑袋，憋着笑，憋的甚是辛苦。
沈砚的位子，离那群人本就不远，加上林律修刻意的拔高嗓门，沈砚很清楚的听见了林律修说的话，她并没有动怒，反而一脸轻松，她就是无德无才胸无点墨之人，可仍旧是一个一人之下的国师，她也没办法。
她不生气，反而微笑，这些看在江锦瑟的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丝凛冽的寒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辩解什么，只是道：“莫要胡说八道，国师琴技还是可以的，有幸与她一起合奏过。”
“江世子和谁一起合奏过？不知本宫能不能有幸听一听。”
忽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兴致。
众人忙的回神，跪下行礼，就见盛装打扮的林未央，跟着皇上一起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含娇带怯的笑容，如同三月春花边的面容，美的惊人。
诚然，林未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知道江锦瑟口中所说的合奏的那个人是谁，完全是出于同样对古琴的喜爱，所问出的这句话。
司重挥手让众人起身，众人起来，却无人回复林未央的话，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江锦瑟。
江锦瑟也只是一时冲动，才说出那句话，他是跟沈砚合奏过，不过却是在她还是太后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这种不男不女的模样。
“林嫔的话没听到吗？方才的话是谁说的？站出来。”司重陪着林未央落了座，目光扫视了一圈儿，才淡淡的出声。
江锦瑟隔着茫茫夜色，看了一眼沈砚那边，最后还是一步上前，道：“是臣，臣曾有幸跟国师合奏过，至今记忆犹新。”
沈砚一碗酒没喝下去，便呛在了嗓子里。
谁不知道，她的琴声根本难登大雅之堂，平日里言语里挤兑她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这个狗男人故意的吧。
司重也没料到江锦瑟说的合奏是这个，他来时一门心思的都在沈砚身上，压根没听江锦瑟说的什么，只是听见林未央问，就顺着她问了一句而已。
没想到，竟然是跟沈砚的合奏。
司重脸色立刻有些变化莫测起来，但话问都问了，又不好在说什么反悔之类的话，只得一杯一杯的喝着面前的酒，聊表内心的烦躁。
林未央笑的如同一朵娇花儿，为沈砚解围：“国师之名，未央仰慕已久，乃是我大郑之栋梁，百姓之福音，未央不敢劳烦国师，更没有这个资格劳烦，所以呀，还是算了吧。”
不知怎的，原本也不情不愿的江锦瑟，听到林未央这席话，反倒涌起浓浓的嘲讽，道：“娘娘严重了，国师也乃是爱琴之人，前些日子，锦瑟跟国师相谈甚欢，国师爱琴，锦瑟连雪濑都赠与了国师，兴趣使然，怎能说是劳烦呢？”
第147章 使者
他最看不惯的便是，不管何时何地，都有人为沈砚开脱，为沈砚洗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沈砚若是再听不明白，那就真的是一个傻子了。
江锦瑟先是抛出了雪濑，又抛出来了知音这个名头，这明摆着是在挑衅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虽然可以认怂，但怕就怕这个狗男人，在她认怂之后，还咄咄逼人，到时候，指不定这些文武百官怎么看她。
沈砚咬了咬牙，还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坐在上位的司重跟林未央，拱了拱手：“能为娘娘弹奏，我自然是荣幸无比的，哪能不情愿呢，对吧，江世子？”
看着她直率的表情，林未央压下心底的丝丝担忧，微微笑道：“那就劳烦江世子跟国师了。”
沈砚一板一眼的回道：“那就献丑了。”
很快，便有人送来了琴几，上面摆放着两把古琴。
皇宫里用的琴，自然都是上好的琴，而这两个琴，沈砚尤其认识，这两个琴乃是用同一株丝木制造，出自五百年前的徐夫人之手，名为：风花雪月。
两个人对面而坐，按照开始的套路，先来了一个隔空对视。
沈砚盯着江锦瑟。
江锦瑟也死死的盯着沈砚。
这一个目光仿佛汇聚了千言万语，让两个人恨不得扑上来给对方互捅刀子，但好在山不转水转，水不转皇上还在，两个人都忍住了，然后又都扯起了一个得体的微笑，笑的谦和无比。
江锦瑟与她合奏的曲子为“行止”，这算得上是沈砚唯一擅长的一首曲子了，当年跟江锦瑟他们两个人没少一起合奏过，所以就连对方是什么尾调，也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开始的时候，沈砚还在自己的心里暗骂江锦瑟这个狗男人，可是随着琴声响起，她似乎也沉进了这悠扬的琴声里。
沈砚的琴弹的并不出彩，可跟江锦瑟的配合，却是出奇的默契，两个人真的如同江锦瑟说的那般，乃是千载难逢的知己。
司重看着席下众人诧异又迷醉的眼神，一杯酒一杯酒的灌下了肚子，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竟然还会这般与人合奏。
当年在符禹山，师傅曾让他们合奏，可她却生着法儿逃脱，就是不肯坐下安安静静的跟他合奏一曲。
可如今倒好，不仅仅肯跟人合奏，还这般的流畅，一看就是没少练习过的。
司重越想越气，却只能憋着。
过了好久，那种空灵又夹杂了不少情愫的琴音，才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耳朵中。
连沈砚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跟江锦瑟合奏过，却还是这般的熟练与水到渠成。
她微微呆怔中，江锦瑟已经站起身，语气有些五味陈杂的道：“献丑了。”
清浅好听的声音，令众人立刻回神。
哪里还有高山流水，哪里还有漠北高原，都只是方才琴声里的幻觉而已。
在场的不少人，当时林尚书母亲大寿的时候，都听过林尘弹奏这个曲子，可如今想来，却不及眼前人的半分。
沈砚跟江锦瑟的合奏，妙就妙在，一个精致细腻，一个粗旷磅礴，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衔接的十分恰到好处，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林未央拍了拍手掌，眉宇之间皆是讶异之色，忍不住夸赞道：“江世子跟国师的合奏，真乃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合的实在太好了！皇上，您觉得呢？”
司重却高兴不起来，不冷不热的道：“勉强入耳。”
沈砚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多谢娘娘跟皇上夸奖。”
而后，也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锦瑟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看着那两架琴被人从眼前撤走，看着那个人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隐藏在袖子里的手，就止不住的发抖。
陆婉雪听了方才的那一首曲子，心底想起来了一些往事，心底莫名的有些不痛快，可这些不痛快却随着忽而传来的疼痛被打断，她低头看过去，忍不住轻呼：“世子，你弄痛我了。”
江锦瑟一怔，随即放开了她的手，语气有些抱歉：“对不起了，郡主。”
陆婉雪心底疑惑，想要开口问他怎么了，却被他那一双眼睛给生生挡了回来。
那双眼睛里，就好似布满了浓浓的大雾，隔绝了所有人的探究，令人不敢去直视那种毫无温度的眸子。
陆婉雪心底不由得一暗，自从新皇登基后，他从来不会轻易弹琴，可今天却弹了这样的一首曲子。
哪怕知道他合奏的对象是个男的，可陆婉雪那种担忧，却迟迟的没有散过。
她不会忘记，当年江锦瑟为了那个女人是如何痴狂的，更不会忘记，这首曲子，当年他只跟那个女人合奏。
哪怕时过境迁，哪怕沧海桑田，她还是无法释怀。
一旦爱了，心就会变的很小，很小。
而一直坐在不远处的原非籍，脸色也有些扑朔迷离，只是原家的人，向来都是如此不太合群，更不要让人靠近，所以也没有人太过于注意，当今这个被称为四国智者的原侯爷，脸上的表情，到底是有多闪烁。
一一一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御前侍卫突然来报，说是南宋使者刚到京城，听闻今日林嫔娘娘生辰，想来祝贺一下。
南宋会有使者到来，沈砚早就知晓，可却没有料到，会在这样一个档口。
事实上大郑一直想吞并了南宋，只是建国初期，根基并不算稳固，所以年关时候南宋进犯，陆伯言也只是逼退了南宋大军，并没有趁胜追击。
不管是南宋的皇帝，还是司重，心底都明白，如今两个国家势均力敌，眼前的和平，也仅仅只是缓兵之计。迟早有一天，会再次的发动战争，民不聊生。
沈砚对政治没有多大的关系，却想看看这次南宋派遣来的使者，是谁。
随着司重那一声“有请”，侍卫慌忙前去通报。
很快，一行人便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人一席青竹色的袍子，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让沈砚，倏然一怔。
第148章 挑衅
引罗的头顶带着南宋特有的毡帽，一举一动都透着南宋特有的风情，他缓缓的朝这边走着，眉宇之间含着温情的笑，如同那多情的女子般的柔和，又夹杂了一丝刚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样的引罗，恍若回到了多年前的引罗。
沈砚看着引罗一步步走到近前，而后对司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尊贵的礼，轻轻开口，他的声音柔软的好像天边的云彩：“听闻林嫔娘娘生辰，引罗无诏觐见，还望皇上恕罪。”
到底是一国的皇子，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王室特有的尊贵和优雅。
沈砚想起当日在山洞里，那样的引罗，身上充满了江湖侠士的味道，是那样的狂放不羁，饮酒醉踏江湖，潇洒恣意的好比天空中的大雁。
可如今的引罗，确实被牢笼牢牢拴住的雁，他的心底还向往着自由，向往着江湖，他不快乐，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色彩。
司重如同墨染的眸子终是涌出一抹笑意，他示意侍女给引罗落座，一边说：“皇子远道而来，辛苦了，没有什么可招待的，一杯薄酒，聊表心意。”
宴会上的排位，全都是按照身份地位，引罗乃是南宋的皇子，座位理所应当的在司重左手边的下方，与沈砚仅是一尺之遥。
沈砚心砰砰乱跳，若是引罗认出了她，会不会说出她女儿身的真相。可若是引罗认不出她，她心底又有淡淡的失落感。
在她心底暗恨自己想的多的时候，引罗忽而转脸，目光正对上她这张娟秀却并不出众的脸上。
一霎那，引罗的眸子里闪过无数个情愫，模模糊糊的，五花八门，沈砚没来得及看清楚，引罗的眼睛里，却又涌起了笑意。
沈砚知道，他看出来她了。
但是他却没有说出来。
引罗落座之后，先前跟在后面的随从，立刻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锦盒，递到了引罗的手里。
那锦盒十分精致，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下，更显着华美不可方物。
“这是我送林嫔娘娘的一点贺礼。”引罗尊敬的将锦盒举到了头顶上方一点位置：“请娘娘笑纳。”
立刻有侍女走过来，将锦盒呈到了林未央的面前。
“咔嚓”
锦盒竟是有暗锁，随着这咔嚓一声，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个用上好的白玉雕刻的龙凤，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栩栩如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林未央眼中诧异，这龙凤雕刻的实在是太像一个活物，她睁大了眼睛，眼中涌起浓浓的热烈色彩，却在下一瞬，变的有些冷漠起来。
只见那对龙凤身上，凤凰少了一个翅膀，龙少了一个爪子。
凤囚与龙。
龙绕与凤。
一双少了翅膀的龙凤，还能翱翔于九天之上吗？
沈砚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引罗的意图。
南宋这是明摆着挑衅大郑，挑衅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霎时之间，整个御花园都安静了下来，脸色古怪纷呈。
引罗好似没有发现所有人的异样一般，笑着解说：“这对龙凤雕刻精湛，栩栩如生，乃是出自我南宋名师惠摩大师之手，乃当世名品，希望陛下和娘娘，笑纳。”
笑纳？
这若是能笑纳，那便不是司重的性子。
可他贵为皇帝，自然不能跟一个来使呈口舌之快，那太跌份，也显着他咄咄逼人，毫无心胸。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儿，最后才落到了沈砚的身上。
感受到了这个目光，沈砚立刻知道了司重的心思。她慌忙的低下脑袋，并不想此刻跟引罗正面对上。
明亮的光芒照在司重的脸上，这位郑国年轻的君王，是个极其俊俏的少年，眉眼弯弯，其间似乎都带着笑意，总是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
但所有人都清楚，和颜悦色都是假象，这位年少登基的君王，是出了名的杀伐果断。
他那颗犹如性子的般的眸子，光芒乍现，看着低着脑袋的沈砚，忽而道：“国师，你向来喜爱惠摩大师的手法，对这件贺礼，你怎么看？”
终究还是躲不过。
在座的各位，能够殴打朝廷命官，张扬不羁，不在乎任何权势之力敢疯言疯语的，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她。
所以司重选择了她，因为不管她说出什么话，大家都不会意外。
沈砚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迈着步子，走到司重跟林未央的小桌面前，装作仔细观摩了好一阵儿，才笑嘻嘻的道：“南宋送来的贺礼，看起来真的不凡呢。”
引罗听见司重那声国师的时候，眼底明显闪过一丝诧异，虽然知晓这个小丫头应该是王族贵胄之人，但却没有想到，却是那个臭名远扬不可一世的国师。
更没有想到，跟这个小丫头再见面，竟是在郑国的御花园里。
听见她的问话，引罗并未回答，看向了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随从。
这随从看起来简简单单，却是南宋丞相之子，也是使者之一，此次跟着，也是为了见见世面。
使者看见引罗的眼色，一步上前，眼底闪过一丝嘲弄，语气却恭敬无比：“国师大人果真眼力不凡，我国圣上听闻你们中原人尊崇龙凤，特地花重金买来，只为能够博贵国陛下满意。”
一番话，避而不谈断腿的龙跟折翅的风，只谈此作品的珍贵跟精致。众所周知，中原人的规矩以皇上而为真龙天子，凤凰乃是后，断腿的龙，折翅的凤，其中侮辱之意，不言而喻。
虽然众位官员都知道这其中的讽刺意味，但是事关两国的外交，而且，如果自己这方先提起，愤然发作，那便是承认了皇上就是那断了腿的龙，难以成就大作为，沉吟一番，都不敢率先开口。
而主位上的那两人，均要保持应有的身份气度，关于国体，更不能轻易开口，一瞬间气氛有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沈砚。
沈砚虽然知晓要为国争光，为国长脸，为国上刀山下火海，为国吃糠咽菜等等一系列别人不能而她能的大义之举，可是一一一这么多人都碍于身份不好开口，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她，默默的给予她勇气。
一一一她就不要面子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