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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墨离     娇笙txt下载     娇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不给她问的机会

    顾麟听徐氏这么问,倒是又有些犹豫了。

    "似乎...是这样的,儿也是从同僚那里听来的,倒是还不敢作准。"

    他那个同僚跟顺天府尹李振平是当年同科,还有些关系,所以才能打听出来多些消息,要是只凭他自己,这些怕是问不出来的。

    毕竟,如果这桩案子要是真牵扯到匈奴那边,他一个兵部的闲散侍郎,是绝对问不出这种事的。

    不过,他倒是知道顺天府尹进宫去了,还挺着急的。

    这么看来,这消息只怕是错不了。

    "二丫头方才回来,也跟我说了这件事,"徐氏脸色有些变了,不再像方才那样从容,"可她可没提到什么匈奴,她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提到。"

    "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知道这种事?"顾麟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这可是死了人呢,哪个姑娘家见了会自己往上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还差不多!

    顾麟这话倒也算对,可徐氏就是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因而不由说:"可二丫头是跟陆家那小子在一起的,陆家那小子难道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顾麟听了徐氏的话,也有些犯疑。

    徐氏想了想,忙又叫过徐嬷嬷,说:"再叫人去将二小姐请回来,就说我有些话还要再问问。"

    如果真牵扯到了匈奴,那这件事可就不小了,陆铮就在现场,谁知道会不会扯上什么关系,别到时候真牵连了顾家,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徐嬷嬷得了徐氏的吩咐,不敢耽搁,忙又叫倚翠去玉笙居请安笙回来。

    谁知倚翠刚到玉笙居,就见郑妈妈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二人差点儿就撞上了。

    倚翠一见郑妈妈这么着急,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忙扯住郑妈妈问说:"郑妈妈,这是怎么了?"

    郑妈妈一脸的焦急,两脚直踮,慌慌张张地跟倚翠说:"我们小姐一回来,忽然就晕过去了,倚翠姑娘快别拦着我,有什么事也等我叫了大夫回来再说啊!"

    说完,也顾不上等倚翠应话,甩开倚翠的手,就提着裙子跑了。

    倚翠目瞪口呆地看着健步如飞的郑妈妈,再伸头看看院子里头,想了想,还是往正房那边去了一趟。

    刚走到正房门口,就见紫竹又慌慌地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说:"青葙姐姐别急,我这就去催催郑妈妈。"

    说完,就越过倚翠跑了,好像都没看见倚翠似的。

    这样子,倒真像是急坏了。

    倚翠站在房门口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抬脚进去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总得亲眼见了,才好回话。

    片刻后,倚翠进了安笙的房间,就见里面几乎乱作一团。

    青葙站在床边来回转圈地走,一脸急色。

    而安笙,则闭目躺在床上,一张脸雪白雪白的,像腊月里的净雪,又似乎隐隐透着青,吓人的狠。

    倚翠当即失声叫了一声。

    青葙像是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似的,转脸便骂:"要死了,小姐这样,你们还敢......"

    骂到一半又停了,脸色变了几变,才勉强扯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对倚翠道:"倚翠姐姐来了啊,你这是......"

    倚翠忙说:"老夫人说找二小姐有些话要问,让我来请二小姐过去,二小姐这......"

    看着可不大好啊。

    这句话,倚翠没敢当着青葙的面说。

    如今谁不知道二小姐非同一般,青葙是二小姐身边最得力也最信任的丫鬟,轻易不好得罪的。

    好在青葙没冲她来,闻言只苦笑道:"倚翠姐姐想必也看见了,我们小姐晕过去了,这会儿,只怕是不能给老夫人回话了,还请姐姐担待一二,回去同老夫人说一声,待小姐醒了,大夫看过,再去找老夫人赔罪。"

    "妹妹言重了,只是,二小姐好好地出去,怎么就......妹妹也别怪我多话,老夫人那里......"

    "唉,还不都是吓的么!"

    "吓的?这话怎么说的?"倚翠闻言忙问。

    好端端的,能吓成这样,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青葙倒也没瞒着倚翠,一脸苦相地答说:"姐姐想必也知道,我们小姐今儿是应了文家二少夫人的邀请,出去过节的,这晌午时分,小姐跟文家二少夫人一行在云华楼用午膳,谁知道饭吃了没多久,云华楼里居然出了人命案!我们小姐当时就吓着了,一直苦撑着没说,这不,方才从老夫人那里回话回来,刚一进院门,就撑不住了,忽然晕过去了,唬了我们一跳,忙就去叫大夫来了,这,这还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能醒呢!"

    "姐姐是没看见,真不怪我们小姐害怕,我们小姐虽说一直在包厢里待着,可外头的动静都能听见啊,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死者说是已经被顺天府衙们的人带走了,可是,可是那云华楼二楼走道里,那血啊,那么老大一摊子呢,吓死个人了简直!我们小姐自来胆子就小,哪见过这么多血啊,当时就吓得变了脸色,好容易撑回来了,结果,还是没撑住,晕了。"

    倚翠听青葙描述案发现场那一摊子血,也不由变了脸色。

    可不么,那么多血,哪个姑娘家见了不害怕啊,也不怪二小姐撑不住晕过去了。

    这二小姐身子骨不好,是府里上下皆知的。

    "行了,那我知道了,我就,我就先回去给老夫人回话了,二小姐这里,你们好好照顾着。"说着,倚翠便抬脚往外走去。

    再听青葙说两句,她觉得她也要晕了!

    青葙还客气着要送,被倚翠拦下来了,自己脚下生风地跑了。

    青葙送到房门口,见着倚翠跑出院门去了,才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回了里间。

    快步走至安笙床前,低声道:"小姐,倚翠走了。"

    躺在床上的安笙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就知道,徐氏必然还要叫人来找她第二次。

    徐氏想要问什么,她大概知道,可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不过,以徐氏那个脾性,不问出来轻易不会罢休,既如此,倒不如不给她问的机会。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本意

    倚翠从玉笙居出来,一点儿没敢耽搁,急急忙忙跑回了松鹤堂,找徐嬷嬷回了话。

    片刻后,徐嬷嬷出来,说老夫人徐氏叫她进屋里回话。

    倚翠有些惴惴地跟着徐嬷嬷进了正房。

    刚进去,还来不及见礼,就听徐氏问说:"你亲眼瞧着了,人晕了?"

    倚翠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福身应道:"回老夫人的话,是奴婢亲眼见的,二小姐人躺在床上,脸色青白青白的,没了意识,郑妈妈和青葙几个都急的不行,一团乱的忙着叫大夫呢。"

    徐氏听了倚翠这话,似乎有些不高兴,嘴角往下压了压,也不知道是自己说呢,还是跟谁抱怨,"她这身子骨怎么就差成这个样儿......"

    顾麟听到母亲这话,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方氏都死了,方氏当年造的那些孽,再拿出来说还有什么意思呢?

    再者说了,方氏之死已经是顾家一大丑闻,要是再牵扯出更多当年的往事来,顾家只怕真要没脸在京里待下去了,他这个官,也是彻底做到头了!

    好在长子早请封了世子,顾家这爵位,再怎么也还能再荫恩一代......

    ......

    宫内。

    顺天府尹李振平果真进宫请旨去了。

    李振平能力一般,能做到顺天府尹这个位置,还是皇上亲自指的,所以,算是皇上的人。

    七月初七乞巧节,又名女儿节,皇上虽然不过节,但正逢休沐,也找了地方想要放松放松。

    谁知才松快了没多长时间,内侍便来报,说顺天府尹求见。

    顺天府尹求见,必有案子,而且,应该还是大案。

    皇上到底还没到糊涂的时候,这点儿事情还是想的明白的。

    所以,尽管心里不怎么高兴,却还是见了李振平。

    当然,因为李振平扰了自己的兴致,皇上的态度也算不上多好就是了。

    李振平却顾不上这些。

    牵扯到匈奴的事情,他哪有胆子自己做主。

    他能做到顺天府尹这个位置,是皇上抬举,这么大的事情,他是必然不敢瞒着皇上的。

    再有,就是太子那里......

    来之前李振片想了又想,还是没敢有所隐瞒,什么都跟皇上说了。

    皇上开始听的时候没怎么入心,等听到太子和匈奴那里,却不淡定了。

    "确定行凶的是匈奴人!"

    李振平一听这话便苦了脸,支支吾吾地答说:"这,这臣不敢确准,因还未抓到行凶者,目前只是根据死者的伤口推断行凶的凶器是匈奴人惯用的弯刀。"

    这倒也是!

    皇上听了李振平的话,又淡定了些,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吩咐内监总管常亭:"将太子叫来,再叫人宣两位相爷,还有三司主事进宫议事,等等,将陆铮也叫进来,还有文韬、杜家和林家小子,都一并叫进来,去吧。"

    常公公得了命令,不敢耽搁,忙出去交代起来。

    过不多时,太子便到了,随后,杜、崔两位相爷,督察院左右都御史,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还有陆铮等四人分别到齐。

    进了御书房,众人共同见礼。

    惠帝心情不大好,脸色有些阴郁,摆手免了众人的礼,道:"外面那件案子,你们都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惠帝并不认为这些朝臣会收不到消息。

    事实上,众人确实都收到消息了,尤其是料到会被叫进宫里来的这几位大人,更是在进宫前先跟家中晚辈,或者幕僚紧急商议过了,因而这会儿自然是颔首应是。

    而陆铮他们几个就在案发现场,自然也不能说不知道,所以便也都应了是。

    惠帝对此也不意外,闻言沉沉地嗯了一声,又道:"既知道了,那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太子先几位大人一步,进了御书房,但是皇上却并没有问话。

    但几位大人可不知道这些,皇上问话,他们自然不能不答的,但也不能乱答。

    这案子还没仔细查过,多说无益,这道理大家都明白。

    因而,众人口风都差不多,一致认为应该彻查案情之后,再做定夺。

    惠帝也是这个意思,但在查案之前,还有件事得问问。

    "太子......"惠帝忽然叫了太子一声,语气不明,只尾音微微拖长,辨不出喜怒。

    太子闻言,忙垂首做恭敬状:"儿臣在。"

    惠帝斜睨了太子一眼,语气拖得更长:"朕听说,案发之时,太子正在云华楼,不知道,太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啊。"

    惠帝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视线淡淡地扫过陆铮几人。

    太子并不慌忙,闻言便答说:"回禀父皇,儿臣听闻今日街上十分热闹,想起还未体会过这样的民情,便带人出去走了一趟,正逢午膳时分,忽觉饿了,便到云华楼用午膳,不想,碰上了刘大人被杀一事,朝中少了一员栋梁,儿臣深感惋惜。"

    太子的表情很镇定,挑不出什么错。

    惠帝微微眯了眯双眼,定睛看了一会儿,忽然哼道:"体验民情?太子真有心了!"

    惠帝这话一出,御书房里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皇上对太子的不满几乎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几乎都要不怎么掩饰了。

    太子能干,本是国之大福,可皇上这样......

    几位同在御书房中的臣子们屏声敛气,皆不敢多言。

    太子倒是不怎么畏惧的样子,还是那副温润端方地样子,拱着手恭敬答说:"父皇曾有圣训,天家更该体察民情,这才是国之昌盛的长久之道,儿臣不敢忘却。"

    惠帝听了太子这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哼了一声,道:"朕的话,你记得倒挺清楚!"

    "父皇之言,儿臣刻未不敢相忘。"

    大概是太子的表情太无懈可击了,惠帝也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便只好先撇下太子,转去问陆铮几人:"你们几个,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巧,偏命案发生的时候,你们就都在呢。"

    陆铮几人听了这话,心中皆是一凛。

    皇上方才问太子那些话,只怕不是本意,问他们这一句,才是呢......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三司会审

    陆铮几人迅速思索了一下皇上的话,心中都有了底。

    皇上只怕是不好直接问太子,是不是跟他们几人约好了在云华楼见面,秘密商谈什么,这才反过来问他们几个为何都在云华楼。

    可不是么,怎么有这么凑巧的事呢?

    可偏偏真就这么凑巧!

    几人心里有了底,虽没具体商量过,但也都知道该怎么回话。

    今日这个局,最先开始算是文韬的夫人**容攒的,所以自然要文韬先来回这个话。

    皇上话音落后不久,文韬便上前一步,拱手揖礼道:"回禀皇上,是因为今日乃乞巧节,京城甚是热闹,前些日子臣的内子与陆将军的未婚妻约好了,要一处过节,大家聚在一处热闹热闹,陆将军的未婚妻顾二小姐欣然应邀,臣又是个最爱热闹的性子,这您也知道,所以臣便又邀请了子正与文山一道了。"

    "皇上您是知道的,我们四个从前便一处玩的,虽说如今臣成了家,不比他们几个自在,可难能有机会凑在一起,臣便也没顾那些虚礼,他们几个也是一样。"

    "这原本呢,是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的,不想前几日顾二小姐被皇后娘娘召进宫中,因见四公主殿下病愈一时高兴,便又邀请了四公主殿下一道过节,这才有了四公主殿下一道同行过节的事情,四公主殿下出宫臣等不敢声张,所以一切从简,臣等先去了平湖游船,后近了午时又去云华楼吃饭,结果吃到一半,就听说出事了,出来一看才知道,是出了人命案。"

    文韬话音刚落,陆铮便补充道:"臣与云亭先出来的,出来后便见到太子殿下也在人群里,因不知殿下出现在此处是领了差事还是其他原因,臣等未敢声张,然后,李大人手下便到了,再之后,李大人便到了,然后,臣等便应陛下传召进了宫。"

    杜奕衡与林子轩忙也点头附和,说确实如此。

    皇上一直没说话,直到他们几个都说完了,才又去看李振平。

    李振平明白皇上的意思,因而忙也道:"臣去的时候,陆将军等确实都在现场,太子殿下也在,不过确实不在一处,因几位大人表明了身份,倒是帮忙镇住了场子,皇上想必也有耳闻,这云华楼内招待的非富即贵,臣的下属们下令封锁云华楼,少不得,会有人有些意见,好在几位大人帮忙,才没出了乱子,也没破坏案发现场,臣要了云华楼今日待客的明细单子,请皇上过目。"

    说罢,李振平便将一个小册子递上去。

    常公公接过,交到了惠帝手中。

    惠帝拿过来略翻了翻,在里头见到了几个眼熟的名字,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然后将册子又甩给常公公,道:"给王大人他们吧,查案用得着。"

    常公公闻言,忙将那小册子又拿下去交给了刑部尚书王忠肃。

    众人见惠帝此举,便明白这是要让王忠肃主理此案,其他人协同破案了。

    这倒也不奇怪。

    王忠肃此人人如其名,乃出了名的耿直忠心,皇上将这案子交给他,就是不许党派相争影响真相了。

    说实话,右相听见这话,反倒还松了口气。

    王忠肃忠心耿介,能让他来主理此案,倒是好事。

    只不过,这案子牵涉到太子,他儿子作为太子岳父,又是督察院半个长官,怕是不太好插手了,只能尽量做个旁观,不惹嫌疑了。

    案子交给三司会审,惠帝便挥手叫众人先退下去了。

    待众人走后,惠帝又叫常公公去宣了四公主过来。

    ......

    出了宫门后,杜奕衡着急忙慌地跟上祖父和父亲,小声追问着:"祖父,父亲,您二位说,皇上会不会为难四公主?"

    四公主出宫跟他们在一起,这件事已经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了,若在平常皇上也许也不会多注意这事,可如今命案一起,他们都被叫过去问了话,四公主肯定也难逃这一趟的。

    四公主胆子小,他担心......

    右相闻言斜了杜奕衡一眼,却没说话。

    杜奕衡的父亲杜海峰倒是扯了杜奕衡一下,小声斥道:"皇上要做什么,也是你能打听的,休要多言!"

    "我......"杜奕衡不是不知道身为人臣不该打听皇上的事,可这事跟四公主有关,他怎么忍得住。

    右相坐进了轿子里,在轿帘放下前跟杜奕衡说了一句,"四公主乃皇上亲女,皇上能怎么为难?况且又有皇后娘娘在,教养公主,乃皇后娘娘之责,你操的哪门子心。"

    杜奕衡一听,顿时明白了。

    对啊,有皇后娘娘在呢,他操的哪门子心啊!

    右相见杜奕衡一脸傻气,也不理会他,又对儿子杜海峰说:"虽然这件事你要避嫌,但皇上既叫三司会审,你身为督察院半个长官,自然也要尽心才是,你去吧,我自己回府。"

    说罢,右相便示意仆从放下轿帘,坐着轿子晃晃悠悠地走了。

    杜海峰看着父亲走了,匆匆交代了儿子两句,赶着去跟其他几位主审官员一起,审案子去了。

    ......

    三司会审,这案子动静不小。

    头一样,便是询问证人。

    案发时候出现在云华楼的一干人员,均要去询问。

    有些能提到刑部衙门里来问,有些,却只能叫人登门去。

    譬如,永宁侯府上。

    永宁侯府上被询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安笙。

    因为安笙是女眷,所以,刑部派的也是女捕。

    永宁侯老夫人徐氏跟永宁侯顾麟从知道云华楼出了人命案后,就一直焦急不安地等着,派出不少人去打听消息,皆一无所获。

    没想到,头一个等来的,就是刑部的女捕!

    一听说刑部来人了,徐氏跟顾麟脸色就变了。

    哪怕人家只是说来例行询问,他们母子俩也以为出了大事,惴惴不安。

    徐氏忙喝命道:"快,去玉笙居看看二小姐怎么样了!"

    随着徐氏这话刚刚落下,刑部的女捕头便已经跟着管家进了待客的花厅。

    徐氏与顾麟不明情况,也不敢耽搁,忙也一道去了花厅见客。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不以常理论之

    安笙是吓晕的,该醒自然还是要醒的。

    说来也巧,老夫人徐氏这边才刚打发人来问,安笙这边就醒了,在大夫的眼皮子底下醒的。

    青葙眼尖,看到安笙眼皮动了,便拽着大夫说安笙醒了,大夫转头一看,可不正是醒了么,于是又是诊脉下药的,一通忙活。

    刚忙活完,倚翠就又过来了。

    听说安笙醒了,忙进来相见,然后就见安笙人虽醒了,精神头却差得很,倚翠忙又问了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的倒也简单,就是受了惊,需要静养。

    倚翠斟酌了一下,又跑回去询问徐氏的意思。

    刑部的人听说安笙吓晕了,这会儿才醒,互相对视了一眼,跟徐氏和顾麟商量说,能不能让女捕到安笙房里去问话。

    顾麟和徐氏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于是,便由徐氏带着刑部的女捕,去了安笙那里。

    ......

    玉笙居。

    安笙听说徐氏跟刑部的女捕来了,还挣扎着要起身相见,奈何力有不逮,挣扎了半天也没起来,反倒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徐氏见了她这样便觉得心里不顺。

    还是刑部的女捕觉得于心不忍,忙叫说:"二小姐不必多礼,我们是来例行询问的,问几句话就走,二小姐身子不好,便不必起身了,只回我们几句话就行了。"

    刑部的女捕甚少出门查案,举凡上门,都是为了特殊案件,比如,问询官家女眷。

    安笙跟那些今日出现在云华楼中的大部分贵眷一样,都是人证,既是人证,自然不能拿到衙门里去询问,而这个时候,派男性署官们前来也不合适,所以,这些平日里养着的女捕们,便派上用场了。

    女捕们虽不常与官家贵眷们往来,但基本的眼力和心计还是有的。

    永宁侯府门庭自然算不上显赫,但永宁侯府这位二小姐,可不是一般人,不管是冲着这位二小姐的未来夫家,还是冲着宫里头的皇后娘娘,都得小心客气些。

    女捕客客气气地问了几句话,又客客气气地告辞了,多余的话一句没有。

    徐氏还想打听打听案情的进展,却被人家不软不硬地给搪塞回来了,好一阵没脸,只得压下不问,先打发着将人送出了府。

    送走刑部的人,徐氏又揪着安笙细细询问了一阵,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来了,才悻悻走了。

    徐氏走后,青葙扶着安笙从床上坐起来,小声问说:"小姐,老夫人这是要干什么?"

    安笙靠着软枕,闻言轻轻笑了声,"干什么?怕受连累呗。"

    徐氏那点儿小心思,她都不用费心去猜!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听说行凶的可能是匈奴那边的人,就担心被牵连了,以后呢?

    青葙听了安笙的话,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忍不住微微抬高了些声音:"牵连?谁牵连谁?这事又不是世子做的,老夫人害怕谁牵连了她?!"

    安笙面色微微冷了冷,"不用管她,她爱担心就让她担心去吧,有点儿事情操心也好,省得她闲的没事做,眼睛都盯在我身上。"

    青葙一想这倒也是,遂不再说了。

    ......

    三司接了御史被杀一案,便忙开了,这一个下午,几乎就在询问证人,提审相关人员中度过了。

    很快,便入了夜。

    城西一所小院里,烛火幽幽。

    陆铮几人陆续来到这座小院,跟已经到了的太子碰了头,坐下细细商议白日里的事情。

    太子坐在上首,朝下面几个人摆摆手,道:"都坐吧。"

    陆铮等人闻言纷纷坐下。

    "这个时候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白日里说起来不方便,"太子抿了口茶,继续道,"我想着,你们肯定也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云华楼,说什么去体察民情的,不过是个托词,想来你们也明白。"

    陆铮等人闻言点点头,表示明白。

    太子才又继续,"我今日去云华楼,是因为接到了暗报,去查一件事的,暗卫那边得到消息,说匈奴的密探来了邺京,今日与人在云华楼接头,我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却是个套,也怪我自己不警醒,以为暗卫送来的消息就不会出错了。"

    陆铮几人听了太子的话,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这件事还真是个连环套。

    先以匈奴密探诱骗太子出现在云华楼,然后,再用匈奴人惯用的弯刀杀了弹劾过太子的御史,之后呢?将御史被杀的事情,栽赃到太子头上?

    可这么该怎么栽赃呢?

    这个局,是不是也有点儿太糙了?

    哪怕太子真就想要那个御史的命,可总有更周全的法子吧?总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将人杀了吧,太子是有多嚣张呢?!

    等等,嚣张?

    "衍之,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说。"太子点着陆铮道。

    陆铮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其他人,说:"也算不得什么想法,就是忽然想到的,今儿我送安笙回府的时候,跟安笙说起这件事,她曾说,这个局如果真是要陷害太子殿下,也许并不是我们常理想的那样,我当时没明白她的意思,现在想想,却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不是常理想的那样?"杜奕衡咂摸了一下陆铮这话,脑海中似乎隐隐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是,不以常理论之,"陆铮点点头,继续说,"我们的怀疑方向,大都在匈奴那边,认为这个局是要将殿下跟外族牵扯到一起去,陷殿下于不义,可仔细想想这又实在太牵强了些,再结合安笙说非常理所想之用意,我就想,会不会这个局扯到匈奴头上,根本就是故意为之,是为了混淆我们的注意,而他们真正的意图,根本不在这上头呢?"

    "你继续说。"太子摩挲了下手上的扳指,冲陆铮抬了抬下巴。

    陆铮又道:"方才我跟子正见了面后,他说杜世伯说了,三司衙门几位主事都觉得殿下因私愤杀人不大可能,原因很简单,因为殿下真要出手的话,不该这样简单粗暴才对,但问题可能恰恰就出在这里。"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下一步

    文韬最先反应过来,拧眉看着陆铮,问说:"你是说,什么匈奴密探和匈奴弯刀,不过都是他们放出来的烟幕弹?"

    "只是这么个猜测,"陆铮也并不能确准,"我也是听殿下方才说话,才忽然想起来的,你们说会不会,是我们根本一开始就都想错了?我们这么想,大多数人也这么想,因为这件事情可能牵扯到了匈奴那边,便将这事当成一件大的不得了的事对待,可如果不是呢?如果,那边只是为了散出殿下行事嚣张不容人的恶名呢?毕竟,这段时间朝中弹劾殿下的折子,也算不上少......"

    "我以为衍之所言甚有道理。"林子轩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说的第一句,就是附议陆铮的话。

    他们这几个人中,林子轩心思最细腻,话不多,但每次说话,都必然是在点子上,且也经过了深思熟虑了的。

    况且,陆铮这话还真就不能说没有道理。

    太子凝神思索了片刻,也道:"我也觉得衍之这话有些道理。"

    文韬和杜奕衡也是纷纷点头。

    屋里静了静,文韬忽然问说:"那个传信的暗卫,殿下怎么处置的?"

    听文韬问起这个,太子的脸色便有些不好,"发现不对之后就交代人去问了,但还是没来得及,死了。"

    他身边的暗卫都是精挑细选上来的,说是最信任亲近的人也不为过,可偏就是这些人中出了问题,他......

    "殿下别挂心,这也是常有的事,咱们不也在别人那里埋了人手么。"陆铮劝了一句。

    太子闻言面色稍霁。

    杜奕衡又问:"那,你们觉得这个局是谁设的?是瑞王府那边,还是......"

    上面那一位?

    这话杜奕衡没敢直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

    送安笙回府的时候,陆铮也曾跟安笙隐晦提过,皇上如今对太子忌讳颇深,要说这个局是皇上设的,也不是一点儿可能没有,可是,皇上真就到了这种地步了?

    太子听了杜奕衡的话,沉吟了片刻,道:"我觉得,还是老大那边更可能一些,皇上那里,应该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皇上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挖坑陷害自己儿子,这一点他倒是还有把握的。

    那如果不是皇上,就只可能是大皇子了,至于到底是瑞王府还是尚书府动的手脚,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分别。

    就好比如今的他跟右相府,不管到底怎么回事,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体的,当然事实上,他们本来也是一体的。

    "可瑞王费这么大劲,不惜冒着危险众目睽睽之下杀人,难道就只为了给殿下泼点儿脏水?可泼脏水也要讲究证据吧,他们有什么证据能笃定是殿下杀的人呢?"这一点,是林子轩想不明白的地方。

    文韬却说:"也许,并非是要坐实了殿下的罪名,要真如此,他们岂不直接就拉殿下下马上位成功了?"

    "不错,他们要的也许只是个乱象,要的是将污名安在殿下头上。"陆铮也赞同文韬的话。

    杜奕衡忙说:"那若真是如此,我们也要早做准备才行。"

    众人纷纷赞同。

    确实该早做准备才行,总不能真被人打个措手不及,还是用这么粗浅的招数!

    "行了,有了方向就好,时辰也不早了,今儿就说到这里吧,都散了吧,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太子便站了起来。

    陆铮等人也都立即站起身来,共同送太子出去,尔后也都分开各自忙去。

    ......

    瑞王府,瑞王书房内。

    端坐在长案后面的瑞王皱眉看着下面的人,问说:"你真能确定,他们一定会上套?"

    下面圈椅里坐着个青衫青年,坐姿很不端庄,几乎是歪靠在椅背上,可瑞王却也没怪罪。

    这倒不是瑞王忽然间大度了,而是因为瑞王知道,这个青年根本就是久坐不住。

    这青年确实久坐不住,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不能,因为,他的身子骨不允许,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护国公府那位天生弱质的大少爷,陆铭。

    "王爷,"陆铭一开口,语气却是极为恭敬的,"小人想问问王爷,若今日身在局中的人是王爷,王爷会怎么想呢?"

    瑞王大概是不防陆铭会反问他,一时倒有些发怔,但随即便皱起眉头来,说:"本王怎么想,本王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雕虫小技!"

    陆铭听了瑞王的话,心中有些不屑,但面上却分毫未显。

    他跟这位王爷接触了一段时日了,这位王爷就是这么个性子,要真跟他计较起来,不过是自己生气罢了,犯不上。

    他如今有求于人,自投门户,自然要有该有的姿态。

    "王爷圣明,"陆铭不怎么走心的赞了一句,尔后话锋一转,"可王爷也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王爷这么圣明的。"

    "这倒也是。"瑞王倒是一点儿不谦虚,压根儿没听出陆铭在客气。

    饶是陆铭早有准备,也被噎了一下。

    这可真够不客气的!

    不过谁叫他有求于人呢,忍吧。

    "王爷圣明,自然能窥透真相,可天下间明明很蠢却自以为聪明的人,可太多了,王爷您想想,咱们前头抛出去那么多饵,总有一两个会有鱼上钩的吧?只要有鱼上了钩,那就好办了,您只要照着计划行事便可以了,王爷现在可否先跟小人说说,今日下晌三司那边都有什么消息了吧?"

    "三司那边?"瑞王皱了皱眉,语气像是有几分抱怨,又有些不快,"他们那边跟你料的倒是差不多,都不相信太子跟匈奴有瓜葛,买凶杀人。"

    他是极不愿意再跟陆铭学一遍原话的!

    三司衙门那几个主事,对太子的评价可不低,都说什么太子一向贤明,不可能做出这种有损国家的事情!

    一群眼瞎的老东西,太子贤明,怎么他就不贤明了么!

    陆铭差不多也能猜到瑞王因何不快,因而不再追问,只说:"看来事情跟小人预料的一样,那王爷,咱们的下一步计划,就可以继续了。"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平地一声雷

    次日早朝,果然有御史弹劾太子行事嚣张无度,不能容人,言行德容不堪为储君。

    这可真是平地一声雷!

    这段时日弹劾太子的折子是有几道,但多数不过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大家都没怎么入心,可今儿这......

    御史弹劾太子不堪为储君,这是要让皇上废黜太子不成?!

    这可不是小事,朝堂上顿时就炸开了锅。

    有支持的,自然也有反对的。

    不过,发声的暂且倒都是些小官,前头站着那几位,却是一直没出声的。

    大家心里都明白,举凡大事,那都得是前头站着那几位朝中重臣,国之柱石开口商议才行呢,下面这些小鱼小虾闹的再欢实,也没什么大用。

    可闹腾没什么大用,但这话,却是都入了大家的心了。

    太子不堪为储君,那谁堪为?

    如今皇家长成的皇子,也就大皇子和太子了,大皇子早封了瑞王,太子也早封了太子,余下的几位皇子,年岁最大的三皇子,也不过才十一,还不成事,自古长幼有序,嫡庶分明,太子为皇上唯一的嫡子,自然而然应该是储君的。

    可这个自然而然,也不是绝对的绝对。

    倘或太子真的德行有失,那储君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换人来坐。

    毕竟,废立太子的事情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既有这个先例,那如今......

    不行,可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说不定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了!

    不,眼下不也是大事么?

    督察院御史有纠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之责,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天子有错都纠得,何况还只是身为储君的太子呢?

    可是,拿还未查明的案子来弹劾太子失德,是不是也有点儿过了?

    御史被杀一案,案情尚未明朗,这些人便借着这件事弹劾太子德行有失,这也太急躁了些吧?

    不过,急不急的,主要要看的,只怕还是皇上的态度。

    那么,皇上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思及此,众臣不由全都去看皇上的反应。

    可皇上的反应,却有点儿叫人摸不着头脑。

    皇上没管弹劾太子的折子,而是先去问刑部尚书王忠肃:"王爱卿,昨儿那件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王忠肃被单独点名,只好先站出来回话:"回禀皇上,案子正在查,因刘大人被杀之时,并无目击证人,只凭一个伤口,臣等还不敢断案,如今正在寻找更多的证据,力求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这话多少有那么点儿搪塞的意思,但因为是从王忠肃嘴里说出来的,这搪塞的意味便不明显了。

    王忠肃是忠君派,深得皇上信任,所以,皇上听了他这话也并没有生气,更没迁怒,只说:"既然如此,爱卿等就尽快破案吧。"

    王忠肃等主理御史被害案的几位大人们闻言,皆俯首称是。

    皇上这才又点了太子出来:"太子,几位大人说你不堪为储君,你怎么说啊。"

    大家似乎都没想到皇上这么直接,不由都有些吃惊。

    太子倒是很镇定,出列一步,朝皇上揖手一拜,尔后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不敢认下这种罪名,儿臣自认问心无愧,绝对没有因私怨迁怒刘大人的想法,还请父皇明鉴。"

    皇上闻言,捋了捋胡子,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又点了两位相爷,问他们是什么意思。

    左相和右相闻言,口径倒是挺一致,都说案子还没查清楚,不宜过早下定论。

    皇上听了点点头,说:"朕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如此,那就等案情有了进展,再议此事吧。"

    然后,就叫了退朝。

    大皇子一直在等着皇上问自己的意思,不想皇上压根儿就没问他,而是直接叫了退朝,脸色不由一变。

    正要说话,被兵部尚书汪德蒲一把拽住了,"殿下慎言!"

    这么一耽搁下来,皇上便已经走了,群臣三呼万岁,大皇子也只能甩开汪德蒲的手,跟着拜了下去。

    汪德蒲被大皇子当众甩了胳膊,脸上也是颇挂不住,但当着众臣的面,也只能咬牙忍着。

    皇上走后,百官陆续出了大殿。

    大皇子不顾汪德蒲的阻拦,快步跟上太子,声音不低地讥讽道:"太子真是好雅兴,居然还有心思体验什么民间之乐!"

    这是讽刺太子昨日说出宫体察民情一事呢,但更深层的,只怕是要讥讽太子谎称自己出现在云华楼只是巧合。

    太子闻言倒是淡定,也不生气,转头朝大皇子微微一笑,端方持重:"皇兄过奖了,本宫身为南诏储君,自然有体察民情之责,父皇曾说过,治国之道,当以民为本,本宫自然不敢忘记。"

    大皇子听太子拿皇上说的话来堵他,双眼一瞪,厉色尽显,但到底也没说出个反驳的话来,反倒自己气个够呛。

    太子呵呵一笑,朝大皇子微微揖了揖手,"若皇兄没有别的事,本宫便先走了。"

    说罢,便不再理会大皇子,转身走了。

    大皇子从太子的表现中读出了浓浓的不屑跟嘲讽味儿,气得胸前一起一伏,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汪德蒲在后面见了这一幕,不由大失所望。

    真是竖子不堪与谋啊!

    他忍不住怀疑,就大皇子这样的,难道真能担得起储君之责?就算他们将他推上那个位置,他就能守得住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从汪德蒲心底冒出来,让他心里越发的没底。

    "汪尚书怎么站在这里呢?"

    正疑惑间,忽听身后传来右相的声音,汪德蒲立刻回过神来,收敛了心神,恢复高深莫测的模样,摇头说:"没什么,相爷这是不忙了?"

    右相闻言捋着胡子笑了笑,说:"哪能呢,事可多着呢,不过见汪尚书愣在这里,以为有什么不妥,便来问问,汪尚书没事就好。"

    "劳相爷挂心了,汪某无事,"汪尚书客气地拱手道谢,"既然相爷事务繁忙,那汪某就不打搅相爷了,请。"

    "汪尚书客气了,汪尚书先请。"右相也客气道。

第一千零三十章:天意难测

    因听闻安笙昨日吓着了,护国公夫人林氏今日便亲自登门来探望。

    林氏到底是小辈,徐氏也不好亲自接待,更不好跟着林氏去玉笙居,只好打发二夫人沈氏和三夫人宋氏去招待着。

    不过大抵是徐氏话没说明白,沈氏和宋氏又都不想讨那个人嫌,就只在花厅里招待过叶氏,并未跟着去玉笙居。

    结果徐氏听说沈氏和宋氏的做法之后,在房里好一通骂:"都是不长脑子的,少说一句都不行!"

    徐嬷嬷等见徐氏生气,也只得好言好语地劝着。

    徐氏顾自生了会儿闷气,却也明白如今已经不好再打发沈氏和宋氏追去玉笙居了,也只得作罢。

    ......

    玉笙居。

    林氏直接进了安笙的卧房,在安笙要下床见礼的时候,一把将人按住了,"跟我你还拘什么礼呢,别管这些,你身子要紧,就这么说会儿话吧,怎么样,这会儿可好些了吗?我原是想昨儿就过来的,不过铮儿拦着说不让,我就没来。"

    "世子说得对,"安笙笑着答说,"昨儿家里头乱的很,您不来是对的,况且,我到底有没有事,世子知道,想来您也是知道的,不过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罢了。"

    安笙装病,自然是不会瞒着陆铮和林氏的。

    她装病确实有不得已的原因,但也不是谁都要瞒着的。

    林氏听了安笙的话便也笑了,但随即又有些气闷,"你这家里啊,可真是......不过也好,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等开了年,我就跟老太君说,请普云大师给批个日子,将你跟铮儿的婚期定下来,十月里,你就及笄了,及笄以后,就是大姑娘了,对了,这及笄礼,你们府上说了什么安排没有?要是没有安排,你看我来给你办这场及笄礼,如何啊?"

    林氏是真拿安笙当自己的孩子来疼,没一点儿外心。

    可这及笄礼,也确实不适合林氏来办。

    安笙只得摇了摇头,跟林氏直说了,"要是您能替我办这场及笄礼,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您也知道我家里这种情况,老夫人要面子,只怕无论如何也不会肯叫您来做这个主的,不过一场笄礼,我倒是不大在意,隆重还是简单,都无所谓,我也不是靠着这个活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女孩子家总也只这一场成人礼,"林氏说着,不由叹了一声,"要是我能主持这场及笄礼,定要给你办的热闹隆重,才不负你长大一场,可如今......也罢,你这府上的事情复杂,我也知道,也不要紧,往后我们家好好待你,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主宾人选你可别跟我推辞,我定是要请人来的,原本我是想自己亲自过来,可到底不合适,不过这人也不难找,文国公夫人和我娘家嫂子,或者杜御史夫人都使得,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这到时候她们三个不会抢起来吧,那我可怎么办呢?要不你自己挑挑,愿意她们哪个来,我就叫哪个?"

    说到这里,林氏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笙也笑个不住,但嘴上却说:"三位夫人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无论是哪一位来做这个主宾,都是我无上的荣光,哪里还敢挑挑拣拣呢。"

    "倒是这么个理儿,不过这话也就咱们俩私下里说说,没事,她们都不知道呢,咱们娘俩自己偷偷商量,不告诉她们,等定了再告诉她们就是了。"

    安笙被林氏话里不加掩饰的亲昵说的心头一暖,"夫人待我之心,我真是,无以为报。"

    林氏哪能听不出安笙语气里的不稳,遂故意朝安笙挤了挤眼睛,打趣说:"哪里还用报答什么,你接收了我们家的老大难,我这心里啊,感激着呢,如今想起来还总偷着乐呢,嘿,你不知道,当初我这个愁啊,真怕铮儿就这么被滞在家里了,如今可好了,总算推出去了,我也放心了!"

    林氏这话凑趣儿,听得安笙忍不住笑个不停。

    她是真喜欢林氏。

    待她真心不说,人也随和有趣,有这样一位婆母,她简直忍不住对自己的嫁人以后的生活都期待起来了。

    ......

    林氏在永宁侯府待了半个多时辰的样子,便离开了。

    林氏走后,徐氏叫人将沈氏和宋氏叫到房里,好一通发作,骂的二人皆是一头雾水外加一脑门子官司。

    骂够了以后,徐氏先借口将宋氏赶了回去,独留下沈氏说话。

    宋氏离开松鹤堂,回到自己的院子,招来心腹婆子和丫鬟商量了一通,对于分家一事更加的坚定了。

    ......

    入了夜,陆铭又来到了瑞王府。

    瑞王仍是在书房接见的他,见了人先发了一通脾气,指着陆铭的鼻子骂陆铭无能,胡说八道。

    陆铭被瑞王骂的差点儿失了态,好在及时忍住了,还得去劝这位盛怒中的王爷。

    "王爷先别顾着生气,您就算骂我,也要我知道个缘由不是?"

    "你还想知道缘由!"瑞王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说的那都是什么狗屁计划,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父皇根本就没有责怪太子,不过轻轻过问一句,听太子辩解了一番,就罢了,哪有什么事!"

    听瑞王这么说,陆铭就明白了,于是赶忙又说:"王爷息怒,王爷怎么能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呢?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呢,皇上一向贤明大度,自然不会只因为几个御史无凭无据的弹劾,就恼了太子殿下,可是王爷您要知道,一时的不恼,并不代表总也不恼啊,如今瞧着是还没什么事,可以后呢?"

    "以后?"瑞王闻言皱了皱眉,似乎对陆铭的话不怎么相信。

    陆铭也不急,只说:"对啊,以后,王爷您想想,要是您总听见别人在您耳边说,一个人不好,那长此以往,您会不会觉得,这个人可能确实哪里不好,才会这么多人说他呢?天意难测啊,王爷。"

    天意难测......瑞王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

    确实,他这位父皇,心意确实很是难测呢......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续娶

    御史被杀的案子一时间查不清楚,弹劾太子的折子,却隔三差五的出现。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对此情况,太子一派居然一直保持着静默不言。

    这实在太奇怪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兵部尚书汪德蒲在三日后的夜里,终于耐不住,带着长孙汪文正去了瑞王府。

    瑞王倒是见了汪德蒲,不过,对于汪德蒲说的那些话,却颇有些不以为然。

    "外祖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太子一系没什么动作反应,焉知不是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反应呢?比如说,他们心虚,不敢乱说话。"

    汪德蒲被瑞王的话气得额前一跳一跳的,暗暗劝自己淡定,"王爷,话不是这么说的,太子党羽众多,且个个不容小觑,都这样了他们还一点儿动静没有,您想想,这说明什么?"

    好在瑞王不耻下问的习惯还是很好的,立即就顺着问说:"说明什么?"

    汪德蒲忙道:"说明他们在准备更大的后手啊,王爷!"

    "后手?"瑞王对汪德蒲的话有些嗤之以鼻,"要真有什么后手,早就用了,离刘御史被杀都过了四五日了,现在还没拿出后手来,那他们这后手憋得可够久的!可别真憋到太子从那个位置上掉下来,才想着出手就好了!"

    "殿下这是什么话!"汪德蒲气极。

    他知道瑞王这话是讽刺他胆小,时至今日,他也不期望瑞王能有什么深谋远虑了,可总也不至于太蠢笨无知吧。

    太子手下都有什么人,他不会不知道吧?那些人,会什么都不做,由着他们构陷太子!

    瑞王简直不只蠢,还天真!

    瑞王却也对汪德蒲的担忧不以为然,"行了,本王心里有数呢,外祖何必这么着急?本王也没想做什么,本王知道这一回并不一定能将太子扯下来,不会轻举妄动的,外祖就别操心了,时辰也不早了,本王要歇了,就不送外祖了,外祖自便吧。"

    说罢,瑞王便抬脚往厅外走去,也不管汪德蒲什么反应。

    汪德蒲气得身形一晃,险些晕倒,幸亏被汪文正一把扶住了。

    "祖父......"汪文正低声唤了一声。

    汪德蒲深吸了口气,摇摇头,咬着牙说:"我没事,我们走。"

    汪文正扶着汪德蒲离开了瑞王府。

    出了瑞王府偏门,汪德蒲在上轿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瑞王府,重重地叹了口气。

    汪文正见了,低声劝道:"祖父宽心。"

    汪德蒲呢喃着坐进了轿子里,"宽心?我倒是想,可你看看,我怎么宽得了心?"

    汪文正听了,想要再劝劝,但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本不擅长劝人,更加不会温声软语,就算说了,恐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轿帘放下前,汪德蒲吩咐了汪文正一声,"明日一早,让你媳妇进宫一趟,见一见贵妃娘娘,将王爷的情况跟贵妃娘娘说一说。"

    "是,祖父,孙儿知道了。"汪文正颔首应是。

    轿子抬起,只听汪德蒲又道:"也别说的太多。"

    汪文正闻言不禁一怔,随即答说:"是,孙儿明白。"

    ......

    次日一早,荣贵妃从皇后宫里请安回来,便听说娘家侄媳妇求见,忙叫将人请进来。

    汪文正的夫人在昭阳宫待了约一个时辰之久,方才离开。

    荣贵妃见她的时候,几乎屏退左右,只留绝对的心腹在内殿伺候,所以,谁也不知道汪文正的夫人跟荣贵妃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汪文正的夫人进宫来这事,却是瞒不住的。

    皇后得了信儿,只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转天儿,荣贵妃将瑞王叫进宫里,跟瑞王提起了续娶一事。

    瑞王骤然听闻荣贵妃提起此事,不由一怔。

    但随即想想,倒觉得荣贵妃说的也是。

    这瑞王妃去了也有段日子了,他也确实该续娶了。

    将来他大事得成,后宫里总要有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女主人才行。

    因想的多了,瑞王便有些拿不准这个王妃的人选。

    倒是荣贵妃,主动提了个人:"若论家世品貌还有年岁,如今相当的唯有护国公府的大小姐,你以为呢?"

    护国公府大小姐?陆佳敏?

    瑞王神思一晃,忽然想起从前在宫宴上见到的那位冰雪一般的美人儿,心念微微一动。

    陆佳敏容貌品性,年岁才情倒确实都挺合适,只不过,这出身......

    等等,陆佳敏眼下的出身是算有些没落了,可如果她兄长事成,那护国公府,可就是陆佳敏兄长陆铭说了算的,到那时候,陆佳敏的娘家就是护国公府,他的背后,可就等于站着整个镇北军了,他有权有人,还怕太子?

    "护国公府大小姐甚好,让母妃操心了,此事全凭母妃做主就是。"因很中意陆佳敏,瑞王答应的便也痛快。

    瑞王答应的痛快,荣贵妃心里也高兴,"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不替你操心,又替谁操心呢,既娶了王妃,这侧妃是不是也娶两个,你这侧妃的位置一直悬着,母妃想起来就担心呢。"

    按理说,大皇子获封瑞王,迎娶汪家女的时候,侧妃就也应该一并选了的,只是那时候荣贵妃心疼自己侄女,所以便仗着恩宠,求了惠帝的旨意,暂且没给大皇子娶侧妃,再到后头瑞王妃难产去了,王妃都没了,自然也就不会说什么纳侧妃的事情了。

    今儿荣贵妃一并提起,倒是有几分出乎瑞王的意料。

    不过,他府上也确实太冷清了,只几个妾室,没劲得很,也该热闹热闹了。

    他还没有后呢,总不能让太子抢在他前头生下嫡长孙,那情况对他可就大大不利了!

    "母妃所言甚是,那一切就交给母妃做主了。"

    大皇子这么听话,荣贵妃也挺出乎意料的,不过总归是好事。

    也是她糊涂了,光顾着跟皇后斗法,却忘了正事,皇室孙子辈里可还没有孩子出生呢,太子没大婚也就罢了,既已经大婚,那迟早是要生下嫡孙的。

    他们已经败在了嫡庶上面,总不能连个长字也不占吧!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赏花宴

    荣贵妃要替瑞**妃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她这头一去皇上那请旨,皇后这边便接到了消息。

    皇后倒也没怎么奇怪。

    瑞王妃去了一段日子了,瑞王眼见又不是个痴情的,自然不会真替瑞王妃守节,再说了,这天下间女子守节的比比皆是,男子守节,呵......

    皇后接到信儿的时候,太子妃就陪在一旁,见皇后似乎笑了一下,不由有些不解:"贵妃娘娘怎么忽然间又要替瑞**妃了?"

    皇后心思多缜密一个人,闻言便真笑了一声,却没急着回答太子妃的提问,而是反问她:"你跟太子成婚也有段日子了,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皇后的意思还是挺明显的,说话的时候视线已经瞄向了太子妃的肚子。

    太子妃也不傻,立即便明白皇后的意思了,脸就忍不住红了,但随即,又不免有些紧张:"儿臣,儿臣也不知......"

    "你别紧张,我不过随便问一句罢了,"皇后见太子妃话都要说不利索了,忙安抚道,"我这么问你,不是催你,而是告诉你,贵妃急什么呢。"

    贵妃急什么?

    太子妃闻言一怔,随即灵光一闪,"母后是说,贵妃想让瑞王早些生孩子?"

    皇后给了太子妃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淡淡道:"瑞王就占了一个长字,想当年,因为这个,可是生过几次波澜的,要不然,贵妃哪那么大心气儿,如今,大约是想重演当年的旧事吧。"

    当年的旧事,太子妃肯定不清楚,那会儿她还小呢,朝堂上的事情,祖父和父亲也不可能跟她说多少,几件要紧的大事,还是她出嫁前祖父才跟她说的呢。

    不过,生在相门,又嫁进了东宫,太子妃也不是傻的,该有的敏感还是有的,所以,即便当年的事情她知道的不清楚,但只从皇后这几句话中,也能猜到一二。

    "是儿臣不争气......"太子妃这话说出来,心里也不由有几分苦涩加着急。

    她也很想替太子生下嫡长子,可奈何这肚皮就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也着急,可着急也没办法呀。

    太子倒是不曾催过她,除了她之外,身边再没其他人伺候,她念着太子的好,自然更加不想因为子孙后代的事情,让太子被人压制。

    "没那么严重,不过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你跟太子都年轻呢,不着急,真要是...那也是命,就像我当年,这也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当年汪氏于她之前生下庶长子,她为此不知道生了多少闲气,后来看开了,倒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太子妃如今的年纪,恐怕是不太可能看得开的。

    诚如皇后所想,太子妃确实有些看不开。

    她实在着急想给太子生个儿子,倒不是说她一定要争这口气,她就是担心太子因为这个受那边的闲气,若只是她自己,她倒是不在意的。

    太子妃回到东宫以后,坐着思索了良久,叫人将自己母亲请了来。

    ......

    又过了几日,荣贵妃在宫里摆了赏花宴,请京中各家适龄的千金小姐进宫赏花。

    这赏花宴来的着实突然,请的客人就更叫人有些看不明白荣贵妃到底要干什么了。

    以往荣贵妃要办赏花宴,京中四品以下官员家的姑娘,是绝对不会请的,而四品以上的,庶出的也没请过,可这一回,居然不分嫡庶,也不分官职高低了!

    甚至于,有些个德行有失,名声有碍的都给请了来。

    比如说,永宁侯府的大小姐顾凝薇,和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徐颖,都请了!

    大家弄不明白荣贵妃的意思,但也不敢抗命,惴惴不安地来了昭阳宫。

    荣贵妃爱牡丹雍容,所以,昭阳宫内种了许多的牡丹,宫里的花匠有极善此道的,听说就是到了冬日时分,荣贵妃这宫里也是牡丹常开。

    既是赏花宴,那自然是要有花了,正逢盛夏,花啊草啊的都长的极好,十来个打扮娇艳的姑娘家,齐聚在园子里,简直比这满园的娇花还要娇嫩几分。

    荣贵妃面带着雍容而大度的微笑看着这些姑娘们,团扇轻摇着跟烟若小声闲话:"这里面,看着出挑的,各方面还算配得上仁儿的,也就护国公府的大小姐了,其余的,哼,不过都是些搭头!"

    烟若是知道荣贵妃的真实用途的,所以闻言便说:"娘娘一片慈母情怀,为王爷操碎了心,您挑的人,总是好的,您不是也说了么,王妃只有一个,只要王妃各方面出挑,来日能帮得到王爷,侧妃差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这倒也是。"荣贵妃闻言挑了挑眉,淡淡道。

    ......

    永宁侯府。

    今儿的永宁侯府,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原因无他,沉寂已久的大小姐,居然被荣贵妃请进宫里赴宴去了!

    按说,现如今这样的好事,可是只有二小姐才能捞着的,怎么这一回,却变了呢?

    底下人想不明白,徐氏也想不明白。

    然后,还没等她想出个子丑寅某,东宫那边又来人了!

    太子妃娘娘说要请安笙小聚一聚。

    当然不光请了安笙,还请了文国公府二少夫人。

    徐氏本来正想找安笙问问话的,这会儿却是不敢耽搁了,忙叫安笙赶紧动身去东宫。

    马车辘辘而行,很快便驶离了永宁侯府。

    赶车的是安笙自己的人,青葙便也没忌讳,小声问安笙说:"小姐,您说宫里头那位贵妃娘娘,怎么会突然请大小姐赴宴呢?"

    青葙实在想不通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

    从没听说过顾凝薇跟荣贵妃有过什么交往啊,怎么突然就来请人了呢?

    安笙似乎没有青葙想的那么多,闻言只道:"不是说了么,要办赏花宴,又不单只请了大小姐,还有那么多位小姐呢。"

    "可......"青葙还想说,可就算是赏花宴,也该是请小姐吧?

    但话到了嘴边,见安笙一脸淡漠,便没有说。

    算了算了,她想这些做什么,那位贵妃娘娘不请小姐才是好事呢,真要请了小姐,她才要担心呢!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突然出现

    马车行了约摸半个多时辰,便到了东华门外。

    安笙下车,让青葙递了牌子,进了宫门。

    太子妃早派了内侍等着,见到安笙主仆,立即迎了上来。

    "顾二小姐这边请,太子妃殿下正等着二小姐呢。"内侍笑容可掬,态度恭敬。

    安笙微笑着点点头,跟着内侍一路往东宫去了。

    ......

    昭阳宫。

    花园里的姑娘们赏了半晌的花,终于被荣贵妃招到了敞厅说话。

    因是在宫里,这些姑娘们倒也老实,不管是有过旧怨还是新仇,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一个个都和气得很。

    荣贵妃也笑得一团和气,但这也压不住那通身的贵气。

    荣贵妃盛宠多年,那贵气好似已经长在骨子里脱不掉了,看得一个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们满心眼里都是羡慕。

    荣贵妃在后宫里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她们哪能不羡慕?

    出身好些的,如陆佳敏这种的,或许还好些,但那些出身一般的,眼界就没那么高了,两只眼睛只能看得到这昭阳宫内泼天的富贵。

    可惜今年大选,她们大都没有机会。

    只不知今儿是什么情况......

    正疑惑间呢,忽听宫女来报,说瑞王来了。

    众人不由暗暗一惊。

    荣贵妃在宫里办赏花宴,请的都是待嫁的姑娘家,按理说瑞王应该知道啊,怎么会挑这时候来呢?

    难道说,是有什么急事要找荣贵妃?

    正想着,就听荣贵妃笑道:"请王爷进来吧。"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但随即,有心思转的快的,便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双眼亮了起来。

    瑞王妃,已经去了有大半年了吧......

    很快,瑞王走了进来,先朝荣贵妃见礼,然后又道歉:"不知母妃在待客,孩儿来的不巧,还请母妃恕罪。"

    荣贵妃闻言嗔笑一记,"你这歉不该朝本宫道,应该朝诸位小姐们道才对。"

    荣贵妃这话带着几分玩笑,姑娘们大都没敢当真,谁知瑞王一笑之后,竟真的朝她们揖手拜道:"扰了诸位小姐的雅兴,还请原谅则个。"

    瑞王可是真真正正的龙子凤孙,平日里她们哪有什么机会能见到,瑞王肖似荣贵妃,长相又不差,再加上自小生在皇家,金尊玉贵地长大,表面上气度自然也是不凡,这一揖手道歉,竟把厅内众多姑娘说了个玉面飞起红霞,又羞又喜。

    瑞王道了歉,便没再多留,只说荣贵妃这里招待娇客,他不好打搅,便离开了。

    荣贵妃也没留,笑了笑,便叫瑞王走了。

    然而,瑞王虽然走了,大部分姑娘家的心,却没收回来,一个个的失魂落魄地看着门口,似乎在期盼什么......

    这里面,唯一一个没什么大反应的,就是陆佳敏了。

    荣贵妃看在眼里,暗暗满意。

    这才是真正的世家贵女该有的样子,端庄娴雅,才堪当瑞王正妃。

    至于其他的么,徐家的次女也不错,长相娇俏,看着也颇机灵,她父亲又是支持瑞王的,点个侧妃,倒也当得起。

    至于另一个侧妃人选......还是再看看。

    虽说只是选侧妃,但也不能太马虎了,待会儿再问问瑞王的意思好了,看他有没有相中的。

    ......

    东宫。

    安笙与**容几乎前后脚到的东宫。

    太子妃在偏殿招待了她们俩。

    因只请了她们二人,所以气氛便随意很多,闲话了几句家常,太子妃便道明了请她们进宫的真意。

    "其实,今儿是打着请你们来小聚的借口,找安笙帮忙的。"太子妃说着,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安笙和**容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安笙不敢托大,随即忙问:"殿下有什么事情吩咐就是,怎敢当个帮忙的名儿?"

    **容也说:"就是说啊,您真要有什么事情找安笙,直接吩咐就是了,她您还不知道么,对自己亲近的人,心肠热着呢。"

    "要是旁的事情,我也就不犹豫了,可是......"太子妃似乎有几分难以启齿,"可是这个事吧,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呀。"

    让太子妃不好意思说的事情?

    安笙跟**容更加不明白了。

    安笙说:"这会儿也没旁人,殿下但说无妨,您既信得过我,那只要我办得到的,必然全力以赴。"

    太子妃咬了咬下唇,面上又闪过一抹挣扎,然后又好似下定了决心,这才道:"其实,是这么回事,你们也知道,我嫁给太子殿下,也有小半年了,可却一直没什么喜信儿,太子殿下倒是不着急,皇后娘娘也不催,可是...你们也知道如今这情形......万一要是......我就想,怎么着,我也该先为殿下诞下嫡子才好。"

    "你们俩不是别人,我也就不瞒你们了,说实话,这前前后后的,我也用了两个方子了,可都没什么用,昨儿我娘进宫来看我,见我面有愁色,便问我怎么了,当着我娘的面,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就跟她说了,她也是一样跟我发愁。"

    "结果愁着愁着,就跟我荐了安笙,我娘啊,可真是,对安笙的医术那叫一个推崇,非叫我请安笙来瞧瞧不可,说就算安笙治不成也没什么,只要安笙看过了,她也就放心了,我一想也是,我对你的医术也是很信得过的,这不,就巴巴地将你请过来了。"

    说罢,太子妃还真就眼巴巴地看着安笙了。

    安笙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便笑了,"承蒙夫人和殿下看得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个,这倒真不算什么。

    她倒是不怕治不了太子妃或者杜家会迁怒什么的,杜家不至于,太子妃也不至于。

    太子妃也笑了:"我也是着急,没办法了,你就给我瞧瞧,管行不行的,你瞧过要是没别的问题,我也放心。"

    "那行,那我就先给殿下诊诊脉,瞧一瞧。"安笙痛快应了,然后,便站起身来,到太子妃身边去了。

    太子妃身边的女官文惜见状,忙搬来小凳子请安笙坐下,然后又拿来脉枕放到太子妃手边。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香囊

    安笙给太子妃诊脉,心是松的,并不怎么担心。

    太子妃一直有宫中太医请平安脉,像她这样的出身和地位,所用的太医必然是信得过的,否则哪敢放在身边伺候。

    太子妃一直没有喜信儿,倒也不奇怪,她嫁给太子也不算久,孩子这回事,有时候也是看缘分的,太子和太子妃都不像身体有什么毛病的,大抵就是缘分还没到。

    不过,太子妃着急的心情,她也是理解的。

    虽然太子妃方才有些话没说明白,但她也知道眼下的形势,太子妃若能先诞下嫡子,那就是皇家的嫡长孙,是大喜事,于太子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毕竟,为君者,子嗣也是头等要事么。

    所以,这也就不怪太子妃这么着急了。

    诊脉之前,安笙是这么想的,心情也是很放松的,然而,等诊上了脉,她的脸色却渐渐变了。

    太子妃原本心情也是挺松快的。

    她是着急,但也不觉得自己身子有什么毛病,太医定期来请平安脉,她跟太子的脉象都没什么问题,之所以没有孩子,可能也是缘分没到。

    她虽着急,但理智却也还在的。

    可是,看到安笙脸色变了,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但她没急着追问,而是耐着性子等安笙诊完。

    **容也看到安笙脸色不对了,一颗心也不由地跟着提了起来。

    方才的轻松愉悦气氛骤然不再,殿内弥漫起了一股紧张的氛围......

    安笙这一脉诊了良久,方才收回手。

    太子妃再耐不住,忙问说:"怎么样?"

    安笙面色有些凝重,思索了片刻后,问说:"殿下可否带我去您起居之处瞧瞧。"

    太子妃闻言,心中骤然一紧,随即郑重点了点头,"你和婉容跟我来吧。"

    安笙起身,扶住太子妃,"殿下先别急,我看了之后再说,也许是我想多了。"

    **容扶住太子妃另一边,也跟着劝道:"是啊,殿下,还未必就有什么事呢,您先别急。"

    "我知道,咱们走吧,"太子妃被安笙和**容连番劝慰,心定了些,面色也几乎恢复如常,拉着安笙和**容的手说,"我正想改一改殿内布置,你们俩都精于此道,跟我去瞧瞧吧。"

    这话说完,太子妃的面色几乎就已经看不出不对了,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笑来。

    说话间,三人便出了偏殿,来到了太子妃与太子平日起居的正殿。

    因太子身边只有太子妃一人,所以太子跟太子妃一直是歇在一起的。

    正殿门口守着的宫女见了三人,忙屈身行礼。

    太子妃叫了起,说:"本宫要请文二少夫人和顾二小姐帮着看看殿内布置,不喜人吵闹,你们不用跟着进去了。"

    说着,便带着安笙和**容进了正殿,身边只文惜一个跟着。

    进了正殿,安笙便四处看了起来。

    最后,停在了太子妃与太子歇息的床榻前。

    明黄的床帐前,挂着几个香囊,隐隐约约的淡香从里面传来,味道很是清雅好闻。

    太子妃见安笙在床前站定,忙跟过去问:"可是发现什么不对了?"

    这里是她与太子平日歇息的地方,可以说,是她待的最久的地方了,要真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她可真是......

    安笙眉心微微蹙了起来,没回答太子妃的话,而是拿着帕子将那个香囊拉近些许,仔细嗅闻了起来。

    片刻后,她松开手,问太子妃:"殿下这香囊味道很奇特,不知道,是怎么制的,又有何用处?"

    太子妃听安笙问起这香囊的来历和用处,已经大约明白问题可能出在这上头了,自然答的仔细:"我从嫁进东宫后,不知怎么的就添了个睡不踏实的毛病,想了许多办法,药也喝了不少,但一直不见效,直到,秦嬷嬷说,针线房有个宫女知道个法子可助睡眠,我便叫秦嬷嬷招来她问了问,她就说了做这个香囊的方子,我叫人配制了挂起来,果真慢慢就睡得好了,难道,这里头有问题?!"

    要真是如此,那可真怪不得别人了!

    这香囊她可是用了许久了......

    安笙听了太子妃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那香囊的方子可还在,殿下能拿给我瞧瞧吗?"

    太子妃闻言便去看文惜,文惜忙说:"方子是奴婢收着的,奴婢这就去拿。"

    说罢,便朝几人一福身,匆匆走了。

    片刻后,文惜回来,将方子交给了安笙。

    安笙接过来一看,方子倒真是没什么问题的,用的都是些助眠的花草药材,可也仅此而已。

    连喝药都治不好的失眠,这么个香草药囊,居然就治得好了?

    "方子没什么问题,这香囊......"

    见安笙指着香囊,太子妃都不用她说完,就吩咐文惜说:"快将香囊拿下来给姑娘看。"

    文惜忙应了一声,将香囊解了下来,安笙用帕子托在手中,先左右看了看,然后,又朝文惜要了把剪子,将香囊剪开,里头的香草倒在矮几上,方才再次托起香囊的外皮,凑近闻了起来。

    片刻后,安笙抬起头来,问太子妃:"这位秦嬷嬷......"

    太子妃立即道:"是母后亲自挑的人,说是绝对信得过的,应该没问题。"

    安笙点点头,"那问题大概就出在那位针线房的宫女身上了,不知殿下这香囊是谁做的?"

    太子妃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厉色一闪,"就是那个献方的宫女!她本就出自针线房,绣活很是不错,这方子又是她献的,我就将做香囊的活也一并交给她了,这香囊......"

    安笙微微叹了一声,"做这香囊的布,是叫人拿麝香一起泡过的。"

    安笙这么一说,从太子妃到**容到文惜,再没有不明白的了。

    "是谁要害我!"太子妃又气又急,不由失声叫道。

    安笙忙安慰她说:"殿下别急,这布虽同麝香一起泡过了,但大约怕殿下察觉到不对,所谓味道很淡,作用自然也没有多大,停了也就是了,我方才诊脉,看殿下脉象,于子嗣应该是无碍的。"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坏事

    听安笙说于子嗣上头应该无碍,太子妃略镇定了些。

    **容听得心惊肉跳,捂紧了胸口才没失声叫出来。

    她倒是知道宫里的日子没那么容易,可也没想到,太子妃才嫁进来不久,就......皇后娘娘可还在呢!还有太子,那些人怎么敢......

    再者说了,他们是怎么把手伸到东宫来的?

    太子不是无能之辈,岂会自己起居之处都打理不明白?

    **容不解,不信,太子妃也一样心头存疑。

    她渐渐镇定下来,拉着安笙的手问:"只这一样有问题吗?"

    她身边倒是也放了医女,可竟没人看出她近身之物有问题,不管是能力不行还是已经有了二心......反正她身边的人,得清一清了!

    安笙说:"若我没走眼,应该是只这一样有问题,不过,若殿下能再请个信得过的太医过来仔细瞧瞧,也好。"

    谨慎些总没有坏处,她不是自大自负的性子,从不认为自己的医术天下第一,什么问题过眼便能瞧出来,那是神仙,她不过一介凡人!

    虽有幸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可她上辈子活的糊涂,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后事如何了。

    太子妃听了安笙的话,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正好今儿的平安脉还没请呢,这样,文惜你亲自走一趟太医院,就说我有些不舒服,请褚太医亲自过来一趟,动静小点儿。"

    文惜闻言忙应了声是,然后,又朝几人福了福身,转身出了内殿。

    安笙见太子妃脸色实在难看,想了想,还是又劝了一句,"殿下先别着急,褚太医医术高明,又德高望重,若有他掌眼瞧过,想来必定是万无一失的。"

    "我知道,今儿多亏了你......"太子妃叹息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安笙的手背。

    褚太医来的很快,与褚太医一同过来的,还有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文鸳。

    文鸳进了内殿先跟几人行礼问安,然后才道:"娘娘听说殿下不舒服,特地叫了褚太医过来诊脉,心里记挂,特地打发奴婢过来瞧瞧。"

    文鸳是皇后最信任的人,太子妃自然也信任她,当着文鸳的面,她也就不瞒着了,于是,便将安笙发现她床边挂着的香囊有问题的事情,跟文鸳和褚太医说了一遍。

    文鸳到底经过大风浪,听了这事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只神情郑重了许多。

    褚太医也没怎么意外。

    他在皇家当差,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阴私事没见过?

    太子妃这里这件,真算不上什么了。

    褚太医很淡定地开始检查起了殿内的摆设来。

    这边,褚太医检查殿内摆设,那边,文鸳正在低声跟太子妃说话:"娘娘让奴婢跟殿下说一声,不管什么事,都叫殿下不用害怕,有娘娘在呢,秦嬷嬷信得过,问题大概就是出在针线房的宫女身上了,至于是自成一派还是受人指使,这个得审过了才知道,殿下放心,人奴婢亲自带回去审,保管审问明白。"

    太子妃自知论审人的手段她比不上皇后娘娘,也不跟文鸳争,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

    褚太医检查的很仔细,几乎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朝太子妃一拱手,道:"回禀殿下,若臣眼力没差的话,别的地方,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结果跟安笙说的一样,太子妃自然信得过,心也松快了些,朝褚太医客气颔首道:"劳烦褚太医了。"

    褚太医闻言忙躬身拜道:"殿下折煞臣了,臣愧不敢当。"

    君臣有别,宫里是最讲规矩的地方,太子妃也没有再跟褚太医说什么,只叫文惜将人送走了。

    褚太医一走,文鸳便也起身告退了。

    太子妃叫文惜跟文鸳一道出去,带着文鸳去了针线房。

    到了地方,文惜先将那个宫女叫了出来,那宫女不疑有他,欢欢喜喜地出了针线房,谁知两只脚才迈出针线房的门槛,就被两个孔有武力的婆子一左一右给架住了。

    那宫女刚要叫唤,其中一个婆子手一伸,分外利落地卸了她的下巴,那宫女叫不出声来,只剩下满眼的惊恐。

    文惜都有点儿吓着了,直到文鸳跟她道别才回过神来。

    等送走了文鸳,她便赶紧跑回去回话去了。

    ......

    东宫正殿。

    文惜一脸崇拜加兴奋地跟太子妃几人回话:"文鸳姐姐带来的那两个嬷嬷,太厉害了,手就那么一抬,咔的一下,就将人下巴卸掉了!奴婢亲眼看着的,那宫女睁着眼睛,就是叫不出来,就那么被两个嬷嬷给扶走了!"

    要说刚知道太子妃近身用的香囊有问题时,她还怕得很,那这会儿就已经是满腹向往跟兴奋了。

    太子妃几人倒是没她这么大惊小怪。

    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能没点儿能耐?

    要真没能耐,皇后娘娘也不能留在身边不是!

    ......

    昭阳宫。

    临近午时,荣贵妃叫人在园子里摆了宴席,请诸家小姐们落座共饮。

    吃到一半,一个小宫女忽然跑了过来,荣贵妃身边伺候的烟若见了,俯首跟荣贵妃耳语了一句,朝那小宫女使了个眼色,二人去了一旁说话。

    片刻后,烟若回来,又附在荣贵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荣贵妃脸色骤沉,双眼微微一眯,现出些凶狠的光芒来,但随即又勾起红唇朝诸家小姐们笑了笑。

    下首坐着的姑娘们见了,忙都举杯回礼。

    趁着姑娘们掩面喝酒的间隙,荣贵妃侧首低声问烟若:"确定吗?"

    "错不了,"烟若同样低声回道,"奴婢问过了,周嬷嬷说就是她亲自去收买的那个丫头。"

    荣贵妃脸色有些不好,"不是说做的很隐秘么,怎么突然就发现了?东宫那边,今儿可有什么异常?"

    烟若闻言,眼皮垂了垂,答说:"说是,请了顾家二小姐和文府二少夫人来小聚。"

    "顾家那个丫头?"荣贵妃这话里有点儿咬牙的意思了,"又是她!她敢坏本宫的事!"

    烟若听了这话,没有搭腔,静静垂首跪在一旁,慢慢地摇着手中的团扇。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世情

    皇后那边很快传回了消息。

    文鸳亲自过来回的话。

    带走的那个针线房的宫女,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

    能在东宫伺候的人,当初皇后都是仔细甄别筛选过的,这宫女出身简单,进宫时间也不长,跟哪位贵人也都没什么来往。

    这样的人,放在太子和太子妃身边最好。

    人手么,总要自己调教出来的才更当用。

    当然了,前提是为主者能震慑得住追随者才行。

    不过这小宫女可谈不上什么追随不追随的,一个针线房的小宫女,平日子能接触到太子和太子妃的时候极为有限,每日就是在针线房里忙活,连外人都不怎么见。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身家背景干净,跟诸宫贵人们也都没什么牵扯的小宫女,就出了问题。

    不过,倒不是皇后走了眼,这小宫女,开始的时候还真就跟哪位贵人也没什么勾连。

    问题出在一次意外。

    这小宫女家中父亲早亡,是母亲将她和她哥哥拉扯大的,日子十分艰辛,直到她入了宫,他们家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她那个哥哥,人挺老实的,没什么大才干,在个杂货铺里做伙计。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偏偏她那个哥哥就出了事,说是无辜被牵连进了一桩人命案中,被关了起来。

    她哥哥一被关起来,她母亲就急了,想方设法托人捎信儿进宫,好容易见到了这个小宫女的面,将事情一说,娘俩抱头大哭。

    小宫女的哥哥牵扯的人命案不小,死者是个官家少爷,虽官职不显,却也不是他们这种平头百姓能得罪的。

    人家放话了,什么都不要,就要她哥哥偿命。

    小宫女就这么一个哥哥,她老娘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哥哥去死?

    然后......然后就非常好猜了。

    左不过荣贵妃叫人救下了这个小宫女的哥哥,然后,小宫女为了报恩,答应帮荣贵妃做事。

    荣贵妃便交给了她一个制药囊的方子,又给了她几块布,叫她先给太子妃献方子,之后再想办法将做香囊的活计揽过来。

    谁知就这么"凑巧",不等她自己想办法,太子妃直接就将做香囊的活计交给了她。

    小宫女暗暗欣喜,回去便做了几个香囊,送到了太子妃这里。

    之后,太子妃就挂上了这种特质的药囊,从此,睡眠便渐渐好了,自然更加信服这方子。

    当然太子妃也不是没防备过,但她只想到了药囊方子,哪里会想到,做香囊的布竟然也会有问题!

    而平日里来诊平安脉的太医,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进到内殿里来,自然也就不会察觉到太子妃床前所用的香囊有问题了。

    至于太子妃的脉象有异,他诊没诊出来,这个,只怕还要再问问......

    太子妃沉着脸听完了文鸳的禀报,说了声知道了,挥手叫文鸳先退下了。

    文鸳走后,内殿里静了一会儿,才听太子妃道:"我平日所用的太医,是我们家自己举荐上来的......"

    余下的话,太子妃没说,但从她略有些阴沉的脸色中,安笙和**容还是看出了她的不虞和痛心。

    安笙没说话。

    其实太医摆明了是有问题的,太子妃的脉象有异不太明显,但也不至于真诊不出来。

    能让杜家举荐给太子妃用的太医,医术必然不差,所以,诊不出来脉象有异,只能是托词。

    **容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只能干巴巴地劝了一句,"殿下宽心......"

    太子妃闻言,勉强笑了笑,然后对安笙和**容道:"本来是请你们来小聚的,不想却叫你们跟着我担心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留下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安笙和**容都没答应。

    太子妃这会儿只怕心头正乱,哪有什么心思招待她们用午膳呢?

    **容到底跟她太子妃关系更近了一层,便率先道:"殿下只怕还有事忙,我跟安笙,就先回去了,殿下不必挂心我们,我们俩也不是旁人,等殿下这里事情了了,再叫人去传我们就是,只一样,殿下万事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

    安笙也跟着劝说:"正是这个理儿,殿下别急,照着我留的方子用上一段时日,便没问题了,殿下宽心,子嗣才能丰裕。"

    "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好,咱们几个也不是外人,那我就不留你们了,等我整顿好了这里,再请你们过来热闹热闹。"太子妃一左一右,轮番拍了拍安笙跟**容的手。

    ......

    安笙跟**容一道告退出了东宫。

    一路上,二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出了宫门口,**容才邀安笙跟她一道坐会儿车。

    她们两家虽离得不算近,但这会儿至少还是顺路的。

    安笙知道**容有话想跟自己说,也没推辞,便上了**容的车。

    马车辘辘而行,渐渐驶离宫门口,**容才低着声音跟安笙道:"我也知道宫里的日子不轻快,可我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细致的害人法子......"

    **容一脸的心有余悸,不胜唏嘘。

    安笙倒没什么感觉,说:"不只是宫里,宫外也一样,世家内宅里,多得是阴私手段,这算什么。"

    **容听了安笙的话不由一怔,随即想到安笙家里的事情,又有些明悟,握着安笙的手叹了一声,道:"你这话倒也对,这世家大宅里头,哪家没点儿隐私事呢?"

    就好比她们家,她们谢家是百年世家,有名的兴旺之家,她们家人丁兴旺,尤其女儿最多,那高高的宅门里头,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私事!

    好在她们家人口简单,从小到大,她倒是没太见过这些事,只略有风闻,前些日子顾安雅那件事叫她见识了所谓京中所谓的世家贵女的做派,今儿东宫这件事又让她见识了人心险恶,这可真是......

    跟她比起来,安笙的日子,可难多了......

    安笙的日子难吗?

    倒也算是难的。

    不过,这世上日子难得又何止她一个,只要有人,各种各样的争斗,就绝对不会停止,世情如此。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用意

    昭阳宫。

    午宴过后,荣贵妃没再留着诸家姑娘们说话,借口说时辰不早了,她也有些累了,将人都打发走了。

    等打发走了这群娇客,荣贵妃又叫人去请瑞王。

    原来,瑞王说是出宫去了,却一直没走,而是在昭阳宫偏殿里头等着呢。

    荣贵妃今儿这赏花宴,实际上是他的选妃宴,他说是将一切拜托给荣贵妃了,可总归是给自己挑媳妇,他总也要上上心的。

    瑞王很快就到了。

    荣贵妃指着下首的椅子让儿子坐了,单刀直入道:"母妃看了下,这正妃的人选,非陆家大小姐莫属,如今京中适龄的又未曾定亲的姑娘,再没有比她出挑的了,虽说,她们一房如今是有些不显,但只要你......她那个哥哥,不是已经投到你门下了么?你收了陆佳敏,也算是笼络她哥哥,你不是说,她哥哥还算有几分才干么。"

    瑞王点点头,应说:"是这样,陆铭心计不错,又肯替儿子谋划,虽说他自己也有所求......不过,母妃不是说过,有所求才好,就怕毫无所求,这样的人,反倒更不敢用。"

    "是这个理儿,"荣贵妃满意地点点头,"那这正妃人选,就定了陆佳敏了,别的不说,陆佳敏样貌才情,举止仪态都堪为你的正妃,至于侧妃......本宫看徐尚书家的次女倒也不错,年纪虽不大,但十分有眼力,又娇俏可人,难得的是她父亲忠心于你,再一个侧妃的人选......你看,永宁侯顾家那位大小姐怎么样?长得可着实不错呢。"

    陆佳敏和徐颖,是荣贵妃早就打算好的人选,而顾凝薇,却是临时起意打算添进来的。

    顾家那件事,荣贵妃也有所耳闻,后来她又叫人打听了,知道顾凝薇跟安笙不合,这才临时起意,要将顾凝薇纳给瑞王做侧妃。

    顾家那丫头不就是仗着自己有门好亲事,才无所畏惧么,那她就抬举抬举她姐姐,让她姐姐去收拾她!

    "顾家?"瑞王大抵没想到荣贵妃会选了顾家,不禁皱起了眉头,"母妃,顾家二小姐,可是指给陆铮为妻了,那陆铮,是老二的铁杆追随者!"

    听瑞王这意思,大约是不想跟顾家扯上关系的。

    顾凝薇他也见过,确实长得不错,难得一股子娇媚,但他是什么身份地位,难道还会缺美人儿不成?

    他是不想给自己添堵!

    荣贵妃哪能不知道瑞王的心思,啧了一声,嗔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那顾家二小姐是被太后指给陆家小子为妻了,可这跟顾家大小姐有什么相干?你以为,她们姐妹俩多亲近要好么?顾家那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家那件事......"瑞王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神思一闪,想起了今冬那件"大事"。

    也算不上是大事吧,至多不过一件世家宅门里的丑事罢了。

    只是顾家那件事动静闹得有点儿大,要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了,哪还有后头那么多事?

    "那事儿臣自然知道,可正因为知道,这顾家才不该沾惹呢,母妃您怎么......"瑞王想说荣贵妃怎么糊涂了,不过话到了嘴边,却没敢说。

    荣贵妃倒也不计较这些,只轻轻哼了一声,说:"一个侧妃而已,就算点了又怎么样?你还怕顾家赖上你啊,我看他们敢!母妃给你选这个顾家大小姐,那也是有原因的,你不知道...唉......咱们留在东宫的人,被皇后拔出来了!"

    "什么!"这是可比侧妃要选谁让瑞王吃惊多了。

    "你急什么,"荣贵妃轻声斥道,"这事本也瞒不了多久,原本呢,母妃是想着等你有了嫡子后,就收手的,可没想到......哼,这事说不定就是顾家那个丫头坏的!今儿她跟文府的新媳妇,一起去了东宫,咱们的人就被那个老妖婆使人带走了!"

    "可这跟儿臣选不选顾家大小姐,又有什么关系?"瑞王还是不解。

    "你,你可真是......"荣贵妃见自己说到这个份上了,瑞王还是没明白,不由也是忍不住生气,但再生气,跟自己儿子到底也是没辙,只好点明了说。

    "顾家那个丫头这么没忌讳,还不是仗着有门好亲事,如今永宁侯府里主事的太太没了,永宁侯还没续弦,顾家大小姐的日子,只怕不大好过呢,这事说白了,不还要怪顾家二小姐跟她那个早死的娘!你说,顾家大小姐恨不恨这个二小姐?"

    瑞王听到这里,才算是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说:"母妃的意思是,让这个顾大小姐,去对付顾二小姐?"

    "合该如此。"荣贵妃含笑点了点头。

    瑞王想到陆铮跟太子的关系,还有顾凝薇跟安笙的诶关系,也笑了,真心实意地朝荣贵妃深深一拜,赞道:"母妃圣明。"

    "本宫这都是为了你。"荣贵妃笑着嗔了瑞王一眼。

    瑞王闻言忙颔首称是。

    ......

    安笙刚回到永宁侯府,就被徐氏叫人请过去了。

    坐下还没说几句话,就听丫头报说顾凝薇也回来了。

    安笙闻言暗暗挑了下眉,心道这么巧?

    徐氏可不觉得是巧合,闻言忙叫丫头将顾凝薇请过来。

    徐氏用了个请子,安笙微微侧目。

    徐氏有多久不曾对顾凝薇这么客气了?

    看来,在徐氏眼里,只有能替顾家带来好处的姑娘,才配得起脸面。

    对于徐氏的势利,安笙又有了些认识。

    ......

    很快,顾凝薇就到了。

    从方氏那件事情之后,顾凝薇已经很久都没出过门了,今儿个算是头一回。

    安笙微微侧过头,看着从正厅门口昂首走进来的,穿着打扮称得上华贵逼人的顾凝薇,双眼微微眯了眯。

    好像很久都没看见顾凝薇这副样子了呀,这幅情景,跟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真像。

    安笙没说话,倒是徐氏,急着将顾凝薇叫到身边去,巴巴地问说:"怎么样,贵妃娘娘可说什么了没有?"

    很明显,相比于安笙,徐氏现在对突然被荣贵妃请进宫去赴宴的顾凝薇,兴趣更大一些。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顾凝薇矜持地朝徐氏行了个礼,看都没看安笙一眼,径自朝着徐氏走了过去,然后顺着徐氏的手坐到徐氏身边,声音清脆如珠碰玉盘,又带着股隐隐的得意。

    "贵妃娘娘也没说什么,只是夸咱们侯府风水好,夸孙女长得好,说是比她园子里养的牡丹花还要好,对了,临走之前,贵妃娘娘还赏了孙女一支牡丹花的步摇,做工十分精致,就在宝珠手里捧着呢,宝珠,快拿来给祖母瞧瞧。"

    话说到这里,顾凝薇才像是才看见安笙这个人似的,眼皮略略撩过安笙的脸,然后,轻轻哼了一声。

    安笙有点儿好笑地看着顾凝薇,一支步摇而已,也值得她这样?

    不过,荣贵妃忽然夸顾凝薇长得好,这个倒是值得深思,她可从来不记得,荣贵妃跟顾凝薇有什么交往,前世也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的,如今......

    "哎呦,到底是宫里的东西,这做工也太精致了,这定是贵妃娘娘的心爱之物,贵妃娘娘,竟这么看重你?"徐氏的惊呼声响了起来。

    这也是安笙所疑惑的,所以她难得认真地看了看顾凝薇。

    就见顾凝薇一脸矜持骄傲地笑容,"今儿去了十多位姑娘,娘娘也就夸了夸陆家大小姐,然后,就是孙女了。"

    其实荣贵妃还夸了一个人,就是礼部尚书徐子谦家的嫡次女徐颖,不过,她跟徐颖有仇,叫她夸奖徐颖,她是不肯的,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说的也没什么要紧。

    贵妃娘娘也不过就说了徐颖一句还算有点儿眼力见儿,别的可没有了。

    可这算什么夸奖?

    有眼力见儿?谁还没点儿眼力见儿了!

    听听贵妃娘娘是怎么夸陆家大小姐的,说人家是世家贵女仪容之典范,这才叫夸人呢!

    还有她,贵妃娘娘可是单只夸了她一个人,人比花娇呢!

    这样的话,才叫夸人呢,徐颖那个,呸,不过是娘娘随口一说罢了,岂能当真!

    徐氏人老成精,听了顾凝薇几句话,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不敢想的念头。

    荣贵妃忽然办什么赏花宴,这就够奇怪的了,而且,还请了她们家大姐儿去......不是她这个做祖母的贬低自家孩子,实在是大姐儿如今这名声......她压根儿就不敢想能跟贵人们扯上什么关系。

    可偏偏,还就真扯上了,你说说这......

    不过,这也正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按说她们家大姐儿这个名声,荣贵妃总不会真有"那个"意思吧?

    那荣贵妃图什么呢?

    顾家除了一个侯爵的爵位,还有什么?

    等等,顾家似乎,还有一门姻亲......

    是了,姻亲,顾家跟护国公府陆家结了亲,不管陆家怎么想,至少在外人眼里,他们两家就是密不可分的"一家"!

    瑞王跟太子......不行不行,不能往下想了,这件事,可得好好斟酌斟酌才行,再说了,兴许也只是她自己多想了,荣贵妃并没有那个意思呢?

    话虽这么说,可徐氏这心里,到底定不下来了,随便跟顾凝薇又说了两句话,跟安笙连话几乎都没顾上好好说,就敷衍着将二人赶走了。

    ......

    安笙和顾凝薇前后脚从厅内出来,顾凝薇重重地哼了一声,越过安笙,昂首阔步地先头走了。

    青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想这个大小姐是撞了什么邪了,老毛病又犯了?

    安笙没理会顾凝薇,低声叫了青葙一声,先回玉笙居去了。

    ......

    很快,便到了掌灯时分,顾麟顾荣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府中,又一前一后被徐氏叫去了松鹤堂。

    等顾麟和顾荣到了松鹤堂,娘三个关起门来说了许久的话,顾麟和顾荣兄弟方才出来,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顾麟一回去就将长子叫去了书房,顾荣则一头扎进了二太太沈氏的房间,关起门来跟沈氏说起了话。

    "你说,这好事怎么都叫大房碰上了呢?大房这两门亲要是结了,大哥往后,可就前途无量了!大哥本来就有爵位,就算仕途不顺又有什么要紧,可我呢?你说说,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闺女呢!"顾荣坐在沈氏房里的贵妃椅上,啧声叹气一脸遗憾。

    沈氏看了顾荣一眼,冷笑道:"老爷这话说的,妾身倒听不明白了,老爷前儿不还说,岚姐儿是你最贴心的好闺女么,怎么这会儿就不好了?"

    沈氏口中的顾岚,是二老爷顾荣的爱妾韩姨娘生的小闺女,今年才七岁,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深得顾荣喜爱,是顾荣的掌上明珠。

    顾荣听了沈氏这话略有些不自在,直了直身子,道:"你看你,我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了,这样的话,我也只跟你说不是?你瞧瞧你,这又生的哪门子气?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顾荣这话倒也没错。

    这样的事情,他能想到来自己房里说,而不是去那两个狐狸精那说,沈氏还是很满意的。

    闲气什么时候都能生,这时候却不美,所以沈氏立即就摆出一副商谈正事的面孔,"老爷这话,我也明白,可咱们没那个福分,说什么也没用,我原本以为,大房是要......出了那件事,大房也就二姑娘一个能行的了,可如今......倒是没想到大姑娘能有这份机缘?可老爷您说,大姑娘先头名声都坏成那样儿了,贵妃娘娘难道真的会......"

    听沈氏说起这个,顾荣面色凝重了些,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道:"贵人们行事,不是你我能揣测的,这事眼下只是母亲的猜测,到底会不会是那样,还不好说,要真是的话......唉,大房这运道真是没的说了,不过这个于咱们也不是没有好处,我跟大哥是亲兄弟,母亲还在呢,只要有这层骨血连着,大哥总不会有好处自己干占着不管我的,这样,你先看看,要真过了明路了,大丫头那边,你该亲近也亲近亲近,那可是王府,不是一般人家!"

    沈氏听顾荣说让她亲近顾凝薇,心里不由一阵腻歪,但到底还分得出轻重,点头应了声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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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笙介绍:
生于锦绣华庭,归于青灯古佛。
顾安笙上辈子命不自主,柔顺孝悌却落得个青灯古佛、死于非命的下场。
重来一世,她决定照着自己的意愿活一场。
什么渣渣、伪善、白莲花,她都不怕!
谁知好不容易从前世的已知坑中跳了出去,转头却又进了另一个大坑......
安笙不禁扶额,请问夫君家里坑太多怎么破?
某男摆出一夫当关的架势:娘子别怕,让为夫来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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