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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采玥     飘渺倾城txt下载     飘渺倾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四章:防不胜防

    第404章:防不胜防

    李弈和御林军也惊动了,他们是奉命保护郡主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即便不是奉命,李弈也不能让顾倾城有任何意外。

    吓得惊慌失措,也飞快骑马去找顾倾城。

    飞鸿飞雁昨晚被李双儿的丫头灌醉,在军营中睡了一宿。

    一早醒来,便知道安平郡主骑马出走,又见战英将李双儿下狱。

    悄悄一问战英,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俩姐妹后悔不迭,都怪自己喝醉酒,没照顾好郡主和殿下。

    才让李双儿有机可乘!

    俩姐妹泪流满面,一脸愧疚,担心得不得了,也飞马出去找寻郡主。

    郡主若是出什么意外,她们也不要活了。

    就在飞鸿飞雁两人骑马出去追,刚刚走过一条小道,她们的马,却被绊马索绊倒了。

    她们正自惊奇,正想跃起来,身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们失去了知觉。

    继而被人绑走了。

    风夹着雪花在飘,昨晚一夜寒风,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

    江南的初冬便下雪,一反常态,让人意外。

    就像顾倾城,做梦也想不到,拓跋会背叛了她。

    “拓跋,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

    顾倾城策马狂奔,出了大营,漫无目的的奔驰,她只想离开拓跋。

    雪花飘落脸上,被体内的怒火融化,与泪融为一体,冻得脸颊发僵。

    她从来舍不得鞭打魅影,为了尽快离开那个伤心之地,她竟向魅影挥鞭了。

    她的魅影本来就是神驹,不亚于拓跋的雪驹。

    后面的护卫虽然追不上,却紧紧追赶着。

    顾倾城心里乱透了,也伤心透了,眼泪一直不受控制的流淌。

    她只想躲起来,静一静,她不要见到拓跋,也不想见到任何人。

    后面的人马虽然与她相距好一段距离,却像吊靴鬼般若即若离的穷追不舍。

    如此追赶,只会令自己更烦乱。

    蟠桃姥姥说过,他们情劫重重。

    他们终究难圆,却一世又一世的被痛苦折磨。

    那一世,九重天,他终究娶了霓裳公主,也就是如今的仙姬公主吧?

    如今太子府还放着陛下赐婚拓跋与仙姬公主和亲的圣旨呢。

    虽然他未娶仙姬公主,却已经和她的结拜妹妹苟且。

    自己虽与他成亲,却是私底下交拜天地,种种原因,根本未敢光明正大的公开。

    这一切,就是命运的捉弄吗?

    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吗?

    那么多女人都喜欢拓跋,拓跋就像是剧毒,任谁一旦沾染,便再也戒不掉。

    后面的侍卫还是紧追不舍。

    她猛然勒住缰绳,拿弦月匕首抵在脖子上,霍然回身对身后的护卫喊道:

    “停!任何人再敢追来,我就立刻自刎。你们要是不相信,就尽管试试!”

    为首的护卫是凌云,见风雪中顾倾城脖子上一下子冒出血了。

    雪花中的一抹殷红,煞为刺眼,隔远也能瞧见。

    他心急如焚的大声喊:“郡主,有话好说,您先回去!”

    “我只想安静一会,你们都给我回去!否则,只会收到我的尸体!”

    顾倾城说罢,飞驰而去。

    之前安平郡主只是被那些美女划破一点点脖子的皮,大将军即刻杀了她们。

    如今郡主脖子上竟流了那么多血,那些护卫看看凌云,大家又相互看了看,皆摇摇头。

    他们是不敢再追郡主了。

    否则郡主真的自杀,那可怎么办?

    凌云一时也无计可施。

    一个个六神无主的停了下来。

    等到拓跋追过来,问他们为何不追,可知道郡主跑去哪里了。

    凌云火急火燎,却手足无措道:

    “郡主拿玄月匕首抵在脖子上,血都流了好多出来。

    喝令我们任何人敢再追,立刻自刎在我们面前。

    属下……自然不敢再追了。”

    “不敢再追?!如今在城外,四通八达,郡主有什么事,你们万死难辞!”

    拓跋循着马蹄印追过去,忽然发现不对劲,赶紧勒住马。

    前路纵横交错,有回平城的,有向江边的路,有向瓜州,有向其他小镇的路,竟还有那么多马蹄印。

    他一下子乱了方向,竟不知顾倾城走哪条道了。

    他拿出同心镜,对着镜子喊:“倾城,你在哪里,你先听我说,听我解释!”

    镜子却白茫茫一片,没有顾倾城的任何回应。

    “倾城,你快拿同心镜出来,听我解释!……”

    拓跋拼命擦着镜子,镜子一点回应都没有。

    “传令下去,沿着所有道路分头去追,务必找到郡主!”

    拓跋发下话便纵马朝其中回平城的方向追去。

    他以为倾城会一气之下跑回平城。

    追了很远,官道却又失去了马蹄印,结果一无所获。

    倾城,你到底去了哪里。

    拓跋往回跑,骤然想起老金。

    老金眼睛敏锐,应该能追踪到倾城。

    于是赶紧命人带老金出来搜索。

    顾倾城骑马离开大营,天下之大,似乎无处可去。

    她漫无目的驰骋,胸腔那股难言的痛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很想摆脱这种痛苦,但是,那痛苦仿佛是生在血液中,无论她多么的努力,都甩不掉。

    不知不觉,她纵马朝瓜州方向的江堤奔驰。

    江岸的风雪更加凛冽,吹得她鬓发凌乱。

    昨晚喝醉没有梳洗,拓跋帮她脱了斗篷,也不更衣便靠在软榻上睡了一夜。

    方才她伤心的跑出营帐连斗篷也没披,被风雪一吹,握马缰绳的手都觉得僵硬了。

    江岸有一处茂密的芦苇荡,她跃下马来,也没有绑住马儿,无意识的往芦苇荡缓步走去。

    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凛冽江风,更吹得她衣袂猎猎,孤苦伶仃。

    她下意识的抱着双臂。

    风雪也把她吹得清醒和冷静些,她开始思忖:

    拓跋对自己的爱,她是深信不疑的。

    只是突然亲眼目睹他们苟且,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而已。

    这个夫君,容不得别人对自己一点点伤害。

    他更加舍不得令自己伤心。

    他若喜欢李双儿,早就发生什么了。

    醉仙酒再烈,即便他喝醉,也只会昏昏欲睡,不可能把李双儿错认作自己。

    更不至于在自己面前搞这一出,如此伤害自己。

    她慢慢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李双儿劝她喝了好多的酒,也给了一杯酒让她敬拓跋。

    难道是她敬拓跋喝的那杯酒,出了问题?

    否则他为何会对三妹妹乱了性?

    看他被自己打醒的样子,分明以为抱在怀里的人是自己呀。

    他还强调昨晚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自己呢。

    绕指柔已经是令人情难自控的催情烈酒,风十三娘曾经给他灌过,他却能控制好自己离开。

    能令拓跋把持不住,激情燃烧还误将眼前人错认为自己爱人的。

    只有传说中的情人泪!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吃下情人泪,任何人都会将眼前人,看作是自己最心爱之人。

    情人泪本就无色无味,再有烈酒掩盖,即便是自己,也不会发觉。

    难道拓跋喝下的酒里,竟然有情人泪?!

    她越想越惊心!

    压住胸腔里乱刀砍伐的伤痛,告诉自己必须冷静的分析。

    坐在茂密的芦苇边,看着滚滚江水,把昨夜李双儿出现在身边的一幕幕全部过了一遍,陷入了沉思。

    她通常陷入思忖的时候,警惕性会降低。

    魅影吃着草,离开了她的身边,还被人击晕,她也未警觉。

    她一早就吩咐战英将酒兑水,李双儿敬给自己的酒怎么还那么烈?

    醉仙酒再烈,只能令人酩酊大醉,而后昏睡,像她一样。

    那晚拓跋喝了醉仙酒,就醉得独自沉睡。

    令人昏睡的醉仙酒,不可能令拓跋酒后乱性,**高涨,把持不住。

    还把他根本不喜欢的李双儿当做是自己。

    除非拓跋的酒里,有任何人都把持不住的情人泪,才把面前的人当成自己。

    情人泪,她也只是听师傅说过那种强烈的媚药,自然是没见过。

    情人泪和隔三秋源自一脉,出自苗疆。

    乃百年前苗疆毒王仡僚所创,但仡僚早在百年前被仇家斩杀于鬼见愁,没听说过他还有徒弟。

    李双儿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药,是谁给她的?

    安陵缇娜中了隔三秋情蛊,李双儿手上有情人泪。

    可以想象这人与安陵缇娜和李双儿认识。

    而且给安陵缇娜下毒之人,其实对安陵缇娜爱到了疯狂,才会给她下隔三秋那种情蛊。

    李双儿知道拓跋和自己的恋情后,却表现得出乎常理的豁达。

    这不像将高阳王爱得要生要死此生非他不嫁的她。

    难道她这些天装得若无其事,却一直在蓄谋?

    就等庆功宴这一天,灌醉飞鸿飞雁,灌醉自己,才方便给拓跋下药。

    是了,飞鸿飞雁就是她让丫头带走,如此说来,飞鸿飞雁也被她们灌醉了?

    拓跋通常喝的酒,都是战英等人亲自检验过的。

    三妹妹没机会直接给拓跋下药,那药应该就下在她手上那杯酒里。

    拓跋一向警惕,对任何人都提防,唯独对自己不提防,李双儿应该是借自己的手给拓跋下药。

    否则她不会千方百计,用各种好听的借口,让自己亲自把那杯下了情人泪的迷情酒,端给拓跋饮下。

    她把飞鸿飞雁和自己灌醉,如此她就得逞了。

    她以为只要成了拓跋的女人,拓跋便会负责。

    最起码她成了自己和拓跋心里的一根刺?

    她想到柳如霜死前的话:

    所谓闺蜜,所谓结拜姐妹,所谓兄弟手足,才是真正杀自己的刀。

    她猛然又想到飞鸿飞雁当日在顾府,被拿去涂抹了羊血的剑。

    当时飞鸿飞雁一直说安陵缇娜和李双儿误会她们要对老太太出手,才卸了她们的剑。

    她曾经对此事怀疑过,若是安陵缇娜或者李双儿她们其中一人故意而为,那就太恐怖了!

    又或者她们一早就串通,李双儿为爱疯狂,不择手段,安陵缇娜因爱生恨,心狠手辣?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不择手段?

    恨一个人,便丧失理智?

    即便她们是结拜姐妹?

    若她们一早和柳如霜勾结?

    又或者,连和自己结拜,都是一场预谋?

    母亲一家,就是死在所谓的闺蜜手上。

    想到这里,顾倾城觉得不寒而栗。

    胸腔里的彻骨寒,能冷冻外面的风雪。

    她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敢相信了。

    不,除了拓跋,拓跋是她相信的人。

    当然,奶娘、师傅、姑姑也是她义无反顾相信的人。

    他知道拓跋是真的爱她,疼她,为了她可以丢了自己的命,绝对不会背叛她。

    只是她刚才一下子不能接受而已。

    她痛心的泪水又滚滚落下。

    心疼,难过,悲伤,欣喜……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交织着。

    但她总算理清一件事,就是拓跋没有背叛她。

    他们是着了李双儿的道。

    也可以说间接是自己,把那杯媚酒递给了自己的爱人。

    成全了李双儿的奸计。

    生要做高阳王的人,死又做高阳王的鬼。

    李双儿啊李双儿,你果然是费尽心机。

    做到了!

    从一开始,她就拼了命的想接近拓跋而不得其门而入。

    拓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也没机会接触拓跋。

    即便她是顿丘王的妹妹,拓跋将她拒之门外,李峻也没有半点办法。

    她想方设法靠近自己,和自己成为结拜姐妹,借着自己的东方,接近拓跋。

    顾倾城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双手:

    她这个所谓的三妹妹,穿着和自己同一样的衣裙,还令自己亲自把迷情药给拓跋喝下。

    若她不是自己的三妹妹,她何以得逞?

    拓跋岂能令她随便进他的大帐?

    “李双儿啊李双儿,你还真是够处心积虑!为了得到自己心仪的男人,竟不惜与情敌结拜为姐妹,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不惜伤害自己!”

    谁说只有女子,才被算计,才被**?

    拓跋也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

    如此说来,拓跋真的好冤,喝了爱人亲自递给他的迷情酒,才会被李双儿有机可乘。

    心痛、伤心、愤恨,一起袭上心头。

    她痛心疾首,为了那所谓的姐妹情谊却只不过是一场预谋而痛心!

    为了李双儿在她与拓跋幸福的人生抹上一抹污点而痛心!

    “拓跋,对不起……”

    顾倾城为了冤枉拓跋而心疼。

    她痛哭流涕,此刻好想抱着拓跋在他怀里痛哭一场。

    她拿出同心镜,想跟拓跋说声对不起。

    便在此时,天上乌云密布,江浪滔滔,地动山摇。

    乌云遮日,黑暗迅速把光芒吞噬,整个大地,仿佛世界末日,仿佛坠落地狱深渊……

    天狗食日!

    顾倾城在黑暗中赶紧往岸上逃跑,她从不畏惧黑暗,此刻天摇地动,却竟有恐惧感,生怕再也见不到拓跋了。

    “拓跋……我爱你……对不起……”

    她对着同心镜叫道。

    地面晃动,她一个踉跄,继而倒地,她赶紧把手上的同心镜插回鬓发里。

    看上去,那同心镜不过是玲珑球状的珠钗。

    倏然,顾倾城比猎犬还灵敏的鼻子,嗅到一股迷香的味道。

    等她惊觉的时候,即时闭气,停止呼吸。

    可惜还是迟了,方才她心神恍惚,天地黑暗,她慌乱奔跑。

    她没料到有人悄悄放迷香,奔跑中急促喘息,她还是一下子就吸了进去。

    而且,那不是普通的迷香,其中有曼陀罗和闹羊花,还有其他不知名的药物煎煮,而后浓缩,最后挥干水分的粉末。

    顾倾城的血液虽能解百毒,所以即便她喝下毒药,也会安然无恙。

    可是,她的味觉感官上吸入迷香,便与一般人无异。

    下一瞬,她赶紧想爬起来的时候,她的腿脚已经发软,慢慢歪倒。

    她倒下的同时,迅速把手腕上那条同心结手链甩落身边的芦苇地旁。

    也因为她的警觉闭气,她人虽然软软倒下,她的神智还有些清醒。

    她嗅到了附近有香囊和狐臭混合的味道。

    那熟悉的狐臭!

    人倒在地上,听觉也特别灵敏。

    有把似曾相识的声音,尽量压低,不太确定道:

    “鬼王,顾倾城可是神医,您的迷烟,真能将她迷倒吗?”

    那声音似曾熟悉,但因为刻意的压低,有些走调而不能完全确定。

    “放心,本王这摄魂香,即便是安平郡主,也防不胜防。”

    那是一把陌生诡异的声音。

    顾倾城心道那应该就是被称为鬼王之人了。

    有轻微的脚步向她走来,她的知觉逐渐迷糊,而后昏迷过去……

第四百零五章:如失至宝

    第405章:如失至宝

    拓跋奔驰往平城的路上扑空,折返回来再与老金一起追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老金机敏,狂啸一声,将金雕招来。

    这时候,有侍卫寻到飞鸿飞雁的马,却失去了飞鸿飞雁的踪影。

    “大将军,这两匹马是飞鸿飞雁追郡主骑出来的。如今只有马却没有人,莫非……”

    凌云一脸担心道。

    拓跋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他的心头。

    倾城,你千万不能出事!

    “继续找!”拓跋沉声道。

    便在此时,天狗食日,黑暗笼罩了大地,天地一片昏暗,仿佛还地动山摇。

    拓跋的心,更加往下沉。

    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他整个心头。

    就像此刻的天地,昏天暗地。

    人仰马嘶,人心惶惶,无从寻找。

    黑暗中,拓跋感觉到同心镜有轻微的震动。

    赶紧摸索出来,一摁那暗钮,同心镜便传出倾城的留言:

    “拓跋……我爱你……对不起……”

    “倾城!”

    拓跋又惊又喜,但无论他再怎么叫,却再没有倾城的回应。

    方才那声音,听起来,是倾城急匆匆跑着说的。

    拓跋心里一阵锥心之痛,如星的眸子,瞬间涌上泪雾:

    “倾城出事了!”

    拓跋的声音带着蚀骨的痛和焦灼。

    握着同心镜,眸眼满是泪水。

    他的心,就像被置于火上炙烤,急得火烧火燎。

    如此遮天蔽日的景象,持续了半盏茶时分,遂恢复清明。

    “老金,你往倾城发声音的地方找!”拓跋焦急的对老金喝道。

    金雕在空中盘飞了一会,遂往瓜州江岸飞去。

    见金雕似乎有迹可循的追踪,他们都紧紧跟着。

    在江岸附近,便找到倒在地上的魅影。

    只有魅影,没有倾城!

    拓跋的心就像压上了千斤大石,眸眼有浓郁的冷冽。

    幕后之人果然出手了?!

    江边?

    拓跋看着滔滔江水,又心头一凛:

    莫非倾城一时想不开跳江,方才的是遗言?

    他的五脏六腑都缩紧了,紧握着拳头,他告诉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

    倾城不会轻易就跳江的,无论如何,她会听自己解释。

    “搜!所有人出动,沿着魅影出现的附近搜,所有江边码头都搜索!”拓跋喝道。

    将士们开始地毯式搜索。

    老金一直飞到江岸那些芦苇荡,在芦苇荡上盘旋。

    拓跋神色阴霾,也飞跃下马在芦苇附近找寻。

    “呱呱呱……”

    倏然,金雕连叫数声,猛然俯冲而下。

    只见老金利爪下多了条同心结手链,它直接把那手链丢给拓跋。

    拓跋一看,那正是自己与倾城七夕夜编织的同心结手链。

    拓跋的眼前泛起七夕那夜,他们一起编织同心手链。

    “拓跋,这是我们亲自给对方编织的同心手链,我肯定不会丢弃,除非我遇到危险。”

    顾倾城的话在拓跋耳边重温。

    他当时握着顾倾城的手道:“倾城,我们约定,只要发现这同心手链离开我们身上,便是我们遇到危险了。”

    如此说来,倾城是告诉他遇到危险了!

    拓跋拿出镜子,对着镜子喊:

    “倾城,你听到了吗?快告诉我,你在哪里,你是否不安全?……”

    镜子没有反应,他又不停的继续:

    “倾城,你听到我的话吗……你回答我呀……你在哪里?……”

    同心镜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将军,您这是……”

    冯熙看着失魂落魄的拓跋,看着他手中的同心手链和同心镜。

    有些不明所以,咽咽口水,润润干涩的咽喉。

    拓跋紧紧握着同心镜以及同心手链,心痛得脸上几乎扭曲。

    倾城说完那些话,就再没有任何消息。

    他沉声道:“倾城遇到危险了!”

    “大将军,这确实是安平郡主的手链,末将也见过。”

    花木兰来到拓跋身边,看着拓跋手上的手链道。

    “大将军说的危险,是倾城……遇到危险,还是……想不开?”

    冯熙急得几乎口齿不清的问。

    “倾城不会想不开,我们曾经约定,一旦发现这同心手链离开身上,便是我们遇到危险了。”

    拓跋语气沉重。

    稍顿,看着江面,再道:“肯定是倾城出事前,把这手链甩出来,通知我的。”

    “倾城不会有事的……”冯熙肯定道,喉咙有些哽咽。

    他们勘察了附近,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最迫切想抓倾城的,莫过于血魔与殷孝祖。

    他们一直想抓她去炼丹!

    倾城是何等机敏,轻功又了得,她曾笑嘻嘻的说过:姑姑教导,打不过就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拓跋心里默默分析。

    她身上有耀神珠,还有随心所欲的痴情花。

    即便武功再不敌血魔和殷孝祖,也可以抵挡一时半会。

    起码有蟠桃花飞旋过的痕迹。

    可附近却没发现有打斗的痕迹。

    用武力,倾城有痴情花庇护,即便打不过,她的轻功厉害,可以逃走。

    当初她施展轻功,就几乎连自己都追不上。

    且她的血百毒不侵,别人纵然想毒杀她,也不容易。

    除非……

    他再一脸冷凝道:

    “除非来人用的是极其厉害的迷烟,趁倾城伤心之际,且方才天狗食日,大地震动,猝不及防,才能将倾城迷倒。”

    而倾城那时,也许只有时间丢下这手链。

    否则凭倾城的机智,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她当时肯定是一边跑,一边拿着同心镜跟自己说话,结果,敌人暗中偷袭,防不胜防。

    “倾城和他的丫头都被掳走,幕后之人,怕是有什么大阴谋啊!”冯熙不无担心道。

    花木兰等人的脸色更加凝重。

    “倾城的痴情花和轻功都厉害,却还被人无声无息的掳走,我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拓跋眸眼陡现杀气。

    战英也笃定道:“肯定是九幽地府和殷孝祖他们所为!”

    拓跋沉重的点点头。

    “他们掳走倾城,只怕是……志在大将军?”冯熙蹙眉问。

    拓跋看着滔滔江水,看着建康方向,紧握拳头,咬牙道:

    “广陵刚被本将军攻陷,刘骏和殷孝祖怎能甘心。倾城是我的软肋,他们不仅是想要倾城的命,更想要本将军的命!”

    有些紧要的话,拓跋不便出口:

    怕是血魔与殷孝祖,要捉倾城去炼丹了!

    他飞身上马:

    “走!回去部署营救,哪怕游水过江,哪怕把江南翻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出郡主!”

    “诺!……”

    拓跋回去,立刻调兵遣将,征集所有民船,渔船,漕运的船只。

    沈相如知道全城在搜寻郡主,还需要船只,便把他运盐铁的船只也调了过来。

    将士们准备去建康救人前,拓跋先去了趟关押李双儿的牢房。

    此刻的他,灵台清明。

    他知道肯定是李双儿在酒水中做了手脚,否则他不会将她误以为是倾城。

    才至倾城伤心出走。

    一个人伤心大痛之下,才会失去防备的警觉。

    倾城一向机警,也只有她痛不欲生之际,才是别人下手的最好时机。

    这一切,也许早就是个预谋!

    李双儿有没有参与其中,与殷孝祖狼狈为奸?!

    军营的牢房只有栅栏,寒风呼呼吹进来。

    李双儿知道高阳王来看她,原本以为是那女人心起了作用,拓跋刺她一剑,心中愧疚,过来宽慰自己。

    看着杀气腾腾的拓跋,李双儿知道,她又想多了。

    她虚弱的站起来,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显得微微颤抖。

    她依靠在栅栏上,不问也不说话,脸上有死灰一般的神色。

    拓跋裹挟着冷雨风刀进来,冷冽的对李双儿道:

    “你把媚药下在倾城的那杯酒中,因为只有倾城递给本王的酒,本王才会毫无防备?”

    李双儿不否认也不承认,只心疼的看着拓跋,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李无双,枉倾城一直把你当姐妹,你却利用她,利用她对你的姐妹之情,达到自己肮脏的目的,令她伤心欲绝!

    本王以前,怎么就看不出,你竟会如此的龌龊无耻!”

    李无双,李无双!拓跋是再不肯唤她一句双儿了?!

    “殿下竟厌恶双儿至此,连双儿都不肯叫,口口声声的叫我无双了?”李双儿一脸哀怨。

    拓跋一挥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李双儿被他打倒在地,伤口跌得又裂开,她刚刚包扎好的胸口又泌血。

    拓跋出手太重,她牙齿几乎被打落,嘴角也泌血。

    “殿下……你,你好狠的心……”

    李双儿痛心疾首的呜咽着。

    拓跋的语气像赤霄的剑刃:

    “李无双,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劣,如此的不要脸!”

    拓跋双手叉腰,睥睨着李双儿。

    站在她面前,宛如一尊高大的神。

    “卑劣……不要脸?”李双儿惨然的低喃。

    她嘴里流淌着血,半边脸又红又肿,她也不去擦,和着脸上坠落的眼泪,看上去甚是人,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一抹讽刺的冷笑漫上她的脸,苍白而凄厉。

    她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神,怨毒地道:

    “什么时候?你问我什么时候?难道你不知道吗?”

    拓跋一愣,眸光聚敛:

    “知道什么,知道你如何的卑鄙无耻,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利用倾城接近本王吗?!”

    李双儿双手撑在地上,仰视着前面的神,为了这个神,她可以卑微到尘埃里。

    “双儿看见殿下第一眼,就喜欢殿下,为了殿下一句双儿,不惜把李无双改成李双儿。

    后来,殿下在锦鲤鱼池救起双儿,吻了双儿,双儿更喜欢得可以为殿下不要命,发誓非君不嫁。”

    “往事休提!提起恶心!”拓跋冷冽的别转身。

    “不管能不能成为殿下的王妃,哪怕为妾为婢,只愿能成为殿下的女人。即便被殿下唾弃,双儿也无怨无悔呀!”

    李双儿又哭得梨花带雨。

    “你处心积虑,以为成了本王的女人,就可以做本王的妃子吗?”

    拓跋怒不可遏。

    再怒然拂袖:“简直是白日做梦!”

    “殿下就如此厌恶双儿吗?”李双儿泪眼婆娑的看着拓跋哭道,“双儿从小就喜欢殿下,即便做殿下的妾妃甚至通房丫头,也不可以吗?”

    拓跋嗤笑一声:“妾妃?通房丫头?”

    稍顿,再冷冽道:

    “从前本王还能当你是个小妹妹,如今本王看着你就想吐!

    你听好了,哪怕世间女子都死绝了,本王也不会碰你一下!”

    拓跋毫不留情道,厌恶的转过脸。

    拓跋心如寒铁,李双儿终于知道,连最卑微的自己,殿下都不会接受。

    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顾倾城!

    那女人心,为什么失效?!

    她充满绝望道:

    “一直以来,我一心一意爱着殿下,梦寐以求,只想着和殿下在一起。在殿下的眼中,双儿竟然就是卑劣,不要脸?”

    “休要废话!本王此来,只想问你一句,这一切,是不是你和殷孝祖他们的合谋?掳走倾城,说!!!”

    拓跋冷冽的低吼,眸眼里的刀锋,能将李双儿凌迟处死。

    李双儿终于忍不住,凄然的哭。

    “我不过和殿下有了夫妻之实罢了,殿下竟冤枉我和殷孝祖有什么阴谋。”

    李双儿伤心透顶。

    稍顿,再委屈怨怼:

    “难道殿下这就不算卑劣吗?”

    “不要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本王总会查个水落石出!”拓跋冷冽道,“到那时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双儿痛心疾首!

    怒极而笑。

    “哈哈哈……二姐生气走了,殿下还没寻到她吗?”

    李双儿眸光狡黠森冷,幸灾乐祸的笑起来,笑得非常恐怖。

    “殿下失去二姐,如失至宝。哈哈哈……说不定,二姐伤心之下,自尽了呢!”

    拓跋冷冽的看着李双儿:

    “二姐?凭你这么卑劣不要脸的手段,还配叫倾城一声二姐?!”

    李双儿幸灾乐祸的笑声,戛然而止。

    稍顿,她又惨然的笑了笑:

    “任何人只要对顾倾城有一丝一毫的伤害,殿下就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

    本以为伤到殿下心尖上的人,殿下会毫不怜惜地杀了双儿。

    如今还让双儿苟延残喘,还真叫双儿,好生意外!”

    拓跋厌恶的看着李双儿,语气很冷,冷得李双儿如置身冰窟:

    “本王告诉你,倾城安然无恙犹自可,若她有任何意外,本王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拓跋的话,掷地有声,说完转身欲离开。

    李双儿伤心欲绝的扑过来,抓着栅栏,对拓跋厉叫:

    “在殿下的心里,顾倾城就是天上地下最尊贵的女神吗?

    哈哈哈……

    殿下也许还不知道,我那玉洁冰清的二姐,一早就在乡下,和她那个青梅竹马的花木兰,勾勾搭搭了吧?

    你以为顾倾城,就真的,只有你一个男人吗?!”

    拓跋顿住脚步转身,斜睨着李双儿,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是吗?你瞧见倾城与花木兰勾勾搭搭了?”

    “殿下总算是清醒了吧,顾倾城一脚踏两船,她根本就不爱你!”李双儿凄然的哭道,“只有我……殿下,只有双儿……才是一心一意,真正的爱殿下啊!”

    拓跋睥睨着李双儿:

    “李无双,你就别费心思了,本王从来都不喜欢你。

    即便你使那卑劣无耻的手段,本王也不会对你动一丁点心意。

    这一辈子,本王都不想看见你丑恶的脸!你就等着过生不如死的日子吧!”

    “顾倾城昨晚就和那花木兰勾勾搭搭,我亲眼所见,难道殿下都不介怀吗?”

    李双儿不甘心的哭道。

    “即便倾城与花木兰勾勾搭搭,即便顾倾城是最普通的女子,本王生生世世,也只会爱着她!”

    拓跋斩钉截铁道。

    李双儿听着拓跋对顾倾城铿锵的誓言和对自己的不屑一顾,气得浑身颤抖。

    她充满怨毒的大声诅咒:

    “殿下别做梦了!殿下当初给殷孝祖戴绿帽,如今顾倾城落在殷孝祖手中,殷孝祖也铁定给你戴绿帽!

    顾倾城此刻,怕早就成了殷孝祖的女人,殿下与顾倾城,注定不能在一起!”

    拓跋想到倾城落在殷孝祖之手,说不定真的被他凌辱。

    顿时怒火中烧。

    “你这卑鄙无耻的女人!不但对本王用如此龌龊的手段,令倾城伤心之下身陷囹圄,还敢诅咒她?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拓跋再度拔剑出来,眼看就要去杀了李双儿……

第四百零六章:以命换命

    第406章:以命换命

    一直躲在牢房外偷听的李峻,赶紧扑进来,在拓跋身后死死的抱着拓跋的身子:

    “大将军,您冷静,冷静啊!”

    “放手,本王今日就要杀了她!”拓跋厉声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峻不无委屈道:

    “大将军怎么还将罪责怪在双儿身上?您酒后失性,把双儿当作……是倾城妹妹。

    双儿……**于大将军,已然是受了委屈,大将军已经刺了双儿一剑,让她丢了半条命,如今还真的要杀她吗?”

    拓跋一脚踢开抱着自己的李峻:

    “事到如今,你还敢说你妹妹是冤枉的吗?!”

    李峻不管自己被踢,也不敢再为李双儿抱屈。

    却还是扑过来抱住拓跋,声泪俱下的哀求道:

    “殿下,看在咱们多年袍泽之情,你就饶了双儿吧。”

    李双儿见她大哥如此卑微的求情,高阳王还是无情无义。

    她眸眼空洞,泪水簌簌落下,了无生趣道:

    “殿下若真的如此厌恶双儿,就杀了双儿吧!”

    “双儿,你别激怒殿下了!”李峻顿足对李双儿低叱。

    “你以为本王会手软吗?”拓跋裹挟着寒冰,再对李双儿大喝,“说!倾城的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李双儿阖上眼睛,一言不发。

    她被拓跋打得既痛又伤心,又暗暗担心拓跋真的会杀了她,只心碎得痛哭流涕。

    “李无双,本王告诉你,倾城若少了一根汗毛,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拓跋冷冽道。

    拓跋的脚步就要跨出牢房。

    李双儿霍然睁开眼睛,不甘心的叫道:

    “在殿下的心里,顾倾城就是无价之宝,双儿就是脚底泥吗?”

    “不错!”拓跋头也不回,冷冽道:“李无双,你还是祈祷倾城平安无事吧,否则,你就等着下地狱!”

    拓跋长腿阔步向往走。

    李峻追了出来,拉着拓跋,带着哀求的语气道:

    “大将军,您误会双儿了吧?她哪有什么药下给您。您看看她,都已经被吓坏了。

    您不仅怀疑双儿利用倾城接近您,还怀疑她与殷孝祖合谋害倾城,就太不公平了。

    再怎么说,双儿与倾城,她们俩是结拜的姐妹,当初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拓跋面无表情的拉开李峻的手,冷然对李峻道:

    “是否下药,是否与殷孝祖合谋,一旦重刑,不怕她不招。本将军的审讯,顿丘王应该早有耳闻。

    就单给本王下药一条罪,李无双已经够死十遍了。

    若非本王要查那药的来源,还有倾城生死未卜,李无双此刻焉有命在。

    顿丘王还是祈祷安平郡主平安无恙吧,否则,谁也保不住李无双的命!”

    走出牢房,拓跋再对看守的兵将下令:

    “谁也不准放了李无双,否则军法处置!”

    他那句话,无疑是说给李峻听的。

    李峻即便是顿丘王,也不敢私自放了大将军要关押的人。

    为了避嫌,也只得跟着拓跋身后,随时渡江去建康救人。

    回到大帐,冯熙、阿布汗、慕容烨等将军都集合在营帐,随时待命。

    冯熙一脸忧急道:

    “大将军能确定,是刘宋所为吗?若非刘宋,我们岂不是耽搁了救援倾城妹妹的最好时机?”

    拓跋心里非常清楚,血魔与太乙真人殷孝祖等人,想对倾城做什么。

    “**不离十,应该是殷孝祖联合九幽地府所为。”

    拓跋脸色沉重的点头。

    阿布汗直肠直肚,唉声叹气道:

    “大将军,安平郡主貌若天仙,您说,会不会有好色之徒,把郡主那个……而后毁尸灭迹,那滚滚长江啊……”

    “住口!”拓跋爆喝一声。

    随着声音响起一巴掌挥过去,打得阿布汗嘴角泌血。

    这还是拓跋手下留情的,否则牙齿早掉几颗了。

    阿布汗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惹恼大将军了,赶紧跪下来。

    战英在阿布汗身边低声喝道:

    “阿布汗,你懂不懂说话!大将军为安平郡主已经急得要死,您还敢说那些锥心的话,什么毁尸灭迹,您这不是找死吗?!”

    “大将军莫怪,末将粗鄙之人,直肠直肚,不懂说话……”

    阿布汗经战英如此一喝,直后悔得掌自己的嘴。

    花木兰安慰拓跋:“大将军放心,安平郡主吉人天相,末将相信,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拓跋茫然的微微点头。

    李弈也分析道:

    “现场没有打斗也没有挣扎,郡主暂时应该还没有生命安全,估计就是被掳走了。”

    阿布汗又握着拳头,愤然道:

    “哪个龟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等把他捉住,阿布汗定将他撕烂!”

    “他们没有当场杀了倾城,而是把她掳走,怕是志在本将军呢!”拓跋沉吟道。

    众人正在商议,便见有护卫回报,有人让老百姓送信给大将军。

    信先是给守营的士兵,士兵再将信呈交给大将军的护卫。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预感此信必然与安平郡主有关。

    拓跋打开信,匆匆看完,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立刻穿了个窟窿。

    “果然是殷孝祖所为!”

    冯熙拿信过来念道:

    “高阳王飞鹰大将军,若想换回您心爱的安平郡主,就一命换一命,明日只身前来建康换人,不可带一兵一卒。

    否则,您将每天收到安平郡主身体的某一部分,直至全部归还大将军。

    镇北大将军殷孝祖敬上。”

    “欺人太甚……”

    “杀了殷孝祖那狗日的……”

    “小人行径,殷孝祖就是不要脸的老狗!”

    所有将士们义愤填膺,个个破口大骂。

    “姓殷的老乌龟王八蛋,看爷不血洗建康城!”拓跋丕也气得血脉贲张。

    冯熙不无忧戚道:

    “大将军是世嫡皇长孙高阳王殿下,姓殷的竟让您以命去换郡主。

    这……大将军怎能孤身前去换人,这恐怕……不妥啊!”

    “高阳王大将军身份尊贵,又是三军统帅,确实不能孤身犯险啊!”

    众将也两难的看着拓跋。

    “不管刀山火海,哪怕粉身碎骨,本王也要去救郡主回来!”拓跋义无反顾道。

    李峻跪下去,忧心忡忡道:

    “殿下,万万不可啊!虽然倾城是本王的义妹,我们也很想救她。

    可大将军是几十万大军的主帅,还是世嫡皇长孙,身份何等尊贵。

    殿下不能有任何闪失,更别说以命相换了。陛下和太子妃面前,末将都无法交代啊!”

    所有人虽然也很担心顾倾城的安稳,还是跪下去劝拓跋:

    “大将军,两权相害取其轻,安平郡主虽然难能可贵,但以大将军一命换一命,万万不可啊!……”

    “你们都别再说了!”拓跋伸手让他们起来,“本将军会留书信给陛下,若不能归来,也请陛下不要责怪你们任何人,一切是本将军的抉择!”

    冯熙道:“大将军真的铁了心要去换郡主?”

    拓跋点头,斩钉截铁道:“必去无疑!”

    “好,既然大将军打定主意,我们也只能做好周密的救援。”冯熙道。

    “可是,姓殷的信中说不能带一兵一卒啊,否则……便只能收到倾城妹妹的……”李峻哽咽道。

    “本王确实只能孤身前往,你们不可随行,否则倾城危矣!”拓跋道。

    外间风雪呼呼,帐内的空气却似乎压得人透不过气。

    冯熙跪下道:

    “所谓关心则乱,末将理解大将军紧迫救护郡主之心。末将请缨,担任这次救援总指挥。”

    拓跋略为沉吟,伸手示意冯熙起来。

    “好,骠骑将军起来说话。”

    冯熙表情凝重道:

    “好在殷孝祖要大将军明天才去,我们还有足够的准备功夫。”

    众人俱认真的看着他,看看他有何主意。

    冯熙继续道:

    “大将军,末将建议,从现在开始,立刻运送精锐护卫和勇士去南岸。

    当然,恐怕此刻,殷孝祖早已集结大军,在南岸守株待兔,请君入瓮。

    所以我们的人,不能直接在南岸码头上岸,宁愿走偏离建康的口岸码头,再迂回转到建康。

    此役不仅仅是救援郡主和保护大将军那么简单,怕是两军兵力悬殊的搏斗,毕竟如此短促的时间,我们能运去刘宋的人马有限。

    先到者,尽快查探殷孝祖将郡主关押的地址,埋伏于附近。

    明日即便大将军孤身前往,也有人在建康接应,务必把大将军和安平郡主一起带回来!”

    众将士也沉吟着颔首,觉得只能如此了。

    “他奶奶的!”拓跋丕跳起来骂,“姓殷的老乌龟抓走咱们的郡主,我们不会今晚就去建康皇宫,抓他皇帝老子回来吗?”

    众将士眼前一亮。

    “刘宋皇宫守卫森严,九王爷以为刘宋皇帝,随便就能抓吗?”李峻嘴角冷冷的抽抽,“还真是童言无忌!”

    “即便抓不了皇帝,难道就抓不住皇后或者公主,又或者其他皇子?只要是殷孝祖顾忌的人就行,想一命换一命?爷看他怎么换!”

    拓跋丕又不服的叫道。

    拓跋丕此言惊醒梦中人,冯熙慎重的点头道:

    “此事,未尝不可一试!”

    其他将士也都闹哄哄:

    “对……咱们即刻派精锐渡江去建康,潜入皇宫,即便抓不了刘骏老儿,抓个公主皇后贵妃什么的,也能震慑殷孝祖!”

    “对……这样我们也有筹码在手,大将军和安平郡主的危险,就会降低!”

    拓跋却轻轻摇摇头。

    “……大将军不同意?”冯熙蹙眉问。

    “咱们能想到,殷孝祖他们也能想到。此刻刘宋皇宫的守卫,可能正设着陷阱等咱们的人去送死呢。”拓跋道。

    稍顿,又道:“而且这背地里抓人的行径,实属小人所为,只有殷孝祖那样的小人,才做得出来。我拓跋是要救人,却不能伤害无辜!”

    拓跋想到殷孝祖那个为了自己无辜枉死的小妾,还有为自己通风报信的刘楚玉。

    虽然刘楚玉最终的信没送到自己手上,但她有那份心意,终究是自己欠了她们。

    又怎能再害那些无辜妇孺。

    拓跋丕一听拓跋言道去刘宋皇宫抓人是小人行径,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一旁生闷气。

    拓跋看到气鼓鼓,一脸愤懑的拓跋丕,又撑起笑脸:

    “殷孝祖那王八蛋可以如此无耻,我们虽然不绑无辜妇孺,却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办法将殷孝祖最在乎的儿子,殷子健绑回来!”

    “对,就绑殷孝祖的亲儿子!”将士们又情绪高涨。

    拓跋丕也终于有了欢颜。

    “那大将军,兵贵神速,咱们……”冯熙脸上露出焦急道。

    “好,此次救援,就由冯将军统领,本将军不在军营期间,众将军听骠骑将军调遣!”拓跋对众将道。

    “诺……”

    所有将士拱手领命。

    “骠骑将军即刻去安排吧。”拓跋看着冯熙道,“即便本王回不来,冯将军也不必内疚,本王会在信中向陛下禀明,不要怪责任何人。”

    “大将军,就算要了末将的命,末将也要您和郡主平安归来。”冯熙道。

    而后对大家道:

    “此次救援行动,为了确保大将军和安平郡主安全,救援计划不能有丝毫外泄。

    从此刻开始,本将军会单独安排每位将军的任务。

    没被选去渡江救人的将士,任何人都不能出大营。

    包括一只飞鸟,都不能飞出大营,直至大将军和安平郡主安全回来!”

    其实冯熙有此举,是他和拓跋自攻城后,也觉得有人泄露他们攻城计划,以至于这次攻城伤亡惨重。

    拓跋赞许的看着冯熙。

    “大将军,末将与安平郡主乃同乡,安平郡主有难,末将誓死也要将她救回来!”

    花木兰噙泪跪在拓跋和冯熙面前拱手道。

    拓跋知道花木兰与倾城情深义重,于是微微颔首,示意花木兰起来。

    “骠骑将军,本将军是一定要去,誓与大将军共存亡。”阿布汗抱拳道:“请即刻安排我与将士们先行出发。”

    “阿布汗将军稍安莫急,等本将军安排妥当,自然少不了你去杀敌。”冯熙道。

    “既然大将军要去以命相换,双儿与安平郡主是结拜姐妹,我也算是安平郡主的大哥。

    我这个大哥,为了大将军和安平郡主,都是义无反顾要去的!”

    李峻也拱手道。

    众将军也不甘于后,个个请缨。

    “本将军知道大家都心系安平郡主和大将军安危,但大营总是要有留守。”冯熙道。

    再看看李峻,又看看面前摩拳擦掌的将军,再对李峻道:

    “顿丘王毕竟是王爷,还是留守大营吧。”

    李峻双腿一屈,向拓跋跪下去,拔出腰间宝剑递给拓跋,诚恳道:

    “高阳王大将军孤身去敌国换人,九死一生。

    若骠骑将军安排本王留守大营,让李峻如何能安心。

    李峻与大将军多年浴血奋战,乃生死与共的袍泽。

    大将军若有任何闪失,李峻又如何面对陛下。还不如请大将军杀了李峻吧!”

    众将见李峻下跪,也争相跪下:

    “末将一定要去,誓与大将军共存亡!……”

    李弈也对冯熙道:

    “末将与随行十名御林军,是陛下派来专程保护安平郡主的。

    若郡主有任何闪失,我等也没命回去见陛下。所以我们,也是一定也去的。”

    “大家都不要争,本将军既任命骠骑将军统筹,自然是要听骠骑将军的安排。”

    拓跋语音不高,却言出如山。

    “好吧好吧,你们都去吧,九爷我在家看大本营!”拓跋丕跳出来,拍着胸口,“九爷保证连只苍蝇,都不让它飞出去!”

    拓跋丕话虽如此说,但总不能留他一个小孩看守大营。

    “骠骑将军,你就安排吧。”拓跋道,“所有人都要服从军令!”

    “诺!……”

    闹哄哄的军营,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肃然而立,军令一下,众人噤若寒蝉,只等冯熙安排。

    冯熙先找来建康地图,有条不紊的安排每个将军带人从哪个渡口码头出发,从哪个河口河岸下船,又与拓跋约定,与老金为冲杀信号。

    冯熙又让顿丘王和拓跋丕长孙无垢几个老将军留守大营。

    私底下交代拓跋丕不准任何人畜出营,否则军法处置。

    明日一早,他自己则和拓跋的近卫乔装成船夫护送拓跋渡河。

    船夫护送拓跋渡河是可以的,上得对面南岸,拓跋便只能是孤身一人前往建康了。

    部署完毕,将军们立刻带精锐武士先行渡河。

    为怕殷孝祖在河口设下埋伏,出其不意将勇士截杀,所有人都没绕路而去。

    在距离建康城附近的城镇先上岸,再往建康靠拢。

    他们到达建康附近,已经入夜。

    没想到,殷孝祖不但重兵守城,各处关卡也布满人马,守株待兔。

    他们根本进不了建康城,抓他儿子似乎是不行了。

    抓不到人质,查不到安平郡主被禁锢之处,只能转道回到江边附近埋伏……

第四百零七章:手足相残

    第407章:手足相残

    顾倾城被关押在刘宋皇帝秘密打造,重兵把守的地牢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此处专门关押秘密重犯,一层一层的铁笼,比天牢还要森严。

    顾倾城在江边被人迷晕,一直昏迷,悠悠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自己昏迷了多久。

    只见自己被关在层层玄铁打造的牢笼里。

    牢笼一层又一层打造得非常坚固,铁柱子非常的粗壮,要想在这样的牢笼里脱困,简直就是做梦。

    更何况她的手脚皆锁上了玄铁链。

    顾倾城身子动了动,引得身上链子叮叮当当的响。

    “醒了。”

    一把娇滴滴的声音,悠然的自铁笼外响起来。

    顾倾城猛然抬眸,这才看到铁笼外,一个盛装女子,正襟危坐在一张太师椅子上,笑盈盈的看着她。

    身旁居然有两名宫女给她斟茶递水,好生伺候。

    那太师椅许是平日里执权者审重犯的座椅。

    虽是牢房,却挂着很多灯笼,透过牢房里橘黄的灯光,顾倾城凝神细看,便瞧清那人。

    竟然是顾初瑶!

    此刻顾新瑶一身宫装,外披银狐裘皮,珠翠满头,显然是尊贵的妃嫔打扮。

    “……顾初瑶?”

    良久,顾倾城仿佛找回自己的声音,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道。

    盛装美人挥挥玉手,她身后的宫女便退出牢房,在外面守候着。

    这个锦衣华服的美人,正正是刘宋皇帝刘骏的新宠顾美人。

    是殷孝祖新近献给皇帝的,也就是大魏顾仲年的千金顾初瑶。

    当日顾仲年夫妇问斩,顾初瑶和顾新瑶一个奔柔然找柳如霜当初偷龙转凤被冯浪带回柔然的塔娜公主。

    顾新瑶与塔娜公主当真是血浓于水,两人一拍即合,与斛律屠休里应外合,竟轻而易举就颠覆了柔然王庭,让柔然可汗易主。

    一个直奔刘宋找寻拓跋的仇人殷孝祖,仇人的仇人可以做朋友。

    虽然那仇人的仇人,可能更加凶残。

    她料定殷孝祖会收留。

    果不其然。

    殷孝祖一听顾初瑶讲了她与顾倾城以及拓跋的恩恩怨怨,便决定将她收归旗下。

    看着藐美如花的顾初瑶,虽然不及顾倾城,却也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儿。

    本想据为己有,最后还是将她献给皇帝,封了个美人,成了一时新宠。

    “可不就是本宫。”

    顾新瑶盈盈一笑,倒有几分倾城之姿。

    随即,再感慨道:

    “倾城妹妹晋封为大魏安平郡主,大姐我晋封为大宋美人,咱们顾家祖坟,可算是冒烟了。”

    “那么,妹妹恭喜大姐了。”

    顾倾城看看自己被捆绑的手脚,苦笑道。

    心内电闪:大宋的美人?难道是顾初瑶撺掇刘宋皇帝把自己绑来?

    身子的位置坐得有点难受,想换个位置或者站起来。

    顾初瑶点点头:

    “父亲泉下有知,虽不能瞑目,也可以欣慰。等本宫把你这个好妹妹,送下黄泉陪伴父母,父母便应该瞑目了。”

    “……哦,原来,真是大姐煞费苦心,将倾城绑来。”顾倾城恍然,冷笑。

    “妹妹一向聪明,”顾初瑶讪讪道,“大姐哪里有这等本身,自然是有收拾妹妹之人!”

    顾初瑶此刻倒也算老实,也不贪功。

    顾倾城环顾了一下像是大牢模样的房间,继而又问:

    “如此说来,这里是刘宋的秘密囚牢了?”

    如果说是天牢吧,又不像,天牢很大,还会关押很多囚犯,而这间似乎只关押着她自己,而且地方比一般的牢狱都宽敞。

    “哈哈哈……这便是你的葬身之地!”顾初瑶哈哈大笑道。

    笑声充满诡异的悲恸。

    “葬身之地?”顾倾城冷冷道,活动了一下身子,“大姐的想象力很丰富啊。”

    顾初瑶看看顾倾城想要挣扎的身子,再也没有方才故作高雅的盈盈笑靥。

    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瞪着顾倾城冷厉道:

    “贱人,你就不要白费心思挣扎了!你看看你身上捆绑的玄铁链,再看看这重重囚禁你的铁笼子,还有外面重重把守的侍卫,你是插翅难飞,死定了!”

    顾初瑶最后开心的哈哈哈的笑,笑了许久,变成狂笑,笑出了眼泪。

    顾倾城即便没有心,看到顾初瑶那样子,看到他委曲求全的做了刘骏的妃子,胸腔那位置也隐隐作疼。

    “大姐,我知道你母亲死了,作为女儿,你伤心,你想报仇,我都可以理解。”

    顾倾城不急不躁,语气温和。

    又继续道:

    “你母亲先害死了我的母亲,你们又害死了奶奶,你的母亲受到应得的惩罚。

    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的母亲都死了,父亲也死了,往日的种种恩怨,就让它过去吧。

    刘骏乃好色之徒,声名狼藉,你如今纵然一时得宠,待他新鲜劲一过,你的日子便不会好过,大姐何必委屈自己,毁了自己一辈子。”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哈哈哈……顾倾城,我的一生幸福,又是谁,生生给毁了?!”

    顾初瑶又悲又愤,像看笑话般看着顾倾城,哈哈哈的狂笑着。

    陡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倏然自太师椅上跳起来,指着顾倾城,厉声道:

    “贱人!你当初如何毁了我双脚,令我不能出人头地,你如何害死我母亲,令我们无法在大魏立足!

    你我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你今日落在我手,成为我案板上的肉,你以为一声过去,我就会放过你吗?!”

    “大姐,带着仇恨生活,会很累……”

    “住口!不许你叫我大姐,你这个乡野村姑,以为晋封郡主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

    你就是个贱种,贱种,贱种!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我看见你就想吐!”

    顾新瑶指着顾倾城疾言厉色的骂。

    “既然娘娘不想看到倾城,那娘娘请便吧。”顾倾城也冷冷道。

    “本宫虽然讨厌你,却想看着你如何的悲惨!

    所以本宫何时来,何时走,可不是你这个贱人说了算!”

    顾初瑶再哈哈大笑。

    顾倾城漠然的看着她笑,手指上的痴情花已经心随意动,呼啸而出,如飞轮急转,剜割她身上的玄铁链。

    顾初瑶虽然听到铁链叮叮当当的响,还以为顾倾城在挣扎。

    “娘娘以为,自己有本事整死倾城吗?”顾倾城微笑道。

    “贱人,你如今已是笼中鸟,板上肉,本宫恨不得抽你的筋,拆你的骨,食你的肉,寝你的皮!”

    顾初瑶指着顾倾城,咬牙切齿道。

    “哦……那为何还不动手呢?”顾倾城漫不经心的笑道,“趁倾城的肉还新鲜,才不会把娘娘吃坏呀。”

    “贱人就是矫情!死到临头还故作姿态!”

    顾初瑶气得咬牙切齿。

    再嗤笑一声:“怕是此刻,心儿都在颤抖了吧?”

    “妹妹为鱼肉,姐姐为刀俎,那为何姐姐还不动手啊?”顾倾城依然淡定从容。

    “若非要等你的情郎,一块儿来送死,本宫现在就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烹煮油炸!替我死去的父母报仇!”

    顾初瑶再疾言厉色的指着顾倾城道。

    隔着牢笼,也被顾初瑶激烈的口水喷到。

    “你们果然是以我为饵,引拓跋来送死?”顾倾城又恍然。

    心里不免更加暗暗忧急。

    “贱人,没想到拓跋竟对你有情有义,你还真是个妖魅!

    若非你我仇深似海,本宫倒真要向你讨教讨教,如何魅惑男人!”

    “大姐过谦了。”

    顾初瑶再带着羡慕的神色道:

    “不过,有拓跋陪你一起死,你也该瞑目了。”

    “初瑶,”顾倾城伸袖轻拂面前的空气,语气疏离,“你最近火气很猛呀,这口气都臭不可闻。”

    “贱人,死到临头,还敢讨口舌便宜?!”

    顾初瑶的口水又喷到顾倾城的身上。

    倏然,她像见了鬼一样,看着站起来悠然整衣的顾倾城。

    她身上的玄铁链,竟然……

    落在一旁!

    她大惊失色,骇然的看着顾倾城,手指颤抖的指着顾倾城道:

    “你你你,你怎么能解开这些玄铁链的?!”

    “你以为,这些破铁,能锁住你妹妹吗?”顾倾城微笑道。

    手上的痴情花又开始飞快旋出来,“锃锃锃”割向粗壮的铁柱子。

    第一层铁柱子已经被痴情花割断,发出“嘣嘣嘣”的断裂声。

    “妖女,妖女,妖女,果真的是妖女!”

    顾初瑶指着顾倾城,骇然的倒退几步。

    猛然在太师椅旁边的地上,抓起一对血淋淋的手扔进笼子里面。

    “……贱人,你住手!仔细瞧清楚,这是什么?!”顾初瑶语音几乎颤抖的喝道。

    随即又显得得意忘形的狂笑:“哈哈哈……她们就在隔壁,若本宫大叫一声,她们就得人头落地!”

    顾倾城猛然见砸进来的一对手,也吓得倒吸冷气。

    旋即收回手上的痴情花。

    她瞪着大大的眼睛,震惊的看着每只手腕上熟悉的金镯子。

    那两只手,只有一段手掌,掌上的手指,已生生被人据掉。

    她愤怒得整个人都几乎抽搐起来。

    泪水夺眶而出。

    无边的悲愤像汹涌的潮水向她席卷而来。

    “你将她们怎么了?!”

    她把那对断手抱进怀里,嘴唇颤抖的痛哭。

    “顾初瑶,你怎能那么残忍,你到底是不是人?!”

    她一边哭,一边痛心疾首的对顾初瑶骂。

    那两只金镯子,她每日都瞧见,几乎不离她左右,那是老祖宗赏赐的一对金镯子,每只镯子上都雕琢着一只鸿雁。

    她当时觉得太适合飞鸿飞雁了,就亲自戴上她们的左右手腕上。

    顾初瑶见顾倾城那么痛苦的啼哭,她又开心得仰头大笑,笑声尖锐悲痛:

    “母亲,你看到了吗?看看这贱人多伤心啊!母亲,你快看看啊……这贱人也有今日啊……”

    “顾初瑶,你到底将她们怎么了?!”

    顾倾城扑过来抓着铁柱子,悲愤的叫道。

    “贱人,你没看到吗,本宫将你的左膀右臂,送过来陪你,你还不感激本宫吗?哈哈哈……”

    顾初瑶依然诡异的哈哈大笑,笑得花枝颤抖。

    “你这心如蛇蝎的女人!”

    顾倾城紧咬银牙,紧捏拳头,气得浑身颤抖,泪水簌簌滚落。

    “那俩贱人的贱手,当初就打过本宫和新瑶。本宫当时就说过,此仇必报!

    本宫一开始,亲自用了把钝刀,慢慢的,慢慢的将她们的手指,一个个锯下来。

    两个小贱人哀嚎的声音,可真是美妙动听啊。

    唉,十指连心,她们终究熬不过去,昏死了,后来泼了冷水,又醒了过来。

    罢了,后来本宫还是太仁慈了,换了把快刀,将她们的左手和右手剁了下来。

    那种感觉……‘咔嚓’一声,骨头就断了,血‘刺啦’一下喷薄而出,几乎溅到本宫的脸呢。

    那俩贱人叫得多么凄厉啊,没多久,就晕死过去了。

    伤在她们身,却痛在你这个主人心。顾倾城,你此刻的心,是不是在滴血啊?

    哈哈哈……顾倾城,你可知道,这可是本宫一辈子,做得最惬意的事啊!哈哈哈……”

    顾初瑶一边回忆她是如何的折磨飞鸿飞雁那俩丫头,一边狂笑。

    稍顿,她又姐妹情深的看着顾倾城,显得有些意犹未尽道:

    “不过,那只是前戏,等本宫亲自砍下你的头,剥了你的皮,啖了你的肉,送你上路,去九泉之下陪父母,那才真真正正,叫报仇雪恨!”

    “你这条毒蛇,你和顾新瑶都跟你母亲一样,是一窝歹毒的毒蛇,当初我就不应该放过你们!”

    顾倾城裹挟着滔天巨怒。

    因为向她报复,顾新瑶折磨大哥,将大哥变成废人。

    当初云锦和芷若也因为她而死,如今飞鸿飞雁再为了她饱受折磨,她如何能原谅自己!

    “怎么,你发怒了?顾倾城,难道你真的不在乎那俩丫头的死活,敢对我动手么?!”

    顾倾城怒视顾初瑶,语气掷地有声:

    “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死不悔改!斩草除根!”

    话音落地,漫天蟠桃花夹着滔滔怒火,如锐利的飞轮,排山倒海自玄铁栅栏飞出,席卷顾初瑶。

    瞬间将顾初瑶美丽的华衣锦服割破,将她雪白的肌肤割破,将她漂亮的脸蛋割破。

    一切快得顾新瑶来不及反应!

    方才还雍容华贵的顾美人,此刻已经面目全非。

    顾初瑶惶恐的看着从顾倾城身上绵绵不绝飞出来的蟠桃花,身上痛得不由自主的大叫。

    刚要张开的嘴却被一连串蟠桃花封住,只发出低低的“呜呜”惨叫。

    锋利的蟠桃花发出锐利的厉啸,她骇然的看着突如其来的蟠桃花。

    想逃出去,却被漫天蟠桃花包围,她若硬闯的话,便粉身碎骨。

    此刻蟠桃花已将顾初瑶剜割得体无完肤,几乎成了血人。

    顾初瑶瞪大着一双惊骇的眸子,吓得几乎疯狂。

    “顾初瑶,你若是敢叫,若是敢再伤害飞鸿飞雁,这些蟠桃花顷刻就能削尽你的皮肉,让你只剩一副白骨,将你剁成肉酱!”

    顾倾城冷厉的喝道。

    那些蟠桃花停在半空中,仿佛是被顾倾城随意驱使。

    惊骇过后,见蟠桃花已停止袭击,顾初瑶一把扯下封在嘴上的蟠桃花,嘴巴的皮也扯掉,带出了血。

    她一脸血污,一身血淋淋,模样恐怖,痛得撕心裂肺,却已豁出去:

    “顾倾城,你有种就杀了本宫,此刻刀就架在飞鸿飞雁她们的脖子上。

    即便本宫不叫,只要本宫一个时辰不出去,刀斧手的刀,就会砍下飞鸿飞雁的头!”

    顾初瑶自云锦和芷若死后,便知道顾倾城非常疼爱她的侍女。

    所以也建议殷孝祖抓了飞鸿飞雁来要挟顾倾城。

    “顾初瑶,你走吧,此生此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顾倾城略为收敛怒焰,稍顿,再不怒而威:

    “可是你要是敢再伤害飞鸿飞雁,我即便是上天下地,也要将你的皮肉,一片片割下来,碎尸万段!”

    最后,再语出如山:“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顾初瑶被顾倾城身上散发出的震慑力吓倒,身上脸上的血又直流,痛得钻心蚀骨,面目狰狞。

    她不知自己到底伤得怎样了,轻轻抚了一下血肉模糊的脸颊,更加心惊肉跳。

    自己算是彻底被那贱人毁了!

    她状如疯狂,竭嘶底里的叫道:

    “贱人,你乖乖待在笼中,等拓跋来一块……送死便罢,你要是敢逃,飞鸿飞雁立刻……身首异处!”

    她丢下话,摇摇欲坠,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一边有气无力的叫:

    “来人……”

    外面等候她的几名宫女听到娘娘的尖叫,扑进来。

    见到衣衫破碎,血肉模糊的顾初瑶,吓得面无人色的尖叫:

    “啊!……”

    “天啊!……”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又有宫女回过神来,颤抖的大叫:

    “快来人啊!传御医……”

    惊恐凌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处……

    厚重的铁门关闭,隔断了外面的光影,只余室内的灯光。

    待顾初瑶回宫照了镜子,看见惨不忍睹的自己,只吓得像烫手山芋般丢开镜子:

    “不!……这不是本宫,不是本宫……”

    宫女们看着血肉模糊的顾美人,一个个也吓得尖叫:

    “娘娘……”

    “娘娘这可是毁了啊……”

    “啊!!!……顾倾城,你这贱人,本宫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要你不得好死!!!”

    顾初瑶疯狂的叫,疯狂的砸东西。

    “娘娘……娘娘疯了……”

    “快禀报陛下啊!……”

第四百零八章:受制于人

    第408章:受制于人

    顾初瑶走后,顾倾城颓然的跪下来,仿佛方才强撑的力气已经全部用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抱起那对齐腕没有手指的断掌,豆大的泪珠滚滚滴落。

    “飞鸿,飞雁,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啊!……”

    她轻抚着那双断掌,想象着她们受折磨的画面。

    她能感受她们被顾初瑶用钝刀一只手指一只手指锯断。

    那是怎样的酷刑!

    就像大哥,被顾新瑶挑断手脚,那也是怎样的弑骨钻心!

    毒蛇生的,果真是一窝毒蛇!

    她心疼得泪如雨下。

    这是一对粗糙的手,女儿家的手掌,原本娇嫩,却长满老茧。

    飞鸿飞雁自小就是降奴,她们挨了多少苦啊!

    可这粗糙的手对她来说,却是那么的柔软温暖。

    “呜呜呜……飞鸿飞雁,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把手接回去的,一定会的……呜呜呜……”

    顾倾城呜呜的哭,脸上的泪水像溪流。

    把那双没有了血色的断掌贴在脸上,犹如那俩丫头的轻抚:

    “你们一定要撑住,一定要坚强,一定要等我……”

    殷孝祖知道顾倾城手上有锋利的蟠桃花,已割断身上的玄铁。

    震惊之余,又加派了人手看护地牢,重新给顾倾城绑上玄铁链。

    顾倾城不能挣扎,因为一挣扎,说不定飞鸿飞雁她们就人头落地。

    她只是紧紧抱着那对断掌,一再警告那些人不能伤害飞鸿飞雁。

    殷孝祖命人重新绑好顾倾城后,见顾初瑶伤成那个样,这枚棋子怕也成弃棋了。

    也开始后悔当初为何不把顾倾城手上的所有东西拿走。

    只因答应鬼王,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纵然是表面上的答应,若不是为了诱拓跋前来,他早恨不得将她炼丹来恢复法力了。

    他竟忽略了她身上的戒指,竟是神兵利器。

    他亲自带兵走进地牢,扮成副将的血魔随行左右。

    血魔忌惮顾倾城的耀神珠,一时不敢靠近。

    殷孝祖命侍卫去取下顾倾城的戒指,戒指却无论如何取不下来。

    “怎么会取不出来?”殷孝祖对侍卫斥道。

    他走近铁笼,想亲自去取。

    等他的手伸向顾倾城被架在铁笼外的手时,顾倾城胸口内的耀神珠倏然跳出来。

    神珠骤然发出耀眼的蓝光,怒视殷孝祖,几乎就把殷孝祖的眼睛亮瞎。

    “啊!……”

    殷孝祖惨叫一声,翻身跌出强烈的蓝光外。

    侥是殷孝祖躲避得快,眼睛也被那束突如其来的蓝光削得血泪横流。

    “大将军……你怎么了……”殷孝祖的侍卫们忙围过来。

    血魔本以为耀神珠只会攻击他,没想到也会袭击魔尊。

    狠狠跺脚,低声在殷孝祖耳畔道:

    “魔尊,您还好吧?没想到那耀神珠,竟然连你都攻击!”

    “还好,本尊躲得快。”殷孝祖恼怒的咬牙切齿。

    待眼睛稍为恢复,揩干血泪,遂让侍卫挡在身前,又手搭凉棚挡着前面耀眼的蓝光,对顾倾城怒喝道:

    “顾倾城,你身上竟然有那么多妖物,本将军要砍了你的手!”

    “哈哈哈……”顾倾城被那团耀眼的蓝光包裹着,哈哈哈的笑道:“殷将军,原来你真不是人,你果然是妖魔!”

    殷孝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惊愕的瞪着顾倾城。

    “……顾倾城,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本将军立马就射杀了!”殷孝祖爆喝。

    弓弩手立刻准备着,随时随地能射杀顾倾城。

    “殷孝祖,我这耀神珠能驱魔辟邪,平日里会乖乖躺着,一旦有妖魔鬼怪对我意图不轨,这耀神珠,就会自动跑出来驱逐!”

    顾倾城一边悠然道,手抓着铁柱子,一边研究性的看着他:

    “你到底是何方妖魔呢?”

    “顾倾城,你再妖言惑众,本将军立刻就将你射杀!”殷孝祖威胁道。

    顾倾城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殷孝祖会杀了她,皓腕轻抬,自发髻上拔下把像是玲珑球状的珠钗。

    口中念念有词,珠钗竟然放大成了同心镜,她往殷孝祖照去,却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画面:

    状如牛头怪兽的殷孝祖竟带着一群魔众,与长着一对漂亮白羽翼的白无瑕展开激烈搏斗,最后殷孝祖被白无瑕击毙,变成一股烟雾遁逃……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数万年前的魔尊蚩尤,后来被仙界神尊白无瑕杀死。”

    顾倾城一脸恍然,又道:“所以你与拓跋,是宿世的仇人。”

    “你……你胡说什么!”殷孝祖有些心虚的喝道。

    “魔永生不灭,能聚气重生,但法力尽失,需重新修炼,否则便与常人无异。”

    顾倾城又一本正经道。

    蓝芒里的顾倾城,长发飞扬,宛如神女降临。

    那些侍卫和兵卒见倾倾城说得头头是道,竟不由自主,害怕的看着殷孝祖,脚步往殷孝祖身边退。

    唯有殷孝祖身旁副将打扮的血魔怒瞪着他们:

    “你们这群混蛋,竟然听信妖女之言?!”

    那些侍卫才回过神来,拔剑对着顾倾城。

    “顾倾城,你竟敢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殷孝祖拔剑出来,怒斥道,“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杀了你!”

    他那些侍卫副将剑指顾倾城,随时待命。

    “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这些三脚猫的功夫?”

    顾倾城手上的蟠桃花飞出,瞬间割断一个侍卫的脖子。

    顾倾城狂妄的声音又响起:

    “蚩尤,你前生为白无瑕所灭,今世重生为殷孝祖,又处处败给神尊转世的拓跋。

    你的小妾不但跟他跑了,就连广陵也被他占了。

    很快,他就会攻进建康,把你这个聚气重生的魔头,也给收拾得永不超生!哈哈哈……”

    “大将军,这女子也太猖狂了,杀了她!……”

    侍卫举剑向顾倾城围拢过去。

    “来啊!哈哈哈……刘宋的男人都是没用的乌龟王八蛋,怎么能杀得了你姑奶奶!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哈哈哈……”

    顾倾城简直目中无人,狂傲的笑道。

    “大将军,我们杀了她!”

    侍卫们的剑,眼看就要刺向铁笼内的顾倾城。

    “慢!”殷孝祖喝了句。

    随即看着顾倾城,老奸巨猾的笑道:

    “顾倾城,本将军知道,你是想求死。”

    顾倾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你是怕你心上人来送死,你若是死了,拓跋就不会来送死了。对吧?”殷孝祖再冷冷的问。

    “殷孝祖,你不会得逞的!”

    顾倾城凛然的看着殷孝祖,自有股不怒而威的震慑力。

    “这么漂亮的圣姑死了,还真是可惜。顾倾城,本将军劝你,还是乖乖的等着你的情郎来救你吧!”殷孝祖惋惜的看着顾倾城道。

    “殷孝祖,你死心吧,拓跋是不会受你要挟的!”顾倾城冷厉道。

    “你错了,像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拓跋怎舍得丢下你。”殷孝祖哈哈笑道。

    “殷孝祖,你还是别得意,我不会成为拓跋的负累。”顾倾城淡漠道,“而且拓跋倘若来了,就是你的末日!”

    “哈哈哈……”殷孝祖笑得更狂妄了。

    笑完笃定的看着顾倾城道:

    “本将军已布好天罗地网,不管拓跋带了多少人马过来,只会是全军覆没!”

    “殷孝祖,你就做梦吧!”顾倾城冷然。

    虽然表面上镇定,她心里却不由得担心起来。

    殷孝祖却不理会顾倾城的话,远远的伸手道:

    “顾倾城,把你方才那镜子交给我!”

    顾倾城冷漠疏离的看着他,好一会,才冷冷道:

    “这镜子在我手上才有用,若是落在殷将军手上,只会适得其反,令殷将军反噬。”

    “你想糊弄本将军?!”殷孝祖冷哼道。

    “那可是照妖镜,一个妖魔拿着照妖镜,只会把自己的老底泄露出去。你说,于你何益?”

    顾倾城像看个无知小儿般看着他冷笑道。

    殷孝祖悻悻然,又看着她手上的戒指道:

    “那把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摘下来,否则,本将军就把你的手剁了,给拓跋送去!”

    “大将军,我告诉你个秘密。”顾倾城嫣然一笑。

    “你又故弄什么玄虚?!”

    顾倾城扬起手腕,抚摸着痴情花,悠然道:

    “我手上的戒指,乃我生命之泉,若离开我身上,我就会像朵离开枝头的花儿一样,迅速干枯掉,消失于空气中。

    大将军心里面,真正想要的东西,就成泡影喽。”

    殷孝祖虽然半信半疑,看见顾倾城脸上一副淡定,他想了想,还是不想冒险。

    咬咬牙,拿她无可奈何,正想转身而去,顾倾城却把他叫住:

    “殷孝祖,咱们来做个交易。”

    殷孝祖像看个笑话般看着顾倾城:

    “你是本将军的笼中鸟,你有什么资格与本将军谈交易?!”

    顾倾城冷冽道:

    “殷将军若不与我做这个交易,殷将军一出牢门,姑奶奶立刻死在这笼里,还会把自己化得灰飞烟灭,大将军和血魔想要的一滴血肉都不会有。

    而且我保证,拓跋能立刻收到我死去的消息,绝对不会孤身前来,他会倾尽大魏全部力量,将刘宋夷为平地!”

    顾倾城的话掷地有声,听得殷孝祖以及侍卫都如寒芒在背。

    殷孝祖想了想,道:“好,你且说说,你要和本将军做什么交易。”

    “我要殷将军,将我那两个侍女送过来。”顾倾城道。

    “送来给你,而后你带着侍女逃跑,让本将军白忙活?”殷孝祖哈哈笑道。

    “我保证,不会带她们逃跑。”顾倾城道,“我只想医治她们的伤。”

    “哼,顾倾城,你还有什么狡猾的心思?”殷孝祖道,“本将军知道,你有妙手回春之能,但这里又没有什么药物,你如何医治你的侍女?”

    “这个,殷将军不用管,只要殷将军带她们过来,我保证不会逃,也不会自尽。”顾倾城道。

    “若本将军不与你做这个交易呢?”殷孝祖冷哼。

    “呵呵,殷将军说不定,就真的白忙活了!”

    顾倾城微微浅笑,一笑倾城。

    而后,她纤纤玉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样的绝世女子,难怪拓跋会为了她赴死。

    “殷将军应该知道,我的医术,登峰造极,我会把我的尸身,化为一缕青烟……”

    “来人,带那两个丫头。”殷孝祖对侍卫道。

    而后又对弓弩手道:

    “顾倾城若有任何异动,先射杀那两个侍女!”

    “诺!大将军……”

    弓弩手领命后,便在铁笼附近布下箭阵,随时随地可以射杀顾倾城她们。

    只一会儿功夫,侍卫带着奄奄一息的飞鸿飞雁过来。

    她们的手已经滴不出血了,早已昏死过去,眼看是神仙难救了。

    “飞鸿!飞雁!”

    顾倾城扑向她们,隔着铁笼先探探她们的气息,赶紧对她们施针。

    又割破手腕,喂她们喝下自己的血。

    再拿过她们的断手,以自己的血将她们的手接上,包扎好。

    喝下血不久,飞鸿飞雁竟奇迹般醒转。

    飞鸿飞雁终于虚弱的睁开一丝眼,看着泪流满面的顾倾城,激动的叫:

    “郡主……”

    殷孝祖和一众侍卫弓弩手们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倾城。

    她的血,她的血,竟然有如此奇效!

    “大将军,这个女人,竟然……不是寻常人……”

    那些侍卫一脸惊骇,低低对殷孝祖道。

    殷孝祖眸子似刀的削了他们一眼,心道还用你们废话吗?

    那副将模样的血魔看着顾倾城给飞鸿飞雁喝的血,心疼得好像那已经是他的血。

    他咽着口水,想立马过去喝顾倾城的血增强功劳。

    无奈又害怕顾倾城脖子上的耀神珠。

    醒过来的飞鸿飞雁,看着铁笼里的顾倾城,心如刀割。

    若非她们被李双儿的丫头灌醉,李双儿不会有机可乘,郡主不会伤心出走,更不会身陷囹圄。

    “郡主,是奴婢连累了郡主啊!……”

    飞鸿看着关在铁笼里的顾倾城,悲痛欲绝的哭道。

    “郡主,都是奴婢们喝了酒,没有好好保护郡主,才令郡主身陷囹圄啊!”飞雁哭得肝肠寸断。

    飞鸿一边难过的哭,一边道:

    “郡主对奴婢姐妹恩深似海,奴婢姐妹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如今郡主还要为了奴婢而受人掣肘。奴婢便咬舌自尽,郡主就无后顾之忧了!”

    飞鸿说罢,向顾倾城磕头。

    “郡主的恩情,奴婢来生再报了!”飞雁也哭着磕首。

    飞鸿张口便想咬舌自尽。

    “住口!”顾倾城喝住飞鸿。

    而同一时间,飞雁也拿自己的头撞向铁笼,企图撞死自己,不要连累了郡主。

    顾倾城又拉住飞雁,低声对她们喝道:

    “你们俩的命,是本郡主自狼口下夺回来的,没有本郡主允许,你们就不准死!”

    顾倾城不怒而威。

    飞鸿飞雁一时之间又不敢寻死,只愧疚万分的跪在顾倾城面前哭泣。

    顾倾城轻轻抚摸着她们,含泪柔声道:

    “我好不容易救回你们,你们若再敢想不开,就更对不起本郡主了。”

    看看她们没有手指的那只手掌,心疼内疚得落泪:

    “你们因我而受尽折磨,只是这断指却找不到,等以后我再想办法,拿些别的材料给你们接上。”

    “郡主,别说没有几只手指,就是手脚都没了,就算赔上性命,我们都难辞其咎啊!”飞雁匍匐在地上哭道。

    “郡主,我们失职,没有保护好郡主,原本就该死,郡主根本不用耗费自己的血来救奴婢啊……”

    飞鸿看着顾倾城没有血色的唇瓣,万般心疼,捶胸顿足。

    “郡主,他们还以奴婢的命要挟郡主,郡主还是让我们死吧!”飞雁还是想撞头自尽。

    “你们的命是我的,没有本郡主的命令,你们谁也不准死!”顾倾城再次喝道。

    稍顿,见飞鸿飞雁情绪稳定些,才又温言道:

    “你们别担心我,倒是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别让人又把手给砍了。”

    “是,郡主放心,若顾初瑶那个恶毒女人再敢来砍我们的手,我们一定与她拼命!”飞雁咬牙切齿道。

    殷孝祖见那俩侍女的手居然奇迹般接好,原本奄奄一息的她们也好转。

    便沉声道,“好了,她们该走了。”

    “我们不走,我们要陪着郡主!”飞雁一边拼命推来拉她们的侍卫,一边叫道,“即便是死,也要和我们郡主死在一起!”

    飞鸿也一边往后退,虽然不肯跟他们走,但她们身上绑了铁链,也反抗不了。

    侍卫举手,往她们的后脑勺一劈,她们便晕过去。

第四百零九章:不离不弃

    第409章:不离不弃

    “殷孝祖,我警告你们,若她们有三长两短,你应该知道,你会失去什么!”

    顾倾城冷厉的对殷孝祖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顾倾城手腕上的血迹未干,血魔看得直咽口水。

    “血……那是我的血……”

    血魔再也忍不住,一条又软又长的吸管自他身上远远伸出,缠住顾倾城的手腕,就想吸顾倾城的血。

    顾倾城手上的蟠桃花呼啸而出,一下子削断血魔那吸管。

    一条吸管断了,更多的吸管如八爪鱼般缠上顾倾城。

    蟠桃花更多,将那吸管削断。

    同时,顾倾城身上那耀神珠已倏忽跳出来,飞向血魔,发出更加剧烈的蓝芒。

    “咻……”

    蓝芒如雷电,比刀锋还锋利的掠过血魔的眼睛。

    血魔的眼睛当场就瞎掉。

    “啊!……”

    血魔抱着血淋淋的脸狂叫,吓得往蓝芒外倒退,蓝芒却仿佛不放过他追逐着。

    他被蓝芒追逐得陡现原形,变成像菊花瓣那般葳蕤,一身密密麻麻血管的血魔。

    殷孝祖也恨不得马上就吸干顾倾城身上的血。

    可是顾倾城的身子,却不是妖魔能靠近的。

    殷孝祖一跺脚,一运功,一道强劲内力将血魔自蓝光内吸出来。

    他们远离顾倾城,那耀神珠的光芒才消退。

    血魔遂又恢复人形。

    不仅顾倾城对血魔的原形瞪目结舌,就连那些侍卫也吓得魂飞魄散。

    又怕殷孝祖杀人灭口,一个个跪在地上。

    “原来,你是血魔!”顾倾城指着那人叫道,“你还真的千变万化!”

    殷孝祖对血魔低声恼道:“你急什么,看看,把眼睛都丢了!”

    血魔一把抓来一个侍卫,一道白光一闪。

    “啊……”的一声惨叫,那侍卫的一对眼珠子就到了血魔手上。

    那侍卫跪倒在地上,兀自捂着自己血淋淋的眼眶,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的眼睛……”

    血魔迅速将眼珠子安在自己的眼眶里,却仍然是血肉模糊的人。

    血魔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对顾倾城道:

    “圣姑,别以为你有彼岸花的耀神珠,我们就奈何不了你。你等着,我要吸干你的血,再将你炼丹!”

    “血魔,你早就见识过耀神珠的厉害,我劝你还是安分守己,否则下次,就不会是剜你的眼睛了。”顾倾城冷厉道。

    当然,顾倾城也知道自己这只是暂时震慑他们罢了,他们若想杀了自己,只须让弓箭手放箭即可。

    殷孝祖与血魔这是要等拓跋上门送死,再将自己炼丹。

    血魔咬牙切齿的看着顾倾城,恨得直跺脚。

    “圣姑,别怪本将军不提醒你,你若不忍心那俩忠心耿耿的丫头,被我这些将士们凌辱,就乖乖待在这里!”

    殷孝祖阴测测的对顾倾城丢下话。

    顾倾城倏然心惊,疾言厉色道:“恶魔,你们若敢碰她们,我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们走后,厚重的大门紧闭,牢房内只剩下孤独的灯光。

    顾倾城看到大门关闭那一刻,天空飘洒的雪花……

    顾倾城才想起这是冬季的第一场雪。

    雪……雪……

    顾倾城倏然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景象,拓跋被五马分尸……

    她震惊得瞪大了原本就大的眸子!

    不!!!

    拓跋,你不能来!

    他不能死!

    她不要他死!

    她颤抖的拿出同心镜,对着镜子疯狂的喊道:

    “拓跋,拓跋……你听到吗?……”

    之前拓跋就用同心镜寻过顾倾城,那时同心镜震动,顾倾城却被迷烟迷昏还未醒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顾初瑶就恭候在身边,她根本未有机会去回复拓跋。

    所以拓跋才找不到顾倾城,夜间寒风依然凛冽,雪花飘飘,拓跋转辗难眠。

    不知他的倾城如今怎么了,殷孝祖那老狗有没有对她凌辱。

    他又拿出同心镜,轻轻抚摸着同心镜,一直呼唤着倾城的名字,可是同心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拓跋将同心镜紧紧贴在胸口。

    就在此时,同心镜震动。

    拓跋又惊又喜的拿出来,摁下暗钮,便见到一脸焦急的顾倾城。

    一见到他的倾城,拓跋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他的娘子还活着!

    还活着!!!

    他激动的抚摸着同心镜,满眼焦灼,哽咽道:

    “娘子……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他们可有欺负你?……”

    他一连串的问。

    “呜呜呜……”

    顾倾城一见到镜子里的拓跋,就忍不住呜呜呜的大哭。

    喉咙被什么噎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心背叛你,我压根不知抱着的是那个无耻的李无双!”

    顾倾城还是压抑不住的哭,胸腔像被湿了的棉花堵住。

    “娘子,你不能离开我,你若弃我而去,我……便去老祖宗那里告你,告你始乱终弃……”

    拓跋眼眶通红,泪落如雨。

    顾倾城终于破涕为笑,却又哽咽道:

    “你个混蛋,明明是你糊涂,却恶人先告状,还敢去老祖宗面前,告我始乱终弃……”

    拓跋见倾城终于能开口说话了,欣喜道:

    “只要娘子不离开我,我便任你千刀万剐,即便五马分尸……”

    “你住口,住口!谁准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顾倾城心惊肉跳,嘶哑着声音喝止他。

    “好好好,不乱说……”

    拓跋拍拍自己的嘴。

    而后紧张道:“快告诉我,你怎样了,有没有受伤?”

    顾倾城微微摇头,擦擦眼泪,软软道:

    “夫君……对不起……我想你……好想你……”

    拓跋听到倾城此番话,开心的笑,笑出泪水,抚摸着她的脸。

    “娘子,我也想你……”

    “你放心,我很好……殷孝祖要你来救我吧?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能来,知道吗?”

    顾倾城一脸焦灼,不安,声音嘶哑。

    “你别担心,我马上来救你。”拓跋安慰道。

    拿着同心镜亲吻着,一边跳起来提剑就要连夜出门。

    “不!拓跋,你听我说,你快回去!不要来!我会想办法逃出去。

    你断不能孤身前来救我,一定不能来!否则……否则我马上死在你面前。”

    顾倾城不无威胁的哭道。

    她一边说,拔出发髻上那把玄月匕首,抵在脖子上,有一丝血泌了出来。

    拓跋看见她脖子上的血丝,立马顿住脚步。

    他的泪滴在同心镜上,随手就拔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他脖子上也顷刻见红。

    他心如刀绞,深邃的眸眼猩红,俊美的面容因压抑的痛哭而抽搐,看着镜中的顾倾城:

    “娘子,快放开你的匕首,你若敢死,我便立刻自刎。我们说好,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顾倾城知道自己威胁不了拓跋,他的夫君是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即便明知道前面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他的夫君也会救自己的。

    “呜呜呜……好……我放开……呜呜呜……”

    顾倾城呜呜呜的失声痛哭。

    放下手中匕首,又紧张的喊:

    “拓跋,你也放下剑。快把你的伤口包扎好,否则我不会心安。”

    “好,娘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拓跋见顾倾城放下了匕首,才丢下剑,赶紧包扎了伤口,这样顾倾城才放心。

    “拓跋……你一定要听我说,你不要担心我,你不能来!”

    “傻瓜,即便是龙潭虎穴,九幽地府,天上地下,只要你在,我便会去。”

    拓跋语气淡然,却笃定。

    顾倾城泪落如雨。

    “我用照妖镜看了殷孝祖,他就是当年魔界的魔尊蚩尤,他与你有生生世世的仇,他不会放过你的!”

    “傻丫头,我不怕。我谁都不怕,我就怕你生我的气,就怕你离开我。”

    拓跋轻轻抚摸着同心镜,眼泪滴落在顾倾城的脸颊上。

    “娘子,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听我解释……”

    “夫君,我早就不生气了,若我所料不差,定是李双儿在我端给你那杯酒里,下了情人泪,才令你误会她是我。这不是你的错,我错怪你了……”

    顾倾城亲吻着拓跋。

    想到拓跋大雪纷飞中被绑的景象,她又紧张的呜呜大哭:

    “拓跋,你听我说,殷孝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孤身前来,定无生还。

    呜呜呜……我不要你来,不准你来!

    呜呜呜……你要是敢来,敢不听娘子的话,呜呜呜……我就……我就,再也不爱你了……”

    “娘子,别说傻话了,你身陷囹圄,你觉得为夫,会袖手旁观吗?”

    拓跋不理会顾倾城的威胁,能看见他的倾城,他一直吊起来的心,总算是回落了。

    拓跋看着在铁笼子里的顾倾城,心疼的问:

    “倾城,你知道你在哪里吗?”

    顾倾城环顾了一下牢房,道:

    “这里好像是什么秘密的地牢,很牢固,只关押了我一个人。

    飞鸿飞雁可能就关押在隔壁,殷孝祖还重兵把守,你们怕是找不到的。

    即便侥幸找到,你们的人马能渡江的毕竟有限,若是想来劫走我,只会落入他们的陷阱。

    你听我说,不要让他们来送死,知道吗?那样我会很难过!

    殷孝祖暂时不会把我怎样,我会想办法逃跑的!

    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傻丫头,瞧瞧你,自己身陷囹圄,还要担心我……”

    他们说着话,帐外的飞雪夜逐渐破晓了。

    有侍卫进来,顾倾城只能终止和拓跋的谈话。

    否则那同心镜被没收了。

    可是,无论顾倾城说破喉咙,怎能阻止拓跋来救他的步伐。

    翌日一早,拓跋的船还是乘风破浪而来,冒着刀风剑雪而来。

    虽然殷孝祖让拓跋只身而来,但战英和龙飞乃他的贴身侍卫,自然也是随他渡船。

    出门前拓跋让战英把顾倾城的白狐斗篷拿给他。

    “倾城出门时没披上斗篷,这大雪下的,也不知会不会着凉了。”

    拓跋抚摸着斗篷喃喃。

    “大将军,安平郡主还好吧?”

    战英看着拓跋脖子上的伤,他昨晚在帐门看守,就听到大将军与安平郡主的对话了。

    “放心,倾城没事,任何人都伤害不了她的!”

    拓跋一脸笃定。

    冯熙在帐外等候,他们一起出门渡江,送拓跋到南岸。

    鹅毛雪花纷纷扬扬,烟雾弥漫着朦朦胧胧的江面,令出门的人们心情顿感悲壮。

    船只乘风破浪,往南岸而去。

    拓跋见冯熙脸色沉重,遂让他放心:

    “你放心,我已联系上倾城,她暂时还很好。”

    冯熙又惊又喜:“大将军已联系上倾城?那她在哪里?”

    “暂时还不知她被囚在哪里,但她真的没事。”

    拓跋拿出同心镜,轻轻抚摸着同心镜,仿佛抚摸着倾城的脸。

    冯熙惊愕的问,“就是这同心镜,让你联系上倾城的?”

    拓跋默然的点头。

    “世间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宝贝?”冯熙不无震惊道。

    是啊,这世间上的事,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呢。

    战英和龙飞也不由得想道:

    这世间上真的是无奇不有,就连一揽芳华上的海棠花,顷刻间也会变成蟠桃花……

    他们暗暗祈祷,但愿郡主吉人天相,和大将军能平安回来。

    “大将军,等一会上了岸,您便要孤身前往,您……您一定要保重!”冯熙沉重的叮嘱。

    “放心,本王一定会带倾城回来的!”

    拓跋像是安慰冯熙,又像是安慰自己。

    再抚摸了一下身旁金雕的羽毛,低声道:

    “是吧,老金。”

    金雕“哇哇哇”的叫了几声,似乎回应拓跋的话。

    “老金,你可记住自己的任务了?”拓跋又拍拍金雕的翅膀,“郡主就全靠你了。”

    金雕仿佛听懂般点点头,却是愁眉苦脸的看着主人。

    顾倾城在地牢的铁笼里,见拓跋义无反顾的前来救她,她也得想万全之策了。

    该怎样才能和拓跋还有飞鸿飞雁一起脱困呢……

    如今她一个人静坐,便开始沉思……

    将自己抓来的,无疑是顾初瑶和殷孝祖他们,但这些人,都不是那迷晕自己的那个鬼王。

    那迷晕自己的鬼王是谁?

    还有那熟悉的狐臭,那似曾熟悉的声音,难道真的是他?

    他就是一直隐藏在大魏的内奸?

    李双儿给拓跋酒里下的情人泪,那鬼王给自己下的非同等闲的迷烟,那鬼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鬼王肯定是炼毒高手,风十三娘给拓跋下的情花蛊,还有安陵缇娜中的隔三秋情蛊,这些,会不会都是那鬼王炼制?

    她心念电闪,殷孝祖真正的身份是死而复生的魔尊蚩尤,那血魔与他狼狈为奸,就顺理成章。

    他们把自己掳来,看起来只是暂时不杀自己。

    他要利用自己引来拓跋,不仅要杀了拓跋,还想将她炼丹吃了,企图恢复恶魔的法力。

    通常抓住人质,是以金银珠宝粮食或者割让城池交换?

    若殷孝祖仅仅是刘宋的大将军殷孝祖,这也就罢了,兴许割让城池便可交换人质。

    但殷孝祖却不仅仅是殷孝祖,他是恶魔蚩尤重生,难怪他对拓跋不死不休的追杀。

    这个魔尊蚩尤聚气重生的殷孝祖,只怕要拓跋以命换命!

    当然,所谓的以命换命,只是诱骗拓跋上勾。

    他和血魔,又怎会放过吃了她的绝好机会!

    她救治飞鸿飞雁时割开手腕的血,殷孝祖和血魔,眼睛就放光,恨不得来吸干自己的血。

    不,她不能束手待毙……

第四百一十章:孤身换命

    第410章:孤身换命

    顾初瑶当时血肉模糊的离开地牢,御医们赶紧为她医治包扎。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还真是惨不忍睹,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即便能医好,却浑身伤疤。

    曾经的美人,算是毁了!

    顾初瑶只感觉全身上下,撕裂般的痛,这样的痛,比死还难受。

    那个贱人,是要她生不如死啊!

    她身上脸上包裹着,还蒙上面纱。

    皇帝刘骏知道她受伤后赶过来看望,可是一看到浑身是伤的顾初瑶,他吓得脸色骤变。

    摇头叹息,一脸失望的转身离去。

    顾初瑶知道皇帝这一转身,她便再无宠幸之日,报仇雪恨更加没机会了。

    不行,她一定要借助皇帝之力,令顾倾城和拓跋也生不如死!

    否则,她死不瞑目!

    于是赶紧拉着刘骏,言辞恳切道:

    “陛下,臣妾容颜尽毁,即便陛下不嫌弃,臣妾也无颜服侍陛下。

    但臣妾的妹妹顾倾城,乃倾国倾城,空前绝后的人间绝色,陛下若错失我那妹妹,可是一辈子的遗憾。”

    “……你那妹妹,果真是空前绝后的人间绝色?”

    刘骏本乃好色之徒,心里的**一下子被勾起来。

    “当然,什么施妹喜,什么妲己褒姒,什么西施飞燕,都是人间俗物。

    只有臣妾的妹妹顾倾城,白璧无瑕,仙姿佚貌,不染尘埃,才称得上人间绝色。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形容我那妹妹,一点都不夸张。

    臣妾的姿色,在我妹妹面前,就是一粒尘埃。”

    顾初瑶的语气里充满羡慕。

    一般女子哪里肯夸别人比自己漂亮,更何况是倾国倾城的人间绝色?

    殷孝祖请鬼王把顾倾城抓来,只禀报刘骏要以顾倾城诱杀拓跋。

    他们私心是先杀拓跋,再将顾倾城炼丹。

    却素知皇帝好色,怕节外生枝,不让皇帝接近顾倾城。

    刘骏眼睛发亮,喉咙滚了滚:

    “朕确实听说顾倾城不仅有倾国倾城之貌,还能妙手回春,难怪太子对她念念不忘,流连忘返。”

    这个顾倾城还把他号称棋坛鬼才的太子战败,这个女子还真是个瑰宝。

    好色出了名的刘骏,搓着双手,心里就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抓挠。

    这到嘴的肥肉岂能不吃,殷孝祖当时让他要以诛杀拓跋为重,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今我妹妹是笼中鸟,陛下即便宠幸了她,也能诱杀拓跋……”

    顾初瑶附在皇帝耳畔细语。

    “美人还真是善解人意,是朵解语花啊。”刘骏夸赞顾初瑶。

    “臣妾已不能侍奉陛下,自当要献上自己的妹妹。”

    “走,去瞧瞧美人去……”

    拓跋所料不错,殷孝祖早就集结了十万大军,就等在南岸的河滩附近。

    还在建康城所有口岸设伏,拦截企图进入建康城的大魏勇士,把建康保护得铁桶一般。

    殷孝祖把顾倾城锁在铁牢里,重重困锁,只等拓跋来以命换命。

    他早料到拓跋会先派人过来,但料想只一夜光景,就算广陵附近的船只全部出动,能渡江过来的人马也是有限。

    早早派人在沿岸码头截杀大魏派来的精锐。

    且他有顾倾城在手,拓跋只能乖乖就范。

    拓跋一死,即便有精锐武士过来,区区人马,也难敌他大军包围。

    自昨夜至今,魏军也有近万精锐沿岸渡江。

    一上岸便遭到殷孝祖派来的人截杀,也幸好这些都是拓跋派来的精锐,虽有伤亡,但殷孝祖的人马终究阻止不了他们。

    他们能甩掉殷孝祖的截杀,却攻不进建康城,更别说去皇宫掳人了。

    他们只得转道去南岸,等候拓跋的到来。

    魏军过河的人马全部集结在南岸,却不到万人,与宋军相较实在兵力悬殊。

    更何况,宋军已占了很好的地形地利,将魏军挡在江边。

    魏军只能是背水一战。

    风雪飘扬的江岸,弥漫着飓风来临的气息。

    这是一场殊死搏斗的前奏,兵力如此的悬殊,大魏将士,每个人都怀着赴死的悲壮。

    拓跋的战船穿越长江靠岸。

    “老金,等一下你见到倾城,就驼上她赶紧飞走,不必管我,知道吗?”

    临上岸前,拓跋严谨的吩咐金雕。

    金雕鹰隼的眸眼充满担心,却只得乖乖的点头。

    “乖!”

    拓跋这才含笑的摸摸老金的脖子。

    拓跋甫一上岸,所有大魏精锐便紧紧簇拥着拓跋向殷孝祖的大营走去。

    刘宋兵将弯弓搭箭,随时待发,大魏精锐也是刀剑弓弩齐上。

    双方一触即发。

    殷孝祖的儿子车骑将军殷子健命弓箭手射了一排箭在拓跋面前的沙滩上,并大声喝道:

    “拓跋,我父帅去信,说好了让你孤身前来,以命换命!你如今带足人马而来,你是不要顾倾城的命了吗?!”

    他一边指着拓跋大声喝道,又命士兵前去拦住拓跋那些护卫。

    拓跋赤霄剑,剑出如虹,一下子斩杀了前来的十几个士兵。

    拓跋将他们的尸体磊起一个高台,飞身站上去。

    殷子健看到拓跋如此骇人气势,也不禁往后倒退。

    “拓跋,你是准备来为顾倾城收尸的吗?!”

    拓跋不屑的瞪了前面一副猥琐的殷子健,转眸去看远处帅台上的殷孝祖。

    运起内力大声对殷孝祖喊话,声音在空旷的江岸如海浪拍岸:

    “殷孝祖,本王如约前来,只要看到安平郡主平安无恙,便以命换命。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稍顿,拓跋剑指殷孝祖喝道:

    “要是安平郡主有一丝损失,本王定踏平刘宋,血洗建康,人畜不留!”

    殷子健退回大营,回到殷孝祖面前。

    “父帅,那极地狼真的不可小觑,竟然一下子把那些士兵给杀了!”殷子健狠狠道。

    “别急,等一下就是他的末日!”殷孝祖冷哼道。

    再运内力对拓跋喊道:

    “拓跋,只要本将军放了顾倾城,你哪怕五马分尸,也任本将军宰割吗?!”

    他连番栽在拓跋手上,此刻早恨不得就将拓跋千刀万剐。

    “对!只要本王要的人安然无恙,本王这条命,任你取去!”拓跋道。

    “好!有种!”

    殷孝祖不禁佩服。

    再咬牙切齿对副将们吩咐:

    “准备马匹,本将军要将拓跋五马分尸!”

    拓跋的侍卫听了他们的对话,吓得脸色都白了。

    大将军怎么能任人宰割!

    还……五马分尸!

    “大将军,您不能孤身前往啊!……”

    战英等侍卫噙泪拉着拓跋,所有将军侍卫也不放心的拽着拓跋,拦住不肯让他前往。

    “放手!”

    拓跋低声喝道,凌厉的眸眼厉了众人一眼。

    拓跋的眼神坚定凌厉,众将军无奈的慢慢放手。

    “殷孝祖,别那么多废话!想将你老子五马分尸?可以!

    只要看到安平郡主无恙,看她安全离去,我拓跋束手就擒!”

    拓跋大声喝道。

    略为沉吟,再道:

    “不过,不能让安平郡主知道我与她以命换命,否则这交易就取消!”

    “好!爽快!没想到你拓跋竟是世上少有的情种!”殷孝祖大声道。

    “父帅,子健亲自去把顾倾城带来。”

    殷子健主动请缨去带顾倾城。

    殷孝祖知道自己的儿子好色,顾而抓到顾倾城却一直不让殷子健去看。

    现在殷子健主动请缨去带顾倾城,如今两军对垒,想来他也不敢坏了如此的大事。

    于是严厉的对殷子健叮嘱:

    “好,你就亲自领兵去带顾倾城,切记大事为重,不可乱来!否则休怪父帅心狠!”

    “是!”殷子健恭谨道。

    殷孝祖想想还是不妥,把他的心腹副将李扬叫来。

    “李副将,你便随车骑将军一起去带顾倾城!”

    “诺!”李副将拱手领命。

    略为沉吟,殷孝祖再嘱咐殷子健他们:

    “另外,把她的眼睛蒙上,不能告诉她是拓跋与他以命换命!否则她自杀,就不能诱杀那极地狼了!”

    “是!父帅!”

    殷子健虽然有点不高兴他父亲还要叫上李副将,表面上还是非常乐意的领命,带兵去地牢提顾倾城。

    久闻大魏安平郡主倾国倾城,父帅将他捉来的时候,他就想悄悄去瞧一眼,却被父帅阻止。

    殷孝祖的假护卫血魔,眼睛被顾倾城的耀神珠所废,当时就摘了一个士兵的眼珠子换上。

    可惜却还未完全吻合,看东西还是有些浑浊。

    此刻又不甘心放了顾倾城,低声对殷孝祖道:

    “魔尊,难道您真的要放过顾倾城吗?”

    殷孝祖看了顾倾城给飞鸿飞雁接手,又看到她们喝了顾倾城的血后立刻恢复,怎会放过吃掉顾倾城的机会。

    他咬牙道:“你放心,本尊要先宰了极地狼,咱们再想办法将圣姑炼丹。”

    血魔终于笑了,露出血盆大口:

    “圣姑以为有耀神珠,咱们近不了她的身,会无可奈何。她却忘记,太乙真人也等着吃她的神丹呢,他可不是魔!”

    顾倾城在地牢,思忖着如何能与飞鸿飞雁安全脱困,殷子健便带着兵将来提她。

    一脸猥琐的殷子健甫见到貌若天仙的顾倾城,随即神魂颠倒,垂涎欲滴:

    “啧啧啧……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他闻着顾倾城身上散发出来的桃花香,一边流着哈喇子,又声音颤抖道:

    “香!真香!美!真美!本将军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

    他还想伸手去摸顾倾城,顾倾城出其不意飞脚一踢,踢在他的裤裆上。

    殷子健登时痛得栽倒地上,嘴里抽抽哼哼的叫骂:

    “好辣的美人!他妈的……你,你找死?”

    “姑奶奶看你才找死!”顾倾城冷冷道。

    殷子健随行的兵将马上拔刀,嘴里怒斥:

    “顾倾城,你可知道殷将军是谁?他可是殷大将军的儿子!咱们的少帅!”

    那个李副将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碰女人。

    “殷将军,咱们赶紧提人走吧。”李副将低声劝道。

    “滚!”

    殷子健狠狠的瞪了李副将一眼。

    李副将敢怒不敢言,终于无可奈何的退至一旁看着。

    “原来是姓殷的儿子啊?”顾倾城恍然的笑。

    心里猛然闪过或者可以拿下他要挟殷孝祖,这样飞鸿飞雁和拓跋就不会受制。

    “快把她再上一道铁链!”殷子健指着顾倾城的手脚嚷嚷着。

    兵将马上拿来铁链,重新在顾倾城的手脚上加了一道铁链。

    几道铁链,顾倾城是插翅难飞了。

    殷子健疼了一会,也就恢复了,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看着天仙般的顾倾城,这到嘴的肥肉不尝尝,实在不甘心。

    “你们给本将军守在门口,本将军先尝尝鲜,再把她带出去!”

    殷子健色眯眯的看着顾倾城,头也不回的对将士们挥手道。

    “你还想找死?”

    顾倾城咬牙眯着眼睛看殷子健,手上的痴情花呼啸欲出。

    “顾倾城,本将军也是仰慕你啊。”殷子健摩挲着手掌道。

    李副将实在忍不住了,在殷子健身后,低声道:

    “车骑将军,您还是安分一些的好,现在这紧要关口,两军对垒,你还想动人质?

    大将军刚刚才吩咐,要将军以大局为重。若被大将军知道……”

    李副将还未说完,就被殷子健低叱道:

    “李副将,如此不识趣!我看你他妈的找死!本将军的事你都敢管,信不信老子把你给灭了?”

    殷子将一脚把李副将踹出去,嘴里嚷嚷:

    “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别妨碍本将军的好事!”

    李副将被殷子健踢出去,他是殷孝祖的亲儿子,素来无法无天,李副将也敢怒不敢言。

    “你这色狼,姑奶奶看你才是找死吧!”

    顾倾城冷厉的看着殷子健,眼看就要举起手,施展蟠桃花。

    “顾倾城,你可不要乱动,本将军早听说你手上的戒指厉害,你要是敢反抗,你那两个侍女,不仅要受尽凌辱,还会死得惨不忍睹,大宋军营的男人,都等着尝鲜呢!”

    殷子健带着一脸的急色。

    “禽兽!”

    顾倾城想到云锦和芷若被人蹂躏惨死的样子,气得紧紧握着粉拳。

    但蟠桃花还是缓缓回到戒指上。

    殷子健见顾倾城气势弱了,知道她顾忌她的侍女,猛然抱着顾倾城,发疯的吻下去……

    “放开我!……”

    顾倾城厉声叫着,心想此刻也顾不得飞鸿飞雁,只能杀了那色狼了。

    蟠桃花正要飞旋……

    倏然一道亮丽的影子飘进来,寒芒一闪……

    “噗”的一声破甲入肉声,紧接着殷子健惨叫声起,他的身上中剑,滑下顾倾城的身上。

    顾倾城便看见眼前的那个人……

    那是个一身金粉绣袍,外披蓝狐大氅,花开锦绣般妖娆的男人,正笑盈盈的看着顾倾城。

    妖媚到了极致。

    却暖心到了极致。

第四百一十一章:舍身相救

    第411章:舍身相救

    顾倾城看到那个男人,她也笑了,泪雾一下子漫上眼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人把剑自殷子健身上拔出来。

    殷子健身上中的剑刚刺穿他的铠甲,否则会把顾倾城都刺伤,他使剑的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殷子健死不瞑目的瞪着那一手执剑的男人:

    “太……”

    刘子业把剑往殷子健身上擦擦,冷厉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死有余辜!”

    刘子业送给她的耀神珠救了自己几回,如今又赶来杀了姓殷这个色狼。

    顾倾城心里对他充满感激。

    他就是当初继蚩尤之后的魔尊彼岸花,聚气重生吧?

    她前一世的好姐姐?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顾倾城喜极而泣,此刻感觉特别的亲切,宛如见到自己的姐姐一般。

    “好城儿,别哭别哭……”

    刘子业先温柔的给她擦擦泪,他自己也喉咙哽咽,泪眼朦胧,自己也拭了把泪。

    忍不住又狠狠踢了殷子健一脚,恼道:

    “敢碰本太子的城儿,我杀不死你!”

    顾倾城看着他一连串的举动,想起梦中的彼岸花,又忍不住暖暖的笑。

    “城儿,让你受委屈了。”

    刘子业一脸愧疚的抚摸着顾倾城的脸。

    挥剑砍了她身上的铁链。

    随即又顿足道:

    “殷孝祖这次行事秘密,我今日方知殷孝祖抓了你,将你囚禁于此,若能早些收到你被囚的消息,我早就来救你了。”

    那一脸忧急心疼的面容,活脱脱就是梦中所见到的姐姐彼岸花。

    顾倾城胸中又涌起一抹温暖,门口带进风雪,她的胸腔却是暖融融的。

    这时外面的李副将及殷子健那些亲卫见太子过来,不仅斩了顾倾城身上的铁链,还杀了殷子健,吓得六神无主。

    李副将跪下去惶恐道:

    “太子殿下,您杀了车骑将军,我们……可怎么跟镇北大将军交代啊!”

    “不用你们交代,本太子一力承担。”

    刘子业挥挥大袖,姿态优雅的道。

    “可是太子殿下,我们是奉命来带顾倾城出去与拓跋交易啊!”李副将又为难道,“太子殿下,军令如山,您不能难为末将啊!”

    “本太子的妹妹何等尊贵,岂容殷孝祖捆来绑去,本太子不要你们的狗命,已然是开恩了,还不快滚!”

    刘子业挥剑怒喝,吓得那些兵将赶紧抱头鼠窜。

    李副将也无可奈何的看看顾倾城,往外退出去。

    他退出去,随即冷静的吩咐所有人:

    “快!派人去禀报殷大将军!弓箭手,将出口重重包围,随时射杀顾倾城!”

    刘子业的桃花眼,看着顾倾城,眸眼里有压抑着深情厚意的情绪。

    扶着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妩媚的笑道:

    “咱们走吧,我送你去见拓跋。否则拓跋落在殷孝祖手上,他要是没了命,你难过,我的心会更痛。”

    拓跋本来于他是敌对,若能杀了拓跋,对刘宋太子自然是求之不得之事。

    况且拓跋还是阻碍他与倾城之间的绊脚石。

    抓住顾倾城诱杀拓跋,如此大好良机,刘子业却要帮他们脱困。

    可想而知,他心里是多么的在乎顾倾城。

    顾倾城并非铁石心肠,不会毫无感动。

    “谢谢你。”

    顾倾城千言万语,也只能在这三个字里面。

    他们走了两步,顾倾城却又停下来,猛然想起了什么道:

    “不行,我还不能走,我还要去救飞鸿飞雁,把她们都救走。”

    刘子业拉着她往外走:

    “城儿放心,这是皇宫的秘密地牢,我却熟悉,他们只是把那俩丫头囚在隔壁的牢房里,我先救你出去,再派侍卫马上救她们出来。”

    原来这里竟然是皇宫的地牢,这倒是出乎顾倾城的意料。

    要闯进皇宫已经是难上加难了,更何况是皇宫鲜为人知的地牢。

    拓跋他们要想来劫走自己,可真是不容易。

    顾倾城点点头,两人往地牢上走。

    刘子业扶她往上面的楼梯走,心疼道:

    “我若是早些知道你被他们抓来这鬼地方,早就来救你离开了。”

    “我原以为你自大魏回来,会被你父皇囚禁,没想到你不仅去广陵看我,还能来救我。”

    顾倾城边走边道。

    “我回来确实被父皇禁足,但知道你来了广陵,岂能不见,便悄悄溜去广陵见你。

    可是后来还是被父皇抓回来,父皇更加生气,又将我囚禁起来。

    你被他们抓的消息,是玉儿传给我的,父皇虽然囚禁我,本太子要铁了心出来,又岂是侍卫能看得住的。”

    刘子业哈哈笑道。

    顾倾城心里更加感激。

    两人走出地牢。

    天空飘着鹅毛雪花,顾倾城却有重见天日之感。

    “是啊!朕真是生了个好太子!”

    倏然,一把瓮声瓮气粗大低沉的声音喝道。

    那声音显然还裹挟着泰山压顶的滔天巨怒。

    顾倾城和刘子业甫出地牢,便听到那声音响起。

    抬眸一看,便看到一群禁卫军刀光剑影,一层层错落有致的弓弩,已弯弓搭箭的对着她和刘子业。

    他们俩随时随地会被万箭穿心!

    当中被人簇拥的那个穿着皇帝锦袍酒糟鼻的中年男人,杀气腾腾的看着刘子业。

    当他的眼眸看见飘然而至的顾倾城,又变得满目惊艳,眼睛几乎就挪不开了。

    刘子业下意识的就张开双臂挡在顾倾城面前。

    皇帝身边还站着包裹着一身伤的顾初瑶。

    “爱妃的妹妹,果然是人间绝色。”

    刘骏垂涎欲滴,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身边的顾初瑶道。

    “陛下,臣妾说得不错吧,我妹妹当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呢。”

    顾初瑶硬挤出的笑,宛如一根哽在喉咙的鱼刺,咽不下,吐不出。

    禁卫密不透风的包围,顾倾城真是插翅难飞。

    更何况她还看到飞鸿飞雁又落在禁卫的手上,身上绑着铁链,被禁卫紧紧抓住。

    她知道自己刚出龙潭又陷虎穴,置身于危机四伏的境地了。

    “父皇?”刘子业吃了一惊。

    一见父皇重兵包围,如此阵势,刘子业知道顾倾城很难逃出去了。

    刘子业的叫声,惊醒了目瞪口呆的刘骏,他旋即喝道:

    “来人,将太子捉起来!”

    一群禁卫立刻拔剑上前,将把刘子业团团围起来。

    刘骏又看着顾倾城,喉咙有些发干的咽了咽口水,狠心道:

    “还有这个,这个顾倾城,若敢有异动,立刻斩了那两名侍女!”

    “郡主……不要管我们……”

    飞鸿飞雁看见走出地牢的顾倾城,一时情急,顾不得落在敌手,还是紧张的叫着。

    顾倾城看着明晃晃的刀剑,架在飞鸿飞雁脖子上,还真的不敢随意动手。

    更何况,弓弩手随时能将她们射成刺猬。

    刘子业却与前来拘禁自己的禁卫展开厮杀。

    刘骏跺脚暴喝:

    “逆子!逆子!再敢抗旨,就地正法!”

    禁卫更加疯狂的上前围捕。

    刘子业大力一剑,荡开面前的几个禁卫。

    “父皇……”

    刘子业倏然回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父皇可以把业儿抓起来囚禁,但求父皇放了城儿!”

    “你敢威胁朕?!”

    刘骏看看顾倾城,又看看刘子业,忍着泰山压顶的暴怒。

    “朕有那么多皇子,你以为太子之位,非你不可吗?!”

    “业儿可以不要这太子之尊,只求父皇放城儿离去!”

    刘子业哀求道。

    顾倾城胸腔里一阵滚烫,眼里又潮又热,泪水几乎滚出来。

    “刘子业,朕告诉你,朕有几十个儿子,即便你死了,朕就当一个瓜熟烂了,你以为能威胁得了朕吗?!”

    刘骏气得暴跳如雷。

    又指着刘子业对禁卫喝道:

    “太子不服管束,忤逆圣意,若敢拒捕,格杀勿论!”

    刘子业脖子上流出了血,绝望的看着刘骏。

    “父皇就一点都不念父子之情?”

    “身为皇族,只有君臣,没有父子!”

    刘骏无情的对刘子业咆哮。

    再冷厉的对禁卫道:“去,将太子绑了!”

    “好,既然父皇几十个儿子,不在乎这个瓜是否烂掉,那就恕业儿不孝了!”

    刘子业说完,挥剑与来抓他的禁卫军打起来。

    一边打,嘴里还一边叫:“城儿快跑!”

    顾倾城没有跑,手里的蟠桃花却飞旋出来,飞射攻击刘子业的禁卫。

    顾倾城置身于蟠桃花中,不但美得如仙如画,更有一种妙不可言的奇观。

    刘骏只看得心跳加速,心道一定要得到这个美人!

    可是若要得到那顾倾城,刘子业第一个便从中作梗。

    “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朕拿下,如再抗拒,格杀勿论!”

    刘骏毫不留情的对弓弩手挥手。

    顾倾城的蟠桃花又飞去袭击弓弩手的箭,与刘子业并肩作战。

    顾初瑶对顾倾城阴测测的笑道:“顾倾城,你真的不想要那俩丫头的命了吗?”

    顾倾城转眸去看时,禁卫已经举刀,眼看飞鸿飞雁的头就被劈下来。

    顾倾城昨晚为了救飞鸿飞雁,失血过多,早已没了多少力气。

    而且她的功力毕竟有限,她驱使的蟠桃花力度,也要视乎她本身的功力有多大,才能发挥多大的效力。

    “郡主,您不要管我们,您快走!”飞雁已撞向那举起的刀。

    禁卫知道皇帝心意,其实还不想就此杀了飞鸿飞雁,只想以此要挟顾倾城。

    于是手一提,飞雁没碰到刀,却被禁卫一掌劈向后脑勺,将她劈晕过去,紧接着用同样手法劈晕飞鸿。

    但刀,仍然落在飞鸿飞雁的脖子上,随时斩下。

    此刻飞鸿飞雁生死攸关,附近全部是箭在弦上的弓箭手。

    顾倾城也不敢再抵抗,终于收回蟠桃花,刘子业也被禁卫擒住。

    禁卫的剑,也架在顾倾城的脖子上。

    顾初瑶早就走到昏迷倒地的飞鸿飞雁身边,一把夺过禁卫手中的刀,又一次将飞鸿昨日没砍的手斩下来。

    昏迷中的飞鸿惨叫一声,被痛醒。

    “住手!……”

    顾倾城凄厉的狂吼。

    胸腔里的怒焰已达巅峰,气得全身颤抖。

    早已近乎疯狂的顾初瑶怎会停手,她接着又一刀斩下飞雁的那只手。

    看着鲜血直流,痛得全身抽搐的飞鸿飞雁,顾初瑶哈哈哈的笑。

    那笑声却犹如秃鹫怨鬼恶灵般凄厉。

    她杀不了顾倾城,总算能拿顾倾城的侍女出气。

    她方才激怒中挥刀,面纱脱落,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

    刘骏不忍再多看那张脸一眼,厌恶的转过眼睛看着顾倾城。

    这样的一转眸,转换间,便如同将浊水换成了清澈的圣泉,顿时变得舒畅。

    赏心悦目!

    顾倾城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见顾初瑶拿刀拨动了一下飞鸿飞雁的另一只手,眼里发出嗜血的寒芒。

    再咬牙切齿的对顾倾城道:

    “顾倾城,你好不容易接上的手,又被本宫砍下来,你好心痛吧?

    你若敢反抗,本宫就再将她们的手脚,一只,一只,慢慢的,全砍下来!”

    “你这条毒蛇,昨晚我就应该杀了你!”顾倾城悲痛的厉声骂。

    拳头因为攥得太过用力,已然开始发麻。

    “杀了本宫?”顾初瑶哈哈笑道。

    再看看皇帝色眯眯看着顾倾城的样子,她脸上的笑陡然变得僵硬,宛如一根哽在喉咙的鱼刺,咽不得,吐不出。

    看着顾倾城阴测测的笑,说了些顾倾城似懂非懂的话:

    “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能恩将仇报,你还得谢谢我这个好姐姐呢!”

    “人来,送顾美人回宫,让她在宫中好好休养,没朕旨意,不得出宫门半步。”

    刘骏对皇宫总管道。

    “陛下,您这是何意?”顾初瑶惶恐的看着皇帝,“陛下这是要禁锢臣妾吗?”

    刘骏不看她,摆摆手,也不与她说话,便有内侍半拖半拉着顾初瑶,想带她下去。

    却被呼啸而来的漫天蟠桃花拦截,内侍吓得逃跑。

    顾倾城声色俱厉,一字一顿的对顾初瑶道:

    “我曾说过,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若不悔改,斩草除根!”

    一朵朵蟠桃花随着顾倾城的话音呼啸而出,瞬间在顾初瑶脖子上掠过,仿佛能清晰的听到她脖子上血管断裂之声。

    殷红的血像一丝丝血红喷泉,喷薄而出。

    顾初瑶瞪着一双惊骇的眸眼,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刘骏看着那些顷刻间能杀人的蟠桃花,吓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赶紧让禁卫将他重重保护。

    方才与殷子健一起回来的李副将,在地牢跑出来,想派人回去禀报殷孝祖,却遇到皇帝带禁卫过来包围,他们便候在一旁。

    如今顾倾城已束手就擒,他赶紧对刘骏耳语了一番。

    就是告诉皇帝,是时候该送顾倾城出去诱捕拓跋了,这是个千载难逢杀拓跋的好机会。

第四百一十二章:交换人质

    第412章:交换人质

    刘骏权衡了一下,在李副将耳畔低声道:

    “告诉殷将军,杀了拓跋,这个美人,得给朕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皇帝是出了名的好色,那李副将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意。

    稍顿,皇帝略为沉吟,再低声问李副将:

    “都有谁看到太子杀了殷子健?”

    “只有末将和几个亲卫。”那李副将低声道。

    刘骏眸眼幽深狡诈,那只酒糟鼻子耸了耸,略为沉吟,怕殷孝祖知道自己的独子被太子杀死,十万大军在他手里,说不定就起反心。

    遂对李副将低声道:

    “告诉殷将军,殷子健轻薄顾倾城,被顾倾城杀死。

    你们几个,有关太子杀了殷子健之事只字不能提,否则你知道后果!”

    “诺!”李副将赶紧拱手道。

    刘骏又对禁卫道:

    “将太子打进地牢,任何人不得探访!太子若再次溜走,所有看守,人头落地!”

    “诺……”

    禁卫便拉着刘子业,竟然就关押在顾倾城曾经待过的那秘密地牢。

    刘子业被拖下去前看着顾倾城喊道:

    “城儿,你一定要小心……”

    顾倾城看着被押走的刘子业,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滚落。

    刘子业被押下去,她擦擦眼泪,漠然的看着想拿铁链来捆绑自己的禁卫,对刘骏道:

    “陛下,倾城可以去和拓跋交换,但可否让我带上我的侍女?”

    刘骏看看倒在血泊中的飞鸿飞雁,又色眯眯的看着顾倾城,垂涎欲滴道:

    “这个不行,朕得把这两个侍女留在皇宫,美人才会回来。”

    “……你还要我……回来?”

    顾倾城开始有些不懂,再看着刘骏那一双**横流的脸,她就懂了。

    连方才不懂顾初瑶的话都懂了。

    原来是顾初瑶将自己推荐给了刘骏!

    “朕当然是想美人回来了。”刘骏又仿似开恩道,“不过朕可以让你医治这两个侍女。”

    刘骏是想看看顾倾城如何医治这两个侍女,如何给她们接手。

    顾倾城再不多话,冷厉的看了他一眼,便赶紧过去捡起飞鸿的手,自袖中拿出针线,暗暗刺伤自己的手指,将血涂上去,再缝合伤口。

    如是者,再帮飞雁接上。

    缝好伤口,飞鸿飞雁就醒来,她们接上去的手虽然还不大灵活,倒是能活动了。

    飞鸿飞雁看着脸色惨白的顾倾城,只伤心得放声大哭,知道又是她们连累郡主了。

    一连两次,她们被顾初瑶砍了手,又被顾倾城救回来,这郡主得流了多少血啊!

    顾倾城救治飞鸿飞雁,只看得刘骏和那些禁卫目瞪口呆,刘骏更加舍不得顾倾城了。

    这可是神女啊!

    刘骏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本想亲自带着顾倾城去江边,决定诱杀拓跋后将顾倾城劫回宫。

    可是,殷贵妃却带着群臣赶来,跪在那里劝谏道:

    “陛下,大魏也派来了精兵良将,都聚在江边。那里凶险万分,陛下不能以身犯险啊!”

    “是啊,陛下不能冒险啊!”群臣也劝阻着。

    刘骏这才让李副将押解顾倾城去江岸,还另外派去禁卫,只等拓跋就擒,务必劫持顾倾城回来。

    李副将在顾倾城身上绑了多重铁链。

    顾倾城看着身上的铁链冷笑:

    “你们堂堂男子汉,还怕我一弱女子跑了。”

    “郡主可不是弱女子,末将真就怕你跑了?!”

    那李副将因殷子健的死,怕担责任,语气极不友善。

    “李副将,不得慢待美人,否则朕饶不了你们!”刘骏却喝道。

    刘骏随即让人用他的御驾,送顾倾城去南岸。

    刘子业刚被禁卫押进大牢,山阴公主刘楚玉便与皇后来见他。

    本来皇帝是下令不得任何人见太子的,但皇后毕竟还是有她的威仪在,还向禁卫保证一切后果由她承担。

    皇后一见到刘子业就痛心的责备:

    “业儿,你怎么就被那顾倾城,迷得晕头转向了呢!那拓跋是咱们的敌人,你怎么能吃里扒外,帮助自己的敌人啊!”

    穆皇后很是痛心,最后恼道:“难怪你父皇将你禁锢起来!”

    “母后,你答应我一件事……”刘子业跪在皇后面前。

    “母后只是来瞧瞧你怎样了,你可别想着母后会放了你!”

    皇后冷冷的拂袖转脸。

    刘子业拔出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插进自己的身体里。

    当然,插得并不深,他只是要挟自己的母后。

    “业儿,你,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快住手!……”

    穆皇后看到她宝贝儿子身上流出来的血,吓得大惊失色的叫。

    连刘楚玉也惶恐起来:“皇弟,你这是干嘛?!”

    “母后,你答应业儿。”

    “业儿,你说,你说,你究竟想母后怎样?”

    穆皇后心疼的看着刘子业身上的血,哭道。

    “我想……”刘子业附在母后的耳畔道。

    穆皇后一听,脸色骤变,连声音都哆嗦颤抖:

    “业儿,这这这,这可是……谋……”

    风雪越来越大,雪花像鹅毛飘飘洒洒,顾倾城胸腔像压着千斤大石。

    仿佛一闭眼,她就能看见拓跋在风雪中被五马分尸的画面。

    这画面,在顾倾城当日重遇拓跋不久后就出现。

    顾倾城坐进皇帝奢华的御驾上,便迫不及待的自发髻拿出玲珑同心镜。

    刚刚想对拓跋喊话,想看看拓跋到底怎样了。

    方才那李副将在皇帝面前坐在车辕旁边,但离开皇宫后,毕竟担心顾倾城耍花样,会不会解开铁链逃跑。

    果然,甫一离开皇宫,便听到车厢内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响。

    他陡觉不妙。

    一掀帘子,正好瞧见顾倾城拿出把玲珑球又像发簪的东西。

    他吓了一跳,立刻拔剑对顾倾城喝道:

    “你想耍什么花样?”

    他一边说,一边夺过顾倾城手上的同心镜,略为瞧了两眼,便藏在袖子里。

    顾倾城与拓跋对视的机会瞬间落空,恼火的看着李副将:

    “这是我的发簪,本郡主只是想拿出来瞧瞧罢了,看你紧张的,快还回给我!”

    “那可不行,等拓跋死了,等你乖乖回到皇宫,成为陛下的妃子,末将就把这簪子还给娘娘。”

    那李副将自殷子健死去,做事就更加格外的小心了。

    仗剑坐在顾倾城身旁。

    “你不还我,我就咬舌自尽!”

    “……”

    “你不还我,我就大叫你非礼!”

    “……”

    李副将干脆闭上眼睛。

    “喂,你不是说你们的皇帝,要我回去做妃子吗?

    你不把簪子还我,本郡主到时候成了你们皇帝的宠妃,便告诉你们皇帝,说你送我的路上,已经侮辱我……

    此刻只要我大声一叫,说你非礼,到时你不但得死,怕是你满门都要抄斩吧?”

    顾倾城悠然的看着闭着眼睛的李副将道。

    此刻御驾外,正跟着皇帝派来的禁卫呢。

    那李副将果然气急败坏,猛然瞪开眼睛,气哼哼的看着貌若天仙的顾倾城。

    顾倾城莞尔一笑,那李副将心尖都颤抖。

    还真是美得秒杀人畜的魅灵。

    想想这个女子不但殷将军死在她手上,太子被她迷惑,连陛下都爱不释手,到时候可真是只手遮天。

    他又压下满腔怒火,把簪子给回顾倾城。

    “末将就盯着你,看你能玩什么花样!”

    “将军这般僭越的盯着未来的娘娘,恐怕也于礼不合吧?”

    顾倾城还是悠然的笑道。

    “好,那……我先把你眼睛给蒙上。”

    李副将拿出白绫,给顾倾城蒙上眼睛。

    这也是殷孝祖之前就吩咐,不能让她瞧见拓跋与她以命换命。

    这时候也到江岸了,他扶顾倾城下御驾。

    这女人身上的香,还真是他妈的好闻!

    难怪一个个男人栽在她手上。

    “到了?”

    顾倾城故作从容的问。

    “到了!”

    李副将颇为懊恼,闷声闷气的答。

    马上要面对殷大将军了,大将军等一会知道他儿子的死,此事即便与自己无关,大将军还不知会不会迁怒责罚自己呢。

    几个士兵过来,拿刀架在顾倾城脖子上,往殷孝祖的帅台走去。

    顾倾城还是那日被掳走的衣裳,并没加外衣。

    江岸风雪更大,冻得她手足冰冷。

    也有她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便显得更加的惨白。

    天空上飘着鹅毛大雪,雪花飞舞落在鬓发间。

    一路走着,地上是细沙河滩,耳畔江浪滔滔,这确是江边。

    她听到数不胜数的人马喘息声,这样多的喘息,有多少人马?

    恐怕有十万大军吧?

    殷孝祖好不容易抓到自己,要挟拓跋,应该已集结重兵,只等拓跋孤身前来交易?

    那么此刻拓跋已来了?

    顾倾城眼睛被蒙上白绫,看不见,可她的耳朵却能听得见,分辨得出周围的境况。

    顾倾城一入宋营,军队便自动让出一条路,给顾倾城一行走至殷孝祖的帅台。

    “怎么去了那么久?子健人呢?!”

    殷孝祖早就等得不耐烦,见只有李副将带人押解,却不见自己的儿子,不禁对李副将咆哮。

    李副将按照刘骏的意思,简明扼要的说了殷子健轻薄顾倾城却被顾倾城杀死。

    又把皇帝对顾倾城的心意,要大将军原封不动的将顾倾城带回去为妃子之事对殷孝祖说了。

    李副将身后还跟着皇帝派来虎视眈眈的禁卫呢。

    怪不得不见殷子健随行回来。

    “顾倾城,你竟敢杀了本将军的儿子,本尊一定要将你生吞活剥!”

    殷孝祖陡闻爱子猝死,直心疼的捶胸顿足。

    顾倾城虽蒙着眼睛,脸上却不无错愕的看向对自己怒骂的殷孝祖。

    她方才就听到李副将对殷孝祖的禀报,随即想想,才恍然应该是皇帝属意李副将所为。

    于是毫不畏惧,也不辩解,冷哼道:

    “他想侮辱本郡主,是他自寻死路!”

    殷孝祖想拔剑劈了顾倾城的时候,皇帝那些禁卫却暗暗拔刀。

    “大将军,别忘了皇上之意。”禁卫冷冷对殷孝祖道。

    殷孝祖便把一口怨气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重重的吐了口浊气。

    来不及恼怒,只让血魔监督着精锐之手下,再将刀架在顾倾城脖子上。

    血魔乃几万年前蚩尤的精血凝聚成魔,实实在在的魔界余孽,并非聚气重生的人类。

    与蚩尤的重生之身生死相依,即便蚩尤几番生死,他也紧紧追随。

    对于蚩尤重生之身而言,他可比任何愚蠢的人类都靠得住。

    拓跋隔着好远,也能一眼就认得那是他的倾城。

    见到她的那一瞬,所有的烦躁,担心,不安,全部烟消云散。

    他的倾城还是好好的!

    随即,他看见有明晃晃的刀剑架,在倾城脖子上。

    他血脉贲张,气血翻腾!

    虽相隔一段距离,雪花纷飞中,他还是瞧见他的倾城脸色苍白,憔悴了。

    只两日光景,他的倾城便如斯消瘦,恍如历劫归来。

    拓跋的脸色瞬间冷若凝霜,心里像被一只手攥住,把他的五脏六腑往外扯,疼得喘不过气来。

    “倾城!”他运内力大声叫,声音有压抑不住的痛楚:“你还好吗?”

    甫一听见拓跋的声音,滚烫的热泪便涌上她的眼帘。

    胸腔里不仅溢满了幸福和甜蜜,还有满满的担心。

    她的夫君果然已来,自己在殷孝祖手上,他只会要拓跋孤身前来吧?

    那么他此刻比自己更危险了?

    顾倾城鼻子一酸,眼前更加朦胧,喉咙有些哽咽,却扯开嗓子,大声骂道:

    “拓跋,你个负心汉,你滚!滚回李双儿身边,我的生死用不着你管!”

    她一边故意口不对心的骂,眼泪却越来越多。

    她知道,他的夫君宁可舍命,也不会扔下她不管。

    可她怎能让他舍命呢!

    她蒙着白绫的视线,泪眼迷蒙,更加模糊,只有一片光影。

    脑海里飞快盘算着自己和拓跋该如何能脱险。

    拓跋对顾倾城的怒骂,置若罔闻。

    他知道她故意骂走他。

    殷孝祖却狠狠的瞪了顾倾城一眼,随即运起内力喊道:

    “拓跋,你看到了,你要的人安然无恙!你再不进来换人,本将军立刻当着你的面,斩杀顾倾城!”

    拓跋微微冷笑,有些依依不舍的摸摸老金的头:

    “老金,等一下你一定要把倾城先背走,知道吗?”

    金雕呆呆的点头,也仿佛依依不舍的看着拓跋离开。

    “好吧!”拓跋也运气大声道。

    冯熙和战英他们一脸忧急想跟着过去,拓跋却微微举了举手,所有人的步伐顿住。

    看见他的倾城安全,这就够了,他不能赌任何意外。

    他手里拿着白狐斗篷,离开护卫的保护,孤身走进十万敌营。

    十万敌军弓弩刀剑,一重重将拓跋围困,只要拓跋或者顾倾城轻举妄动,就会被万箭穿心。

    拓跋走进帅台附近,厉声叫道:

    “殷孝祖,本王来了,你还不放人?!”

    “拓跋,你履行承诺,本将军就放人!”殷孝祖大声道。

    向众人示意,早有人绑住拓跋的手脚,五匹马儿也待命。

    拓跋看着单薄的顾倾城,让宋军将狐裘给顾倾城送去,心疼的喊道:

    “倾城,天气冷,你快把狐裘披上!”

    殷孝祖却向血魔打眼色,示意等自己控制了拓跋,让他将顾倾城扣下。

    宋军的弓弩手,弓弦拉开,万箭齐备,随时随地准备发射。

    那拉弓弦声,听得顾倾城胸腔颤抖。

    她即便飞旋出蟠桃花,一下子也杀不了那么多箭手。

    宋军给顾倾城披狐裘,有宽大的狐裘遮挡着,顾倾城的蟠桃花开始悄悄飞旋出来磨割身上的铁链。

    因为动静大了,会让身边的精卫听见。

    她现在要做的是拖延时间,把身上的铁链割断……

第四百一十三章:你舍我护

    第413章:你舍我护

    宋军来绑拓跋,拓跋却对殷孝祖喝道:

    “殷孝祖,想交易的话,赶紧放人!”

    “好……放人。”帅台上的殷孝祖漫声叫道。

    却向血魔等人打着眼色。

    血魔指挥将士押解倾城往外走。

    拓跋看着倾城脖子上的刀剑又喝道:

    “殷孝祖,本王诚心交易,你既有心放人,却为何还拿刀剑架在她脖子上!”

    殷孝祖挥挥手,示意将士将架在顾倾城脖子上的刀剑放开。

    正在拓跋以为顾倾城能乖乖离开时,顾倾城不但不走,还向拓跋大声怒骂:

    “拓跋,你这见异思迁的好色之徒,我即便是死,关你何事,你来作甚?!”

    拓跋知道倾城之意,自己来换她,她又岂会丢下他独自离开。

    “倾城,别耍性子。”拓跋温言道,“你快回去,等我跟殷大将军谈妥交换条件,就回去向你赔罪。”

    他说罢,随即历啸一声。

    空中的金雕俯冲而下,想叼起顾倾城就飞。

    但殷孝祖也不是吃素的,一早就知道拓跋有金雕,命人随时随地射杀来救人的金雕。

    宋军一见金雕飞落,便万箭齐发。

    金雕却利落的躲开那些箭矢,直飞至顾倾城面前。

    金雕想叼起顾倾城就走,顾倾城却对金雕低叱:

    “讨厌的畜生!快走!回到你主人身边,本郡主不喜欢你!”

    金雕无奈又在空中盘飞。

    拓跋见倾城不肯跟老金离开,便大声对殷孝祖叫道:

    “殷孝祖,你还要不要交易了?快将她赶出去!”

    他们之间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必须大声喊叫。

    “好,都不用跟着,让安平郡主出去!”

    殷孝祖对那些将士喊道。

    殷孝祖虽如此叫,却怎能轻易让顾倾城离开。

    刘骏派来的禁卫却若即若离的跟着。

    “倾城,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可以出去!回去乖乖等着,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拓跋含泪扬声道。

    心里想着,娘子,怕是以后,为夫都不能给你做饭了。

    他多么希望,一辈子能给他的倾城做饭。

    当然,他是想等倾城离开宋营,再孤身奋战。

    十万敌阵,想突围,无疑异想天开,但他也只能放手一搏。

    顾倾城缓缓往前行走,手上的蟠桃花终于割断捆绑自己的铁链。

    血魔不敢走近顾倾城,却敢近拓跋之身。

    想让将士将他身上的绳子系上马身上。

    “你急什么,我的人还未安全离开呢!”拓跋喝道。

    弓弩手手上的箭,一半对着顾倾城,一半对着拓跋。

    血魔狠狠的瞪着拓跋,与那些侍卫随时随地待命。

    “拓跋,你跟他们交换什么?!”

    顾倾城忽然停下来,回身大声问。

    “几座城池罢了,大魏给得起。”拓跋风轻云淡,“你快回去,顶多以后,我再把这些城池夺回来!”

    “真的只是几座城池?”顾倾城蹙眉道。

    “对!”拓跋微笑的看着他的倾城,“倾城,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你大哥他们在江边接你!”

    他不能让他的倾城看到他被五马分尸的惨状。

    那会吓坏她。

    就像当初带她去看剥人皮,也是把她吓坏了。

    “你还想骗我?!”顾倾城喉咙哽咽的问。

    “倾城,你快听话回去,等我跟他们交换完毕,就马上回去!”

    稍顿,他再深情的看着倾城道:

    “你记住,我永远爱你!生生世世,初心不改!”

    顾倾城若一直往前走,就能离开他们的营地,安全离开。

    殷孝祖看着拓跋,嘎嘎嘎的笑道:

    “拓跋,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否则安平郡主就走不出这万箭阵了!”

    拓跋狠狠的瞪了殷孝祖一眼。

    这时,血魔已经将连系拓跋身上的绳索,套上五匹马身上,随时随地就能五马分尸。

    雪,飘洒得更凶猛了。

    士兵轻轻一拍马儿,马儿齐嘶,往五个不同方向走了几步,把拓跋拉成大字型。

    拓跋被悬吊在半空中,脖子被勒得血管暴突。

    他含笑看着顾倾城的身影,在心里道:

    “倾城,我的娘子,你要好好活下去!”

    刘宋阵营的将士们,虽与拓跋是敌对,如今见拓跋真的被绑上五匹马上,马上就要五马分尸。

    一个个都震惊,佩服拓跋视死如归。

    没想到堂堂高阳王飞鹰大将军,竟为自己爱的女人,不惜被五马分尸。

    顾倾城的耳廊微颤,蒙着眼睛的她听觉特别灵敏,就像当初师傅要她蒙着眼睛闻药,辨香。

    拓跋的身边五匹马齐嘶,而且是大字型。

    “五马分尸?”

    顾倾城骇然的瞪大双眼,仿佛五马把自己分尸,痛得肝肠寸断!

    眼泪瞬间染湿了她蒙眼睛的白绫。

    大雪纷飞,五马分尸,这个她一直担心的画面,果真出现了!

    出现了!!!

    拓跋见顾倾城停止前行的脚步,他断不能让倾城看见自己如此惨死。

    他被悬拉在半空,憋红了脸,却尽量平静的叫道:

    “倾城快回去,一直朝前走,不要回头!再走几步就有人接你了。快走!不要停!快走!!!”

    顾倾城的胸腔,被揉得粉碎!

    拓跋,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自己就要五马分尸,还要我安全离去!

    顾倾城泪水汩汩而下,哭成了泪人,分不清脸上是雪花或者泪花。

    她霍然扭身,一边疾步往回走,一边噼里啪啦的怒骂:

    “拓跋,你个混蛋!你想以几座城池,就要我受你天大的人情,一辈子困在你身边,再做你的女人吗?

    你还想把我骗回去,再伤我一次吗?

    你当初是如何骗殷大将军的小妾,害得人家为你丢了性命。

    如今你一边说爱我,一边又和我三妹鬼混。你们这两个奸夫**,伤透了我的心!

    拓跋,你就是个处处留情的骗子!骗子!骗子!

    我再也不要回去和你在一起,我要远离你这个魔鬼!

    刘宋的皇帝,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纳我为妃,我就留在皇帝身边,做皇帝的妃子,让你也尝尝被人背叛,被人戴绿帽的滋味!”

    宋将士们听得傻眼了。

    殷孝祖一听,更加是喜出望外,他本就不会放顾倾城离开。

    若能报戴绿帽之仇,也算是雪耻了。

    更何况她是助他们恢复法力,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

    “倾城,你快走,别回头,别怄气!”

    拓跋血管暴突,涨红了脸,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喊道。

    雪花中的顾倾城赶回来,如流风回雪,向拓跋走去。

    将士们看着踏雪而来的顾倾城,俨然神女降临,虽蒙着眼睛,却仍能看出是个绝色美人。

    难怪,皇帝要把她留下来,他们都看得流哈喇子呢。

    所有人都没想到顾倾城有其他意图,只道她真的恨透拓跋的风流多情。

    要给拓跋戴绿帽,要留下来给皇帝当妃子。

    军营里的男人最喜欢八卦这些大人物的丑事。

    他们有些认为拓跋为这女人甘愿一死,却得不到这女人的体谅。

    这个安平郡主虽然倾国倾城,却未免太无情了。

    竟有些替拓跋抱打不平。

    拓跋被绑在五匹马上,眼看就被五马分尸,顾倾城也被玄铁链绑着,他们已无威胁。

    兵将们都乐不可支的看着热闹,刀剑弓弩放下,戒备消除。

    一个个嬉笑的看着拓跋的笑话。

    “顾倾城,你可真愿意留下?”殷孝祖问顾倾城。

    若能杀了拓跋,又能留下这名动天下的美人,自己先尝尝鲜,再拿她炼丹。

    岂不美哉!

    “当然,拓跋就是个混蛋!连我的妹妹都糟蹋,我为何还要跟他在一起。

    我就是气极了他才离家出走,否则你们怎么有机可乘。如今,我还要活活气死他!”

    顾倾城含嗔带怒。

    血魔已经回到殷孝祖身边,在他耳畔低声道:

    “魔尊,顾倾城诡计多端,断不能夜长梦多,得赶紧射杀了她炼丹。”

    殷孝祖点点头,没有什么比得上能吃了顾倾城更重要。

    当然,想吃了顾倾城,只能先杀了拓跋,否则那只能是空想。

    当然,自拓跋踏进十万阵营,他殷孝祖就稳操胜券。

    即便不将他五马分尸,只须射杀,拓跋也是万箭穿心。

    而此刻拓跋已是案板上的肉。

    殷孝祖举起手,眼见要挥手让士兵打马行刑。

    顾倾城手上的蟠桃花已经奇快无比从五个不同方位飞向拓跋,瞬间割断了绑住拓跋的绳索。

    没人想到眼睛被蒙上的顾倾城还能飞暗器救人。

    而且奇准无比的割断了绑住拓跋的绳索。

    蟠桃花飞出的同时,顾倾城也一把扯开蒙眼白绫。

    拓跋果然是被绑在五匹马上。

    顾倾城心疼得泪如雨下。

    源源不绝的蟠桃花再如飞轮般飞射向包围他们的弓弩手。

    而且专门飞射他们的眼睛和脖子,眼睛是最柔弱最痛的地方,中花即瞎。

    脖子则更厉害,飞割去就立时毙命。

    那些已经松懈的弓弩手一个个中飞花,不是倒地惨叫就是气绝身亡。

    蟠桃花再射向那个拿着拓跋赤霄剑的士兵。

    顾倾城随着蟠桃花飞身而至,那士兵倒地的同时,顾倾城已经夺过他手中的赤霄剑飞掷向拓跋。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只是一瞬间。

    还有些人还来不及反应。

    拓跋再次见到他的倾城,在雪花漫天中飞起来杀人是如何的绝美。

    下一瞬,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拓跋手上已经接过赤霄剑。

    反应最快的殷孝祖和血魔也挥剑向拓跋杀过来。

    但他们与拓跋隔着一段距离,中间全是兵将,他们想来,却一时间来不到拓跋身边。

    顾倾城催紧自己的意念,蟠桃花呼啸着飞射殷孝祖他们。

    胸口内的耀神珠也跳出来,向殷孝祖和血魔发出狂肆的蓝芒。

    殷孝祖和血魔领教过耀神珠的厉害,他们研究一夜,戴上眼罩,已经懂得避其锋芒。

    耀神珠的蓝芒再厉害,一时之间好像也伤害不了他们了。

    殷孝祖的剑舞得水泄不通,血魔的恶灵刀更加凌厉的击向顾倾城。

    顾倾城没有退避,反而迎上去,戒指上飞出的蟠桃花更多。

    而耀神珠的威力更加凌厉。

    “咻”的一下,殷孝祖即便是戴着眼罩的眼睛,也被耀神珠的蓝芒隔破。

    只痛得他“啊”的惨叫一声,脸上血泪奔流。

    他的将士赶紧护卫。

    而拓跋附近反应过来的兵将,早攻向拓跋。

    那些被蟠桃花射倒的弓弩手,又再次弯弓搭箭,射向拓跋与顾倾城。

    方才在宋营上空盘飞的金雕,倏忽一飞冲天,发出咕咕咕的厉鸣,这是它向魏军报警,可以冲进来的信号。

    继而俯冲直下,金钩般的利爪不是爪伤宋兵就啄瞎宋兵的眼睛。

    冯熙带人守在敌营外,拓跋孤身进去换人,却连顾倾城都未见出来。

    阿布汗早就急不可耐,想带人冲进去:

    “我就说不能让大将军涉险,结果安平郡主没救出来,还搭上大将军!”

    “再等等,大将军和安平郡主在他们手上,我们这样强攻,只会令大将军他们更加凶险!”冯熙喝阻。

    冯熙用军令把几位磨刀霍霍的将军拦住,毕竟大将军和安平郡主在敌人手上。

    他们这样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大将军和安平郡主就更无生还的机会了。

    战英也焦急的道:

    “反正都是死,不如跟他们拼了。也许还有机会救出大将军和安平郡主。这样等下去,大将军他们必死无疑!”

    他们一下子僵持不下,眼看冯熙就快拦不住。

    幸好就在这时,猛见金雕发出咕咕咕的厉啸,已经开始攻击。

    战英他们知道金雕叫唤飞旋便是拓跋他们搏斗了,于是几千精锐拨剑冲往敌营,在外围开始厮杀。

    殷孝祖和血魔被顾倾城的蟠桃花和耀神珠拦截,宋营的将士回过神来便如潮水般朝拓跋猛扑。

    拓跋腾身而起,一掌横空出世,熠熠霞光打飞弓弩手,再一招石破天惊,赤霄剑斩断了身前所有人的兵刃。

    赤霄剑披荆斩棘,霞光熠熠,将首轮攻击者撂倒。

    在一揽芳华顾倾城见识过拓跋以一敌百,如今他们性命攸关,顾倾城又见识他的万夫莫敌。

    拓跋果然是骁勇善战的战神!

    顾倾城胸腔里一阵热血沸腾。

    黑压压的敌人又如潮涌,远处的弓弩手也箭上弦。

    顾倾城方才一轮疯狂的催发蟠桃花,让他们抢到先机,也重创了殷孝祖,这大大打压了宋营士气。

    但毕竟蟠桃花需要功力配合才能发挥它的功效,他们被包围在十万大军里,也是惊险万分。

    战火弥漫,光芒变幻,黑烟阵阵。

    顾倾城如同一朵蟠桃花,在九天中回旋飞舞,每一次看似美丽的舞动,却都是冰冷无情的杀戮。

    而刘骏派来暗中带顾倾城回去的禁卫,已经开始向顾倾城进攻,要活捉顾倾城。

    便是因为他们不敢伤害顾倾城,所以顾倾城得以能与那些高手周旋。

    拓跋斩下首轮攻击者。

    第二波人还未杀到,拓跋却冲天而起,中途踩着将士们的肩膀,直射向眼睛受伤的殷孝祖。

    殷孝祖身旁已经聚集密密麻麻的兵将,抵挡拓跋的攻击。

    拓跋却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狂啸一声,人剑合一,快得人们还反应不过来便被他撂倒。

    拓跋与殷孝祖已经近在咫尺。

    眼睛受伤的殷孝祖手执灵蛇剑来挡,血魔也狂叫着挥舞着诡异的恶灵刀斩来。

    拓跋却在刀剑的狭缝中穿过,狠狠的刺了殷孝祖胸前一剑。

    殷孝祖虽有甲胄,却也当场吐血,栽倒地上。

    那一剑落下殷孝祖胸口的同时,血魔的刀也斩落拓跋的肩膀。

    幸得拓跋的铠甲坚硬,挡得一挡,那恶灵刀还是劈开铠甲,划破了拓跋的皮肉。

    殷红的血染着盔甲。

    看似凶猛,却也只是皮肉之伤。

    拓跋身体中刀,反手一掌,将血魔打飞,血魔也吐血倒地,现出原形。

    宋军看着一身密密麻麻血管状的怪物,一阵哗然。

    “你们瞧见了吗?你们的殷大将军和这个妖孽一样,都是妖魔!”

    顾倾城大声喊道,身上的耀神珠和蟠桃花,倏然飞过去,耀神珠的蓝芒将血魔围困,而蟠桃花将血魔搅成血酱。

    耀神珠和蟠桃花才又转回到顾倾城身上。

    “众将士休听顾倾城妖言惑众!陛下有命,杀拓跋者,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殷孝祖这时候强撑着一口气,爆喝着假传圣旨。

    军令如山!

    将士们回过神来,顾不得方才那个怪物,更多的刀剑将拓跋围起来。

    血魔没心没肺,即便搅成血酱,也能重生。

    地上的血酱又像血虫一样,迅速爬上了一个将军的身上,那将军迅速成了个血人,血魔又借其躯体,幻化成他的模样。

    顾倾城身边更是高手如云,他们是要抓顾倾城回去的禁卫。

    顾倾城本就失血过多,鏖战那么久,早就精疲力尽,蟠桃花攻击的力度也显得软弱无力了。

    十万大军围剿,拓跋与顾倾城毕竟是血肉之躯,恐怕难逃厄运。

    即便外面有近万的魏军,想杀进重围,岂是那么容易。

    这时一个黑影倏然来到顾倾城身边,手里倒拎着剑,在她耳畔低叫:

    “城儿,快挟持我!”

第四百一十四章:突出重围

    第414章:突出重围

    “你们瞧见了吗?你们的殷大将军和这个怪物一样,都是妖魔!”

    顾倾城大声喊道,身上的耀神珠和蟠桃花,倏然飞过去。

    耀神珠的蓝芒将血魔围困,而蟠桃花将血魔搅成血酱。

    耀神珠和蟠桃花才又转回到顾倾城身上。

    “众将士休听顾倾城妖言惑众!陛下有命,杀拓跋者,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殷孝祖这时候强撑着一口气,爆喝着假传圣旨。

    军令如山!

    将士们回过神来,顾不得方才那个怪物,更多的刀剑将拓跋围起来。

    血魔没心没肺,即便搅成血酱,也能重生。

    地上的血酱又像血虫一样,迅速爬上了一个将军的身上,那将军顷刻成了个血人,血魔又借其躯体,幻化成他的模样。

    顾倾城身边更是高手如云,他们是要抓顾倾城回去的禁卫。

    顾倾城本就失血过多,鏖战那么久,早就精疲力尽,蟠桃花攻击的力度也显得软弱无力了。

    十万大军围剿,拓跋与顾倾城毕竟是血肉之躯,恐怕难逃厄运。

    即便外面有近万的魏军,想杀进重围,岂是那么容易。

    这时一个黑影倏然来到顾倾城身边,手里倒拎着剑,在她耳畔低叫:

    “城儿,快挟持我!”

    顾倾城抬眸一看,竟然是披着黑斗篷的刘子业。

    顾倾城来不及多想,顺势就夺过刘子业的剑,一下子把剑架在刘子业脖子上。

    刘子业猛然一扯斗篷,露出他一贯的大红绣袍和风姿绰约的风采。

    “快住手!……”刘子业喝道。

    顾倾城也紧接着喝道:“这是你们的太子,想要你们太子活命,就停手!”

    很多将军自然是认识太子,一下子吓得停下来。

    虽然他们都惊愕太子怎么会被顾倾城劫持,但毕竟顾倾城的剑已经架在太子脖子上。

    “快放了太子!……”

    将军们对顾倾城喝道。

    宋军里三层外三层将他们团团围住。

    “放了太子可以,给我们让路!”顾倾城喝道。

    刘子业也吓得颤抖害怕的向那些将士喝道:

    “你们快住手,否则本太子有什么好歹,你们人人都得诛灭五族!”

    将士们一下子吓得不敢动了。

    身受重伤的殷孝祖一听刘子业被顾倾城挟持,他早就知道太子爱慕顾倾城。

    如今太子被挟持,肯定就是有心帮顾倾城,闯进来搅局的。

    有这个娘娘腔在,恐怕不能如愿。

    他喘息着浊气,先对血魔道:

    “快,发射信号,让水鬼出动!”

    “是。”

    血神便开始发射蓝色焰火和黑色焰火。

    殷孝祖胸口血流不止,挣扎着大声喝道:

    “太子早被顾倾城迷惑,是故意要放走顾倾城的,众将士听令,不得放走拓跋与顾倾城!否则军法处置!”

    将士们虽然觉得太子出现很是蹊跷,且殷孝祖说太子故意要放走顾倾城,也很是在理,大家都觉得该听大将军的。

    可那毕竟是太子啊!

    逼死太子,那可是诛灭五族大罪!

    “殷孝祖,你不顾本太子死活,你是要造反吗?!”刘子业对殷孝祖怒斥。

    又对其他人大喝:“你们是想跟殷孝祖密谋造反吗?!”

    殷孝祖虽下了军令,可是毕竟是太子性命重要。

    将士们不敢动,却一个个举着刀剑,弓弩手也箭在弦上。

    殷孝祖身边的李副将却大声道:

    “方才末将去提顾倾城,太子就想将其救走。

    皇上当时就下令,太子忤逆,吃里扒外,杀无赦!”

    殷孝祖嘴里吐着血,再挣扎着道:

    “皇上口谕,太子忤逆,吃里扒外,杀无赦!”

    “杀!……”

    血魔占用躯体的那名将军,挥舞着恶灵刀指挥着将士们向顾倾城攻来。

    所有将士又重新对拓跋展开攻击。

    顾倾城还是假装挟持着刘子业。

    他们且战且退,往外撤。

    外面的魏军也攻进来,与拓跋汇合在一起。

    后面刘宋将士,如潮水般涌来,亦步亦趋。

    刘子业对穷追不舍的宋军喝道:

    “你们敢听殷孝祖假传圣旨,不顾本太子安危,就真的不怕本太子秋后算账,诛灭你们九族吗?!”

    将士们终究碍于拓跋手上有他们的太子,而投鼠忌器不敢追过去。

    即便是那些想抓顾倾城的禁卫,虽然知道皇帝之前是想杀太子,毕竟那是皇帝一时之气,也没真的就杀了太子呀。

    也是忌惮,怕太子秋后算账。

    拓跋和顾倾城挟持着刘子业往外退。

    他们往江边的船只退去。

    殷孝祖自知身受重创,命不久矣,眼见拓跋他们往外逃,将士们投鼠忌器不敢追。

    拓跋和顾倾城两人看来是放虎归山。

    他这趟怕是要白忙活了!

    殷孝祖想到唯一的儿子也丧生在顾倾城手,悲痛的叫骂:

    “拓跋,顾倾城,失城之辱,丧子之痛!本尊要将你们下油锅落火海!”

    他至今还以为他唯一的儿子殷子健是顾倾城杀死。

    殷孝祖带着充满仇恨的眸光,愤怒怨恨的看着拓跋他们离开。

    再挣扎着对身边的血魔道:

    “快,吸了本尊的真元气血,与本尊重合,我们合二为一,功力才能大增!”

    血魔看看奄奄一息的殷孝祖,也只有这一招了。

    腰往后一弓,肚子猛然一收,长嘴一吸,把殷孝祖的气血真元全吸进自己体内,再慢慢消化。

    赫赫威名的镇北大将军殷孝祖,血肉尽失,却只剩一具薄薄的皮囊。

    吓得附近的兵将一个个都昏死过去。

    吸了殷孝祖真元气血的血魔精神抖擞,遂往长江上游的船只赶去。

    拓跋以及冯熙带来的人马退回他们的船只上。

    这时,在另外一条小道,刘楚玉带着飞鸿飞雁过来,将她们送回给顾倾城。

    刘楚玉落落大方的看着拓跋,拓跋也潇洒自然的向她点点头。

    顾倾城无言感激,只噙泪向刘楚玉点点头,又担心的对刘子业:

    “太子如此襄助倾城,等一下你父皇,可得要重责你了。”

    “城儿放心,父皇怕是没机会责罚本太子了。”

    刘子业道,眼里有些顾倾城看不懂的情愫。

    顾倾城略为蹙眉,看了一瞬刘子业,这太子再荒唐,也不敢杀了他的父皇吧?

    她摘下脖子上的耀神珠,心道血魔已成了血酱,殷孝祖被拓跋一剑穿胸,怕也命不久矣。

    便将耀神珠挂回刘子业的脖子上。

    “太子殿下,这耀神珠,的确帮倾城渡过很多劫难。

    但这神珠,毕竟是你的……传家之宝。于你,更有大用,还是让它物归原主吧。”

    顾倾城本来想说那耀神珠毕竟是姐姐的眼睛。

    刘子业见顾倾城一定要归还耀神珠,手抚一下耀神珠,神珠还有城儿身上的余温。

    最后,也只能默默点头微笑。

    拓跋见顾倾城到底是把那耀神珠,送还给刘子业,笑容深达眼底,嘴角翘起来。

    耀神珠虽助他们杀了血魔,但那只色眯眯的眼睛时刻在倾城的胸口,他早就想把它扔了。

    刘子业与拓跋毕竟是敌对关系,若不是为了顾倾城,断不会将拓跋放还之理。

    “拓跋,别以为城儿如今对你死心塌地,有朝一日,城儿说不定是本太子的!”

    刘子业又有些不甘心的对拓跋道。

    “哦,是么?”

    拓跋淡然的笑笑,似乎觉得刘子业在说梦话。

    刘子业再一拂袖,微微昂首,身姿潇洒道:

    “不仅城儿是本太子的,就连广陵,本太子也会夺回来!”

    “好,本王等着,太子殿下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拓跋再度风轻云淡。

    顾倾城见他们斗嘴,微微摇头,拉刘子业借开几步说话。

    “太子殿下,我会尽量劝服拓跋不要再开战,你能确保大宋,不会向大魏挑起战争么?”

    “城儿放心,只要有我一日在,我就确保大宋不会向大魏动武。”

    “好。”

    顾倾城欣慰的浅笑。

    雪一直飘,落在顾倾城的脸上,刘子业心疼的给她拂去雪花,又给她掖掖斗篷:

    “城儿一路小心,保重。”

    拓跋见他们密语,此刻就算很不爽,也不能去揍刘子业,毕竟人家刚刚才救了他们。

    “太子,公主,你们也保重。”

    顾倾城也不便和他们再多说,于风雪中与他们道别。

    拓跋将顾倾城的斗篷掖一掖,一把抱起顾倾城飞跃,跳上船。

    便与将士们驾船离去。

    而刘子业依依不舍的目送顾倾城离去,才带着他的人马,回转宋营,缴了殷孝祖的兵符。

    刘宋兵将眼睁睁看着拓跋等人渡江而去,只恨得直跺脚。

    在魏军这些船只中,只有拓跋的船是艘坚固的战船。

    其他都是普通民船,有些还是临时征调的渔船。

    所有人飞快的划船离去,冯熙花木兰李弈和战英一众侍卫自然是随拓跋一条船上。

    拓跋紧紧抱着顾倾城,失而复得的喜悦蔓延着。

    两人泪眼相看,明明仅两日没见,却是恍如隔世。

    拓跋不管船上有其他护卫,紧紧抱着顾倾城就吻起来。

    所有人都识趣的转过头去,或者走向其他位置。

    花木兰也面红耳赤的转过身去。

    他们热烈的吻着,两人都泪流满面。

    “倾城,你知道我多担心,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么?”

    拓跋声音几乎嘶哑。

    “我也是,拓跋,我就怕你真被他们五马分尸了。当初那个画面,原来竟是真的。”

    顾倾城泪如雨下,又轻轻捶打他:

    “拓跋,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走!”

    “我是担心你看见五马分尸的我,会嫌难看,慢慢会淡忘我了。”

    拓跋带着调笑。

    顾倾城却知道,他是不忍自己难过。

    她的眼泪怎么擦,都无法停歇,根本控制不住。

    紧紧抱着拓跋,哭得身子抽搐,嘴里又哽咽道:

    “拓跋,对不起……”

    “傻瓜,怎么是你对不起,明明是我伤害了你。”

    拓跋亲着她的额头,泪眼滂沱。

    “不是的,拓跋,你没有伤害我。醉仙酒只会令人昏昏欲睡,不会酒后乱性。

    是李双儿在酒里下药,还是我亲自把下了药的酒,递给你,是我没有防备那所谓的妹妹。”

    顾倾城躺在他的怀里,呜呜呜的哭,哭得惊天动地。

    “我明明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李双儿,明明知道这可能是李双儿的蓄谋。

    我却还是忍受不了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这负气出走,让别人有机可乘,几乎令你丢命。

    你知道吗,我听到那五马嘶鸣,我想到你会被五马分尸,我整个人都被扯碎了。

    拓跋……你怎能让我独自离开而自己赴死,你死了,我还能独活么?”

    “傻瓜,以前带你去看剥人皮,已经吓坏你了。

    我怎能再让你回头看见我被五马分尸,这样你以后都会睡不着的。

    我真若死了,你将心挖回自己的身上,便一样能活。”

    拓跋吻着她道。

    “拓跋……你要敢再丢下我……你就是个混蛋……”

    顾倾城呜呜的捶着他的背,打在他的伤口上。

    拓跋痛苦的紧蹙眉头。

    却不吭一声。

    船上的冯熙花木兰战英凌云李弈飞鸿飞雁他们,听到大将军方才几乎被殷孝祖五马分尸,都不禁骇然。

    他们当时在宋营外,这些是不知道的。

    真想快些知道大将军是如何逃过五马分尸的。

    花木兰的泪珠落下,那是感动的泪。

    此生若有人像大将军待倾城那般待己,夫复何求?

    顾倾城还是呜呜呜的哭得像个孩子:

    “拓跋,你答应过我,永远给我煮饭的,你怎么言而无信了?”

    “我错了,罚我每日给你煮饭。”

    拓跋捧着她的脸一直亲,直至顾倾城破涕为笑。

    “每天做饭,却是不行,你不能大材小用。”顾倾城撒娇,“你只答应我,等我八十岁大寿,你亲自为我做一碗长寿面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拓跋笑,又在她的嘴唇啄了一下。

    “已经不简单了。你能忍受我几十年,就很不简单了。”

    顾倾城靠在他怀里道。

    “确实不简单。”拓跋道。

    忽然捂着胸口,一副痛楚难当的样子。

    这时,顾倾城才看到自己满手湿濡,竟是殷红的鲜血。

    才猛然想起,是方才自己拍打拓跋肩膀的。

    他身受重伤,流了那么多血,还被自己拍打伤口,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

    “对不起……我真该死,竟然没看到你背后有伤!”顾倾城哭道,“快让我瞧瞧!”

    拓跋方才一直都是面对着她,免得被她看见自己身后有伤。

    见拓跋肩膀裂开一道大口子,顾倾城心疼得又落泪。

    赶紧取出针线,还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涂抹在他的伤口上,飞快的将伤口缝合。

    顾倾城此刻的医术已经登峰造极,缝合伤口比绣娘绣花还快。

    拓跋的伤口倒是愈合了。

    可脸上还是流露出痛苦之色。

    “怎么?他们还给你吃什么毒药了吗?快!让我看看……”

第四百一十五章:险葬火海

    第415章:险葬火海

    顾倾城一见拓跋如此痛苦的表情,又大吃一惊,赶紧拿他的手把脉。

    拓跋缩回手,指着胸口,痛苦道:

    “把脉没用,是这里疼!”

    “他们到底给你喂了什么?”顾倾城又摸摸拓跋的额头。

    “有人几乎要给我戴绿帽。”

    拓跋醋味泛滥的看着着她,咬牙切齿。

    又爱又恨的捏捏顾倾城的鼻子。

    顾倾城娇嗔的轻轻将他一推,这才知道拓跋是为方才自己编造要留下来给皇帝做妃子的事。

    耿耿于怀。

    真是千年老醋!

    “你身上除了受伤,确定没被下毒吗?”顾倾城又想喂拓跋喝她的血。

    拓跋看着顾倾城苍白的脸上,别说没中毒,即便中毒,还如何忍心喝她的血。

    他捉着她的手,放在唇畔吻道:

    “放心,我没事,定会活到与你大婚,还能在你八十寿诞给你做长寿面。”

    顾倾城见拓跋如此说,才破涕为笑。

    主动的亲亲他。

    “拓跋,自从知道你以命换命,被绑着要五马分尸,我脑中百转千回,一瞬间就想过很多逃跑的办法,都觉得不能让他们放下警惕。

    我们的周围,可是十万大军的箭矢对着,顷刻间就能万箭穿心。

    所以,我只能故意和你吵闹,引开他们的注意。

    殷孝祖一直恨你拐骗了他的小妾,若是也能给你戴一回绿帽,那肯定是他最惬意的。”

    顾倾城稍顿,又道:

    “而且军营中的男人最是无聊,尤其喜欢八卦这些男女之事。

    我想跟你吵吵闹闹,也许能令本来全神戒备的他们松懈,结果,他们还真的津津有味的听起了笑话。

    我才能攻其不备,在那些弓弩手的箭还未射出来的时候,割断绑住你的绳子。

    只要你不被绑住,我们就有机会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下逃走。”

    “是啊,当时我虽明白你的意思,心里的醋意还是泛滥,还真怕你一恼之下,为了报复我而要嫁给刘骏老儿呢。

    也难怪他们都毫无防备,否则以殷孝祖一早就十万大军,严阵以待,咱们很难全身而退。”

    “终究,还是刘子业来救了我们。”顾倾城喟叹,“也不知他回去,他父皇会怎样对他。”

    “好了,别担心,都会过去的。虎毒不食子,刘骏应该也不会太难为自己的儿子。”

    拓跋再吻着她,如获至宝。

    船行一会,差不多至江心,冯熙看着水底,陡然大喝:

    “大家小心!水下有人!”

    冯熙一边叫,已弯弓搭箭“嗖嗖嗖”连发三箭,向水底下的人影射去。

    这时候,战英他们也惊叫起来:

    “大将军,船进水了!”

    冯熙和战英的叫声,其他船只也听见,才惊觉他们的船也进水了。

    拓跋沉醉于得回他的倾城,警觉不高,竟是冯熙最先察觉水下有异。

    拓跋猛然往水下看去,便瞧见水底下有众多人影,像飞鱼般遁去。

    “竟然有水鬼?!”

    他几记罡气打向那些水鬼,便见水中激起巨浪,还有水鬼被打飞起来。

    在水中作恶,讨饭吃的人,被他们称中水鬼。

    原来他们的船是有士兵守护的,只因个个都担心大将军被困十万敌阵,没留神有人凿船。

    水底那些水鬼早把船凿穿,还堵上孔,他们附着在船底下,只等拓跋他们差不多至江心,才拔开洞口,让水一下子涌上来。

    这样,他们在江心,进不得,退不得,必葬身滔滔江水。

    有些水鬼早就遁逃,有些还是被他们截杀。

    只消一瞬,便见水面飘上血红。

    冯熙一边大叫:

    “肯定是这些水鬼早把船凿穿,大家小心!”

    水一下子灌进船舱,船只慢慢往下沉,也划不起来了。

    “殷孝祖说布下天罗地网,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我们逃走的。”顾倾城担忧道。

    “大将军,我们下水去看看,还有没有水鬼!”

    战英道,话毕想和李弈他们跳下水。

    其他船只会凫水的将士也纷纷拔剑想跳下水里。

    “穷寇莫追!”拓跋喝阻他们,“他们是常年在水中讨生活的水鬼,此刻能逃的,你们也早已追不上了!”

    稍顿,再大声道:

    “大家还是想想,如何逃生吧!”

    拓跋的战船上备有几艘小木船。

    “先把小木船放下去,让大将军他们先走!”冯熙指挥人放小木船下水。

    正当大家怒骂殷孝祖卑鄙无耻之时,顾倾城又嗅着空气,警觉道:

    “不对,不对!好重的黑火油味!”

    拓跋等人放眼去看,只见上游一片黑乎乎的油飘向他们,眼看黑油就要飘到他们的船只了。

    船只进水,已经开始下沉,那黑油眼看就飘至!

    “殷孝祖不但凿穿我们的船,还想烧死咱们!”

    拓跋一边惊叫,一边快速观察江河水势和周围环境。

    幸好,广陵曲江中心有个小沙洲。

    “快把船往那沙洲使去!”拓跋对大家喝道。

    可是,除了拓跋的战船,其他船是临时征调过来的船只,什么船都有,并非是坚固的战船。

    此刻船只进水,几乎就划不动了。

    上游的血魔,与殷孝祖合二为一,功法大增。

    本来是要抓了顾倾城炼丹补身,恢复魔功。

    如今见顾倾城被救走,也只得先将其杀死。

    他拉弓搭上火箭,嘎嘎嘎的狂笑道:

    “拓跋!任你武功盖世,长江天堑,焉能飞越,你们就葬身火海吧!”

    他一箭射出,江面的油迅速燃烧起来。

    拓跋与顾倾城飞身上桅杆,看着远在上游放火的血魔,怒不可遏。

    “卑鄙小人!”拓跋怒啸。

    “兵不厌诈,嘎嘎嘎……拓跋,你们就等着被烹煮吧!”

    血魔嘎嘎嘎的大笑。

    “你这恶魔,别得意太早!只要天桥一架,天堑也变坦途!”顾倾城大声道。

    “好!……我就睁大眼睛瞧瞧,天上会不会掉下鹊桥,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飞渡天堑!”

    血魔依然稳操胜券的哈哈哈狂笑。

    血魔在上游等着顾倾城落入火海,无力抵抗的时候,再将她捉起来炼丹。

    魏军的船只进水正在下沉,即便他们会凫水,落入水中便是下火海,也得活活烧死,烫死。

    两人遂跳下船板。

    “大将军,末将没想到他们还会如此阴险,竟想让我们葬身火海!”冯熙跺脚道。

    “大哥,殷孝祖是曾经的魔头,恶魔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顾倾城冷厉道。

    拓跋看着熊熊烈焰,看着那远处的沙洲,焦急道:

    “现在火烧起来,即便船只能划得动,也去不了那沙洲,更何况船已快要下沉了。

    老金纵然能背人到那沙洲暂避,可它怕火,且我们这么多人,怕不等老金背几个,便都葬身火海了。”

    “广陵江边有长孙老将军接应,可是我们置身火海,滚滚长江燃烧起来,他们即便接应也来不了啊!”冯熙又捶手道。

    拓跋赶紧让顾倾城坐上老金的背,对金雕道:

    “老金,你赶紧背倾城去那沙洲,再回来背其他人。”

    如此形势,这么多船只,几千人,就一只金雕,背的人也有限啊。

    顾倾城却不肯随金雕飞走,对拓跋和冯熙他们道:

    “金雕背不了几个人走,只能搭桥,让大家快上桥。”

    拓跋和冯熙还未明白顾倾城说的什么搭桥,陡见顾倾城手上的蟠桃花已经呼啸而出。

    漫天蟠桃花呼啸飞起来,在他们的船与绿洲之间搭起了一道半月蟠桃花桥。

    她一边摧动功力搭桥,一边艰难道:

    “拓跋,我的内力有限,你们快输内力给我,让大家上桥!”

    拓跋一见顾倾城搭桥,已经双掌如虹,迅速贴在顾倾城背上。

    冯熙的双掌也贴在拓跋背上,花木兰战英李弈他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在身后源源不绝的给顾倾城输送内力。

    拓跋所在的战船,所有人都在给顾倾城输送内力搭桥。

    凭空升起一道半月花桥,将士们于火海中更加的震惊了。

    “大家快上桥,先到那个沙洲暂避!”拓跋对所有人喝道。

    将士们本以为要葬身火海,没想到安平郡主竟然能在火海中搭桥,本来想让大将军先去。

    “快上桥!”拓跋再爆喝一声。

    将士们怕犹豫间耽误大将军他们的内力,也不敢再推辞,只得赶紧上桥退到沙洲上暂避火势。

    光是搭桥,已经非常吃力,何况还要让那么多人上桥。

    顾倾城和拓跋这一船人只拼尽了全部力量,待其他船只的人上那沙洲,拓跋的船只已经全部沉没到水里,火开始烧过来了。

    “你们快上桥!”顾倾城又大声道。

    拓跋他们怎能丢下顾倾城先逃命呢。

    “快走!火就烧上来了,你们在前,我在后,否则这花桥就架不起来,我们都得烧死!”

    顾倾城又大声叫道。

    大家还是不肯舍顾倾城而去。

    “冯熙,本将军命令你带他们先走,我和倾城断后!”拓跋命令道。

    “诺!”

    冯熙眼见不能推辞,大将军下的是军令,一跺脚,他只能带人先上桥。

    而拓跋搂着顾倾城,一边给她输送内力,两人飞身上花桥的时候,火苗已经就快烧着他们的衣裳了。

    江面的黑火油飘不上沙洲,他们总算在江心沙洲暂避火势。

    拓跋离开顾倾城去勘察沙洲地形,顾倾城脸色苍白,显得非常劳累。

    花木兰忍不住走到顾倾城旁边,扶着顾倾城含泪低低的问:

    “倾城,你还好吗?”

    “你放心,我没事,就是有些疲劳罢了。”

    顾倾城轻轻拍拍花木兰的手。

    花木兰的泪,终于忍不住骨碌碌的滚下来。

    “你不知道,你被他们掳走,不仅大将军担心,我也是好担心。”花木兰低低啜泣,“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这时候,拓跋走回来,花木兰赶紧擦擦眼泪,离开顾倾城,走向别处。

    可是方才花木兰对顾倾城的关心,那份过度紧张却让战英看见了。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花木兰身旁,低低告诫,声音也就花木兰能听见。

    “花将军,我知道你与安平郡主是青梅竹马的同乡,可是安平郡主是大将军的,花将军切勿有什么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战英细声的警告花木兰。

    花木兰看看战英,什么都没说,嘴角只噙了软软的笑。

    “花将军莫不是痴恋咱们郡主,傻了,瞧瞧你,笑得竟像个娘娘腔!”

    战英喟叹一句,便离开花木兰。

    而不远处的冯熙,看着花木兰的眼眸,则荡漾着温和的笑意。

    血魔方才命人倾泻的黑油,虽然尽量往拓跋他们的船只泄,但油在江面是到处漂浮的,此刻整个江面都开始燃烧起来。

    而在广陵江岸接应的长孙无垢,即便想来救援也无能为力。

    以为拓跋他们葬身火海,后来见凭空升起花桥,长孙无垢远远瞧见他们过桥到沙洲上,才稍为安心。

    江面的火烧着船只,火势越来越猛烈,而且阵阵浓郁呛得厉害。

    其实那个沙洲很小,那么多人拥挤在沙洲上,被江面的火烤着,也不是滋味,迟早会被烤死或者浓郁熏死。

    他们在沙洲落脚,也只是暂时缓缓。

    顾倾城歇得一歇,在沙洲缓了缓,又开始搭桥。

    这回是在沙洲上与广陵江岸搭桥,有那么多人一起输送内力,比方才在船只上搭桥得心应手多了。

    他们如法炮制,自半空中架起美不胜收的蟠桃花桥回到广陵口岸。

    所有人安全回到岸边,顾倾城连日来失血过多,还用力过度,已虚脱得摇摇欲坠。

    除了抱着她的拓跋,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向顾倾城跪下:

    “感谢安平郡主!”

    顾倾城只有气无力的说得三个字:“快起来……”

    便晕倒在拓跋怀里。

    刘子业与刘楚玉回到江边大营,早有将士拿着殷孝祖的皮囊过来。

    众人瞧着那具皮囊,都目瞪口呆。

    原来顾倾城说得不错,殷孝祖果然是妖魔。

    刘子业缴获了殷孝祖的兵符,再举剑,出其不意就把殷孝祖最亲近的几名心腹副将诛杀了。

    吓得其他将士们都跪了下来。

    “兵符在本太子手,你们有谁不服的?!”刘子业冷厉的对他们道。

    “我等唯太子马首是瞻……”

    所有将士们都磕首道。

    刘子业刚刚收复了殷孝祖的十万人马,却见江面上火光滔天,整个江面烧起来。

    他心急如焚,带人赶到江边,看看可有办法救顾倾城。

    滚滚长江,火势滔天,众人都一筹莫展。

    即便他们强行过去,也是去送死。

    正当刘子业悲痛欲绝的狂呼,长发在风雪中飞扬,却见半空中升起美丽的半月形蟠桃花桥。

    随即,又见大魏将士奔上花桥到江心的绿洲暂避。

    而后不久,绿洲又架起花桥至广陵江岸,所有人都安全回去。

    他知道顾倾城安全了,才放下心来。

    带兵回转建康。

    当然,在来江岸之前,刘子业早就联合皇后举兵,把他的父皇囚禁在那秘密地牢,才赶过来救顾倾城的。

    如今回去,也只是一杯毒酒给父皇,却谎称刘骏暴毙身亡。

    他乃太子,继承皇位,顺理成章。

    自此,刘宋就落入新皇刘子业之手。

    江面上火光冲天,两岸的人都惊呆了,而等大家看见凭空架起一道亮丽的蟠桃花桥,更加的惊呆了。

    而血魔本想火烧拓跋他们,再擒拿顾倾城炼丹,没成想却眼睁睁看着拓跋和顾倾城他们又躲了过去。

    只气得咬牙切齿,直跺脚。

    血魔见拓跋他们逃过一劫,只得灰溜溜的逃回大魏,幻变回大祭司模样,与太乙真人密谋。

    再图擒拿圣姑之计……

第四百一十六章:睚眦必报

    第416章:睚眦必报

    顾倾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中午,拓跋先给她喝了补血补气汤,又喂她吃了些干贝海鲜粥。

    顾倾城的精神才恢复起来。

    行宫里早点上炭盆,飞鸿飞雁手虽然接回来,但是还未好利索。

    服侍拓跋和顾倾城的活儿就由战英和凌云他们做。

    大浴池里放了热水,添了香花,拓跋亲自伺候顾倾城泡澡。

    顾倾城几日没洗澡了,外面冷冰冰,此刻泡在舒舒服服的热水,才顿觉身心舒畅。

    他的倾城,肌肤赛雪,

    身子玲珑纤瘦,纤腰盈盈一握,落在拓跋的怀里,格外的妖娆娇媚。

    泡在这红色花瓣浴里,美得有如妖魅。

    他粗粝带着薄茧的手,沿着她湿滑柔软的腰际曲线轻柔摩挲,在她吹弹得破的肌肤细心揉按。

    生怕一大力,就弄破了她的肌肤。

    热雾氤氲,温热的涟漪一圈圈包裹着他们。

    他们深深的吻着,唯恐再次失去对方。

    她旖旎的姿色魅惑了他的眼,除了继续下去,拓跋找不到后退的路。

    他们都是对方的毒,一经沾染,便不能自拔的沉沦在对方身上。

    拓跋温柔的给她洗头,轻柔的搓洗那一头柔美的秀发,最后用大巾帛把倾城包起来,放回床上。

    细心的给她擦干头发上的水,移炭盆近床烘干,才一丝不苟的帮她穿衣。

    顾倾城眼里全是柔情蜜意,这个为她舍命的男人,这个对她无微不至关爱的男人,就是她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男人。

    顾倾城紧紧依偎在拓跋怀里,短暂的分开,他们却恍如隔世。

    “娘子,以后无论如何,也要相信我,听我解释,不能一个人负气出走,好么?”

    拓跋吻着她的额,抚摸着她的秀发,想到她落入敌手,两人九死一生,仍然是心有余悸。

    “好,我答应你。任何事情,任何误会,只要你解释,我便听,我都相信你。”

    顾倾城卷缩在拓跋怀里。

    想到他们几乎失去了对方,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她便心惊肉跳。

    想着他被绑,马上要五马分尸了,还让她继续往前走,不要回头,就只怕自己会伤心害怕。

    上天待自己何其优厚,才会赐给她这个好男人。

    她的泪水又如断线珍珠,大颗大颗滚出来。

    “夫君,你也答应我,不管生死,不要丢下我,好么?”顾倾城哽咽道。

    他默默点头,抱着她的脸,吻着她的唇,眼泪浸湿顾倾城的脸。

    “生,我们同生;死,我们共死。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拓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半晌的温存。

    “听说,你把三妹关起来了?”顾倾城靠在拓跋宽厚的肩膀问。

    “若不是看在顿丘王份上,此刻那女人早没命了。”拓跋道。“你想如何处置她?”

    “把她放了。”

    顾倾城语气平静,抬眸看他。

    “把她放了?”拓跋的眼里有抹杀气,“她蓄谋给本王下药,其罪当诛!”

    且她成了自己和倾城之间永远的污点。

    就像一根刺,永远刺着他的心。

    他绝不会饶恕她。

    顾倾城伸手,轻轻给他舒展紧蹙的眉宇。

    “放她,是权宜之计。”顾倾城沉吟道。

    拓跋有些不可思议,显然还不愿意放了李双儿。

    “我怀疑李双儿是一早就蓄谋接近我,假意和我结拜成姐妹,就是想找机会亲近你。

    连当初在顾府,奶奶的死,飞鸿飞雁她们剑上的血迹,恐怕,也与她脱不开干系。”

    “可恶!”拓跋眸光里杀气更炙热,“那她早该死了!”

    “不仅如此,我这次被掳,并非殷孝祖巧合,就能抓到我。

    可能是有人蓄谋,借李双儿与你之事,令我伤心出走落单,趁我精神恍惚,心神紊乱,以迷香迷倒我,交给殷孝祖。”

    顾倾城细细道来。

    “你的意思,整件事是有人蓄谋?”拓跋眸眼冷凝。

    顾倾城轻轻点头:

    “那个人,也许就是一直潜伏在你身边,与殷孝祖勾结的奸细。

    所以,把李双儿暂时放了,我要把黑暗中的内鬼引出来。”

    “你既怀疑李双儿当初与你结拜的真实意图,而这次发生的事……那是否怀疑”

    拓跋眼眸凝聚着杀气,听顾倾城的语气,仿佛已经知道那内鬼是谁。

    顾倾城心照不宣的默默点点头,稍顿,又默默摇摇头。

    拓跋蹙眉,“你不确定?”

    “他确实是最大嫌疑,但我手上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令人心服口服。”

    顾倾城把当日自己在江边心神恍惚,天狗食日,被人用迷香迷倒的经过告诉拓跋。

    “那人身上有我从未闻过的浓郁香囊,许是知道我对香料灵敏,而故意混淆视听。

    但夹杂在香囊中的狐臭味,无论再浓郁的香料,我也是能嗅出来的。”

    拓跋眼里有痛楚,心痛的难过。

    顾倾城又道:

    “他说话的声音,也是颇为熟悉,非常像那个人。只是他刻意压低,便有些模糊,不能肯定。”

    稍顿,顾倾城忽然又问:

    “你可听说过鬼王,知道他是何人?”

    “鬼王?九幽地府?”拓跋喃喃。

    “那人称放迷香之人为鬼王,语气还相当尊重,似乎那鬼王,才是幕后操纵之人。”顾倾城又道。

    拓跋略为沉吟。

    想到当日在鬼市见到杀老鬼的鬼面具人。

    那人身手快若鬼魅,连他都追踪不上。

    遂蹙眉道:“莫非这个鬼王,就是九幽地府的幕后主脑?”

    顾倾城轻笑一声:

    “九幽地府乃地狱,那人既是九幽地府的幕后主脑,称之为鬼王,也算贴切。”

    稍顿,又蹙眉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血百毒不侵,但是对于迷香,我的嗅觉还是抵制不了。

    能把我迷倒,这个鬼王,该是个厉害的制毒高手。”

    “不管那鬼王是何方神圣,和这个奸细是一丘之貉,却是肯定的。”拓跋道:“总有一天,哪怕追到九幽地府,我也要把那鬼王挖出来。”

    顾倾城又道:

    “那人与鬼王一起,鬼王擅长制毒,若李双儿身上的情人泪,来自这人之手,很显然,他便是与殷孝祖以及鬼王串通一气的内奸。”

    “真是人心难测,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居然是他!”

    拓跋冷笑道。

    那种笑是发现猎物的笑。

    “拓跋,通敌叛国乃诛灭九族大罪,若没有确凿证据,仅凭怀疑就定人此等大罪,说不定令很多人枉死,且世人也不会心悦诚服。”

    “虽没有真凭实据,”拓跋道,“但只要是你怀疑的,便**不离十。”

    他的倾城,从来不会随便怀疑一个人。

    她若开始怀疑了,那个人便真的值得怀疑。

    “你如此说来,我倒是想到之前的那些事,所谓两肋插刀的袍泽,还真是让人痛心。”

    拓跋回想着之前的战役,那人为护卫他而受伤,那并不严重的伤,真的至于如此发烧?

    “这两日,我们便引蛇出洞。”顾倾城微笑道。

    拓跋点头笑道:

    “咱们来招以牙还牙,报殷孝祖绑架你之仇,假意偷袭,引出那人!”

    顾倾城也不再心软:

    “那人不但与杀手联手,屡次刺杀你,还通敌叛国,这次,我们还险些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要我们以偷袭殷孝祖为诱饵,那奸细藏得再深,这次也要他原形毕露,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她想着那股熟悉的狐臭味道,她的唇畔有了冷冷的弧度。

    来犒赏三军的大司马高允等人,庆功宴翌日本想告辞。

    后来知道安平郡主被掳,又知道高阳王孤身去换人后,自是不能马上离开。

    众大臣担心到不得了,都想看看结果如何。

    后来见安平郡主和高阳王都平安归来,高允等人也觉宽慰,齐齐松了口气,赶回平城复命了。

    晚上拓跋在行宫设宴,宴请将士们,也当为顾倾城历劫归来接风。

    刘宋当日发生的动荡,殷孝祖和刘骏的死,暂时被刘子业封锁,还未传出来。

    是以大魏的人,以为殷孝祖还活着。

    虽然拓跋当时重伤殷孝祖,但料来,他是魔聚气重生,不会死得那么快。

    而且这几日,为了去救顾倾城,拓跋下令任何飞鸟都不准飞出军营,不准与外界互通信息。

    内奸也不知道殷孝祖到底是怎么回事。

    宴上拓跋将殷孝祖唯一的儿子被杀,也将自己剑伤殷孝祖的事说给大家听。

    大将军与安平郡主孤身在敌营,大将军被绑,几乎五马分尸。

    十万大军,他们竟能毫发无损,从容退走,还重创殷孝祖父子,令其一死一重伤。

    众人听后都热血沸腾,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既夸大将军有情有义,又夸顾倾城有勇有谋,说一个安平郡主能抵十万雄兵。

    众将军发出大快人心的哈哈大笑。

    阿布汗哈哈笑道:

    “没想到殷孝祖那王八蛋,不仅身受重伤,连那唯一的儿子都没有了,他肯定得活活气死!”

    “这就是他掳走咱们郡主的报应!”李峻也大快人心道。

    顾倾城脸色沉重,摇头道:

    “如此一来,只怕更加激发殷孝祖对大将军的仇恨。

    他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当初因为他的小妾,他就不死不休的追杀大将军。

    如今他痛失爱子,岂会善罢甘休。

    南人善水战,战船坚固。只怕他会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趁我们还在造船修整之际,先行偷袭。”

    冯熙蹙眉问:“安平郡主,你是担心殷孝祖孤注一掷,趁我们造船之际,要与大魏玉石俱焚?”

    “狗急跳墙,越是不可能的情况,越有可能。”顾倾城不无担心的点头。

    “倾城妹妹别担心,如今殷孝祖自己重创,又逢丧子之痛,已不成气候,大魏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李峻豪气干云道。

    众将军也不把殷孝祖放在眼里。

    阿布汗大手一挥:

    “郡主放心,咱们飞鹰大将军英雄盖世,殷孝祖即便倾刘宋所有兵力,咱们大魏也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顾倾城浅笑,并不介意他粗鲁的说话。

    李峻也挥手道:

    “区区殷孝祖已经是强弩之末,丧家之犬,还拿什么跟我们大魏斗!”

    “殷孝祖那王八蛋,胆敢绑走安平郡主,还想将本王五马分尸,此乃本王毕生的耻辱!”

    拓跋愤然道,一拳砸在桌子上。

    接着又冷冽道:

    “殷孝祖卑鄙无耻,本王也是护短之人,他敢掳走我的人,难道本王就不会睚眦必报,就不会以牙还牙吗?!”

    拓跋此话正中拓跋丕下怀,笑嘻嘻的问:

    “大王兄果真要报郡主姐姐被掳之仇?”

    “当然!他不主动来攻咱们大魏,我拓跋还不放过他呢!”

    拓跋恨得将手上的酒盏都掷在地上。

    叱卢老将军凝重道:“大将军言下之意,是想……”

    “殷孝祖刚刚死了儿子,自己又身受重伤。刘宋之前的镇远大将军卜天生,又被刘骏赋闲,此乃进攻建康,剿灭刘宋的天赐良机!”

    拓跋再冷静的分析道。

    “可是,咱们的战船,还未造好啊。”叱卢还是慎重道。

    其他将士却赞成拓跋的提议:

    “大将军言之有理,没有战船也可以突袭!”

    “对,兵贵神速,机不可失!”

    顾倾城也点头赞成:

    “大将军言之有理,咱们要先发制人,殷孝祖以为大魏在等待造好船再进攻。

    我们却明修船只,暗度建康,出其不意,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即便不能一下子拿下建康,也重创刘宋兵力,令刘宋短时间没有还手之力。

    等我们大量的战船造好,再一举攻打刘宋。那时,便事半功倍!”

    众将无不点头赞成。

    “明修船只,暗度建康。安平郡主此计甚妙啊!”

    “安平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果然有卓越远见!”

    顾倾城浅笑道:

    “倾城只是赞同大将军之议,妇人之见,不足采纳,还是要等大将军与众将军商定良策,方可最后确定。”

    “倾城妹太谦虚了!您谋略过人,心思灵巧,实乃女中豪杰,巾帼英雄!”顿丘王李峻不无佩服道。

    阿布汗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安平郡主实乃女诸葛,句句听来,真令末将醍醐灌顶。”

    “阿布汗将军,这应该叫茅塞顿开吧?”

    拓跋丕指着阿布汗哈哈笑道。

    他今天特别开心,那女人总算是捡一条命回来了。

    “九王爷,你又唬阿布汗了吧?这茅塞顿开,跟醍醐灌顶,好像也差不多一个意思啊?”

    阿布汗迟疑道,又看看众人,也生怕自己闹笑话。

    “九王爷,阿布汗将军的汉语,越来越好,你骗不了他呢!”慕容烨将军开怀笑道。

    顾倾城见拓跋丕与他们笑成一团,也替他高兴,他总算是适应这军旅生涯了。

    顾倾城这段时日,千里驰援救人,不但与拓跋情深义重,也爱惜伤兵。

    更有男人都难望其项背的聪明睿智,还有精湛医术和惊人的舞艺。

    令将士心服口服,在军中的威望,几乎与拓跋并列。

    就连那个一直蛰伏在军中的奸细,见顾倾城与拓跋竟能在十万大军中突围,安然无恙的归来,更重创殷孝祖父子。

    不禁对顾倾城更加忌惮。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咱们立刻杀殷孝祖一个回马枪!”

    拓跋就这么决定了。

    稍顿,又肃然道:

    “明日所有将军齐来行宫议事,定好作战方案立刻开战。

    在此期间,任何人,甚至一只苍蝇,都不得外出!”

    “诺,大将军……”

    所有将军拱手领命。

    这是专门为顾倾城和拓跋平安归来的接风宴,个个向顾倾城和拓跋敬酒。

    却被拓跋挡了。

    拓跋郑重其事道:

    “安平郡主这次意外,便是本将军饮酒之过,可见酒并非什么好东西。此后军营,无重大喜庆事件,不得饮酒贪杯!”

    将士们面面相觑,很是惊愕。

    军营没女人,男人已经受不了啦,再没有酒压压,还不要了命?

    “……大将军,将士们没有酒提神,提刀都没力气,如何去杀敌?”

    阿布汗心直口快,第一个就抗议。

    很多将士们虽不敢抗议,却也暗暗点头。

    “平日不可以喝,上阵杀敌,酒管够!让你们喝痛快了,再去杀敌!”拓跋朗声道。

    将士们这才稍为宽慰。

    他们只道高阳王大将军只是因为自己喝酒令安平郡主负气出走,随口在郡主面前来个表态。

    没想到,若干年后,大魏果真实行……

第四百一十七章:周密部署

    第417章:周密部署

    散宴后,顾倾城躺在床上,终于得了个空,又想到成为刘骏妃子,却最终命丧自己蟠桃花的顾初瑶。

    没想到她竟投奔了刘宋皇帝。

    她和顾新瑶都不是省油的灯,顾初瑶能费尽心机的投奔殷孝祖,继而投奔刘骏,还想杀了自己。

    只是她安分守己的生活着,未必没有荣华富贵。

    她万不该死不悔改,如厮歹毒。

    她断不能再容忍她!

    那比顾初瑶更阴毒的顾新瑶,岂会乖乖闲坐,无所作为?

    她在柔然,会不会又想什么毒计,对付大哥?

    顾倾城知道对待恶人,你若一味的心慈手软,便是令更多的人无辜枉死。

    她已经竖起战旗,披上铠甲,迎战所有挑衅者!

    她已向世人发出她的宣言:

    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死不悔改!斩草除根!

    那天晚上,拓跋又做梦了,梦见她的倾城,悲痛欲绝的往前跑,一边哭喊道:

    “拓跋,我恨你!……”

    而后,伤心欲绝的跳下万丈悬崖。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

    “不要!倾城,不要离开我!……”

    他疯一样扑过去,希望能抓住她。

    然而,顾倾城却纵下悬崖,凄怨哀伤的徐徐飘落。

    他扑过去时,只抓到她的月白披帛。

    而他,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下去……

    悬崖深不见底,他一直坠,双手乱抓,双脚乱蹬。

    拼命的喊着他的倾城,却终究见不到倾城的身影。

    他一直往下坠,坠下地狱深渊……

    倏然,他又听到倾城喊他,就在他耳畔喊,还轻轻的拍着他的脸,把脸贴在他的脸上。

    猛然瞪开眼,灯影朦胧中,看见眼前焦急的倾城,才知道方才是自己做噩梦了。

    “拓跋,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你一直叫我,拼命的大叫,吓死我了。”

    顾倾城紧紧搂住他。

    拓跋回想着梦境,也犹自心惊,半晌才回过神来:

    “方才做噩梦了?”

    稍歇,心疼道:

    “娘子,答应我,不管如何,不要离开我,更不要寻死。”

    顾倾城微笑,拓跋肯定是做梦,看见自己离开他了。

    “你放心,我们说好,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翌日,风雪下得越来越大,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飘飘洒洒。

    拓跋小心给顾倾城穿戴好,披上雪狐斗篷。

    顾倾城也给他披上银狐大风氅,两人才牵手走出房间。

    用过早膳,将军将帅们便会来行宫,暂时住在行宫商议偷袭殷孝祖的战事。

    此行宫本来是刘宋皇帝来广陵时休养的行宫。

    房舍众多,建造奢靡。

    江南冬天也是繁花似锦。

    庭院地面有些积雪,拓跋丕正与铁铖把附近的雪收集在一起玩堆雪人。

    这几日顾倾城失踪,铁铖与拓跋丕一样担心到不得了。

    两人早成了好朋友,见顾倾城安然回来,又住在行宫陪拓跋丕。

    “坏坯子!铁铖!”

    顾倾城见拓跋丕与铁铖玩得开心,她也开心的叫了他们一声。

    “姐姐!”铁铖咧嘴笑道。

    拓跋丕回眸看了她一眼。

    顾倾城那一声“坏坯子”,这几个字从她舌尖挑起,若是从前,拓跋丕会觉得特别刺耳。

    此刻却莫名有点绮丽,落入拓跋丕心房。

    等到拓跋丕看见顾倾城身旁那个高大英俊的身影,拓跋丕又撇撇嘴,扭头过去和铁铖玩耍。

    顾倾城童心大起,抓了两把雪球,分别扔给拓跋丕与铁铖。

    铁铖和拓跋丕也给她掷回雪球。

    她走过去,与他们一起玩堆雪人。

    “来,姐姐与你们玩堆雪人,看看谁堆的好看?”

    拓跋看着雪花中的顾倾城,嘴角噙笑,又浮起她于雪花中飞起来,蟠桃花飞舞杀人的情景。

    景美人美,赏心悦目。

    完全感受不到,那是被十万大军围困,屠戮的修罗场。

    见他与两个孩子玩得兴起,也情不自禁向雪花里的顾倾城走去。

    “铁疙瘩,你陪他们玩吧!”

    拓跋丕见拓跋走过来,冷冷道了句,便径自走开。

    “哎呦!老九,还真是个坏坯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拓跋捏了一个小雪球,便扔向拓跋丕。

    顾倾城又抓了一个雪球,掷向拓跋。

    “拓跋,你莫要欺负坏坯子。”

    拓跋丕心头一暖。

    那女人居然护着自己!

    回头看了看顾倾城,终究没忍住,咧嘴一笑,回来抓起雪球,向他们扔过去。

    几个人忘情的玩着扔雪球,有个人悄无声息站在拓跋与顾倾城的背后。

    他不是偷偷来的,而是他们几个玩得嘻嘻哈哈,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

    等顾倾城和拓跋发现他在身后,两人都吓了一跳。

    看到他们惊愕的样子,对方也被吓到了。

    是顿丘王李峻。

    拓跋丕与铁铖见顿丘王过来,两人便悄悄退下去。

    “大将军,倾城妹妹,你们可真是有雅兴啊。”李峻微笑道,“玩得如此的兴起。”

    “额……顿丘王来了!”

    拓跋点头打招呼。

    方才的一丝轻愕后,已经波澜不惊。

    李峻一袭锦服,身后披着黑貂大氅,他的副将百里尘给他打着伞遮挡风雪。

    拓跋转颐对游廊的战英喊:“去瞧瞧,其他将军可都来了?”

    “诺!”战英应声而去。

    拓跋拿帕子擦干净顾倾城的手,放嘴边哈了哈热气,再把她的手,戴进狐毛袖套。

    他如此细心的对顾倾城,李峻嘴角有抹不易觉察,悲凉的冷笑。

    他的妹妹不但被拓跋糟蹋了,还几乎杀了她,下令关押她。

    此刻还身陷囹圄,还受着伤呢。

    而他,却对另外的女子关怀备至,爱不释手!

    双儿真傻啊!

    真傻!!!

    李峻向拓跋拱手,一脸忧戚的请求:

    “大将军,倾城妹妹已经安全回来了。如今天气寒冷,双儿被关在牢里,是否放她出来?有什么误会,你们当面澄清?”

    拓跋听李峻提到李双儿,显得有些尴尬。

    却没之前失去顾倾城那般暴怒了。

    看了看顾倾城,意思是让她定夺。

    顾倾城略为沉吟,大大方方的对李峻道:

    “大哥放心,虽然倾城当时很是生气,还气得伤心出走。

    可事后想想,毕竟大将军也是喝多了酒,酒后糊涂,怪不得三妹妹。”

    顾倾城对李峻说罢,又对拓跋道:

    “拓跋,双儿毕竟是我的结拜姐妹,还是把我三妹放了,至于以后你……想如何安置,就再说吧。”

    “你真的不怪她……”

    拓跋迟疑的看着顾倾城。

    顾倾城轻轻摇头,叹口气:

    “把三妹放了吧,听说你刺伤了她,也够她难受了。”

    “那,就依你,放了她。”拓跋点头道。

    李峻看顾倾城那意思,虽然勉为其难,也是允了与双儿共侍一夫。

    “好,谢谢倾城妹妹,还是妹妹宽厚豁达。”李峻向顾倾城揖礼道。

    “都是自己人,大哥不必客气。”

    顾倾城带着丝无可奈何,微微垂眸道。

    李峻便让百里尘先去带李双儿回去。

    拓跋看在顾倾城的份上,也格外开恩了:

    “顿丘王也一起去吧,先带令妹回去安顿,再回来商议战事也不迟。”

    “不妥不妥,这战事比任何事情都紧要,有百里尘去接双儿就可以了。”

    李峻显得非常知足。

    这时凌云回报,说富商沈相如听说庆功宴后大将军禁酒,不知是否醉仙酒出了什么问题,带着一批珍藏在老窖的醉仙酒来道歉。

    李峻听说大将军有其他事,便先行去议事大殿。

    拓跋想命人去打发沈相如。

    这时冯熙和长孙将军走来,他在游廊后面也听到沈相如的来意。

    他知道顾倾城的出走,是大将军酒后糊涂,与李双儿发生龌龊,令倾城伤心出走,几乎丢命。

    当然,也令大将军几乎丢命。

    大将军虽然为了倾城可以以命换命,毕竟他心里还有些抱怨。

    拓跋负了他的妹妹。

    又不能责备大将军,觉得那醉仙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便把气撒在醉仙酒上。

    冯熙语气带着微责:

    “大将军,倾城妹妹,江南商人狡狯,与这些降臣来往,多少要留个心眼。

    那醉仙酒能令大将军迷失本性,那送酒之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这背后,还不知有什么猫腻呢。”

    “冯将军放心,那沈相如虽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可他却也是个儒士,是个知书识礼,还是乐善好施之人。”

    拓跋好脾气的微笑道。

    顾倾城心道拓跋对冯熙大哥可是最容忍了。

    与拓跋相视一眼,笑了笑,一脸婉柔:

    “大哥放心,那醉仙酒不是罪魁祸首,那沈老板听了,可得冤死了。”

    听顾倾城之言,仿佛她心中有底,知道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熙脸色稍微缓和。

    却还是带着长辈教训的意味:

    “你们俩都有主见,话我就不多说了。吃一堑长一智,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可别再落入什么人的圈套!”

    长孙老将军见冯熙说话耿直,便向拓跋道:

    “大将军别怪,熙儿一向说话耿直,他是太紧张安平郡主,他的话,大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老将军过虑了,冯将军并没有说错,他只是担心我和倾城而已。”

    拓跋依然尊贵的微笑道。

    “好,那我们先去议事大殿了。”长孙将军拉着冯熙告辞。

    别说区区骠骑将军,即便是拓跋的皇叔,拓跋也不会假以辞色。

    顾倾城很少见拓跋对人如此和颜悦色,他一向治军严谨,属下更很少敢如此跟拓跋说话。

    而拓跋居然对冯熙一点怒气也没有。

    顾倾城看着冯熙大哥和长孙爷爷离去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抹疑问。

    “拓跋,我总感觉你对冯大哥最好。就因为他之前救过你?”顾倾城低低问。

    拓跋亲亲她:

    “你是他妹妹,我喝酒乱性,对不起你,令你伤心出走。

    我又孤身去十万敌营换你回来,他无法责备我。

    心里终究是为你抱打不平,我自然是多担待些。”

    顾倾城心里暖洋洋:“大哥终究是当我是亲妹妹。”

    “所以,你看你多幸福?那么多人疼爱。”拓跋拥着她道。

    而后对凌云道:

    “吩咐下去,本将军已下令禁酒,就让沈老板把酒带回去吧。”

    “诺。”凌云点头道,随即亲自去传话。

    “等等!”

    顾倾城把那想去打发沈相如的凌云叫住。

    看看拓跋,再对凌云道:

    “你还是让沈老板先把酒留下吧,跟他说大将军军务繁忙,改日再请沈老板来聚。”

    凌云便躬身应是,而后去回沈相如了。

    “我已经下令禁酒,干嘛又把酒留下?”拓跋有些错愕。

    “平常时日禁酒,但过几日突袭,临出征前还是得让将军们喝个够吧。”

    顾倾城眼眸里有抹慧黠。

    “好。”拓跋会心的笑。

    “你先去和将军们议事,我去看看他们安排将军们的住宿如何了。”

    顾倾城推拓跋离开。

    他们正式商议军务,顾倾城不便参与。

    行宫很大,足够诸位将军住的。

    拓跋去了议事大殿,和众将军商议如何袭击殷孝祖,听听将军们的意见。

    就连拓跋丕刚开始也出席会议,只是拓跋丕自知没有经验,在一旁颇为无聊的聆听而已。

    第一天没商量出最终结果。

    雪慢慢停了,天空变得阴阴沉沉,仿佛能掐出水。

    长孙老将军告诉顾倾城,这样的天气,明天得下雷暴了。

    晚上,顾倾城找拓跋丕与铁铖玩了一会,聊了好一会天。

    翌日一早,那小霸王就没心情听什么作战会议了。

    吃完早饭,竟不管军令,硬拉着铁铖,还带着福喜和福来出去玩耍。

    午间的时候,天气突转,原来前两日的风雪,竟真的转变为雷暴了。

    雷鸣电闪,仿佛要把天穹炸裂。

    众将军看着外面的雷雨,个个蹙眉,各抒己见。

    有的认为广陵这个不南不北的地方,天气恶劣难料,不像北方下雪就下雪,不会突然又转变为雷暴。

    这昨日才大雪纷纷,今日一下子又开始风雨雷暴。

    实难预测,于作战不利。

    如此的天气,不但殷孝祖难于防范,就是大魏突袭,想骤然带那么多兵马渡江,也是举步维艰。

    有些却认为反其道而行,偏偏谁都预想不到,包括趁殷孝祖也想不到的情况下袭击,才能狠狠的迎头痛击。

    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拓跋一直凝神倾听着,最后沉重的点头。

    把他们的意见收集后,拟了作战部署。

    恶劣的天气一直持续。

    第三日,拓跋拿着他拟定的那份黄卷,本来想即时打开宣布。

    看看外面恶劣的天气,又沉重的卷起来。

    对众将道:

    “箭在弦上,袭击是毋容置疑的!只是如何部署,如何出兵,何时出兵,为防止计划外泄,暂不公布。

    之前所征调的民船渔船,暂时留用,众将军暂住行宫,随时待命,也许,半夜就会召集兵马渡江。”

    而后,拿着他手上的黄卷,回他的寝殿藏在秘柜里。

    再去找顾倾城,两人相视一笑,挽着她去餐厅与将军们一起用膳。

    这几日吃饭没有酒,很多将军是无酒不欢,午饭也没酒下肚,确实忍不住了。

    几位将军围住战英索酒。

    阿布汗更加是酒虫,有些烦躁的问战英:

    “战英,大将军之前说禁酒,不是随口一说吗?这当真禁酒,将士们哪有力气出征杀敌啊?”

第四百一十八章:雷劈九爷

    第418章:雷劈九爷

    战英笑着道:

    “阿布汗将军,诸位将军放心,大将军说禁酒,是说平日禁酒。

    婚丧红白两事肯定是可以喝的,还有出征上阵杀敌前,也是可以喝的。

    诸位将军就再忍忍,很快就有酒喝。”

    “真有酒喝啊?”

    阿布汗嗅嗅鼻子,仿佛闻到了酒香。

    战英低声笑道:

    “当然,沈老板把他珍藏老窖的醉仙酒都拿出来赔罪,大将军也没命人退回去。

    还道将士们出征杀敌前,酒还是得让大家喝个够的。”

    “那得什么时候啊?”阿布汗迫不及待。

    “快了快了,也许晚上就能喝了呢!”战英的笑有些神秘兮兮。

    “晚上?”阿布汗将信将疑。

    这些话被传了下去,也就意味着晚餐若有酒喝,大抵就是要出征了。

    殿内,顾倾城正和众将军一起用膳。

    没酒喝,将士们好像都打不起精神。

    凌云急匆匆的来拓跋面前禀报,凌云脸色煞白,吓得连说话舌头都打结:

    “禀……大将军,九王爷这两日嚷着商议战事实在无聊,拽上铁铖和他那俩小厮出去玩。

    雷雨天,还要去田地里捉蛐蛐,结果……被雷,被雷劈了……”

    “什么?被雷劈了?!”

    拓跋跳起来,脸色骤变。

    顾倾城也大吃一惊!

    餐厅一阵哗然。

    凌云点点头,又哆嗦道:

    “九王爷如今全身发黑,头发都烧焦了,还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

    拓跋暴跳如雷,气得把手上的杯盏都摔碎了。

    嘴里怒斥:

    “早知道老九顽劣,没想到会贪玩到如此地步,眼看打雷闪电,还去捉什么蛐蛐,活该!”

    “拓跋,这不是发火的时候,九王爷性命攸关,救人要紧!”

    顾倾城摁了一下拓跋的手臂,示意他别急躁。

    急急对那凌云道:

    “九王爷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瞧瞧!”

    “已……抬回九王爷的房间了。”

    凌云战战兢兢道,在前面引路。

    顾倾城火急火燎的跟着凌云往外走。

    又大声对飞鸿飞雁喊:“快去拿药箱!”

    “走,去瞧瞧!”拓跋脸上仍然怒气腾腾,嘴里骂道,“就是个不省心的东西!”

    他骂得虽狠,却不失关心,毕竟那是他的亲弟弟。

    众将军都跟着跑向九王爷拓跋丕的房间。

    整个行宫,登时大乱。

    其他本来看守有序的护卫也乱了起来,急急跑去九王爷寝殿,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四面八方的来人,把拓跋丕的寝殿和外面的游廊都挤满。

    众人跑到拓跋丕的寝殿,只见铁铖脸色煞白的守在拓跋丕身边。

    拓跋丕一身乌黑,头发蓬松起来,几乎被烧焦了。

    身上的衣服被击破烧焦,脸上更是焦黑得厉害,嘴里还冒着微弱的黑烟。

    却没有气进!

    “快让开!”

    拓跋喝一声,之前守护的护卫赶快让开道来。

    “姐姐,快救救九王爷!”

    铁铖急急道,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

    顾倾城疾步跑过去,伸两指探探拓跋丕的气息,又把把他的脉。

    “怎么样?”拓跋急切的问。

    顾倾城一边自袖子掏出银针,一边沉重道:

    “气若游丝,也可以说……没有气息。这雷劈不同一般的病症,只能尽人事了。”

    随即又急急叫道:

    “快!把他衣服都解开!连靴子脱了!”

    凌云和龙飞一左一右快速帮忙脱掉拓跋丕的衣服靴子。

    “注意轻点,别翻动他的身体!”顾倾城又向他们道。

    顾倾城先以银针刺拓跋丕的人中,十宣,涌泉,命门等穴。

    此时,拓跋丕嘴里的黑烟渐渐少了,看上去连出的气都没有,别说有气入了。

    他的衣服被解开后,人们看见他身上被烧焦的地方更多了。

    铁铖跪在拓跋面前,一脸愧疚,泪流满面的哭道:

    “大将军,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拉住九王爷,他就不会去捉蟋蟀……”

    “罢了,九王爷的性子,岂是你能拦得住的,是他自己找死!”

    拓跋扶起铁铖,仍然余怒未消的骂拓跋丕。

    寝殿里聚满黑压压的人群,人人都窃窃私语,觉得被雷劈的人哪里还能救活,这九王爷怕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顾倾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又探探拓跋丕的鼻息。

    “怎么样?还能救吗?”拓跋又忧急问。

    “拓跋,您不要离开,在这一起守着。这九王爷怕是……”

    顾倾城含泪道,语音哽咽。

    吸吸眼泪,又继续道:

    “他毕竟是您的王弟,他……若有什么事,我难向陛下和如良娣交代。”

    “你的意思”

    拓跋脸色更加忧急了,见顾倾城凝重的脸色,他变得更加沉重。

    又像是给倾城信心的道:

    “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们的!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尽力而为!”

    顾倾城默默点头。

    再探探拓跋丕的鼻息,而后拔开他人中上的银针。

    看了一眼拓跋,道:

    “需要立即给他度气,双管齐下,希望能令他回过气来。”

    顾倾城作势要给拓跋丕度气。

    拓跋一把拉住顾倾城,眸子里带着醋意的瞥了她一眼,把她拉开:

    “我来!”

    而后自己亲自给拓跋丕度气。

    所有人都看出大将军吃醋了,才不让顾倾城给拓跋丕度气。

    大将军是多么的爱安平郡主啊!

    当然了,为了安平郡主,大将军可以以命换命,这可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

    拓跋是背对着人群给拓跋丕度气。

    他堂堂高阳王大将军与一个男人嘴对嘴,也不好让大家瞧着啊。

    拓跋一边给拓跋丕度气,顾倾城一边双手交叠,在拓跋丕胸口按压。

    如此折腾了好一会气,拓跋丕终于有气息了。

    拓跋丕微微睁开眼,又缓缓闭上,昏睡过去。

    顾倾城给拓跋丕号着脉,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好了,九爷在鬼门关走一遭,总算是拉他回来了。”

    “醒了!……”

    “真的醒了!”

    “有救了!”

    所有人都松口气,更加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起来。

    个个竖起大拇指,对顾倾城的医术啧啧称赞,也有惊奇九王爷命不该绝的。

    “诸位安静!”顾倾城再高声道。

    她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在她的高声下,其他的声音一下子沉默。

    顾倾城对大家道:

    “诸位暂且退下,或者退到外间的游廊吧,倾城还得给九王爷上烫伤药。

    这里人太多,不利九王爷恢复。”

    拓跋也点头道:“诸位希望九王爷好转的心意,本王和王弟心领了。”

    “那九王爷真的是救回来了?”有位将军问。

    “暂时是没有性命之虞了。”顾倾城点头道。

    “真是奇迹啊!”

    “安平郡主神医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啊!”

    “太好了!……”

    众人都喜悦的点头。

    “好了,诸位退出去吧。方才安平郡主的话诸位也都听到了,你们在这里会妨碍九王爷恢复!”

    拓跋向众人挥挥手。

    安平郡主和大将军都如此说,众人也识趣的退至外面的游廊。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依然赞不绝口的夸顾倾城医术如何了得。

    几乎所有人都被九王爷这雷劈又死而复生,震惊不已。

    就连战英和那些护卫,都忘记去看守寝殿,留守在这等待着九王爷最后的结果。

    顾倾城又给拓跋丕上了药,药上得非常细致,而后又细心的包扎。

    拓跋一直陪着,这样料理,直到后来拓跋丕再度醒来,已是傍晚晚膳时分。

    将军们的晚膳竟有醉仙酒喝,虽不至于畅饮,倒也能解解酒馋。

    大家看着侍卫端来的酒,人人心里嘀咕:

    莫非大将军要趁雷雨天晚上夜袭建康?

    外面风雨雷雨越来越大了,风呼啸着,刮得树叶到处飘扬。

    有些将军见九王爷这边依然在忙活不停,又过来看望。

    见九王爷已经醒来,没有性命之虞,才劝大将军和安平郡主去吃晚膳。

    顾倾城安排了铁铖和飞鸿飞雁他们留下来看守九王爷。

    拓跋和顾倾城正想跟将军们去用膳,一出九王爷寝殿,在游廊处便见战英脸色煞白的跑过来,在拓跋耳畔说了什么。

    拓跋脸色骤变。

    “传所有将领到议事大殿!”拓跋的脸色凛冽成了凝霜。

    军令传下去,包括顿丘王在内,十八位将领全部来了议事大殿。

    侍卫给将领们每人斟了满满一盏茶。

    已经备好的晚膳都不吃,看大将军的样子,是出大事了!

    除了十八位将领,他们的副将和亲卫,把议事大殿的门口和回廊围满。

    长长的议事桌子点燃着烛台,窗外阻挡不住的大风吹拂着烛火。

    烛光摇曳中,将领们坐在桌边,窃窃私语。

    人人猜测着发生什么大事情。

    晚上有醉仙酒喝,现在大将军又紧急传召,难道真的马上要出征?

    但出征也得给饭吃啊!

    外面风雨飘摇,夜幕似绸布般,将屋子包裹起来,黑色浓得化不开。

    偶尔再来几道凌厉的霹雳闪电。

    这样的鬼天气出征渡江,民船可不比战船,滚滚江水,一不小心就翻倒在江水里。

    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众将军心里不免有些埋怨。

    他们喝着热茶,等待着大将军的到来。

    现在的等待,每一瞬都是那么折磨人。

    偏偏大将军还好一会才来。

    拓跋铁靴的踏步声由远而近,盖过雷雨声走进议事大殿。

    众将领皆肃然起来,恭迎大将军。

    拓跋的身后,跟着顾倾城。

    顾倾城平时不出现在议事大殿,如今连她都一起跟来。

    人人心里嘀咕:看起来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拓跋走到首席之位,顾倾城来到次坐,紧挨着是冯熙,她的对面是顿丘王。

    顾倾城参与其中,在场的将领们居然没人说半句不妥。

    好似顾倾城在旁听如此重要的军机会议是理所当然的。

    拓跋眸光一闪:他的倾城,已是众望所归。

    有种喜悦在他眼眸一闪即逝。

    拓跋脸色肃然,近乎铁青的站在首席,双手撑在桌子上,像利刃般的眸光横扫了众人一眼。

    空气中有股令人心寒的肃杀。

    拓跋环顾众人一眼,才放下手,挺拔着身子,肃然道:

    “诸位,本王藏在秘柜的绝密作战部署,被奸细偷窥了!今夜没查清楚是谁偷窥之前,谁也不准离开!”

    拓跋站立着,身材高大挺拔,声音铿锵有力,穿透风雨,殿里殿外皆能听见。

    拓跋话落,众人面面相觑,大惊失色。

    偷窥绝密作战部署,代表有奸细,有内鬼。

    有奸细就是通敌叛国,通敌叛国,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众将领越想越心惊!

    阿布汗平时最是桀骜不驯,而且急性子,闻言腾的站起来,急道:

    “大将军,您是怀疑我们有人通敌叛国?”

    “就是有人通敌叛国!”

    拓跋点头,脸若凝霜。

    “通敌叛国的大罪,我们如何能承受得起?大将军可得慎重!”叱卢倚老卖老。

    宇文泰也不阴不阳道:

    “大将军说有人偷窥,可见大将军的绝密部署还在,那人并未偷走。大将军,您如何就断定,有人偷窥过这绝密部署呢?”

    慕容烨也轻笑一声,发着牢骚:

    “通敌叛国真是太大了,也许那人,只是好奇去偷窥一下,不至于是什么内奸吧。”

    顾倾城就施施然站起来。

    “……诸位将军,谁都知道,偷窥绝密作战部署,是有通敌嫌疑。

    谁会好奇到冒诛灭九族大罪,去偷窥部署?慕容将军,您会么?”

    顾倾城温柔中又有几分凛冽。

    慕容烨吓得脸色煞白:“末将当然不敢……”

    而后紧紧掩着自己的嘴巴。

    暗恨自己,不出声,没人以为自己是哑巴啊!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生怕多一句嘴,就惹祸上身。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万分,人心惶惶。

    这万一被冤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怪本王为了老九被雷劈之事,一时疏忽大意,让这个奸细寻到了去偷窥的机会。”

    拓跋懊恼道。

    一直沉默的冯熙,也蹙眉问:

    “大将军,既然文牍还在,那殿下如何知道,有人偷窥了呢?”

    “骠骑将军问得好。”

    拓跋点头道,看看顾倾城。

    顾倾城道:“我有一种蝴蝶金粉,大将军在秘柜的金门把上撒了蝴蝶金粉,不易觉察,如今那金粉却已没有了。”

    拓跋接着又道:

    “而且本王在文牍上放了安平郡主三根眉毛,本想晚上向诸位将军宣布作战部署,谁知道让战英去取文牍时,那三根眉毛却都不见了。”

    一直闷声不响的李峻,蹙眉道:

    “殿下,眉毛如此细小,焉知不是被风吹走的?”

    “顿丘王,奸细虽然小心,却不会留意与字体同样黑色的眉毛。

    秘柜密不透风,且眉毛就放在打开文牍那一栏墨色大字处。

    若非本将军经手,也绝对留意不到那里有三根细小的眉毛。

    只要打开文牍,就必然会弄飞那眉毛。所以,本王断定有人偷窥了。”

    “即便大将军认定有人偷窥,可是文牍还在,又不能捉贼拿赃,殿下如何证明,哪个是通敌叛国的奸细?”

    冯熙又蹙眉问。

    “对啊,若被冤枉,可会寒了众将士的心。”

    李峻也沉吟的颔首道。

    脸上有对拓跋的隐忧,再好心提醒拓跋:

    “高阳王大将军,一定要慎重啊。”

    “高阳王大将军,您审犯人是出了名的狠,您不会抓我们一个个,都去过一遍堂吧?”

    宇文泰声音有些颤抖道。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几乎所有人的神色陡然大变:

    听说大将军活剥人皮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落在大将军手中严刑逼供,恐怕即便清白最后都会屈打成招。

    变成通敌叛国了!

    “诸位放心,不会严刑逼供!”

    顾倾城站在拓跋身边,身姿站得笔直,竟是飒爽英姿。

    众人仿佛暗暗松了口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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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861/ 第一时间欣赏飘渺倾城最新章节! 作者:采玥所写的《飘渺倾城》为转载作品,飘渺倾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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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渺倾城介绍:
“倾城,这是十年前遇见你,我在一揽芳华种下的第一棵海棠花树,我在树下埋了坛酒,取名相思。想着你何时成为我的女人,就挖出来喝,我想喝这陈年相思酒,都快想疯了!”拓跋濬看着顾倾城,情意缱绻道。飘渺倾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飘渺倾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飘渺倾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