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耀玥神珠
第151章:耀神珠
自从来了平城,应该说自从进宫,吃了老祖宗的蟠桃开始,她当时就胡言乱语叫老祖宗为蟠桃姥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后又喝了桃花蜜露水,这些奇奇怪怪的梦就开始出现了。
顾倾城正思忖着,那妖人又妩媚妖冶道:
“本公子本来就锦绣,如今还生生的冒出一朵如此漂亮的彼岸花,自然是锦上添花喽。”
侍女们七嘴八舌:
“还真是神医啊,竟能把血肉模糊的伤口医治得那么漂亮!”
“是啊,那彼岸花就像长上去那般好看。”
众侍女以及飞鸿飞雁也震惊的看着那人背上那朵彼岸花。
顾倾城回过神来,强自镇定道:
“我真的不是什么神医,只是老百姓恭维罢了。
而且是那火磷弹爆炸得那么巧,就像开了朵彼岸花在他身上。”
“不管如何,还是美女神医的功劳。”那妖人又妩媚的看着顾倾城道,“我该如何感谢美人呢?”
他的女装扮相固然好看,可他一开口是男儿音,与他的身份不一样,就令人觉得怪异。
“不必言谢,医者的职责就是救人,你的毒已解,伤口也恢复得很好,你们就请便吧,今日我也要早点离开医庐了。”顾倾城道。
老祖宗的寿诞迫在眉睫,她真的不能在外面待了。
她转身快步离开那脂粉浓郁的房间。
出到医庐大堂,才感觉空气清新。
她也完全淡定从容起来。
里面那男扮女装的妖人追了出来。
那群女子紧追其后,在他身旁簇拥着。
飞鸿飞雁和医女们也知道那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这女扮男装没什么不妥,可男扮女装,却是令人起鸡皮疙瘩。
飞鸿飞雁也撇嘴嫌弃的瞅着,便想让他们快走。
那妖人却看着顾倾城,羽扇摇曳,狐狸眼睛笑眯眯道:
“美人,你救本公子一命,大恩大德,本公子自当以身相许。”
“……什么以身相许,轻浮!”顾倾城语气疏离道。
“美人,你跟我回江南吧,本公子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大富大贵。”妖魅放下羽扇,又诚恳道。
顾倾城尴尬的别过脸:“公子的大富大贵我无福消受,你们还是请便吧。”
“美人神医恩同再造,本公子若不以身相许,可就是忘恩负义之徒了。”那妖魅依然笑道。
“好了,什么以身相许的报答,你别胡搅蛮缠,赶紧走吧。”顾倾城脸色下沉,故作冷然道。
若他真是那个不男不女的魔尊彼岸花,即便他对自己再好,还是别来缠住自己了。
那妖人得寸进尺,竟将顾倾城拥进怀里,纠缠不休:
“美人,你就跟本公子走吧,本公子一定会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顾倾城猛然挣脱他的怀抱,忍无可忍,随手就甩给他一耳光:“我好心医治你,你却是如此的无礼?”
“大胆……”
听到清脆的大耳光响起,众婀娜多姿的女子立刻大喝,围着顾倾城,手握剑柄。
那妖魅脸色一沉,呵斥他的侍女:“你们才大胆,竟敢对本公子的救命恩人无礼?!”
那些女子又乖乖的放下手,回侍在那男子身旁。
那男子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是不温不火的看着顾倾城。
“打是亲骂是爱,本公子的命都是神医美人给的,被美人神医打又何妨。”那妖人轻轻**一下脸,看着顾倾城笑道。
那眉眼,神韵,活脱脱是梦中的彼岸花。
难道真是梦中的姐姐来纠缠自己?
顾倾城心中一软,那姐姐对小蝶的深情厚意又涌现眼前。
顾倾城叹口气,又软声道:“……好吧,方才是我冲动,谁,谁让你胡搅蛮缠来着?”
“无妨,无妨,我怎么会生美人的气呢。”妖魅见顾倾城态度婉柔,也乐呵呵道。
那妖人又转颐看看自己那些婀娜多姿的侍女,再看看顾倾城,大摇其头:
“真没劲!平日看你们一个个水灵灵的,还挺可爱。怎么与这美人神医一比,你们却成了庸脂俗粉了。”
那些美貌侍女个个委屈的嘟嘴:“公子……”
那妖人向那些女子挥挥手,示意她们不能打扰他。
“别管她们,”他又向顾倾城笑道,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本公子还不知美人神医的芳名,该如何称呼呢?”
顾倾城嗅着他一身的脂粉气,再看他头上的彼岸花,微微摇头,呵呵笑道:
“等我闻不到你这脂粉味,还有……你这身不伦不类的扮相,便告诉你我的名字。”
“这个容易,我马上就把这些脂粉洗去。”妖魅认真道。
“好了好了,你就别闹了,我真的有事得离开了,你们请便吧。”顾倾城道。
“诸位,我们神医真的不方便逗留,你们请便吧!”飞雁也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算了,弟弟,我们还是别打搅神医了。”那清秀侍女也劝道,“再说,正事要紧!”
一边说,示意侍女回房间收拾。几个侍女回房间稍作收拾,便待离去。
妖魅男子忽然自袖中拿出一颗熠熠生辉,璀璨夺目的蓝宝石,挂在顾倾城脖子上。
狐狸般的眼睛媚笑着对她道:
“这耀神珠是本公子的家传之宝,美人神医救了本公子,却又不肯让我以身相许,本公子只能以此神珠相赠。”
“……耀神珠?”
顾倾城看着胸前的耀神珠,霎时间脸色骤变。
这耀神珠,跟昨晚梦里那个姐姐抠下给她戴的眼珠子,一模一样。
看着面前那不男不女之人,她再次震惊得目瞪口呆,不由得怔愣住。
飞鸿飞雁见顾倾城好像吓得发呆,赶紧扶着顾倾城。
那妖魅一步一回首,依依不舍的看着顾倾城。
临别甜腻腻道:“美人神医,本公子会在平城待一段时日,你给本公子做向导,咱们一起游玩可好?”
顾倾城还回不过神来。
“你快走吧!我们神医每日可忙了,哪有闲功夫陪你游玩!”飞雁不客气的代顾倾城回答。
那妖人在侍女的簇拥下出了一心堂大院,院外的侍卫早恭候着,恭恭敬敬的迎他上了奢华马车,一行人马才离开。
他们走后,顾倾城坐在椅子上,拿下那耀神珠仔细看着。
就连那吊坠神珠的链子,都与梦中那叫彼岸花的姐姐,抽自己的筋搓成的链子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鸿飞雁,你们快拍拍我,看看我如今是否还在做梦。”顾倾城急声道。
飞鸿飞雁见顾倾城叫得急切,开始轻轻的拍拍顾倾城的手。
“脸!”顾倾城又叫,想让她们打自己的脸。
但无论如何,飞鸿飞雁是不敢打她们小姐的脸。
顾倾城没办法,自己大力掐了一下。
疼!
这才确定自己并非在梦中。
飞鸿往院外看去,看着那群即将离去的人马,像看个绝症之人可怜的摇头:
“小姐,那妖人男扮女装,病得不浅啊,把咱们小姐都吓着了。”
“恶心死了,不男不女,行为怪异,举止轻浮,真是个妖孽!”飞雁跺脚道。
又合掌向四方祈祷拜诵:“四方神佛保佑,但愿那妖孽以后千万不要再来咱们一心堂。”
“那人根本没病,”顾倾城喃喃道。
“小姐,他没病怎么这般打扮?”飞鸿蹙眉问道。
“我昨日给他把脉,他就是中毒受伤,其他一切正常,可能是为了行走方便。”顾倾城道。
“行走方便?”灵犀道,“看他确实不像有病啊?”
“他们来自江南,人在江湖,可能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顾倾城又道。
顾倾城想想又毛孔倒竖,打颤道:
“但男人扮女人,再如何俊美,也真是够恶心的啊!”
“可不是吗,以后再看见他,我拿扫帚替小姐赶他走!”飞雁手上本来拿着扫帚扫地,却装腔作势的嘻嘻笑道。
医女们围上来,看着顾倾城那神珠。
“可是,他送给小姐这什么耀神珠,却璀璨夺目,真是个宝贝。”灵犀道。
“是啊,这宝贝也太漂亮了!”医女们七嘴八舌道。
若她们知道这是顾倾城昨晚梦中所见姐姐为她抠出来的眼珠子,她们可得吓晕过去!
想到那毕竟是姐姐为自己抠出来的眼珠子,虽然有些人,可姐姐情深似海,她便细心的贴身戴好。
他们走后,飞鸿飞雁打扫那房间时才发觉,房间里留下一袋十锭十两的金子。
看样子他们并非是遗漏,而是故意放在床上当眼处。
“小姐,她们既然留下,就收了吧,权当给别的病人买药。
她们的脂粉味,我们可真受不了,也权当给咱们补偿。”飞雁嘻嘻笑道。
顾倾城也颔首笑道:“对,既然他们都留下了,我们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水灵!”
顾倾城把掌管账目的水灵喊过来,又让医女们全部过来。
“小姐……”医女们全部站在顾倾城面前。
顾倾城微笑的看着她们,道:
“自这一心堂开张以来,虽然是免费施医赠药,但也有些病人捐献。大家不遗余力,都辛苦了。
水灵,这些金子留些做一心堂的经费,另外拿些金子去破了银子,每月发给姐妹们做月钱。”
“小姐,我们跟着小姐,要钱何用。”飞雁道。
“奴婢们的命,是和小姐紧紧相连的。”飞鸿也道:“照顾小姐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怎能要小姐的赏钱呢。”
“就是啊,我们的命都是小姐救的,伺候小姐是我们分内事,我们不需要月钱。”医女们也推辞着。
“女儿家,谁不需要些私房钱,而且你们付出了劳力,就要有相应的报酬。
小姐说要,你们就拿,难道小姐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顾倾城撇嘴道。
医女们面面相觑。
顾倾城又道:“你们把钱存起来,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呀,多着呢。”
“谢谢小姐……”所有女孩子异口同声道。
她们这辈子都没遇见这么好的主子,而且这主子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个个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顾倾城让灵犀在医庐前挂了个牌子,告诉病人医者最近出外,让病人隔一段时间再来。
若病人实在有急症,如是灵犀灵鸢她们能看,就让她们帮忙着照看。
再招呼琼花上那些蝴蝶来至身前。
“小伙伴,姑姑要回皇宫了,你们还是跟着我去吧。”顾倾城对蝴蝶们道,“可是你们要小心藏在毓秀宫的西殿哦,否则被人抓走,就有性命之虞喽。”
“姑姑放心,我们知道了……”蝴蝶们欢喜的飞舞着。
顾倾城带着飞鸿飞雁和一大群蝴蝶回宫。
老祖宗的寿诞迫在眉睫,她暂时已经没时间照顾医庐的病人了。
冯左昭仪几乎把毓秀宫的宫女全派给顾倾城使唤,夏荷和秋月更是随侍左右。
顾倾城总觉得姑姑甚至像个心疼女儿的母亲。
偶尔她脑海会闪过魔鬼的那句玩笑:自己是姑姑未出嫁前的私生女。
但这真是太荒唐太不可能了!
可是,冯左昭仪与自己非亲非故,自己又没恩于她,她怎么就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呢。
她之前和姑姑一起吃饭,她就有意无意的问过姑姑,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姑姑总是一笑而过:
这就是咱们的缘分,一见如故。
顾倾城前脚刚刚离开一心堂医庐,几日前那个脸色蜡黄的病妇人听说神医回来了,又急急的在家人的陪同下来到医庐,却与顾倾城擦肩而过。
结果医女告诉他们神医又回去给家里的姥姥过寿诞,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医庐。
“也许老身命数已尽,才会数次都见不着神医。罢了。”病妇人长叹道。
他们大为失望,只得再次离开。
贺兰明月和李双儿知道拓跋回来,自是满心欢喜,又每日守候在太子府。
安陵缇娜自那日去见拓跋余,开始他明明对自己还有情意,为何最后突然要自己急急离开,而后便一直不见自己了?
她想着最后他们的谈话,也没有哪一句出错啊。
难道拓跋拓跋余都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拓跋翰自那日被老祖宗责骂一顿,心里对顾倾城是又恨又恼,像是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了。
听说拓跋凯旋而归,他和那军师欧阳朔还有乙浑,都恨得牙痒痒的。
闾左昭仪每日在钟粹宫徘徊,这些时日,她的心便如放在火上烧烤,又如在冰窟里冷冻,可是难受极了。
既希望顾倾城搞砸老祖宗寿宴,令陛下不喜,治她的罪,又盼她办好寿宴,不要闹出什么波折,顺顺当当把信件交还她,而后再将她悄悄给灭了。
赫连皇后和赫连充容眼看老祖宗寿宴就来临了,嘴角噙着冷笑,静坐在翊坤宫,只等着寿宴那日,有什么惊喜发生。
只有赫连贵人,看着她的两位姐妹,脸上抑郁,暗暗叹气。
顾仲年见最近他的女儿在皇宫一切安好,看来并无出错,他成为南安王老丈人的美梦快要实现了。
天天抱着新宠萧红玉颠鸾倒凤。
柳如霜则像蛰伏的毒蛇,等待着顾倾城的末日到来。
她早已把顾府当家大权拿回来,每日不是狠狠的责打芷若和云锦,就是让她们干重活,吃的还是家里的剩饭剩菜。
她折磨芷若和云锦,那种痛苦感觉,就像折磨了顾倾城。
老祖宗寿宴临近,各人各怀鬼胎,各自心思,却一个个紧绷着心弦。
第一百五十二章:南北贵客
第152章:南北贵客
方才那群女子离开医庐,那清秀女子与那男子一起坐在奢华的马车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男子便是刘宋太子刘子业,那清秀侍女便是他的龙凤胎姐姐山阴公主刘楚玉。
因是一胎所生,所以他们的长相才会颇为相似。
出了一心堂的刘子业,眸眼深邃冷厉,再也不是顾倾城面前的那个花花公子。
“玉儿,母后那十万保护的人马,驻扎在魏边界又有何用,形同虚设,根本保护不了本太子!”
“皇弟说得不错,那十万大军,只能是掩人耳目罢了。”刘楚玉点头叹道。
“殷孝祖追杀本太子的人,此刻怕是一路上与卜将军他们,打得你死我活,以为本太子与他们在一起吧。”刘子业又冷笑道。
刘子业眼前仿佛已能看到,那十万大军驻扎在边界后,他的护卫队护送假的自己进入魏境,殷孝祖的人一路追杀的情形。
刘子业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手指轻绕自己柔美的秀发,又再笑道:
“他们万没想到本太子明明上了马车,却怎么凭空消失,没了影子。”
“是啊,他们不敢在宋境追杀太子皇弟,也只能在魏境下毒手。”刘楚玉道,“我们兵分几路,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找到皇弟。”
“只可惜本太子金蝉脱壳之计用得天衣无缝,却还是着了蔓荷的道,几乎折在她手上。”刘子业脸色冷厉,眸眼聚敛。
他们弯弯绕绕的走了两个多月,一直隐藏得很好,直到太原,他的侍女蔓荷才寻到机会飞鸽传书,将太子的行踪泄露出去。
建康城的殷孝祖才知道追杀太子那路人马扑空,原来太子一早就金蝉脱壳,男扮女装走了另外一条道。
又立刻派杀手去追击刘子业,这时候,刘子业已经差不多到平城了。
太子一行甫离开太原,杀手已经追了过来。
刘子业平日表面上看似嬉戏人生,他的饮食却防范森严,蔓荷几次三番,根本没机会在食物里下毒。
即便能下毒,他有万毒散,普通的毒物,也很难将他置之死地。
杀手心狠手辣,太子的侍卫也武功高强,要杀刘子业并非易事。
杀他不容易,但是,只要他能受伤就好,哪怕是一点点伤!
于是蔓荷在杀手追杀中故意露出危险,眼看她就被杀手的火磷弹击中。
是刘子业飞身来救,扑在她身上,火磷弹砸在刘子业身上,炸伤了后背脊一大片。
而那个杀手最后还是被他的护卫击退杀死。
蔓荷见太子护她受伤,伤心哭泣,立刻给他包扎,这才偷偷将毒箭树毒液涂抹进伤口。
在刘子业吃了解毒药仍然昏迷不醒,毒气攻心时,他们中的侍女之首霜儿才发现端倪。
是蔓荷故意引太子受伤,故意往太子伤口上涂毒,随即将蔓荷抓起来。
蔓荷眼见事败,只得咬破牙缝的毒药自杀,否则她家里的族人,便会被殷孝祖屠杀。
一批杀手击退后,另外的杀手又至,他们好不容易护送太子和公主进了平城,杀手才不敢追进城来。
逃进平城的刘楚玉见太子一直未醒,眼看脸色越来越黑,气息越来越弱,只得问路上老百姓哪里有最好的大夫。
老百姓便指引他们来顾倾城的医庐,也算他命不该绝,顾倾城恰巧今日回一心堂,若是昨日或者明日,他的命便休矣。
他们将一路上惊险的思绪,拉回到眼前。
“太子殿下,在您昏迷不醒的时候,蔓荷那贱人咬毒自杀了,可惜没问出幕后之人。”守护在马车外面的侍女之首霜儿道。
“那幕后之人,也是昭然若揭了。”刘子业冷哼道。
“早就叫皇弟收敛,你偏不听,还招惹了那么多狐媚子,如今几乎被害死了吧。你怎知她们其中有没有异心。”山阴公主刘楚玉不无责怪道。
太子刘子业不置可否的笑笑:“皇姐,一切都是最后的安排。若非本太子遇害,怎么会遇到我的美人神医?”
刘楚玉摇摇头,又道:“那蔓荷怕是早被殷贵妃收买,幸亏有那美人神医,否则太子皇弟此刻怕是活不了啦。”
“是得亏有那美人,本太子本来是想收了她,只可惜美人对本太子还不了解,不知道本太子的身份。”刘子业微微嘟嘴道,“若她知道本太子是谁,怕就不会拒绝我了吧。”
“即便她知道太子皇弟的身份,你以为那美人会乖乖跟你回建康吗?”刘楚玉摇头笑道,“本公主看她,可不是一般人物。”
“嗯,这么漂亮的人儿,确实凤毛麟角。没想到北魏,还有如此绝色美人啊!”刘子业感慨道。
“诗经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北方俊男美女,还不比咱们江南差呢。”刘楚玉若有所思,脸颊微红道。
“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子业想着那美人神医,却未留神自己皇姐的脸色。
刘楚玉又向他皇弟取笑:“也许那个上谷公主,比方才那个美人神医更加出色呢。”
“玉儿干脆告诉皇弟,她就是上谷公主,岂不更能安慰皇弟?”刘子业笑道。
“你可别说,说不定她真的是公主乔装打扮的呢。”刘楚玉嘻嘻笑道。
“你皇弟绝代风华,美貌不输娇娥。慢慢来吧,假以时日,那美人神医迟早会喜欢本太子的。”刘子业充满自信道。
“皇弟,人家美人可不会喜欢你这样妩媚的太子。”刘楚玉又撇嘴摇头道。
想着皇弟这些时日的装扮,看着风华绝代的刘子业,再戏谑的笑道:
“还别说,我太子皇弟扮成女子,比真正的女子还**。”
“去去去,不过就是比我早半炷香出来罢了,还取笑起本太子了。”刘子业见他姐姐取笑他,撇撇嘴。
“别说姐姐我比你快半炷香出来,就算与你一前一后,我在前面,我便是姐姐。”刘楚玉一本正经道。
刘子业见他姐姐正经,他也认真起来,嗔怪他姐姐:
“玉儿,你也真是的,闷声不响的留书给母后,偷偷跟上皇弟的车驾。
一路多凶险,皇弟冒险也就罢了,你也跟着凑什么热闹,母后如今不知得多担心呢!”
刘楚玉脸上露出一丝的羞赧:“父皇既然要将我许配北魏和亲,本公主总要先瞧瞧北魏的皇子,到底都有些怎样的人中龙凤嘛。”
“……嗤!别以为皇弟我不知你的心思,你是想来看那个极地狼!”刘子业眼睛朝天,撇撇嘴道。
“……皇弟,你怎么知道的?”刘楚玉显得有些惊讶。
刘子业摇头叹气,不无心疼道:
“你当初请殷孝祖那个江南花魁小妾锦绣,本以为以她艳压群芳之姿,就能给那个极地狼套个美人计。
结果你们两个,倒真是应了那一句,引狼入室!”
“……什么引狼入室!”刘楚玉低低嘟囔。
“也对,不算引狼入室,别说入室了,人家瞧都没瞧你们一眼。”刘子业冷哼。
“你别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刘楚玉低低嘟囔道。
“你皇弟我如何就不知了,你们不但没把人家极地狼套走,反而一个个被极地狼勾了魂,被他弄得神魂颠倒。
一个为了他盗取盱眙布防图,让极地狼兵不血刃就夺取我大宋城池。
那个锦绣最终被殷孝祖所杀,丢了小命。
而另一个,堂堂山阴长公主,本太子的皇姐,生生的魂儿,被那极地狼勾走。
殷孝祖半路上那么多截杀极地狼的陷阱,你竟然偷偷的通风报信,让他提前知悉凶险。
极地狼倒是化险为夷了,却连瞧都没瞧你们一眼。
到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拓跋极地狼之名,令刘宋将军们几乎是闻风丧胆。
刘楚玉当时便想请殷孝祖那艳压江南的小妾锦绣,去勾引拓跋。
她扮做锦绣的侍女,与锦绣出现在拓跋面前,在洛阳大街观赏牡丹,由锦绣出面勾引经过的拓跋。
后来主仆两人同乘马车离开。
结果拓跋将计就计,把她们的马车惊落悬崖,还救了她俩。
他当时还真的以为她是侍女,先把她抛上来,再抱着锦绣飞身上崖。
那个锦绣当场就骨头发软,乱了方才,主动回去在殷孝祖那里悄悄偷取盱眙布防图,把一个军事重镇献给拓跋。
而她自己,知道殷孝祖杀了锦绣,还要报复拓跋后,竟鬼迷心窍的匿名向他通风报信。
“皇弟你,你都知道了?”刘楚玉一下子几乎是蔫了,有些心灰意冷的问。
“然则,你以为你皇弟,一天到晚,就真的只知道在脂粉堆里混啊?
别以为你那点小春心本太子不知道,我养这些侍女,都是干嘛的?”刘子业嗤笑道。
马车帘外的侍女霜儿毕恭毕敬道:
“奴婢们就是太子殿下的眼睛,耳朵和手脚,还是太子殿下的手中刃。
太子殿下要插向谁,奴婢们就算把命丢了,也要完成太子殿下的命令。”
“霜儿乖!”刘子业高兴的嘉许了一句。
刘楚玉一下子显得沉静起来。
“咱们回驿馆吧,算算时日,那卜将军也该来到平城了。”刘子业也不想提这些令刘楚玉伤心的话题,对他皇姐道,“我们去跟他汇合。”
突然,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
耳听得外面锃锃锃的刀剑出鞘声。
刘子业和刘楚玉互相看了一眼,刘楚玉立刻警惕的掀开帘幔。
帘外的霜儿低声道:“公主,太子,是昨日那些域外之人。可能他们要找茬!”
刘楚玉和刘子业探头出去一看,果然是昨日一心堂医庐遇到的那些域外之人,在竹林前将他们拦住,两拨人马剑拔弩张对峙着。
刘子业和刘楚玉相继走出车厢。
刘楚玉先下马车,认真的打量着昨日那个受伤之人,正若有所思,有个精明的侍卫长来到她身畔耳语了一句。
刘子业一只脚跨在马车辕上,居高临下,裙裾飞扬,美艳无双,不屑的看着其中那个粗狂霸气的男子:
“怎么,想打架吗?听说你们昨日就想动手,这场架,看来不打不罢休啊?”
“太子殿下,既然来了北魏,咱们好好聊聊?”那男子看着刘子业道。
刘子业眉宇一蹙,姿势曼妙的飞下马车。
刘楚玉在他耳畔说了句话。
刘子业微微一愣,认真打量那个向自己走来的人:
“……柔然左贤王斛律屠休?”
“久闻宋太子风华绝代,果然是独树一帜,百闻不如一见。”那带着狼性桀骜狂野的男人在刘子业面前驻足,拱手朗声道。
“屠休王拦住本太子,意欲何为?”刘子业嘴角噙着冷笑。
“太子殿下勿要误会,本王就是想与太子殿下交个朋友。”斛律屠休不卑不亢道。
“朋友?”刘子业不置可否的冷哼。
“敌人的敌人,自然是朋友。”斛律屠休负手看着刘子业道。
刘子业国色天香,斛律屠休桀骜狂野。
一刚一柔,却又平分秋色。
“看坐,看茶。”刘子业随意的说了一句。
他那些侍女顷刻间便在竹林里摆好桌椅和茶水。
当然,两拨侍卫早已散布在竹林外把风。
“请”刘子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在竹林里坐好,刘子业递了盏茶给斛律屠休,自己也优雅的酌了口茶。
刘子业一边优雅的酌茶,一边悠然道:
“屠休王将将在北魏六镇闹腾了一番,被极地狼重伤,赶得像丧家之犬。
这一转身,竟敢带着重伤潜入大魏都城。此番胆识,本太子佩服。”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也敢孤身来北魏都城,本王也佩服之至!”斛律屠休也向刘子业敬敬杯盏。
“好吧,客气话不必多说,屠休王拦住本太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刘子业淡淡道,手拈兰花指抚抚一丝不苟的鬓发。
“天南地北那么大,你我竟然能在一间医庐遇到,可谓是有缘之人。”斛律屠休道。
“有缘人?”刘子业斜睨着他,又微微冷笑。
“既然有缘,那咱们,是否可以谈谈以后的合作?”斛律屠休看着刘子业,眸眼精光四射。
“……合作?你我之间,南辕北辙,能有什么合作?”刘子业带着掩饰不住的不屑道。
斛律屠休手沾茶水,在桌子上勾勒出一个大瓜,在西瓜身上写上北魏俩字,却在大瓜左右分别写上柔然和大宋。
而后,手指再蘸满茶水,指出如刃,入木三分,将大瓜从中一刀切下,将北魏俩字一分为二。
“哈哈哈……屠休王想请本太子吃瓜?”刘子业哈哈哈干笑几声。
袖子轻轻一拂,桌上的茶渍便自干去。
斛律屠休和刘子业各露这一手,两人不禁眼睛一亮。
“太子殿下千里迢迢赶来,难道不想吃口大魏的甜瓜,解解渴?”斛律屠休看着刘子业带着诱惑道。
刘子业的笑声戛然而止:“屠休王野心勃勃,竟敢偷大魏的甜瓜,小心偷瓜不成反被抓。”
“有太子殿下鼎力合作,既可偷瓜,也共同分吃,这瓜吃得有滋有味。”斛律屠休淡定的端起茶盏酌茶。
“本太子可不想被这瓜噎死。”刘子业斜睨着斛律屠休,漫声道:“屠休王可知,本太子此番来北魏之意?”
“太子欲与北魏联姻,”斛律屠休道,“本王劝太子,趁早打消这个妄念吧。”
“哦,此话怎讲?”刘子业妩媚的笑。
“太子千里迢迢来联姻,北魏未必有诚意,何不与我柔然联姻?”斛律屠休笑道,“咱们两亲家,南北出击,正好把大魏这瓜给分吃了。”
“屠休王怎知北魏没有诚意?”刘子业脸色陡然下沉。
斛律屠休低声道:
“宋与魏,犹如水与火,即便联姻,也永远不可能平息刀戈,除非一方把另一方吞噬。
拓跋氏狼子野心,洪水猛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其吞并大宋和柔然之心从来未歇,只要我们南北联盟,上下夹击,就能将这头猛虎绞杀。这只大甜瓜,我们便可以分吃了。”
刘子业斜睨着斛律屠休,似笑非笑道:
“屠休王滋扰六镇,北魏正要找你算账,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若本太子此刻将你的项上人头,献给魏帝,做个投名状。
即便魏帝原本没有诚意联姻,看到本太子的诚意,也会感动。
我们联手,假以时日,就把你柔然给瓜分了!”
“哈哈哈……”狂野的斛律屠休一阵狂笑,再拍拍自己的脑壳:“本王从不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会被太子殿下取走。”
“你以为本太子没这个能力?”刘子业拂袖而起,眸眼聚敛,居高临下的觎着斛律屠休。
斛律屠休笑后,顿了一下,也缓缓站起来,看了一眼刘子业,微微摇头,道: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壮大强敌之事,聪明的太子殿下,又怎会做这样的蠢事?”
刘子业定定的看了一瞬斛律屠休,半晌后,也逐渐笑了,笑得百花齐放:
“敌人的敌人确实是朋友,但屠休王若想借我大宋的刀,帮你宰狼,却也异想天开了!”
“太子殿下不会这么糊涂吧?”斛律屠休略显错愕和失望道。
“柔然如今还是大檀可汗主事,屠休王即便想与大宋合作,也要等阁下,有没有本事执掌柔然大印再说吧?”刘子业大袖一挥,睥睨道。
“好,咱们就拭目以待。”斛律屠休微微颔首,向刘子业伸出手:“本王相信柔然与大宋,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好,本太子就翘首以待!”刘子业扬眸道。
却依然埋袖于身后,最终未向他伸出手。
斛律屠休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却不以为意的笑着收回。
第一百五十三章:日有所梦
第153章:日有所梦
顾倾城回到皇宫,自然是赶紧查看寿宴诸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明日便是老祖宗寿诞了,她派去西域采买蟠桃的宫人和御林军也一早就回来了。时间上将将好,若太早回来,到正式寿诞那日,就不新鲜了。
西域的蟠桃果真是最好的,比那天在万寿宫老祖宗赏她吃的蟠桃色泽诱人多了。
她赶紧就拿了去给老祖宗尝尝鲜。
“嗯,果然是最好的蟠桃啊。”老祖宗细细品尝,挑了一个最大的给顾倾城,让她一起吃。
“怎么样,小倾城,可吃出什么味道了?”老祖宗眸色深远的看着正美滋滋吃蟠桃的顾倾城问。
“……嗯,就是又甜又脆又多汁,好好吃,很好吃啊。”顾倾城正有滋有味的吃蟠桃,见老祖宗有此一问,微微错愕道。
“乖孩子……”老祖宗慈眉善目的看着她,轻抚她的发丝,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老祖宗寿诞在即,顾倾城是一刻都不敢耽搁了,安排好寿诞事宜,去找御书房蔡总管学做糕点包点,还抽空在万寿宫弹琴,让老祖宗临睡前听听琴。
拓跋焘几日来没听到顾倾城的琴音了,如今又能听到深远的琴韵,自然是开心的笑了。
回到毓秀宫,顾倾城躺下来又做梦了,梦见一大片蟠桃林,那里的蟠桃与蟠桃花一起生长绽放,皎皎星月照耀得蟠桃园熠熠生辉。
一棵虬枝峥嵘的巨大蟠桃树上,在茂密的花丛中结着一只大茧,吸食着蟠桃花仙气。
也不知过了千年万载,只听噼噼啪啪响,大茧破裂,一只熠熠生辉梦幻般的蝴蝶飞出来。
璀璨梦幻般的银白蝴蝶,原来是穿着蝴蝶舞衣,额间长着朵半开蟠桃花,像极了顾倾城的小神女。
她一边飞旋,一边随手扯过一片白云挡在脸上,只露出额间半开粉嫩的蟠桃花和那澄澈如水般碧蓝漂亮的大眼睛。
梦幻般的蝴蝶桃花仙嘴里念念有词,白云变成了面纱,将她的脸遮了起来。
“小蝶,你终于长大,破茧成仙了!”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蟠桃姥姥喜不自胜道。
“……您就是千万年来,一直在我耳畔说话的蟠桃姥姥?”小蝶天真无邪的拉着蟠桃姥姥的手。
语出宛若天籁之音。
蟠桃姥姥颔首,慈爱的**着小蝶的头道:“是啊,我就是你的姥姥,小蝶就是姥姥的心肝宝贝蜜桃儿。”
“姥姥!”小蝶扑进姥姥怀里。
“小蝶为何一破茧,便蒙起脸?”姥姥笑呵呵的问。
小蝶摸摸自己的面纱,俏皮的笑道:
“小蝶方才下了仙咒,这面纱要等小蝶遇到心爱的有缘人,才自动脱落。小蝶便嫁给他。”
“心爱的有缘人?”姥姥轻抚着小蝶额间的蟠桃花,脸色变得凝重。
“姥姥,我这额间,为何会长一朵半开未开的蟠桃花?”小蝶软声问。
“你是千万年桃花孕育,你额间这朵,是天下间最美的情花。”姥姥解释道。
“嘻嘻嘻,真的是最美的情花吗?”小蝶也轻抚着自己的额间花,像个孩子般天真烂漫。
“千载情缘,万世劫殇。”姥姥喜忧参半的看着小蝶的额间花,又怜又爱道,“你会得到天下间最幸福的爱情,却要遭遇天下间最惨痛的劫殇。”
“只要有天下间最幸福的爱情,小蝶不怕天下间最惨痛的劫殇。”小蝶笑嘻嘻道。
小蝶说罢,又飞离姥姥的怀抱。
“小蝶,你这是要去哪里?”姥姥扬声呼唤。
“姥姥……小蝶要去看看蟠桃花,看看九重天!”小蝶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翩翩飞走。
蟠桃姥姥笑意盎然的站在蟠桃园中,等了大半天,走出蟠桃园。
姥姥一手擎龙头拐杖,一手拿着只硕大的蟠桃仙果,温慈的呼唤:
“小蝶,回家吃蟠桃喽……”
只一瞬间,便见那熠熠生辉的小蝶,又飞回蟠桃姥姥面前。
小蝶落在蟠桃姥姥身前,接过蟠桃姥姥递过来的仙果,飞上蟠桃花枝,小心的掀开面纱,小口的啃着蟠桃仙果。
边吃蟠桃果,边脆生生道:
“蟠桃姥姥,小蝶方才在九重天飞了一圈,个个神仙都喜笑颜开。那凌霄宝殿上,还有仙女载歌载舞呢。”
“小蝶今日破茧成仙,九重天终于迎来了圣姑,各路神仙自然是喜笑颜开,大家可是盼了你千万年啊。”姥姥慈爱的**着小蝶的头。
“我是九重天的圣姑?”小蝶坐在桃花枝上,托着腮帮子,摇曳着双腿,非常的可爱,“他们已然是神仙,为何还盼着我降生啊?”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有了九重天便有了蟠桃花,有了蟠桃花,才有了蟠桃果。
神仙每年都靠吃一次蟠桃仙果增加修为仙术,若再能饮上蟠桃花玉露,更能增添仙力。
你无父无母,乃千万年蟠桃花仙气凝聚而成的九重天圣姑。
你降生了,这枯等了千万年的桃花圣泉,果然喷出玉露,神仙便可饮上圣泉,又增加法力了!”
蟠桃姥姥一边解释,带小蝶飞到蟠桃园旁边的圣泉。
圣泉果然涌着澄澈的仙露。
“姥姥,这圣泉不仅溢满桃花香,还非常的澄澈呢!”小蝶嗅着圣泉道。
“是啊,这圣泉加上蟠桃花,就可以酿出最香甜的桃花酿了。”蟠桃姥姥乐呵呵笑道。
小蝶开心的飞跃下圣泉,吸饮着玉露。
小蝶一下子变大,长成了蒙着面纱风姿绰约的神女。
“走吧圣姑,去接受群仙的朝拜吧。”蟠桃姥姥带着圣姑飞往九重天的凌霄宝殿。
“圣姑……”九重天的仙人都向圣姑拱手揖礼。
“这蟠桃花千万年才孕育出圣姑,果然是香飘四溢啊……”
“光看圣姑这澄澈碧蓝的眼睛,就知道圣姑,定是六界九天的第一美人……”
恭维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翌日顾倾城惊醒,想着梦中的美景,还有那温馨的场面,竟恋恋不舍。
不知何故竟落下了泪,泪珠滴落在她的手背,竟是朵娇艳粉嫩的蟠桃花。
风过处,蟠桃花迎风飞呀飞,顾倾城追过去,只见蟠桃花倏忽然飞出西殿,飞向云浪。
顾倾城晃晃头,拍拍脑袋。
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了?
莫不最近太劳累劳神所至?
也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和老祖宗刚吃了蟠桃,晚上才会做那样奇怪的梦。
但她清晰的知道这些不是梦,只怕是自己的回忆。
虽然不可思议,就像自己一直没有心,却能呼吸。
原来自己的心,放在拓跋身上,同心一颗,两身呼吸,也是匪夷所思。
世人都道同心一颗,两心相印,原以为飘渺虚幻,原来竟可以是真的。
顾倾城这几天都与拓跋余岔开时间,却只苦了拓跋余日日去守候。
那日顾倾城在医庐留宿,拓跋余却因工部之事耽搁。
没去医庐,等他翌日又去医庐等候时,顾倾城却将将前脚离开回宫。
拓跋余看着医庐前的琼花,琼花又名聚八仙,蝴蝶花。
果然是招来满树的蝴蝶。
又想起当日顾倾城于琼花上飞坠下来,漫天飞花如雪如玉,蝴蝶翩翩伴随着出尘脱俗的顾倾城,如仙如幻的美景,竟是这二十多年来的梦。
想起他们一起给雏鸟包扎,一幕幕,历历在目……
他飞身上琼花树,看看他们共同的雏鸟。
然而,仅几日功夫,雏鸟便已经倾巢而出,振翅高飞,往日叽叽喳喳的雀巢空空如也。
他此刻倏然惊觉,就连那些蝴蝶,都随着雪儿的离开而消失了。
他陡然心生惧怕:她会不会又再失踪。
及见医庐挂着医者有事外出的牌子,医庐的医女又按照顾倾城的说法告诉他,慕容大夫回去给家中老祖宗祝寿了,过两日就会回来。
他嘴角噙着五味杂陈苦涩的笑。
只要她的医庐在,她的医女们在,她总会回来的。
晚上,拓跋余又做了那个梦,云雾缭绕中有片蟠桃林,他站在蟠桃园门口,手里举着一幅漂亮的仕女图,扬声道:
“姑姑,我能画出姑姑的仙颜了,姑姑请出来相见吧。”
身穿蝴蝶梦幻舞衣,熠熠生辉,蒙着面纱的姑姑,在蟠桃园中翩翩飘来。
她远远瞥了一眼那仕女图,道:
“还是不对,三殿下画的不是本姑姑,你且回去吧。”
那姑姑说完,便往蟠桃林深处飞回去。
他一连数日,画了各种美女的画像,那个自己称她为姑姑的女子,都对画像摇头。
他后来又画了一幅,请姑姑走近前来辨认,可是姑姑看都不看就往回飞走:
“三殿下,若你画的是本姑姑的画像,姑姑的仙帕会自动脱落。你我无缘,注定没有结果,我脸上的仙帕是不会落下的。”
“姑姑,不要走,不要离开本王!”拓跋余嘴里大呼。
而后不久,他便看见姑姑的仙帕居然脱落了,竟便是雪儿。
姑姑面前群仙下拜,仙人们嘴里欣喜的高呼:
“圣姑的面纱终于脱落了,吾等终于得仰姑姑仙颜了……”
姑姑的面前,还站着个男子高大威武的背影。
他看不见那人是谁。
“姑姑!”拓跋余大喊,可是姑姑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叫。
拓跋余陡然便惊醒了。
最近这样相同的梦,持续出现在拓跋余的梦里。
他朦朦胧胧的想着梦中的情景,那姑姑分明就是雪儿。
他之前不知为何会称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为姑姑。
他以为梦都是乱七八糟的,别说是叫姑姑了,哪怕是叫娘亲也不足为奇。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称她为姑姑。
而且所有人都一直没见到姑姑真正的容颜。
姑姑的面纱是怎样脱落的?
可是至今,拓跋余还未曾解开那谜团。
梦做一次是梦,若这个梦持续二十多年,甚至伴随他的一生,那就不正常,不是梦了。
冯左昭仪委派夏荷秋月紧跟着顾倾城,协助她在宫里,让夏荷秋月不要告诉顾倾城,自己已知道她与高阳王的事,免得倾城心里面有疙瘩,办寿宴会分心。
而她自己,事先让夏荷约拓跋见面,她必须要和那高阳王好好谈谈,绝不能让他毁了她的倾城。
拓跋这两日正在军营,冯熙,长孙无垢和花木兰自六镇回来,几个人在他帐前复命。
“回大将军,六镇居民暂时安抚,之前他们被掠夺的粮食,也分发给他们了,应该能撑到秋收时节。”冯熙拱手道。
“好,你们都辛苦了。”拓跋微微颔首道。
“这是末将分内之事,何言辛苦。”冯熙又道。
“冯熙,如今本将军已向陛下请旨,封你为三品征虏将军,长孙无垢为四品忠勇将军,你们要戒骄戒躁。”拓跋道。
“谢谢大将军提携!……”冯熙和长孙无垢感激的向拓跋抱拳揖礼多谢。
“花木兰,你如今也晋升为千夫长。你记住,忍别人所不能忍之痛,吃别人吃不了之苦,便总会有收获成功之时。”拓跋看着花木兰肃然道。
“谢谢大将军栽培!小的一定鞠躬尽瘁,为大魏死而后已!”花木兰粗着嗓子大声道。
“本将军只需要骁勇善战的将军,可不需要死人,明白吗?”拓跋又严谨道。
“诺!小的明白了!”花木兰又躬身道。
“将军都有自己的单独营帐,战英,如今花木兰也是千夫长,你就让骠骑将军安排她单独一个小帐吧。”拓跋道。
“诺,将军!”战英领命后,捧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还有一封信,将手上东西递给花木兰。
花木兰错愕的接过信,又看看那个精致的木箱子。
“花木兰,这是宫中帮老祖宗筹办寿宴的顾倾城,顾小姐托我交给你的。”战英道。
花木兰一听这些东西是顾倾城托人交给她的,她有一瞬的尴尬,看看众人,见众人神色如故,大家好像并未有什么不妥。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拓跋脸色平静,温和道:
“花木兰,这顾小姐说与你是同乡,托人给你送来东西。
送的到底是些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常人送东西入军营,军营是必须要严查的。
但她既是奉旨帮老祖宗办寿宴之人,她送来的东西,本将军便破例不检查了。
这箱子的锁,是鲁班锁,锁得非常严实。
至于如何开锁,她在信上应该向你说明白,你且先去吧。”
“谢谢大将军!”花木兰又惊又喜,恭谨拱手道谢。
接过东西,便离开帅帐。
冯熙和长孙无垢离开帅帐前,拓跋叮嘱他们回去梳洗,等一下与他出去一趟。
冯熙不明其意,但还是和长孙无垢先行退下去梳洗更衣。
花木兰回到将将安排给她的小帐。
放下箱子,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信来看:
木兰姐见字如晤:
偶闻姐代父从军,又惊又喜,既敬且忧。军旅生涯,不宜女子。况姐女扮男装,罪犯欺君,更多有不便。盼姐慎之重之!
现倾城送些女子生活必备之物,战场刀剑无眼,望姐善自珍重。
盼与姐早日重聚,姐看信后毁之,妹倾城上。
信下面还说明了鲁班锁的开启方法。
花木兰开了锁,看到里面都是女儿家必备之物,礼物并非贵重,却非常贴心。
热泪一下子涌上眼眸。
女儿家女扮男装在军旅不为人知的艰辛,仿佛一下子涌上心头。
花木兰把信烧了,想起顾倾城常来她家为她爹爹治疗腿疾,她偶尔会留宿她家,她们同床而眠,一起秉烛夜谈……
她更加的想念倾城,想念在乡下的日子。
也不知倾城在皇宫过得怎么样。
“倾城妹妹,原来你也来了皇宫,还给老祖宗筹办寿宴。你如今一切都好吗?”花木兰噙泪喃喃。
看着天际彩霞,想着不知何时,她们才会像在乡下那般重聚,一时心驰神往。
躺在床上,也不知是太累还是太开心,竟甜甜睡着了,梦见倾城大婚,那是个世纪婚礼,她的倾城妹妹是世间上最美的新娘,人们都尊称她为皇后娘娘……
可是,霞光万丈,她却看不清那新郎的脸……
第一百五十四章:护犊情深
第154章:护犊情深
冯左昭仪一早约了拓跋相见,在高阳王侍卫的协助下,冯左昭仪悄悄离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冒着炎炎夏日,冯左昭仪出了一身的汗,隐秘的出现在拓跋的一处别院。
拓跋早等候在那里,依礼见过冯左昭仪。
冯左昭仪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就道:
“高阳王殿下,明人不说暗话。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宫此行来见你,到底所为何事?”
冯左昭仪平日里慈眉善目,一副温婉逆来顺受,可此刻却像母鸡保护雏鸡般凛不可犯。
拓跋非常恭谨的请冯左昭仪坐下,亲自奉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倨傲,以晚辈的口吻道:
“儿知道,娘娘是为了倾城。”
这拓跋倒是敢作敢当!
“你知道就好!”冯左昭仪道,“请你放过倾城吧。”
“娘娘,儿是断不会放手的。”拓跋虽然恭谨,容色却岿然不动。
“儿,你早知道倾城是你八皇叔的娃娃亲,你这是要害死倾城啊!”冯左昭仪又忧又急,眼泪夺眶而出。
“娘娘,儿绝不会害倾城,儿会娶倾城,一生一世只爱倾城一人。
不管她是谁的娃娃亲,或者是谁的妃子,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拓跋的态度非常的强硬。
冯左昭仪摇摇头,也凛然道:
“多少负心汉,一开始也是狂热似火,殊不知,却如汹涌澎湃而来倏忽而去的潮水,热情须臾即逝。
潮涨潮落,终有定期,男人薄幸,一旦变心,渺无音讯。
倾城绝世姿容,聪明善良,确实吸引所有人,高阳王殿下也不例外。
可是倾城要找的是一心一意对她的男人,即便你对倾城有一时半会的热情,你堂堂高阳王,将来妃嫔成群,此生又怎可能只钟情于一个女子?
所以,她不适合你,你更不适合她!”
冯左昭仪觉得自己此番说话已滴水不漏,既全了高阳王的面子,又能让他知难而退。
“儿以父王之名,向娘娘立誓,此生只爱倾城一人,只会与倾城一人厮守。”拓跋举手向冯左昭仪发誓。
冯左昭仪见他以死去的太子父王立誓,重重的叹口气。
大家有一瞬的沉默。
“儿,也许你真的爱倾城,可是你们这是在飞蛾扑火,你会害了倾城!”冯左昭仪还是摇头道。
“娘娘放心,倾城很聪明,没有人轻易能害得了她。”拓跋微笑道。
他的倾城,甚至比他这个飞鹰大将军还聪明,只是娘娘不知道罢了。
冯左昭仪看到拓跋嘴角翘起来的微笑,一副天掉下来当被子盖的样子。
她气得不行!
“儿,即便倾城退亲,陛下也绝不会让你娶倾城的。
陛下是何心思,本宫暂且不说,光说你和南安王。
一个是皇叔,一个是皇侄,叔侄俩为了一个女人纠缠,祸起萧墙,这是莫大的耻辱,皇家丑闻,天下笑柄!
陛下一向痛恨兄弟骨肉相残,让他知道你们为了一个女子乱了方才,他岂能容得了倾城?”冯左昭仪忧急道。
“娘娘放心,儿一定确保倾城的安全。”拓跋道
冯左昭仪阖上眼睛,深深的摇摇头,这孩子还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啊!
她又苦口婆心,晓之以弊:
“你们的事情一旦败露,皇家会被流言蜚语困扰,南安王更加是颜面扫地。
自己的娃娃亲被自己的亲侄儿抢去,这将是何等耻辱,他与你岂能善罢甘休!
人言可畏,世间上能杀人的不仅只有刀枪。倾城不但会受到千夫所指,骂她水性杨花,祸乱宫墙,还会万劫不复!
你高阳王殿下,也别以为只是添一桩风流韵事那么简单。
你的大好前途,你这些年来之不易的战功,说不定就都毁了!
连眼看就唾手可得的大好基业,说不定就拱手于人!”
冯左昭仪竭力让自己不那么愤怒,好好劝说拓跋。
冯左昭仪说他们的事情一旦败露,说得他和倾城是奸夫**一样,拓跋心里颇有些不痛快。
但他忍下了,反而有更多的欣慰。
倾城这些年没有娘亲疼爱,如今总算有这么好的姑姑疼爱,这么竭力的维护。
“娘娘,这些儿也考虑过,但倾城是儿的命,说句娘娘见笑的话,离开倾城,儿就活不了啦。”拓跋认真道。
冯左昭仪看着一向桀骜不驯的拓跋,居然对倾城如此的一往情深,也颇为感动。
但感动又如何?
她不及时阻止,给他们当头棒喝,只会毁了倾城。
有些话她还不能对倾城说,这些劝阻的话她也不能对倾城说,只能来劝拓跋。
只要拓跋放手,她的倾城就安全。
顿了一下,冯左昭仪啜了口茶,叹口气,放下坚毅态度。
再温婉道:
“儿,本宫也不想做这棒打鸳鸯之人。你是高阳王,倾城对你而言,只是一时新鲜罢了。日后你会有很多妃子,慢慢你就会忘了倾城。你若真的爱她,就不要去纠缠她了。”
“娘娘,儿对倾城,岂是一时新鲜。再说儿不会害倾城,儿拼了命,也会确保倾城的安全。”拓跋保证道,“而且儿此生除了倾城,不会再有其他任何妃子。”
“你这孩子,本宫跟你说这么多,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冯左昭仪气得哭了,抹着眼泪,“这些年倾城过得颠沛流离,眼看能好过一点,儿你就行行好,别祸害她了好不好?”
“娘娘你的担心之情,儿理解,可儿怎么是祸害倾城呢?”拓跋失笑。
庭院蝉鸣切切,斜枝疏影散漫窗棂,冯左昭仪和拓跋都互不相让,也不知疲倦。
可是他们还是不能达成共识。
一个自是千般劝退,一个自是万般坚守。
冯左昭仪又软语相求:
“儿,倾城这样跟着你,她是没有活路的。你是皇室中人,当知朝堂风云变幻。
连你父王都不能幸免,你即便是堂堂高阳王,飞鹰大将军,还不是一天到晚被追杀,你就当行行好,放过倾城吧?”
“娘娘,儿也是怕自己和倾城的关系一旦暴露,她也会成为幕后追杀我那些人的目标。
否则儿早就什么都不在乎,光明正大与倾城在一起了。”拓跋道。
“你自己也知道她跟着你危险,所以你若是真正的爱她,就赶紧的放手!”冯左昭仪脸色下沉了。
“儿怎能放手,这世间上没有人比儿更爱倾城。倾城跟着别人儿不放心,别人不会好好照顾她!”拓跋道。
“儿就悬崖勒马,放手吧!”冯左昭仪气得要哭,眼角又湿润了,加重语气:“别以为就只有你爱倾城,你离开她,她就会好好的!”
拓跋沉默。
他心里有点堵,他在娘娘眼中如此不堪,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
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冯左昭仪的解答。
冯左昭仪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重了些。
“不是儿你不好,儿是大魏所有女子仰慕的男子,是倾城罗敷有夫!”冯左昭仪忧心茕茕道,“倾城与南安王有婚约在前,一女岂能嫁二夫啊!”
拓跋又沉默了,考虑着如何如何得到冯左昭仪认可。
冯左昭仪见拓跋似乎知进退,端起茶盏酌茶,这半天的谈判,她口水都干了。
倏然
“倾城已经是儿的人了。”拓跋的话旖旎而出,“三日前,我们已经私自成亲。”
“……什么?”冯左昭仪手里的杯盏“咣当”掉地。
她腾的跳起来,心跳加速,几乎没有了左昭仪娘娘的仪态。
扑向拓跋,一把揪着拓跋的胸口,无力的摇晃着他,怒不可遏的质问:
“儿啊,你怎能那么糊涂,肯定是你逼迫倾城的,是不是?!”
拓跋沉默不语。
沉默也代表默认。
“你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极地狼,竟然糟蹋了我的倾城,让她堂堂……”冯左昭仪恼恨道,话说了一半又窒了一下,“竟然无名无分就偷偷跟你私自成亲?!”
“儿本来也想等孝制结束,光明正大与她大婚,可,可儿等不了。”拓跋有些不好意思道。
拓跋见冯左昭仪步步紧逼,他豁出去了,不把这些告诉冯左昭仪,她就一直会阻拦他和倾城在一起。
但自己也不能告诉娘娘因何与倾城私自成亲。
放开拓跋,冯左昭仪再跌坐回椅子上,她的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螓首轻颤,又怕大声哭泣引来行踪泄露,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她方才恨不得跳起来狠狠打拓跋一顿。
但她知道自己既打不过他,他的身份又不容得她随便去打,只憋屈的低低呜咽起来。
“姑姑,你别担心,儿一定与倾城不离不弃,白首偕老。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拓跋又认真的表态。
姑姑?
冯左昭仪瞪目结舌:“本宫说什么了就成了你的姑姑,本宫还没答应倾城跟你好呢!”
废了半天唾沫星子,非但没说通,让他放手,反倒让他占了个大便宜!
不,他又岂止占她口舌上的便宜,他占了倾城的身子!
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毁在他手上!
冯左昭仪气得半死!
“儿,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若你有负倾城,本宫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冯左昭仪疾言厉色道。
“是,姑姑!”拓跋恭恭敬敬的笑道。
冯左昭仪的疾言厉色,拓跋一点都不恼,反而觉得开心。
他的倾城虽然没有了娘亲,但她一旦受到伤害,她的姑姑会舍了命跳出来保护她。
冯左昭仪看着拓跋嬉皮笑脸,气得直喘粗气。
这个高阳王,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个厚脸皮的狼崽子!
“大魏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你不去祸害,却偏偏要祸害我的倾城,真是冤孽!”冯左昭仪看着笑意盎然的拓跋,又恼怒道。
“姑姑不懂,儿与倾城的缘分有多么深厚。”拓跋也厚脸皮道。
正在冯左昭仪怒不可遏的时候,外面有拓跋的亲侍在隔壁设宴。
透过窗棂,她看见战英领着两个人男子进庭院。
一个高大威武,五官憨厚,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另一个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
那年轻男子的五官,竟是似曾相识?
而那老者,却更加的眼熟。
拓跋也请冯左昭仪移步过隔壁一起饮宴。
冯左昭仪没好气的站起来想走,她恨不得踹拓跋两脚,哪还有什么心情饮宴?
“你的酒宴,本宫吃了卡喉咙!”她没好气道。
她准备要离开,最后无奈的警告:
“……最起码,你给本宫小心点!别暴露得太早,在倾城没退亲之前,还有在没抓到那些追杀你的幕后黑手之前,不能将你和倾城的关系暴露出去,否则倾城真的就四面受敌,万劫不复!”
“即便姑姑没交代,儿都会尽量小心了。”拓跋微笑道。
冯左昭仪无奈的甩甩袖。
拓跋态度温和,走近冯左昭仪,低声道:
“姑姑既然难得出宫一趟,有两个人,姑姑不妨就顺便见见。”
冯左昭仪费解的瞥着拓跋,她还未责怪他呢!明知道约了自己出来谈他与倾城之间的事,怎么还让外人进来。
如此的不谨慎,还是一品飞鹰大将军,大魏的战神?
拓跋附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
冯左昭仪顿时身子打颤,几乎摇摇欲坠,眼里瞬间噙满泪水。
拓跋赶紧扶住她,重新又坐下来。
拓跋扬声对门外的战英喊:“战英,请客人进来!”
“诺,大将军!”战英便把方才进庭院的人领过来见冯左昭仪……
“姑姑!”那年轻男子向冯左昭仪跪下拱手揖礼道。
“七公主殿下!”那年老者也跪下来拱手道。
七公主是冯左昭仪在北燕时的封号。
“……你们是”冯左昭仪仔细打量眼前人,再看着那老者,激动道:“你,你,你是长孙无垢?”
“七公主,”长孙无垢一刹那老泪纵横:“正是无垢啊!”
“那你是,你是熙儿?”冯左昭仪身子颤抖,**着那依稀熟悉的面孔,眼泪簌簌而下。
“姑姑,我正是熙儿啊!”那年轻人竟是拓跋新晋升的征虏将军冯熙。
“熙儿,没想到你还真的活着啊!”冯左昭仪抱着冯熙失声大哭。
“熙儿也没想到,还能见到姑姑。”冯熙也哭起来。
他们几个哭了一会,冯左昭仪扶冯熙起来,冯熙道:“姑姑,熙儿有今日,全仰仗高阳王大将军的提携。”
“儿,难道,难道你一早就知道”冯左昭仪惊愕的看着拓跋道。
拓跋浅笑的点点头。
冯熙便把自己短短时日,从一个兵卒晋升为将军的事,告诉姑姑。
“儿这是爱屋及乌啊。”冯左昭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感激道。
“如今你们的身份,暂时不能让她知道。”拓跋慎重道。
稍顿,还告诉他们他在御书房偷听到皇爷爷与太乙真人他们的话。
冯左昭仪温婉的看着拓跋,婉柔道:“儿,你可否跟本宫说说,你和倾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拓跋便一五一十,把十年前如何认识顾倾城,如何爱上她,与她相爱的事,全部告诉了在座几个人。
当然,他与倾城那些梦境,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倾城那孩子,别看她胆子大,还是害羞,竟然连姑姑都瞒着,不敢告诉姑姑。”冯左昭仪百感交集。
微笑着叹口气,看着拓跋,沉吟半晌,神色忧思道:
“儿,有些话,不用本宫挑明。倾城的身份特殊,儿一定要小心,别惹出什么祸事。”
“娘娘放心,儿有节制,万事儿都会以倾城的安稳为重。”拓跋道。
“可是,儿纵然深爱倾城,即便是高阳王兼一品飞鹰大将军,怕到头来,也奈何不了一道圣旨啊。”冯左昭仪还是忧戚道。
稍顿,她又婉柔道:“罢了,你们既是两情相悦,就要事事为自己的爱人着想。一切都要小心,切勿过于张扬。”
“娘娘放心,倾城就是儿的命,儿一定会保护好她的。”拓跋再向冯左昭仪保证。
冯左昭仪又看着拓跋,欲言又止,最后道:
“儿,你别嫌本宫嗦,倾城这孩子,心性极高。本宫之前跟她闲谈,她是极不喜欢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所以也不喜欢进宫,更讨厌女人为了争宠而无所不用其极。
她是宁愿做一个游走江湖的女郎中,也不愿陷进这些女人的争斗中。”
拓跋点点头,表示一早就知晓,即便冯左昭仪嗦,他也知道她是护犊情深。
冯左昭仪又叹口气:
“高阳王的正妃,需陛下指婚,也不知道你和倾城能否开花结果。
倾城能不能成为儿的正妃,还两说。这侧妃,也是数不胜数的,咱们得面对现实。”
“娘娘,儿一早知道倾城不会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儿此生,只娶倾城一人,不会纳什么侧妃,绝不会让倾城伤心的。”拓跋笃定道。
“儿这话本宫听听,当笑话也就罢了,堂堂世嫡皇长孙高阳王,能只娶一位妃子吗?”
冯左昭仪听拓跋此言,便如同听了个笑话般摇头苦笑。
心道平常人家都三妻四妾,更别说是皇家了。
年轻人在情爱浓时,也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是啊,如今儿多说无益,一切只看行动。”拓跋点头道:“娘娘就把倾城交给儿吧,儿一定不会令娘娘失望的。”
冯左昭仪见拓跋对倾城一往情深,也不由得一番感慨。
若是倾城的父母,见倾城有一个如此出色的男子深爱,该多安慰啊。
只可惜……
她眼眶一红,滚出热泪,站起来道:
“儿,倾城自幼孤苦,本宫是真的希望倾城能幸福,你要是辜负了倾城,本宫可不会放过你!”
“娘娘,你就把心揣好。儿言出如山,你就放心把倾城交给儿吧。”拓跋再笃定道。
冯左昭仪再和冯熙他们叙话一会儿,也不能耽搁太久,便匆匆离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磷火自燃
第155章:磷火自燃
皇宫打扫得一尘不染,红绸喜带宫灯高挂,喜气洋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金杯银盏餐具擦洗得铮亮,御膳房的菜式早已备妥,山珍海味果蔬茶酒也是按照物美价廉的大宗采购价采买。
一千盏价格优惠的孔明灯也早于十天前送达。
所有货物,顾倾城都让人层层监管,互相监督,保证了价格,保证了质量,还保证了安全。
顾倾城吃完蟠桃果梦醒后,在毓秀宫还是不见姑姑,她又再亲自检查一遍,才放心。
连库房里的孔明灯,她都在门口逐个摸了一下,怕有尘埃,才离去。
万事俱备,只等着明天老祖宗的寿诞。
冯左昭仪自宫外回到毓秀宫,宫人早备好丰富晚膳。
顾倾城一回毓秀宫,便见到姑姑:“姑姑去哪了,这一天,倾城怎么都没见到姑姑啊?”
倾城在皇宫忙了一天,却到晚膳方见到姑姑。
这可是鲜有之事。
冯左昭仪也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道:
“倾城,这连日来,你既要去医庐,又要忙寿宴,看看你,都累坏了。
姑姑一早命人给你炖了乌鸡阿胶汤,还给你做了枣泥山药糕。
都是你最爱吃的饭菜,你洗洗手,就过来用膳。”
“谢谢姑姑,倾城也只是监督一下,根本不辛苦。”顾倾城笑道。
宫女捧过来洗手水,顾倾城刚想洗手,张开手掌,倏然,她脸色骤变,惊愕的看着手掌。
顾倾城的手掌,赫然闪烁着一些白色磷粉。
顾倾城心里一动,手指稍为用力一搓,打了一个响指,手上便燃起火焰。
宫人们看着她手里的火焰,都吓得呀的尖叫起来。
顾倾城心头巨震,微微阖眼,脑海里飞速转动:她最后摸过孔明灯,磷粉、自燃,着火……
她骇然的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倾城,你的手怎会起火?这,这是怎么回事?”
冯左昭仪听见宫人的尖叫,见顾倾城手上无缘无故起火,也大惊失色,紧张的走过来问道。
顾倾城熄灭手上的磷火。
“……姑姑,看来有人在孔明灯撒了白磷粉。”顾倾城神色凝重道。
“白磷粉?”冯左昭仪茫然问。
顾倾城跟姑姑解释道:
“磷粉有红、黄、白、黑、紫多种,白磷粉在一定的热度能自燃。
如今是盛夏,若放在阳光底下,不消片刻,便能自燃。
方才倾城碰触手指,手上的磷粉立刻就自燃了。”
“那个什么,什么白磷粉,竟然能自燃?”冯右昭仪依然懵懵懂懂。
“那就像是铁粉之类的东西,至于为何能自燃,倾城也解释不了。”
“那会是谁,撒这个磷粉在孔明灯上,到底意欲何为?”冯左昭仪一脸忧急。
顾倾城略为思忖,便想到了大概:
“通常燃放孔明灯,都是晚上燃放。但老祖宗年事已高,易乏易困,而且有很多娱乐节目,筵宴午前就开始举行,孔明灯作为压轴的一场节目,其他节目没结束,便得提前搬出来。
视乎老祖宗的身体状况而定,若她困乏,即便是大白天也得燃放祈福。
如今是盛夏,阳光充足,把孔明灯搬到阳光底下,不用点火,磷粉遇光自燃,一千盏孔明灯,皇宫红绸喜带,都是易燃物品,一触即发,就是一场滔天火灾。
即便是晚上燃放孔明灯,也是星火燎原,大火顷刻便燃烧。
陛下和老祖宗应该是最靠近孔明灯之处,说不定就让他们身陷火海。
我这个统筹主办者,无论如何,都被定为包藏祸心,将死无葬身之地!”
顾倾城一边给姑姑分析,越想越心惊肉跳。
“天啊!谁那么歹毒,竟然处心积虑的要害你?”冯左昭仪掩嘴惊呼,吓得腿脚发软摇摇欲坠。
夏荷秋月赶紧扶住娘娘坐下。
身边的夏荷道:“难道是钱氏灯笼坊的老板,要害顾小姐?”
“……应该不是钱老板。”顾倾城缓缓摇头道。
“你如何知道不是钱老板所为?”冯左昭仪紧张的问。
顾倾城再冷静分析:
“钱老板是十天前送来的孔明灯,司仪局掌事和宫女一只只提起来亲自验收,当时我也在场。
而且是大白天,如果有磷粉,遇光触碰,早就自燃。
现在孔明灯库存起来,没有光热,在库房里撒了磷粉,暂时不会燃烧。”
“倾城,幸好你再巡查一遍,否则明日一搬出孔明灯,不消片刻,就是一场大火。”冯右昭仪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为今之计,怕只能取消放孔明灯祈福的节目了。”
“即便现在取消孔明灯祈福节目,倾城也是难逃失责之罪。
因为所有食谱及与宴人员名单,各项礼仪,娱乐节目均向陛下报备,由陛下审核钦定,方可进行。
若取消孔明灯祈福,一是对老祖宗不敬,也非倾城所愿;二是临时取消节目,陛下会怪罪倾城办事不力。”
“此人真是歹毒之极!”冯左昭仪握着拳头,一脸的焦灼。
“姑姑,我马上去库房再核实一下,我回来再打算。”顾倾城拍拍冯左昭仪的手,让她宽宽心。
“好吧,你快去吧。自己当心点。”冯左昭仪交代完顾倾城,又对夏荷、秋月道:“你们跟在顾小姐旁边,留意附近的人,看看有谁可疑。”
顾倾城带着夏荷、秋月,让司仪局掌事卫绾打开库房门,再进库房检查一遍。
库房有些暗,她之前也没看见是否有磷粉,只在库房近门口处摸了摸孔明灯,越往里面的孔明灯,撒的磷粉更多。
她心里一片惨然,微微阖眼,牙缝里吸着冷气。
卫绾见孔明灯皆被撒了磷粉,夏荷还告诉她这些磷粉能知燃,她吓得瞪目结舌,直打哆嗦。
“顾小姐,我,我检查孔明灯的时候,您就在身旁,那时,那时可都是好好的啊!”卫绾带着哭音道,脸色惨白,吓得腿脚打颤。
“卫掌事,你先跟我回毓秀宫。”顾倾城对卫绾道,并让她重新锁好库房门。
顾倾城带着满腹疑团回到毓秀宫,冯左昭仪早候在宫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
一见顾倾城,她就把她拉进宫内,拚退其他宫女,只留下她贴身的夏荷与秋月,把卫绾也留在宫门口。
“怎么样?真的全撒了磷粉?”冯左昭仪忧心忡忡的问。
“是的姑姑。”顾倾城点点头,“所有孔明灯都撒了磷粉。之前我摸的那些,还是放在外头的,里面的孔明灯,撒得更多。”
“只可惜明天就是寿诞,再请灯笼坊重新做,也来不及了。”冯左昭仪急得直拍手掌心,“这可如何是好?”
“很明显,孔明灯是进宫后才让人做了手脚。
歹人应该是今日才撒的磷粉,因为之前我检查都没发现有磷粉,如果提前撒,让我发觉,会有时间再加急重新做。
今天撒的话,明天就是寿诞,即便发觉,想再做,怕也是来不及了。”
“不管如何,倾城,这是有人要害你。为今之计,只能取消这个节目,被陛下怪罪,顶多只是失察之罪,总好过我们懵然不知,燃放孔明灯,酿成火灾,那真是死罪难逃了。”
“孔明灯是为老祖宗祈福的,若能不取消,倾城还是不想取消。”顾倾城轻轻摇头道。
冯左昭仪见顾倾城坚持,又只得长叹一口气。
“夏荷,去把司仪局掌事姑姑叫进来,库房是她掌管,我若出事,她也难逃罪责,应该不会是她做这种玉石俱焚的蠢事。”顾倾城冷静道。
夏荷出殿把卫绾传进大殿,司仪局掌事卫绾,是个清秀精明约莫二十出头的姑娘。
卫绾方才见孔明灯被人撒了磷粉,早吓得半死,如今见冯左昭仪和顾倾城传召,立刻就跪在冯左昭仪和顾倾城面前。
卫绾手足无措,惊恐的哭道:
“昭仪娘娘,顾小姐,奴婢对天发誓,这绝不是奴婢做的。
奴婢若敢害顾小姐,奴婢掌管这些孔明灯,奴婢自己也难逃一死啊。”
顾倾城脸上神色莫测,看着她不怒而威,让人更加的畏惧。
卫绾急得直掉泪:“照理库房的钥匙我一直带着,也没给过任何人,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稍顿了一会,顾倾城伸手,示意卫绾起来:“卫掌事,你先起来。”
审视着卫绾的神色,应该跟她所料不差,不会是卫绾自己害自己。
顾倾城又道:
“你好好想想,你收验孔明灯后,这些日子和谁接触最多,你身上的钥匙,谁最有可能窃取,尤其是今日。”
卫绾逐渐收起泪,回忆思索着:
“前几日,好像没什么特别,若说今日嘛……”
卫绾的眼睛忽然一亮:
“今日上午,上谷公主传我去趟她的碧霞宫,问问我老祖宗寿诞之事。
我在碧霞宫的芙蓉池边,不小心碰撞了上谷公主的近身宫女芸姜,自己竟还掉到芙蓉池里,全身湿透。
幸好芸姜借了套衣服,让我换上。”
“……哦?”顾倾城嘴角开始牵起一丝冷笑,“芸姜借给你衣服后,你再去给上谷公主回话吧?”
“是的,顾小姐。”卫绾蹙眉,若有所思,“这……有何不妥吗?”
“你跟上谷公主回了多久的话?”顾倾城又问卫绾。
“我跟上谷公主回话的时间倒是很短,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卫绾慢慢回想。
“哦?这样啊?”顾倾城的脑袋飞快的转动。
一边缓缓踱步,环胸托手敲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一个司仪局的掌事,堂堂上谷公主不会恭候你,你应该在那里等候着上谷公主的接见吧?”顾倾城又问。
“是,是这样的。”卫绾回忆道,“奴婢向上谷公主回话的时间虽然很短,可是等候公主的时间却是很漫长。”
顾倾城眸眼一亮:“把你在碧霞宫详细情况跟我说说。”
卫绾一五一十道:
“芸姜让我自己换衣裳,而后在殿内等候公主接见。我换好衣裳一个人在殿内足足等了上谷公主一个时辰。
宫女只让我候着,这期间,连芸姜都不见人影。我虽然纳闷,却也不敢去催问公主。
后来上谷公主和芸姜总算出现在我面前,公主却只简单问了一下老祖宗寿诞都有些什么娱乐节目,便让我回去了。
奴婢记得……上谷公主和芸姜进来,好像喘着气,仿佛,仿佛是从外面进来。莫非……”
“你是说,芸姜和上谷公主都气喘吁吁的从外面回来?”顾倾城悠然问。
“是的,顾小姐。”卫绾点点头。
她此时回想起自己撞上芸姜,怎么反而是自己掉下芙蓉池。
卫绾又道:“顾小姐,你如此一问,我方才又回想了一番,觉得我自己撞到芸姜,反而是我掉下芙蓉池,倒是有些不合常理了。”
“卫掌事,此事我心中已然有数。你把库房的钥匙给我,你自己先回去。
不要声张,更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孔明灯被撒了磷粉之事。”顾倾城嘱咐卫绾。
卫绾依言把库房钥匙交给顾倾城,带着一丝希望道:
“顾小姐,奴婢只盼小姐能处理好此事,否则奴婢和顾小姐都将大祸临头。”
“你也不要过于害怕,相信邪不胜正,我们会吉人天相的。”顾倾城微微一笑。
卫绾又跪在冯左昭仪和顾倾城面前,脸上灰白,惨然的看着顾倾城:
“顾小姐,终究是卫绾大意,没看管好库房,才会被人利用,您就处置了奴婢吧。”
“卫掌事,你快起来。”顾倾城又让她起来,“这事能摆平的话,咱们都平安无事,若有什么差池,我们都得受罚。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处置你呢。”
卫绾临离开又问:
“那顾小姐,明日我还要不要将库房的孔明灯提出来,这个节目要取消吗?”
“即便要取消,也只有明日方可取消。我明日再通知你吧。”顾倾城向卫绾善意的笑着点头。
“那冯左昭仪娘娘,顾小姐,奴婢先告退了。”卫绾忐忑不安的拜别顾倾城她们。
卫绾走后,冯左昭仪叹口气道:
“倾城,你可真是心宽,都这个节骨眼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姑姑,难道我们愁眉苦脸,坐以待毙吗?”顾倾城依旧谈笑自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只得见步行步,见招拆招了。”
“如何见招拆招?这千盏孔明灯光备竹编织内架,就要耗费时日,还要绘画糊纸,一个晚上,除非有千手观音帮忙。”冯左昭仪唉声叹气。
“姑姑,我们且吃饱饭,陛下即便要砍倾城的头,今天晚上还是要吃饱喝足,明天才能做个饱死鬼。”顾倾城笑着扶冯左昭仪去吃饭。
“呸呸呸!倾城,你糊说什么?”冯左昭仪脸色一凛,扶着顾倾城,从未有过的严厉。
顾倾城微微一愣。
冯左昭仪接着道:
“倾城,你给姑姑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可轻言死字。
你一定要给我好好活着,哪怕是为了姑姑,你都要给我整整齐齐的活着,知道吗?”
顾倾城心里一热,眼泪一瞬间就管不住滚了下来,抱着冯左昭仪,哽咽道:
“姑姑,倾城知道了,哪怕是为了姑姑,倾城也要好好活着,绝不会让任何人害死。”
冯左昭仪脸色才逐渐缓和,回复慈祥温婉,手抚顾倾城的头:
“我可怜的孩子,你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姑姑,倾城知道了。”顾倾城撑起笑颜,扶冯左昭仪一起用膳,小声道:“姑姑,你让她们都退下,我想跟你了解一些事。”
冯左昭仪便拚退所有宫人,她们娘俩开始吃饭。
“倾城,你是想了解上谷公主吧?”冯左昭仪夹了块枣泥山药糕到倾城的碗里。
顾倾城点点头,笑道:“姑姑真是最了解倾城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心路明媚
第156章:心路明媚
冯左昭仪停下筷子,缓缓道:
“赫连皇后、赫连充容、赫连贵人,她们姐妹三人,皆是当年胡夏国王赫连昌的妹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上谷公主拓跋灵,是赫连皇后所生,陛下的皇子公主中排第九。
赫连皇后虽然无子,但却认养了东平王拓跋翰。
而上谷公主虽然是女儿家,却聪明伶俐,美丽可爱,陛下最是骄纵,连那些皇子哥哥都对她疼爱有加。
她年纪比你略小,也快及笄了。平时虽然刁蛮任性些,却是个直性子。
对后宫娘娘们倒也是懂礼数知分寸,更没见她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而且她根本不认识你,更加谈不上跟你有仇怨。”
冯左昭仪停顿下来,沉吟半晌,还是摇着头道:
“倾城,姑姑实在想不出,上谷公主有什么理由害你,也许,你猜错了?”
听冯左昭仪如此一说,顾倾城也对自己之前的猜想犹豫,沉思道:
“可是,除了上谷公主,没人接近卫绾。难道其他人,也有库房钥匙?”
“要提早偷库房的钥匙去配备,也不是不可能的。
倾城,我明敌暗,想知道是谁要害你,真是谈何容易。”冯左昭仪道。
顾倾城也思忖着,既然上谷公主不可能,那这个要害自己的幕后之人,会是谁?
冯左昭仪看着顾倾城,神情严谨道:
“你没凭没证,千万不要胡乱怀疑上谷公主,那些没凭没据的话,千万不能随便说出口,没的得罪陛下与皇后。知道吗?”
“姑姑,我知道了。”顾倾城嘴里虽如此回答,却一直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与直觉。
顾倾城吃完饭回到西殿,天际已拉起黑幕。
她掀开一个箱子盖子,里面是满满一大箱子写有福字和寿字的红宣纸,那是她请来的百位老叟练写的不同字体,她当时没舍得丢,便带回了宫,加在一起,足有几千张,塞满了一大箱。
她再让宫女去找李弈,她想李弈会制作竹鸢,孔明灯应该也没问题。
她想叫上李弈,多找些人帮忙,把那些撒了磷粉的孔明灯外层的纸喷湿了,小心撕下来,再糊上这福寿字红宣纸。
多找些人,一个晚上,应该能重新糊好一千盏孔明灯。
等待的时候,她闭目养神,心里默默思忖:
按照姑姑的分析,上谷公主不可能害她,那这个背后害自己之人,会是谁?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觉,难道自己竟是错了。
或者又是闾左昭仪闹的幺蛾子?
但想来,她不敢呀!
她若这样做,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她摇摇头,断定不会是闾左昭仪。
吃饱饭,饭气攻心,她本是闭目养神,竟然趴在案上,沉睡过去。
浓稠的青丝铺陈在她身后,玉藕一般的细胳膊一只枕着头,一只斜搭着。
倏然,她闻到龙延香的清冽馨香。
拓跋?
她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
眼前空无一人,原来是幻觉。
大概是自己太累,还有些无助,才会梦到他吧。
“娘子。”她身后有人温柔搂过来,在她耳畔低声唤了句。
她霍然回眸,触及一双深邃的眸子,剑眉飞扬,是神出鬼没的拓跋。
他无声无息出现在毓秀宫西殿,不管正殿西殿,这可是姑姑的宫殿!
顾倾城吓得低叫,抬眸四顾,此时方觉,整个西殿的宫女,竟不知去向。
“你……你怎么来了?”她错愕的低问。
“你说呢?”拓跋反问,把他抱在膝盖上,亲亲她的唇。
顾倾城也没时间与他打情骂俏了,紧张道:
“你快走吧,这里毕竟是冯左昭仪的毓秀宫,让人发现这宫里有男子出没,即便你是高阳王殿下,也会连累我姑姑的。”
他紧紧把她抱住,在她耳畔道:
“傻瓜,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本王来看自己的娘子,即便被皇爷爷知道,顶多……顶多就是一顿责罚罢了。”
其实,拓跋自己也知道此刻顾倾城还是拓跋余的娃娃亲,被皇爷爷知道,就不仅是一顿责罚,他的倾城会闺誉尽失。
“你说得轻巧,一顿责罚?哪有你想的如此简单。不仅是咱们,还会连累姑姑的。”顾倾城嘟嘴道。
她身子一缩,像泥鳅一样,出其不意的溜开他怀里。
她拉他起身,可他却岿然不动。
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她低声哀求道:“夫君,你快走吧。我们真的不能给姑姑添麻烦。”
见他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她低哼:“好,你不走,我走。”
说完转身,欲往殿外走。
“娘子,你又不乖了。你是希望为夫把你掳回一揽芳华,藏起来吗?”拓跋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云淡风轻道。
顾倾城双腿一软,趴在桌子边,他顺势把她捞回他的腿。
“好夫君,你到底想怎样?”顾倾城软软的投降,“这里不是一揽芳华,不能让你为所欲为。”
他拥着她,心疼道:
“你个可恨的小娘子,自己遇到麻烦,不是第一时间就找自己的好夫君,却找什么李弈,难道他在你心里,比你的夫君还可靠?”
顾倾城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他又开始吃干醋了。
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问道:“你扣起去找李弈的宫人了?”
拓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顾倾城看着空荡荡的西殿,连她最贴身的飞鸿飞雁都不见。
她哑然失笑:“拓跋,不会整个西殿,都是你的耳目吧?”
拓跋笑得邪魅。
“你说呢?”他一边笑道,如在自己家里那么随便,端起顾倾城的茶盏就啜了口茶。
喝过茶,他审视着顾倾城,像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的王妃,是本王的心肝宝贝蜜糖儿,本将军如何放心任何男人与你接触?”
“拓跋,”顾倾城没时间与他打情骂俏,跳下他的怀抱,走过去翻看那些红宣纸,颦眉道:“我如今没心情跟你**,我忙着呢!”
“不就是一千盏破孔明灯吗,实在没辙,还可以取消,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有什么愁眉苦脸的。”拓跋拉着顾倾城一转,顾倾城又回到他的怀里。
“你,你都知道了?”顾倾城惊愕的看着拓跋。
拓跋行过来,拿起箱子里那些福寿字宣纸,随意的翻看了一眼,满意的点头,再漫不经心道:
“孔明灯上那些撒了磷粉的画纸,我已经让人全部清理掉,里里外外没有一点磷粉了。
现在只需重新糊上外纸就好。本来我想让他们随意画些什么糊上去,想想,还是来征求我娘子的意见。毕竟我娘子才是筹备老祖宗寿宴之人。”
“……我从知道孔明灯被撒了磷粉,到现在,也就是我吃顿饭的功夫,你不但已经知道此事,还已经处理好了?”顾倾城看着他笑。
拓跋亲亲她,轻轻舒展她紧蹙的眉宇,让她心里放轻松:
“傻瓜,有你的夫君在,什么事都不要怕。
你手上磷粉自燃,不消片刻,我就知道了。
在你还没再去检查,我的人也已经去查验一遍了。
所以,你再次查验离开后,我的人就已经开始清理了。”
顾倾城定定的看着拓跋,半晌后嘴角噙笑,像夸赞孩子般竖起了大拇指,并亲了他一口。
拓跋说完,扇了扇手上的宣纸,道:“你是打算糊这些宣纸吧?”
“嗯。”顾倾城点点头,“正巧,这些都是百岁老人家写的不同字体的福寿字,又红红的喜庆,更加契合祈福。”
拓跋打了个响指,战英进来,他指着箱子里那些宣纸,对战英道:“让他们把这些糊上去。”
“好!”战英恭谨道,便想搬箱子离去。
“等一下。”顾倾城把战英叫住。
“王妃噢,顾小姐,有什么吩咐?”战英冲口而出,觉得自己叫错,又赶忙纠正,但总归是恭恭敬敬道。
拓跋带着一丝疑惑的看着顾倾城。
顾倾城听他方才的那一声冲口而出的王妃,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请你帮我找样东西。”
“顾小姐但说无妨。”
顾倾城便跟他们说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顾小姐放心,明日早上,您要的东西,就会出现在您的妆台上。”战英转身而去。
现在西殿真的没有外人了。
拓跋肆无忌惮的把她抛上床,再一扑,把她压在床上。
带着坏坏的痞笑:“你说,该怎么惩罚你呢?”
“我又没做什么错事,为何要惩罚我?”顾倾城抿着嘴笑。
“还装!方才本王不是说了,有事为何不找自己的夫君,而找不相干的李弈?”拓跋酸溜溜道。
顾倾城咯咯咯的笑。
拓跋放开顾倾城,双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
“你不要赌你男人的善心,我一向对敢觊觎我女人的男人,毫不留情!”
顾倾城翻起身,审视的看着他,看了一瞬,道:“你有很多女人?”
“怎么?吃醋了?”拓跋把她搂过来。
“谁吃你的醋了。”顾倾城显得漠不关心的笑道:“你,你是我的谁啊?”
“娘子,我看你是不长记性了。”拓跋轻轻敲敲她的脑壳。
薄唇微抿,深邃的眸眼有笑意涌动,一双粗粝的大手,在她身上游动。
他的倾城眉目如画,眼蕴清泉,宛如空谷幽兰。
若女子是花,她便是花中之蕊。清纯脱俗中,竟带着肆意的妩媚。
他张嘴就吻下去,直到他心满意足了,才放开她。
眼底醋意已然退去,眸子里全是缱绻,溺爱的笑道:
“说,现在该知道,我是你的谁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是我的好夫君。”顾倾城低喃。
再亲了他一口,又再解释:
“我本来是想李弈会制作竹鸢,应该也会做孔明灯,想着让他帮忙,看看能否把撒有磷粉的孔明灯处理好。”
“其实白磷粉遇到一定的温度才会自燃,我命人喷了凉水,再去了外纸,只剩骨架,还是能继续可用。”
顾倾城看着他绝美的脸,他总是故意对她放狠话,其实对她却是好到了极致。
可谓掏心掏肺!
“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她微微一笑,“我也是想这样处理的。”
“我们夫妻同心一颗,自然任何时候都心有灵犀。”拓跋情意缱绻道。
又一阵热吻,缱绻缠绵了一会,才停了下来。
拓跋终于一本正经,收起了所有玩味:
“倾城,害你的人,竟把手伸到皇宫了,你真的要事事谨慎。你心中可有怀疑对象?”
“我心里倒是有个可疑之人,但是她跟我素昧谋面,却想不通她为何要害我?”顾倾城蹙起眉。
“那人是谁?告诉我。”拓跋语气淡然。
顾倾城却知道他云淡风轻的语气,做事却是一点都不淡然。
他谈笑间就能令人人头落地,甚至生不如死。
“……没有真凭实据前,我,我不能随便乱说。”顾倾城神色凝重。
“好,不随便冤枉人,是我的好女人。”拓跋嘉许的笑道,搂着她,附在她耳边低喃,语气继而变得狠戾,“可是,也不能放过害自己的人!”
“好了,我知道了。”顾倾城软软糯糯道。
他又帮顾倾城解决了难题,顾倾城的感激自是心照不宣,早前担心的阴霾,一扫而光。
可这毕竟是冯左昭仪的毓秀宫,有个外男出现在毓秀宫,她自己纵然死罪也不打紧,就怕会连累姑姑。
若冯左昭仪因此招祸,这比她自己死还要难受。
“好夫君,你还是快走吧,我真的怕连累姑姑。”顾倾城把他往外推。
顾倾城的推涌,反而推波助澜,更激起拓跋的蠢蠢欲动的心。
“娘子……”拓跋拥着她,在她耳畔呢喃。
“这里毕竟是冯左昭仪的后宫寝殿,你快走吧。
你若被人发觉,我们不但会被砍头,而且连累冯左昭仪。这是我最不能看见的。”顾倾城亲亲他,柔声的哄他离开。
“可是,我舍不得你。”拓跋像个耍赖的大孩子。
“好夫君,我求你了。”顾倾城软声哀求,想想又道:“你究竟把那些宫女,都弄到哪里去了?若是她们被人收买,反咬一口,我们真就死定了。”
“好了,你别提心吊胆,她们不会乱说,她们还想要舌头说话吃饭呢。”拓跋安慰道。
“我就知道,你是个不择手段的魔鬼!”顾倾城欲哭无泪,恼得直跺脚。
顿了一瞬,她又道:
“她们都知道我跟你幽会,说不定姑姑也会知道,你让我怎么还有脸见人?”
“有脸见你的男人就行,”拓跋痴痴的吻着她,“你还想见其他人吗?”
“好了,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就去姑姑的寝殿,和姑姑一起睡。”顾倾城故意板起脸。
“冯左昭仪是要陪皇爷爷睡的,难道你敢”拓跋又忍不住逗她。
见顾倾城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才又正经道:
“傻丫头,我逗你呢。明天,一切小心了。”
“我知道了,你也小心,别让人发现你来毓秀宫。否则,我们即便不被砍头,你皇爷爷也饶不了你。”
拓跋心情极好,每次见到顾倾城,他即便是灰暗的心路,都会阳光明媚。
他想,这就是爱的魔力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耄耋寿宴
第157章:耄耋寿宴
呵呵呵……相信所有人,都盼老祖宗的寿诞,盼到望眼欲穿了吧?
老祖宗天没擦亮就起来,看见窗棂上的喜鹊喳喳叫,心情便更加大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容嬷嬷给老祖宗梳了个极好看的发髻,戴上满头金簪。
又给她穿了紫黑底金寿字云纹锦袍,就更加喜庆,一看就是个老寿星。
顾倾城天没亮就起来去御膳房。
亲自给老祖宗做了个莲子蓉金蛋黄馅寿桃大包,还有些桃花姬和桃花羹。
这寿桃包,可是她近日跟着御厨蔡总管学的呢。
老祖宗洗漱穿戴好出寝殿,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麦香和桃花香。
顾倾城手里捧着热腾腾香喷喷的寿桃包子,跪在老祖宗面前。
飞鸿飞雁也相伴跪在身后。
顾倾城恭声道:
“祝老祖宗椿萱并茂,松柏同春。”
飞鸿飞雁也学着顾倾城跟着说了一遍。
“好好好,哀家的小倾城,连祝词都这般有新意。快起来,快起来,都起来!”
老祖宗脸上菊花绽放,把一个大红包递给顾倾城。
红包里面是几片金叶片。
**着她的脸颊,慈祥道:
“小倾城,老祖宗等了一辈子,就盼你这一声祝福呢。”
“……一辈子?”顾倾城眸眼泪雾涌动。
看着老祖宗,想到梦里头跟老祖宗一般无二的蟠桃姥姥。
是啊,她真真切切,就是自己的蟠桃姥姥。
“姥姥。”她又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姥姥。
“哎,我的乖孙女。”老祖宗开心的应道,伸手扶起顾倾城。
容嬷嬷扶老祖宗坐好,飞鸿飞雁也赶忙起来和容嬷嬷一起摆弄早膳。
“老祖宗,这是小姐一早就起来亲自给老祖宗做的莲蓉寿桃包,咱们小姐可是跟御膳房的蔡总管学了两天呢。老祖宗尝尝?”飞雁伶牙俐齿道。
“好好好,这是老祖宗收到最好的礼物。”老祖宗开心笑道,“来来来,咱们祖孙一起吃。”
飞鸿又把桃花姬和桃花羹备上:“老祖宗,这是小姐一早就做的桃花姬和桃花羹,请老祖宗品尝?”
老祖宗更加惊喜的看着桃花姬和桃花羹,眼神迷离饧涩,惊喜道:“哎呦,哀家的小倾城,记起来做桃花姬和桃花羹了?”
顾倾城想到梦中那些情景,有些迷惘的点头,含糊的嗯了声。
老祖宗吃了一口桃花姬,又尝了一口桃花羹,开心的颔首:“香甜软糯,小倾城的手艺,永远都没变,就是这个味。”
顾倾城更加的迷惘了,她可是第一次做桃花姬和桃花羹,还是回想着梦里的情景做的。
这个老祖宗,到底是她的蟠桃姥姥啊!
她送给自己的痴情花戒指,能幻化出蟠桃花,一揽芳华所有的海棠花居然全部变成了蟠桃花。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即可。老祖宗既然不点透,她也不追问。
老祖宗又开开心心与顾倾城一起吃寿桃包。
“好吃,好吃!”老祖宗赞不绝口,“什么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还是实实在在的麦面香。最主要是这里头啊,添了咱小倾城的心意。”
“老祖宗喜欢就好。”顾倾城甜腻腻道。
和老祖宗吃了最美味的早膳,顾倾城离开万寿宫后,天才完全放亮。
回到毓秀宫西殿,她招呼所有蝴蝶过来,跟它们细细交代了一番。
随后又集结了所有宫人在太极殿广场训话:
“诸位,练兵千日,用兵一时。
我们筹备了那么久,大家也辛苦了那么久,就等着今日老祖宗的寿诞好好发挥。
寿宴不但有大魏的贵客,还有各国的使臣,丝毫容不得马虎,稍有差池,说不定就人头落地。
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该说的,我平日也说了,望诸位各司其职,各守其位,全力以赴,共同办好老祖宗的寿宴!”
“好……”宫人一起大声回答,而后散去,各自忙活。
是日,惠风和畅,碧空万里。
老祖宗的寿诞真是个好日子,而且非常适合飞竹鸢。
皇宫一早,便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宗爱一早起来,他的徒儿贾周就伺候他戴上那貂蝉金铛。
“师傅戴上这貂蝉金铛,显得更加的贵气了。”贾周奉承道。
“那金老爷确实是有心。”宗爱也有些沾沾自喜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而后道:“好了,赶紧的,今儿个是老祖宗寿诞,咱们赶紧伺候陛下起床吧。”
皇帝见戴着貂蝉金铛的宗爱,有丝意外。
不等皇帝开口,宗爱就扶扶头上貂蝉金铛,讪讪的笑道:
“这,这是日前一个商贾去鬼市给奴才掏的赝品。”
拓跋焘笑而不语。
宗爱太了解皇帝了,今儿是老祖宗寿诞,大家都在喜庆头上,陛下一大早起来,心情自然是大好。
即便知道他头上是赵惠文王当年所造之貂蝉金铛,也不会责问。
这貂蝉金铛自此,就可以安安稳稳的戴在他的头上了。
细心的伺候好陛下更衣,陛下带着后宫妃嫔和皇子皇孙们给老祖宗磕头贺寿,每人都华衣锦服。
皇后娘娘是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头戴凤冠,显得庄重高贵。
闾左昭仪今日一袭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雍容高雅。
冯左昭仪软银轻罗百合裙,显得端庄优雅。
大家祝贺完毕,老祖宗喜笑颜开的给一个个前来祝寿的人派红包。
眼前的人都派完了,老祖宗手里还拿着红包,停了下来,左顾右盼的在人群里寻找着。
“老祖宗,您找谁啊?”容嬷嬷软声低问。
“哀家那小玄孙媳妇儿呢?”老祖宗嘴巴微噘道,眸眼仍然左顾右盼。
“小玄孙媳妇?”赫连皇后温声笑问,“老祖宗,您找谁呢?”
“老祖宗。”八面玲珑的闾左昭仪快步上前扶着老祖宗。
又显得贴心的给她略整衣裳,柔声笑道:
“您的皇子皇孙,该来的,基本都来了,有谁敢不来给您贺寿呢。”
“不对,哀家的小倾城呢?”老祖宗失望的撇嘴道。
闾左昭仪和赫连皇后脸上发僵,笑脸几乎就要挂不住了。
老祖宗像个童心未泯的孩童,向人群中的拓跋招招手:
“儿,你过来。”
拓跋嘴角含笑的来到老祖宗身边,再次磕了几个头。
嘴里再恭谨道:“老祖宗万安,祝老祖宗福寿康宁,鹤寿无量。”
“好好好,你先起来。”老祖宗开心的笑着向拓跋招招手,她最喜欢就是这个玄孙了。
拓跋上前扶着老祖宗的手。
“儿,你把你媳妇儿弄丢了吗?”老祖宗向拓跋撇撇嘴,“小倾城怎不跟你一起来啊?”
“……儿怎会把自己的媳妇儿弄丢。”拓跋春风满面的笑道,“老祖宗,儿的娘子,过一会儿,就会来拜谒老祖宗您。”
众人皆啼笑皆非。
“哈哈哈……”拓跋焘哈哈大笑:“你们看,老祖宗返老还童了呢。”
拓跋焘和他的妃嫔子孙们也一起哄笑,只道拓跋哄返老还童的老祖宗开心。
只有拓跋余脸色阴翳,觉得顾倾城成了他的笑话。
闾太子妃笑罢又低声微嗔道:
“儿也真是的,老祖宗糊涂了,你也跟着胡闹。”
容嬷嬷见老祖宗又糊涂了,便低声道:
“老祖宗,小倾城一早就亲自做了寿桃包孝敬您,您怎么那么快就忘了?”
“哦,对……”老祖宗这才恍然笑道:“小倾城确实一早就来过了,哀家怎么一下子,又想她了。”
“老祖宗,”闾左昭仪忍住性子,说话伶俐:“那个顾倾城只是十几年前为余儿说的娃娃亲,能不能成为南安王王妃,还是未知数呢。现如今还算不上老祖宗的曾孙媳妇。”
“闾丫头,你这样说就不厚道了,皇家一言九鼎,既是我皇家的媳妇儿,就要遵守承诺。
你们可不准欺负我的小倾城啊。”老祖宗向闾左昭仪撇撇嘴,大为不满。
闾左昭仪一脸的尴尬:“……是,是。闾丫头谨遵老祖宗训诫。”
只当老祖宗糊涂孩子,顺着她罢了。
拓跋焘此时微微颔首。
心道:“顾家那个丫头,还真有两下子,不但跟冯左昭仪学弹一手好琴,把寿宴安排得整整有条,不慌不乱,还令老祖宗如此疼爱。”
拓跋焘亲自陪老祖宗用早膳,皇后率嫔妃及皇子皇孙咸侍。
老祖宗早就与顾倾城吃饱,也就跟皇帝意思意思。
外庭筵宴,设在太极殿,由太极殿御座至殿外台阶,台阶以下直到太和门檐下东西两侧,按品秩分设皇家、王公及文武大臣宴席。
与宴宾客早膳后便开始陆陆续续进宫,等候安排入席。
宴会开始前,顾倾城与外膳房总理一起指挥,依照赴宴者官阶品级的高低,预先摆设席面,盛器和肴馔都有显著的区分。
皇帝金龙大宴桌,桌上餐具为金盘、金碗,金勺、金镶象牙筷和小金布碟等进膳餐具,由里向外摆八路膳食。
而后按照后宫等级位份,老祖宗、皇后妃嫔、皇子皇孙、王妃、公主、命妇。
宴席分一等、二等。
一等为王公、一二品大臣及外国使节等。
二等为三至九品官员。余下是无官品的官宦家眷等。
拓跋焘和老祖宗在中和韶乐声中分别步出暖轿,升入宝座,后宫及皇子皇孙们依次入座。
忽然一阵骚动,宫女们欣喜的窃窃私语。
顾倾城瞥了一眼身旁的卫绾,见她也喜笑颜开。
“她们是怎么了?”顾倾城微微蹙眉问卫绾。
茫然的看着骚乱的宫女和那些兴奋的女眷宾客。
“顾小姐,是世嫡皇长孙高阳王一品飞鹰大将军来了。您可能不知道,高阳王不但地位显赫,还是天下第一美男。”卫绾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白脸透着红霞。
孔明灯一夜之间就处理妥帖,祈福节目能正常举行,她更视顾倾城为偶像,一直腻在她身旁。
顾倾城恍然微笑。
远看过去,拓跋一袭月白绣冰蓝云纹缀闪钻衣袍,鬓角整齐,眉梢叠锦,俊朗得令人无不多看几眼。
甚至乎走过去,还转颐回眸。
卫绾再细声道:“别说我们这些宫女,就连那些贵女名媛,都迫不及待要一睹高阳王殿下那绝世美貌呢。”
“左不过就是一个美男子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顾倾城低哼,又有点嗤之以鼻。
心道:拓跋啊拓跋,你就仗着自己长的绝世姿容,显赫的身份去招惹女孩吧。
每次出现都引起骚乱,还真是招蜂引蝶!
难怪李双儿和贺兰明月要为他争风吃醋。
顾倾城刚刚调制好一桶百花蜜水,水上荡漾着粉红的玫瑰花瓣。
这些蜂蜜水是要来洒花瓣,招引蝴蝶献寿的。
其实她的蝴蝶儿早就知道她的吩咐,多此一举只为了掩人耳目,免得被人知道她与蝴蝶儿的关系。
一个华衣锦服约莫**岁的男孩,见那桶水玫瑰花瓣鲜艳,觉得好玩,走过来伸手到水里搅拌抓玩花瓣。
“小孩子,别闹,这不是玩的。”顾倾城低低喝了句让他别调皮。
那男孩恼她叫她小孩子,抓起一大把花瓣连带着水渍,顺手就向顾倾城的脸上砸去。
如此的近距离,顾倾城没料到那男孩如此调皮,躲之不及,身上脸上皆沾有湿滑的花瓣与水渍。
有几片花瓣粘在一起,遮住了她半张脸。
她撇嘴眯眼,呲牙裂齿。
男孩眼睛亮晶晶,眉宇似曾相识,看着她的狼狈样,咧嘴指着她哈哈大笑:
“哈哈哈,丑八怪,哈哈哈,丑八怪……”
“你是谁家的坏坯子,竟敢如此淘气?”顾倾城低叱。
觉得那孩子虽然淘气,却也可爱,故意大口呼气。
“哼!连爷是谁都不知道,再受爷一波水!”那孩子眼疾手快,竟又掬起一捧水,泼向顾倾城。
这次顾倾城可真的就生气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花瓣蜂蜜水渍,再飞快的用手掬水洒在他的脸上。
看着那坏小子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坏坯,让你也尝尝花蜜水。”
“大胆!”男孩身旁的两个小厮喝道,“竟敢对九王爷不敬?!”
“你个丑八怪,竟敢泼爷水,还敢说爷是坏坯子?”那男孩气得火冒三丈,怒目圆瞪。
这时一旁的卫绾急急走过来,向男孩揖礼道:
“九王爷,我们正在筹备老祖宗寿宴呢。您在这里捣蛋,回头陛下问起,可是要责罚九王爷的。”
“你你你!哼!”那九王爷又指着卫绾怒哼,终究是怕自己捣蛋皇爷爷会责罚,又狠狠的甩甩袖子。
而后再瞪着顾倾城:“你!你个丑八怪,你叫什么名!是哪个宫的丫头,快禀报爷,看爷如何惩罚你!”
“九王爷?”顾倾城瞥了卫绾一眼,再看着那长得粉雕玉琢的男孩。
“顾小姐,他就是故太子的妾妃,如良娣生的九王爷,高阳王的庶弟。”卫绾小声在顾倾城耳畔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
顾倾城不以为然,后来才知道,这个心直口快淘气捣蛋的小霸王,真是够她受的。
“哦,原来是太子府的九王爷,坏坯子,那你可要听好喽。”顾倾城带着戏谑的笑道:“我叫顾奈奈,隶属子虚殿乌有宫,在执法姑姑手下,专治些不懂事的坏坯子……”
拓跋丕正听得懵懵懂懂……
“姑奶奶,怎么今日不在钟馗手下画鬼符,却转到执法姑姑手下治坏坯子了?”
忽然,一把熟悉的声音在顾倾城身后响起,打断顾倾城的话。
顾倾城一听声音,便知是拓跋翰。
回首一看,果然是他。
她冷冷的觎觎拓跋翰。
“好你个顾奈奈,爷一定让执法姑姑好好惩戒你!”九王爷拓跋丕指着顾倾城气哼哼道。
顾倾城看着拓跋丕微笑不语。
“怎么,姑奶奶,连黄口小儿都想调戏?”拓跋翰一脸猥琐的看着顾倾城。
拓跋翰身边跟着乙浑、贺兰敏都和独孤西风还有安陵缇娜的几个哥哥。
这群人狼皆属一路货色,统称“纨绔子弟”。
顾倾城脸上有水渍,还有些碎花瓣,粘得发丝湿漉漉的,宛如出水芙蓉,王孙公子都垂涎欲滴,看着有些狼狈却貌若天仙的顾倾城。
这些人,顾倾城自然不是都认识。
附近的夏荷赶紧走过来,向他们行礼:“见过东平王殿下,见过轻骑将军,见过贺兰世子,见过独孤公子,见过几位安陵公子。”
“见过几位大人。”顾倾城随便敷衍着行过礼,又道,“只是逗逗小孩子玩耍罢了,东平王说什么调戏,岂不严重了?”
这时本来想带着小厮离开的拓跋丕,听东平王与顾倾城的谈话,像是那丑八怪戏弄自己了,嘴唇一抿,又折回身来。
“三皇叔,您说这丑八怪,调戏爷了?”拓跋丕蹙眉问拓跋翰。
“丑八怪?……”
不但拓跋翰大吃一惊,连他身边所有王孙公子,也都忍不住发笑。
拓跋丕还真是没发育的男孩,连大美人和丑八怪都不会分。
“丕儿,这位就是主持老祖宗寿诞的顾倾城,她方才说自己叫顾奈奈,你往低一点念,是不是姑奶******虚殿乌有宫,子虚乌有,皇宫哪有这些低下的宫殿,执法姑姑手底下专治坏坯子,就是说专治你拓跋丕啊!”
拓跋丕还未来得及恼怒,乙浑已经低叫起来了。
“什么?她就是顾倾城?!”乙浑咬牙低喝,与拓跋翰交换了一个眼神。
拓跋翰默默颔首。
“你你你,你个丑八怪居然敢戏弄爷?”拓跋丕更加的怒气冲冲。
伸手捋袖子,看架势,就想来揍顾倾城。
却被拓跋翰拦住了:
“丕儿,客人陆陆续续来,老祖宗的寿诞马上就开始了,此时若多事,还不被老祖宗责骂一番?咱们走吧!”
拓跋翰不但被老祖宗警告,不能招惹顾倾城,若在她的寿宴上惹事就更加吃不了兜着走。
拓跋丕憋着气抿着嘴伸手指指顾倾城,没办法,只得甩袖而去。
拓跋翰经过顾倾城身畔,脚步顿住,在顾倾城耳畔细声淫笑道:“小美人,你好好等着,本王迟早弄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狗王爷,姑奶奶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之前被揍成猪头,还不痛快,又皮痒了是吗?”顾倾城似笑非笑,声音细如鹅毛,轻飘飘在拓跋翰心头掠过。
听在拓跋翰耳里却不由得人。
拓跋翰恨得简直要吐血,咬牙切齿的狠狠瞪了顾倾城一眼,拂袖而去。
一边走,又对跟在身边亦步亦趋的乙浑痛心疾首道:“可恶的顾倾城,肯定与殴打本王那王八蛋是一伙的!”
乙浑一脸横肉,紧贴在拓跋翰身畔,细声道:“殿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何况还是水性杨花。她既不识抬举,就只能辣手摧花!”
拓跋翰与乙浑相视一眼,两人都猥琐的笑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八方贺寿
第158章:八方贺寿
顾倾城见拓跋丕弄湿了自己的衣裙,只得赶紧和飞鸿飞雁回毓秀宫换衣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想了想,毕竟是老祖宗寿诞,还是换上当日拓跋在玲珑阁给她买的那条裙子。
两鬓梳着盘云髻,发髻缎带流苏装饰,脑后斜缀夕颜夜光簪。
整个人稍为妆点,更显得貌若天仙。
与飞鸿飞雁快步回到太极殿,夏荷秋月正在等着她呢。
看到顾倾城那么快就换了衣裙回来,夏荷心里才宽慰。
夏荷看着顾倾城道:“那九王爷是出了名的小霸王,顾小姐以后看见他,尽量少惹他为妙。”
“好。”顾倾城点点头。
正说话间,便遇到城中四大巨贾进殿,一行人衣履一新,喜气洋洋。
秦少卿永远不变的儒生装束,看着顾倾城,似乎对顾倾城少了往日的热烈,并未露出一般老熟人相见那种惊讶和喜悦之色。
眼尖的薛五娘一眼就看着顾倾城,并留意着她身上的衣裙。
眉宇陡然轻轻一跳。
这个女子,怎么会出现在皇宫?
“顾倾城小姐,还记得五娘我吗?”薛五娘迎过去笑问。
“……哦,是玲珑阁的老板娘薛五娘,倾城倒还是记得的。”顾倾城微笑福身道。
薛五娘身边的风十三娘、秦少卿和金老爷,一起看着顾倾城。
风十三娘看顾倾城的眸眼,是深不见底的震惊。
秦少卿看着顾倾城,只与其他人一样,平常礼节的拱手揖礼,打了声招呼:“顾小姐。”
顾倾城心道:
秦少卿平时都是叫自己倾城,怎么今日却那般客气叫自己顾小姐了?
而且看上去,好像和自己显得生分了。
稍顿她又释然,也许毕竟是老祖宗寿宴,那么多人面前,他只能客客气气的吧。
金老爷却冷然的看着他们,有些不耐烦的想走。
风十三娘震惊的看着顾倾城,眼里有异色跌宕,整个人仿佛怔愣住。
惊愕过后,看着薛五娘问:“顾倾城小姐?她是”
夏荷见她们虽然认识顾倾城,却不知道她的身份,便微微笑道:
“诸位可能不知道吧,顾小姐就是帮老祖宗筹办寿宴的顾尚书郎中的千金。”
“哦……”
四大商贾仿佛恍然大悟,都露出惊讶之色。
竟连那秦少卿的眸眼,也仿佛恍然大悟。
顾倾城看着秦少卿,心里闪过一抹莫名的疑惑。
这秦少卿与自己显得如此的生疏,难道还要在其他巨贾面前装不认识自己吗?
她闻到那秦少卿身上的香味,竟不是往日所闻到的龙涎香,而是其他香味。
当然,换香囊不足为奇,就像换衣裳一样。
但也不必装得如此与自己生分吧?
她又看向天上人间的老板娘,这个曾经多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霓裳上仙,霓裳公主。
向拓跋下情蛊的风十三娘。
风十三娘一袭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大眼高鼻,一抬腕一凝眸,都有勾魂的妩媚,是个特别性感风骚,桃李年华的女子。
这个风骚泼辣的女子,到底是爱拓跋太深,才会妒忌到给他下情蛊?
又或者她根本就与那幕后九幽地府有关?
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而娇美艳丽的风十三娘,正惊愕的看着顾倾城。
她身上的香气依然未变。
风十三娘深邃的看着顾倾城道:
“我虽然没见过顾小姐,却怎么看这眉眼,如此的熟悉?”
“沉檀龙麝莺歌绿,甘松郁金月麟香。”顾倾城浅笑道。
再拿面纱遮着自己的脸,看着风十三娘妩媚的眉眼,笑道:“貂蝉金铛的拍卖场”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当日在天上人间,说我香囊的姑娘。”风十三娘恍然笑道。
仿佛在掩饰她方才看见顾倾城的吃惊。
“是的,我早见识过十三娘的风姿了。”顾倾城再微笑道。
风十三娘脸上的容色忽然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顾小姐对香料似乎特别的灵敏,居然能闻到我身上的香味?”
“哦,凑巧罢了。”顾倾城谦虚道,“我刚好有朋友也用这款香囊。”
“不凑巧,顾小姐似乎真的对所有香味都能非常精准的辨别。”薛五娘仿佛是夸赞道。
其实是在提醒风十三娘,顾倾城对香料的敏感,风十三娘更加的警惕。
“呵呵呵,真的就是凑巧。”顾倾城如今倒真是开始后悔当初在她们面前卖弄了。
若这两人都与九幽地府有关,那么她们也对自己提高警惕了。
顾倾城淡然笑笑,又赶紧道:“几位还是赶紧进去吧,客人都应该来得差不多,寿宴也快开始了。”
“顾小姐,后会有期。”薛五娘眸眼深邃难测,看着顾倾城笑道。
“顾小姐,有机会去天上人间,让十三娘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呼您。”风十三娘的笑容,更莫测高深。
“好,谢谢风老板。”顾倾城不动声色的福身道。
金老爷有些不明白薛五娘女人之间的交流,面无表情的看着。
他们遂走进太极殿。
顾倾城看着风十三娘婀娜的身姿,想象着有朝一日,让她也吸些情花粉,勾动她身上的绕指柔,她会不会自作自受?
也许她到如今,还以为拓跋未打开王羲之那幅字吧?
薛五娘一边走,一边低声对风十三娘道:“顾小姐方才的衣裙,出自我玲珑阁。”
“你玲珑阁的衣裙,品质最好,贵女们趋之若鹜,不奇怪。”风十三娘仍然风骚的笑道,款款而行。
“可是那衣裙,是高阳王殿下买下来的。”薛五娘脸上不动声色的低声道。
将将才笑靥如花的风十三娘,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殆尽。
大魏本国的宾客先陆陆续续进来,各地藩王,城中巨贾络绎纷至,只差各国使臣到来,寿诞便正式开始了。
赞礼官宣读行礼事宜,接着奏丹陛大乐。
管宴大臣引两边及阶下大臣与宴者由两旁分别走到正中,向陛下及老祖宗叩礼,祝贺老祖宗寿诞之喜,而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柔然使臣到!”赞礼官喊道。
便见柔然一行十人来到陛下和老祖宗他们面前,众人鞠躬右手按左胸行礼。
为首的国师阿齐格朗声道:
“祝贺大魏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千岁千岁千千岁!”
赞礼官随即宣读柔然使臣礼单:
“柔然可汗向老祖宗送上狐皮百张,貂皮百张,长白山人参百盒,天山雪莲百朵,长白山鹿茸百盒,熊胆熊掌百副!祝福老祖宗百事百顺,长命百岁!”
纵然两国刚刚开战,人家来贺喜,来者是客,总不能拒之门外的。
而且据查,上次挑衅大魏六镇的,确实不是大檀可汗的主意,而是左贤王斛律屠休。
“好!谢谢柔然可汗的好意!”拓跋焘喜道。
“好,谢谢你们不远千里而来,快快请坐!”老祖宗也笑道。
安顿好柔然使臣,便到刘宋使臣了,赞礼官唱喏:“刘宋太子殿下到!山阴公主殿下到!”
大殿上霎时飘来阵阵浓郁刺鼻的脂粉香。
顾倾城鼻子特别的灵敏:这脂粉香隔得远远她便闻得好熟悉。
又听赞礼官喊道刘宋太子和刘宋山阴公主,刘宋太子和公主居然也来给老祖宗祝寿?便放眼看过去。
便见几名如花侍女和一位大将军,簇拥着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红袍,轻摇孔雀花翎羽扇,长发中分披垂,虽没有任何装点,却是柔顺飘逸,梳理得一丝不苟,竟是国色天香却带丝妖娆的年轻人。
他旁边是位和他有几分相似,身着牡丹烟笼逶迤迤拖地长裙的华服公主,一行十人衣香鬓影朝大殿走去。
原来使臣们的随从再多,最多也只是允许十人进殿。
“天啊,那妖人竟是刘宋太子?那所谓的侍女,竟是刘宋山阴公主?”顾倾城心里喃喃,悚然一惊。
而且那太子穿着打扮,头上虽没有了那朵彼岸花,整个人看起来竟比妃嫔娘娘们还要华丽。
遂又不禁暗道:
“可是刘宋的太子,怎么在她梦里竟是自己的姐姐呢?
而且那姐姐对自己不惜挖目抽筋以待,竟是万般的疼爱自己?
而梦中那姐姐送给她的眼珠子,就是刘宋太子送给自己的耀神珠?”
她身旁的飞鸿飞雁也看见了,与顾倾城递了个眼色,飞鸿惊愕的低声道:“小姐,没想到那妖人就是刘宋太子?”
“小心避着他,还有南安王,尽量不要让他们看见我们。”顾倾城低声道,示意她们躲开那些席位。
“大宋太子刘子业,参见大魏陛下。”刘子业也不下跪,只拱手躬身行礼。
“大宋山阴公主楚玉,拜见陛下。”刘楚玉和太子一起见过陛下。
刘子业又向老祖宗揖礼:“子业恭祝老祖宗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楚玉恭祝老祖宗健康如意,福乐绵绵!”刘楚玉也福身道。
身边随从也跟着行礼。
“好好好,难为你们一个个千里迢迢来给哀家祝寿,都快请坐。”老祖宗也眯眼打量起宋太子和宋公主。
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的上谷公主拓跋灵,一看长发飘逸,大红绣袍,如此妖艳的刘宋太子,几乎就呕吐起来。
北方人崇尚刚毅俊美的男子,哪里喜欢如此柔媚,打扮如此妖娆的男人。
拓跋瞥了一眼刘子业,又瞥了一眼刘楚玉,见刘楚玉颇有些面善,一时之间,却未想起在哪里见过。
“快快免礼,赐座!”皇帝客气道,他开始只道是刘宋太子一个人来,未料连山阴公主也来了。
略为蹙眉,也着实好好的看了看那太子,又看看长公主。
未料刘骏的这双儿女,倒长得是人中龙凤。
卜天生早给赞礼官呈上礼单,此刻赞礼官便扬声念道:
“宋祝贺大魏老祖宗八十寿诞礼单有:蜀锦百丈,各色丝绸千匹,红珊瑚一座,玉如意一对,明珠十颗,珍珠十斛,翡翠西瓜宝玉一座!
另有金银丝镶嵌扇屏曰《太平有象》一座,寓意天下太平,福寿双全。
此扇屏选尽世间奇珍异宝,三名顶级工匠耗时三年方成,堪称价值连城。”
众人去看侍卫抬着的《太平有象》扇屏时,一眼便瞧见扇屏古韵十足,扇顶用玉雕出的蝙蝠和两只寿桃,扇面用拉丝工艺做出的百寿图,扇子的须框镂雕着枝梢和喜鹊。
扇屏用料有金银丝,翡翠,象牙,白玉,玛瑙,珊瑚,蜜蜡,绿松石,野牛角和螺钿等应有尽有。
制作工艺复杂,金银丝镶嵌,银片实填,玉雕,牙雕,木雕,拉丝和大漆等无所不包。
所有人无不啧啧称赞。
柔然、刘宋两国与大魏虽然有敌对斗争,可是国中有大事,喜事,丧事各国之间皆有使臣道贺或去信函表致意。
虽然显得虚伪,但这就是邦交。
皇帝也不禁颔首道:“素闻江南出能工巧匠,这扇屏做得确实是巧夺天工。”
安顿完刘宋这一拨贵客,赞礼官又吆喝:“于阗国仙姬公主到!”
便见珠光宝气身穿域外金线淡紫霞彩异服,竟然薄纱蒙脸的仙姬公主,在几位侍女的簇拥下向皇帝和老祖宗行礼祝寿。
仙姬公主呈上了于阗特产美玉寿礼,所有人都知道于阗仙姬公主是来和亲的,至于与哪位皇子皇孙和亲,却是还未定。
但堂堂仙姬公主怎么蒙起脸了呢?
仙姬公主先祝福老祖宗和陛下,而后解释了大家的疑团:
“陛下,老祖宗,真是非常抱歉。仙姬一来大魏,可能是天气暑热,竟然水土不服,脸上长满豆子,羞于见人,才遮住脸。望陛下和老祖宗见谅。”仙姬公主左右手交按着胸口道。
“哦,原是水土不服啊。”拓跋焘释然道。
想到顾倾城也是因为脸上长着痱子,才羞于见他。
于是也谅解道:“那确实得注意了,宴后朕派御医去为仙姬公主瞧瞧。”
“好,谢谢陛下。”仙姬公主带着侍女入座。
所有心仪拓跋的女子,都向她投去猜忌的目光。
不知这于阗公主长得如何,高阳王会不会喜欢她。
每位赴宴的宾客,御林军都由里到外连头饰皆细心检查,严防兵器、毒药等危险物品进入皇宫,确保皇宫的安全。
所有宾客落座,皇帝站起来宣布老祖宗寿宴正式开始。
尚膳司备馔,山珍海味,馔玉炊金;尚茶具茶、司乐陈乐。
宾客中也有太乙真人和大祭司,他们自与太虚真人在太虚幻境离恨天决斗,各自受伤后回去疗伤,总算是康复。
太乙真人凭乾坤鼎感知灵力,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就在皇宫,于是与大祭司联袂出现在老祖宗寿宴。
皇帝一向笃信道教,自然是早就邀请他们的。
顾仲年虽是四品,却因着顾倾城与南安王的这层关系,也有幸携眷赴宴,带着柳如霜、顾卿和几个女儿。当然,他那些妾室是不能随行的。
顾初瑶脚伤虽愈,却终究不良于行,走路要踮着脚尖,否则那针扎过的地方总感觉隐隐麻痛。
顾乐瑶伤口虽早痊愈,对顾倾城的恨和疤痕却永留在心中。
但闾左昭仪曾说南安王退亲之事,要等老祖宗寿诞宣布。
而且她们要看看顾倾城如何在寿宴上死得凄惨,所以个个都忍痛前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节目纷呈
第159章:节目纷呈
柔然使臣阿齐格坐下后,想起昨日柔然驿馆来的不速之客,当时他们要挟阿齐格一定要带他们进皇宫寿宴看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自己没办法,只得携他们而来。
他斜瞥了一眼身边那位长得粗狂霸气的近侍,神色淡然,小声道:
“本国师已经带你们来皇宫参加宴会,您前不久才给可汗闯了个大祸,可不能再闹什么幺蛾子了。否则,可汗也保不住你!”
国师的儿子骠骑将军阿史那则恼怒的瞪着那个近侍。
那人不置可否的斜睨着阿齐格,仿佛并未将阿齐格放在眼内。
微微的冷笑了一下,与他身旁的壮汉喝酒。
刘子业则喝着酒,孔雀花翎羽扇轻轻摇曳,半遮着脸,一双狐狸眼睛却四处的瞟着,与那扮做随从的斛律屠休心照不宣的对望了一眼,时不时的与他皇姐说几句话。
酒过三巡,百位鹤发银须,身着一色的浅灰长袍,衣履整洁,颇具仙风道骨的老叟,离席来到老祖宗及皇帝席前,再次祝福老祖宗寿诞之喜。
“祝大魏国祚绵延,祝陛下万岁万万岁,老祖宗千岁千千岁……”
而后走上太极殿中庭的歌台舞榭,每位老叟,在一幅大红绸缎上书写一个不同字体的寿字。
“老祖宗,”皇帝向老祖宗及众人解释:“这是顾家那丫头,专门为老祖宗请来的百位百岁老人,意为老祖宗添寿,老祖宗看看,每个寿字皆是不同字体呢。”
“百位百岁老人,为哀家添寿?”老祖宗欣喜的点头,“好好好,快快有赏,每位老人一袋金铢!”
“诺。”伺候在她身侧的容嬷嬷低声应诺,随即吩咐下去。
原来小倾城说请了百位客人,是这些老叟。
老祖宗又感慨道:“难为小倾城,能请到这些百岁老叟,从前寿宴,可没一个人能想到啊。”
拓跋焘捋须欢喜道:
“是啊,朕当时一看顾倾城呈报上来,也是颇为吃惊。
小小年纪,倒是思虑周详。
她接手主办寿宴,时间虽然充裕,却怕请老叟的路上有所耽搁,第一时间,就着人去请。
最难得的,是她竟然知道所有老叟的姓名和住址。
现如今,朕还没弄明白她怎么如此神通广大呢。”
皇宫妃嫔公主和皇帝老祖宗的席位近些,而皇子皇孙则稍远些。
拓跋听罢皇爷爷如此夸赞顾倾城,脸上不由得喜滋滋,与有荣焉。
心道:“我的娘子,天上地下,六界九天第一美人,自然是能担大任。”
拓跋余听父王如此夸顾倾城,脸上还是毫无表情,一副高深莫测,仿佛戴了层无形面具,让人看不透。
拓跋翰虽恼恨顾倾城,却也充满好奇,那个辣美人,还有如此能耐?
赫连皇后不动声色。
闾左昭仪脸色微寒。
沮渠右昭仪脸色淡然。
赫连充容匆匆瞥了一眼拓跋翰后,眼眸低敛,再一脸不屑。
赫连贵人嘴角噙笑。
冯左昭仪与有荣焉。
上谷公主噘着小嘴。
“顾倾城?……”安陵缇娜和李双儿不由得互看一眼,都想到那日在玲珑阁遇到的漂亮女子。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难道那女子,就是南安王的娃娃亲,顾倾城?
“哀家就说小倾城有哀家的心。”老祖宗笑道,又抬头去寻,“小倾城呢,哀家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我的小倾城?”
“老祖宗,”冯左昭仪道:“倾城正在忙着招呼客人呢,等一会就来陪老祖宗。”
百位老叟写完寿字,赞礼官便有请骠骑将军李峻的妹妹李双儿上台献舞。
李双儿千娇百媚,芙蓉流盼,身穿绿罗裙,青春逼人,娇美如花。
轻歌曼舞,在伴舞手持荷叶掩映中,李双儿如出水芙蓉,婉转歌喉,跳着采莲舞,唱着采莲曲。
荷叶罗裙一色裁
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
闻歌始觉有人来
李双儿舞姿灵动,活泼娇美,把一个采莲女子的美丽动人,演绎得活灵活现。
顾倾城正指挥人往舞榭附近的花卉上洒蜂蜜水,天空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些蝴蝶被蜂蜜水吸引过来,再往大殿中庭的歌台舞榭飞去。
其实,顾倾城可以指挥那些蝴蝶,可是拓跋一再叮嘱不要被别人知道她与蝴蝶有关的事,所以她才故意洒蜂蜜水。
“李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舞姿也相当不错。没想到将门之女,跳起舞来,也如此出色。”她看着舞台上漂亮的李双儿,向身旁的卫绾低声笑道。
想到她与贺兰明月在玲珑阁为了拓跋厮打,又不由得含笑摇头。
“是啊,骠骑将军的妹妹,李家大小姐,确实能文能武,是平城舞技和姿色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卫绾也不无羡慕的低声道。
“顾小姐,”卫绾手下一名叫雨桐的宫女却悄悄指了一下西殿那些王妃命妇席道:“李双儿还不算大魏最美的美人,安国公之女莅阳郡主才是大魏公认的第一美人。”
顾倾城顺着雨桐指向的方向看过去,果见一位绝色美人,穿着淡金衣裙,梳着坠马髻戴着珠翠,显得雍容华贵。
“莅阳郡主?果然是个绝色美人。”顾倾城不禁点头赞叹,她早就见过安陵缇娜。
如今安陵缇娜再盛装打扮,更显得国色天香,心道如此美人,自己在她面前怕是还要稍逊一筹。
卫绾低叱道:“雨桐,也不张大你的狗眼,顾小姐面前,还会有第一美人吗?”
“卫姑姑,奴婢一时嘴快,说错了。”雨桐霍然醒悟,轻声道,“奴婢本来想说莅阳郡主曾经是大魏第一美人。”
“好了好了,卫掌事,你就别吓唬雨桐了。”顾倾城低声笑道。
卫绾这才饶了那宫女雨桐,又小声对顾倾城道:
“莅阳郡主两年前被陛下赐婚齐鲁虢国公,世人称她为虢国夫人。
现如今虢国公不在了,虢国夫人孀居,回到安国公府邸定居。”
“是啊,我略有耳闻。”顾倾城颔首道。
卫绾再看着顾倾城微笑道:“可是如今大魏的第一美人,应该是咱们的顾小姐了。”
顾倾城赶紧低声道:“不要胡说,别说莅阳郡主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还有各国公主人家才是真正的美人。”
身旁的夏荷看看高阳王,又看看顾倾城,低低的掩嘴笑道:“如今咱们的高阳王,该有多苦恼呢。”
卫绾脸上有些惋惜,也略带愁容,蹙眉低声叹道:
“也是,原本以为毫无悬念,上阳郡主是高阳王的表妹,顺理成章成为高阳王妃,李家小姐会成为高阳王侧妃。
如今于阗仙姬公主和刘宋山阴公主都可能是奔着高阳王而来,大魏的贵女们该怎么办呢?”
飞雁看看那些那些贵女,又看看她的小姐,冷哼道:
“嗤!别说什么郡主和小姐,即便是于阗公主和刘宋公主,高阳王又怎会瞧得上她们。”
“飞雁。”飞鸿低叱,轻轻扯扯飞雁的衣袖,示意她别乱说话。
“高阳王殿下连公主都瞧不上,咱们这些奴婢,连做殿下的粗使丫头都没机会。”雨桐不无失落道。
“就是啊,生来奴婢的命,别痴心妄想。”卫绾喟然道。
“你们倒是很清楚高阳王的轶事。”顾倾城浅声道,“还一个个趋之若鹜。”
心头有莫名的情绪不经意荡过。
“顾小姐,世嫡皇长孙可是超凡绝伦的人中龙凤,试问世间上哪个女子,不是梦寐以求有这样一个如意郎君。”卫绾脸露羞涩,显然她也是爱慕人之一。
顾倾城不禁摇头喟叹,心里暗骂拓跋:
拓跋,你个混蛋,看看你到处招花引蝶,不但招惹南北公主,竟连宫女都一个个被你勾了魂!
有几个宫女痴痴的看着远处的高阳王,其中一个显得春心荡漾道:
“我们这些身份低下的宫女,若能有幸做高阳王的通房丫头,已经是攀上枝头了。”
“通房丫头?”顾倾城羞红了脸,低声道了句。
“大白天的,发什么春梦。”卫绾遂赶紧让她们干活,“赶紧的,干活!”
顾倾城心道:那高阳王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那么多女子为他发痴。
李双儿献舞后的节目应该是顾初瑶,顾初瑶脚受伤,不能来献舞,便早已取消。
赞礼官再宣读,接下来是上谷公主献舞。
上谷公主却突然苦着脸,非常内疚的对老祖宗及拓跋焘道:
“老祖宗,父皇,灵儿本来是准备为老祖宗献舞的。
可是昨日灵儿踢毽子,不小心扭伤脚,想为老祖宗献舞,却,却是不行了。”
“……灵儿既是受了伤,就不用跳了。等你脚好了,再给老祖宗献舞,也是一样的有孝心。”拓跋焘溺爱道。
“父皇,您把顾倾城传来,让她替儿臣跳吧。”上谷公主拓跋灵道。
“倾城那丫头?”拓跋焘略为蹙眉,他可不知那丫头会不会跳舞,“她,她行吗?”
拓跋灵撒着娇:
“听说她是八皇兄的娃娃亲,虽说她会弹琴,如果连舞都不会跳,怎能入主南安王府。
灵儿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资格成为八皇兄的王妃。”
“上谷公主,顾倾城是乡下长大的丫头,虽说跟着冯左昭仪学了一段时日的琴,有些长进,但她哪会什么舞蹈,您就别难为她了?”闾左昭仪马上代顾倾城拒绝。
她带着丝尴尬的味道,觉得这个乡下的娃娃亲,不但令自己窝心透了,更加丢尽自己的脸,真恨不得赶紧退亲,把她灭了,与她再无瓜葛。
“闾娘娘,那顾倾城不会真的就是个乡下丫头,连舞都不会跳吧?”上谷公主嗤笑道。
闾左昭仪一脸尴尬,干笑着。
这时候,冯左昭仪却微笑着道:
“既然上谷公主要倾城代替她,哪怕倾城舞姿平庸,就让她随便一舞,权当是为老祖宗祝寿就是。”
众妃嫔都好奇的向冯左昭仪看过来。
“难道,冯左昭仪又把你压箱底的绝活,教给了那个乡下丫头?”闾左昭仪斜睨着冯左昭仪冷哼道。
众妃嫔也是一脸的不屑。
“父皇,你就让顾倾城代灵儿跳舞吧……”上谷公主又道,迫不及待的要看顾倾城出丑。
“好……宗爱,传顾倾城上来。”拓跋焘见冯左昭仪如此一说,更拗不过自己的宝贝公主。
便让身旁的中常侍宗爱派人传召顾倾城上御前。
顾倾城一听小黄门来传召,说陛下召见,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她之前就一直遮脸,与皇帝避而不见,也一直瞒着拓跋余,没表明身份,不免有欺骗拓跋余之嫌。
而且现今多了个刘宋太子,那个纠缠不清的姐姐,她可更怕见到他。
但陛下召唤,她不能不去,于是硬着头皮,带着一丝忐忑之心,低低垂首前往。
顾倾城身穿月白纱裙,衣领袖口襟摆皆绣了颜色娇艳的折枝海棠并缀以闪闪发亮的钻石,素雅中带着贵重和俏丽。
两鬓上绾着云髻,缀着缎带流苏,步履中流苏摇曳。
长裙及足,步步生莲,步履生姿,袅袅而行。微微垂首,自宴席中道走向御前。
所过之处,人们皆觉得桃花香四溢,宛若桃花仙子飘然而来。
拓跋焘更觉得面前是神女临凡。
拓跋余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不禁蹙眉,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刘宋太子刘子业那四处瞟的眼睛,虽未看到顾倾城的脸,看着她颀秀纤瘦的身姿,已经心驰神往。
心道:就不知那么好身段的人儿长得怎么样,有没有那神医美人的万一?
顾倾城垂首来到御前,离皇帝远远就跪下磕头。
嘴里高呼:“叩见陛下,祝陛下万安。”
拓跋余心里一颤,那身段,那声音,那桃花香,怎么好像是雪儿的声音?
“倾城免礼,朕不传唤,你怎么不来陪老祖宗了,老祖宗都盼你半天呢。”拓跋焘溺爱的看着顾倾城笑道。
众人都觉得皇帝与顾倾城的对话怎么就如此熟络了。
“回陛下,倾城,方才在外面耽搁了。”顾倾城垂首道。
遂又依然垂首转向老祖宗叩头行礼:
“老祖宗,等一下没那么忙了,小倾城就回来陪老祖宗。”
“好好好,辛苦你了小倾城。”老祖宗乐呵呵道。
“小倾城不辛苦,能够为老祖宗办寿宴,是小倾城此生的荣幸。”顾倾城真心道。
顾倾城说完,尽量垂首,借拱手之机,提袖遮脸问皇帝:
“未知陛下召唤倾城,所为何事?”
她故意离皇帝远些,也借拱手提袖掩脸,只希望皇帝和拓跋余最好也别瞧见自己。
若能混过去就算了。
“大胆,陛下召见,怎么不抬起头?”宗爱喝道。
顾倾城的头垂得更低了,心道皇帝看见,倒也罢了,若被拓跋余看见,就不知如何面对了。
再说还有那个难缠的刘宋太子呢。
“皇爷爷,丕儿见过她,她就是个丑八怪,当然不敢抬头见人!”席位里的拓跋丕突然站起来大声嚷道。
“丕儿,不得无礼!”拓跋丕身旁病怏怏的如良娣低低呵斥自己的儿子。
拓跋丕见他母妃生气,才撇着嘴缩回去。
“丑八怪?”
皇帝和拓跋余心里莫名其妙的便涌起一股失望。
倒是宴席里的拓跋翰和拓跋各怀心思的笑起来。
“笑话!”老祖宗怒斥拓跋丕,“不长眼的小东西,哀家的小倾城若是丑八怪,全天下就没有美人了!”
“对不起,老祖宗,是丕儿不懂事,失礼了。”如良娣不仅呵斥自己的儿子,还向老祖宗揖礼软声道歉。
拓跋焘也不满的斥责如良娣:“太子在生,就骄纵丕儿,如今太子不在,如良娣还是慈母多败儿吗?”
他虽然对顾倾城是丑八怪略感失望,却也恼拓跋丕对顾倾城的不尊。
一个女儿家长得丑已然是很不幸,丕儿还当众这样奚落倾城那丫头,让她如何见人。
“是妾媳疏于管教,妾媳回去定当好好训导丕儿。”如良娣又诚惶诚恐道。
拓跋丕见自己的母妃如此委屈求全,他就更恼顾倾城了。
咬牙气鼓鼓的在心里冷哼:“哼!丑八怪,看爷日后怎生修理你!”
第一百六十章:弄巧成拙
第160章:弄巧成拙
拓跋焘虽然也觉得老祖宗太偏爱顾倾城,可是长相是父母所给,倾城也没有办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于是温言微笑道:
“倾城,见到朕为何还遮遮掩掩,难道你脸上的痱子,还没好吗?”
顾倾城微微点点头。
还是垂首,只希望拓跋焘和拓跋余不曾看见她。
拓跋焘自然是见过戴面纱的顾倾城,当时他看着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渴望着想看她的面容,即便近在咫尺,他却是没见到其容貌。
他的知心朋友,他的忘年之交,他一直听她弹琴,早就想见一下那弹得一手好琴之人。
他又安慰自己,想来,倾城那丫头并非丕儿所说,真是丑八怪吧。
此时,赫连皇后微微冷笑问:“痱子?顾倾城脸上何时长有痱子了?”
拓跋焘心道:
没长痱子?日前倾城一直戴着面纱,不是说长了痱子又红又肿不能见人吗?
皇后也不是每日见到顾倾城,自然不知她脸上是否长痱子。
她不愿示人,难道真如丕儿所说,真的长得很丑,是个丑八怪?
可是既然丫头不愿意抬头见人,想来她脸上的痱子一直没好。
若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以丑脸示人,却也是难为她了。
拓跋焘如此的想着,也就不勉强顾倾城抬头了。
拓跋灵一听拓跋丕说顾倾城是丑八怪,更加开心了:
“父皇,顾倾城既能弹琴,必能跳舞,便让她代替灵儿献舞吧。”
若上谷公主拓跋灵知道自己弄巧成拙,还不被气死?
“倾城,上谷公主脚踝扭伤了。你可会跳什么舞,能否代上谷公主为老祖宗献舞?”拓跋焘问。
“倾城……”顾倾城迟疑着。
若去跳舞,岂非露馅,终究让皇帝与拓跋余看见自己?
但皇帝既有此问,又不得不回答,正在迟疑。
“倾城会跳惊鸿舞。”这时候,冯左昭仪已微笑代顾倾城答。
顾倾城不知姑姑是如何得知她会跳惊鸿舞,但姑姑既如此说了,她也只得顺下去。
“……是,臣女会,会跳惊鸿舞。”顾倾城勉为其难道。
“惊鸿舞?”皇帝惊愕道。
他知道冯左昭仪年轻时会跳惊鸿舞,也许是她最近教顾倾城跳舞弹琴。
过了一瞬,释然道:“原来冯左昭仪不但教倾城抚琴,还教倾城跳舞啊。”
与宴的妃嫔佳丽,却觉得顾倾城一个乡下丫头,即便冯左昭仪教她跳舞,短短时日,是否能跳出什么惊鸿舞。
“本宫就说嘛,冯左昭仪先是教顾倾城弹琴,又将自己压箱底的惊鸿舞教给顾倾城了。”闾左昭仪斜睨着冯左昭仪,不阴不阳道。
“冯左昭仪不但教顾倾城弹琴,又教她跳舞。看来,关系非浅啊!”皇后也阴阳怪气道。
冯左昭仪微微浅笑,不以为意。
赫连皇后顿了一下,继续道:
“只可惜冯左昭仪十几年前不慎扭伤了腰,再也跳不动惊鸿舞。
冯左昭仪自己既跳不动惊鸿舞,何以为师授徒?”
赫连充容也冷笑道:“而且短短时日,即便冯左昭仪教导有方,她勉强能记住舞步,却只能跳其形而不能舞其神,空有其表罢了。”
“惊鸿舞确非一朝一夕就能跳得好。”拓跋焘也觉得顾倾城可能信口开河。
众妃嫔这时候又想看顾倾城出丑了,一个个朝她冷笑。
“陛下,就让顾倾城代替上谷公主献舞吧……”嫔妃们也想看顾倾城出丑了。
拓跋焘带着遗憾道:
“冯左昭仪进宫的第一年,曾为朕跳过惊鸿舞。算是舞惊四座,可惜后来因伤不能跳。
再后来,朕还见过另一位佳人跳惊鸿舞,那真是惊为天人,可惜……”
拓跋焘心道:可惜佳人玉殒香消。
他接着再问:“丫头,你真的会跳吗?”
“确曾习过。可是,倾城没有准备,没有舞衣。”顾倾城道。
嫔妃们和上谷公主不由得失笑,这个自以为是的乡下女子,跳不好惊鸿舞,就不要强装吧,还以没有舞衣为借口。
拓跋焘也略显失望。
“倾城,本宫日前做了套舞衣,正合你身。”冯左昭仪向顾倾城道。
顾倾城偷眼瞄向姑姑,见她投过一抹淡定的眼神。
“谢冯左昭仪娘娘。”顾倾城向冯左昭仪低头揖礼。
大家又心道,冯左昭仪这段时日不但教顾倾城跳舞,还为她准备舞衣,也算是师徒情深。
即便会些舞步,时日尚短,也没什么看头,就只当是为老祖宗祝寿罢了。
“陛下,臣妾当年只为陛下跳过一次惊鸿舞,便受伤跳不动,深以为憾。
如今倾城跳惊鸿舞,臣妾愿为倾城抚琴,以弥补多年来不能为陛下跳惊鸿舞之愧疚。”冯左昭仪站起来向陛下请旨。
“冯左昭仪舞虽生疏,琴艺却更深远,教的徒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拓跋焘点头道。
再看了一眼依然提袖拱手却遮脸的顾倾城。
他还一直以为顾倾城的琴,是冯左昭仪所教呢。
“准了!”拓跋焘颔首道。
“来人,取长相思!”老祖宗忽然对身边的容嬷嬷道。
“是,老祖宗。”容嬷嬷竟像变戏法的在后面捧了把琴过来。
原本老祖宗让容嬷嬷带琴过来,是想让顾倾城弹琴助兴的。
打开琴袋,顾倾城偷眼一瞧,那不是拓跋送给她的绿绮古琴吗?
她这几天一直将琴放在万寿宫。
老祖宗怎么叫那绿绮琴为长相思?
“长相思?……”很多不明所以的人错愕的道。
“这原是司马相如,赖以成名的绿绮古琴。”老祖宗悠悠道。
轻轻拨动一下琴弦,发出浑厚悠远之声。
她带着缅怀及遗憾的抚琴,缓缓道:
“当年太祖爷得到这绿绮古琴和一管玉笛,作为我们的定情之物,并为它们取名长相思,长相忆。
长相思,长相忆,暮人远,不复离殇。纵然深情不悔,昔人已去奈何天。
太祖爷走后,长相思哀家一直厮守,却怕触及相思而束之高阁。
一直到日前,才有幸落在小倾城手里,重新听到长相思美妙之音。
长相忆玉笛,太祖走后,赐与东宫保管。这琴笛一思一忆,看来今日,应能合奏。”
顾倾城心里大为震惊,原来老祖宗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绿绮古琴是拓跋相送。
自己当时得琴,还巴巴的赶着拿去弹琴给老祖宗听,原来这本来就是老祖宗之物。
老祖宗不动声色,却是一早就知道拓跋与自己在一起了?
当然,若老祖宗真是自己的蟠桃姥姥,一切她又岂会不知道?
冯左昭仪则恍然大悟,原来倾城的绿绮琴,竟是拓跋向老祖宗讨过来送给倾城的?
倾城当时说是位将军所送,她还费了好一番思量呢。
但愿儿,真的不要负了倾城才好,否则她第一个不放过他!
“小倾城啊,今日你为老祖宗献舞,”老祖宗喜笑颜开道:“寻常的丝竹管弦,太过俗气,哪配得起哀家的小倾城。今天便有长相思与长相忆与你伴奏,你就安心去跳舞吧。”
原来,这绿绮古琴竟是拓跋向老祖宗讨来送给自己的。
“倾城谢过老祖宗爱护。”顾倾城揖礼谢过老祖宗。
冯左昭仪与顾倾城便告辞离席,转身离开回毓秀宫,背对着皇帝与拓跋余,她才大大的吐了口气。
在她转过身来,不远处的莅阳郡主安陵缇娜,和李双儿终于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张脸,便是当日在玲珑阁的那个顾倾城。
安陵缇娜心里一颤,秀眉轻蹙。
她对那日玲珑阁的顾倾城印象深刻,之前看到顾倾城的身段,那身折枝海棠,便已经怀疑是自己见过的顾倾城。
她自问美艳无双,国色天香,与面前美若天仙,清丽脱俗的顾倾城一比,倒显得自己俗艳了。
原来她真的就是拓跋余的娃娃亲,难道拓跋余就是因为顾倾城,这些时日才如此反复?
她与将将献舞完毕坐到她身边的李双儿,交换了一下眼色。
“双儿,她就是当日我们在玲珑阁见到的顾倾城,没想到,她竟是南安王的娃娃亲。”安陵缇娜低声道。
李双儿也是见过貌若天仙的顾倾城,心里不由得一颤,为安陵缇娜捏把汗。
“姐姐别担心,一切尚未尘埃落定。”李双儿低声道。
贺兰明月自那日在玲珑阁与顾倾城有一番较量,也将顾倾城的容颜牢记在心。
陡然在老祖宗寿宴见到顾倾城,还知道她就是主办老祖宗寿宴之人。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还一直没找到她算账呢。
咬牙切齿的瞪着顾倾城,真希望她出丑了。
薛五娘和风十三娘方才也知道顾倾城是尚书郎中顾仲年的千金小姐,也知道她是老祖宗寿诞的筹办人。
却是如今才知道,她原来竟是南安王的娃娃亲。
薛五娘的眉宇又蹙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衣裙是高阳王所买,她却是南安王的娃娃亲?
薛五娘和风十三娘似有意无意的互望了一眼。
刚刚跳完采莲舞的李双儿,心道顾倾城一个乡下丫头,即便冯左昭仪教她跳惊鸿舞,也只是粗浅功夫。
不如自己献唱助兴,既显得自己对老祖宗有孝心,有顾倾城低劣的舞技,更显出自己的清扬歌喉,让高阳王拓跋对自己刮目相看。
狡黠的眸眼滴溜溜一转,于是走到御前,行礼道:
“陛下,冯左昭仪娘娘既为顾小姐抚琴,臣女与倾城姐姐曾有一面之缘,愿为倾城姐姐高歌一曲,为倾城姐姐助乐,为老祖宗助兴。”
“好,双儿方才已献舞,如今又献唱,确实有心,准了。”拓跋焘点头赞许。
安陵缇娜也怀着和李双儿同样的心思,自己原本国色天香,贵为郡主,王妃之位,如探囊取物。
不料却被陛下赐婚远嫁,如今更是孀居守寡,好像变得低人一等。
回到平城娘家,却被娘家瞧不起,总想找机会再度脱颖而出,让皇子皇孙对自己另眼相看,也让娘家人不敢低看自己。
她也认为顾倾城不会跳什么惊鸿舞,便想以顾倾城的拙劣来显出自己的出类拔萃。
而且显然顾倾城甚得老祖宗疼爱,她怎么能让她抢尽风头。
于是也来到御前请旨:
“陛下,臣女安陵缇娜,与倾城妹妹也有缘见过,也愿为倾城妹妹弹奏箜篌,为老祖宗娱乐。”
拓跋焘坐在龙椅居高临下的看着安陵缇娜,跪在地上的安陵缇娜,华衣高鬟,顾盼霞飞,酥胸丰盈,比当年更加有韵味了。
拓跋焘的眼睛竟为之一亮。
“你们两个,竟都见过倾城?”拓跋焘微微讶异道。
“是啊,我们早就姐妹相称了。”安陵缇娜声音软糯道,向陛下浅浅微笑。
笑得拓跋焘有些骨头酥麻。
他示意安陵缇娜起来。
宗爱把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翘起。
“好,莅阳郡主,难得你回来与老祖宗祝寿,便一起娱乐吧。”拓跋焘看着安陵缇娜道。
“诺,陛下。”安陵缇娜躬身道,软糯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们几个都想着以顾倾城拙劣的舞姿,凸显出自己的出彩。若知道自己弄巧成拙,还真的会吐血三升。
见大家都兴致勃勃,拓跋焘高兴道:
“不管倾城的惊鸿舞,是否能及冯左昭仪当初惊艳,大家能同心协力,一起为老祖宗献艺,就是有心。”
方才顾倾城转身,却是将脸向着安陵缇娜那些贵女方向,对皇子皇孙和使臣们的方向却是侧着脸。
贵女们虽然看见她的容颜,使臣们却一时半刻没看见她的模样。
刘子业看着李双儿和安陵缇娜,对身边的刘楚玉低语:
“这些美人,还勉强过得去。但比起本太子的神医美人,却还是差了一大截。”
刘楚玉的眼眸,却一早就找到她的目标,正又惊又喜的观看,根本没把刘子业的话听在耳里。
回毓秀宫的路上,冯左昭仪便问顾倾城:
“倾城,你之前见陛下是蒙着脸,你方才一直不肯抬头,是怕陛下和南安王看见你?”
顾倾城点点头:“我在医庐便见过南安王,一直瞒着他我就是顾倾城。
反正那娃娃亲是迟早要退的,最好不让他看见自己。”
“那你等一会还是蒙着脸便是了,实在瞒不过去,也不能再遮掩下去,那可是欺君之罪。”冯左昭仪道。
“好。”顾倾城点头道。
回到毓秀宫,冯左昭仪亲自为顾倾城梳妆换衣。
“姑姑,怎么那么巧,你这身舞衣正合我穿,简直是为倾城量身定做的。”顾倾城惊愕道。
顾倾城一身桃粉云雾烟罗华彩绸锦舞衣,剪裁合度,薄云水袖,云鬟花颜,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绽放的蟠桃花,娇艳绝伦。
冯左昭仪亲自为顾倾城绾云髻,饰珠环翠。
身旁帮忙的夏荷笑道:
“顾小姐,这哪是娘娘的舞衣,娘娘已经十几年不跳舞了,这就是娘娘专门为您量身定做的。”
“姑姑怎知倾城会跳惊鸿舞,还为倾城备了舞衣?”顾倾城又惊讶的问。
“孩子,什么都别问,别想。既然要在皇宫露脸,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跳好惊鸿舞,当是为姑姑争一回脸。好吗?”冯左昭仪肃然道。
这孩子既然已经和儿私自成亲,总不能不在皇宫露脸了。
再看着面前的倾城,樱粉梦幻般的舞衣,加上盘绕额上云鬓那盈盈欲滴摇曳的珠翠,她才满意的点点头。
顾倾城再系上面纱,听冯左昭仪如此一说,便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思绪抛开,只想好好为姑姑和老祖宗跳舞。
第一百六十一章:舞惊天下
第161章:舞惊天下
赞礼官扬声道:“下面由筹办老祖宗寿宴的顾倾城小姐,为诸位宾客表演惊鸿舞!”
太极殿舞榭上琴管丝竹箜篌齐鸣,乐韵飘飘,此时中庭上空,早已飞来数不清的彩蝶,在翩翩起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大家正自惊喜,哪来那么多飞舞的彩蝶。
空中又落下漫天蟠桃花,片片花瓣如雨,蝴蝶翩翩,如梦如幻……
蓦然,凌空飞下一条白缎,宛若银龙,快速缠上舞榭的一根蟠龙玉柱。
只见蒙着薄纱的顾倾城,长鬓如云衣似雾,粉罗飒,绮袖飘舞。
一式凤凰来仪,腰如弯月,单腿踏银龙,一腿后扬,一臂回曲,一臂舒张。
缎带猎猎,衣袂飞扬,恍如惊鸿仙子,在蝴蝶桃花中腾云驾雾,自空中徐徐翔落。
“好!……”
顾倾城宛若翱翔鸿雁,凌空飞翔而来,带着绝世惊艳,如石破天惊,在太极殿响起满堂彩。
飞舞中,她的面纱竟飘然落下,众人更觉眼前一亮:
这哪是什么丑八怪,无论服饰或者姿容,都精致素雅,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清纯脱俗,恍如空谷幽兰,简直是九天仙女下凡尘。
拓跋焘又惊又喜的看着空中徐徐飞翔的顾倾城,陡然看见面纱飘落的那张脸,十几年前的一幕历历在目。
他惊骇得忍不住站起来看着舞榭上的顾倾城,激动得眼含热泪,几乎站立不稳。
幸得宗爱不着痕迹的扶住,才不至于失态。
就连拓跋焘身边的中常侍宗爱,也惊得目瞪口呆。
不由自主的和拓跋焘交换了一下眼色。
上天怜见,她竟然复活了!
那音容笑貌,那九天仙女下凡尘绝世姿容……
难道上天怜他痴心,竟将她送回来了!
拓跋、拓跋余、拓跋翰、李弈、顾卿都几乎看呆了。
拓跋余也在顾倾城面纱飘落的那一瞬惊呆了:
雪儿竟然就是顾倾城!
拓跋余只觉得喜从天降,心花怒放的看着顾倾城。
一向如戴隐形面具的冷脸,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连他身旁的马云也不禁张口结舌:原来他们一直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顾倾城?竟然是那绝世的神医美人?”
刘子业在顾倾城面纱飘落的一瞬,迅速的与刘楚玉交换个眼神,便紧紧盯着那翩翩起舞的绝世佳人。
上谷公主拓跋灵一见顾倾城的庐山真面目,就后悔让她代自己献舞了。
就连曾经轻薄过顾倾城,对她恨得牙痒痒的东平王拓跋翰,此刻也顿时惊为天人。
顾府几口,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不但拓跋焘失态站起来,连拓跋余也不由自主的站起来。
看着舞衣猎猎如鸿雁翩翩起舞的顾倾城失神。
柔然使臣席位里国师阿齐格身边那个粗狂霸气的男人,倏然眸光凝住,目瞪口呆的看着空中飞下来的惊鸿仙子。
他身边那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也惊骇的瞪着顾倾城,而后悄悄碰了碰那目瞪口呆之人,低声道:
“……您看,那不是神医吗?她,她怎么是个女子?”
那人嘴角噙笑,低声在他耳畔道:“本王早猜出来了。”
“末将当时看见慕容神医就想,大魏的男子怎么也长得那么俊俏。原来,她竟是个仙女。”那壮汉拭拭嘴角溢出的酒,也低声道。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
“可是,方才赞礼官说她叫顾倾城啊?难道不是同一人?”
“散席后去查查,她到底是什么人。”粗狂霸气的斛律屠休低声对那壮汉道。
那壮汉应命,而他的眼眸,再也没离开舞榭上的顾倾城。
倏忽间,拓跋便消失在人群里。
见到顾倾城自天而降,宛如九天仙女那一瞬,安陵缇娜和李双儿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顾倾城是她们的劲敌,自己竟成了她陪衬的绿叶了。
冯左昭仪娴熟的弹着长相思绿绮琴,莅阳郡主脸色阴晴不定的奏着箜篌,李双儿紧紧握着小拳婉转高歌: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顾倾城在面纱飘落那一瞬,便又坦然了。
既然天意如此,躲不过,迟早要与拓跋余与皇帝见面,那就大大方方的见吧。
她的舞姿丝毫不乱。
倏然,又一串高亢清扬的笛声,夹杂着几声强而有力的雕鸣,自空中飞翔而来。
众人抬眸,才惊觉是玉貌丹唇的高阳王拓跋,吹笛奏曲,驾驭着震翅大金雕。
衣袂飘飞,飘飘然有超尘出俗之姿,凌空缓缓而降,身姿潇洒的在舞榭上空盘旋鸣笛。
拓跋的出场也是惊世骇俗,他仙姿飘逸,金雕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凛凛,几乎就夺了顾倾城的华彩。
“高阳王殿下……”女眷及宫女们更加哗然一片。
此刻的拓跋几乎把所有女子的魂魄都勾走了。
刘楚玉和风十三娘的魂魄也不知飞去了哪里。
“这就是他训练了几个月才完全驯服的老金?”顾倾城心道。
顾倾城一边跳着惊鸿舞,看着驾驭金雕凌空盘旋的拓跋,心念电闪:
当日与拓跋共同入梦,梦中的拓跋便有一对比这金雕还要漂亮的白羽翅膀。
龙凤后裔,羽族至尊,飞鹰大将军,金雕护卫,原来,他真是与生俱来的神鸟。
他这个神鸟算是凤凰还是飞龙呢?
而此刻的拓跋与那个梦境的白无瑕神韵竟然一模一样,敛尽煞气,都是那般的清俊出尘。
看着他的玉笛,遂又想道:
原来,老祖宗说的长相忆,便是拓跋的玉笛,当日自己与他合奏高山流水,那便是长相思与长相忆合奏了。
拓跋笛声四彻,节奏明快,闻者陶醉,在丝竹管弦中更显出彩。
配合着顾倾城极富优美韵味的惊鸿舞,更突显惊鸿舞之惊艳。
李双儿一边情意绵绵的看着如仙人降临的拓跋,一边继续高歌: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
慢态不能穷,舞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拓跋一边吹笛,他的眼眸,自始至终,停留在顾倾城身上,目不转瞬。
彩蝶纷飞,歌韵悠扬中,惊鸿仙子舞姿蹁跹、轻盈、飘逸、柔美。
时而长袖半掩面,美目盼,含羞答答;时而长袖翻飞,婉转盘旋;时而凌空飞跃,似惊鸿翱翔。
贺兰明月见表哥殿下情意缱绻的看着顾倾城吹笛,那番眼神,他何曾如此看过自己。
她一边狠狠的扯着手帕,对顾倾城的恨,就更咬牙切齿了。
太子妃见自己的儿子那般情意缱绻,便知道当日他是为了谁让裁缝去置办那些衣裙了。
可是,不妥不妥!那是南安王的娃娃亲啊!
安陵缇娜看着拓跋与顾倾城的对视,手底下的箜篌,几乎出错。
拓跋那番情深款款的眼神,她竟是从来没见过。
安国公本来也希望孀寡女儿有个好姻缘,看到凭空出了个比她女儿更出色的顾倾城,不禁为他的莅阳郡主安陵缇娜捏一把汗。
骠骑将军李峻,知道妹妹多年来一直爱慕拓跋。
如今见拓跋围绕着惊鸿仙子吹笛,看着惊鸿仙子的眼神情意绵绵。
虽然只是舞榭上演奏,他是男人,他能感受到拓跋对那惊鸿仙子的情意,不禁为妹妹担心。
拓跋余看着驾驭着金雕的拓跋,盘绕着顾倾城吹笛,两人情意缱绻,不禁醋意大发。
恨不得立刻上去取代拓跋,心里恼道:
这个儿,也太不知分寸了!难道他们一早就认识?对,在那合欢花林,拓跋是见过雪儿的。
顾卿及李弈,眼里只有惊鸿仙子,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柳如霜见顾倾城竟能跳出如此惊人之舞,惊骇之余,不禁又后悔不迭:
当初若一早叫管家弄死她,何以让她如此出尽风头!
而她的几个女儿除了震撼,便是怨毒的眼眸!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刘子业道:“原来并非李延年杜撰,世间上果然有绝世美人顾倾城。”
“北方不但有绝世佳人,也有绝世仙人。”刘楚玉痴痴的看着拓跋,心里暗道,“锦绣为了他而死,倒也是值了。”
拓跋焘禁不住喃喃道:
“翩如苕兰翠,宛如游龙举。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顾倾城舞毕,整个太极殿掌声喝彩声四起:“好!惊鸿舞,宛如惊鸿仙子,太好看了……”
顾倾城惊鸿一舞,艳惊四座,自此名动天下。
顾仲年此刻也与有荣焉,知道自己的女儿倾城,真是一舞倾城了。
而柳如霜和她的几个女儿,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刘子业与刘楚玉都忍不住站起来鼓掌。
刘子业的眼里只容顾倾城,而刘楚玉的眼眸,却只追逐着拓跋。
刘楚玉旁边的将军卜天生,则痴痴的看着他的公主表妹。
刘楚玉凤冠锦服,站在那里,颇有遗世独立的娴雅,卜天生的眼睛几乎有些挪不开了。
他威武的眉宇轻蹙,这些年来,楚玉又何尝留意过他,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
顾倾城在舞榭上盈盈揖礼,谢过大家的赞誉。
冯左昭仪与莅阳郡主及李双儿来到顾倾城身边。
莅阳郡主和李双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想以顾倾城之短,突出自己所长,没想到竟成了她的陪衬。
顾倾城看着身边的安陵缇娜和李双儿,客气道:“谢谢莅阳郡主,谢谢李小姐。”
没想到李双儿和安陵缇娜却一人握住了顾倾城的一只手,两人皆亲热极了。
安陵缇娜温婉道:“妹妹不必客气,当日姐姐一见妹妹,就觉得妹妹绝非一般人物。
可惜妹妹这段时日忙着筹备老祖宗寿宴,没得空去姐姐的颐园,否则我们早就又见面了。”
说得顾倾城不免内疚,当初答应去颐园,结果却一直没去。
“姐姐说得不错,妹妹早该去拜访姐姐的,就是怕打扰了姐姐。”顾倾城带着愧疚道。
“如今总算咱们姐妹有缘,又能聚首。妹妹的惊鸿舞举世无双,姐姐能为你弹奏一曲,是姐姐的荣幸。”安陵缇娜又亲热道。
“倾城姐姐,你可曾记得双儿?”李双儿也是久别重逢般欢喜道。
“当然记得双儿妹妹。”顾倾城拍拍李双儿的手。
李双儿欣喜道:“当日姐姐为妹妹解围,妹妹一直想找寻机会谢谢姐姐。没想到你便是为老祖宗筹办寿宴的顾倾城。”
“是啊,我们又有缘再见了。”顾倾城也欢喜道。
李双儿的笑容不但充满真情实意,而且天真烂漫,活泼道:
“缇娜姐姐说得一点不错,倾城姐姐的惊鸿舞,让妹妹大开眼界,真是当之无愧的惊鸿仙子。
妹妹能为姐姐高歌助兴,实在是妹妹的荣幸。”
“缇娜姐姐,双儿妹妹,你们真是太客气了。”顾倾城微笑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倾城妹妹,希望我们以后能常来往。”安陵缇娜又道,“如果妹妹不嫌弃,就叫缇娜做姐姐可好?”
“算上我一个,以后倾城也是我的好姐姐。”李双儿刁钻狡黠的笑道,“若能做惊鸿仙子的妹妹,我李双儿脸上也有荣光呢。”
安陵缇娜风情万种,婉约可人,是曾经的大魏第一美人;李双儿眸眼虽然带着狡黠却是甜似蜜糖的小美人儿。
“好,倾城先行谢过姐姐和妹妹。”顾倾城开心的微笑,感染到她们的情谊,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顾倾城当日与安陵缇娜和李双儿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这两人不但为自己助乐,还如此的热情。
“好妹妹……”
“好姐姐……”
莅阳郡主和李双儿同时亲切拥抱了顾倾城。
冯左昭仪见顾倾城与两位城中贵女亲热拥抱,微微点头笑了。
她再看着身边的拓跋,笑道:“高阳王殿下,没想到在老祖宗八十寿诞,长相思与长相忆,竟能一起合奏,圆了老祖宗之愿。”
“长相思与长相忆,也是因为倾城的惊鸿舞而能合奏,一切皆与倾城有缘。”拓跋看着顾倾城,落落大方的微笑道。
“这长相思是日前一位将军赠予倾城,高阳王可知那位将军,到底是哪个神秘之人?”冯左昭仪又似笑非笑的看着拓跋细声道。
“娘娘慧眼如炬,心里早就有数了吧?”拓跋低声笑道。
顾倾城听到姑姑与魔鬼的对话,心里不禁惆怅起来:
“莫非,姑姑真的起疑心了?
老祖宗也似乎知道自己与拓跋之事,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她们。
难道,就一直骗她们?”
拓跋却落落大方的谈笑自如,竟没半分因与顾倾城相爱而害怕的样子。
这夫君的脸皮果然是厚得能纳鞋底。
与此同时,冯左昭仪向顾倾城引见拓跋,意味深长道:
“倾城,这位是世嫡皇长孙高阳王殿下,快来见过殿下。”
冯左昭仪嘴角噙笑看着顾倾城脸上的变化,又瞥了一眼拓跋。
顾倾城一脸尴尬的低垂着头,向拓跋揖礼,呐呐道:“见,见过高阳王殿下。”
“倾城,不必多礼。”拓跋微笑道。
扶起又惊又怕的顾倾城,手不着痕迹的在她肩膀上捏了一把。
第一百六十二章:天作之合
第162章:天作之合
这时皇帝与拓跋余不约而同的离开席位,走向舞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闾左昭仪看看皇帝如此失态,觉得不对劲,赶紧尾随皇帝而来。
拓跋焘瞪目结舌,几乎是仰望的看着舞榭上的顾倾城,良久方说出话来:“……你,就是顾倾城?”
顾倾城赶紧走下舞榭,冯左昭仪和拓跋他们也相继走下来。
安陵缇娜和李双儿回座位前,仍恋恋不舍的看着拓跋。
“倾城见过陛下。”顾倾城正式见过拓跋焘。
拓跋焘扶起顾倾城,神情惊愕的凝视她,脸上几番变幻,不由得蹙眉再问:
“你果真是顾丫头?”
“回陛下,臣女便是顾倾城,难道陛下听不出丫头的声音了?”
顾倾城看着拓跋焘莞尔一笑,露出细糯洁白的贝齿。
众人只觉得昙花盛开。
拓跋焘心神一荡,更觉相见恨晚!
但如此盛宴,他总不能心猿意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方寸。
“……陛下,她就是如假包换的顾倾城。”闾左昭仪在拓跋焘身边,没好气的对拓跋焘道。
她也震惊于顾倾城越来越出色,整个皇宫乃至天下的女人,竟被她盖过了风头。
而且陛下方才失态离席,走到舞榭,看顾倾城的眼神,竟是目瞪口呆,惊若天人。
她暗暗咬牙,却苦于自己有把柄在她手上,且她上次出手,便已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雪儿,原来你就是顾倾城。”拓跋余苦笑着摇头,“你竟瞒得本王好苦。本王真傻,竟没想到你一直就在本王身旁。”
顾倾城讪讪的看了一眼拓跋余,尴尬的向他行礼:“倾城见过南安王殿下。”
“免礼……”拓跋余嘴里欢快的道,正想伸手扶起顾倾城。
顾倾城猛然想起自己的夫君,那个醋坛子拓跋,他就在身旁盯着自己呢。
若被他发现自己与拓跋余有亲密接触,指不定又要醋海翻江。
于是轻轻一闪,拓跋余的手便没触及顾倾城的身体。
而她身后的拓跋,还真的眼眸聚敛,紧紧盯着拓跋余,看拓跋余对顾倾城的一举一动。
拓跋焘神思恍惚,脑海里出现了一位绝色女子,上天早将她送到自己身边,只须轻轻掀开她的面纱,他就能看见。
她在皇宫那么久,在自己身边那么久,自己为什么就错过!
正在心头紊乱,待见拓跋余与顾倾城说话,方回过神来。
“余儿,你已经见过倾城了?”拓跋焘转问拓跋余,眼眸却一直留恋在顾倾城身上。
拓跋余喜不自禁的抱拳道:
“回父皇,儿臣上次狩猎路上遇刺,幸好倾城亲自为儿臣吸去毒血,又缝合剑伤,否则儿臣可能等不及回宫医治,就没命了。
余儿一直不知当日的女子就是倾城,还找了她好久。”
“哦,原来当初,竟是倾城救了你?”拓跋焘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无意识的颔首。
“后来倾城在外面开了医庐悬壶济世,余儿又找到她,竟不知她就是儿臣的娃娃亲。”拓跋余又道。
拓跋余究竟说了什么,拓跋焘问答了几句,耳边嗡嗡,几乎听不进去。
即便是听进去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他想着其他心事。
顾倾城听拓跋余提起什么娃娃亲,脸色有些尴尬的微微垂首。
闾左昭仪暗恼道:“难道这顾倾城真的跟余儿有缘,才会那么巧救了他。没想到她的医术还如此了得!”
拓跋见皇爷爷神色有异,还居然失仪离席,想到他背顾倾城上摘星楼,心里猛然一颤。
又听顾倾城竟亲自为拓跋余吸去毒血,脸色不由得一沉,醋味泛滥。
“好,倾城救治余儿有功,容后再赏!”拓跋焘道。
他神色纠结的看着顾倾城,没想到顾倾城竟然是一顾倾城,不但懂音律还懂医术还会跳如此惊艳的惊鸿舞。
心里更加的喜爱,却只字不愿提拓跋余的什么娃娃亲。
在闾左昭仪提醒陛下该回席位了,才五味杂陈的回宴席去。
拓跋余看着顾倾城,激动道:“倾城,你的惊鸿舞,真的太惊艳了。”
“南安王过誉了。”顾倾城低垂首,睫毛敛眼,让人看不见她眼内的潋滟。
“倾城,你是生本王气,以为本王不喜欢那个娃娃亲吗?”拓跋余低声道,“不管娃娃亲也好,慕容飞雪也罢,本王喜欢的是你本人啊。”
“殿下,这是老祖宗寿宴,宾客满堂,其他的事,先别说了好吗?”顾倾城也低声道。
“好。”拓跋余顺从的点头道。
却满脸幸福的看着顾倾城,直到此刻,他也未从慕容飞雪就是顾倾城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竟然是自己的娃娃亲。
“接下来,是高阳王飞鹰大将军表演剑舞!”
这时赞礼官又宣告接下来的节目,是高阳王剑舞,并解释:
“此剑舞乃演绎汉武帝与皇后卫子夫,因舞结缘,终抱得美人归的爱情故事。”
“倾城,咱们回去坐吧。”拓跋余微笑着伸手,想扶顾倾城一起回席位。
顾倾城正想跟他离开,拓跋手一拉,顾倾城已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明目张胆的看着拓跋余笑。
笑得有些痞气霸气。
这样,拓跋余将将伸出的手落空,悻悻的缩了回去。
拓跋余的笑容顿时消失,一脸的阴沉肃杀,极其不满的看着拓跋。
“儿!”拓跋余眼里愠怒,脸色阴翳的低喝:“你想怎样?!”
拓跋却带着无赖的笑:“八皇叔,您还不明白吗?”
顾倾城一脸的惊骇:完了完了,这魔鬼是疯魔了吗?
饶是顾倾城平日里处变不惊,淡定从容,耳根也瞬间红了,热浪一阵阵篷上来。
毕竟拓跋余就在自己身边!
顾倾城不敢掉以轻心。
她非常的不自在,赶紧离开拓跋。
小心翼翼的看了拓跋余一眼,再看着拓跋,眼神里有警告的味道:“高阳王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拓跋还未解释,赞礼官却看着她们道:
“高阳王殿下的剑舞,他自己演绎汉武帝,还需要一位舞伴,演绎皇后卫子夫。
高阳王殿下已向老祖宗请旨,让顾倾城小姐与他一起献舞。”
顾倾城更加惊愕,一时间呆立当场:
拓跋真是个魔鬼,众目睽睽之下要自己与他共舞,难道他就不怕出什么状况,被别人看出端倪,陛下会杀了他们?
还有幕后之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也拿自己威胁他吗?
这魔鬼不但肆无忌惮,只怕会害死他们啊!
再说,自己根本不知道汉武帝与卫子夫什么舞蹈来着,该怎么跳呀!
“高阳王殿下,您的什么舞蹈,我……”顾倾城想推辞的话只说了一半。
惊愕间,身子一轻已被拓跋手一挽,飞上舞榭,被薄纱帘幔笼罩。
身后的拓跋余,整个人阴冷得能滴水成冰。
“好!……”
宴席里又一片掌声和期待的喝彩声。
冯左昭仪紧张的看着拓跋与顾倾城,心里也嘀咕着:
儿不是说好要保护倾城,暂时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光明正大的邀请她共舞,且只邀请她,他简直是疯了!
他的肆无忌惮,会害死倾城的!
这时激动人心的鼓乐声已经响起。
拓跋余带着满眼敌意的看着飞上舞榭的拓跋,又依依不舍的看着顾倾城,微微阖眼,再重重吐了口浊气,悻悻离开舞榭回座。
顾倾城一抬眸,已不见拓跋,舞榭落下重重纱幔,早有十几名宫女在准备着,快速的帮顾倾城换了一袭和她梦见九重天圣姑穿着一模一样的银白梦幻蝴蝶舞衣。
再七手八脚的为她装点珠饰。
拓跋在他与顾倾城做完相同的梦后,立刻绘图命十名顶级绣娘赶制。
光这一身闪闪发光的蝴蝶舞衣,上面的珠片银线,这十名绣娘就不眠不休的的绣了三日。
还有配合羽衣的头饰,也是十名巧手金匠们费时三日完成。
拓跋这魔鬼也太可恶了,给她准备这些,要与自己一起演什么卫子夫,事先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
自己并未与他排过舞,这卫子夫与汉武帝的什么抱得美人归,该如何跳啊!
这可不是要她出丑吗?
而且这个时候,自己怎能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更多的交集。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做贼心虚想赶紧溜的感觉。
舞榭上早已换上一排小花鼓,战英等护卫一身银光闪闪的铠甲,威风凛凛,在敲打着节奏强烈的鼓乐。
宫女飞快给她打点好便悄然在幕后退走,舞榭的帷幔冉冉升起,顾倾城也想溜之大吉。
双袖一展,竟如银白蝴蝶般翩翩飞翔起来。
喝彩惊讶声不绝于耳。
霍然,身后一道软银龙,缠上顾倾城的腰姿,把她往后拽,于空中飞旋向戴着镂金飞鹰面具,手执宽大玄铁剑,身穿金鹰铠甲的拓跋。
顾倾城嗅到那股熟悉的清冽馨香,她知道那面具下,是拓跋。
看着他铮亮的金鹰铠甲,她想起梦中的白无瑕长出的那对比神雕和凤凰还要漂亮的翅膀,可惜那翅膀后来被雷劈了。
飞鹰将军难道真的与他前生有关?
“绝云气,负青天,难道他的前身是传说中的神鸟大鹏鸟?”顾倾城心中喃喃。
这魔鬼令她措手不及,该如何跳?带着惊怒,她再度转身振翅腾飞……
像只翩翩翱翔熠熠生辉的银白蝴蝶。
宴席又是一片喝彩声:
汉武帝的强悍霸道,卫子夫的美人乍惊,他们一出场,就演绎得太好了。
拓跋焘看着飞翔的银白梦幻蝴蝶,猛然便想起在摘星楼那晚发生的一切,那个浑身血箭的血影,破茧飞舞的梦幻银蝶,与眼前的顾倾城,几乎是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错觉?
不会的,那是倾城,她只是穿着一袭银色闪亮的蝴蝶舞衣罢了。
当晚在摘星楼力战蝗虫皇的御林军和禁卫,其中就有穆铖和李弈。
他们虽在陛下面前发誓,对此事三缄其口,任何人不得外泄。
可李弈看着身穿蝴蝶舞衣的顾倾城,也不由得震惊起来。
太乙真人和大祭司脸色更加的凝重,大祭司脸上带着嗜血的喜悦,在太乙真人身畔耳语:“踏破铁鞋无觅处!”
“看来,确实是她!”太乙真人脸上也阴晴不定。
李弈看到太乙真人和大祭司的神色,不由得一凛,便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拓跋一边舞剑,一边把逃走的顾倾城夺回自己怀里,面具下低语,似魔咒:
“娘子,为何要逃?你明知道,你逃不出我的魔掌。”
“你这个混蛋,我并不知这卫子夫该如何跳!我毫无准备,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我拉拉扯扯,你想让我死吗?!”顾倾城怒不可遏,用力一推,逃离拓跋的怀里。
“你竟敢亲自为拓跋余吸毒,与他肌肤相亲,你是不要命了,还是想害死拓跋余?”拓跋在她耳畔充满戾气道。
激昂的鼓乐声掩盖了他们的谈话,人们只看见他们激烈的舞姿。
宴席又响起阵阵的喝彩。
顾倾城脚一蹬,腾身而起,想飞下舞榭,远离这个疯狂的魔鬼。
软银龙又飞缠上她的腰,把她欲飞的身姿拽向半空。
众人正欲惊叫,拓跋凌空飞身而来,横伸大剑,顾倾城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展翅,姿势美妙的单脚稳稳落在剑上。
万千彩蝶在他们上空翩翩起舞,顾倾城戒指上的桃花瓣像花雨般飘飘洒洒……
“好!太唯美太精彩了……”
“他们演绎得太好了……”
众人的惊叫又变成激动的喝彩,狂呼。
顾倾城逃不出魔鬼的手掌心,又回到他的怀里。
“你个不讲理的魔鬼,恶霸,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你自己到处招蜂引蝶,害得天下间的女子一个个都为你神魂颠倒。如今竟倒打一耙,怪起我了?”顾倾城委屈愤懑道。
“怎么,小东西,还不知悔改了?”拓跋霸道得简直无以复加。
稍顿,不无醋味道:“与自己的娃娃亲相认,是何感觉?”
“你就是个不可理喻的家伙!”她转身翻飞逃离他魔爪。
他紧紧追随,面具下是霸气的笑:“本王怎么不可理喻了?”
“你在老祖宗手上讨了绿绮琴送给我,又不告诉原委,害我巴巴去给老祖宗弹琴。
其实老祖宗心中跟明镜似的,你让我如何去面对她们!”
顾倾城气恼的一脚踢向他,小蛮腰一扭,又一个美妙的动作翩翩飞舞。
“别转移话题!”拓跋舞着剑追来,带着她飞旋,故意激怒她,“快老实交代,我去北边这些日子,你跟拓跋余卿卿我我,在南安王府那晚你们都干些什么,他是否轻薄你了?”
“……什么叫卿卿我我?什么叫轻薄?”顾倾城为之气结,“好,我就告诉你,他亲我搂我抱我,你在我身上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了!”
“你是要我将他活剥了吗?”拓跋低吼一声。
顾倾城怒火中烧,一掌推开他,水袖翻飞,拂袖腾空飞逸。
宾客只看见卫子夫蝶衣翩跹,长袖如流云,碎步如踏莲,竟腾空翩翩飞翔,真是妙不可言!
又一阵激烈的喝彩……
拓跋一听顾倾城此言,心头醋意大炽,见顾倾城又逃跑,怒气陡盛,探身一把捉住顾倾城,霍然将她抛上高空。
顾倾城惊叫一声,众人仰首抬眸,都为高空的她捏一把汗时,却见她如飞雁落平沙,蹁跹落在舞榭的蟠龙玉柱上,还在玉柱上盘旋飞舞。
宴席的喝彩声不绝于耳,拓跋焘、拓跋余、柔然使臣,刘宋太子、拓跋翰、李弈、顾卿更加热烈的鼓掌。
拓跋出手后似乎非常后悔,顾倾城身子飞向玉柱,他随即就腾起而追。
落在玉柱上飞旋的顾倾城,见拓跋追上来,脚一蹬玉柱,借势想飞出舞榭,离开这个强悍霸道的魔鬼。
拓跋却威风凛凛,于半空拦腰把她夺回怀里,拥着她再徐徐降落。
顾倾城又落在拓跋的怀里。
小花鼓依然振奋人心的敲打鼓舞着,人们的心情伴随着鼓舞,激动雀跃。
“拓跋,你这个魔鬼,今日是老祖宗寿宴,你打算在天下人面前杀我吗?”顾倾城与他纠缠的舞着,最后又奋力将他推开。
“好好好,娘子,算我错了,谁让你方才说那些话气我?”拓跋把顾倾城往空中一抛,顾倾城单脚飞立在他肩膀上。
喝彩声又起。
拓跋背轻缩手一拉,顾倾城又轻盈的回落到他怀里。
“气你?那是你自找其辱!谁让你将我与拓跋余想得那么龌龊!”顾倾城余怒未消。
“好,方才是我太紧张,才口不择言。
但你竟敢给他吸毒血,与他肌肤相亲,是赖不掉吧。”
拓跋想到顾倾城为拓跋余吸毒血,又醋意翻腾。
“我的祖宗,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这下面全是人啊!”顾倾城万般无奈。
“我不管。”拓跋耍无赖,“你答应我,以后不可以让任何男人碰你,哪怕是动你一跟手指头!”
顾倾城一脸的委屈:
“我在客栈那晚,也不知你是谁,更没答应过你,不能触碰其他男子。
再说我是医者,即便是答应你,面对伤者病患,我一样要与人肌肤相接。”
“那你如今已是我的娘子,知道我的规矩,不能勾搭别的男人了?”拓跋语气霸道。
“我哪里勾搭了?”顾倾城被他气得半死。
“快答应,否则本王就当着天下人面前亲吻你!”他强悍道。
抱着她,身子往前探,顾倾城躲避着往后弯下腰。
顾倾城眼看再不答应,拓跋的嘴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自己了。
虽然隔着面具。
“好了,我知道了。”顾倾城软软答应。
不管如何,众目睽睽之下吻她,不但被人非议,他们的事就暴露无遗了。
再怎么说,她如今还是南安王的娃娃亲呢。
“这才是我的乖娘子嘛。”拓跋朗笑,声音也变得温柔,顺势倾斜扭转,变换了舞姿。
两人旋转,顾倾城欲纵,拓跋欲擒。
最终,顾倾城还是回到拓跋怀里。
他在她身旁低喃:“娘子别怪,为了配合这个剑舞,为夫方才是故意激怒你的。”
“故意激怒我的?”顾倾城终于释怀。
“是啊,卫子夫欲纵,汉武帝欲擒,这才是这剑舞的精髓。”拓跋情意绵绵道。
“你这魔鬼,事先也不告诉我。”顾倾城忍不住嘟嘴。
“告诉你,就没这个效果了。”拓跋嘻嘻笑,“娘子,方才的你,活脱脱就是梦中九重天蟠桃宴的圣姑。”
他再叹口气道:“我的娘子全身都是宝,所有男人都垂涎欲滴,叫本王如何放心呢?”
“你就是个醋坛子!”顾倾城狠狠的嗔道。
拓跋开心的朗笑:
“相信我那九姑姑,装扭伤脚想令你这个乡下丫头出丑,结果出乎意料,如今可要后悔死了。”
“你那九姑姑,就是上谷公主,她装扭伤脚?”顾倾城疑惑的问。
“是啊,早上我们去给老祖宗祝寿,皇爷爷还没来之前,我看九姑姑走路还是活蹦乱跳的。”拓跋笑道:“你还得谢谢九姑姑的成全呢,不管她是好心或者无意。”
“是啊,我是得好好谢谢上谷公主。”顾倾城眼里闪过一抹冷厉。
他们的剑舞,由最初卫子夫的不屈,到后来的臣服,情意绵绵……
舞曲鼓乐,也在汉武帝最终抱得美人归,而停止。
拓跋拿开脸上面具。
“高阳王与顾倾城的舞蹈太好了……”
太极殿的掌事喝彩声更加激烈,大家都显得意犹未尽。
“高阳王殿下……”女宾女眷更是忍不住呼唤高阳王。
顾卿看着那张绝美的脸,他脸色陡变,心里暗道:
“原来当初与自己打架之人,竟是高阳王而不是南安王。
他为什么会与倾城纠缠不清?倾城是否一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拓跋和顾倾城回到御前,英雄美人,行走间便如一对绝配伉俪。
拓跋焘赞不绝口:
“太好了,儿,倾城,你们配合得天衣无缝。你们以前就一起跳过此舞吗?”
“哪里,倾城是刚刚才赶鸭子上架,之前根本不知要跳什么舞呢。”顾倾城尴尬道。
拓跋焘更加惊讶:
“外人若是不知,还以为你们之前早已彩排过呢。
这舞蹈,跳得太好了!
倾城之前的惊鸿舞,堪称惊鸿仙子,如今你们这舞,与惊鸿舞不相伯仲,同样的惊艳!”
“谢皇爷爷!”
“谢陛下。”
拓跋与顾倾城一起谢过陛下的夸赞。
老祖宗也兴奋得眉开眼笑:
“儿,倾城,你们这小两口,舞艺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新颖惊艳,万众瞩目,比宫中那些舞姬表演的舞蹈,好看得多。可是让老祖宗,过了个最开心的寿诞啊!”
“老祖宗喜欢就好。”拓跋瞥了一眼身边的顾倾城,开心的笑道。
拓跋焘脸色显得不自然。
拓跋余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小倾城的惊鸿舞,哀家可是记住了。儿,你们这舞蹈,叫什么名堂来着?
老祖宗日后若想再看,也得知这是何舞啊?”老祖宗问道。
“老祖宗,此舞是儿自己所创,还没有名称呢。”拓跋回道,“请老祖宗赐名。”
“既没有名称,你们小两口还跳得如此天衣无缝,那就叫天作之合吧。”老祖宗开心的笑道。
“好,老祖宗,就依老祖宗金口玉言,我们这叫天作之合。”拓跋更加开心的笑,眼里余光又觎向身旁的顾倾城。
天作之合,却是语带双关。
第一百六十三章:百鸟朝凰
第163章:百鸟朝凰
拓跋之言,直把冯左昭仪和太子妃听得心惊肉跳!
冯左昭仪心道:这个儿还真是不知忌讳,明明答应自己不能随便暴露他与倾城的关系,如今竟几乎是明目张胆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太子妃更加是惴惴不安:原来儿心里喜欢的人是这个顾倾城,可她不但是拓跋余的娃娃亲,如今连陛下都虎视眈眈了呀!
冤孽,冤孽……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浑水呀!
老祖宗一口一个小两口,拓跋却没有辩解。
拓跋余的脸色越来越沉,简直是铁青,有点剑拔弩张之势。
容嬷嬷看拓跋余那架势,怕引出什么闹剧,也实在忍不住了,在老祖宗耳边低声道:
“老祖宗,你又搞错了。倾城是南安王的娃娃亲,不是高阳王的娃娃亲。”
拓跋焘的脸色更不自在了。
满头珠翠,华衣锦服的闾太子妃,也是个有眼力见之人,此刻脸色冷若寒霜,心里又暗道:
顾倾城的舞跳得再好,也只是四品官员的女儿,怎配得上她的儿子大魏的世嫡皇长孙。
再说,那是南安王的娃娃亲,这儿与顾倾城有什么瓜葛,不是祸起萧墙吗?
而且,看上去,陛下对顾倾城的心意,可是非同小可啊!
贺兰明月与李双儿那脸色也绿了。
“……搞错了?”老祖宗愕然,又似乎觉得自己没搞错,微微噘嘴:“哀家有搞错吗?难道,哀家真是老糊涂了?”
拓跋余也向老祖宗投过不满的目光,却是敢怒不敢言。
上谷公主拓跋灵,这时可是更加后悔得直跺脚。
这个坏女人,悔不该让她替自己献舞,本想让她出丑,竟让她万众瞩目。
“她明明是八皇兄的娃娃亲,不但在皇宫与男人拉拉扯扯,还勾搭三皇兄与父皇。
如今竟还勾搭儿,他英明神武超凡绝伦堪比神的儿,一世美名怎么能毁在那坏女人之手啊!
这个顾倾城,果然如外间传言,是个不要脸的坏女人!”
拓跋灵后悔不迭的跺脚,气鼓鼓,心里恼怒的嘀咕着。
而冯左昭仪,喜忧参半,紧紧的盯着拓跋,怕他有一丝行差踏错,便连累倾城万劫不复。
“老祖宗,精彩的节目,陆续上来,您啊,就慢慢欣赏吧。”拓跋焘微笑着对老祖宗道。
“好,好,好。”老祖宗乐呵呵的笑道。
脸上笑容犹如菊花层层绽放,喜悦的期待着,一整天,都显得精神奕奕。
跟着老爷赴宴的柳如霜,坐在女眷席位,见顾倾城这个乡下丫头,还会跳那么惊艳的惊鸿舞,更与高阳王出色共舞,简直是震撼极了。
与她的女儿们气得咬牙切齿,一时间又拿她没辙,只得与远处二等席位的轻骑将军乙浑,交换了一个眼色。
乙浑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身在皇宫,一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
柔然与刘宋的使臣也频频颔首,欣赏着别出心裁的节目。
使臣们都在嘀咕:
没想到大魏,果真是人才辈出!
而柔然使臣中那位粗狂霸气的男人和刘子业更加神魂颠倒。
人们各怀心思,边吃着美酒佳肴,边回味着方才的惊鸿舞以及天作之合。
倏然,自摘星楼飞出一只凤凰彩鸟,空中铮鸣弦响。
凤凰翱翔,引来无数彩鸟仙鹤蝴蝶围绕着凤凰翔飞。
过不多时,摘星楼又飞出一只凤凰。
顾倾城于凤凰竹鸢内见到拓跋也驾驭着凤凰竹鸢而来,惊骇道:
“拓跋,你怎么也来了,今天的风不太稳,你别一起冒险,快回去!”
“就是见风势不稳,我才要陪着你,你是我的娘子,我们夫妻一体,同心一颗,生死相随。
即便有事,也有我在底下给娘子垫背。”
拓跋驾着凤凰竹鸢飞到顾倾城身旁。
“呸,呸,不许胡言乱语。”顾倾城嗔道。
他们运内劲拨弄着琴弦,弹着凤求凰。
琴音响彻整个都城上空,别说是皇宫的人,就连整个都城的老百姓都万人空巷,出来观望空中奇观。
顾倾城既感激他舍命来陪自己,又怕陛下怪责。
“你是世嫡皇长孙,堂堂至尊高阳王,三军统帅飞鹰大将军,你皇爷爷及你母妃应该不知你也来飞竹鸢吧,否则怎会让你冒如此大险!”
“我自然是偷偷跑来的。”拓跋一边抚琴,一边肆无忌惮道,反正高空也没人听见,“我的女人,上天下地,我都紧紧相随。”
“油嘴滑舌!”顾倾城嘴里骂着,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拓跋与顾倾城两人弹奏着凤求凰,琴瑟和鸣,琴音更彻。
地上的人们争相欢呼。
“凤与凰本应是一对,就像你和我,怎可不双飞。”拓跋一边怡然自得的抚琴,一边既霸气又温柔道。
“拓跋,别忘了,你是世嫡皇长孙,我还是南安王的”
顾倾城还没说完,拓跋就喝住了她:“住口!”
顾倾城看着他摇头苦笑。
“你敢再提什么娃娃亲,为夫就抱着你跳下去!”拓跋竟耍起无赖。
“好好好,不提不提。”顾倾城赶紧道,“还真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身在高空,可不敢再惹恼这个魔鬼。
拓跋这才带着霸气还有丝匪气的哈哈大笑,笑罢一边抚琴一边吟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翔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表衷肠。
何时见许之,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随着琴音歌韵,蝴蝶彩鸟仙鹤越来越多,围绕着凤凰竹鸢飞翔。
其实,这么多的彩鸟仙鹤,是顾倾城一早让她的蝴蝶儿去请来的,专门为老祖宗献寿。
他们驾驭着凤凰竹鸢,百鸟簇拥,至太极殿广场上空,盘飞着。
赞礼官早已请老祖宗与拓跋焘等与宴人群,移驾出太极殿广场,观看上空的百鸟朝凰,凤歌鸾舞,百鸟争鸣。
众人皆被凤凰竹鸢及彩鸟蝴蝶吸引。
顾倾城还是方才银白梦幻蝴蝶舞衣,整个人便如熠熠生辉的蝴蝶般翱翔。
“百鸟朝凰,此生终于能一睹啊……”
“天下奇观啊……”
“天降祥瑞啊……”
皇宫内外的人们激动的叫着……
拓跋焘和闾太子妃,看清另一驾驭凤凰竹鸢的,竟是拓跋,皆是大吃一惊。
“哎呦!是儿!”闾太子妃吓得失声尖叫。
“真的是儿呢!”拓跋焘惊诧道。
太子妃几乎跳起来,向天空招着手,失声叫道:“儿,你不要吓母妃,你快下来!”
拓跋焘也带着后怕道:“太危险了!倾城已经在冒险了,儿怎么也跟着飞起来,真是胡闹!”
赫连皇后却不阴不阳道:
“陛下,没想到这个顾倾城,胆子倒是不小。平常女子,哪敢在天空翱翔!”
“可不是?陛下,莫非那顾倾城是妖魅?”赫连充容也不怀好意的挑拨着。
皇帝的脸上下沉,冷冷的瞥瞥赫连皇后与赫连充容。
皇后与她妹妹这才撇撇嘴,住口。
拓跋焘看着天空飞翔的顾倾城,情不自禁的捋须赞道:
“倾城不但天生丽质,一顾倾城,堪称天下第一美人,更是蕙质兰心,秀外慧中,真是独一无二的绝世女子。”
脸上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任谁都看出他倾慕之色。
后宫妃嫔见拓跋焘如此赞誉顾倾城,不禁皆神色一变。
当然啊,能让堂堂皇帝背上摘星楼九重天的女子,自是不寻常啊!
唯独冯左昭仪恍若未闻,显得担忧道:
“陛下,倾城一开始跟臣妾说要驾驭凤凰竹鸢时,臣妾也害怕,毕竟那么高,生命没有一点保障。
但倾城言道,即便为此丢掉性命,若能令百鸟朝凰,老祖宗必定长命百岁,大魏必将一片祥瑞,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江山永固。
牺牲她一个人,换来大魏万千百姓的幸福,也是值得的。”
“她果真如此说?”拓跋焘显得激动的问冯左昭仪。
“是啊,倾城就是这般跟臣妾说的。”冯左昭仪眼中噙满泪水,又担心的看着上空。
老祖宗也在旁边看着空中的顾倾城他们,激动担心得抹着眼泪:
“小倾城,哀家的心肝宝贝蜜桃儿,你飞得那么高,要是有什么好歹,你让老祖宗可怎么活啊?”
众人皆又大吃一惊,这老祖宗不关心世嫡皇长孙,倒紧张起小倾城,还一口一个心肝宝贝蜜桃儿的叫着。
有些本末倒置啊!
拓跋焘见老祖宗对倾城如此的疼爱和紧张,虽然他自身亦如此,仍然不由得震惊。
这孩子确实招人疼啊!
而且他们还是忘年之交,互相的钟子期。
“好,好,好!”拓跋焘一连说了三个好,大声道,“大魏总算出了个聪明睿智,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冯左昭仪。”赫连皇后突然冷冷看着冯左昭仪道。
冯左昭仪听皇后叫自己,也看着她,静观其变。
“听说顾倾城私底下叫你姑姑?她与你到底是何关系?莫非,她是北燕余孽?本宫看你,倒是处处维护着她!”赫连皇后不怀好意道。
拓跋焘听罢皇后之言,心内倏然一凛。
又联想到那佳人和那摘星楼上的银白蝴蝶,不禁陡然震惊,神色纠结,也向冯左昭仪投来疑惑的眼神。
心细如尘的安陵缇娜虽隔着皇帝他们稍远些,却认认真真的听了起来。
冯左昭仪微微一笑,平静道:
“臣妾没儿没女,与倾城一见如故,本来很想认她为义女。
但臣妾的义女,便是陛下的义女,陛下的义女,即是公主,所以臣妾不敢随便就认义女。
可臣妾又对这个孩子实在是喜欢得紧,是以才让她私底下,称臣妾为姑姑。”
“谁说不是呢,”老祖宗看着凤凰竹鸢上的顾倾城,“这孩子就是招人疼。”
闾左昭仪神色阴晴不定,想着陛下方才对顾倾城的赞誉。
这明眼人一听一看,便知道皇帝是如何的爱慕这顾倾城!
猛然又听皇后娘娘此言,虽然皇后是针对冯左昭仪,但若顾倾城是北燕余孽,她闾青萝也难脱关系。
这可恶的顾倾城就是她的克星,专给她找不痛快!
压下心中对顾倾城的声音恼恨,于是对皇帝软软道:
“那顾倾城就是臣妾好闺蜜王碧君的女儿,还在娘胎便与余儿定下娃娃亲,怎么就成了北燕余孽了?皇后娘娘此言,是要害臣妾和南安王啊。”
“爱妃确定她就是顾倾城?”皇帝不无疑惑问。
“如假包换,母女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不是她女儿还会是谁。”闾左昭仪笃定道。
“这人有相似,不是说她来自乡下吗?冯左昭仪这才调教几日功夫,就如此出类拔萃……”皇后娘娘不依不饶。
皇后话未说完,被皇帝打断。
“好了好了,皇后不要胡乱猜测。注意你自己的身份!”皇帝对赫连皇后低声喝道。
赫连皇后悻悻然的低下头:“诺,陛下。”
安陵缇娜旁观者清,却对他们这一番谈话思忖着……
拓跋余倒是满心欢喜,顾倾城实在给他太多震撼了。
只可惜,儿怎么总是与她纠缠在一起。
难道拓跋敢觊觎他的女人?
他的牙关不禁咬紧!
拓跋翰也不由得向顾倾城投去恨不得占为己有的目光。
他一开始只惊艳于顾倾城的美,不知道她竟带给他那么多震撼。
原本以为八皇弟不会喜欢那个娃娃亲,他也许有机可乘。
没想到那次拓跋余遇刺,竟是顾倾城救了他。
怪不得他们早就出双入对,卿卿我我的出现在南安王府。
如此说来,毒打自己的恶贼,到底是拓跋余了?!
可是,拓跋与顾倾城双双起舞,是那么的情投意合,如今又一起飞竹鸢,难道他们也有私情?
拓跋翰脸上阴晴不定。
那上一次,到底是谁把他往死里揍了一顿?
是拓跋余还是拓跋?
若让他知道是谁如此大胆,他肯定将他煎皮拆骨!
柔然使臣和刘宋使臣,李弈及顾卿,他们对顾倾城的爱慕就更不言而喻了。
太乙真人与大祭司一早看见蝶衣翩跹的顾倾城,就已经怀疑。
如今顾倾城竟然带着百鸟朝凰,就更加不同凡响,必定是他们要找寻之人了。
他们再看着天空中百鸟朝凰,彩蝶纷飞,两人脸色又一凛,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嘴角露出嗜血的笑。
“真人,毫无悬念,这就是咱们要找的人了。”大祭司眸眼深邃的低声对太乙真人道。
“稍安勿躁,看样子,陛下和老祖宗对此人非常爱护。”太乙真人低声道。
李弈躲在人群里,却是紧紧的盯着太乙真人和大祭司,见他们对顾倾城似乎不怀好意,他一脸的焦灼。
天空霞光万道,彩霞缤纷,丹霞似锦,美轮美奂。
凤凰以及环翔的百鸟仙鹤,翩翩蝴蝶,越飞越多,围绕着顾倾城与拓跋徐徐下降。
顾倾城驾驭的竹鸢与拓跋的竹鸢拉开一段距离。
顾倾城袖中飞出一巨幅薄绢,分别将薄绢以银针钉在自己的竹鸢和拓跋的竹鸢上。
拓跋自腰间拿出一罐蜂蜜,又拿一杆大毛笔,挥毫沾满蜂蜜在薄绢上书写一个龙飞凤舞的寿字。
霎时间,万千金蝶纷纷往那个寿字飞去,一巨幅蝴蝶组成的寿字,在半空中金光闪闪展现在人们眼前。
鸾飞凤舞,莺声燕语,瑞气祥云,蝴蝶献寿,真是一派瑞气祥和的景象。
“大家快看啊,不但百鸟朝凰,蝴蝶也献寿啦……”整个都城的人们都惊喜的尖叫。
太乙真人和大祭司看到那些熠熠生辉的蝴蝶,脸色又一凛,两人用密语传音,大祭司惊喜道:
“真人,那女子绝对是咱们要找之人!”
“莫急,静观其变。”太乙真人心照不宣,嘴唇喃喃。
拓跋焘身后的大司马高允喜道:
“恭喜陛下,天降如此祥瑞,是我大魏之福啊。”
大司徒崔浩也拱手道:
“陛下,如此祥瑞景象,亘古难得一见。
今出现在我大魏,还是老祖宗的八十寿诞,实乃我大魏之福,老祖宗之福,陛下之福也。”
群臣宾客皆齐齐向拓跋焘及老祖宗道喜。
拓跋焘看着半空中百鸟朝凰以及蝴蝶献寿,还有盈盈笑靥的顾倾城和飘逸潇洒的拓跋,抚了一下上颌微翘的胡须,开怀大笑,豪迈道:
“大魏有今日百鸟朝凰,蝴蝶献寿的祥瑞景象,皆要归功于惊鸿仙子顾倾城!”
这时,顾倾城和拓跋对望了一眼,两只凤凰嘴里又吐出一副对联:
鸾笙合奏和声乐
鹤算同添大耋年
“好!……”
所有人皆齐声喝彩。
“儿,你快快下来!”闾太子妃又紧张的向拓跋招手。
“小倾城,你当心点啊。”老祖宗也紧张的喊。
顾倾城才与拓跋徐徐降落。
“小倾城,飞得这么高,老祖宗的心都吓出来了。”老祖宗拉着顾倾城,慈爱道:“这么危险的事,以后可别去冒险了啊。”
“老祖宗放心,倾城会小心了。”顾倾城拥抱着老祖宗道。
众人看着老祖宗与顾倾城如此亲厚,比婆孙还亲近,都觉得这顾倾城太会讨人喜欢了。
大家一边欣赏百鸟争鸣,一边夸赞顾倾城的慧心巧思。
第一百六十四章:不打自招
第164章:不打自招
老祖宗一大早起来,又热闹了大半天,虽然惊喜不断,毕竟上了年纪,人有些乏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太阳还未西斜,殿内宫灯却已早早高挂,更显得富丽堂皇。
灯笼幽淡迷离,烛光照射着美人醉酒的灯画,十分旖旎。
淡橘色的光影里,似有酒香萦绕。
顾倾城见老祖宗困乏了,向皇帝提议早一点燃点孔明灯祈福,让老祖宗观看燃点孔明灯,再回宫歇息。
“好好好,一切便听倾城的。”拓跋焘宠溺的颔首道。
顾倾城便吩咐赞礼官与宫人开始燃点孔明灯祈福节目。
顾倾城眼中余光瞥向上谷公主,但见上谷公主的嘴角往上微微翘起,笑意盈盈。
司仪局早已将盖着红绸的孔明灯,抬出太极殿广场。
所有与宴人等,都期待着最后孔明灯飞升祈福的压轴节目。
上谷公主看着孔明灯,方才的笑意又变得犹豫和担心了,脸上神思不定。
有些担心紧张惶恐的看着老祖宗与她的父皇母后,自己又有些胆怯下意识的远离孔明灯。
司仪局卫绾,正想带着宫女揭开红绸,把孔明灯拿出来燃点,却被顾倾城伸手拦住了。
顾倾城向拓跋焘及老祖宗道:
“老祖宗,陛下,今日老祖宗八十寿诞,皇子皇孙们都应该想尽一番孝心。
上谷公主本来是要为老祖宗献舞,却不慎扭伤脚,未能尽孝。
想来,上谷公主深以为憾吧。
倾城想请上谷公主,为老祖宗点燃孔明灯祈福,这举手之劳,既不会有损上谷公主的脚伤,又能尽孝。
请老祖宗及陛下恩准。”
老祖宗及拓跋焘都觉得顾倾城考虑周到,皆微笑点头。
“灵儿,你过来!”拓跋焘向后面的上谷公主拓跋灵叫。
上谷公主皱着眉头苦着脸,心内千回百转,脸上神思不定,步履一歪一扭的来到父皇面前。
顾倾城凝眸打量上谷公主:
与自己年龄相仿,聪明伶俐,美丽可爱。
虽有些刁蛮骄纵,却也不失一脸直爽正气,那气度,与木兰姐颇有些相似。
不似顾初瑶和那些妹妹,一看就是一肚子的坏水。
她自问与公主素未谋面,无冤无仇,她怎会害自己?
顾倾城的眼芒潋滟,似一泓清泉。
当眼风掠过时,这泓清泉起了点涟漪,略有略无的,愣是让拓跋灵心里一怔。
颇有点锋芒闪过!
这点锋芒,叫人寒芒在背。
当拓跋灵再与她眼神交汇时,顾倾城已是淡然如水。
拓跋灵狐疑,方才顾倾城那点锋芒,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当真是做贼心虚,自己吓自己?
“灵儿,你不慎扭伤脚,不能为老祖宗献舞,心中肯定是非常遗憾吧?”拓跋焘心疼的看着受伤的宝贝公主。
拓跋灵回过神来,噘着小嘴,呐呐道:“当,当然了,父皇,灵儿深以为憾。”
“灵儿现在不必遗憾了,你就为老祖宗点燃孔明灯,为老祖宗祈福,为咱们大魏祈福吧。”拓跋焘呵呵呵的笑道。
伸手示意拓跋灵,去点燃面前盖着红绸的孔明灯。
拓跋灵脸上骤然变色,刚说出一句:“让,让灵儿点灯?”
顾倾城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相扶,领着拓跋灵走向孔明灯。
所谓的相扶,其实是半拖半拉。
太极广场人山人海,所有人都万分期待着……
顾倾城扶着拓跋灵,刚来到孔明灯前,却猛然低头,似发现什么的看着拓跋灵的鞋。
“哎呦,公主的鞋怎么弄脏了。”她附在拓跋灵耳畔叫了一声。
更细心的弯腰,为上谷公主拍去鞋上的脏物。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顾倾城实在是太懂事,太体贴了。
只有拓跋晓有趣味的看着他的倾城,看着她手上闪闪发光的东西,终于知道,倾城昨晚问战英要磷粉何用。
心里又不禁疑问:
难道这背后嫁祸倾城之人,竟然是九姑姑?
九姑姑久居深宫,与倾城素未谋面,何以会害倾城?
难道是皇后娘娘指使?
他深邃的眸眼,瞥向皇后娘娘。
顾倾城拍完上谷公主的鞋,不经意的看了看手,手指上全是白色磷粉。
顾倾城看着手上的磷粉,将手伸到拓跋灵面前,微歪着脑袋,显得一脸的疑惑。
带点惊愕的喃喃自语:“咦,这,这是什么?”
拓跋灵看到顾倾城的惊诧疑惑,继而看到她手上的磷粉,心中咯噔一颤:
这是磷粉!难道是方才顾倾城为自己擦拭绣花鞋,而沾在手上?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一对绣花鞋上,果然全是磷粉,她大惊失色。
顾倾城看了一眼上谷公主的背,又低声惊叫了一下。
悄悄在拓跋灵耳畔,好意提醒道:
“公主,你这些脂粉一闪一闪的,虽然好看。
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鞋上和衣裙后面,全沾上这些闪亮的白色脂粉。
幸好没被别人瞧见,否则让人笑话公主,公主就失礼了。”
拓跋灵一听自己衣裙后面也全沾了磷粉,别说那磷粉受热能自燃,而且一点火星,她就会殃及池鱼。
不管谁点燃沾有磷粉的孔明灯,首当其冲,烧死的肯定是自己。
拓跋灵瞬间吓得面如死灰。
“父皇,我不点火!”拓跋灵的声音带着颤抖。
“灵儿,你只是脚受点伤,点个火而已,举手之劳,怎么推三阻四了?”拓跋焘沉声喝道。
觉得拓跋灵众目睽睽如此说话,太失体统了。
声音下沉,脸色也不悦。
老祖宗也沉下脸,这孩子真是太骄纵了,扭伤脚不能献舞也就罢了,点个孔明灯,还推三阻四。
于是带着愠怒道:
“既然你不愿为老祖宗点灯祈福,罢了!还是小倾城代劳吧。”
“诺,老祖宗。”顾倾城拿过卫绾递过来的火折子,刻意在拓跋灵身边晃荡。
眼看紧挨着自己的顾倾城,就要燃起火折子。
这顾倾城一点燃孔明灯,自己不但要遭殃,父皇母后老祖宗和这么多人,皆怕要葬身火海啊!
拓跋灵立即拉着顾倾城的手尖叫着阻止:“不许点火!”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顾倾城一脸讶异的看着上谷公主道。
火折子似不经意的往公主身上递过去。
站在一旁的拓跋开始暗笑,只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带着狭戏的心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娘子,以及他那慌乱的九姑姑。
“灵儿,你胡闹什么?”拓跋焘压着怒气,低声喝道。
广场上几乎所有人都带着不满的看着上谷公主,只有皇后娘娘。赫连充容和拓跋翰脸上担忧。
当然,乙浑和柳如霜一脸紧张,额头上也慢慢渗出汗珠子。
老祖宗脸上绽放的菊花,已然全部凋谢,罩满寒霜。
拓跋灵看着那么多眼睛盯着自己,而顾倾城竟不顾自己的喝阻,还是作势要亮起火折子。
拓跋灵仿佛已看到自己如何被烈火焚身,被烧得面目全非。
她吓得脸色煞白,再也顾不得深思熟虑,急急道:
“父皇,顾倾城包藏祸心,在孔明灯上撒了磷粉,要在老祖宗寿诞上烧死我们。
所以……这孔明灯不能点!”
所有人皆大惊失色,如临大敌。
拓跋焘蹙眉瞪着顾倾城,不敢相信道:“倾城,你……竟敢大逆不道?”
顾倾城却从容自若,也不回答拓跋焘的喝问,却莞尔一笑,悠然的问拓跋灵:
“上谷公主,什么磷粉?那是什么东西?您又怎知我在孔明灯上撒了磷粉?”
“磷粉,磷粉受热能自燃,”拓跋灵心虚的狡辩:“本公主……亲眼看见你往孔明灯上撒磷粉的。”
“哦?磷粉能自燃?”
顾倾城说着话,双手上倏然便起火,众人尽皆骇然,御林军立即往前保护皇帝陛下及老祖宗。
顾倾城也失色惊呼:
“天啊,我手上的脂粉,难道就是磷粉?这磷粉果真能自燃!
但这磷粉,可是我为上谷公主擦鞋,不慎沾染。
上谷公主,您还不赶紧脱掉绣鞋和衣裙,如今太阳还那么炽热,这火要是烧了公主,即便能扑灭,公主这花容月貌,恐怕,也会毁掉啊!”
拓跋灵的贴身侍女芸姜,一听公主的衣裙也沾染了磷粉,也来不及想其原因,吓得赶紧来到公主身边,要帮忙脱掉公主衣裙。
众目睽睽之下,上谷公主又怎能脱掉衣裙?
拓跋灵情急先跳起来甩掉绣花鞋,绣花鞋扔开,互相触碰摩擦,立刻燃烧起来。
拓跋灵看着燃烧的绣花鞋,脸如死灰,眼看身边顾倾城手上的火焰就要殃及自己身上的衣裙,拓跋灵怒骂眼前的芸姜。
“芸姜,你这个死丫头,不是叫你把那些磷粉都清理干净吗?
明知道本公主要穿这新衣裙参加今日宴席,你怎么弄到我全身都是!”
“公主,磷粉当时就撒光了,我们,我们没带磷粉回碧霞宫啊。奴婢,奴婢也不知,公主的绣花鞋和衣裙,怎会,怎会沾上磷粉呀?”
芸姜也骇然的看着顾倾城手里的火焰,惴惴不安道。
见公主扔掉的绣花鞋着火,更吓得半死,撒磷粉是小事,烧死公主可是株连九族啊。
“你还在狡辩,若不是你不小心,本公主好端端的鞋子和衣裙,怎会沾上磷粉?”拓跋灵恼羞成怒,一巴掌掴向芸姜。
“原来,孔明灯上的磷粉,是公主和芸姜去撒的。”顾倾城这才看着陛下徐徐道。
拓跋焘面对着顾倾城澄澈的眼眸,有些愧疚。
转颐又惊又恼的看着着拓跋灵和芸姜,面容肃然威严,带着泰山压顶的气势,隐忍着滔天巨怒问拓跋灵:
“灵儿,你怎么知道何谓磷粉,你身上这磷粉又是怎么回事?!”
拓跋灵看着他父皇那隐忍的滔天巨怒,脑袋里嗡了一下,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顾倾城手上磷火依然不熄,环顾了众人一眼,特别是方才责问自己的拓跋焘。
再看着拓跋灵,不紧不慢道:
“孔明灯上撒磷粉,皇宫到处是红绸喜带,势必酿成大火。
倾城这个统筹老祖宗寿宴的主持者,其罪当诛。
敢问上谷公主,倾城与公主素未谋面,无冤无仇,公主为何要在孔明灯上撒磷粉,嫁祸倾城?”
如果不是白痴,所有人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觉得上谷公主欺人太甚了。
拓跋焘的脸色早已沉下来,气得瞪眼吹须。
老祖宗则怒目圆瞪,气得手脚颤抖,摇摇欲坠,容嬷嬷和几个宫人赶紧搀扶。
老祖宗手指颤抖的指着拓跋灵,咬牙道:“灵儿,你,你你你!你竟敢嫁祸哀家的小倾城?!”
冯左昭仪看着顾倾城,脸上露出欣慰夹着苦涩的笑:这孩子,比她预料中,更聪明睿智。
拓跋却促狭的掩嘴大笑,极力按住嘴,才没笑出声音。
看着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顾倾城,他的倾城,冷静淡定,竟游刃有余,将一场灭顶之灾,轻轻松松化解,还能将陷害她的人,败露在众人眼前。
他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疼,暗道:
“是什么人,要借九姑姑之手害我的女人?幸好我的倾城聪颖过人,否则此刻焉有命在?
所谓的秀外慧中,就是我的倾城。如此宝贝的娘子,人人觊觎,得好好看紧啊!”
拓跋余眼睛闪亮,也像发现了宝藏一样看着顾倾城:
她竟将一场灾害,化解于无形,还将九皇妹诓出了马脚。
拓跋余欣喜顾倾城聪慧之余,却也不满的看着九皇妹:
倾城可是她未来的八皇嫂,她为何要害自己的未来王妃?
拓跋翰却暗暗咬牙,看向赫连皇后,传递着眼神:没想到这样顾倾城还能起死回生?!
当然,更不乏幸灾乐祸之人:
贺兰明月、莅阳郡主、李双儿、乙浑和柳如霜等人。
她们开始正在得意顾倾城罪责难逃,又见她似乎扭转乾坤,都不由得暗暗气恼。
“灵儿,说!你到底为何要害倾城?谁指使你做的?”拓跋焘勃然大怒。
问到是谁指使拓跋灵时,咬牙瞥了赫连皇后一眼。
那冷厉的眼神,似乎能将皇后千刀万剐。
皇后娘娘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父皇,您,您让顾倾城把,把手上的火先灭了。”拓跋灵看着顾倾城手上的火焰,在自己身边游弋,几乎要哭了。
拓跋焘柔和的看了一眼顾倾城,顾倾城才熄灭了手上的火焰。
虽然顾倾城手上没了火焰,拓跋灵见自己的绣花鞋着火,还是很担心身上的衣裙随时着火。
又不敢跑,怕摩擦发热着火,再也顾不得仪容仪态,让芸姜帮她把外衣裙脱掉,幸好她还穿了底裙。
芸姜赶紧又把自己的外衣脱掉,给公主穿上。
众目睽睽之下之下如此脱衣,还要穿上宫女的衣裙,这个堂堂大魏公主也真是够失仪了!
拓跋焘气得阖上眼睛。
拓跋灵的衣裙往外一扔,却没见燃起什么火焰。
拓跋灵见自己撒磷粉之事败露,却也不怕父皇追究责任,整一整方才惊恐紊乱的心绪,义正辞严道:
“父皇,没人指使灵儿,是灵儿要替天行道,不能让这么恶毒的女子,留在八皇兄身边。”
“胡闹!”拓跋焘大喝一声。
第一百六十五章:颠倒黑白
第165章:颠倒黑白
拓跋焘觉得这个女儿也太骄纵了,做了嫁祸于人的丑事,当别人是白痴,也当这个父皇是傻子吗?
拓跋焘再裹挟着滔天巨怒:“你与倾城素未谋面,不但嫁祸于她,还要诋毁她的人品?你是着什么魔障了?!”
“父皇,顾倾城就是个坏女人!”拓跋灵指着顾倾城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坏女人?”拓跋焘蹙眉,又瞪了一眼赫连皇后,咬牙切齿道:“说,是谁指使你诋毁倾城的?!”
心道肯定是皇后在灵儿面前搬弄什么是非了。
拓跋灵继续指着顾倾城,义愤填膺道:
“顾倾城从乡下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刺杀自己的妹妹。
她的大姐顾初瑶舞技在平城数一数二,本来是要为老祖宗献舞。
她却因妒成恨,用装满毒针的绣花鞋,毒害顾初瑶的双脚,几乎毒杀她的大姐。
后来顾初瑶虽然没死,脚终究是残废了,以致顾初瑶不能为老祖宗献舞!
她不但心肠歹毒,还,还不检点,到处,到处勾引……”
拓跋灵一口气说到这里,本想再指责顾倾城到处勾引皇子甚至是父皇以及儿,又不想败了自家皇族的名声,才住了口。
她再转向拓跋焘,跺脚道:“父皇您说,顾倾城是不是狠毒的女人?”
如果真如上谷公主所言,顾倾城确实是狠毒的女人。
宴席上有很多人都颇为失望的看着顾倾城。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笃信倾城的清白……
拓跋焘蹙着眉,在他心里,顾倾城绝不会是那样的女子。
老祖宗气得哈哈哈的大笑,龙头拐杖大力一杵,发出“锃”的一声,拓跋灵的耳膜仿佛要被贯穿。
老祖宗厉声道:
“若小倾城真如灵儿所说,是如此狠毒的女子,捉拿顾倾城问罪便是。
你却在孔明灯上弄这些磷粉,不但嫁祸小倾城,还企图烧死哀家,烧死你父皇和这么多宾客!
你说,到底谁的心肠歹毒?!”
拓跋灵被老祖宗如此质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做得过分。
捏住拳头,双腿一屈,一整个人跪在老祖宗面前,一脸愧疚,垂下高贵的头。
拓跋焘也愠怒对拓跋灵喝道:“灵儿,无凭无据,你怎可信口雌黄!”
“灵儿在孔明灯上撒磷粉,确实是太不应该。”拓跋灵愧疚道,但旋即又气鼓鼓道,“但顾倾城的罪行,父皇若是不信,您可召顾初瑶的母亲询问,她可是随尚书郎中来参加老祖宗宴席的。”
拓跋焘瞥瞥身边的宗爱。
宗爱便吊起嗓子往与宴人群里喊道:“来人,传尚书郎中顾仲年夫人!”
拓跋灵本来是个性情直率敢爱敢恨的热情姑娘,开始听说老祖宗万寿宫里来了位很讨喜,会讲很多令人抱腹大笑故事的女孩,很想一见。
没料到收到顾初瑶的求救信,真的以为顾倾城为了不让顾初瑶御前献舞而用毒针害其残废,不良于行。
她与顾初瑶曾因跳舞有个一面之缘,虽感情不深,但那女孩给她的印象是斯文高雅。
最主要一个女儿家废了脚,等于抹杀了她终身幸福,更何况是一个佼佼舞者。
而且又听说她到处勾搭皇子,企图攀龙附凤。
她也亲眼见她与男子在皇宫拉拉扯扯,勾搭三皇兄不算,还勾搭父皇。
最可恨的,她竟连儿也不放过!
她本来就生就好打不平的性子,当即就把顾倾城恼恨起来,欲要将其狠狠教训。
顾仲年与柳如霜一起来到皇帝跟前。
柳如霜心道:
自己几个女儿,都毁在顾倾城手上。
就连刺杀,都杀之不死,反而令她在皇宫大出风头。
不管如何,一定要让她臭名昭著,身首异处。
“顾夫人,你从实道来,顾倾城可有刺杀你的小女儿和毒害你的大女儿?”拓跋焘冷冷问道。
稍顿一瞬,又不怒而威道:“若有半句诬陷,定不轻饶!”
顾仲年那个恼啊,眼看倾城这个女儿,那么出色,越来越讨陛下和老祖宗欢心。
柳如霜这个败家娘们弄得家里鸡犬不宁也就罢了,还敢在皇宫搞那么多事出来。
唆使公主嫁祸倾城火烧皇宫,倾城有罪,也累及全家!
这一不小心,毁了他的前途官运不算,还要杀头啊!
“回陛下,顾倾城回来的第一天晚上,贱妾的小女儿乐瑶,确实被剪刀刺伤。
没过多久,贱妾的大女儿也穿上带毒针的绣花鞋,几乎毒发身亡,虽然获救,脚却废了。”柳如霜低头可怜兮兮道。
“顾夫人,你确定这些,可都是顾倾城所为?”拓跋焘脸色一沉。
“就是顾倾城所为!”柳如霜咬牙切齿,语气却依然惨兮兮道。
拓跋焘不相信那丫头是那样的人,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他又看着顾仲年,凛然道:
“顾仲年,朕听说你这个当父亲的,一直将倾城扔在乡下,十几年来不闻不问。
你就是如此当父亲的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老实实道来,若有半句妄言,冤枉倾城,你这个尚书郎中,就该滚回乡下了!”
顾仲年吓得跪下磕头赶紧从实道来:
“陛下,不是这样的。倾城没有刺伤她的妹妹,也没有毒害她的姐姐。”
“好,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拓跋焘怀着滔天巨怒。
他脸上疑云密布,再看顾倾城时,却看她一脸冷艳,竟是不愠不怒。
大有公道自在人心,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之势。
拓跋焘对她更欣赏,方才那一抹疑云也消失殆尽。
而拓跋,此时对顾倾城,何止是欣赏,简直就视若宝贝。
这时柳如霜却哭了,哭得日月无光,还一边怨责顾仲年:
“老爷,即便倾城要成为未来的王妃,您也不能如此偏袒倾城。
初瑶她们几个,也是您亲生的女儿啊。
她们一个个都受伤了,难道您就一点都不念父女之情吗?”
“柳如霜,你不要再惹是生非了!”顾仲年恨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仲年,顾夫人,若有半句虚言,定叫你们生不如死!”拓跋焘上翘的胡须,不怒而威。
“陛下,倾城回来那晚,臣的三女儿新瑶和四女儿乐瑶,拿着剪刀去剪倾城的头发,没想到鬼使神差,剪刀却插向乐瑶”
顾仲年刚说到此,柳如霜忽然在顾仲年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仲年脸色登时大变,脸上阴晴不定,终究没有再往下说。
“顾仲年,为何不说下去?你若敢隐瞒,别怪朕用雷霆手段!”拓跋焘显得不耐烦,脸上怒气泛滥。
“……回陛下,微臣的家务事,其实……微臣自己也理不清。”顾仲年垂着头支支吾吾道,不敢抬头面对拓跋焘。
顾倾城见顾仲年被柳如霜在耳边说了几句,便一下子又成了缩头乌龟。
她立即感觉柳如霜肯定拿什么威胁了顾仲年。
刚刚才因父亲为自己辩解而生发的感激,又荡然无存。
“陛下,求陛下做主,贱妾的几个女儿,皆受顾倾城所害,个个都受伤,连老祖宗的寿宴,都不能为老祖宗献舞啊。”柳如霜这时又大声哭道。
很多人带着睥睨,觉得顾倾城实在是太歹毒了。
拓跋焘见顾仲年前言不搭后语,这其中肯定隐瞒了什么。
老祖宗觉得难以置信,怒道:
“不会的,哀家的小倾城,绝不会干这些事的!”
拓跋脸色狠戾的瞪着柳如霜:
这个女人不择手段的害他的倾城,她可是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拓跋余也不相信顾倾城是那样的人,同样狠狠的看着柳如霜:
这个女人敢害倾城,她是死定了!
柔然那个使臣和刘子业也不禁眉宇轻蹙。
后面的顾初瑶和她的两个妹妹,嘴角终于翘了起来。
“陛下,事情不是这样的!”
忽然,人群里走出一个素锦谦谦少年,跪在皇帝面前,刚才说话的正是他。
顾仲年与柳如霜看见自己的儿子顾卿走出来说话,吓得脸色陡变。
便有小黄门向皇帝道:“陛下,这是顾尚书郎中的儿子,顾夫人的亲生儿子顾卿。”
“顾卿?你既是顾夫人的亲生儿子,好,你且说来!”拓跋焘向顾卿摆摆手。
柔然使者阿齐格看着顾卿眼前一亮,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失散多年的王子:
这些时日,他们的王子在骠骑将军阿史那的调教下,神采飞扬,是愈发的出众了。
“陛下,倾城妹妹一直被家父弃在乡下,十几年来不闻不问。
倾城妹妹好不容易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我的三妹妹新瑶和四妹妹乐瑶,打算半夜拿剪刀去毁了倾城妹妹的容貌。
夜半摸黑,新瑶不小心,剪刀却插在乐瑶的肩膀上。
当时是我第一个赶到倾城的房间,也是看得最真切的。
母亲几次三番欲加害倾城妹妹,后来又让丫头芷若,做了带毒针的绣花鞋,想趁倾城妹妹起床穿上。
结果因为绣花鞋款式和初瑶妹妹一样,被初瑶妹妹误穿。
母亲取解药给初瑶解毒,初瑶妹妹虽性命无虞,她的脚却几乎废了。”
事情竟是这样,大家都不禁唏嘘,替顾倾城难过。
后面的顾初瑶她们见自己的大哥指证母亲,她们纵然再去辩解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了。
一个个直恨得咬牙切齿。
“好恶毒的后母,好狠心的父亲!”老祖宗勃然大怒。
拂袖而起,拿起身边的龙头拐杖,恨恨一顿,挥杖一棒打倒柳如霜。
柳如霜啊的惨叫了一声,吓得匍匐在地上。
容嬷嬷赶紧拦着老祖宗:“老祖宗,您可不能激动,要小心您的凤体啊。”
老祖宗虽被容嬷嬷拦着,可嘴里仍怒骂: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几次三番要害哀家的小倾城,还要诬告她,更教唆上谷公主嫁祸小倾城,哀家岂能饶你?!”
“老祖宗明察,陛下明断啊。我儿子被顾倾城勾引,以致胡言乱语,歪曲事实呀。”柳如霜哭道。
顾仲年在旁边吓得颤抖,想劝阻柳如霜,无奈柳如霜已经豁出去了。
只见她继续道:
“贱妾女儿新瑶言之凿凿,当晚就是顾倾城捉着她的手,刺向乐瑶。
否则她手上的剪刀,怎会刺向自己的亲妹妹?”
拓跋焘怒极而笑:
“哈哈哈,你的女儿拿剪刀进倾城的房间行凶,原本就是要杀异母姐姐顾倾城。
只是不知什么鬼使神差,那手里的剪刀竟会刺杀自己的亲妹妹,却真是可笑啊!
你这个母亲不先责罚自己的女儿去行凶,反而冤枉倾城刺杀你的女儿了?”
几乎所有人皆哄堂大笑。
一旁的拓跋,心疼顾倾城被害之余,心里又偷笑:
“我的娘子,聪明睿智,岂是你们那些三脚猫伎俩,就能算计我的女人?”
“陛下明鉴,就是顾倾城存心毒害我几个女儿啊!”柳如霜厚颜无耻的哭道,“如今连贱妾的儿子都被她迷惑,帮着她说话。真是冤孽呀!”
“母亲,您怎能颠倒黑白,又怎能污蔑您的儿子和倾城妹妹的清誉?”顾卿气得满脸通红。
再也不顾那一点母子情面,继续道:
“顾府当晚人所皆见,新瑶和乐瑶半夜三更,爬上倾城床上,新瑶握着剪刀插向乐瑶,我们赶到时,新瑶的手还紧握着剪刀。
难道是倾城让她们半夜三更,带剪刀来她床上行刺乐瑶不成?
母亲的毒粥、毒汤,买凶行刺,皆让倾城侥幸躲了过去。
母亲还是死心不息,若非母亲做了毒针绣花鞋,要毒害倾城,却被初瑶不慎误穿,母亲又怎知绣花鞋里的是毒针,还知是何毒,更会有解毒药?”
亲生儿子的指证,柳如霜再巧舌如簧,别人也知是怎么回事了。
“你这个逆子!竟敢污蔑你的母亲?”柳如霜咬牙切齿的对顾卿低声呵斥。
手攥拳头,狠毒的瞪着顾卿,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若不是在皇宫,她早就对顾卿咆哮动家法了。
“够了,顾柳氏,朕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拓跋焘怒拍龙案,再也不客气的称一句顾夫人。
顾仲年这回吓得要死,知道自己的前途是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了。
低着头,却狠狠的斜瞪着柳如霜,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只见拓跋焘又怒喝道:
“顾柳氏,你身为后母,却一再想害前夫人所生女儿,结果你害人不成,终害己。
顾仲年,你身为父亲,十几年来对乡下的女儿不闻不问。
如今,还为虎作伥,竟帮着你夫人害自己的女儿,朕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陛下饶命啊!”顾仲年磕头如捣葱。
“哼!饶命?”拓跋焘怒哼,“像你这样无耻之人,还配作倾城的父亲吗?”
顾仲年可怜兮兮道: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微臣的家事,只怪微臣糊涂,平日又太纵容这个贱妇,管教不严。
微臣真的不知她如此对待微臣的女儿啊。请陛下开恩,让微臣带这个贱人回去,好好管教这个狠毒的贱人。”
顾仲年说完还低声向顾倾城求救:
“倾城女儿啊,你快向陛下求情,饶恕我们啊!”
顾仲年这边厢求完顾倾城,又侧头向柳如霜递眼色,再不知好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柳如霜兀自不甘心,看向乙浑,见乙浑眯缝着眼,一脸戾气,却也向她轻轻的摇摇头。
她这才不甘心的垂首。
不但拓跋焘,白痴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