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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公子风流txt下载     公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一十九章:一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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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广东已成谅山军的天下。

    非但如此,民心所向,几乎是势如破竹,谅山军每到一处,当地士绅、乡老必定携带酒水、蔬果若干前来犒军。

    人都是很现实的,当官兵不能再保护他们这些草民,反而如虎狼一样对他们肆意劫掠,这个时候,朝廷的任何合法性也就荡然无存。

    反观谅山军,几乎每到一处,乱兵便逃之夭夭,或是索性缴械投降,且对地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连官府的府库都第一时间贴了封条,由专门的人接管。这些精神饱满,穿着体面军服的官兵,显然更给人一种信任感。

    若说那些乱兵,虽然手里也拿着刀剑和火铳,可是给人一种叫花子的感觉,而后者则大大不同,即便是军服,亦是用上等的毛料,胸前甚至有铜制的勋章和编号,长刀统一佩在腰间,便是刀鞘,亦是做工统一、精美,还挎着那刷了绿漆的铁壶子,脚下的靴子,显然也是真皮。

    这一套行头下来,若是在这儿,没有十几两银子是置办不下的,这铁和铜在大明内陆的价格都是不菲,而且要打出这样的花式,非要高级的铁匠不可,至于那一身衣衫,那靴子,做工都是精良,便是地主老财身上穿着的,未必能有这样的好料子。

    当然。若是在谅山,这一套行头的价值就要低得多。无论是铁还是铜,都是大规模的锻炼。生产规模越大,价格就越是低廉,至于军服和靴子,也大抵是如此。

    不管怎么说,与那叫花子似的乱兵相比,这些家伙怎么看都像是贵气逼人的少爷兵,少爷兵总是给人安全感的,哪有少爷抢乡下土老财的道理啊。

    果然,这些人军纪极严。寻常的民户,即便是开着门,也无人进去,到了地方就直接扎寨安营,至此之后,除了极少部分的斥候队出去,其他人就每日躲在营中操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有时夜里。突然竹哨一响,整个营像是炸开一样,一群人用了一炷香时间集结,而后半夜三更背着行囊出城去操练。

    在谅山军中。对外联络的人极少,绝大多数人都是不允许与地方接触的,不过有几个人是例外。那便是军需和对外联络官,他们负责的就是分配钱粮。或者是与地方上的人联络,比如大军驻下。就少不得去与本地亲民官和士绅读书人交涉,告诉他们营中有什么规矩,平素如何操练,营房附近不得有人靠近,校场那儿禁绝任何人出现,否则一旦被流弹误伤,则自行负责,除此之外,还有安民告示之类的事,很是复杂,必须得有专门的人进行协调。

    不管怎么说,大家的相处还是很愉快的,地方的这些士绅百姓,就好像是二婚的妇人,当时出阁的时候,嫁给的是那些乱兵,这日子真真是过得凄惨无比,人家不但蹂躏你,还要抢你的私房体己钱,不给你吃喝,对你呼三喝四,看不顺眼,便是将你一通狠揍。此等婚姻,现如今虽是二婚,却是相敬如宾,一下子从那乱兵的梦魇中脱离出来,两相对比,顿感今日的幸福来之不易,这谅山军在广东可谓是人心所向。

    随后,两万谅山军抵达了韶关之下。

    朝廷已调派数万精兵在此镇守,便是严防谅山军北上江西。

    江西总兵官亲抵这里,此时紧张万分。

    关下的谅山军倒也实诚,他们并不急于攻城,反而是数百门火炮一字排开,随后便是断断续续的轰炸。

    用郝风楼的说法就是,先将这里夷为平地,再作打算。

    于是这崇山峻岭中的要塞关卡,如今却是遭了殃,没日没夜的有弹雨从天而降,关卡之上,顿时是鬼哭神嚎,不晓得多少人直接被炸为了肉饼,无数残肢断臂伴随那血如雨一般纷纷落落,惨不忍睹。

    几日下来,韶关已是千疮百孔,可是城下依旧不急,显然是要将这些即将过期的火药和炮丸一次性的消耗干净才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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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东的战局已经传至谅山。

    谅山顿时沸腾,此前大家只想着偏安一地,即便只是和朝廷对抗,也只寄望于能用几场胜利来迫使朝廷议和,双方分庭抗礼。

    可是当数十万明军灰飞烟灭,当那天策将军带去的一万谅山军攻克了广东全境,这一下子,所有人都疯狂了。

    胜利的曙光,或者说是攻入金陵的希望第一次出现在了谅山人的面前,他们突然觉得,自己距离胜利竟是如此之近,从前遥不可及的东西,现如今几乎要唾手可得。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旦谅山军进入金陵,天下从此就要变了颜色,他们的货物不但可以畅通无阻,而且将来甚至可以修建铁路,占有这更加广阔的市场;战争胜利,自己手里的债券将可以获得丰厚的收益,自己对郝家的支持都将会得到足够的回报。

    关于这一点,他们有了信心。

    所有的报刊同一时间报道了广东大捷的消息,并且将胜果无限的扩大,陈学的生员卖力的在四处演说,即便是一些酒宴的场合,有人生了孩子,左邻右舍们聚在一起,喝了酒,有人举杯高呼一声:“谅山军万岁!”

    于是所有人起身,情绪激昂,跟着一起怒吼。

    宣传的力量在这谅山表现得淋漓尽致。

    自然而然,如今这战争的债券也就更加热销了。

    在此之前,大家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参与这场战争,不得不决定铤而走险,因此许多人拿出浮财,可是绝大多数人都是留有余地的,他们不敢一次性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赌进去,这是一场豪赌,而且虽然债券的收益丰厚,可大家都知道,这收益至少得战争胜利才能兑现,而对于这场战争,许多人是并不看好的。

    而如今,却是大大不同了。

    胜利的曙光已经显露出来,商贾的本性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战争债券有五成的利润,为了这五成的利润,足够他们冒任何风险了。

    更多的债券兜售出去,不只是是谅山的商贾,便是西洋诸国的华商亦是纷纷跟进。那些早出晚归的匠人也存着一些余钱,如今却也肯慷慨解囊,银子放在手里,终究是越来越贬值的,随着大量白银的流入,这种趋势更加的明显,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不如购买债券,能够保障收益。

    与此同时,这些银子化作了无数的火铳、火炮、船只、军服以及各种各样的军需,这些军需分配到了紧急操练的新兵手里,大量的新兵在为期三月的操练之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越过了谅山,进入了前线,无数的人员补充进了各处大营。

    谅山军在广西的力量已经增加到了二十五万。

    整个广西的战局彻底改变。

    沐晟已经感觉支撑不住了。

    云南、广西一线的明军不过三十万,而谅山军与自己的人数已经接近,而且他们的装备显然更加精良。

    他心里清楚,再拖延下去,这些谅山军只会越来越多,而朝廷呢,朝廷眼下即便是有军马,提防那广东的郝风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给自己一分半点的支持。

    若是不拖延,那谅山军火器强大,最善防守,一旦全线出击,只怕自己的胜算连一成都没有,摆在他面前的是,他要嘛被拖死,要嘛现在就去送死。

    与此同时,郝家父子又施展了他们老一套的把戏。

    一封劝降的书信送到了沐晟处。

    里头的内容无非就是共叙了从前的友情,然后抨击当今天子无道,最后话锋一转,只要沐晟肯降,沐家所有待遇不变。天子能给的,郝家也能给,只要沐晟肯降,一切都可以商量。

    这是极为优渥的条件,或许在金陵那儿,那些不知这里境况的人看着账面上的数字,对沐晟或许还会有信心,可是沐晟却是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收起了书信,沉吟良久,最后苦叹一声,手搭在案头上,做出了选择。

    “时不待我,必须与谅山军一决死战,召集诸将,准备出击!”

    必须要决战了!

    沐晟选择了忠臣,无论是愚忠也好,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罢,他没有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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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广西收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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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西的让天空下已是战云密布。

    无数的军马开始频繁调动,战斗终于打响。

    率先开火的乃是象州的武宣镇,这里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驻扎于柳州的明军决心争夺这一处地点,八千余人突袭武宣,这武宣镇不过驻扎了六百谅山军,立即负隅顽抗,同时请求贵县的谅山军来援。

    一日之后,武宣镇失守。

    三日之后,浩浩荡荡的谅山军大部抵达这里,进行了炮击,随即将这里夷为平地。

    明军失守,随即双方在灵湖一带展开了鏖战。

    数万人马齐聚于此。

    双方的火铳队各自排成一字。

    这算是第一次在旷野上,步兵的对射,相较来说,明军这一支神机营乃是沐家的手段,乃是云南最精锐的火铳队,说起来,他们算是谅山军的老祖宗,谅山军用火铳的时候,他们便在云南弹压当地土人,立下赫赫功劳,杨威西南,最早的三段击战法,亦是出自这支军马,此时此刻,这支头上裹着白巾的神机营已经整好了队伍,气势如虹的列为三列,向前缓步前进。

    在他们对面,则是神机卫的官兵,双方的经验都极为老道,都是默默向前。

    就在双方靠近的时候,突然,谅山卫开始攻击。

    啪啪啪……

    硝烟弥漫。

    谅山卫的火铳显然射程更远。当对方一进入有效射程,便毫不犹豫的进攻。

    而这时。反倒让云南神机营有些失措,队列中有许多人倒下。后头的武官催促他们向前,也有人见对方攻击,亦是进行射击,只是可惜,他们的射击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整个攻击的节奏被彻底打破。

    神机营继续前进,好不容易到了他们的有效射程,此时已是受创惨重了,此时他们终于开始反击。

    双方对射。

    足足半盏茶功夫。终于……神机营崩溃。

    他们的伤亡已经太大,虽然堪称精锐,可是火器毕竟不如人,这等对射,颇有些像是看谁先眨眼的游戏,一方崩溃,整个战线便彻底的崩溃,此时此刻,神机卫发出了欢呼。武官们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大吼一声:“杀!”

    无数人纷纷拔刀,追击上去。

    另一边,谅山的骑兵亦是开始出动。这些骑兵骑着的都是大食马,虽然俊美,冲刺力较强。可是每年的草料花费,却是不菲。甚至于谅山都难以承受。

    反倒是明军的蒙古马,不但吃苦耐劳。而且不必喂养精细马料,虽是看上去龌龊了一些,可是养护的费用,却是低廉无比。

    一场空前的鏖战就在此展开,一日过后,整个战场只剩下了无数的尸首和残破的旌旗。

    谅山军大捷。

    不只是在这里,在桂林府,在柳州府,在广西各地,各种大大小小的战役都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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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晟在南宁,一份份战报传到了他的手里。

    他脸色阴沉,战报之中,虽也有胜绩,可是毫无疑问,败绩仍然占了多数,尤其是那灵湖之战,几乎赔掉了他所有的本钱,云南神机营溃败,为谅山军神机卫歼灭。

    沐晟的手在发抖,而就在不久之前,又一个惊天的消息传来,几支神机军击溃了沿途的明军,已向南宁杀来。

    明军的战线,几经收缩,已经到了接近崩溃的边缘,而现在,终于轮到南宁了。

    摆在沐晟面前的是两条路,是带着参军,撤往云南,云南是沐家的大本营,若是退回云南,尚可一战。

    只是一旦战火烧到了云南……

    沐晟开始动摇了,这是数代的经营,云南沐家已经在那儿扎根两代,一旦战火蔓延到了那里,可便是真正的生死之战了,沐家数百口人,只怕都要卷入进去,沐家和郝家,将会在那里,决定两大家族的存亡。

    很显然,沐家的机会并不多。

    此时此刻,几个在军中的叔伯已经到了,他们看着沐晟,目光炯炯,其中一人,沉默的拿出了一份劝降的书信。

    依旧还是从谅山那儿送来的,依旧还是那些内容,一点都没有变。

    终于有人开始说话了,说话的乃是沐晟的七叔,他本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子,只是幸运的是,他的兄弟沐英成为了朱元璋的养子,等到沐晟就封,便开始认了许多从前的亲戚,这位堂叔沐东,自然而然也就水涨船高,二十多年来,荣华富贵他是享用了,也渐渐的帮着沐家做了不少事,几经推举,如今已成为了一员游击。

    他看向沐晟,目光咄咄逼人,等沐晟看完了信,沐东道:“有些话,本来不当说,为君父效忠,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沐家世受国恩啊,怎么不能以死报效。可是自古艰难唯一死,咱们可以死,可是那些个娃娃,那些个女人,那些个孩子,也要陪着一起死么?郝家已经讲明了,若降,既往不咎,若是负隅顽抗,沐家阖族俱灭,景茂啊,事到如今,我看……”

    后面那些话,沐东有些说不下去,他不由失笑,道:“况且,天子的身份,确实是存疑的,弑君杀父,这违反了三纲五常,是他不义,我们难道就不能不忠?咱们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可是天道变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广东那里,那个赖俊,一下子丢了数十万精兵,这是什么,这就是天命。咱们在这里,处处挨打,那谅山军是源源不断,许多跟着咱们来广西的子弟兵,哪一个没有拼命,哪一个不是死战不退,可是又如何呢,景茂,死的人已经够多了,难道非要所有人死绝了才干休么?我看,降了吧,降了之后,不失王侯,不失富贵,咱们沐家从前和郝家,毕竟还是有交情的,如今是各为其主,他们也说的明白,能够体谅。”

    沐晟苦笑,道:“我们沐家……”

    另一个堂叔道:“即便是天大的道理,我们沐家也要延续下去,我看,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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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大政奉还

    沐晟有些哭笑不得。

    他终究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战火一旦蔓延到了沐家的老巢云南,到了那时,就真是生死存亡了。

    叔伯们的劝说,无非是为沐家考量。

    可是要降,哪有这样容易。

    他摇头,最后站了起来,道:“我要修书一封。”

    随即,他上了笔墨,沉吟片刻,作书一封,便叫了一个叔伯,目光炯炯地道:“郝家终究还是反贼,要我们降了,倒也无妨,可是假若有一日,朝廷厉兵秣马,平息了战乱呢?”

    众叔伯们皱眉。

    沐晟正色道:“我们现在是临时抱佛脚,可是也绝不能把所有的宝压在郝家的身上,降可以,可是族中也得有人立即去金陵。老三沐昂一直赋闲在家,四叔,你们得立即领一支军马,必定要信得过的人,回到云南去,等广西这边举降,你则与老三沐昂一道火速入川,经由四川沿水路去金陵,俱言……”

    说到这里,沐晟的语气有些沉重,叹口气,才道:“俱言我投降谅山,十恶不赦,我沐家乃英烈之后,两代忠良,如今却出了我这等叛逆,罪恶种种,罄竹难书,人神共愤,沐昂和四叔要大义灭亲,与我沐晟势不两立。来日……若是朝廷当真能发奋图强,剿灭乱贼,郝家和我沐晟自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四叔和老三终究能延续下去,到了那时,你们便是大义灭亲的典范。承袭家父的爵位,朝廷要定云南。还是少不了我们沐家的人的。”

    众人听了,这才明白了沐晟的意思。

    这是要两头下注。哪一边都不能落空,朱高燧虽然落了下风,可是终究是共主,在云贵两广一带,或许郝家能占便宜,可是湖北、江浙乃至于整个江北,向来都是理学的大本营,在那里,绝大多数人都是绝不能接受陈学的主张。郝家能得云贵、两广的人心,可是想要入主江浙、中原、山东、河北,那可就是未必了。

    因此,沐家绝不能一头栽下去。、

    大家既明白了沐晟的意图,也就都不做声了,那个四叔也没有二话,他心里知道,将来若是郝家胜了,沐晟等人必定就是大功臣。自己和老三沐昂虽是阶下囚,可是有沐晟这些人在,固然是待罪,可性命总还是在的。

    可若是朝廷胜了。沐晟等人虽是反贼,可是有自己和老三,沐家就还能延续。这黔国公也跑不掉。

    他郑重地行了礼,深深地看了几个堂兄弟和沐晟一眼。眼眶微红,道:“既如此。好,一切都以景茂所言,我……去了……”

    他没有回头,走了。

    大帐之中,谁也没有说话,每个人都透着一股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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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之后,一份书信送到了谅山,到了郝政的手上。

    这些日子,郝政过得并不好,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谅山的事,不知多少都要他郝政来决定,好在一切事情都还算顺利。

    这几日,他接见了一些使节,其中就有个倭人。

    这些倭人也甚是可笑,竟有敲诈勒索的意思。

    一年半之前,倭国闹出了一个事,或许是因为受了谅山的冲击,再加上谅山的船队肆无忌惮的遇到江户,并且倾销大量商货,导致日本国内白银外流严重,此时的倭国,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一方面白银大量外流,另一方面,谅山布和大量低廉铁器的出现,导致倭国内部,大量的小手工业者破产。

    倭国的农田稀少,如今又多了许多流民,使得足利家族的幕府统治已经摇摇欲坠。

    于是乎,一批破产武士联合一些早就不满于幕府统治的大名们发动了叛乱,他们打出尊彦仁天皇的口号,要求大政奉还,立志革新,要求一切效仿西洋诸国,设首席大臣,建立资政局等等。

    可以说,倭国的所谓大政奉还,几乎就等同于西洋诸国的所谓陈学叛乱,只不过倭国自有国情在此,西洋诸国的实力权利大多在国王和苏丹手里,因此资政局的目的就是推翻国王和苏丹,而对于倭国来说,国政却在将军手里,为了推翻幕府,于是便搬出了所谓的天皇出来与之抗衡。

    这西洋的趋势,不但影响到了倭国,这些所谓的倒幕派居然还成功了。不只是成功,彦仁天皇开始‘亲政’,倒幕派设立了资政局,一方面提倡贸易,另一方面鼓励工商。

    很多事,都是难以预料的。

    就比如同样是在西洋诸国,是鼓励工商,可是因为这里是谅山的后花园,工坊遍布交趾,其他诸国只是提供初级的原料而已,因为输出原料,那些商贾就能从中渔利,这便是所谓的买办经济,将交趾和谅山的货物运到本国倾销,同时大力运输运料至谅山、交趾进行加工。

    而倭国却是不同,倭国走的却是另一条道路。

    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倭国的资源是有,可是那儿的商贾若是想将这些资源运输到谅山来,只怕来回的船票都不够,既然做不成买办,倒卖不了资源,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效仿谅山,兴办工坊了。

    还别说,倭人虽是沐猴而冠,却还真折腾了一条出入。倭人的工坊虽然粗糙,不过也有些模样,他们的手段无非就是山寨而已,谅山有谅山布,他们便尝试去学习,前几年有不少倭人在这谅山逗留,谅山有铁器,他们也学习锻炼钢铁,只是他们的质量,显然要差了许多,而且远远比不上谅山的生产规模,因此生产出来的价格也比谅山要高。倭国若是在西洋,它的所谓初级工坊,只怕早已被谅山碾压一百遍了。而他们显然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离谅山很远。

    正因为遥远,所以他们的产品在生产过程中价格不低,可是和谅山海路运去的布匹、铁器相比,却又低廉得多,毕竟这时代,运输的成本极高,更何况是从西洋海运去倭国。

    如此一来,一匹谅山布,从谅山出厂或许只需三钱银子,可是运到倭国,却必须得卖到二两银子才能保住收益,而倭国自产的倭布出厂是六钱银子,他们在本地兜售的价格却只是一两,价格足足低了一倍。

    不只如此,这些家伙更是打着谅山布和谅山铁的名目,把货物运到朝鲜,以次充好,这时代可没有什么质量认证,也不需在商品上印上一个某某制造的商标,倭国距离朝鲜又近,自然而然,他们从中又牟取了大量的好处。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倭人的工坊还在大明身上分了一杯羹,大明要对郝家动兵,急需大量火铳和火炮,自造当然来不及,有时候也需要购买,可是不能买谅山的枪炮,怎么办?

    这些倭人有办法,他们自造了火炮和火铳,自称是谅山进来的犀利火器,兜售给大明,这些枪炮自然比谅山生产的要劣质,却比大明的要好一些,可是兵部的老爷们,却宁愿买倭人的货物,道理也很简单,因为油水大。

    正常从其他的渠道买谅山货真价实的武器,一杆火铳假若是五两银子,那么倭人这边自造的,其实价格只需纹银二两,可是倭人开价依旧是五两,另外三两呢?自然也就是传说中的回扣了。

    某种意义来说,山寨不山寨,哪一样不是用?反正用的是武人,发财的却是经手的人。

    正因为这样的纵容,倭人这传说中的康帅傅,神奇般的兴起了,一方面,他们有了足够的市场,另一方面,他们有比谅山更为坚韧不拔的匠人,在谅山,一个匠人的薪水往往是二两银子以上,可是倭人不同,倭国匠人连一半的价格都没有,工作时间却更长。

    若说这世上谁更擅长忍耐,这倭人可谓当之无愧,举世无双,据说他们的寻常劳力,一日只要吃两个巴掌小的饭团子,便肯出卖劳力,朝五晚九,给你干一天的活,此等坚韧,听了都教人咋舌。如今倭国工商兴旺,据说工坊遍地,商贾巨万,又垄断了朝鲜和大明以及琉球等地的贸易,挖到了第一桶金,自然而然也就有些不太满足了。

    彦仁天皇见状,觉得此次‘中原’战争对他有利可图,于是派出了使团,此番寻上郝政,竟是来结盟的。

    大意就是,愿助郝家一臂之力,只是琉球、朝鲜等国必须在倭国羽翼之下,不只是如此,倭国愿意为郝家守护辽东,使郝家没有北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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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二章:请降

    不得不说,倭人还是很实诚和厚道的。

    他们没有提出什么非分之想,而是十分谨慎的选择了朝鲜和琉球,还有帮郝家鼓捣那辽东。

    可见此时的倭人已经开眼看了世界,自知自己的斤两。

    不过倭人的要求在郝政看来就显得可笑了。这分明是落井下石,于是郝政不理会。

    可是倭人使节却是颇为敬业的,一看郝家不搭理,便又上门,这一次绝口不提辽东,只说自古以来便与朝鲜、琉球血浓于水云云。

    所谓的琉球,却不是那小琉球国,而是大琉球,大琉球便是台湾。

    倭人和谅山不同,谅山有广阔的市场,已经经历了原始积累,技艺和市场都较为成熟,反观倭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虽是剑走偏锋,却有点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意思,一锤子的买卖,未来的市场并不稳固,因此他们对市场和原料供给的渴望极大,此番跑来,无非就是指望在这分割市场方面分一杯羹罢了。

    郝政不由失笑,继续不理。

    倭人显然不明白,郝政所代表的乃是整个谅山财阀的意志,这些倭人的山寨谅山的货物,以次充好,用低廉的价格冲击东洋的市场,让不少财阀吃了亏,这几年,对倭人的口诛笔伐遍地都是,甚至有报纸直言不讳的戏称其为低劣的倭猴。

    从某种意义来说,倭人如此,情有可原,落后民族要上进。自然不免模仿和竭尽所能的使用种种手段进行原始资本积累。可是站在谅山的立场,这个异类就很讨厌了。大家都在做买卖,你偏生要办工坊。大家都在提供原料,你竟生产低劣的商品来竞争,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郝政岂会和倭人有什么交涉。

    这倭人虽是悻悻然,却不急着走。

    倒是这时候,沐家的人终于到了。

    亲自来送信的,名叫沐茗,此人乃是沐晟族弟,沐家的人一到。消息便传了出来,以至于整个谅山都轰动了。

    故意传出消息,乃是有意为之,若是沐家想要密谈什么条件,这便是杀价的本钱,毕竟这事儿一旦传出去,金陵那儿七八天之后便可知道,那沐家若还想两头要价,一旦被朝廷视作了私通匪逆。这后路可就彻底斩断了。

    这当然是王府里的幕僚们的毒计。

    在王府有专门的机构负责策反,这些人大多是一些不第的读书人,专门负责的工作就是集合军情部还有王府下设的情报机构对朝廷的文武官员进行分析和研究,每一个人的喜好。每一个的秉性,还有平素社交的关系,都在这些人的掌握之中。

    比如这一次对沐家。几乎对沐家所有人都曾进行分析讨论,沐茗此人乃是沐家旁支。算是极远的亲戚,不过对这个人。大家得出来的结论却是不同,沐茗自幼的时候就曾陪沐晟读书,和沐晟的关系极好,别看他在沐家并不起眼,甚至沐家并没有举荐他,至今在沐家也不过是捞了个千户的职衔,可是此人绝对是沐晟的心腹,更可以说,他几乎代表了沐晟的意志。

    此人前来,看上去没有多少诚意,因为来的只是沐家的外围份子,想来这是沐家打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旦被朝廷所知,和郝家又没有谈拢,就大可以壮士断腕,只说此人不过是沐家的远亲,一切都是他擅作主张。

    可是此人的份量却也有足够的资格代表沐晟。

    郝家传出了这消息,整个谅山在暗中的许多力量纷纷开始有了动作。

    无论是锦衣卫,还是谅山本地的军情部,甚或是一些倭人,还有其他西洋诸国的探子,此时都疯了似的在打探什么,就在昨日,军情部便捉了十几个锦衣卫的人员,这些人其实早就潜伏在谅山,也早已被军情部掌握,只是并没有急于动手罢了,现在突然动手,直接逮了十三人,随即便是严刑拷问,让其招出同党,而在另一边,他的党羽得到风声,早已吓得逃之夭夭。

    显然王府那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们既不希望这些人刺探出一点什么,也希望将沐家委派人员抵达谅山的事经由他们立即传出去。

    而眼下,一场议和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至始至终,郝政都不曾出过面,一切都由下头的幕僚进行。

    郝政冷落,自然也有欲擒故纵的元素。

    倒是此时,军情部的高级武官邓翔紧急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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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政显得有些疲惫,还是见了这位军情部的邓副部长,邓翔随即将一份文书交给了郝政。

    郝政看过之后,皱眉,抬起头来道:“倭人同时也去了金陵?他们去金陵做什么?”

    “殿下,看来这倭人似乎想要搀和进来。”

    郝政冷笑道:“他们能搀和什么,看来你是想多了。”

    邓翔却是摇头,郑重其事地道:“这却是未必,倭人自革新之后,暗中积攒实力,以朝鲜和河北等地为腹地,大肆倾销,他们锻造的刀剑,还有火器,虽及不上谅山,却也还算是精良,除此之外,倭人尚武,最善隐忍,就如咱们谅山,有丁口数千万,可是征募兵马五十万,已是到了极限。可是倭人不同,如今他们到处造船,开拓贸易,其中也有不少兵船,他们丁口只怕在一千五百万之数,虽不及谅山一半,可是征募兵源百万,却未必不可行。倭人人多地少,野心昭昭,自从革新之后,更有窥测大陆之心,此番他们若是借机与朝廷互助为名,借此派兵助阵,只怕……对咱们并没有好处。”

    “殿下,军情部认为,必须慎重看待此事,否则一旦事情到了最坏的地步,悔之不及。”

    郝政眯起眼,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

    “立即招降沐家,条件可以宽松一些,沐家希望依旧世镇云南,暂时也没有什么不妥,谅山军主力必须尽速与天策将军在韶关会合,尽速北上,一举拿下金陵,以防夜长梦多。”

    郝政手搭着案子,沉吟片刻才道:“好,就这么办。”(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三章:忠义牌坊

    金陵之上,阴霾重重。

    紧张的气氛已经蔓延开。

    各部告急,南方各府县亦是告急。

    朱高燧一大清早就往徐太后那儿问安去了。徐太后的病已经加重,连续几日卧榻不起,而越是此时此刻,朱高燧更觉得这位太后的重要。

    乱贼已经拿下了两广,情势聚变,朝廷此前拥有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这仗当然是要打下去,可是到底怎么打,朱高燧却有点举棋不定了。

    某种程度来说,失去了赖俊,让朱高燧陡然无人可用,这是他的窘境,所以眼下能依仗的,反而是那些靖难功臣了。

    如张辅、徐景明,还有朱勇,乃至于如今备受冷落的丘福。

    除了这些人尚还能领兵,其他人连考虑都不可能。

    这就是朱高燧最郁闷的地方,也是明军最大的弊病,这些年来,明军内部,山头林立,调遣一般的人,根本就压不住这些倨傲无比的老丘八,唯一能调遣的,也只剩下这几家人了,其他人纵是韩信再生,天纵奇才,一旦拜为将帅,只怕连兵都带不住,还谈什么行军布阵。

    朱高燧到了现在才看清了事实,他陡然觉得,永乐留给自己的盛世景象,也只是个景象罢了,里头有不少都是烂摊子,就比如这些靖难功臣。

    而偏生这些靖难功臣都有一个共通点,他们绝大多数人只服两个人,一个是朱高燧的爹朱棣,如今朱棣却是死了。另一个便是徐达。

    没错,朱棣在北平的兵。几乎都是徐达带出来的,当年朱棣封燕王驻北平。徐达则奉命节制边镇军马,对大漠采取高压势态,也是驻扎于北平,徐达与朱棣既是翁婿,又是师徒,不但朱棣是徐达调教,北平的这些靖难功臣也大多是徐达的门下走狗,武臣和文臣差不多,都讲究饮水思源。谁是谁那边出身的,是哪个山头,都得梳理好,不能乱,一乱,那便是不义了。

    朱高燧于是愈发明白徐太后的重要,徐太后不只是太后,更是徐达之女,她代表的是徐家。从某种程度来说,也代表着军中各个山头的力量。

    原来打来打去还是那么些个人。

    从开国功臣延续下来的靖难功臣,如今又成为了辅国功臣,从开国到现在。其实打来打去还是这么几家人,真是萧瑟秋风今又是,教人惆怅得很。

    明白了这个的重要。朱高燧就不得不更加贤孝了。

    好在徐太后待他也是关爱有加。虽然重病缠身,却也颇为关心自己儿子的处境。

    “陛下。事到如今,依哀家看。整肃军马,护卫江西,已是刻不容缓了。”

    “母后所言甚是,只是……”朱高燧叹息,他突然有些念起赖俊的好来。

    其实要打,兵还是有的,边镇那儿又调拨来了十万人,江浙各卫勉强也有十几万,山东等地亦可拨发十数万。至于京师之中,数十万新军是不能动的,其他的驻扎江西,还可一战。

    可是朱高燧感觉到,情势并不乐观,甚至有些糟糕。

    朱高燧沉吟片刻,倒是有一件事想和徐太后商量商量:“儿臣觉得江浙、荆楚不比两广,那儿理学盛行,绝大多数人是良善士绅,对于乱臣贼子,素来是与之不共戴天,这谅山军若是侵入了江西,不知多少士绅都要捶胸跌足,母后,人心终究是向着咱们朝廷的,前几日,黄先生进言,说是他乃江西人,惊闻乡中,有诸多忠义之士已是有粮出粮,有丁出丁,凑了许多地方的民团,以图自保,协助朝廷剿贼,如今乃是非常之时,黄先生倒是建议,索性让那些在地方上守制的官员,还有一些致仕的大臣,一些地方上素来忠良的士绅起头,也效仿此等事,在各处乡里募捐钱粮,操练乡团,以备不时之需。”

    朝中江西的大臣不少,尤其是内阁,几乎半数以上都是江西人,这些人说穿了,都是大地主,如今乱贼即将杀入江西,虽说许多人已经携家带口北逃了,可是他们的家业可都在乡中,怎忍舍弃?江西理学氛围最重,本就是反郝家的重要基地,这些人平素没少对着郝家破口大骂,若真让乱军拿下了江西,他们的家产只怕就此灰飞烟灭。

    如今这些江西的大臣比皇上还急,毕竟自家祖坟还在老家呢。

    朱高燧对此倒是颇为看好,不过他也有些担忧,这一旦给了地方兵权,将来想要收回,可也不容易了。

    只是眼下,却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他跑来问徐太后,明面上是问策,实则却是试探徐太后的态度。

    徐太后抿嘴一笑,随即蹙眉,咳嗽一声道:“哀家看哪,这事儿得陛下拿主意,这乡团之策就是双人之剑,即可伤人,也可伤己。”

    朱高燧看了一眼徐太后,一时体会不到徐太后的态度,便哂然一笑道:“非常之时,理当行非常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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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万寿宫出来,一个消息却如晴天霹雳一样传来。

    沐家派了密使前往谅山,多半是要率部归降。

    朱高燧整个人站着不动,旋即整个人呆住。

    他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如此糟糕。

    “沐家……该死!”

    朱高燧目光一冷,愣愣的站在暖阁,一动不动。

    良久,他勉强扶着案牍,最后长长出了口气。

    云南也完了。

    最重要的是,云南数十万军马最后会如何?

    想来不肯降的,必定会退守四川、贵州一带,只是接下来,朝廷终于要面对那数十万的谅山军了。

    想到这里,朱高燧的心不禁有点凉飕飕的。

    倒是这时候,却有人恰到好处的求见。

    “陛下,定国公徐景明求见。”

    朱高燧皱眉,他来做什么?

    此时的朱高燧不愿见任何人,便如一条受伤的饿狼,急需要寻个荒凉无人之处舔舐伤口。

    况且那徐景明虽然没有被治罪,可是终究也是败军之将,此时这厮跑来,却不知想做什么?

    想了想,朱高燧还是压住心中的滔天之怒,道:“叫进来。”

    片刻之后,徐景明便到了。

    这厮穿着一身蟒服,倒也像模像样,见了朱高燧,纳头便拜,道:“臣徐景明,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高燧阴沉着脸,不做声。

    徐景明脸皮厚,倒是不在乎这个,其实天子不待见他,他自个儿心里清楚,于是嘻嘻一笑,道:“微臣惊闻了噩耗,立马就来了,哎……陛下,微臣赤胆忠心,这心中有一言,却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等朱高燧说一句但说无妨,他便自顾自的叹息:“自古艰难唯一死,偏生那赖俊怕死,姓沐的也是怕死,千金易得,良将难求,微臣左思右想,顿感朝廷多艰,我乃忠臣之后,家祖中山王,戮力开国,家父靖难有功,到了微臣这一辈,岂可苟且忍辱,微臣决心报效皇恩,不求做良将,却非要忠心戮力不可,恳请陛下任微臣为大军帐下一小卒,微臣愿冲锋在前,为陛下分忧。如此,虽死无憾也。”

    这位仁兄说得眼眶都红了,一副怒发冲冠之状。

    朱高燧心里冷笑,你娘的真有今日说的志气,早就死在广州城下了,还用得着在朕面前说这些话?

    只是朱高燧并不点破,其实这个时候,赖俊临阵脱逃,沐家通贼,此时此刻,对于朝廷来说,最重要的,确实是需要树立一个典型出来,什么是典型,所谓典型就是告诉大家,这大明还是有忠臣的,大明有忠臣,所以大明的社稷不会亡。

    现如今,徐景明恰到好处的出现,某种程度来说,虽然朱高燧不以为然,可是却也明白这大明朝忠臣良将的桂冠,怕是花落徐家了。

    说起来,这很可笑,而实际上,这确实是刻不容缓的问题,连续几场败仗,又是武官贪生怕死,又是苟且偷生,满京师只怕早已议论纷纷,这做天子,其实就和后世的炒股差不多,想要维持,无非就是两个字,信心。

    有了信心,再垃圾的股,他娘的也能抄起来,没有预期可以炒概念,无非就是个忽悠。

    而现在,大明最需要的就是一块牌坊,这个牌坊很重要,而这位为了朝廷的处境而几乎要泪流满面,身为国公,却宁愿为边军一小卒的家伙却是恰到好处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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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仗义死节

    譬如那谅山的工坊,为了激励匠人,总是不免要树立一个典型,弄出一个所谓年度最佳匠人,而这种匠人大多是吃苦耐劳,心灵手巧之辈。

    越是行业不景气,这等事就越是不可避免。

    其实大到家国也是如此,大明现如今是内忧外患,外患难平,内忧频生,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军心士气。

    朱高燧自然是厌恶徐景明的,这厮就是个人渣,他虽然深信当日广州城下,是赖俊先逃,可是徐景明这个家伙也绝不是省油的灯,这厮若是没有跟着一起临阵脱逃,那才是怪了。

    今日所有的黑锅都给那赖俊背了,其他人平安落地,本该安分守己,结果这厮居然厚着脸皮跑来这里大谈什么要忠心竭力。

    只是……朱高燧没有做声。

    可是朱高燧不做声,徐景明却是喋喋不休,他开始掰着手指头,抽丝剥茧:“微臣前几日做了一场梦,梦见祖父托梦微臣,对微臣说,尔即为徐家男儿,就该当是国家栋梁!该当做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大汉铁骑!要学吾做当关的飞将军,铁血杀契丹,扬威漠北!如就算搭上一条性命,又有何妨?到了那时节,不就能全了那大忠大义!徐家上下忠孝死节,到了这尔这一代,就看你了,你若是活着,便是徐家的耻辱,快快去浴血沙场,诛了南方的反贼,做了鬼雄,方才不辱没了徐家的门楣,微臣乍然惊醒,细思祖父之言。宛如当头棒喝,心中感伏万千。于是暗暗下了决心,非要求这一死不可。此番觐见,只求陛下成全……”

    旋即徐景明滔滔大哭道:“陛下啊陛下,微臣微末肉身,何足惜哉,只求陛下准允,无论如果,给微臣一个军职,到那韶关奋勇杀敌,不求扬威四海。只求速死。”接着,这家伙不知哪里来的兴头,红着眼睛,竟是吊起了嗓子:“往常时谈天说地语如钟,我只为咱主公,做哑妆聋,遍身疮癤疖难行动,碜可可的答血流盥,剜心剐骨冤仇重。我今门尽在不言中……”

    这是一首元曲。徐景明是听惯了曲儿的,此时信手拈来,真真是凄婉无比,仿佛只有这一曲方能表他的忠心。

    朱高燧听得哭笑不得。真恨不得将这厮一脚踹死也罢了,广西来的噩耗还没有消化,却遇到一个跑来这儿吊嗓子的混账。

    偏生人家一腔热血。满口忠义,又是皇亲国戚。徐达之后;却是不能将他如何。

    只是这厮要去江西,朱高燧是万万不能肯的。虽说这家伙口里说去了韶关,只是做一个边镇小兵,可是以他国公的身份,以他徐家的影响力,当真是做一员小兵么?至少也得给一个主帅或者副将的差遣,而朱高燧深知此人就是个酒囊饭袋,上次在广州就已是前车之鉴,此时哪里还肯让这厮跑去韶关添乱。

    既然如此,朱高燧便免不了压着火气,摆出一副欣慰的样子,道:“徐卿不必如此,如今徐氏一族凋零,你们一家乃是忠良之后,朕岂忍让徐家再出什么岔子,朕是万万不能让你去以身犯险的。”

    徐景明一听,顿时心如刀割,眼泪磅礴,撕心裂肺的道:“陛下,陛下啊,如此国难当头,徐家但有一人,为朝廷戮力,也是理所当然,陛下这番话,微臣万万不能苟同,有道是家贫出孝子,国乱识忠臣,微臣恳请陛下务必恩准,微臣的棺木都已准备妥当了,托陛下的鸿福,徐家尊荣三代,用的乃是最好的檀木,微臣若是能为朝廷效命,死而无憾!”

    朱高燧已是厌透了他,不愿和他纠缠,只是道:“此事从长计议,你且退下。”

    徐景明不肯,于是趴在地上,痛哭哀嚎:“微臣愿意赴死,恳请陛下恩准。”

    眼看这厮耍无赖,朱高燧的脸色拉下来,便朝左右的太监使了眼色。

    这左右的太监佝偻上前,有人牵了牵徐景明,徐景明只趴着,不理他。

    于是大家无奈,只得几人上前将他架出去。

    徐景明不肯依,声泪俱下:“陛下,陛下……我不服,不服哇,我徐家世受国恩,受之有愧,我要为国戮力,要为君分忧,陛下……陛下……”

    他喊得嗓子都哑了,整个紫禁城都能听到他的哀嚎。

    几次太监们没架住,徐景明又如饿虎一般向前一扑,又要回到暖阁去,后头的太监一看,七手八脚的各自拉住他,于是他上身张牙舞爪的朝虚空乱抓,下身却被紧紧抱住,满腔热泪洒落在这宫城之内,以至于所有的人朝这看来。

    好不容易,这位仁兄被拖到了金水桥。

    他突然恢复正常了,大喝道:“放下我来,我答应不去暖阁了。”

    几个太监在犹豫,最后终究是将他放下。

    徐景明便趴在这金水桥上,又是泪花闪烁,四顾左右的太监一眼,道:“自古忠臣仗义死节,实乃平身夙愿,奈何陛下不肯,我报国无门,实乃生平之憾。”

    说罢,便要咬自己的手指头,偏生这手指头一咬,非但没咬破,整个人却是龇牙咧嘴,疼痛难当,他摇摇头,径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来,小盒打开,竟是殷红的胭脂,他把手搅拌进去,渭然长叹:“忠臣不畏死,只畏投报无门矣,我愿写下血书,表明心迹。”

    二话不说,在这白玉的桥上写上殷红的大字。

    写完,徐景明显得有些乏了,身子一耸,又喝令这些太监道:“好啦,继续将我架出去罢。”

    于是大家只得七手八脚的将这魁梧的汉子架出去。

    人去桥空,这孤零零的金水桥下,河水滔滔,那白玉般的栏杆上,与远处红色的宫墙相衬一起,带着无比的威严,雪白的栏杆上,却有殷红如血的大字,笔画苍劲,可歌可泣:“:“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从前多少事,过去一场空。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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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国难思良将

    徐景明这厮真是让朱高燧气得差点没吐血三升。好不容易摆脱了此人,朱高燧这才解脱出来,只是更加麻烦的却还在后头。

    现在沐家已经不可靠,朝廷必须得有措施,否则一旦那沐家和郝家合流,便是真正糟糕了。

    朝中几个重臣已是到了。黄淮为首的文臣,还有张辅、朱勇,乃至于那丘福为首的武官,此时大家汇聚在这里,谁也不敢做声。

    本来按理是该叫徐景明一道来的,只是朱高燧真是厌透了他,也不知什么缘故,总之一看他就讨厌。

    倒是宫里方才的事,大家都是得知了一些,尤其是路过金水桥的时候,那一行行泣血的大字触目惊心,想不看到都不成。

    对此,大家在暖阁外侯驾的时候,就有私底下的议论。

    “据说定国公是要去韶关,非要殉国不可。”

    “勇气可嘉啊。”

    “这倒是实在的,眼下朝廷出了个赖俊,一个姓沐的,正差一个这样肯忠心戮力的人。”

    “看看那血书,怕是鲜血都流尽了吧,为了去韶关,真是够拼命的。”

    “他是国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还肯如此……”

    其实明眼人也未必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定国公的德行,还真以为大家不知道么?可是一来,这定国公徐家乃是皇亲国戚,属于金陵之中最不能招惹的人之一,这其二,徐家广施善缘。站在这里的人,有多少人受过他家的恩惠。所以明知这事儿背后肯定有隐情,可是大家却也肯装糊涂。一个个做出一副为定国公徐景明的光辉事迹所感慨的样子。

    当然,现在朝廷最缺的不就是定国公这样的人么?不管这定国公出自什么心理,却也恰好迎合了眼下的需求。

    朱高燧的脸色很不好,锦衣卫送来的奏报已经传阅了下去。

    朱高燧的脸色略带狰狞,淡淡的道:“诸卿,沐家世受国恩,如今却是暗中通贼,殊为可恨,假若一旦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那时整个西南的局势立即便会崩溃,诸卿都是朕的柱国之臣,值此今日,可有平贼的方略么?”

    黄淮皱眉,忍不住道:“陛下,却是不知这个消息是否可靠,微臣就怕这是乱贼的离间之计,此事势必要详查。切莫出什么差错。”

    这等于是怀疑锦衣卫疏忽大意了,锦衣卫指挥使马钰连忙道:“此事是千真万确,无论是南宁的消息,还是谅山的消息。都十分吻合,还有云南那儿,沐家的举动似乎也十分不寻常。从四川、贵州入滇的关卡都有兵马调动,种种蛛丝马迹相互印证。此事看来是板上钉钉了。”

    于是大家都不由皱眉。

    不管怎么说,沐家虽是藩臣。可是一向很能处理与朝廷的关系,今日站在这里的文臣武将,有不少都和沐家保持着良好的私交,现如今得知这沐家从了贼,大家的心里都不禁有些沉重。

    黄淮咳嗽一声道:“假若如此,那么这贼焰势必更大,微臣听说,如今贼军已达三四十万之数,若有那沐家为其攻略川贵,他们势必调兵遣将,齐聚精锐,在韶关一线与我明军决战,微臣以为,朝廷胜负在于江西,数月之后,江西将成为两军交战之地,可惜啊可惜,此等千里沃土,一夕之间就要化作人间炼狱了。”

    黄淮的感慨并非是凭空而来,他就是江西人,和许多同僚一样,都出自那里,如今虽许久未回乡,可是乡情却在,想到乡中父老即将遭遇一场空间的决战,黄淮的心里怎会好受?

    可是他坐直了身体,继续道:“微臣以为,既然如此,那么朝廷就及早要做好准备,一面命川贵等地的军马固守,那里道路难行,又是多山,即便沐家能打,可是没有数年之功,也绝不可能轻易控制川贵,至于这江西,则是未来的重中之重,朝廷所有能抽调的力量,都必须齐聚江西。此次抗贼,不再是朝廷的事,江西父老多有视贼不共戴天者,因此,这抗贼务必做到军民一心,朝廷必须尽快,拿出一个方略,奖赏和犒劳一群忠勇的地方士绅,好教这上下能够忠心勉力。”

    对于江西的人心,黄淮是极有信心的,别的地方不敢说,这江西却是反郝家的老巢,谅山军只要进来,同仇敌忾肯定是有,那么多的士绅都稳稳当当的站在朝廷这边,只要运用得当,就能发挥极大的功效。

    朱高燧听罢,不禁点头,他脸色凝重地道:“只是让谁去都督军事为好?”

    朱高燧的目光向那些武臣看过去。

    江西乃是重中之重,以至于本是该调去北平的张辅,朱高燧都紧急召了回来,为何?一方面是手中确实无人可用,另一方面,张辅攻城不力,本是待罪,可后头换了个赖俊,却是输得更惨,如此一来,反而显得张辅并非是无能了。

    其实眼下,真正能用的人倒是有一个,那便是丘福,丘福毕竟是老将,偏生他曾是汉王的人,自朱高燧登基,便一直备受冷落,现在启用他,朱高燧有些不太放心。

    倒是黄淮慢慢地道:“陛下,微臣以为,都督丘福可用!”

    他突然站出来举荐丘福,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丘福的内情,谁人不知,黄淮昏了头么?

    可是黄淮却是镇定自若的道:“琪国公虽是老迈,可是精通布阵之法,有他坐镇,料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眼下国难当头,其他的,都不必理会,最紧要的,还是御敌域外,因此,微臣望陛下能够恩准。”

    朱高燧看了黄淮一眼,又看一眼有些意外的丘福。

    他明白了黄淮的意思。

    眼下的局面非丘福出面不可,现在即便有天大的仇都必须得放下,暗地里有多少的钩心斗角,也必须暂时抛弃,张辅和朱勇毕竟年轻,其他人声望又不足,至于那姓徐的,咳咳……朱高燧一想到徐景明,脑子里便浮出这厮在自己面前吊嗓子的画面,顿时恶寒。

    朱高燧便看向丘福,想借此看穿他的心事。

    丘福低着头,近来他极为低调,如今到了风口浪尖,便拜倒在地,道:“微臣是跟着先帝起兵的,天大的难处也都淌过来了,这把老骨头托先帝和陛下的鸿福,倒也硬朗,若是陛下准允,臣愿尽心竭力。”

    朱高燧的脸色松了下来,心里想,丘家数百口人都在金陵,倒也不怕他反复,于是慢悠悠的道:“既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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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说,大方针是定下来了,朱高燧心里稍安。

    不过还有许多细枝末节之事,却还要商定。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当然是人心。

    仗打到这个份上,如今何止是金陵,天下都已经震动,朝廷的大将临阵脱逃的有,降的降,眼下谁还有什么信心。

    后世有人说过,信心比金子还要可贵,对朱高燧来说,信心确实堪比真金。

    只是要一朝一夕的改变观瞻,提振军心民气,却是没有这么容易,路漫漫兮其修远,总要慢慢的来。

    这其中最重要的问题,终究还是引起重视。

    黄淮是老成持重的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朱高燧的心思,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因此在临末的时候,黄淮道:“陛下,此事天下震动,军民不安,那沐家一旦从贼,消息传来金陵,更加使人惊惧,因此,微臣以为,朝廷必须树立楷模,提振士气,否则长此以往,反而助长逆贼的气焰。”

    朱高燧颌首点头道:“不错,朕也是这样想的,只是……”

    楷模……打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胜仗,即便朝廷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子虚乌有弄出个大捷出来。

    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所谓曲线救国嘛。黄海捋须,摇头晃脑的道:“微臣进宫时,见到金水桥上有人写下的血书,书曰: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从前多少事,过去一场空。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此诗虽是粗鄙,却是语出至诚,微臣又听说,作书之人乃是定国公徐景明,徐景明乃是忠良之后啊,臣还听说,他方才入宫,声泪俱下,非要为朝廷赴死不可,此等忠心,实在是感天动地,国难思良将,家贫思贤妻。若是人人都能效法定国公,何愁乱贼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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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六章:公忠体国

    黄淮这番话是很有道理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眼下最重要的不就是人心么?

    可是想来想去,似乎想要提振士气,却也不太容易,其实由于时代局限,所谓的宣传工作,其实无非就是表彰功臣孝子而已。

    这就好比给女子立贞节牌坊,你贞洁不贞洁是一回事,可是立了牌坊,就是要广大失去了丈夫的女性同胞们好好守你们的寡,一定要踊跃地将守寡的丰功伟业进行到底。

    道理换做现在也是如此。朝廷也得给忠臣立个牌坊,因为逃将太多,因为降将太多,若是再不立一个,大家都去学赖俊和沐家,这仗还怎么打?

    只是这个牌坊给谁,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了,首先这个人要大家都不讨厌的,这一点比较难,比如赖俊,即便他不逃跑,不获罪,这个资格,他也是没有的。何也?名声太臭,武臣不喜欢他,因为大家和他不是一路人。文臣也不喜欢他,觉得他谗言媚上。

    可是徐景明不一样,徐家三代忠良啊,这时候也没什么进化论,更没什么物竞天择的理论,终究这时代讲究的还是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时代,徐景明的爷爷厉害不厉害,忠义不忠义,徐景明他那早死的爹够不够忠义?这都是朝廷认证了的,大家提起徐家,无论你喜欢不喜欢,谁敢挑出一个不好来?所以徐景明断然是没有问题的,资格响当当的,大家一听。噢,原来是中山王之后。这就难怪了,满门忠烈毕竟是有极大的戏剧性的。

    再者。此时这满朝文武也实在难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偏生那徐景明的话余音绕梁,金水桥上的血书,‘血迹’未散,矮子里拔将军,就你了。

    大家纷纷点头,不点头才是傻子,平素大家和徐景明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无论是张辅。是丘福,还是朱勇,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徐景明他爷爷的徒子徒孙,人家还有个姑姑,乃是当朝太后,当今皇上还是定国公的表兄弟,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大家除了点头。还能如何?

    “黄公所言甚是,军中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如定国公这般悍不畏死,保家卫国,而不惜此身者;我久闻定国公忠义。今日的事迹得知之后,亦为他所感触。”

    “微臣也是附议。”

    “臣附议。”

    朱高燧虽然很不情愿,可是这时候却是明白轻重的。他点了点头道:“好,宫中要下旨表彰。这要亲自发一篇文章,让邸报传抄出去。翰林那儿亦要准备一篇赋文,讲一讲他的生平,各地三品以上官员都要上奏表来,就从这定国公身上开始讲一讲这忠义。”

    朱高燧敲定之后,又觉得还不够,继续道:“要给定国公府亲书一个匾额,连夜赶制送过去,这件事就有劳黄卿了。”

    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此举大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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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的效率还是有的,尤其是这表面文章上。

    一道旨意火速地前去定国公府,这是一篇嘉许的圣旨,虽然没有实质的内容,可是里头的溢美言辞却是不少,圣旨中回顾了一下徐家祖宗三代的忠义,然后又说徐景明继承了父祖的遗志,公忠体国,感天动地云云。”

    徐景明自是接旨,真真是感慨万千,忍不住热泪盈眶,顾左右道:“这份圣旨定要送去宗祠,好生装裱起来,陛下鸿恩浩荡,微臣不过尽些许绵薄之力,便如此嘉许,单凭这个,老子也要和那姓郝的拼命不可。来人,拿我祖传的大刀来,有卵子的,就跟老子去韶关!”

    那传旨的钦差看到这么个浑人,真是吓得目瞪口呆,好在定国公府的人却都是淡然处之,这就好像精神病院一样,外人看到那病人的种种怪诞举止都免不了大吃一惊,可是精神病的大夫们大抵是觉得正常的。

    公府的人就觉得很正常,这位仁兄不闹出点笑话来,那才是怪了。

    于是乎,大家拉住他,这个说:“公爷,公爷……今日天色太晚了,明日再说吧。”那个道:“陛下刚刚来了旨意,你得谢恩,否则岂不是不给宫中面子?”

    好不容易才将这位定国公爷劝住,徐景明终于不闹了。倒是这时候,却还有匾额送来。

    徐景明来了劲头,这可是内阁大学士亲自手书,翰林院特制的匾额,红绸一打开,上书公忠体国四个金漆大字,龙飞凤舞,端的是气派无比。

    徐景明抬头望天,仿佛是生怕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来,满是深情,一字一句地道:“当日在广州城下,我奋勇杀敌,几次险象环生,那时候真是九死一生,可是陛下和朝廷如此待我,此前种种又算得了什么!鸿恩浩荡,重若千钧,这辈子已是不知该怎样来报效了。”

    于是大家都面色沉重,一副为徐景明的忠义所感动的样子。

    徐景明随即双手叉腰,不可一世状,道:“我想好了,想明白了,陛下真真是圣明仁君,可笑郝风楼这等反贼,不识好歹,竟敢造反,真是瞎了狗眼,不识大体,不成,万万不成,今日我要修书一封,要写给那贼酋郝家父子,用肺腑之言,还有这眼下桩桩事迹告诉他们,他们是何等地可笑,何等卑劣。圣君之上,天下太平可期,他们如此自误,非要羞一羞他们不可。”

    徐景明二话不说,捋起袖子来,道:“取纸笔来。”

    笔墨就摊在这迎接圣旨的供案上,徐景明倒也不客气,直接蘸墨就书,其他人纷纷引颈来看,却见里头真真切切,都是嬉笑怒骂之词,近来这位徐公爷苦练书法,经常洋洋洒洒的写书信,文笔见长,竟也能之乎者也,而且他写信毫无顾忌,没有体裁所限,所以笔锋尤为锋利,片刻功夫,一封书信便写好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七章:兵锋

    当着所有人的面,徐景明写好了一封书信,紧接着便教人拿了信封来,上书郝风楼亲启,旋即打上火漆,大剌剌地对着一个府中之人道:“你去韶关交给本地守备,让他用箭射下城去。”

    “好啦,看什么看,当老子是戏子么?老子写一封书信,却要你们众目睽睽的看,这舞文弄墨之事,老子虽然擅长,可是你们这样看着,也不怕老子会不好意思,散了,散了,都散了去。”

    大家咋舌,那传旨的太监不敢逗留,立即回宫复命去了。

    那一封书信自是飞快的传送出去。

    徐景明却显得心情不好,如今突然成了榜样,一时间可谓是好评如潮,可是他却是落落寡欢,直接就躲入了公府的书房里。

    到了书房,门窗都关紧了,他却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书信来。

    这封书信竟就是方才他当着大家的面写的。

    原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写下一封咒骂郝家父子的书信却是在装信时掉了包,在他的袖子里早就藏着另外一封书信,他当面写下一封书信,却用另一封书信掉包,一封真正书信飞马送去了韶关,至于这封在众目睽睽下书写的书信,如今却还在手里。

    徐景明此时没有在人前,竟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捏着手里这封书信,用烛火将它烧为了灰烬。

    只是他的心情依旧没有平复,叹息连连,愁眉不展背着手在这书房中来回走动。

    说也奇怪。好生生的朝廷锣鼓喧天,对这位公爷如此礼遇。上下一致夸他是人中龙凤,忠义无双。更有无耻文人宛如后世的狗仔队,抒写他的生平事迹,什么生下来时雷声滚滚,宛如武曲星降临,什么少时宅心仁厚,搀扶老妪过路,虽出自富贵之家,却好读书,不喜飞鹰逗狗。又或者他年幼时,家中有一树,定国公见状,持斧砍之,此树乃其父至爱也,父怒,小定国公畏父责之,却还是挺身而出,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其父非但未恼,反而大喜,曰:“尔能实言告之,吾心甚慰。吾虽爱树,奈何树有千万,未及吾儿诚言矣。吾儿有大勇。来日必为栋梁。”

    徐景明他爹虽然经常瞎眼,就比如燕王靖难。大家伙儿都等着燕王进了金陵再去抱大腿,这厮不一样。燕王没来,他就和燕王私通,于是建文大怒,直接把他剁了。可是通过这个小故事可以得出,他爹还是很有眼光的,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徐景明实在是栋梁中的栋梁,如此上下一致的好评,上到宫中,下到市井百姓,乃至于那些鼻孔朝天的士林读书人,此时都将他视做了扶大厦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的柱国之臣,不但拥有极好的品德,不但诚实可靠,还宅心仁厚,两袖清风,滴酒不沾,不近女色,忠心耿耿,智慧过人,勇气可嘉,不说他是人中龙凤,那实在没有天理。

    可是这位仁兄,竟是有悖常理,郁郁不乐,乃至于躲在书房里,几个时辰都没有出来。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依着公爷的性子,多半是躲起来偷乐,可是时间流逝,大家就晓得不是这么回事了。

    于是书房门被打开,有人进去。

    进来的乃是刘氏,刘氏是徐景明的发妻,性子恬然,这世上,怕也只有这位娇弱的女子受得了徐景明的脾气,徐景明和她的关系是极好的,几乎任何事都没有瞒她。

    刘氏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顿时明白了什么,她微微一笑,道:“公爷,何故郁郁不乐?”

    徐景明背着手,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道:“自太祖开国,世风日下,为夫忧心忡忡,每每茶饭不思。”

    刘氏蹙眉,心说莫非是朝廷嘉许,一下子让他转了性子?这忧国忧民的徐景明,实在让她觉得有些稀罕。

    不过心病尚需心药医,刘氏顺着他的话道:“却是不知公爷所虑何事?”

    徐景明显得更加惆怅起来,感叹道:“今日外患内忧,吾今之患,在吾民智不开。”

    刘氏一头雾水:“公爷的意思是。”

    徐景明只好通俗易懂的道:“说来说去,只是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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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宫中传旨的人前去回复。

    朱高燧已经没有多少兴致去管徐景明了,徐景明只是个牌坊,当然不必花费多少心思在上头,他满脑子思虑的终究还是他的军、他的国。

    只是宫人回复时有件小事倒是惹起了朱高燧的注意,徐景明这厮居然当面写了书信,要送去给郝风楼。

    徐景明可是朝廷立的忠义典型,朱高燧还指望他能唤起军心民气,现在一听书信,便不由打了个激灵:“书信里,写的是什么?”

    “陛下,奴婢是亲眼所见的,都是一些称赞圣君,勒令郝家早日悬崖勒马的话。”

    朱高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对于徐景明这个家伙,他是真正的怕了,其实若不是实在没有其他的人选,朱高燧是万万不会把徐景明这厮提上来的,只是偏偏,如今这厮既然已成了大明朝遮羞的牌坊,那么自然而然,他的一言一行都要极为小心,否则……

    这个后果,朱高燧不敢想象下去。

    等到得知徐景明是当面写下的书信,而且还是众目睽睽,朱高燧倒是放下了心,看来这姓徐的还是个聪明人,他这样做,多半是想借此趁热打铁,想要表一表忠心,既然他爱演这出戏,显露一下立场,顺便痛骂一番那郝家逆贼父子,倒也任由他去。

    于是朱高燧道:“到时候给马钰一个条子,将这个小子看紧一些,切莫让他再胡闹出什么是非出来。”

    “是,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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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金陵那一出大戏相比,韶关这儿早已被夷为了平地,这千疮百孔的关墙,终于是守不住了,明军只得后撤数十里,退去了梅关。

    这梅关地处南岭境内北部、西部、南部地势崛起,中部与东部凹陷,形成三面环山,朝东敞开的丘陵盆地,地势西高东低,西北部、西部和东南部层山叠嶂,又是一处雄关,自郝家起兵之后,朝廷便将这里视作是军事要塞,一直都在修筑,如今谅山军夺了韶关,这梅关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至关重要的地方。

    谅山军不能长驱直入,却也多亏了岭南的地形,自赣州到韶关起,这里是山峦起伏,连绵数百里的深山,谅山军再如何犀利,终究寸步难行。

    此时交通不便,只要在这崇山峻岭中,守住一处处的关隘,便能拖延时间。

    而关隘下的郝风楼,却也只有骂娘的份,这岭南、岭南,他娘的便是山岭之南,偏偏这山岭无穷无尽,谅山军的火炮都难有施展的空间,若是能到平原,倒是能发挥十成的威力,而在这里,虽然也能攻城拔寨,可是想要有什么大的进展,却有些为难了。

    在这里接近半月,如今已到了夏日,天气有些潮热,夏装刚刚运来,官兵们换了装,虽没什么怨言,却依旧辛苦。

    既然一时攻不下关,那么练兵却是必要的,郝风楼随时要求部众在神经紧绷的状态,不过靶子也是现成的,都是朝着关隘那儿狂轰滥炸。

    紧接着,广西的消息来了,云南沐家降了谅山,老爷子敕封沐晟为黔国公,率本部人马取川贵二省,看到这消息,郝风楼终于松了口气,顿觉轻松无比,他倒不指望沐晟能随时夺取什么川贵,最重要的是,云桂二省已彻底落入郝家之手,谅山终于有了足够的战略腹地,不再随时都岌岌可危了。

    如今谅山军占了云南、两广,又有定南和交趾二省作为后援,有这五省之地作为基础,人丁足有三千余万,占了天下土地和人口的三成,有了这个基础在,进可攻退可守,战事有利,则可夺取天下,战事一旦不利,便可退居韶关一线,自立为王,亦可称雄一时。

    其实郝风楼也预感到,眼下战事之所以踟蹰不前,和扩张太急也有巨大的关系,广东虽是拿下,可是距离谅山太远,现在许多弊病已经显现出来,从前在广州,尚可以从海路源源不断输送物资,而如今数万大军到了韶关,一下子,谅山军的补给就不得不通过最原始的状态来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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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八章:皇权争夺

    这对郝风楼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以往的谅山军过于依赖铁路和海运的补给,这两种补给最大的特点便是将整个损耗降到最低,而且一般不会耽误时间,正因为有这充足的补给,才使谅山军四处出击,并无后顾之忧。

    而现如今,问题则是凸显,现在从广州到韶关,亦有五六百里的路,且山道占了不少,遇到暴雨,更是泥泞不堪。

    这谅山军的补给本就不比其他军马,和明军大大不同,无论是军粮还是军服以及火药之类,素来是补给充足,几乎一个谅山军士兵的补给,至少是一个明军官兵补给的三倍以上,也就是说,要养活一个谅山军官兵,使他发挥战斗力,消耗是极大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单单利用民夫靠着肩挑输送这些物资,不但中途损耗极大,而且也很容易贻误战机。

    这就是郝风楼最大的难处,若是这里靠海,郝风楼会毫不犹豫的让关下的火炮日夜轰鸣起来,炸个十天半个月,直接将这梅关夷为平地,然后迅速夺关,可是现在,补给有些艰难,火炮和火铳每日所需的火药量都是极大,再加上贸然孤军深入,只会不断拉大补给线,造成补给困难。

    这时候,郝风楼突然念起在广州的好来,那时候只是守城,日子过得有多快活。

    倒是这时候,那位定国公爷的书信来了。

    说实在的,虽然徐景明是个反骨仔,不过郝风楼实在为他的职业操守所感动。自从二人勾搭成奸、眉来眼去开始,这位公爷无论是在广州城下。还是到了韶关到了金陵,这各种密信就从未停歇过。可谓风雨无阻,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是刮风,还是下雨,是娘嫁了人,还是老婆生了孩子,都不曾有过中断。

    显然徐景明比起他爹来,作为一个奸细。要成功得多。

    每一次接到徐景明的书信,都是一个很愉快的过程,因为这厮的书信都是通过正式的渠道传来的。

    所谓正式渠道,便是在传输的过程中绝不是偷偷摸摸,理应动用的是驿站的传递,而且还是八百里加急,而后送到了梅关上,梅关的守将用箭矢射下来。

    这是什么?这就是专业!

    徐景明传信传得愉快,郝风楼接信也很愉快。每次接到书信,必定要沐浴净手,以示对定国公的尊重。

    今日这封书信很不平常。

    因为以往的书信虽然频繁,可就是因为频繁。所以导致有些时候,绝大多数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相当于每日新闻。并不可能每日都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所以大多数都是哪里走了水。军中哪位仁兄吃酒误了事。

    可是今日,带来的信息却很是震撼。

    第一件。陛下任用丘福为帅,朱勇、张辅为副,调拨各路军马,足有二十万之众,与江西原地的守军会合,协防江西。

    郝风楼不由皱眉,丘福这个人显然不会是个善茬,他不但是老将,而且威望也是极高,是靖难功臣中,硕果仅存的老将。这样的人肯定极难对付。

    此外,还有一个极大的问题,就是朝廷鼓励士绅们在地方上筹练团勇,江浙一带,是理学的老巢,理学背后就是士绅,从某种程度来说,士绅和郝风楼背后的财阀素来是势不两立的。

    财阀的资本要发展,就势必要将大量的人力和土地从士绅手里解放出来,而失去了土地和人力,士绅何以为绅,这是他们的根本,所以某种程度,资本主义的发展,其实就是一个消灭地主的过程,或许有人会说,士绅地主,虽也有坏,有的勾结官府,甚至掌握了地方上的宗法大权,用告贷的方式,束缚佃农,阻碍了进步,可是地方上,也不乏有良善的士绅,其中有一些人,也是慢慢积攒家财,用过数代人的艰辛努力,而缔造出来的家业,也有人也算是货真价实的积善之家,他们鼓励办学,修桥铺路,品德高尚,只不过……财阀为首的郝家集团,照样要消灭掉这些士绅不可,这无关品德,只是因为,这个阶层已经阻碍了财阀了利益,某种程度,他们也制约了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所以站在郝风楼的角度,唯有将他们彻底消灭。

    自然,消灭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工业革命之后的英国就采取了赎买的政策,而这种方式,看上去似乎缓和而美好,却是建立在士绅阶层并不根深蒂固的基础上,一个光荣革命,议会军一打败王军,乡绅和贵族们便立即缴械投降。

    倒是后世的美国人却是采取了最激进的方式,即是战争,通过南北战争,彻底将庄园主们击溃,制定法令,使他们的庄园经济难以维持,解放黑奴,让他们没有充足的劳力。而事实却是,往往庄园主们比北方的工业主们要仁慈得多,他们有自己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拥有许多足以让人敬畏的品德,可是一旦他们成了工业主们的绊脚石,自然而然,要将这个阶层彻底连根拔起,甚至是从**上进行消灭。

    大明朝的情况也大抵如此,这里不是工业革命的英国,这里有肥沃的土地,有上千年延续下来的生活方式,地主士绅们统治了这片土地数千年,他们控制了文字,控制了思想,控制了土地,控制了人口,控制了一切生产的资源,他们比古今中外任何一个王朝的根基都要深厚许多,因此,在这里任何一个对他们不利的隐患,都足以引起他们的警惕,旋即便是铺天盖地的反扑。

    这个矛盾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所以郝风楼唯一的选择就是彻底消灭他们,若是肯屈服,那么就从精神和根基上消灭,若是不肯就范,那么就从**上摧毁。

    而现在,朝廷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们似乎也明白了,眼下的争斗虽是皇权的争夺,但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阶级的斗争,于是乎,朝廷终于开始动手准备了。

    这……也会是一个极大的麻烦,给谅山军制造很大的障碍。(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九章:战功彪炳

    不得不说,这江西的抵抗将会比广东要剧烈得多,这一点郝风楼倒是深信。

    因为甚至于是徐反骨兄,居然也能看到这一点。

    他在信中写道:“兄入江西,势必军民愤慨,誓死抵抗,所过之处,若不派驻重兵,何以维持?兄应集结重兵,少则二十万之数,沿途所过,多则驻扎一旅,少则一营,监视地方异动,保障粮饷输送,方能成事。”

    郝风楼忍不住皱眉。

    二十万之数!徐景明这个家伙的数学看来是真的数学老师教的,这个预估的字数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江西府县众多,人口密集,多山多水,最重要的是这儿既是朝廷的钱袋子,同时也是反谅山的最大基地,谅山军每到一处,确实都需要驻扎重兵,若是像广东这般,一府不过驻扎五百人马,各县勉强派个小队去维持,便可高枕无忧,那倒是省事,偏偏在那里却是全然不同,没有数千人马,压根就弹压不住府城,没有数百官兵,就维持不住一个县,再加上一些津要之地地卫戍,如此一算,郝风楼这点人马,还真不够塞牙缝的。

    可是要绕过江西,或是海路袭击金陵,固然可以有些作为,只是船队出发,便是孤军深入,至多也不过维持三万军马的补给罢了,三万大军,突降松江口岸,要攻克镇江等地的重镇,还要面对数十万新军巩固的金陵卫戍,只怕比登天还难,况且到时候。江北和浙江、江宁等地勤王援军纷纷抵达,形成合围之势。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

    倒是这书信之中提及到了一件事引起了郝风楼的特别注意,那便是金川门防务空虚。为此,朝廷打算加固金川的防务。

    金川门说起来也是很有来历的,要知道,大明朝的历史就是一本厚厚的臭不要脸的反骨仔历史,其中各种不要脸耍贱的软骨头可谓是比比皆是,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和郝风楼有莫大关系的李景隆,李景隆当时守的就是金川门,也是从金川门放了靖难大军入京。

    定国公的意思很明白。郝前辈若是有兴趣,大可以来此一游。

    郝风楼不由笑了,不得不说,他发现自己和徐景明实在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看来,接下来,还真有点儿意思了。

    于是乎,郝风楼受到了这封书信鼓舞之后,立即打起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巡视了一番各营。

    各营的士气倒还过得去,毕竟从广州打到这里连战连捷,如今这里天气炎炎,却依旧还要操练。大家也没什么怨言。

    大家见了郝风楼,若是在操练的,自是不会来理会。可若是就地休整的,大家便纷纷行礼。

    郝风楼骑着高头大马。面带微笑,自然要保持着既春风得意又谦逊的笑容。春风得意是好教人知道,这位三军统帅,怀着必胜信念,已想好了对付敌人的手段。

    而谦逊则是一个人最可贵的品质,做人不能太张狂。

    郝风楼虽然没有可贵的品质,可是至少还能装出来。

    他一直在苦苦思索的,便是接下来怎么打的问题。

    在谋划了几日之后,郝风楼修书一封,利用自己的渠道,日夜兼程的送去了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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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景明日夜都盼着郝风楼的回信,大明朝没有什么娱乐可言,在那后世,在街霸满大街泛滥的时代,尚且许多少男少女纷纷以结交笔友为乐事,况且是在这娱乐只靠戏台班子的大明朝。

    徐景明接到了书信,立即躲在书房,看到了郝风楼的书信,旋即眼睛一亮。

    “有点意思了。”徐景明不由笑了。

    随即他将书信焚毁,开始努力思索起来,最后当机立断,吩咐了家丁:“备车,入宫!”

    “公爷,宫里不是传出了消息,说是公爷操劳过度,陛下体恤,让公爷好生在府上歇着么?”

    这还真是宫里来的‘口谕’,这徐景明隔三差五就嚷嚷着要面圣,非要去韶关,满朝文武,都能感受到这位仁兄的赤胆忠心,而且这厮还上了瘾,不去还不成,撒泼胡闹,什么花样都有,就在几日之前,他还跑去了大明门嚎丧,哭的真是凄凄惨惨,眼泪都流了一箩筐子,不断说什么愧对列祖列宗,朝廷危难之时,还留在这金陵,实是无脸做人了。

    宫里的太监们也是倒霉,这厮跑到哪里,就得把他架出去,既不能动粗,还得好言相慰,自家的祖宗都比这家伙好伺候。

    据说有个宫中的老太监,当年可是伺候过太祖皇帝的,太祖皇帝是什么人,大家都是晓得的,那喜怒无常,真真是一个不留神,就要了你的脑袋,哪个在太祖面前,不是如履薄冰,不是小心翼翼?每日当值,就好像上刑场似得,可是这位太监中的老前辈却是不禁摸着光洁的下巴感叹,突然好生想念太祖他老人家了。

    太监们烦,皇上更烦,朱高燧可不傻,从前这厮不能让他去韶关添乱,现在就更不成了,他既是定国公,又是徐达之后,如今又是朝野一致吹捧为大明朝一等一的忠臣良将,武曲转世,关圣下凡,这样的人若是打发去了韶关,你能让他做一个小卒?能让他做一个千户?能让他做一个游击?能让他只做副将?哇靠,除了这主帅的帅印相授以外,朱高燧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给的。

    毕竟这厮已经被吹捧上了天,都已经上了天,你若是委屈了他,大家必定会想,都说天子圣明,我大明如此一个栋梁,却让他屈居庸将之下,这圣明二字,怕是要打点折扣吧。这样大大的忠臣,却让他只在帐下听命,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既然如此,朱高燧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将徐景明高高挂起,可是这厮没一日消停,朱高燧真恨不得将这孙子宰了,管他和中山王,和太后有什么关系,可是……不能宰,这厮手里虽然没有丹书铁券,却有一样比丹书铁券还要厉害的东西,那便是声望。

    这个节骨眼,徐景明就是大明朝一个天大的招牌,所代表的,正是大明朝正需要的仁人志士,朱高燧就指望着拿这个混账东西,忽悠着一个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为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这个时候你把他宰了,这天下,还会有人肯为陛下分忧,肯为朝廷效命么?

    因此,朱高燧只能忍。

    前几日,这厮觐见,抱着朱高燧的大腿痛哭流涕,说自己赘肉横生,要马革裹尸,朱高燧怒发冲冠,尴尬不已,却还是换上笑容,拍着他的肩,温言说几句,卿家忠义,朕闻之久矣,此事需从长计议。

    最恶心的是,这厮在自己的脚上流了不知多少鼻涕。

    此后这几日,这厮把宫城当作了长城,又用了不知何物,反正是殷红的东西在宫中四处题字,都是他娘的蹩脚的不能再蹩脚的诗词。

    再之后,跑去午门哭,跑去大明门哭,跑去神策门哭,这偌大的紫禁城就没有他不哭的地方,嚎丧一样,不晓得的,还以为宫里办了丧事。

    所以朱高燧决心让徐景明禁足,他忍徐景明很久了。

    只是对这宫中的暗示,徐景明却不管这么多,他狠狠的看了一眼这家人,气势汹汹的道:“本公爷操劳过度倒是真的,可是眼下是什么时候,这是国难当头啊,眼下这宫中是什么光景,当今陛下,这是忧心如焚哪,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你听说过吗?看到那公忠体国的牌匾么?这公忠体国四字挂在这儿,便是时刻提醒我,莫说只是些许的操劳,便是今日接近精尽人亡、油尽灯枯,但凡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本公爷就要随时为国分忧,为君解难,这才是忠臣应尽的本份,你们啊你们,真是糊涂,以为有一点点小小成绩,就沾沾自喜,本公爷在广州,确实立了大功,可是这算什么,这些许功劳,难道就能因此让本公爷骄傲自满?休要说话。备车。”

    所谓广州城的大功,却也是有由头的,徐景明虽是灰溜溜的跑回来,可是作为‘公忠体国’‘义勇双全’的定国公,怎么可能临阵脱逃,翰林院里早就为定国公解释清楚了,当时赖俊逃之夭夭,各营大乱,是定国公连夜点齐了兵马,在贼军之中,杀进杀出,浑身是血,依旧手刃贼军数十,厮杀一夜,力竭之后才被亲卫救出来,所以定国公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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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发威

    很多事,大家自己骗着自己,到了最后,所有人就当真了,比如宫中,为此还特意下了个嘉奖,赏赐的就是徐景明在广州城下的赫赫战功,说他是忠心为国。徐景明呢,居然也信了,于是言必出行。

    老子当年在广州城的时候,那态势,仿佛当日他成了常山赵子龙,在那长坂坡上几进几出,杀得浑身是血,数百贼军不敢樱其锋芒,所过之处都是抱头鼠窜,那长枪染血,骏马吁吁,晨曦崭露,徐景明才踏马而还。

    “老子在广州城下的时候……”徐景明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就恨不得再回广州城去。

    最后他泄气地摇摇头,头不禁望向天空,双手背起,惆怅地道:“不说这些也罢,说了只是徒增伤感,本公爷虽是戮力,无奈何大势已去,以区区一人之力,如之奈何?只是但凡忠臣报效,岂可因噎废食,广州一败,败在无耻狗贼临阵脱逃,如今战事正急,正是本公爷报效之时。”

    此时正是正午,烈日当空,公爷穿着一身蟒袍,魁梧的身躯,更显挺拔,双眉之间尽显忧国之色,薄唇轻抿,带着几分不甘。

    车马备好了,徐景明大剌剌地走出去,外头有一个坐班的锦衣卫校尉,这校尉是得了吩咐的,一见到徐景明要出门,顿时一脸尴尬的上前,期期艾艾的道:“公……公爷……这是要去哪里?”

    “入宫!”

    “这……这只怕不妥当……”

    “老子要入宫,与你何干,你是什么人。莫非还要挡我么?我乃忠义之后,战功彪炳。尔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小小鹰犬。屁一样的人物,滚开!”

    说罢,徐景明已是上了车。

    那锦衣卫校尉唯有苦笑以对,作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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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定国公求见。”

    正在看着几份急奏的朱高燧不由自主地皱起眉,这厮又来了。

    他慵懒的道:“告诉他,朕乏了,让他打道回府。”

    过不多时,又有禀奏:“陛下。定国公说,他要商议军国大事,陛下若是不见,他便一直长跪午门。”

    朱高燧急的几乎要把奏书摔了,恶狠狠的道:“让他滚,滚远一些,再不滚,朕便取他性命。”

    那太监小心翼翼地看了朱高燧一眼,道:“陛下。这口谕……”

    朱高燧眼眸闪烁,冷冷地道:“这口谕当然不能当面和他说,你瞎了眼么,他是大功臣。是这狗娘养的朝廷柱石,是广州一战的中流砥柱,朕若是骂他。岂不是昏聩之主?若是要他狗命,岂不是成了独夫民贼……”朱高燧头皮都要炸开。面目狰狞,眼睛通红。他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情绪激动的在这暖阁中来回踱步走动,一个郝风楼,一个徐景明,这两个人每日都在折磨他,喋喋不休,永远没有尽头。

    朱高燧的双鬓上竟已生出了华发,他可才刚刚年过三旬,年过三旬就已白发斑斑了,这其中既有郝风楼的功劳,当然,那个比苍蝇还恶心的徐景明也出力不少。

    朱高燧眸光一闪,掠过一丝锋芒,目光落在那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小太监身上,狞笑道:“聋了耳朵么?还在这里做什么,叫他进来,叫他滚进来,朕……朕……朕总有一日,要杀了他,杀了他,将他剁为肉酱。”

    那太监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去了。

    过不多时,徐景明踱步入阁,纳头便拜,道:“臣徐景明,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高燧坐在御案之后,手指头不安和焦躁地在御案上来回摩挲,这是典型的焦虑症状,可是朱高燧的脸上却总还算过得去,语气也很温和:“徐卿不必多礼,徐卿不知有何事要见教于朕。”

    徐景明顿时惊讶,道:“微臣岂敢,陛下言重了。微臣此番来,只是因为昨夜又做了一个梦。”

    朱高燧手已莫在了御案上的砚台上,心里的情绪很激动,一个个声音在他耳边说,这狗娘养的又做梦了,他又做梦了,他又有做不完的梦……

    而朱高燧的脸色平静如水,他在忍耐,故而并不作声。

    徐景明才继续道:“微臣梦到祖父又托梦而来,说微臣好生不肖,眼下江西的战事正急,微臣却还在金陵享清福,微臣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左思右想,微臣恳请陛下,一定让微臣亲临阵线。”

    扯了这么多日,还是这个。

    朱高燧是绝不可能将此人放去江西的,这是朱高燧的底线。

    只是对这个家伙,他已经生厌,而且厌恶到了极点,只恨不得永远不要见他才好。

    沉吟再三,朱高燧才慢悠悠的道:“江西有丘福在,朕放心,你留在那里也是徒然无益,只是你既然非要效忠不可,朕再思量思量。”

    徐景明则是正色道:“陛下,微臣听说了一些事。”

    朱高燧淡淡道:“什么事?”

    徐景明道:“微臣听说有倭国密使入京,宫中已与他们交涉……”

    这件事本是机密,不过金陵就这巴掌大的地方,徐景明如此尊贵,想要打听出那么一丁点的消息,还不是跟玩一样。

    现在徐景明既然提了出来,朱高燧的脸色微变,道:“你这是何意?”

    徐景明道:“微臣更听说倭国号称有精兵十万,愿供我大明驱策,只需咱们朝廷给予一丁点在朝鲜和辽东的好处即可,这倭人素来好勇斗狠,此番愿助阵……”

    这些消息本来极为隐秘,现在被徐景明统统抖落出来,朱高燧脸色变得很不好,正色道:“这些事是你应当知道的么?”

    徐景明连忙道:“微臣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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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必有一战

    关于倭国之事,朱高燧一直都有接触。

    其实倭人也是两头下注,一面跑去了谅山,指望打点秋风,无奈何人家压根理都不理你,于是便灰溜溜的跑了回去。

    一开始,这朝廷对倭人也不甚在意,直到沐家那儿出了状况,朱高燧一下紧张起来,倒是让倭人钻了空子。

    这倭人的条件大致也是如此,他们自称自己有雄兵百万,只要大明肯让倭人的货物在大明畅通无阻,便可携雄兵十万,上岸助阵。

    这个条件,其实颇有诱惑,倭人已经摸清了商贸的本质,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土地眼下都是虚的,最紧要的还是市场,有了市场,倭人的工坊就可扩张,就可有越来越多的倭国匠人参与到工业生产中去,这大明迟早就成为倭人的工业倾销地,倾销之后,倭人的实力便可越来越强,大明对其的依赖越来越深,赚取了大量的白银之后,倭人便可以蓄养更多的军马,造更多的船只,工坊在获得大量利润之后,便可将相当部分拿去升级工坊的规模,改良工艺,使自己的火器更加犀利。

    这其实就是谅山的路子,谅山已经走了一百步,倭人才走二十步,不过假若大明当真愿意开放对倭人的全面贸易,一边是大力鼓励工商,另一边却是被动接受,压制工商,那么用不了十年,倭人的国力只怕要增长十倍不止,到了那时,莫说是朝鲜、辽东。便是整个东南沿海,就都成了倭人们的鱼肉了。

    而对朱高燧来说。所谓的通商,眼下并没有使他损失丝毫的利益。倭人的勇武,他也是素有耳闻的,太祖在的时候,就有倭寇滋扰东南,那些都是一些倭国的浪人,没有了出入,这才不得已来这儿劫掠,就这些人,就足以让地方的卫所焦头烂额。若是倭人的真正军马肯助战,对于朝廷来说,不失为一件美事。

    其实假若不是广州之战,不是沐家投降,朱高燧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而现如今,任何救命稻草对他来说都有足够的吸引力。

    双方一拍即合,倭人拿了一份大明王朝的密旨,已经返程。接下来的,就是倭人履行协议了。

    这件事,朱高燧暂时不愿说出,可是现在。徐景明陡然问起,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

    徐景明倒也光棍。道:“微臣自成了这公忠体国的肱骨大臣,便痛下决心。绝不出现在青楼酒肆,每日闭门不出。为咱们朝廷思虑这破贼之策,为此,微臣还四处打探,总算得知道了一些,陛下,这些事虽然隐秘,可是微臣……咳咳……想要打探出来,倒也容易。只是陛下啊……”徐景明又要失声痛哭,眼眶里噙着泪,满是幽怨:“陛下每日都说微臣是肱股之臣,可既是肱股之臣,这样的事为何还要隐瞒微臣?微臣在想,那倭人狼子野心,此番来咱们大明助战,未必就肯真心实意,微臣这是怕引狼入室啊。”

    朱高燧颌首点头,徐景明虽然糊涂,不过有件事倒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在朱高燧看来,姓郝的不是东西,那倭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么?

    “此番他们到了咱们大明,微臣以为,切不可让他们登岸,若是他们上岸之后,趁着朝廷与贼军拼命的功夫,突然袭击,那岂不是江山没有亡于贼军,反而亡给了倭人?”

    对于这一点,其实内阁也曾有过讨论,不管怎么说,大家忧虑的也就是如此。

    倭人要通商,这不是问题,可是倭人提兵前来,却不免让人觉得忧心,若是这些家伙背后捅一刀,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朱高燧虽然讨厌徐景明,可是这徐景明突然开了窍,这让朱高燧既起了疑窦,又不禁有些认同,只是现在他不做声,想看看徐景明想说什么。

    徐景明满是沉痛的道:“所以微臣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对倭人必定要有所防范,他们是自海上来,既然是来自海上,那么就绝不能让他们登岸,我看就让他们驻扎于外岛上,替咱们大明朝守护这东南沿岸的门户,除此之外,朝廷还应调拨一支新军,人数不必太多,有几万就成,表面上是与他们共同卫戍东南,另一方面也可对他们予以监视,若是他们稍有不轨举动,一方面可立即联络内陆,另一方面可立即进行弹压,使这些倭人不能存进大陆一步,陛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微臣觉得,此事关系重大,还请陛下明鉴。”

    一下子,徐景明成了正常人,一个正常的徐景明是可怕的,这家伙有点儿不太简单。

    朱高燧的眼眸冷下来,他盯着徐景明,慢悠悠的道:“徐卿所言倒是颇有些道理,噢,你是如何想到的?”

    徐景明一下子傻了眼,看着朱高燧,吱吱呜呜起来。

    朱高燧冷喝道:“莫非是有人背后指点你,此人是谁?”

    徐景明脸色一变,矢口否认:“不,不曾,微臣不过是想要为君分忧。”

    “是丘福,还是张辅,还是朱勇?”

    徐景明像是泄气的皮球,而朱高燧反而淡然了。

    这个家伙就是个浑子,别人不知道,可是朱高燧却是知道,这种人渣败类突然成了文武双全的忠臣,不免就开始起了心思,想要立什么大功,多半他四处在寻找门路,而徐家在军中的门生故吏众多,自然而然的,有人暗中提点他。

    若是如此,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所以……你想带兵驻扎东南一线,是么?”朱高燧目光炯炯,盯着徐景明。

    徐景明苦笑道:“陛下不肯微臣去江西,微臣便在想,微臣若是在呆在京里,实在堕了祖宗们的英明,也对不起陛下的知遇之恩,总得找点乐……”他本想说是乐子,结果口风一紧,继续道:“正经事去做。”

    朱高燧的脸色松动了一些。

    这家伙想要去松江和东南一带,这倒无所谓,毕竟眼下,真正的主战场是在江西,而且诚如方才徐景明所言,倭人那边确实让人放心不下,至于徐景明,现在看来是不能再留在京师了,让这厮继续在京师待下去,自己非要疯了不可,想来想去,让他出京倒是一桩好事。

    朱高燧慢悠悠的道:“不错,你是柱国之臣,朕还指望你来做这中流砥柱,现在既然你主动请缨,朕岂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此番便交给你一个重担。”

    徐景明顿时激动,二话不说,拜倒在地,道:“微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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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倭国的江户港,早已枕戈以待的倭人们已经得到了快船送来的急报,倭国国内顿时弹冠相庆,天皇已召见了永健亲王,旋即,一封皇命传出来,倭国资政局亦是下达了一份关于明日同盟的折子,天皇恩准,无数的运兵船云集在这江户港外。

    这些年来,倭国效仿谅山,已经日渐成效,他们利用各种山寨,还有国内的大量白银,硬生生的弄出了无数的工坊,可是工坊的生产水平低端,虽然可以鱼目混珠,可是毕竟远远比不过谅山货,而且长此以往,谅山必定会对倭国的货物进行打压,鉴于这样的隐忧,倭国的开国派永健亲王便早已与诸多资政以及大臣们开始密谋,决心用非常的手段来避免即将造成的危机,倭国必须如谅山之于西洋那般,开拓到新的市场,并且对其进行独占,同时必要时动用武力,以保障日本国开国的权利。

    其实这个可以预见到的危机本就是和倭人此前的开国有关,起先的时候,倭人大抵贫困,根本就没有资金进行发展,为了建立工坊,许多的资金都来自于倭国的政府,也就是用政府的税收来建立工坊,可是这些工坊制造出来的东西没有市场,该如何解决呢,倭人想出了办法,他们的铁坊、火器工坊、纺织工坊、船坞统统由倭人官军下订单,用倭人的税收来蓄养军队,再由军队订购大量的军需,工坊再进行运转,这才把这个草台班子建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做法最直接的症结就在于,他们养了这么多军马,也终于有了许多的工坊,可是在民用市场上需求却并不甚大,而且倭国朝廷现在可谓是负债累累,假若这个时候再不寻到新的民用市场来补充,又或者这些蓄养的越来越庞大的军马永远留在这倭岛,那么迟早有一日,整个日本国就要崩溃。

    因此,早在数月之前,这位倭国内部的掌权派永健亲王就曾提出了一个口号,曰:“三年之内,倭国必有一战,皇国兴废,在此一举!”(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二章:父子相见

    急不可耐的倭国人在得到了许诺之后,顿时朝野欢欣鼓舞,旋即,永健亲王便带着船队出发,船队分批而行,先行的两万军马率先扬帆而去。

    至于新任的江南总兵徐景明也已走马上任,两万新军其实并不多,不过朱高燧为了礼送他出京,倒也费了不少周章,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终于可以滚了,这也是一件值得弹冠相庆的事。

    而在这时,郝风楼亦是将军权交给了何健,旋即自己带着一队护卫返回谅山。

    这仗暂时是没法儿打了,既然一时之间难分胜负,那么索性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一方面是要消化掉两广和云南,另一方面也需要重新调整部署,这些都需要时间。

    数十万的谅山军已经开始调动,分别驻扎,大量的军马开始调拨去了广东、广西,至于云南那里,按照此前与沐家的协议,却是没有派驻军马,这样做,自然也是为了表现出郝家的诚意。

    眼下各路大军都是人困马乏,又有许多新兵还未适应,方方面面都需要重新谋划,所以郝风楼决心回谅山去一趟。

    这位天策将军还未抵达谅山,整个消息就已传遍了交趾,顿时之间,整个谅山喜气洋洋,其实朝廷在‘造神’,谅山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次次的大捷,虽然足够振奋人心,可是对于谅山的那些统治者们来说,这显然还不够,想要将这气氛推到最高,就必须得有一个明星般的人物。制造一个又一个新闻的热点,如若这报纸之中。只是单纯地出现某某部拿下某某府,或者直接说击溃明军某部。这种新闻,若只是一次两次,倒是能振奋人心,可是久而久之,反而就容易使人遗忘了。

    可假若新闻中不断的提到,天策将军率部袭某地,击溃某部,这不但能便于大家的记忆,反而会形成偶像的效应。引来更多人的遐想和猜测。

    关于这等舆论的导向问题,各家报纸可是都曾有过丰富经验,同样一期的报纸,上头若有天策将军的大名,销量往往会高上许多,在一个人们总是相信神话的时代,适当的造就一个个神话,在原有事实的基础上进行某种加工润色,不但能达到郝家的政治意图。同时能让商贾有利可图,能让平民百姓多几分欢乐,真可谓是皆大欢喜。

    因而当各大报纸将天策将军回谅山的消息报出来,这一时之间。郝风楼又成了谅山的大热门。

    有商贾见状,索性生产诸多谅山军的军旗拿出来兜售,顷刻间。大街小巷都是谅山军的军旗飘荡,这谅山军的军旗绘制的乃是一只雄鹰。雄鹰爪下则是一个偌大的圆球。

    圆球所代表的乃是五湖四海,此时由于航海的流行。地球圆心说已经找到了依据,谅山之人深信,地球乃是圆的,至少陈学,已经许多大儒已经提出了这个观点,因而时下人们也倾向于这个说法。

    郝风楼回到阔别已久的地方,心里顿时感慨万千,见那满大街的旌旗招展,亦是感觉到再亲切不过,他来之前并没有命人通报,所以也无人迎接,一路上只穿着一身军服,带着十几个护卫在街上闲逛。

    他们这一身打扮其实并不起眼,因为自战争开始之后,这整个谅山已成为了一个大军营,既有动员的新兵,也有许多从前线休假回来探亲和治伤的老兵,街上十个人,便可看到一个穿着军服,郝风楼这些人自然并不起眼。

    倒是沿途上,也有人依稀是认得这位天策将军的官兵,不过他们不敢确认,也不敢贸然相认。

    郝风楼眼中的谅山,此时更加繁荣了不少,说来也是奇怪,战争的开始,反而促进了整个谅山走向某种畸形的繁荣,如今工坊遍地,比从前更是繁华,不只是如此,更多的妇女以及半大的孩子也加入了生产,从前一直在闺阁里闭门不出的小姐们,如今也被报纸鼓动着,成群结队的前去纺织军服、救治伤患。

    街道上,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每一个人,似乎在无形之中,都加快了节奏。

    终于抵达了王府。这王府显得比从前多了几分庄重大气,这里的禁卫已经加强了许多,或许是战争的缘故,许多护卫都是生面孔。

    郝风楼带着人直接进去,对方得知是郝风楼,立即入内通报。

    过不多时,郝政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几个老相识,都是郝家最重要的几个幕僚,估摸着方才,郝政正在与他们商议着军国大事,此时听了消息,他们也跟着来了。

    “小子,你可算回来了。”

    郝政看着儿子,泪花闪在眼中,他比从前苍老了不少,鬓角多了许多华发,可是今日的情绪很激动,握住了郝风楼的肩,仔细端详郝风楼。

    瘦了,也壮实了不少,黑了一些,额上有块伤疤。

    自然,郝风楼绝不会告诉他,这块伤疤是自己摘野果子时摔伤的。

    “为何不提早告诉我。”

    “不想麻烦父亲大人。”

    “你呀你,你在广东吃了这么多苦,难道为父岂不是麻烦了你?一家人,为何要说两家话,你的母亲每日都在担心你,一家人都在担惊受怕,快,快进来,她若是知道你回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

    “父亲大人比从前老多了。”

    “哈哈……老么?”

    “勤民和勤政两个孩子可好?”

    “他们?如今已开始开蒙了,请的是陈学大儒刘世琪,此人你是知道的,无论是学问还是品德,都是一等一的。”

    “额……这么小就读书……”

    郝政吹顿时胡子瞪眼:“你当是你么?从前的时候,就因为你母亲宠着你,才让你后来……”

    郝风楼哂笑,想起了一些往事:“我现在也顶好。”

    “这倒是实在话,谁晓得你后来又懂事了呢?”郝政不由感怀万千,很久以前的郝风楼和现在的郝风楼,确实像是两个人。(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三章:落后就要挨打

    回到阔别已经的家里,郝风楼才将那浑身的精神紧绷中解脱出来,眼下自然谈不得公务,少不得要去见郝母和妻儿。

    只是见了郝母,郝风楼的眼前不禁一亮。

    郝母和女眷们穿着的,都是眼下谅山最时新的衣裙,少了许多繁复的罗纱,尤其是袖口,比之从前收窄了许多,这样的款式不但更显活泼一些,也让女子不再像从前那样,做任何事,都带着不便。

    郝母见了郝风楼,自是欢喜不已,少不得见到膝下,问东问西。

    倒是提及到谅山这儿的事,郝母却不由带着几分骄傲的口吻,说如今自己是纺纱女工行会的会长,每月每逢双日,都要到工坊去义务的为军服纺织,还说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现如今,也算是熟工了。

    自从郝母带了头,这谅山城里的贵妇和小姐们,自然而然,也就不得不抛头露面了,一个个出现在纺织的工坊,随郝母一道,义务的帮衬着做事。

    就在半月之前,还有报纸专门宣传此事,还有郝母亲自为破旧军服缝补的画像,如今张贴于大街小巷。

    至于陆妍儿,却也没有闲着,与公主一道,每日探望伤者,公主殿下更是胆大,竟是亲自在军医院里给伤病们包扎伤口,端茶递水。

    男女大防,在这谅山,其实已经减轻了许多,其实说穿了,无非还是牵涉到了利益,农业社会,女子们在家里好生做饭纺织。也就是了,不需要女子抛头露面。而男人们在外耕田,不免担心家里的女人做出什么不光彩的事。于是自然而然,乐于去接受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巴不得这女子,永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

    只是这谅山却是不同,工坊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出现,尤其是许多的手艺,却要借助于女工的心灵手巧,再加上人力不足,一些医馆、纺织工坊急需大量的女工。对于寻常的百姓人家来说,若是女子出去工作,能带来大量的经济上的好处,甚至一些女人所赚的银子,比男人还多一些,与此同时,对于这个地方的统治者们来说,假若女子出来做工,能够弥补用工的不足。这对于他们雇佣人力,又有一定的好处,在这种情况之下,陈学自然而然。顺应潮流,开始鼓励女子出来工坊,美其名曰妇女解放。其实说白了,既是为了工坊主们解套。也是顺应人们的心理罢了。

    陈学的鼓励,自是全方面的。一方面,他们在学馆里,招募一些女童读书,另一方面,也会让一些秀外慧中的女子,进入学馆授课,同时联络似郝母、陆妍儿、朱智凌这样的名门望族的妇人来做表率榜样,号召其他的大家闺秀或是妇女参与其间。以此来形成某种风尚。

    那些足不出户的女子,则被视之为腐朽,陈学子弟,但凡遇到婚娶,对这样的女子,往往是敬而远之,如此一来,那些指望嫁个好人家的父母们也急的跺脚了,好生生的,自家女儿就成了朽木,人家相都不相一眼,尤其是那些读过书的,一个个避之不及,这还了得?

    因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话顿时不堪一击,女子入学、做工之类的事开始普及,不过这男女大防,想要破除,却还任重道远,事实上,绝大多数女子,还是进入女校读书,去专门招募女工的纺织工坊里做事,除了医馆,或者军医院,绝大多数,还带有这个时代的烙印。

    郝母和陆朱二女显然很愿意出去找些事,自家的儿子和丈夫就在前线,本就日夜担心,放心不下,而谅山四卫,招募的贵族、商贾子弟也是不少,许多的富贵人家里,多有子弟人在外头,如今战争开始,郝母和陆朱二女打了头,便是连那些家财万贯或者是土司们的妻女们,也都纷纷出来,她们成立类似于拥军互助会、女子救助队这样的团体,不但义务帮工,不亦乐乎。

    郝母说起这些,便不禁眉飞色舞,道:“你娘年轻的时候,女红也是极好的,不过从前的女红,是一针一线,和现在却是不同了,现在是纺织机,你若是不熟稔几天,还真是一团糟,好在为娘还有几分巧劲,呵……你们大男人做不来这样的事儿。”

    郝风楼忙说:“是,是,是。自然是母亲大人厉害的。”

    郝母便觉得郝风楼话里带着刺儿,旋即一想,笑了:“你也不错,你在广东几次告捷,为娘和妍儿、玲儿、香儿在外头,也是增光,你不晓得她们是怎样说的,怎么的,勤民和勤政还没来?”

    几个丫头不敢做声。

    郝母便嗔怒,道:“多半又不知钻在府里哪个地方野去了,和你小时候,是一样的。多叫些人手去寻,他们的爹回来了呀。”

    好不容易,两个野猴子回来,他们穿着的,是一身军服,军服剪裁合身,可是穿在两个四五岁的孩子身上,有些滑稽可笑,勤民和勤政显然有些怕郝风楼这个爹,不情愿的进来,两个人耸拉着脑袋,郝风楼一见,便要抱他们,勤民有些野,便退后一步,勤政倒还算乖,怯怯弱弱的叫了一声爹。

    郝风楼亲了勤政一口,便瞪视勤民,道:“过来。”

    勤政这才小心翼翼过来,郝风楼亲他一口,勤民见到郝风楼军服上的勋章,便喜滋滋的摇头晃脑道;“我爹是天策将军,是大元帅,爹……哥哥欺负我……”他像顿时找到了依靠,觉得寻到了青天老爷,眼眶立时红了,雾水腾腾。

    郝勤民立即道:“哪里有,我哪里欺负他。我只是和他讲道理罢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郝风楼大感头痛:“你和他讲什么道理?”

    郝勤民得意洋洋的,像是得胜的公鸡,摇头晃脑道:“我教他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

    “……”郝风楼顿觉无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郝风楼记得,郝勤民小时候,自己总是教他这个道理来着,而后溺爱的在他身上小小拍一下,谁知道……

    郝风楼回眸,便看到郝母和陆妍儿、朱智凌俱都不怀好意看向自己,很显然,这是责怪自己教子无方。

    郝风楼便打算逃之夭夭,便道:“走,带你们去玩。”

    于是郝勤政立即乖巧道:“我要买木马。”

    郝勤民道:“我要买木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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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中难得度过了两日清闲的时光,紧接着,郝风楼见到了沐晟,沐晟是在半月之前抵达这里的,所有的协议谈妥之后,沐晟便以降臣的名义抵达了谅山,会见了郝政,随即去了天策府点卯,天策府给他下达了率军袭击四川的命令。

    不过眼下,他的部众还需休整,需要补充一批火铳和火炮,还需要换装,甚至是整编,谅山军将会一批骨干,抽调到沐家军的内部,同时,一批沐家军的武官,也将来这谅山受训,沐晟自然而然,也就在这谅山驻留了一些时日。

    听到郝风楼来了,面对这位老相识,沐晟还是决心来拜访。

    只是见面的时候,对沐晟来说不免有些尴尬,当年征安南时,二人算是战友,可是郝家叛乱之后,又成了敌人,现在沐晟以降臣的面目来见这位谅山军的巨头,显得很是局促。

    郝风楼倒是并不介意,只是微微笑着看他,道:“沐将军,咱们现在又在一起了,你们沐家能够识大体,我很是欣慰,咱们是老相识,客套的话我也不说,我只问你,这四川,你能拿下么?”

    蜀中之地,虽然并非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可是得到了那里,便可觊觎汉中、甘陕,攻略中原,威胁荆楚,而且蜀中盆地也算是朝廷眼下的粮袋,若是能谋取,这天下二分就有其一了,沐家这支偏师,如今也变得紧要起来。

    说起这个,尴尬倒是没了,沐晟正儿八经的道:“云南的官兵,最擅长的就是在崇山峻岭中作战,自洪武年间到现在,历经的战阵足有上百,虽及不上谅山军,可亦算是百战强兵,经略蜀中,倒也不难,一方面,朝廷自顾不暇,不可能向川贵增兵,可凭着本地卫所的力量,岂是卑下的对手,只是四川沿途关卡众多,道路难行,只怕需要一些时间。”

    这个回答,郝风楼还算满意,他点点头:“需要多久?”

    沐晟想了想,道:“一年!”

    郝风楼笑了笑,道:“好,那就给你一年,到时候,我自会让你进兵无忧,放心,那大明朝廷,就是一个子儿,都不会放到蜀中去,你大胆进兵就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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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介绍:
建文三年,燕王陈兵江北,镇江岌岌可危,南京危如累卵。 遭遇退婚会怎么办?郝风楼告诉你,不抛弃,不放弃! 如果成为了天子亲军会怎么样?郝风楼告诉你,耍流氓你不行,耍横我还是比你行! 我是纨绔,我是败家子,我是天子亲军,我光芒四射,亮瞎你的眼睛。 这是一段熟知的靖难故事,却又是一个小人物的奋斗史。
公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公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公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