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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公子风流txt下载     公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六章:汉王出击

    数个翰林已经入宫,郝风楼等人还没有到。

    朱棣手里拿着的,却是几分从前不太起眼的奏书,所弹劾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什么纪纲建宅子时侵占了邻居的半丈地,什么驸马王宁的家奴在南京城横行不法,还有丘福,丘福的事儿大一些,是弹劾他任用亲信。

    其实这些罪名相对于这些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现在,这些‘旧事’到了朱棣的手里,他眯着眼,看了解缙一眼,道:“解缙,今日的弹劾奏书,你知道内情吗?”

    解缙不敢怠慢,连忙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朱棣慢悠悠地道:“你的意思是,这是郝风楼挑的头?”

    解缙脸色平静地道:“是谁挑头,微臣不敢论断,微臣以为,一个小小锦衣卫千户断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抗旨不尊,也断然不会和翰林编修吵得不可开交,至于事实如何,终究还是陛下圣裁。”

    解缙的目标显然不是郝风楼,话也讲得很明白,小小千户,为何抗旨不尊?说穿了,无非是背后有人怂恿罢了。

    朱棣深邃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了然,他看了这些翰林一眼,苦笑道:“依诸卿看,当如何处置?”

    其他翰林没有擅自发言,解缙想了想道:“追查到底?”

    朱棣淡淡一笑道:“是吗?”他显然对解缙的意见不甚满意,于是将目光落在杨士奇的身上:“杨卿怎么看?”

    杨士奇其实也算是太子党,他是极力支持太子为储君的,不过他和解缙不同,杨士奇是在朝中支持,公事公办。不如解缙那般与朱高炽有很深的私交。其实这件事,虽然太子没有寻他去商议,杨士奇也很快的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此事若是顺利,太子的地位便可确立,不仅如此,还可以给汉王致命一击。只是陛下会如何处置呢?杨士奇早就在尝试揣摩朱棣的心思,沉吟良久,道:“陛下,这件事没有必要追究。”

    “哦?”朱棣对杨士奇来了兴趣。淡淡地道:“你继续说下去。”

    杨士奇道:“陛下,这件事断不能彻查清楚,越是追根问底下去,对朝廷有百害而无一利,至于……如何惩处。却还要陛下另辟他途。”

    他的话很隐晦,但是朱棣却是深以为然。这件事不能彻查。意思就是说,越是往下查,最后就可能牵出皇子丑闻,皇子们争权夺利,纵容下头的人对立,这本就不是什么体面光鲜的事。所以要处置这件事,就该找其他的办法,而绝不能在这件事做文章。

    朱棣也确实是打算这样做的,否则也绝不可能去找其他的奏书出来。他纵是要整人,也不能以这个名义来整。

    朱棣微微一笑道:“朕知道了。”

    解缙的脸色有些阴沉,他侧目看了杨士奇一眼,露出几分不满。

    片刻之后,有太监进来道:“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千户郝风楼到了。”

    朱棣抬抬手:“叫进来说话。”

    纪纲不安地和郝风楼一道进了这里,他左右四顾,见许多近臣都在,更知道今日这事不简单,只是事到如今,他已没有了退路,乖乖地行了个礼,道:“微臣纪纲,见过陛下。”

    郝风楼亦是道:“微臣郝风楼,见过陛下。”

    朱棣的脸色阴沉,冷冷一笑道:“纪纲,你可知罪?”

    纪纲连忙拜倒:“微臣死罪。”

    朱棣脸色冷酷,拿起一份奏书来,道:“上月,有御使弹劾你横行不法,收受贿赂,欺凌百姓,这些事可是有的?”

    纪纲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他当然清楚,这些事无论是捕风捉影也好,是真实存在也好,陛下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么无罪也就成了有罪。也就是说,自己有罪没有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去想。

    而现在,纪纲有一种在劫难逃的预感,因为陛下决定对他动手了。

    “说话!”

    纪纲憋着脸,期期艾艾地道:“微臣万死。”

    对于纪纲的回答,朱棣显得很不满意,他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杀机:“万死?你也知道万死?你确实该死!”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站了起身,左右看了一眼,朝解缙等人道:“你们退下!”

    解缙等人连忙告退出去。

    整个殿中,只剩下了魏国公徐辉祖、纪纲和郝风楼。

    朱棣此时笑得更冷,道:“纪纲,朕平日待你不薄,自然,你平日为朕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朕有一些话,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该死!你知道吗?你若不该死,为何要牵连汉王?朕一忍再忍,而现在终究要来一个了断,到了现在,你有什么话说?”

    纪纲脑袋嗡嗡作响,他心里明白,最坏的结果终于出现了,人到了绝望的时候,不由哽咽,纪纲强忍着心里的绝望,狠狠磕头道:“微臣万死之人,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求陛下赐罪于微臣,微臣无话可说!”

    朱棣恶狠狠地道:“当然要赐罪,可是朕还念着旧情,你这都指挥使就不必做了,朕会下旨革去你的官职,你回老家去吧,做个富家翁也未尝不是好事。不过你要明白,你这富家翁也做不了太长,朕能保你这条性命一时,可也保不了一世,你自己好自为之。”

    纪纲面如土色,他心里清楚,自己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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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苑深处。

    徐皇后心烦意乱,总觉得今日有大事发生,不过她终究还是闲散的性子,对外头的事务不甚关心。

    此时,随侍的太监突然来通报,道:“娘娘,汉王殿下求见。”

    “汉王来了……”徐皇后的凤眼里掠过了一丝欣喜,终究是自己的骨肉,宫中本就没什么乐趣,有人作陪自是极好。可是随即,徐皇后神色又黯然起来,他当然清楚自己这二儿子来这里做什么的,近来汉王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走动,无非都是以问安的名义跑来这里请自己说说话,希望能够让他留在南京。

    来来去去,总是那么几句不舍得离开父皇、母后,这些话本是让徐皇后有些动心,可是她心里清楚,汉王留在京师,只会造成兄弟不和,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无论如何也得咬着不肯松口,不给汉王任何希望。

    今日汉王来,多半说的又是这件事,徐皇后有些烦躁,不得已,却还是道:“请汉王进来。”

    朱高煦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心知大事不妙,急急入宫,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道:“儿臣给母后问安,母后的身子好些了吗?自从上次在紫金山受了惊吓,母后比从前消瘦多了。”

    徐皇后莞尔笑道:“好多了,有劳你挂心,来,坐下说话。福儿,去拿茶点来。”

    身边的侍女福福身子,碎步去了。

    见殿中无人,朱高煦苦闷地道:“母后,儿臣此来,是想来辞行的,儿臣这几日辗转难眠,一直都在想就藩的事,哎……从前是儿臣不懂事,现在想来,再留京师也是无益,儿臣已经大了,不可能永远承欢父皇和母后的膝下,所以已命人收拾行装,明日便上书恳请就藩。母后在京师,若是挂念儿臣,可多传一些书信来。好在太子在京师能够随时照料母后,儿臣终究还是放心一些。”

    听到这些话,徐皇后微愣,她不曾想到朱高煦终于想通了,原本无论如何劝说,他总是不肯,想不到如今得来全不费功夫。

    徐皇后先是心中一喜,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可是随后又有几分不舍,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虽然明知这是宿命,把人留下来,害处更大。可是做母亲的依旧还是没有忍住,既是欣慰又是难过地垂泪道:“就藩也好,就了藩,好生生做你的藩王,藩地不比南京,你到了那儿要好生做一个贤王,母后其实也不舍得你走,可是孩子长大了,总是留不住。”

    朱高煦叹了口气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定然谨遵母后教诲,此次儿臣除了进来辞行,还有个不情之请,请母后赐一些药物,好教儿臣就藩。”

    “药物?”徐皇后道:“你要药物做什么?”

    朱高煦道:“儿臣打听了一些,云南那里甚是苦寒,非但比不了南京,连北平都不如,儿臣听说那儿的蚊子有拇指大,缺医少药,当地的土人又是蛮横,最是容易得疟疾,一旦染上了病,便是凶多吉少,儿臣……儿臣……”朱高煦哽咽道:“儿臣……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宁王封南昌,儿臣乃是父皇嫡亲的儿子,却是封去云南,去那种人烟稀少,如此贫苦的地方,儿臣好歹也为父皇在靖难时立过功劳,想不到现如今竟是落到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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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力挽狂澜

    徐皇后的绣眉皱了起来,她心里突然像是拨动了一下什么,却还是道:“你是藩王,却又怕什么,就算去了爪哇,也没你的苦吃。”

    口里虽是这样说,徐皇后却不由思咐,这事儿还真是有些委屈,皇上的亲儿子,靖难的先锋,拼了性命总算让大家坐了天下,结果别人分封去南昌或是改封江浙,怎么自家的儿子,反倒是去了云南。

    徐皇后心里微微有点不舒服。

    终究还是母亲,也有点不平。

    朱高煦随即泣告道:“母后,其实……其实儿臣从前不肯就藩,有些话,实在是不便说,儿臣被封在那云南,形同流放,在南京城里,早有不少闲言碎语,近来不少宗室入京,也都对儿臣多有恶言,都说儿臣……儿臣素来好面子,这事母后也是知道,可是儿臣终究是不服,人家是封去享荣华富贵,凭什么儿臣就封在云南吃苦头?”

    徐皇后眉头皱的更紧,这番话说的她很不舒服,从前朱高煦只是不断诋毁太子,让她心里反弹,所以总是希望朱高煦尽快就藩成行。可是现在,她倒是有点不同见解了,只是她还是安慰朱高煦,道:“你父皇封你去云南,确实有戍边之意,你终究也是你父皇的心头肉,自家的儿子,镇守在边关,总是放心一些,这是你父皇的小心思,绝没有慢待你的意思。”

    朱高煦道:“说是这样说,可是别人总是骂儿臣是杂种……”

    啪……徐皇后猛地站起来,她手里还捻着个块玉珠,此时摔落在地。

    徐皇后怒道:“谁说的话,是谁?”

    朱高煦委屈的道:“不少人都有这样的闲言碎语,当年太祖在的时候。收养黔宁王沐英为子,此后将沐家世代封于云南,现在儿臣也封去了云南,于是便有不少这样的流言出来……”

    徐皇后气的哆嗦,道:“这件事,本宫会彻查清楚,欺人太甚了,你是最近亲的宗室,怎么会有人这样放肆。”

    朱高煦道:“其实不怪别人,怪只怪儿臣平素太过自大。儿臣仗着有些功劳,又是父皇和母后的爱子,确实是骄横了一些,得罪的人自然不少,这些人早就瞧儿臣不顺眼。尤其是那些朝中的大臣,一些翰林学士、侍读。只因儿臣不喜读书。有些事做的不如他们的心意,素来为他们所恶……”

    “不要再说了。”徐皇后怒气冲冲,她冷冷一笑:“还真是欺到头上来了,这些人,早就不可靠,本宫怎会不知。这些话,你早就该说,何必等到今日才说出来?本宫以为你不肯就藩,是因为你……罢。这件事休要再提,你也是本宫所生,封去云南,确实是不妥当,这事儿,还真是该从长计议,你不必急着就藩,再等一等,让你父皇再换个封地才好。”

    朱高煦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这一次他确实是在冒险,若是母后不改主意,自己怕是当真要收拾行礼滚蛋了。

    而显然,郝风楼教自己的法子确实很好用。从前他进宫,总是执拗的说一些不肯就藩,想留在京师的昏话,偶尔又在母后面前腹诽太子,这样的做法,非但没有效果,反而引来了徐皇后的反感,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少不得维护一下太子。可是现在,朱高煦这一次绝没有对太子有半点毁誉,只是哭诉自己受人排挤,遭人所忌,再加上封地偏远,道出自己为未来的担心。徐皇后听后,立即生出了爱护之心,感同身受,这才知道对这老二有些误会,并不是因为想要夺嫡才非要留下,原来是抹不开面子,也不希望将来受苦。

    做母亲的,总怕儿子吃苦头,强调了这一点,徐皇后便心软了。她眯起眼睛:“你先回去,再等一等,就藩的事缓一缓,本宫为你想办法。”

    朱高煦道:“只怕等不及了,儿臣不敢隐瞒母后,其实……其实今日出事了……今日有锦衣卫因为不肯裁撤冗员的事,所以闹出了点事故,现在有人做起文章,想故意将此事牵扯到儿臣身上,好将儿臣赶出京师去,儿臣有时确实骄横一些,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那些个御使,总是在儿臣的麻烦……”

    徐皇后眯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骄横又怎么了?咱们辛辛苦苦来这南京,难道就该着夹着尾巴做人?母后……给你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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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纲知道,大势已去,当皇上说出让自己做富家翁的时候,自己已经没有了希望,与此同时,汉王也没有了半分的可能,将来的天子,必定是太子,太子登基之后,就是彻底清算的时候。

    他吓得瑟瑟发抖,这个眼下大明朝最大的特务头子,深知陛下的秉性,一旦下定了决心,就再无翻盘的可能。

    郝风楼这时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他突然发言,让朱棣脸色更坏,朱棣狠狠的看了郝风楼一眼,道:“怎么,你以为朕不处置你,你就尾巴翘到了天上,有什么事要奏?若是事涉纪纲,你就休要提了。”

    朱棣把郝风楼叫来,目的其实就是杀鸡吓猴,郝风楼在朱棣眼里只算半个汉王党,所以他不愿追究,再加上平素郝风楼的作为很对他的胃口,所以也要保他的意思,不过郝风楼现在撞到枪口上来,让朱棣心情更坏。

    郝风楼正色道:“微臣要陈奏的是,翰林编修孔文祥,目中无人,既是翰林,却在锦衣卫经历司中,傲慢无比,在场的经历、镇抚、千户人等,竟都如他的私奴,微臣乃是锦衣卫千户,好歹也是五品官员,可是他对微臣,却是颐指气使,微臣自认自己乃是天子亲军……”

    朱棣淡淡的道:“够了,朕不想听你的话,你是想抨击孔文祥吗,实话告诉你,孔文祥乃是奉命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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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有点累,睡了一觉,先更两千字一章上来吧,脑子有点乱,先清理一下,等下再送一章上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皇帝的最后决定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生死荣辱,只在一线。

    郝风楼自信自己能躲过这一劫,而汉王、纪纲他们若是运气不好,只怕就未必有好日子过了;不管怎么说,是郝风楼将他们拉下水,一旦他们完蛋,郝风楼就算能苟延残喘,又能过几天好日子,一年?还是三年五年?

    郝风楼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蛇鼠两端,今日只能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且要安然度过这一次危机。

    面对朱棣的咆哮,郝风楼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陛下,微臣还是要说,翰林编修孔文祥虽是奉命,可是微臣敢问,孔文祥奉的是谁的命?”

    朱棣沉眉:“朕已下了旨意,他自是奉翰林院的命……”

    郝风楼不客气地道:“翰林院奉的又是谁的命?”

    朱棣火了,冷冷地看他:“你想说什么?郝风楼,朕知道你与太子向来不睦,可是你要明白,他是储君,你还没有资格对他说三道四。”

    郝风楼笑了,道:“陛下息怒,微臣只是想说,他奉的并不是钦命,既然不是钦命,胆敢颐指气使,在锦衣卫胡闹,微臣乃是天子亲军,之所以与他争吵,是因为微臣吃了亏,为何吃亏?是因为锦衣卫上下为陛下效命,虽无大功,也有苦劳,却因为某些人一个念头就要端掉大家的饭碗,一个翰林编修可以在锦衣卫颐指气使,目中无人。今日开革的虽然不是微臣,可是微臣想问,若是微臣不出来说句话,将来若是再裁撤亲军,裁撤到微臣头上。谁为微臣说话?陛下,其他衙门裁撤冗员,微臣不敢断言好坏,可是锦衣卫乃是陛下的腹心,一旦有人开革,难免使人沮丧,微臣甚至听到有亲军低声议论,说什么从此之后,天子亲军应当是太子亲军,说这些话的人固然是胆大包天。可是微臣今日跳出来并非是因为微臣想要争权夺利,只是想告诉孔文祥,锦衣卫从前、今日乃至于以后都是天子亲军。”

    朱棣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显然对这个说法,他是肯接受的。说到太子亲师四字时。朱棣的眼眸明显的冷漠了一些。

    郝风楼继续道:“都指挥使纪纲纪大人何罪之有,陛下列举的罪名不过是御使捕风捉影。微臣今日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陛下觉得微臣所言不妥,微臣甘愿领罪受罚。纪大人之所以维护亲军,也并非是争权夺利,不过是为了维护亲军体面而已。陛下的心思固然有爱惜太子的缘故,可是天无二日、人无二主,无论是纪大人还是卑下。认得的也只是陛下,至于其他人,与纪纲与卑下何干?假若今日陛下以此惩罚纪大人,那么卫中必定人心惶惶。从此之后,大家都知道万不能得罪翰林,更不能得罪翰林背后的主人,从此以后,锦衣卫岂不是成了翰林卫?”

    朱棣的脸色愈发的阴晴不定。他眯着眼,有些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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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解缙和数个翰林官员正在候命,身为文渊阁大学士,解缙知道,事情已经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不过他仍带着几分小心,生怕突然出现什么变故。

    只是在这宫里,他倒是颇为谨慎,没有去和身边的同僚私语,只是伫立一侧,等待最后的结果。

    “是娘娘?”

    突然,杨荣低声喃喃念了一句。

    解缙连忙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徐皇后乘着步撵而来,解缙心里咯噔了一下,却又不敢怠慢,连忙带着众人前去迎接。

    “不必多礼,陛下可在殿中吗?”

    徐皇后的态度冷淡,不多理会他们,径直入殿。

    “陛下……”

    徐皇后打断了殿中的奏对,她看了郝风楼和纪纲一眼,心里了然,徐皇后微笑道:“臣妾还以为陛下与魏国公还在争论呢,想不到竟是在办正经事,臣妾冒昧前来,还请陛下降罪。”

    徐皇后的突然到来,让有些拿捏不定主意的朱棣一时升起一丝疑惑,道:“皇后所来为何?”

    徐皇后淡淡道:“臣妾来这儿,是有事和陛下商量。”

    纪纲和郝风楼对视一眼,连忙道:“微臣告退。”

    徐皇后的脸色冷若寒霜,道:“你们不必走,听听也无妨。”她看向朱棣,一字一句地道:“陛下,近日坊间多有流言,不知陛下知道吗?”

    朱棣犹豫了一下,道:“不知是什么流言?”

    徐皇后道:“坊间都说,汉王并不是陛下的儿子。”

    这话顿时让朱棣警觉,朱棣不由怒道:“是谁乱嚼舌根。”

    徐皇后道:“这皆是因为陛下厚此薄彼,太子眼看着就要立为储君了,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对太子的爱护,可是汉王呢,却封去了云南,那云南是什么地方?苦寒不说,还遍地是瘴气,太祖皇帝曾敕黔宁王去云南,恰好黔宁王乃是太祖养子,所以才有人生出是非,说汉王莫不也是陛下的养子?自然,有些事,臣妾不敢干涉,可是汉王终究也是臣妾骨肉,汉王心生怨气,陛下知道,臣妾也知道,可是从前是我们想岔了,从前陛下和臣妾总是以为汉王生怨是因为图谋大位,想要和自家的兄弟争权夺利。可是臣妾如今再想想,却发现满不是这么回事,高炽虽是兄长,可是立为储君,将来迟早要君临天下,而二皇子也是儿子,怎的就封去那种地方,为宗室近亲们所笑,为人所诟。还有,臣妾特意让人查了一下,近来确有不少御使无事生非,弹劾汉王各种行为不检之事,陛下,世上的事从没有空穴来风,臣妾以为,陛下与臣妾都是为人父母之人,这就藩之事却要缓一缓,为汉王重新遴选一块藩地,再命汉王就藩。至于某些翰林、御使,未免有些欺人太甚,此事,陛下也要管一管才好。”

    徐皇后来之前早有措辞。一下子,便把道理说通了。

    朱棣愕然了一下,他对徐皇后向来敬重,此人不但是自己的‘师妹’,还为朱棣生下了三个皇子,而且性格坚韧,当年防守北平,徐皇后纵只是女流,却也亲上城楼督战,朱棣能有今日,与徐皇后也脱不开干系。

    因此对徐皇后的话,朱棣不得不好好思量一二,他眯着眼,忍不住道:“有些话私下里说,当着他们的面很是不妥。”

    徐皇后却是正色道:“陛下,没什么妥当不妥当,臣妾知道,陛下听信了某些人的谗言,臣妾也并非是一力袒护汉王,只是想让陛下知道,陛下为了天下的长治久安,太子自然该立为储君,可是为了立太子,却非要让其他的儿子吃苦头,臣妾不敢苟同。”

    她扫了郝风楼一眼,又继续道:“再说,郝风楼这些人都是陛下的忠臣,他们忠心的乃是天子,现如今也受到某些人的攻讦,陛下却非要处置他们不可,这么做并不是好事。臣妾是女人,不敢妄议国政,只是太祖从前为了圣孙建文也曾兴起大狱,陛下万万不可重蹈覆辙,眼下天下初定,正是用人之时,陛下岂可自断其臂?”

    朱棣不由苦笑,道:“好啦,你该说的也说了,给朕留几分脸面罢,朕自会给你一个结果。”

    徐皇后颌首点头:“如此甚好,臣妾肺腑之辞,容情陛下三思。”

    朱棣目送徐皇后的背影离开,眼眸眯了起来。

    他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踱步。

    而纪纲和郝风楼也紧张到了极点,能做的也都做了,拉到了皇后的支持,同时也做出了必要的解释,结果最后会如何已不是他们再能决定的了。

    在纪纲和郝风楼忐忑的等待中,朱棣终于坐了下来,抿了抿嘴,淡淡地道:“请解学士他们进来。”

    解缙等人入殿,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朱棣淡淡地道:“解学士,朕听到一些流言。”

    解缙忙道:“请陛下示下。”

    朱棣道:“朕听说,这南京城里可是有人对汉王不满吗?”

    解缙忙道:“纯属子虚乌有,所言之人用心实在险恶,陛下不必相信。。”

    郝风楼在旁道:“这是徐皇后所言之事,解学士,莫非徐皇后也是用心险恶?”

    解缙呆了一下,却见朱棣的脸色拉了下来,目光掠过了一丝冷意。

    解缙吓了一跳,不再说话了。

    朱棣叹口气,道:“你们啊,实在是教朕失望,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了。锦衣卫初立,确实没有裁撤冗员的必要。纪纲,这些弹劾你的奏书,朕会叫人送去你的府上,你自己好好看看,闭门思过三日。”

    纪纲感觉自己刚才就如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此事,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忙道:“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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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剧情真心不好想,一夜无眠,总算将第一章送到,老虎去休息了,早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君临

    “陛下圣明。”众人怀着各种心思,齐声称颂。

    有人松了一口气,也有人心沉到谷底。

    众人告辞而出。

    朱棣一人在殿中显得有几分烦躁,恰好郑和回来,朱棣道:“郑和,给朕换一身常服,是啦,郝风楼出宫了没有,叫他回来。”

    郑和不知道方才自己出去走了一圈的功夫,无数人已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朱棣显得很是烦躁,郑和不敢怠慢,连忙去取了件常服换上,又叫人去唤郝风楼。

    郝风楼来的倒快,他还未过金水桥,跟在纪纲后头各怀心事的走,谁知便有太监唤他,郝风楼不敢怠慢,立即折返回来。

    “微臣见过陛下。”

    朱棣朝郝风楼瞪了一眼:“你这家伙无事生非,朕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些事,不会是你搅出来的吧?”

    郝风楼委屈的道:“微臣小小一个千户,哪里能搅合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心里不由汗颜,看来自己还是不够谨慎。

    好在朱棣没有深究,他叹口气,道:“朕烦闷的很,家事国事,让人头痛。朕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你那神武卫,如何了?”

    郝风楼道:“人手已经招募,总计五百人,微臣为掩人耳目,是以招募佃户、护院的名义。”

    “哦?”朱棣饶有兴趣:“这都过了半个多月,却是不知,可有什么效果?”

    郝风楼道:“微臣已制定出操练的章程,令他们各行其是,荆国公主也在盯着,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对于操练,朱棣绝对算是内行,他眯着眼。道:“朕本要敲打敲打一下你,你现在算是戴罪之身,朕给你一个机会,带朕去走走,若是能让朕高兴起来,今日之事,朕便不再追究。”

    郝风楼一时为难,让皇帝高兴,话说这不是自己的专长啊,郝风楼犹豫一下:“微臣听说。咳咳……京师有个牙防组,这牙防组近来正筹办一个叫‘大世界’的玩意,不过眼下还未开张,只怕要等下月才成,不过牙防组评定的五星醉月楼倒是好去处。只是……只是……”

    朱棣冷笑:“这牙防组不是你的买卖吗?”

    郝风楼仿佛一下子被人看穿一般,顿时垂头丧气。道:“陛下真是明察秋毫。”心里却在想。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是故意留下漏洞,好让你洞察出我的‘小心思’,给你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而已。

    随即朱棣沉下脸来:“郝风楼,你好大的胆子,竟想带朕去那种藏污纳垢之地。此事若是让皇后和御使得知,你就不怕碎尸万段。”

    郝风楼汗颜,忙道:“微臣万死。”心里腹诽,你自己非要愉快不可。男人苦闷,要出去找乐子,不就是这么个道道吗,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你当我想做龟公?

    “只是,陛下要去哪里?”实在没辙,郝风楼只好把这皮球踢回给朱棣。

    朱棣淡淡地道:“你不是在操练神武卫吗?朕要去看看,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敷衍其事,还是尽心用命。”

    郝风楼汗颜,忍不住道:“陛下,这不妥吧……”

    郝风楼很难理解朱棣这样的人,找乐子找到去看操练,这是什么恶趣味?

    朱棣只道是郝风楼担心自己的安全,他凛然道:“这天下,谁敢伤朕?郑和,你挑几个人随往,要信得过的。”

    郑和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郝风楼感觉自己挺悲惨的,做龟公已经很没面子了,带个大男人去看一群大男人,这……

    不得已,还是出了宫,总计十来个人,全部是一身便装。

    其实在去之前,郝风楼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种事很难预测,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乱子,自己只能倒霉。

    倒是朱棣兴致勃勃,在众人拥簇下直接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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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金山西麓,依旧还是杂草丛生,不过总算有了些人烟,无数的茅房房子搭了起来,除此之外,还雇了几个厨娘,每日张罗饭食,郝三负责大家的吃喝,活像是一个管家,清早要亲自去城里一趟,采买几车米面和蔬果,紧接着还要看着大家杀鸡宰鹅,他的性子和老爷子郝武差不多,属于那种坐不住的,等操练的人用过了饭,便围着营地里转悠,自然还要负责一下附近的事务,比如看看新搭起来的铁炉,关心医师们的药草是否及时送到,偶尔也会去书吏们的茅草房里,宛如看鬼画符一样看他们抄录各种文书。

    一切都有条不紊,只是郝三这大总管的好日子没过几天,朱智凌的到来让他有点不太习惯。

    这位女扮男装的俊俏‘公子’倒是一点都不嫌弃条件的简陋,身边带着一个丫头和两个武士,就在半里外搭了两个茅草房子住下,除了吃睡,总会来这里转悠,好在她主要负责的是壮丁们的操练,甚至还突发奇想的改进了一些操练的方法。

    对于这位‘公子’,营地的所有人都带着敬畏,因为曾有人看过她一人寻了十几个壮丁来,然后半盏茶功夫将他们全部打倒。

    至于壮丁、药师、书办、工匠人等,生活倒是过得满足,药师们每日都要读从南京送来的医书,什么《神农本草经》、《皇帝内经》再到《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以及《千金方》之类,可谓应有尽有,却也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营地里专门设了一个书室,医师们可以随时去看,近日除了给壮丁们治一些外伤,这些医师一有空闲就往里头钻,因为再过几日就要考试,据闻根据考试会将大家分为三六九等,具体奖惩措施已经出来,自然是考得好的待遇更好,考得差的少不得要吃点苦头,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

    与医师们相比,工匠们最是痛苦,而其中最是折腾的就是铁匠,营里有铁匠六十余人,大家一起搭了铁炉起来,紧接着,南京那边送来了一份图纸,第一份图纸很是简单,每个铁匠按着图纸很快就将图纸中的东西锻造出来,南京那边似乎也觉得满意,可过不了一天,又一份图纸送了来,这一次可就不太简单了,图纸里头是一个回形的圆勾,颇有点像挂蚊帐的铁钩子,虽然有些复杂,毕竟纤细,只要弄个模子,再将铁水溶入冷却即可。这并没有什么难度,只要能入门,大多数人都知道方法。

    可是问题就出来了,图纸中要求钩子能悬挂一斤的重物,这一下子倒是难住了不少人,沟子很纤细,而且铁质的东西极容易折断弯曲,想要达到如此的沉重却是不易。

    大家凑在一起试制了几次,结果都不尽如意,要嘛是直接折断,要嘛就是发生弯曲。

    最后大家一起讨论,几个老工匠一琢磨,最后得出了结论,问题的关键在铁,因为铁的杂质太多。不过要去除杂质倒是有两个法子,一种是不断的进行锻打,另一种是掺碳成钢,这两个法子各有优劣,于是大家先试了第一种法子,通过许多次的锻打之后,生铁确实提高了不少韧性,此后再掺入碳,将生铁冶炼为钢,用这样的钢材打制钢钩出来,承重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可是……依旧还差一些。

    这让不少匠人有些沮丧,他们心里隐隐有几分担忧,现在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假若因为不能完成南京那边来的‘任务’,谁知道会不会被打发出去?到时候只怕又要沦落街头,重新卖身了。而且那郝总管早有暗示,说是南京那边的那个主人早就说了,若是大家做得好,几年之后,可能会派人去寻觅他们的家人,将家眷一起带来。

    这无疑给了所有人极大的诱惑,对他们这些从前衣食无着的人来说,有口饱饭吃,能够寻回自己流落不知去向的家人,便是天大的事。

    大家在失败的打击之后又重新开始讨论,最后几个老工匠得出一个结论,问题还是出在生铁上头,虽然用的是百锻钢,可是杂质依旧不少,想要打制出这钩子,就必须炼出更好的铁,其中一个老匠总结出了点门道,要练出好铁,和火有极大的关系,温度越高,铁矿石才能融化,最后去除掉杂质,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提高铁炉中的温度。

    生火和炼铁向来密不可分,这些匠人都是掌握火候的好手,也各自使出手段,拿出自己的经验,结果几次实验下来,依旧是不尽如意。

    连续几日,六十多个铁匠,满脑子想到都是如何掌握火候,郝三那边对他们也是有求必应,无论他们要求采购煤炭,或是其他器具,也都想尽方法让他们满足,根本就不在乎钱财。

    只是到了眼下依旧是不尽如意,这让不少人的心头,仿佛被雾霾狠狠的压着,便是吃饭睡觉都不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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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很快到,这章有点闷,慢慢故事就上来了,带点期待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陛下请看

    除了铁匠,石匠、木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隔三差五有图纸送来,一开始还觉得轻松,可到了后来越来越复杂,让他们有点吃不消了,原先几个老工匠可以轻松完成手头的事,而现在却不得不聚在一起,各自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不断进行交流。

    而此时,出了城的朱棣兴致勃勃,放马在官道上狂奔,他座下骑的是好马,骑术又是惊人,郝风楼力有不逮,索性不理他了,慢悠悠的按自己的节奏放马慢走,倒是几个侍卫急红了眼睛,疾驰追上去。

    郑和是吃不消了,索性和郝风楼并马而行,道:“师兄,陛下要去看什么?”

    郝风楼倒也不瞒他,他知道郑和乃是朱棣身边心腹中的心腹,在历史上,郑和也确实参与了打探建文下落的事,不过他又不能全盘托出,只是道:“此事关系不小,我也不便明说,到时你便知道。”

    郑和微微一笑道:“师傅想过几日便搬去和师兄住,咱家是阉人,只能在宫中,不能伺候师傅他老人家,往后还得师兄多担待一些。”

    郝风楼看了郑和一眼,道:“师……弟……”说到师弟的时候,郝风楼总是觉得有点绕口,很不习惯地道:“师弟日夜随驾左右,想来很辛苦吧。”

    郑和莞尔一笑道:“辛苦倒是谈不上,其实这伺候皇上就如行舟一样,逆流而上便是触犯逆鳞,可是若顺水而下便没有多少顾虑了。陛下乃是雄主,所思所想和别人不同,摸透了他的脾气,其实相处起来反而容易,师傅说师兄是有慧根的人。想来比我悟得透一些。”

    郝风楼深深地看了郑和一眼,似有一些领悟,不由笑了:“陛下已走远了,我们还是追上去吧。”

    郑和点头。

    这一对师兄弟的性格算是极端,一个还算本份,一个满肚子鬼主意,不过倒是有一个共通点,他们都是聪明人。

    郝风楼和郑和追上了朱棣,朱棣勒马驻足,宽阔的肩膀微微抖了抖。道:“亏得你们还是年轻人,连朕都不如。”

    郝风楼笑道:“陛下,此前一两里便到营地了。”

    朱棣满意地看了看四周,忍不住点头道:“这地方不错。”

    再往深里走,营地的轮廓便显现出来。

    朱智凌见到了异状。确认了是郝风楼和朱棣抵达,连忙带着两个亲信武士前来见礼。

    朱棣笑吟吟地看了朱智凌一眼。道:“辛苦你了。不必多礼,走,带朕去看看,不要泄露朕的身份。”

    一行人下了马,因为壮丁们结队长跑,一时没有回来。朱棣索性便去看看其他,他先是到了靠东的聚落,见许多铁匠打着赤膊烧炉炼铁,饶有兴趣地问郝风楼:“怎么。神武卫还要自己炼铁?”

    炼铁其实无妨,不过大明朝不允许私人锻造兵器,而且铁匠大多编为匠户,说起来,神武卫擅自蓄养铁匠,倒是有点儿犯忌讳。

    郝风楼道:“陛下,神武卫不比其他,若是让兵部调拨军械,只怕让人起疑。再者,神武卫所用器械肯定和其他卫所不同,所以微臣斗胆,蓄养了一些匠人,让他们根据神武卫的特点为将来打制兵器,做一些准备。”

    朱棣没有见罪,只是呵呵笑了一句道:“还要特制兵器?”

    郝风楼道:“正是如此,毕竟又不指望神武卫冲锋陷阵,寻常的刀剑对他们没有意义,所以微臣并不打算给他们长刃,倒是一些便于隐藏的武器更适合他们。”

    朱棣颌首点头道:“不错,是这个道理。”

    铁匠们得知‘主人’来了,一个个出来拜见,谁知郝风楼的面相并不似什么金贵的主人,因此大家一起上前,纷纷向朱棣行礼,齐声道:“拜见老爷。”

    朱棣被惹得哈哈大笑,手指着为首的一个老工匠道:“我也不是你们的正主,你们的正主在这里。”

    工匠们顿时尴尬,又不得不向郝风楼行礼。

    郝风楼倒也不客气,点头道:“不知我交给你们的图纸,可赶制出来了吗?”

    铁匠们顿时尴尬起来,一个个面面相觑,那年老的铁匠苦笑道:“老……少爷,小人们几番锻造,虽然改进了不少,可是依旧……”

    郝风楼打断他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铁匠答道:“火候。火候不足,去除不了杂质,因此产不出更纯的生铁,虽然百锻成钢,可是先天不足,所以……”

    郝风楼微微笑道:“我也早料到是火候的问题,其实锻造的根本是炼铁,否则技艺再好,没有好铁,那也是枉然。可是炼铁的根本就是火候,生铁炼得好不好,就看这火候够不够足,不过你们为何不用风箱?”

    铁匠道:“用了,可是依旧还是差了些。是那些木匠们赶制出来的,确实好用,可是……”

    郝风楼道:“你带我去看看那风向。”

    铁匠们引着郝风楼到了茅房里,郝风楼便看到炉摆着一个风箱,风箱很古老,是用木头和牛皮制成,郝风楼蹲下来看了看,随即道:“可以让木匠对这风向改进一下,加大一些风力。你们是用什么生火?”

    铁匠道:“自然是木炭,不过说实在的,小人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这炼铁不易,花费也是巨大,要炼一斤铁,不只是需要十斤铁石,还需七斤木炭,所费颇多,少爷,咱们已经糟蹋很多钱了。”

    郝风楼莞尔一笑,他猛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年代,铁的价值很高,练出一斤铁来不但需要大量铁矿石,还需要近十斤木炭,要烧制十斤木炭,又需要人砍伐树木,烧制成碳,其中所费的人力物力可是不小。

    也正因为生铁的产量不高,耗资极大,所以铁既是极为重要的军事资源,与此同时,成为了流通的货币,铁能成钱,也在于他的价值。

    郝风楼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假如自己能大量的压低制铁的成本呢?一旦有了这个念头,郝风楼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穿越者的优势。

    不过他不露声色,眼下不必急,且让这些工匠们慢慢熟练了再说。

    郝风楼和铁匠的对话,站在一旁的朱棣并没有打断,等到郝风楼从茅屋中出来,朱棣才抿嘴笑道:“怎么,你对炼铁也有兴趣?”

    郝风楼道:“倒也谈不上兴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偶尔向他们讨教一下。”

    朱棣却是不由感叹道:“朕并不喜欢文人,你可知是为何?他们太过清贵了,总是不肯放下身段。不过你一个千户和铁匠讨论这些未免有点失了身份,想来,你年轻轻便有如此担当,和这个也分不开关系。”

    朱棣对郝风楼有了一种更深的认识,一个年轻人总是出人意料,从前朱棣总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现在管中窥豹,却突然发现这家伙总能出人意料,想来和平时这些生活上的细节脱不开干系。

    朱棣道:“你想炼出好铁?”

    郝风楼道:“陛下,微臣听说倭人最善炼刀,所制的刀能吹毛断发,因此微臣也想试试。”

    朱棣道:“若是炼出来了,记得送把好刀来。接下来我们看什么?”

    接着,郝风楼带着朱棣到了书办房。

    这书办房算是整个营地最大的建筑,为了防潮,所以陆续添加了一些砖瓦,众人进去的时候,几个书办连忙起身向二人见礼,想来事先已经有人知会了他们,所以这一次倒是没有出现认错了正主的乌龙。

    朱棣笑吟吟地走上前,道:“你们这是在传送文书,却不知传送的是什么文书?”他信步走到一个案牍前头,随手捡起一份信笺,很不客气的展开信笺来看,很快,便愕然了。

    因为信笺之中只有数字,压根就没有任何汉字,整篇信中密密麻麻的都是如此,开头是5792,之后是7632,这些数字,朱棣竟是一个都不认识,更别提这数字背后代表的涵义了。

    郝风楼连忙上前道:“这是天竺人发明的数字,微臣见用来方便,所以便让书办们学习,好在这很简单,5即是伍,1便是壹,也就是几天功夫便能熟稔。”

    朱棣忍不住点头:“确实很便利。只是,这五七九二是什么意思?”

    郝风楼道:“这是暗码。”

    朱棣来了兴趣,道:“你继续说。”

    郝风楼道:“公文传递,其实也没什么。可是神武卫与其他衙门不同,最担心的还是怕泄漏消息,若是公文传递出去,被人截获,则极有可能彻底暴露。可是将来大量人手要派出去必定会有大量的文书往来,所以微臣以为,必须在文书之中设置暗码,就算被人发现、截获,也毫无用处。”

    朱棣一头雾水:“难道就这些数字做暗码?可是收到公文的人又如何知道这数字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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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专营之权

    朱棣对这种新事物带着某种好奇,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他是行伍出身,自然晓得公文传送的保密重要性,可是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大食数字,不由让他有些头疼,越是如此,他越是能体会到这种用数字传输的厉害之处。

    郝风楼微微一笑,寻来一个书吏,问道:“这个月的秘本是什么书?”

    书吏道:“是《娇妻如云》。”

    郝风楼汗颜,连忙侧目去看朱棣,朱棣果然很是关注,忍不住问:“什么是《娇妻如云》。”

    “这个……”郝风楼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个耳刮子,真是贱,好死不死为何要用《娇妻如云》,现在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光辉的形象化为乌有。

    偏偏朱棣不明就里,一副很纯洁的样子,更让郝风楼很有罪恶感。

    “额……”郝风楼老脸一红,命那书吏道:“去寻书来。”

    书吏寻了书来,交到郝风楼的手里,郝风楼厚着脸皮道:“陛下,数字是数字,想要将数字翻译出来,就必须得有秘本,而秘本可以经常变动,比如营地这里,秘本是每月换一次,这个月呢,便是这本《娇妻如云》,陛下可以自己试一试,你看开头这个数字,比如这5792,五七就是书页,请陛下翻到第五十七页。”

    朱棣拿过书,如孩子一般认真,连忙江书翻到五十七页,里头的文字,自是不堪入目,可是朱棣居然恍然不觉,催促道:“而后呢?”

    郝风楼道:“第三个九字,即是九行。后头的二,便是第二个字。陛下看看,这是什么字。”

    朱棣手指头顺着书竖着往下移动,喃喃道:“沈书生赤条……是条字,哈……是条!”

    郝风楼尴尬地道:“陛下,你数错了,这是第八行。”

    朱棣一数,确实错了,于是挪到第九行,道:“是据字。”

    查出了第一个字。朱棣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老脸都带着几分红光,兴致勃勃地道:“好啦,朕知道如何破译啦,你不要再说。接下来的朕自己来查。”

    他一屁股坐下,拿出一张白纸。先写出一个据字。紧接着又看后头7632的数字,翻到七十六页,找出第三行第二个字,于是又用笔写出一个查字。

    他仿佛找到了乐趣,完全陷入其中,将那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的公文一个字一个字的译出来。最后纸上写满了他的字迹:“据查,大同府有形迹可疑者,有私贩铁器之嫌,还望复查。”

    朱棣深深呼了口气。随即皱眉道:“大同府有乱党?”

    郝风楼道:“这些公文只是试练,现在神武卫并未调拨到各地去,所以公文自然不会发出,只是给这些书吏练练手,将来一旦开始办公时,也省得手忙脚乱。”

    用这种新奇的办法,一个字一个字译出一句通顺的字来,让朱棣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感,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畅快淋漓的感觉了,毕竟在宫中闷得太久,况且朱棣只需一点拨,立即明白这种加密的公文传书方式的好处,他意识到,这种办法不但可以应用于神武卫,甚至将来行军打仗也有极大的用处,公文传送,尤其是一些极为重要的公文,一旦被人截获,甚至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朱棣靖难之时,经常用的手段就是利用斥候去截取南军的公文,在得知南军意图之后掌握南军各部的动向,比如有的南军军马发出求救,便能很快的意识到这支军马一定处在崩溃的边缘,那么再加把劲,必定能将其击溃,也有某些军马传出公文,要求立即调拨粮草,由此便可推算出对方粮草的消耗日数,采取小股军马不断袭扰对方粮道的办法,就可使对方军心不振。

    这里头的好处,朱棣能够如数家珍,一般做强盗的,最讨厌被人劫了。朱棣用这种法子可谓屡试不爽,在公文和军情传输方面也采取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可是再小心终究也有翻船的时候,这方面一直令人头痛,而现在采取这种大食数字加上秘本破译的方式,几乎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因为这种方式只需要极少数的人知道破译的方法,再用数字任意组合,在无数的书海之中选择一本书,便可将这些凌乱的数字变为重要的公文。就算一时被对方察觉,对方也是束手无策,退一万步,就算对方知道了密码的破译方式,那么只需要更换一本秘本,将《娇妻如云》替换成《明朝好丈夫》,对方又不得不一头雾水了,他们要破译,只能从数万数十万本各种书册中去不断的尝试。可是等他们破译出来,那已是几个月乃至于一年之后的事。

    甚至于,如果压根不想让对方知道,那么索性就自己刊出一本书来,随便写出一本东拼西凑的书,以此做为秘本,那么就算对方截取了自己的公文,没有秘本,那也只是看神仙画符一般。

    总而言之,这绝对算是一种最聪明的办法,出乎预料。朱棣不由有些激动,重新拿起信笺中的数字发呆。

    倒是郝风楼,心里却开始琢磨,自己的形象是不是彻底毁了,陛下会不会怀疑自己不务正业,或者说太过风骚,陛下这个人一向正经,不好女se,必定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深痛恶绝。

    念及此,郝风楼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朱棣道:“你但说无妨。”

    郝风楼悲愤地道:“微臣为了这秘本,操心劳力,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废寝忘食,终于想出如此奇妙的法子,可为了保密,所以选用《娇妻如云》这样的荒诞yin书作为秘本,实是微臣有自己的苦衷,陛下应当知道,选取秘本,必定要出其不意,所以……”

    朱棣道:“这《娇妻如云》竟是荒诞yin书?”他重新拿起《娇妻如云》来看,这一看,顿时将书丢开,斥道:“坏人心术,写书的是谁,理应下旨拿办。”

    郝风楼泪流满面,原来皇帝老子后知后觉,方才心思都放在了破译上头,也没注意到这是什么书,现在自己倒好,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作贱到底的节奏。

    好在朱棣虽然痛斥了yin书的作者,倒是对郝风楼没有加罪,深深地看了郝风楼一眼,道:“朕这一趟来实在是受益匪浅,可见你确实花费了许多心力,很是难得。你也不容易,一面在锦衣卫,一面还要操办这神武卫,还能让朕刮目相看,看来没有白费朕栽培你。”

    这一番话总算是抚慰了郝风楼的小心肝,他连忙道:“微臣不过是尽绵薄之力,倒是让陛下取笑。”

    朱棣摇头道:“别人不懂,可是朕却是知道这里头有多艰难,尤其是这秘本,更是让朕叹为观止,眼下此事要保密,不宜宣扬出去,你这神武卫,朕虽然没有见到那些力士,不过单单如此,已是让朕耳目一新了,今日时间有限,只能到这里,朕也该回宫了,往后神武卫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朕说,朕瞧得出你是真正肯尽心用命的。但有所请,朕尽量满足。”

    朱棣的内心已经不自觉的对神武卫更看重了几分,神武卫在朱棣心中的份量也大大的提高了不少。

    郝风楼也意识到,自己的级别无形中提高了,他心念一动,忍不住道:“陛下,微臣确实有个要求。”

    朱棣道:“你说。”

    郝风楼苦笑道:“陛下应当知道,这神武卫的花费如流水一般,只是短短半月,还未正式开始办公,就已耗费纹银数千。比如那些铁匠,大量收购碳和矿石,试制生铁。还有给医师们大量收购医书甚至是一些孤本的书册,再加上这么多人吃喝,虽然东华门那边有银子供应,可是微臣以为,将来待衙门落成之后,弟兄们分发去各地,所费的银钱更加不可胜数。微臣要建的神武卫毕竟是前无古人,想要让他们将来派上用场,甚至是以一当十,好为陛下效力,所费的银钱也必定是天量,所以微臣有个主意,请陛下恩准,让神武卫专门在暗中做一些买卖,比如炼制的生铁,可以在市场中兜售,自然,微臣为了掩人耳目,必定会采取其他措施。只是私自炼铁,并且在市场兜售,毕竟触犯祖宗之法,所以此事少不得要请陛下点头。”

    朱棣沉吟起来,道:“生铁涉及国计民生,不可小视,但话又说回来,眼下朝廷确实急需用铁,眼下是百废待兴,朕要开疆拓土,少不得用生铁锻造军械,农人们要耕种也需用铁器,神武卫也是衙门,自己设个造作局也没什么不妥,不过你自己要有个数,尽量不被人察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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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陛下有旨

    在历朝历代,铁都是最重要的资源之一,无论是农业生产,还是军事用途,应用极为广泛。

    只是古代炼铁的技艺较为低下,再加上耗费极大,所以铁的价格居高不下,以至于铁能够成为货币来流通,大部分的地区,农户甚至连铁犁、铁铲都没有。

    所以铁是一门好买卖,不过想要做铁器的买卖却也不易,虽然民间有铁匠,也有小规模的炼铁,不过并不广泛。

    倒是朱棣对此并不介意,很痛快地答应下来,随即道:“过几日,朕会下旨,其他的事项,你和郑和一起操办。”

    但凡涉及到了盐铁,就肯定得有太监参与,这一点郝风楼倒是认了,况且郑和还是自己的小师弟,一向忠厚老实,倒是不怕会使绊子。

    朱棣已经站了起来,郝风楼陪着他打道回京,途径内东城时,朱棣心念一动道:“宁王近来如何?有什么举动?朕已下了旨令他就藩,也就这些日子启程,好好盯着,不要临时出什么差错。”

    郝风楼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

    朱棣心情好了一些,接着道:“所以说不能整日闷在宫里,得出来转一转,否则朕非要憋出病来不可。好啦,你做自己的事去吧,朕自会回宫。”

    郝风楼与朱棣分道扬镳,这一次,郝风楼心情也好了不少,汉王那边有了留下来的借口,自己也算打了个翻身仗,此事之后,整个锦衣卫上下,只怕对自己抱有好感的人会大增。

    至于朱棣巡幸营地,对神武卫也是赞誉有加。看来这神武卫的级别还要再升一升了。

    郝风楼回到千户所中,随即便有人登门造访,来的不是别人,却是汉王。

    郝风楼其实不太愿和汉王有太多的接触,总是希望避嫌,不过人家上了门,自己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好在朱高煦是便服而来,也没什么排场,虽然可能会被人盯梢,至少还算低调。郝风楼迎他进了值房,叫周芳去斟茶,和朱高煦分宾主落座,朱高煦笑道:“三弟已经就藩,他和你关系不错。经常提起你,若是他没走。本王倒是想和他一道来。可惜,可惜……”

    他口里这样说,却是别有深意,其实就是拉近郝风楼和他之间的关系,郝风楼和赵王相处得来,而朱高煦与自己这三弟的关系也和睦。正如朋友的朋友也是好朋友。

    郝风楼抿嘴一笑道:“其实像赵王这样也不是坏事,殿下,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有什么目的吧。”

    郝风楼的话带着几分生分。朱高煦不以为意,人都是如此,得不到的才是自己最想要的,郝风楼越是口气带着疏远,他反倒更觉得郝风楼高深莫测,便道:“其实本王这一次是来谢谢郝千户的。这一次若不是你想出的法子,只怕本王只好就藩了。”

    郝风楼叹口气道:“可是殿下也该明白,一旦到了今日这一步,殿下已经不能回头了。”

    朱高煦点头,他当然晓得郝风楼的意思,自己已经表明了立场,算是彻底向太子发出了挑战,从此以后,兄弟之间水火不容,若不能取代太子的地位,将来迟早要被清算。

    他正色道:“本王倒不是非要争抢大宝,实是这口气咽不下。太子有什么能耐,凭什么本王靖难之时出生入死,结果将来却要向他跪拜称臣?父皇非长子,如今照样君临天下,我虽然不及父皇,却也有父皇的志向。”

    若是这话对别人说的,或许能让人血脉喷张,可是这种话对郝风楼却没有什么效果,他只是镇定地点点头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殿下确实让卑下佩服。”

    朱高煦犹豫一下,才道:“不过眼下本王只是暂时留京,母后那边已在询问本王想改藩到哪里,眼下虽是权宜之计,可是一旦改藩,迟早还是要就藩,哎,母后催促得急,本王现在倒是为难了。”

    郝风楼微微一笑道:“其实也容易,殿下只要坚持封藩北平就是。”

    朱高煦愣了一下,北平……

    “只怕不妥,父皇已经改北平为顺天府,置北京,况且那里是军事重地,如是就藩,便是坐拥十万军马,再加上卫队,则是十五万之众,莫说是太子,便是父皇怕也不会同意。”

    郝风楼笑道:“这叫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反正殿下就说已经习惯了北平,想呆在那里,软磨硬缠,陛下和徐皇后纵然不肯,可是却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殿下的藩地,好安抚于你,如此一来,没有几年的功夫,哪里能把事办成?而殿下这几年在京师正好可以伺机而动。至于太子会不会给殿下机会,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等到陛下不耐烦的时候,殿下再讨价还价,就说希望改封山东便是。”

    朱高煦眼睛一亮,道:“郝千户说的不错,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是个好主意。”

    朱高煦又和郝风楼说了几句话,这才告辞,临行时他深深地看了郝风楼一眼,抓住郝风楼的手道:“郝千户,本王不才,天资愚钝……”

    他本想借机招揽,郝风楼却是连忙抽回手,笑哈哈地道:“殿下聪明过人,卑下散漫惯了,给殿下出出主意尚可,其他的,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望殿下谅解。”

    朱高煦苦笑,摇摇头道:“这样也好,你不必相送,本王走了。”

    送走朱高煦,郝风楼呼了口气,回去值房继续喝茶去了。

    连续几天,郝风楼都把精力放在了千户所里,不过这期间又给神武卫送去了几张图纸,其中有一份是关于风箱的图纸,此时是大明朝,风箱已经出现,不过由于结构简单,所以比起近代的风箱要差了不少,郝风楼在前世曾在农村住过几年,那时候农村还流行风向生火,对构造有些了解,大致画了草图去,让木匠们根据这个草图再进行优化改进,生铁锻炼得好坏,某种情况来说,取决于温度,平常的炉火不过**百度,一千二度已是极限,可是这个温度并不能将铁石溶为铁水,这就使得炼出来的铁掺有大量杂质,若是能通过改进风箱和改进铁炉的方法增高温度,郝风楼相信能产更加质优的生铁出来。

    所以郝风楼在送去风箱草图之余,还送去了一个自己琢磨出来的高炉草图,这草图其实是根据后世烧砖窑炉结合高炉改进,到底有没有用,郝风楼也没有把握,反正那些石匠闲着也是闲着,不去搬砖,实在可惜。

    几日之后,郝风楼在千户所无所事事的时候,这时候,有太监飞马而来,早有人前来通告:“有旨意到了。”

    于是千户所顿时忙作了一团,大家连忙去搬了供案,焚了香火,郝风楼带所中上下人等一道在案前拜倒,齐声道:“微臣接旨意。”

    这太监的肤色保养得极好,皮肤白皙,笑吟吟地道:“郝千户,有礼了,公务在身,咱家也就不多唠叨,谨听旨意吧。”随即,他摆出了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宛如君临,按规矩咳嗽两声,小心翼翼地捧出圣旨。

    将圣旨打开,这位公公的眼睛落在圣旨上,本来摆出来的威仪一下子无影无踪。然后这位公公瞬间石化,直愣愣的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尤其是那双眼睛,满是骇然,仿佛见了鬼一样,瞳孔深处,收缩,收缩,再收缩……

    大家都等着旨意,跪得脚都麻了,结果这太监磨磨蹭蹭,老半天也没听到一个响。于是所有人都疑惑地抬起头来,一个个不解地看向这太监。

    郝风楼也是不耐烦了,心里忍不住说:“哥,别浪费表情啊,你倒是快念啊。”

    “咳咳……”太监又咳嗽,这一次倒不是故意想摆谱,而是那种带着内伤的咳嗽,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肺都要咳出来。

    最后这位公公仿佛闭着眼任人‘糟蹋’一般,咬了咬牙,神色复杂地念道:“九九六三、三四七五、一二九四、三三五七、六九四一……”

    一长串的数字滔滔不绝,足足数百之多。

    念着念着,这位公公的眼泪啪哒啪哒的落下来,做了这么久的太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圣旨,又或者是自己的专业已经退步,眼睛花了,脑子糊涂了。

    可是入目所及就是这些数字,大家都在翘首盼着自己念出来,箭在弦上,不念不成,于是他继续装出一副很有威仪的样子,摆出一副天子亲临神圣不可侵犯的口吻,继续念:“六五七四、一一二九、六**四……”

    所有人都惊呆了,有人拼命晃脑袋,觉得自己在做梦,有人听不下去,差点要拿脑袋去撞地,随着太监悠扬而有节奏的唱喏,郝风楼的心里冒出三个字:“草泥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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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单章才求了十几张票,悲剧啊,看来人品实在太差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重赏

    面对这份圣旨,郝风楼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前几日还津津乐道的给朱棣讲解文书的加密,大大显摆了一番,很是出彩。结果这才几天,一份加密的圣旨就到自己的手里来了。

    惆怅啊,郝风楼感觉自己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多么希望前几天的事没有发生,可见得瑟是没有好下场的。

    于是,摆在郝风楼面前的就是一个新的问题,这份圣旨到底是什么名堂?内容是什么?

    作为大明文书加密之‘父’,郝风楼恨不得去撞墙。

    想要破译这份圣旨,就必须找到秘本,可是天下的书籍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更别提不知多少蒙尘于世的孤本密册,郝风楼到哪里去找秘本去?

    他深吸一口气,多少还有一点优越感,不幸的是,自己被人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值得高兴的是,在场的所有人中,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唯独自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很让人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郝风楼接了圣旨,认真地看了圣旨上头密密麻麻的数字,最后苦笑着对传旨的太监道:“公公出宫前,可有人交代什么?”

    这公公满是沮丧,苦笑道:“倒是说了,旨意是内官监大太监郑公公送来的,嘱咐说陛下还有口谕,说是郝千户若是二十四个时辰之内能入宫谢恩,陛下便有重赏,假若是二十四时辰内不能谢恩,这旨意便算作废。当时奴婢觉得,这会不会催促郝千户入宫,现在想来嘛……呵……呵呵……”

    郝风楼顿时傻眼,他算是明白了。这是一个智力答题,若是能在二十四个时辰内破解,就有好处,若是破解不了,旨意作废。否则你连圣旨的内容都不知道,还奢谈什么谢恩。

    时间紧迫啊。

    可是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在浩瀚书海之中寻出秘本,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郝风楼挠挠头道:“就这些话?”

    这公公正想逃之夭夭,被郝风楼一问。倒是又想起来一些了,道:“陛下还有口谕,说是郝千户平时不学无术,理当闭门读书,不过念在郝千户平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令郝千户去翰林文史馆闭门读书两日,翰林院那边应当已经打了招呼。郝千户……告辞……告辞……”

    说完这些。公公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郝风楼总算松了口气,想必朱棣还不至于丧心病狂,让自己二十四时辰之内解开一个如此难的题目,毕竟这年头的书不知凡几,莫说是二十个时辰,就是给郝风楼二十四年去收书。也未必能全部收齐,让郝风楼去文史馆里‘读书’,等于就是限定了这秘本的范围,秘本一定出现在文史馆。

    “大人。这圣旨……”

    大家已经围了上来,为何?新鲜啊,千户大人又收到了圣旨了,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

    郝风楼懒得理他们,正色道:“都散了,收钱的收钱,巡街的巡街,周司吏,你在这儿盯着,本官读书去也。”

    圣旨里到底是什么,郝风楼满是好奇,他隐隐觉得,这里头肯定是个大礼包,在好奇心和功利心的唆使下,郝风楼不敢怠慢。

    当然,更深沉的原因是,郝风楼是个不服输的人,即便是天子,对郝风楼这个后世穿越而来的人来说,既然你非要看我的笑话,那么我就偏不给你看。

    翰林院位于玄武门左近,这儿建筑朴素,紧挨宫城,又邻着户部等衙门,坐北朝南,虽然看上去不起眼,却隐隐带着几分庄肃之气。

    过往的官吏都是蹑手蹑脚,显然对这里带着一种本能的敬畏,可是今天,这样的气氛被一个穿着亲军服侍的千户打破。

    这家伙就好像进城的乡巴佬,咋咋呼呼,嗓子还特大,骑着马到了正门,把马直接交给门口的兵丁,便是扯着嗓子道:“文史馆,文史馆在哪,我是郝风楼啊,皇上有旨意,让我来读书。”

    “哦,原来是郝千户,里面请。”门丁倒还算客气,不过还是皱皱眉。

    于是这位穿着马靴的千户便大摇大摆的从中门进去,惹来不少人皱眉。

    有人将郝风楼领进了文史馆,文史馆藏书数千,无数的书册摆在了架子上,郝风楼一看,叹为观止,随即抚额哽咽,眼眶都红了。

    捋起袖子,开始吧。

    翰林院里的堂官的心情都不好,郝风楼是什么人,他们心里有数,这混账东西没少做过恶心人的事,而现如今这孙子登堂入室,居然直接进了文史馆,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经常有探头探脑的文吏趁着大人们小憩的功夫,过来传报消息:“学生给他斟茶,他口里说着卧草,卧草,大人,这敢情是说咱们翰林院是马圈啊。”

    “何以见得。”

    “他不只说卧草,还总是马啊马的,又是草,又是马,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大人们端着茶,有人愠怒,有人冷笑,有人索性低头吃茶,摆出一副省得污了自己耳朵的姿态。

    “我看嘛,他还做了什么?”

    文吏都要哭出来了:“到处翻书,口里还一呀、二呀的念,有时又说不对、不对,不对一说完,就把书丢到一边,到处都是。”文吏欲哭无泪,心里想着到时候肯定还是要自己收拾的。

    “岂有此理,对书如此不珍惜,难怪不学无术。”

    “何止不学无术,这分明是辱我文华之地。”

    “圣人若是知道……哎……后世子孙不肖啊。”

    郝风楼在文史馆眼睛都熬红了,几个时辰过去,蜡烛冉冉,熬得他眼睛都发酸了,就这,也才翻了两百来本,再看这浩瀚书海,郝风楼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

    他实在累了,叫了个文吏来,让他送来茶点,吃了一些之后便无力的坐在椅上歇了歇,谁知这一歇,竟是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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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泰殿乃是后宫三大殿之一。朱棣若是没什么公务,到了饭点,便会来这里陪徐皇后用膳。皇帝也是人,也并非完全没有人情,偶尔会有家宴,这家宴一向都在交泰殿举行。

    今日朱棣的心情还不错,用过膳之后,自有太监送来蔬果和茶点来,徐皇后吃着茶,正和一个贵人低声说笑,朱棣也捧着一盏茶在手上,若有所思。

    徐皇后觉得今日皇上有点儿怪异,到底怪在哪里,她也说不出,起先以为他是在想国事,所以也不敢打扰。谁知正和贵人说着话,猛地朱棣那边却有了动静。

    噗……一口茶从朱棣口里喷出来。

    徐皇后吓了一跳,原以为是朱棣是噎着了,正要起身。

    随即朱棣便大笑起来,把茶盏一放,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徐皇后虚惊一场,连忙呼了口气,道:“陛下,有什么喜事。”

    朱棣连忙摆手,又重新将笑憋住,道:“没,没事,哈哈……朕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趣闻,罢了,朕有事,要先走。”

    这个笑,朱棣确实憋了太久,他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郝风楼吃瘪的表情,让人很畅快,这厮平时显摆了太多的聪明,这一次恐怕要傻眼了。

    朱棣摆驾到了暖阁,命郑和去取了奏书来,白日没心情批阅奏书,天色暗淡才静下心来一些。不过他捏着笔头,却忍不住道:“郑和,朕问你,你说郝风楼能破译出朕的圣旨吗?”

    郑和是知情人,他难以理解为何陛下突然有了捉弄人的兴致,既然不理解,他也就不去多想,乖乖地道:“奴婢不知道,想来是破译不出的,奴婢觉得这加密之法简直神乎其技,虽然陛下指定了翰林文史馆里的藏书,可是二十四时辰内要破译,只怕难如登天。”

    “朕也觉得。”朱棣笑了:“这个家伙想来也想不到朕会用他的法子去刁难他,平时这家伙总是故作聪明,这一次正好敲打敲打。不过他若是真的破译……”朱棣随后摇头道:“不可能,便是一百个时辰,也未必能破译,除非他洪福齐天,恰好先找到了秘本。”

    郑和莞尔一笑道:“陛下,他若是破译不出,那岂不是要落个两手空空?”

    朱棣的脸拉了下来,道:“如此没用,朕还赏他什么?给他一个教训便是。”

    郑和心里为郝风楼默哀,这才得瑟了多久,就被敲打了,可见做人定不能得意忘形。

    朱棣挥挥手道:“你下去吧,朕先阅一阅奏书,在这里加个铺子,朕今夜可能在这里安寝。”

    郑和道:“奴婢遵旨。”

    等到郑和走了,朱棣眼眸里掠过一道幽光,却实在没有看奏书的心思,心里不由还在琢磨,那家伙不会真的会走狗屎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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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升官

    已是过去六个时辰,郝风楼不再口不择言了,反而摒住了呼吸,变得冷静下来。

    他渐渐的有了些头绪,速度加快,以至于到了后来,随便翻出一本书,只用片刻功夫,便直接抛到一边。

    至于这文史馆如何,已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一片狼藉。

    翰林院的那些个官吏看得眼睛都是出血,郝风楼也懒得理会他们的感受。

    两个时辰之后,郝风楼开始拿起笔墨在纸上写起来:“锦衣卫千户郝风楼,操练神武卫有功,敕其督办神武卫造作局,钦此。”

    呼……郝风楼长长吐了口气,不容易啊。

    他连忙收了圣旨,将译出来的纸条揉碎,旋即冲了出去。

    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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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阁,一场争锋正在进行。

    今日不但翰林院的诸多大臣与会,便是六部的尚书,如今也端坐在这里。

    “陛下,用兵安南,怕是不妥,朝廷倒是有可用之兵,可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眼下朝廷百废待举,实在不宜轻动,还请陛下三思。”

    说话的乃是户部尚书夏原吉,这位夏大人也算是悲催人物,皆受到建文和朱棣的新任,早在建文时,便敕他为户部右侍郎,到了朱棣登基,又敕其为户部尚书。

    这位钱粮总管的悲剧就在于,无论是建文和永乐,都是不安分的主,明明钱粮不多,这个要削藩,要对藩王们动兵;那个又琢磨着今日打这个明日打那个。而做皇帝的自然是总揽大局,哪里会操心钱粮这种琐事?你吃了我家俸禄,这钱粮的事当然是你想办法。

    其实夏尚书是难得的老好人,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老实人吃亏是该当的。

    他话音刚落,解缙便朝他冷笑道:“夏大人,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话不是这样算的,朝廷不能只算钱粮的帐。安南王乃是太祖世封,敕其永镇安南。可是该国大臣篡夺王位不说,还欺蒙上邦,依假其之名前来朝贺,好在陛下圣明,洞若烛火。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假若朝廷不闻不问,岂不是陷太祖于不义。天朝上邦。又有什么威信可言。所以以臣之见,此战非讨安南,只是奉天讨逆而已,非战不可。”

    解缙的一席话深得朱棣之心。

    解缙是个聪明人,他很明白朱棣的心思,在这方面。他展现出了自己极高的天赋。其实安南这事儿本身就和安南无关,什么某朝篡位,什么欺蒙上邦,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在于。陛下刚刚登基,虽是打着奉天靖难的名义,不过各藩邦那儿却都有疑虑,许多人认为陛下得位不正,不只如此,各藩国国内还有激烈讨论,都认为建文可能卷土重来,说是天朝民心,尽在建文,于是那些藩国的统治者们对进贡的事也有疑虑,假若眼巴巴跑去拍朱棣的马屁,将来建文重新得国了怎么办?

    最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作壁上观。

    作壁上观的意思就是一个个装死,先看热闹再说,至于使节,贺表之类暂时先压着。

    各国的态度其实也和当下信息不畅有关系,毕竟消息闭塞,再加上各国内部的讨论喋喋不休,观望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对朱棣来说,他却急需得到各藩国的认可。结果安南国倒是凑上来了一脚,估摸着那位安南国的叛臣觉得自己和新任的大明天子一样,都是篡位窃国起家,有阶级感情,所以立即兴冲冲的凑上来,可是在老谋深算的朱棣看来,你丫的一个叛臣,跑来和我厮混,当我逗比吗?于是恼羞成怒,须知大贼是不愿和小贼为伍的,否则岂不是向天下人宣称,自己也成了贼。

    为了撇清嫌疑,没什么可说的,干吧。

    而且一旦对安南动兵,某种意义来说,也是显示朱棣对天下的掌控能力,同时威慑各邦,不上贡?不上贺表?安南这厮就是你们的榜样。

    道义某种程度上就是靠暴力来解决,前提是你有压倒性的暴力,当你看谁不顺眼就可以将这孙子按倒在地狠揍一通时,你就是道义的化身。

    朱棣对解缙很是满意,不由颌首点头,道:“假若安南果有此事,理当如此。不过眼下,还是先彻查清楚,敕命礼部遣使往安南详查此事。朝廷这边,也及早做好准备。”

    众臣称是。

    解缙又道:“陛下,禄州知府上奏,曰:安南强占了禄州下属的领土,有百里之多。”

    朱棣深深地看了解缙一眼,解缙这个家伙还是很晓事的,所谓侵占领土只是个由头,毕竟这是大明朝,国界的划分一向不太明确,禄州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连绵百里了无人烟,天知道这土地是谁的。

    朱棣皱眉,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立即下旨,责令安南立即奉还。”

    不还就揍你,还了再找机会来揍你,这就是道义。

    众人一齐道:“陛下圣明。”

    大臣们告退出去,朱棣依旧坐在御椅上,正想着征讨安南事宜,其实户部尚书夏元吉说的也没错,眼下是百废待举,确实不宜动兵,可是不动不成,大军出动,需要钱粮,需要无数战略物资,这些都不得不考虑,战马、生铁……

    “生铁……”朱棣又不由想到了郝风楼。

    这个家伙做事往往出人意表,或许能给朕一个惊喜。

    正在这个时候,郑和进来道:“陛下,郝风楼求见。”

    来了……这才几个时辰……

    朱棣一时呆住,这才过去**个时辰,**个时辰,郝风楼就进宫了,莫非他已经破译了圣旨?不对啊,二十四个时辰都破译不出,怎么可能只是**个时辰就能破译出来。

    朱棣带着疑惑道:“宣。”

    过不多时,郝风楼进来,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朱棣淡淡道:“怎么,你是来请罪,还是谢恩?”

    郝风楼笃定地道:“谢恩。”

    朱棣不由苦笑,这厮……竟真的破译了出来,于是抚案道:“哦?谢什么恩?”

    郝风楼郑重其事的道:“谢陛下敕命神武卫设造作局,微臣感激涕零。”

    滋……呼吸深吸一口气,还真被这厮破译了出来。

    朱棣满带疑惑:“你是如何破译出来的?”

    郝风楼苦笑道:“其实一开始,微臣也是没有头绪,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字一字去尝试,拿出一本本书来,一遍遍的去试,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可是后来,微臣灵光一现,有了头绪。”

    朱棣还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头绪。只是此时,他倒是生出了兴趣。

    郝风楼继续道:“微臣想到了一个问题,既是圣旨,就算开头没有奉天承运四字,那么这最后,也必定有个钦此。所以微臣便找到陛下圣旨最后两个字的数字,直接寻找钦此二字,钦字的数字是九九六二,微臣翻出一本书,直接查这个数字,假若所查的不是钦字,就直接放弃,如此一来,查阅量大大缩短,起先两个时辰才查到两百本书,可是后来,一个时辰便可查阅三百本书,甚至有的书册连九十九页都没有,自然不可能和九九有关,直接就可以放弃,因此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微臣查出来了。”

    朱棣愣了一下,其实找到秘本,确实很复杂,你需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对,对出了字之后还要将字连在一起,看看读起来是不是通顺,而郝风楼居然寻到了这个办法,直接锁定一个字,只要找到这个钦字,所有问题自可迎刃而解。

    朱棣苦笑道:“你这家伙,倒是让你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早知如此,朕就故意不加这个钦此。”

    郝风楼正色道:“陛下说笑了。”

    “哦?”

    “陛下在微臣眼里乃是宽厚长者,偶尔玩笑倒也罢了,怎会故意刁难微臣。”

    朱棣有点想抓狂,这个高帽子戴下来,这等于是断了朱棣下次使绊子的可能,仁厚长者,呸!

    朱棣却不得不道:“你说的很对,朕不过是说笑而已。无非是逗你玩玩,刁难自是谈不上。朕有言在先,假若你能二十四个时辰内入宫谢恩,少不得有重赏,你想要赏什么?”

    郝风楼道:“微臣的官有点小。”

    朱棣淡淡道:“你还年轻。”

    郝风楼一摊手:“那么就请陛下拿主意吧。”心里腹诽,小气!

    不过朱棣不升官,却也是有原因的,千户之上就是佥事,一个千户莫名其妙的成了核心人物,显然很不合适,在他看来,年轻人就该磨砺,磨得差不多了再说,轻易施恩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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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倾力支持

    本是想逗一逗郝风楼这个家伙,谁晓得还真让这厮破译了出来,朱棣现在也是为难,因为此前许诺要重赏,原本这只是空头支票,其信用值堪比大明朝的宝钞,可是如今这厮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君无戏言,不赏是不成的。

    郝风楼很明智的先狮子大开口,要求升官,至少也得给个锦衣卫镇抚或是佥事坐一坐,他当然知道,朱棣不会答应,一是自己太年轻,二是确实没有空缺,三是郝风楼深知朱棣这种人的想法,他们所谓的权术,不过是压和提的把戏,觉得将来有用的人先压一段时间,让你难受,而后突然直接提拔上来,瞬时让你感激不尽。现在是郝风楼立功,立功受赏,怎么可能得到感激呢?

    朱棣果断拒绝,那么这时候,郝风楼十分聪明的把皮球踢回去,这里头有一个好处,就是我漫天要了价,可是你不答应,你不答应那就你自己来决定如何重赏,可是因为之前拒绝,任何人都不免都会有点内疚之心,所以郝风楼可以肯定,朱棣的赏赐虽然不能达到自己的预期,也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说穿了,虽然只是三两言语的奏对,可是里头却包含了心理学的内容,郝风楼前世的师傅专门研究女性心理,教郝风楼众多把戏,而这种小手段,只要求能掌握对方细微的心理变化,对付那些高端大欺上档次的妹子最是有用。

    因为要对付白富美,你想要令她眼前一亮,难度太高,一个有过见识的女人,并非是几个举止和几番言谈就能说动,想要让她对你格外注目。与其去表现,指望自己大放异彩,还不如通过机会让对方生出一点愧疚之心,往往如此,反而能得到更大的回报。

    可惜师门不幸,郝风楼前世的师傅若是晓得自己教出来的得意门生如今拿这个来忽悠一个胡子拉碴的真汉子,不晓得会是什么心情。

    朱棣确实觉得有些为难了,郝风楼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心里有一丝丝的觉得不免寒了他的心,可是该赏什么呢?

    他抚案头痛。随即想起了征安南的事,索性问道:“你要炼铁?朕纵令你神武卫设造作局,可是你炼出来的铁当真有用?”

    郝风楼道:“陛下,微臣想到了方法能大规模的炼出好铁来。”

    朱棣微微一笑道:“你又想出人意料,不要说大话。说大话可会闪到舌头的。”关于炼铁,朱棣也算是专业人士。当年造反的时候。为了锻造兵器,却又怕朝廷发现,所以索性在王府后院锻造兵器,为此朱棣还养着一群鸭子和鹅,专门掩盖炼铁时发出来的响动,那个时候。自己少不得还时不时的跑去关心一下进度,关于炼铁,朱棣绝对不算是门外汉,他对郝风楼这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笑了。

    郝风楼微笑道:“陛下不信。微臣到时必定让陛下大开眼界。”

    正说着,郑和却是匆忙进来,道:“陛下,倭人又送了国书。”

    朱棣不由皱眉,道:“拿来。”

    一本国书递到朱棣手里。

    莫名其妙的来了一本国书,郝风楼也觉得莫名其妙,他记得前几日看邸报的时候,确实有倭人递上国书之事,怎么突然间又来了国书?这国书又不是草纸,是你家说递就递的吗?

    朱棣手拿起国书,先是脸色凝重,随即冷冷一笑,道:“这些倭人唯利是图,朕还说他们怎么如此勤快,一听到朕登基,就巴巴的跑来进贡上表,原来是贪得无厌,敲竹杠敲到了朕的头上,实在可恨。”

    郝风楼忍不住道:“陛下,这倭人怎么了?”

    朱棣沉吟一下,将国书丢在御案上,道:“也没什么,今年岁贡,各国多有推诿,唯有安南和倭国来得最勤,这个安南,不说也罢。至于这倭国,朕本以为他们是沐浴天恩,仰慕天朝之德,所以才如此勤勉,谁晓得,他们进贡倭刀五百口,朕命礼部安排了赏赐,他们却是不肯,竟然还擅自撰写国书,跑来抱怨说朕的赏赐不及倭刀的价值,希望朕再添点东西……”说到这里,朱棣自己都觉得可笑,本来藩供体系,确实是贸易的遮羞布,可对方说得如此直白,实在教人哭笑不得。

    郝风楼道:“不知朝廷赏赐了他们什么?”

    朱棣沉吟道:“无非是丝绸和茶叶、陶瓷之类,为数不少,单单丝绸就赏了千匹。说实话,倭刀确实是好刀,朕用了用,精雕细琢,吹毛断发,朕也颇为喜欢,打算敕给功臣们使用,可是倭人狮子大开口,未免有伤朕的面子。”

    郝风楼道:“那么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朱棣瞪他一眼道:“你倒是多事,这和你有什么干系?”顿了一下,托着下巴犹豫道:“这些倭子虽然无礼,可大明终究是天朝上邦,索性就让他一让,加一点赏赐就是,说实话,朕还真有点心有不甘,他若是甘心臣服,厚赐倒无可厚非,可是这般手段很失颜面。”

    郝风楼心念一动,道:“陛下,倭人之所以无礼,是因为自诩自己的刀是神兵利器,瞧不起咱们大明的刀剑,所以才觉得这刀价值不菲,觉得咱们大明的赏赐太薄,可是假若陛下寻个机会,也拿几口好刀出来,在他们面前晃一晃,等他们知道咱们大明的刀剑,比倭刀还要强,他们自然觉得自己的刀不值一钱,心生惭愧,哪里还敢向陛下多要赏赐?怕是只有乖乖臣服的份。”

    朱棣皱眉道:“你说的有道理,朕的宫里确实藏着不少神兵利器,并不比倭刀要差,便是比倭刀好上几倍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刀剑,拿去和人家寻常武士手里的刀剑去比,反而不好。可是要新制,旷日持久,非一日之功,还是不好。”

    郝风楼连忙道:“微臣深受皇恩,愿为君分忧。”

    “哦?”朱棣不由乐了:“朕险些忘了,你还是朕的铁匠,怎么,你想炼出好的刀剑来?可是花费时日,只练一两口,倭人未必肯服气,一口气能练出百口,才不至落人话柄,否则人家会说,大明举国之力练出一口刀剑去和倭人争功,面上也过不去。”

    郝风楼道:“陛下,不如这样,咱们打个赌吧。”

    该放肆的时候一定要放肆,但是绝不能去学倭人拿般不晓得天高地厚,要拿捏住分寸,郝风楼小小的放肆了一下,就等朱棣愿者上钩。

    朱棣来了兴趣,道:“你要赌什么?”

    郝风楼道:“微臣就赌这刀剑,陛下现在就下旨意,在一个月后,大会藩臣,于宫中试剑,到时各国都可参加,拿出各国的兵器,试一试哪个更好。微臣现在也不要朕的赏赐,假若微臣输了,有失国体,这赏赐非但不要,还任由陛下处置,可若是微臣赢了,陛下当双倍赏赐,如何?”

    朱棣深吸口气,这家伙好大的口气,要知道这事儿不小,现在若是下旨,到时赢了才好,一旦输了,这丢的可不只是朱棣的老脸。

    朱棣的脸色凝重起来:“你可知道输了的后果吗?”

    郝风楼道:“微臣知道,不过陛下总说微臣初生牛犊不怕虎,微臣所以想试一试。”

    朱棣摇摇头道:“朕才不冒这个险,不陪你去疯。”

    郝风楼激将道:“陛下,微臣都敢去奋力一搏,陛下难道不敢?陛下若是不敢,那就请重赏微臣罢。”

    朱棣老脸一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郝风楼居然有挤兑自己的勇气,不过朱棣这样的人,欣赏的还就是这种愣头青,胆子小的人,他还瞧不上,朱棣不由笑了:“朕不敢?天下的事,朕哪有不敢过?好,你既然非要赌,朕也奉陪到底,那么无妨,就赌了吧,朕明日下旨,不过,你可要仔细,一个月之后,若是失了威仪,朕把你下油锅。”

    下油锅当然是开玩笑的,只是也说明此事的干系很大,虽然不至于下油锅,肯定少不了郝风楼吃苦头。

    郝风楼嘻嘻一笑道:“陛下痛快,不过,既然微臣为了陛下为了咱们大明朝舍身豪赌,那么,为了让微臣大胜,光宗耀祖,壮我国威,陛下这边对微臣的锻造事业想来会有大大的支持吧,不妨如此,微臣会拟一个名单,抽调造作局的一些巧匠,是了,还需要诸多物资,想来陛下定然会欣然准允。”

    说来说去,原来是借着豪赌来拉赞助,朱棣算是明白了,自己被这小滑头给耍了,这厮算不算是圣旨之后的报复?太岁头上都敢动土,胆子可是不小。

    朱棣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长时间不常有了,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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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为了重赏

    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皇帝老子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残暴和可爱的一面,偶尔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其实也是无妨。

    朱棣本就是个武夫,武夫最大的特点就是喜爱好刀和骏马,郝风楼打赌的对象何止是和倭人一较高下,从某种意义来说,其实也是和朱棣打赌。

    朱棣倒是希望郝风楼能让自己大开眼界,他对好刀是极喜爱的,不过身为务实之人,那种耗尽天材地宝,花费无数人工打造出来的宝刀、宝剑,他反而不喜欢,在他眼里,这种兵刃不能普及,用之无益,装饰意义更大一些。

    只是郝风楼屡屡出乎他的意料,他心里倒是有些期盼,盼这郝风楼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所以虽然明知上当,朱棣却还是吹胡子瞪眼道:“你拟个章程出来,朕照准就是。”

    郝风楼赚大了,他兴匆匆地拟出了个章程,巧匠一百人,此外还有大量焦煤,各种造作局现成的器具若干。

    这些巧匠都是在南京造作局里挑选的,手艺都是极好,不过郝风楼事先说明,一旦这些人跟了他走,便能脱了匠籍,包吃包住,可以接家眷通往,不过条件也是有的,就是以后不得再出来,从此以后乖乖给郝风楼做工。

    整个造作局里如炸开了锅一样,每日在这里被人监督做工,大多数人都已麻木,早想改变,而现在这位郝千户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只是到底有多好,他们却是不知,不过能脱掉匠籍。对他们来说却有足够的吸引力。

    朝廷的造作局管理十分混乱,官吏们上下其手,贪墨他们的口粮那是家常便饭的事,为了应付朝廷,任务也是繁重,每日提着鞭子呼喝他们干活,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更可怕的是,自己几乎做了奴工不说,有了这匠户的身份。子子孙孙都是如此,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自己的命运改变不改变倒是无所谓,可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子孙后代能否改变命运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于是愿意随郝风楼走的竟是占了七成。郝风楼挑了一些经验丰富的匠人,直接让人送去营地。

    至于炼铁用的焦煤。则是有多少要多少。南京造作局的太监倒是求之不得,巴不得郝风楼全部拿走才好。因为采购焦煤本身就有许多油水,郝风楼拉走多少,他们到时候还得采购,又能重新再捞一遍。

    其他的一些工具,郝风楼挑选得不多。能入他法眼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也足足有几大车。

    紧接着,郝风楼便兴匆匆的跑去千户所,和周芳、曾建等人交代了一下。说自己有要事在身,这个月怕是没多少功夫来了,让他们好生办差,有什么事到自己府上传报消息。

    随即又是回府,没有向父母交代实情,只是说有秘密任务要出一趟远门,就此拜别。

    一切准备妥当,带着几身换洗衣衫的郝风楼,为了自己的前途和穿越者那么丁点改变世界的梦想出发了。

    “其实……郝某人还是颇为高尚的……”郝风楼意淫的想着,自己都乐了。

    “这就是主人翁精神啊,虽然为了名也为了利。”

    到了营地,郝三正在安排新来的匠人,这些匠人到了新地头,他们的家眷也已经被许诺过几月接来,一开始,他们有些不安,可是等到开饭的时候,见到了白花花的米饭,还有肉汤和一勺勺的菜肴,所有的担心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没啥说的,抢啊。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这些家伙才能表现得如此热火朝天,对于这时候的匠户们来说,有了吃,能吃饱,就是幸福,若是还能吃好,那简直就是祖坟冒了青烟。

    “我来了,打算在这里长住一个月,哎,营地那里太脏太乱,呃……不介意挤一挤吧。”

    郝风楼背着他的铺盖,来到了半里外朱智凌的住处,这里很精细,青砖白瓦,里头也打扫得干净,为了防蚊虫,外头还撒了白灰。

    朱智凌的第一反应是沉默。

    踟躇良久,最后道:“你睡外屋,我睡里屋。”

    郝风楼泪流满面的道:“起先我还以为美女姐姐保护我,会让我睡里屋。”

    朱智凌晓得他是满口胡言乱语的人,接过了他的被铺,给他铺床去了。

    在这里不能白吃白住,郝风楼记得自己的使命,当朱智凌问起他的来由时,郝风楼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一次我要炼出神兵利器,让他们开开眼。”

    朱智凌不由笑了:“原来还是铁匠。”

    郝风楼挠挠头道:“我是什么都懂,都懂一点。”

    当日要安顿那些新来的匠人,郝风楼也没去营地凑热闹,就在朱智凌这里住下,他躺在床上,用双手枕着自己的头,这床是临时搭的,两条长凳架着个木板,翻个身便咯吱咯吱的响,里屋的灯熄了,郝风楼突然道:“美女姐姐,你怕吗?”

    没有动静。

    郝风楼便咳嗽。

    这时,里屋的人才道:“怕什么?”

    郝风楼道:“其实我有点怕,我来到南京的时候,睡觉总是不安生,总是觉得一切都和做梦一样。”

    “嗯……”

    郝风楼道:“不过有你陪着,我就放心多了,天塌下来,有你……呃……有我挡着。”郝风楼摇摇头,觉得自己挺傻的,闭上眼,睡觉。

    次日醒来,郝风楼便开始他的炼铁大计了。

    到了营地,将所有的铁匠招募过来,旋即道:“既是炼铁,为何用木炭而不用焦煤?”

    郝风楼知道,焦煤早在很早以前便已经广泛运用,利用焦煤炼铁,能够大规模的提高效率而降低成本;毕竟木炭取之不易,而且还需烧成炭,中间所费人力不少。

    有个老工匠站了出来,道:“少爷,何止是焦煤,在造作局,小人们都是用焦炭炼铁的。”

    焦炭……

    郝风楼愣了一下,想不到这才是明初就已经开始普及焦炭炼铁,要知道,在西方,英国人是在两百多年之后才发明了焦炭炼铁法,甚至在后世有许多人结论,焦炭炼铁的发明与英国工业革命有极大的因果关系,若不是焦炭炼铁法的出现,工业革命不可能如此顺利。

    “卧槽,老祖宗这么给力,现在就有焦炭了?”郝风楼一时没回过味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因为自己原以为掌握到的所谓‘创新’,似乎在这个时代已经普及,可既然如此,大家为何不用焦炭炼铁呢?

    郝风楼向这老匠人道:“敢问老丈高姓。”

    老匠人道:“小人黄亭。”

    郝风楼道:“黄老丈,既是已有焦炭炼铁法,为何却用木炭炼铁,这于理不合啊。”

    黄亭算是明白了,这位少爷对炼铁是个半吊子,只得解释:“少爷布置的图纸对铁质要求极高,而若用焦炭来炼,会产生极多的杂质,所练出来的铁很是劣质,极容易脆裂。”

    郝风楼愣住了,因为他的知识里,焦炭炼铁,是乃至于后世都在普遍运用的方法,五百年后大家都在用,炼出来的铁质量怎么会比木炭炼出来的还差?这不科学啊。

    郝风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去取些焦炭来。”

    等到有人取了焦炭来,郝风楼只看了一眼,不由笑了。

    终于知道问题的关键了,因为这焦炭简直就是半成品,简单来说,焦炭是焦煤炼制而成,其炼制的方法和炼铁差不多,都是高温烧制,最后将焦煤练成焦炭。可是一旦燃烧不充分,不完全,焦炭中的杂质就去除不掉,从而导致焦炭的质量低下,用这种焦炭来炼铁,自然而然,连木炭都不如。

    所以工匠们宁愿用木炭,也不愿用焦炭来炼铁,因为在他们的意识之中,焦炭所炼出来的铁,质量低劣,根本不能满足郝风楼草图中的需要。

    郝风楼不由叹息,明明已经创造了世上最先进的方法,领先人家几百年,完成了一个举世瞩目的创新,只是可惜,创新之后没有继续深入研究,与这颠覆性的创造终究还是失之交臂。

    郝风楼道:“去取焦煤,生炉,重新提炼焦炭。”

    他总结出原因,练不出好铁是因为焦炭低劣,而焦炭低劣,说穿了还是火候,炼制焦炭的温度是一千二百度左右,与炼铁的最佳温度差不多,不过郝风楼估计,一般的高炉和风箱很难将温度提高到这个数量,能有九百就不错,所以,一切问题的关键还在于火。

    在一处工棚里,新改进的高炉此时已经开始填上了焦煤,这高炉比眼下的高炉更高一些,封了防火层,还有专门的风口,这都是郝风楼根据后世的记忆稍稍做的一些改进,虽然不可能有什么跨越式的进步,可是比这时代的显然还是要高端不少。

    当然,能不能有用,还需要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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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感谢大家,已经爆掉了某人,老虎很开心也很感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神兵

    高炉设置的地点在不远处一处河流的上游,当地人称这河为枚河,名字很好听,下游便是梅花湖,是紫金山附近的一处湖泊。

    这高炉足有三丈,是根据郝风楼的要求堆砌而成,为了防止散热,郝风楼命人在内部砌有一层半米厚的耐火砖,因此这炉子极大,在半腰时,又让人沿着炉壁堆砌了石屋,屋里已堆了不少的焦煤。

    这样的高炉与寻常造作局的高炉不同,一方面是增加了长度,另一方面炉壁也加宽了不少,这种高炉已经颇有些近代高炉的雏形了,炉底四周和上部为碳砖,下部为粘土砖;整个炉子足足有四人高,半个屋子大,下方有一个进风口,值得一提的,则是木匠们做出来的鼓风机。

    鼓风机和高炉一样,同样巨大,鼓风机出现于东汉,采取的是水排动力,即选择湍急的河流的岸边架起木架,在木架上直立一个转轴,上下两端各安装一个大型水轮,在下水轮的轮轴四周装有叶板,承受水流,是把水力转变为机械转动的装置;在上卧轮的前面装一鼓形的小轮,与上卧轮用“弦索”相联;在鼓形小轮的顶端安装一个曲柄,曲柄上再安装一个可以摆动的连杆,连杆的另一端与鼓风箱相连。这样,当水流冲击下卧轮时,就会带动上卧轮旋转。使得和它相连的连杆运动,连杆往复运动,使排扇一启一闭,进行鼓风。

    这几乎是现代鼓风机的雏形,自然,郝风楼在鼓风箱进行了某些改进,采取的是双向鼓风,里头的活塞也想办法充实。风力更大。

    利用水利鼓风,不但解决了人力紧张的问题,同时也大大提高了效率。

    当然,能弄出这么个东西来,一方面要感谢自己的老祖宗,郝风楼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汉时相关的资料,而另一方面,自然是郝风楼的物理知识,作为穿越者。虽然不能研究出复杂的机器,可是根据一些基础的物理知识,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却是手到擒来。

    排水的风轮与鼓风箱已经连接在了一起,高炉中的焦煤也已经引燃。鼓风机在水流的带动下,开始咔咔随着曲柄运动起来。箱口立即呼呼的吹出风来。

    郝风楼松了口气。原来还怕那些木匠坏事,想不到这些家伙竟是一次成功,倒是差点小看了他们。

    水流湍急,鼓风机的出风也是连绵不绝,而且风力极大,出风的箱口正对高炉的风口。顿时,原本只是冒着黑烟并没有完全燃烧的焦煤迅速开始啪啪作响,炉子里的焦煤立即燃烧。

    郝风楼不能测试温度,只能一直站在一边屏息等待。身边的匠人们也是不做声,他们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期待这位少爷给他们一种全新的见识。

    说也奇怪,从前在造作局的时候,在官吏的皮鞭之下,大家做事都只是应付,有一日没一日的混日子,这铁炼的如何,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只要完成了数量,质量如何,上官不会管,他们更懒得计较。

    得过且过,若是真要形容,那么他们从前的生活状态就是如此。而现在,他们的心境有些不同了,一方面是食君之禄,平白让人家好饭好菜的供养,又不必动辄打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仿佛不做出点好东西出来,就对不住人家。另一方面,却也是郝三总管透露,说是只要大家做得好,将来给工钱,而且还可以接家眷来,照样也是白米饭供养,不只如此,将来若有儿女,还可让人教授读书。

    虽然不知这做得好到底是何种限度,可是大家却都告诉自己,定要用心的去做,绝不能丢人。

    炉顶上开始冒出烟来,烟雾腾腾,整个炉子里通红一片。

    几个有眼力的工匠深吸一口气,道:“少爷,从前咱们取焦炭,大致就是这个温度。”

    郝风楼知道,若只是这个温度,不可能完全去除焦煤中的硫份,一旦含硫较多,取出来的焦炭拿去炼铁,自然连木炭都不如。他颌首点头:“再等等,还不够充分。”

    足足又等了半个时辰,炉内的温度持续升高,郝风楼见机差不多了,道:“取碳。”

    一声令下,早有几个铁匠拿出特制的工具,将滚烫的焦炭取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小,还需粘结、固化、收缩,不过这些,铁匠们倒是在行,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焦炭的样品便送到了郝风楼的手里,郝风楼左右看了看,见碳身乌黑,没有一丝杂质,便道:“黄老丈,你来看看,这焦炭如何?”

    黄亭连忙排众而出,接过郝风楼手里的焦炭,眼睛都瞪大了。

    见识过多少焦炭,今日炼出来的焦炭和往日竟是大大不同,色泽乌黑发亮,通体看不到丁点杂色,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他点点头道:“大人,这焦炭已非上品,而是极品。”

    郝风楼抿抿嘴,其实凡事最怕认真,只是可惜虽然古时创新有余,却是认真不足,不肯精细化,而自己所做的一切除了一些必要的改进来提高高炉的温度之外,最重要的是就是认真。

    他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用焦炭先炼一炉铁看看,记住,要将炉子好好清洗干净,有了这高炉和鼓风机,火候应当不成问题,焦炭也是极品,能不能炼制出好铁,就看诸位了。”

    工匠们打起精神,有人去搬铁矿石来,有人准备好焦炭,有人去清洗炉子,一番忙碌,又是一两个时辰过去。

    随即大家熟稔的开始生炉,放入铁石,燃起焦炭。

    等待之中,炉内的温度开始升高,直到达到了临界点。

    紧接着,铁水自一处槽口流淌出来。

    有人不由惊道:“是铁水,铁水,铁化作了水。”

    若说铁水,大家都见过,可是全部融化为铁水,见识的人倒是不多,一旦融为铁水,就意味着大量的杂质从铁中脱离。

    接下来的事,就和郝风楼无关了,铁要炼成钢,已有眼下最先进的技术,至少在三百年内不会过时,即所谓的灌钢法。

    等到一日之后,一柄钢刀送到了郝风楼面前时,郝风楼试了试这还未开锋的钢刀,不是很得法,于是请人叫来朱智凌,朱智凌倒是对刀剑颇有几分见识,试了试手,不由赞道:“不错,是把好刀。”

    郝风楼苦笑道:“到底多好?”

    朱智凌却是抿嘴:“这我如何知道。”

    郝风楼只得苦叹一声,召集了几个铁匠的骨干,让他们用法子继续改进,尤其是对火候的把握,不能疏忽,更不能敷衍了事,多炼几炉,看看哪一炉炼得更好,将一些心得记下来。

    除此之外,木匠和石匠那边继续修建高炉和鼓风机,郝风楼计划暂时先建起十座,其他的将来再说。

    他深知虽然炼铁成钢已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过眼下时候还早,还需精益求精,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位‘少爷’倒是没什么架子,隔三差五便往高炉那里跑,看铁匠们炼铁,偶尔参与他们的讨论,几日之后,钢铁炼出来之后确实比开始时要好上了不少,再加上一些老匠开始传授和交流锻打的经验,大家的水平增长得很快。

    日子似乎就这么过去,郝风楼当然没有想到陛下的一份圣旨引起了轩然大波。

    朱棣是个讲诚信的人,在郝风楼出发的时候,他的圣旨便递了出去,朝中的大臣一时傻眼,不过幸好,眼下是永乐年间,不是正德,假若是正德,皇帝竟敢如此‘荒唐’,多半是要指着鼻子大骂一通,而永乐年间,尚武的精神还在,而且那些勋贵也大多对此颇感兴趣,竟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一次比试刀剑,不只是准许各邦使节参加,便是藩王也准许参加。恰好近来进京的藩王不少,大家看陛下有兴致,自然免不了凑热闹。

    更有消息传出,汉王殿下摩拳擦掌,至于太子,似乎最近也在四处寻访名匠,这位太子殿下素来被人诟病太过文弱,想来也想一改形象,或许想和汉王一较高下也是未必。

    倒是倭人的反应平平,倭使足利义对此嗤之以鼻。

    这位仁兄乃是倭国望族出身,地位极高,此番出海,一方面是希望互通有无,另外一方面,是指望着大明新君登基,指着这新君给点赏赐,结果朱棣如此小气,使他火冒三丈。含愤之余,索性在这儿赖下,一方面修改国书,暗讽大明慢待倭使,一方面四处造谣生事。

    结果,真出事了。

    几个倭使的随扈在街上买梨,却因为觉得价钱太高发生口角,于是一个倭使直接拔刀,斩下了卖梨之人的脑袋。

    一时之间,南京城炸开了锅。应天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忙上书,而奏书自然而然的就躺在了朱棣的案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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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罢,又是新一轮故事,于是老虎又一夜无眠,刚让老婆修改了才更新,希望能让大家期待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欺人太甚

    朱棣狠狠地将一本奏书撕了个粉碎,几个翰林大臣大气不敢出,纷纷拜倒:“臣罪该万死!”

    朱棣怒气冲冲地道:“应天府为何不立即拿人?他们是做什么吃的?天子脚下,当街杀人,如此目中无人,这是看朕好欺负吗?”

    解缙道:“陛下,此事一时也说不清楚,那卖梨之人欺倭人是藩人,价格比别的地方多了几个铜钱,倭人这才不忿,以微臣愚见,此事直接令倭使自行处置即可,没必要大张旗鼓。若是朝廷追根问底,番邦各国不免寒心,微臣和倭使已是进行过交涉,他们同意对那几个犯事的随扈严惩……”

    朱棣冷笑道:“胡说八道,让他们处置,那就等于是没有处置,朕忍无可忍,岂容他蹬鼻子上脸?下旨,应天府直接动手,先把人拿住,再做处置。”

    解缙等人再不敢多言,乖乖道了一句圣明。

    半个时辰之后,一队应天府差役直接围了鸿胪寺,拿住几个倭人。

    这倭使足利义骇了一跳,要知道倭国并非铁板一块,内部大名林立,每次出使,虽是幕府牵头,可是一些有实力的大名也指望分一杯羹,所以除了正使、副使之外,还会选派许多随员,名义上是协助正使,真实的目的却是跟来拿点好处,比如私带一些货物在大明进行交易等等。

    而被拿的那几个随扈的身份自然不只是随扈这么简单,其中有两个都是倭国豪强的‘使者’,一旦被大明拿住,回国如何交代?

    足利义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通过关系先去寻了几个在大明行商的倭商商量,经由指点。前去东宫拜谒。

    太子朱高炽如今已成了大红人,东宫外头车马如龙,如今不但确认了储君之位,而且还参知了政务,炙手可热,此时有太监进来道:“殿下,倭使足利义求见。”

    朱高炽正看着前两日京师的邸报,闻言抬眸,淡淡地道:“是为了昨日杀人的事?告诉他们,本宫不见。让他们回去吧。”

    这太监深深地看了朱高炽一眼:“他的拜帖里,说是刘先生引荐。”

    刘先生……

    朱高炽的眼眸眯了起来,这位刘先生的身份可不一般,在士林中颇有声望。朱高炽只得道:“叫进来说话吧。”

    足利义托了不少关系,得知了朱高炽的喜好。不惜花费重金,总算是请了人帮忙。至于那位刘先生。乃是南京的名士,素有声望,得到了他的荐书,足利义这才放了心。

    进了东宫,被太监引到一处偏殿,这位倭使大人便看到了高踞案牍之后的朱高炽。

    朱高炽虽然身体肥胖。可是一身蟒衣,头戴远游冠,气度逼人,他漫不经心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大明朝的规矩,你们虽是番邦,可也沐化已久,岂能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本宫知道你的来意,可是本宫告诉你,这大明朝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陛下洞若烛火,岂会看不透你们的居心?现在你们想求情到本宫头上,哼,简直是痴心妄想。今日本宫看在刘先生的面上见你一见,可你们若是以为如此就能平安无事,以为本宫会保你们平安,那可就想错了。”

    足利义傻了,他的智商显然不够用,因为经人点拨,这位太子殿下素来愿意助人,而且这一次,许多翰林大臣也不希望拿人,太子和翰林们走得很近,理所应当,这位太子殿下会帮衬一二才是。

    足利义只得用蹩脚的汉话道:“殿下,此事……”

    谁知朱高炽一点都不买账,冷笑道:“此事你不必狡辩,尔等倭人,我大明如此厚待,反倒恩将仇报,杀我百姓,简直是岂有此理,贵使请回,本宫乏了。”

    足利义不由傻眼,却是不肯走,还想说话,这时几个东宫侍卫已经带刀进来,手握刀柄,冷冷地看着他。

    足利义只得愤愤然道:“告辞。”说罢,拂袖而去。

    朱高炽的脸上露出几分恬然之色,莞尔一笑,又拿起邸报。

    却说足利义出了正殿,有太监引着他出去,足利义固然心有不甘,可是在这种地方却也不敢造次,谁知这引路的太监突然低声道:“大人,奴婢代太子殿下给大人说个不是,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不必介怀。”

    足利义愣了一下。

    这太监道:“太子殿下说了,大人的心情,殿下能够理解。无奈陛下正在盛怒之中,要救人,单单说情可没有用。不过凡事都有方法,半个月后,陛下请各国使节和藩王们入宫比试刀剑,假若大人能够趁机挑衅,再以那些倭使释放为赌注,以陛下好面子的性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定然不会拒绝,至于最后胜败如何,大人的随扈能否安然无恙,这就看大人自己了。太子殿下也只能帮衬到这里,至于大人如何考量,这是大人的事,奴婢送大人到这里,大人请回。”

    足利义愣了一下,立即变得深沉起来,他总是听说明人好谋,面不露色,今日竟是当真见识到了,他重重的点点头,飞快的去了。

    太监立即回去禀告,见了这太监回来,朱高炽莞尔一笑道:“说了吗?这倭使如何说?”

    “回殿下的话,倭使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朱高炽颌首道:“倭人的底细,本宫多少知道一些,他们救人心切,到了那一日,肯定要发难。哎……本宫那个二弟最爱出风头,急于想在父皇面前表现,到时候肯定要主动请缨,九头牛也拉他不回来,这样也好,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他,那是他自己不识好歹,就算没有伤了,他一败涂地,也正好打一打他的气焰。本宫久闻倭人好勇斗狠,刀剑又是锋利,借着他们的手给汉王一点颜色看看,那也该当。他太爱面子了,输了肯定不服气,到时候也没脸面留在京师……”

    朱高炽伸了个懒腰,又道:“赵伴伴,言不传六耳,此时你知我知,还有那个倭使知道,休要再向人提起了。”

    赵伴伴应了,但还是道:“就怕那倭使口风不紧。”

    朱高炽哂然一笑道:“让他说去,别人只知道本宫在这里狠狠训斥了他一通,他一个倭人就算将此事说出去,父皇和天下人会相信本宫呢,还是相信他一个倭人?别人只会以为,他在本宫这里受辱,因此借此诽谤本宫,他如是要自取其辱,那就由着他去吧。”

    朱高炽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冷意,继续道:“本来终究是兄弟,留着那个二弟,总算还有点用,宗室之间本就该和睦嘛;可是他执意要留在京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可就怪不得本宫这做兄长的翻脸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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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份东宫的消息传到了朱棣的案头上,朱棣疲倦地看过了这份消息,长长舒了口气,忍不住道:“说得好,太子还是很深得朕心的,虽然平素温文,可是遇事还是有几分锐气,这些倭人实在该死。给应天府打个招呼,杀人的凶徒全部秋后问斩,到时拿给朕来勾决。”

    郑和应了一声。

    朱棣靠在椅上,继续道:“郝风楼近来如何了?这家伙很久没有消息了吧,没有这个家伙在边上弄出点动静来,朕还真有点不习惯。”

    郑和道:“据说每日吃住在紫金山那儿,倒是安分。”

    朱棣笑了:“你那师兄难得有安分的时候,去看看吧,代朕去看看这家伙鼓捣出了什么名堂。”

    郑和点点头。

    至于郝风楼这里,每日依旧还在炼铁,铁是工业之母,郝风楼虽然没兴趣发展什么工业,却也知道一旦材料过关,许多这时代各种有趣的创新和发明其实都可以应用。比如弓弩,弓弩早已有之,可是因为材料的不过关,从而使得弓弩的发展在达到巅峰之后,数百年都没有进步,甚至有退步的现象。而其实很多问题就是材料,许多机括对材料的需求很高,想要制出近现代的弓弩出来,首要就是炼出更好的铁,弄出更好的木料。再有火炮,其实近代意义的火炮已经成熟,可问题在于,由于炮身的铸铁工艺不过关,不但精度极差,射程也恨不如意,时不时给你个炸膛,是谁都受不了。

    虽然有了应用,但是真正大规模的应用却没有真正铺展开。其中最大的难题,也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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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第三章也很快会送来,相信老虎,晚上八点之前一定会有,为了报答大家让老虎爆了某人菊花,老虎啥都不想,码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朝贺

    一次次的开炉和锤炼,最重要的是取得数据。

    郝风楼让铁匠们养成一种练了一炉铁之后进行记录的习惯。这一次的火候大致是多少,风力多大,熔炼了多少时间,铁水的色泽,添加的焦炭多少,都需要有经验的老匠记录下来,再根据炼出钢铁的好坏,继续进行修正,以此来提高。

    其实就创新来说,此时的天朝绝对算是一起绝尘,无论是四大发明,单单就炼钢,便早已有了灌钢法和焦炭炼钢法,而这些方法在西方直到工业革命之后才出现,即便是倭人自以为傲的倭刀,也是脱胎于唐刀,只是虽是创新,却没有发扬光大,反而踏步不前。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郝风楼总结出来,其实说白了,就是没有科学的方法,如何用新技术炼出好钢,需要不断琢磨,不断的修正,多多少焦炭,炉子的火候多少合适,偏差一点,得出来的结果可能就不同了。

    此时一本簿子里已经密密麻麻的记录了无数的资料,郝风楼鼓励大家探讨,相互传授经验,自然,其实也有人想要藏私,不过郝风楼直接将铁匠分为两组,告诉他们,两组之间,每月都根据炼出钢铁的好坏进行比对,哪一组炼得好,将来的工钱加倍,没婆娘的想办法给你找婆娘,有婆娘的会提早把你的婆娘接来。

    于是大家都不敢藏私了,每日生炉锤炼之余便是聚在一起根据各种数据进行分析和讨论,而出来的钢铁也显然比此前要好了不少。

    除此之外,郝风楼还鼓励在出铁时,让他们添加其他的矿物进行实验,有些矿物能增加铁的硬度,郝风楼没有多少化学知识。一切都只能靠这些人自行摸索。

    许多人以为穿越回去,总是主角亲力亲为,仿佛自己掌握了物理化学,便可无往不利。可是郝风楼并不这样,因为他是半吊子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适当改进之后培养出匠人们较真和科学的精神,找到了方法才能不断进步,正如后世的科研人员一样,他们未必是灵光一现就创新出什么,而是用各种的材料进行比对和实验。正如爱迪生发明电灯泡一样,其实并非是他绝顶聪明,而在于他的毅力,为了延长灯泡的寿命,他用铁丝、钢丝、银丝、金丝重复不断的进行实验。记录数据,最后才找到了钨丝。完成了一个举世的创举。

    从中得出来的教训就是。要发明创造,并非是靠苹果砸中脑袋,说穿了,其实就是这种科学的素养,有不断去尝试的精神,当然。更重要的是你得有银子,有了银子,你才可以将一锅锅的铁矿石和焦炭送进炉子里去,结果得出一炉炉的废铁废钢。

    郝风楼发现自己居然很差钱了。这确实是个无底洞,若不是东华门那边撑着,多半自己真要打算一辈子住在这儿的茅棚子里了。

    只是经过半月的不断尝试,工匠们渐渐掌握了规律,炼出来的钢铁不但在使用焦炭炼铁法大量降低成本以及产量大大提高,而且钢铁的质量也有了跨越式的进展。

    完成了这一步,以后的每一次进步,每一次强度和韧性的变化都将无比艰辛,不过郝风楼依旧在鼓励工匠们继续琢磨。

    这时候,郑和来了。

    “师兄。”

    这一声师兄叫得很热络,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郝风楼现如今的形象不是很得体,黑了一些,衣衫也有些脏乱,郑和见了他,只是苦笑。

    郝风楼将他引到住处,请他吃茶,道:“这里艰苦一些,不知师弟前来,可是有陛下口谕?”

    郑和道:“陛下让我来看看师兄,想问问这里的进展。”

    “进展还不错,你回去禀告陛下,请陛下宽心。”

    郑和踟躇一下,道:“有一件事,倒是想和师兄说说。”说罢,先将京师里的一些新闻拿出来说,最后道:“再过半月,就是比试刀剑的时候,许多人摩拳擦掌,这事儿本是师兄和倭人较劲,谁晓得现在却成了太子和汉王之争,据说太子和汉王如今都暗中卯足了劲,陛下也一直在关注,似有不悦。”

    儿子们借着任何机会都不惜要打得头破血流,换做是郝风楼,估摸着也不高兴,帝王心术这东西虽然没什么不好,搞个平衡政策也算是创新机制,可朱棣虽是天子,也是父亲。

    郝风楼叹口气道:“汉王这家伙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种事和太子有什么可争的。”

    郑和莞尔:“我去看师傅的时候,师傅说,照这么下去,没准会出事,叫我来提醒你,汉王一向自负,到时候殿前争执起来,师兄没有必要掺进去,有些事顺其自然才好。”

    郝风楼道:“我知道了。”

    和郑和说了些话,郑和说起近日宫里的一些秘闻,压低声音道:“最近皇后娘娘的身体有些不适,所以陛下的心情并不好。还有张贵人,你可知道,张贵人这个人可得防着,她每日去皇后娘娘那儿嘘寒问暖,只怕心思不小。”

    说到宫里的事,郑和如数家珍,郝风楼倒也用心去听,说得差不多了,郑和深看郝风楼一眼,道:“陛下对师兄很是器重,我这做师弟的也是与有荣焉,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师兄和师傅便是我的至亲,往后宫里有什么动静,我会给你传递消息,我有个信得过的人,叫王安,若是他来寻你,必定是有紧急的大事,你务必要在意。”

    这怎么说的,郝风楼居然有点感动了,亲人都出口了,郝风楼还能说什么,没法子,掏钱吧,郝风楼从袖子里立即抽出一沓子宝钞,宝钞虽然贬值快,可胜在便利,郝风楼随时会携带一些,直接往郑和手里塞,道:“师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点银子拿去吃茶,咱们是至亲……”

    郑和的脸一红,连忙摆手不收,郝风楼情真意切地道:“至亲啊,怎能教你吃苦?师兄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这不是贿赂你,是免得你在宫里吃苦,心里惦记。”

    郝风楼心都在滴血,讲感情什么的最讨厌了,涉及到感情就要掏钱,这日子还过不过。

    最后郑和还是收了,只收了一半,随即回宫交付使命。

    郝风楼回味琢磨了一下,心痛之余却能感受到朱棣对炼铁的急躁心理,看来陛下急了,还真急欲一逞国威,看来这些倭人是真正把朱棣惹毛了。

    干系重大,没说的,继续炼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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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四月,初夏时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南京城里近来还算平静,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一到夏季,汛情紧张,各地都都河床水位见涨的奏报,朝廷这边,学士和翰林们代为拟票,诏告各府,令他们随时关注水位,不得有误。

    这种事,几乎是朝廷的必要功课,年年都讲,不过眼下的水情都看天,某地一旦下了暴雨,什么圣旨和邸报都是假的,大水一冲,便是数千屋宇和成百上千的伤亡。

    老大难的问题自然不必计较在心上,而今日却是各国使节和藩王、勋贵们入宫觐见的日子。

    一大清早,许多穿着蟒衣的宗室已在午门外候着了,待宫门一开,大家鱼贯而入,足足数百人,浩浩荡荡向奉天殿出发。

    朱棣也是起了个大早,他的精神还算不错,虽然心里隐隐有着那么几分担心,可是期待的成份更高一些。

    按规矩,这比试刀剑是在朝见之后,他早早抵达,高高坐在御椅上,藩王和使节、勋贵们纷纷行礼,口呼万岁。

    朱棣抚案,露出笑容道:“众卿不必多礼,今日朕请诸位来,无非就是热闹热闹,有许多人年前就进了京,朕一直都抽不出空来召见,有句话叫什么说来着,对,多有怠慢,还望大家海涵。”

    众人一起呵呵笑起来,当然,这笑只是浅尝即止,无非就是附和着笑而已,皇帝老子的笑话,你不能不跟着露个笑脸,可也不能笑得过份。

    当然,也有人一直紧绷着脸的,比如倭国使节足利义便是如此,他至始至终都拉着个脸,仿佛别人都欠了他的银子,这时候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倒是太子朱高炽,目光时不时的朝足利义撇过去,嘴角含笑,仿佛也在期待什么。

    朱棣抖擞精神,又道:“今日来的有功勋、有宗室,也有使节,大家一起来朝贺,这是什么,这便是忠心,朕很高兴,既然来了,朕索性陪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这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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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我就说了吧,今天更得比较早了吧,答应了大家,我可是不敢耽误,好了,我吃饭去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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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介绍:
建文三年,燕王陈兵江北,镇江岌岌可危,南京危如累卵。 遭遇退婚会怎么办?郝风楼告诉你,不抛弃,不放弃! 如果成为了天子亲军会怎么样?郝风楼告诉你,耍流氓你不行,耍横我还是比你行! 我是纨绔,我是败家子,我是天子亲军,我光芒四射,亮瞎你的眼睛。 这是一段熟知的靖难故事,却又是一个小人物的奋斗史。
公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公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公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