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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色佛     三教九流txt下载     三教九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七二节 谁点化谁

    第二章七二节谁点化谁

    剃度剃度,要剃了头发才好普度众生啊佛教徒们为了表明自己舍弃尘缘,一心向佛,便从皈依佛门的那一天起,将头发剪去,甚至还在头烫出香疤。当然也有留头发的,不过那些都是记名的俗家弟子,而非亲传。

    “南无阿弥陀佛。”谈起佛法,静璇迅速从先前的羞赧中走了出来,在宣了一声佛号后,道:“李道所说原也不错,只是小尼以为我等礼佛,当不拘束于身羁绊,唯有诚心诚意而已,不是么?”

    静璇说罢,睁大着一双晶亮的眸子,直瞧着李易,彷佛在期盼着李易的认同。

    李易一怔,这静璇小尼姑哪次与自己谈话不是引经据典,将佛祖曰翻来覆去,侃侃而谈中自信从容?今儿个怎么说得如此的小心翼翼。

    联想着静璇前后表现,李易迅速找到了原因所在:这小尼姑定然是爱煞了自己的秀发,舍不得剪掉,但是小尼姑在向来信奉不疑的佛经却找不到理由,于是小尼姑只有自我安慰了。

    我还真当你以大无畏无悔的精神,将此身此生献给了佛祖如来呢?原来也还是有所保留的。难得见到静璇如此的小儿女姿态,李易禁不住的心中一乐。

    不过李易面却不显露出来,故作一本正经道:“师太此言差矣,佛祖不是在《华严经》曰‘诸佛与一切众生,唯是一心,更无别法。’由此可见,成佛之途,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诸佛与一切众生,唯是一心,更无别法。意思便是说“佛”与“众生”在本体是一样的,这个本体是“心”,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佛性”。这句话通俗点讲就是“众生平等,众生皆佛。”

    既然“佛性”是一样的,为什么有的人成了佛陀菩萨,有的人却是凡夫俗子?这便是修行的作用了。

    佛陀菩萨与凡夫俗子的“佛性”好比两颗原本一模一样的明珠,但是佛陀菩萨的明珠洁净无尘,而凡夫俗子的明珠布满尘埃。凡夫俗子只有通过修行,去除明珠的尘埃,才能成佛。

    自从佛祖做“三千烦恼丝”的佛偈来点化那位堕入苦海的弟子后,佛教徒便认为头发也是“明珠的尘埃”,必须去除才行。成佛是为了去西方极乐世界,西方极乐世界哪里会有什么烦恼,简直是开玩笑嘛。

    听得李易以佛经来反驳自己,静璇一张俏脸霎时变得惨白,静璇从小将佛经读得滚瓜烂熟,李易说的静璇如何不知?

    此番静璇将事情说与李易知晓,是觉得李易于佛法颇有慧根,每每能推陈出新,不同于佛经所记载却又言之凿凿,出乎自己所想,发人深思。或许李易真能找到佛法真谛,解决这个困扰了自己十几年的“三千烦恼丝”呢?

    原来李道也觉得我要将头发剪去,否则身为道教弟子的李道怎么会一个字也不改的照搬佛经呢?可悲的是自己一直意志不坚,下不了决心。

    静璇心底有个声音在一直叫唤着,很有些自怨自艾的想道:自己一直想要点化李道,如今看来,真正需要点化的是自己啊

    静璇抿紧着嘴唇,似想要说着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心思急转中,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起来,胸部起起伏伏,宛然里面藏住了什么秘密。

    ………………

    李易见得静璇眼中梨花带雨,娇眩欲滴,似受了无穷委屈,生怕静璇一个不小心哭出来,暗道自己还是点到即止,别太玩过火了,万一静璇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为了坚定向佛之心,回去找把剪子,来个“喀嚓”一声给整成了大光头,自己可真是罪莫大焉。

    话说回来,静璇这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即便不是惋惜于静璇的秀发,自己也见不得静璇这般的楚楚模样,哪怕是赴汤蹈火,也要在所不惜啊

    李易抬头望天,手抚下巴做沉思状,呃……可惜年纪太小,还没有长出胡须,否则自己也能过一把长须飘飘仙风道骨的瘾了。

    李易摇了摇头,叹道:“其实小道对佛祖‘三千烦恼丝’的看法是很不以为然的,秀发何辜?竟要承担起三千烦恼?”

    “啊”静璇正在犹豫要不要剪去秀发,事情居然在李易口中峰回路转,少不得眼中一亮,话语里带着几分求知的迫切,询道:“李道有何高见?竟能对佛祖之言有所旁见?且教导于小尼……”

    正说话间,静璇却是觑见李易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直盯着自己看,而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玩味,俨然自己的一切反应都在李易意料之中。

    李易早就知自己心中所想,也早就对剃度之事有与佛祖不同的看法,之所以要说出那《华严经》故事,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表情,可恨的是,自己居然还傻乎乎的配合着李易。

    这么一想,静璇登时又羞又脑,脸儿涨得就像那熟透的苹果,都快要滴出血来。情急之下静璇一跺脚,朝着李易狠狠的瞪了一眼,娇嗔道:“你……你欺负小尼,你还不快说?”连一直挂在嘴的称呼“李道”都换成了“你”。

    话刚出口,有着良好素养的静璇很快就后悔了,这不是犯了“嗔戒”么?静璇赶忙双手合十,虔诚万分的道:“南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还请菩萨勿要怪罪小尼。”

    李易可不管什么菩萨怪罪不怪罪,小道我是信奉三清祖师爷的。见得修真界三大名女之一,普陀山观音禅院座下,以普度世界芸芸众生为己任的静璇女尼做如何小儿女姿态,李易心中畅快哪里还按捺的住心中笑意,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李易的笑声,静璇只觉得自己连脖子根都红了,直恨不得拿什么去堵住李易的嘴,毕竟十几年的青灯古佛不是白白度过,于是静璇紧紧握住手中寒玉拂尘,也不理睬李易,只低头将着“南无阿弥陀佛”一遍又一遍的念着。

    呃……好,我一个人笑也怪没意思的见到静璇又要念经,李易咳嗽一声,道:“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世人生老病死,皆冥冥中自有定数,佛祖既然说‘心即是佛’,何不一切随缘随法?”

    李易对道教儒教义理精通,对佛教义理却是似懂非懂,不过融合古今所论,知道佛教与道教皆是出世之教,其理相通,道教讲求的“无为”与佛教讲求的“涅槃”便相差无几,不过是各自的表述不同罢了,真要探个究竟透彻些,不外乎是“顺其自然”。

    李易的这句话似道非道,似佛非佛,便是以“自然”揉合了佛道的思想。

    人的头发不比身的衣服,每个人一出生便有头发,随着年龄的增长,头发也在慢慢的变长,而没有人是穿着衣服出生的,尽管每个人出身后都会穿着衣服。

    所以说,修行中常说的不为外物所羁绊中的“外物”可以包括衣服在内,却不能包括头发在内,因为头发是自然而生,而衣服不是。

    按照《华严经》的诸佛众生唯心无别法论,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其“心”纯净无暇,自然是“佛”了,那么婴儿的头发又怎么去解释?难道是“佛”带着“烦恼”出生?

    禅宗六祖慧能做佛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既然头发乃是自然而生,你为了皈依佛教而去剪头发,那岂不是为了去除“烦恼”而烦恼?

    ………………

    其实以李易看来,佛教的剃度,不仅是去除“三千烦恼丝”,也有着身份识别的作用,就像道士要在头发挽一个发髻一般,这是一种代代相传流传下来的习俗,谈不有多少道理蕴藏其中。

    静璇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纠结于为自己不剪头发找个借口,身在局中自迷罢了。

    这回李易的辩论没有太多歧义,不需要像前几次一样让静璇回去想得头痛,静璇深通佛理,稍一思索便弄得明白,恍然大悟道:“李道之言直如当头棒喝,让小尼醍醐灌顶啊”

    不要为剪头发而纠结了,困扰着自己十几年的问题得以解决,静璇当然喜滋滋的,也不太计较方才李易对自己的取笑了,与李易说起了一些师门轶事:“小尼的师姐师妹们都很羡慕小尼能留头发,尤其是那静瑶师妹,每次剪头发时,都眼含热泪,无语凝咽呢?”

    顿了顿,静璇颇有几分欣喜的道:“小尼这次回去,定要将李道所说的佛理也与师傅她老人家说说,以后我们师姐妹就不用剃度了。”

    这个……小道今日点化了你,你回去点化你师傅,日后你师傅又去点化整个九州的和尚尼姑,到时候整个天下的和尚尼姑长发飘飘的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情景,李易情不自禁的就打了个冷颤,又听说静璇的师傅定慧师太脾气火爆,若是让定慧师太知道自己这些天来“忽悠”静璇的事情,定慧师太会不会借了慧空和尚的紫金钵,千里迢迢的跑到云山派去收了自己啊

    李易打算将静璇的念头掐死在襁褓之中,又是一本正经的道:“师太此言又差矣,既然一切随缘随法,师太不执着于自己的不剪头发,又何必执着于师姐师妹们的剪头发?剪头发还是不剪头发,都是师姐师妹们的缘法,自然就好”

    大凡似是而非的理论,听起总是很有道理的。

    还不将你绕晕,我自己都快绕晕了。见得静璇果然露出思考的样子,李易心中窃喜,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哪天静璇觉得不对想到要反驳自己,自己早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以静璇的性子,是断不会在没有说服自己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话说出来的。

    李易忙岔开着话题道:“传闻尊师定慧师太为人一丝不苟,又如何允许了师太得以保留秀发呢?”

    听李易说起师傅,静璇自不能不回答,道:“其实为了剪去头发的事情,师傅她老人家没少责罚过小尼,不过小尼小时候性格倔强无比,宁可跪在菩萨面前几天不吃饭,后来小尼饿得奄奄一息,师傅终究没能剪去小尼的头发。”

    想到师傅在宣布自己以后可以不用剃度,成为普陀山观音禅院的特例时眼神中的那种疼爱怜惜与无奈,静璇禁不住的嘴角挂着一缕微笑。

    就是这一缕微笑,如朵水莲花悄悄绽放的娇羞,恰巧被立在静璇对面的李易瞧个正着,李易恍惚间只觉得清风拂面,春暖花开。

    “定慧师太拿得起,放得下,倒做了件大好事,小道佩服不已。”想起静璇倔强起来的模样,李易也是觉得好笑,道:“师太长发披肩的样子赏心悦目,何须戴着那个缁帽,遮住满头的秀丽青丝?”

    李易不说还好,一说静璇好不容易才正常化的脸儿又是“刷”的通红,静璇似想起了什么,赶忙捡起床缁帽戴,将着头发束在其间。

    呃……自己一个出家的道士,对着一个出家的尼姑说这样的话语好像不大合适身份,李易也是有点尴尬,不过,静璇的反应也太大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一瞬息变得静溢下来,院子里栽种的那几株芭蕉树,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被阳光一摆一摆的倒影在窗户,将着芭蕉树的清新弥漫进来,蕴绕成淡淡的暧昧,沁入李易静璇的心扉……

    也不知时光在流逝没有,静璇似乎有点不安,习惯性的又要双手合十了。此时,只听得店老板在外面高声呼喊,原来是午餐的时候到了。

    不知怎的,静璇心中长吁了一口气,与李易道:“李道,可要一起出去饮食?”

    就到吃饭的时间了么?李易皱了皱眉头,今日怎么不见苏媚与小白,她们到哪里去了?先前自己还以为苏媚闲得无聊,拉着小白出去逛街了,可这个时候还不见回来,别遇见什么状况了

    眼下是多事之秋,虽知道苏媚小白有自保之力,可李易还是放心不下,于是便道:“师太先去,小道还要去寻找一下师妹。”

    “哦”静璇应了一声,道:“既如此,小尼便先行告退了”说罢,突的静璇似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着李易道:“道若是有闲暇,小尼可否前来向道请益一番我佛真谛?”

    静璇浑然忘记了自己前几天是想要将李易从“邪魔外道”中拯救出来的。

    即便很清楚自己于佛法就是半桶水的伎俩,然望着静璇那双宝石般的眸子,李易又如何说得出一个不字,遂点了点头。

    见得李易点头,静璇但觉心头一松,连离开的步子都觉得轻盈了些。

    ………………

    李易找到苏媚的时候,苏媚正抱着小白坐在鄱阳湖边的一块巨石。

    太阳挂在西天的半空,阳光斜斜的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似揉碎了的锦缎,颜色由浅及深,就这般蔓延着铺张开来,直与远方蔚蓝的天空连成一片,点点白色在水天之间轻悠悠的飘着,也不知那是云朵,还是鸥鹭。

    苏媚并不在意李易的到来,彷佛眼前的美景与她毫无干系,娇小的背影在广袤的水天之间显得那般的渺小,苏媚似在聆听湖水拍打岸边所弹奏出来的忧伤的旋律,又似在积淀身下巨石伫立鄱阳湖边亿万年孤独的落寞。

    倒是小白见得李易到来,从苏媚怀中跳出飞快的走到李易身旁,满眼忧色,口中“呜呜”的冲着李易叫唤着,要李易去劝解苏媚。

    李易走近苏媚,正待要询问发生了何事时,苏媚却先开口了,道:“小道士,你知道武王伐纣的故事么?”

    尽管苏媚语气淡然,李易却听出了其中的不甘与无奈,李易心中“咯噔”一声,隐约明白了苏媚为什么变成这样。

    李易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关于武王伐纣,史是有记载的,说是纣王无道,武王与军师姜子牙一起率领八百诸侯相讨伐……”

    “小道士你也认为是狐狸精苏妲己迷惑得原本英明神武的商纣王荒yin无道的么?”苏媚突然打断李易的话语,声音逐渐的急促尖锐起来。

    历史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你可以将她打扮得花团锦簇,也可以将她扒光得一丝不剩,前提是你有那份改变历史的实力。

    “次在云山碧波潭救得媚儿你之后,师傅曾与小道说起过九尾狐一族的故事,小道对于几千年前那场导致天崩地裂的封神大战略有所了解。”见得自己被苏媚怀疑,李易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若小道也认为是苏妲己前辈的过错,此次就不会与媚儿你一起去东海青丘山了。”

    这世的事,成王败寇,哪里有什么对与错,只有立场的不同。

    ………………

    衷心感谢大家看哈与小悟空12道的打赏,都是老朋了啊

    第二章七二节谁点化谁

第二章七三节 鄱阳湖底

    第二章七三节鄱阳湖底

    苏妲己的确是犯下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不过苏妲己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九尾狐一族老巢被姜子牙一把火烧得个精光,狐子狐孙死伤殆尽,几乎灭族,而苏妲己最后更是落得个身死飞灰,连封神榜都没有进去。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以李易旁观者的身份看来,苏妲己也算是咎由自取,可问题在于,苏妲己是奉了女娲娘娘之命才犯下这些罪孽的,女娲娘娘是妖族圣人,手持妖族圣物招妖幡,苏妲己能违抗女娲娘娘的命令么?

    说到底,苏妲己也是个受害者。

    “为什么,为什么我青丘山九尾狐一族要背负千古骂名,被骂成红颜祸水也就罢了,还要被骂成水性杨花,落得和那些青楼里卖笑女子一般的下场。”苏媚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抱住李易,趴在李易肩膀毫无预兆的嘤嘤哭出声来,哽咽着道:

    “小道士,你知道吗?我等九尾狐轻易不将心儿付出,可是一旦将心儿付出了,便会全心全意的为对方着想,至死不悔。先祖苏妲己已经拥有了九尾不死之身,那姜子牙根本奈何先祖不得,可是先祖在听说商纣王自残于鹿台后,决意以身殉情……”

    苏媚全身搐动,哭声压抑且痛苦,彷佛从灵魂深处艰难的一丝丝的抽出来,那无穷的委屈织出浓郁的悲伤,连阳光也变得黯淡。

    身为九尾狐一族唯一的传人,苏媚承担得太多。李易心中叹息一声,紧紧搂住苏媚那柔弱无骨的香肩,想要劝慰苏媚一番,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苏媚哭得一会,心绪终于平息了些,苏媚挣脱开李易的怀抱,但见梨花带雨的面容满是坚毅不屈,苏媚贝齿一咬,突的仰首向天,一口鲜血喷洒向空中化作一团血雾,怒吼道:“女娲,我苏媚今日发誓,定要你还我九尾狐一族几千年来的公道”

    随着苏媚的怒吼,血雾登时化作一道血箭,向着茫茫虚空中直射而去,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还晴碧万里的天空忽然间晦涩下来,但见四面八方同时传来轰隆隆的炸雷声,雷声连绵不绝,彷佛无数架马车从四面八方齐齐向着苏媚所在的地方奔腾过来。

    苏媚横眉冷对,面色不改的立在那里动也不动,怡然不惧。

    李易心中大恸,想要劝阻又如何来得及?苏媚这是以九尾狐一族的古血脉所发下的血誓啊,血誓乃是世间誓言中最狠毒的一种,血誓一旦发下,苏媚与女娲之间的仇恨便不死不休,除非女娲服软,助苏媚恢复九尾狐一族的声誉。

    那漫天的雷声便是在替苏媚为证。

    相传盘古大神劈开混沌后,天地间产生阴阳二气,第一道阳气化为伏羲,第一道阴气化为女娲,因世间众妖皆是秉承阴阳二气而生,所以世间众妖皆以伏羲女娲为长,后女娲机缘巧合,在盘古大神脊梁所化的不周山下以先天息壤造人,繁衍了人族一脉,天降大功德得以证就天地间第一尊不死不灭的圣人之位,因此女娲又被人族冠以圣母之尊。

    女娲的功绩还不止这些,昔年巫妖两族大战于天柱不周山下,水神共工怒而撞断不周山,硬生生将老天给撞出一个大窟窿,导致天地倾斜,天河之水奔涌而下,万物不得生机,还是女娲以息壤炼石补天,挽救了天地生灵。

    便是这样一位女娲,才几百年修为的苏媚居然要向她挑战?与鸡蛋碰石头何异?恐怕还不比鸡蛋碰石头。

    好在封神大战将天地打成了仙、地、冥三界,而那些高高在的圣人全部居住于仙界三十六重天宫之的天外天,而且不准过问三界之事。也就是说,如今还身处地界的苏媚如果想要越过仙界去天外天挑战女娲,怕是要九条尾巴全部长出来才行。

    九尾狐九条尾巴全部长出来之后,也能拥有不死之身。只是,九尾狐每长一条尾巴,便要度一次天劫,亿万年来,九尾狐一族也只有苏妲己一人长出了九条尾巴呢。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怕也要至少成百千年,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修炼成了长生不老的活古董,还是化作了一抔黄土,在六道轮回了数世,早将今日的记忆消散于黄泉路头孟婆的那碗忘情水中?

    李易惝然若失。

    苏媚立誓完毕,但觉人生有了前进的方向,复又变得精神奕奕,见到李易发呆的模样,还当李易被方才的自己给吓坏,朝着李易嫣然一笑,道:“好啦,小道士,我没事啦”

    你是没事,可我却有事。李易白了苏媚一眼,没有说话。

    苏媚狡黠的做了个鬼脸,想了想又道:“小道士,我与女娲做对,若是真打起来了,你会帮我还是去帮女娲?”说罢,睁大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李易。

    “怕是谁也帮不了。”却是苏媚这一句话又勾起了李易心中所想,李易转过身来望着那宽广无际的鄱阳湖,任湖风淡淡拂过,幽幽道:“那时的小道我,也不知是为神为人,还是为鬼为畜?”

    苏媚一愣,这才想起李易是凡人一条,尽管习得了修真之术,可若不能羽化登仙的话,其生命不过是区区百十年的光景,如何能挨到自己与女娲打架的年代?

    想到李易极有可能英年早逝,苏媚不知怎的,心底深处彷佛被针扎了一般,一阵阵的悸动,鼻子再一次的有些一抽一抽了。

    李易并不是悲春伤秋之人,方才不过是有所感悟,随心而发罢了,这会见得苏媚神态,心中感动之余,心道决不能让苏媚再一次哭泣了。

    李易急忙跳开身子,冲苏媚道:“媚儿你可不要再来了,你看小道我的衣衫都已经湿透,我可没你那般能身边变幻模样的本事,万一寒邪入体,破伤风可就不好了。”

    “你个臭小道士,本姑娘弄……湿你衣衫是看得起你,你不是号称云山派掌门大弟子么,怎么也会破伤风?”苏媚被李易这么一说,看得李易胸前那一团湿漉漉,也有点不大好意思来,可嘴却不认输,红着脸驳斥道:

    “小道士你再嚷嚷,本姑娘将你推下鄱阳湖去喂鱼。”

    “喂鱼不成,若是能在鄱阳湖里游个泳就好了。”李易看着远方水天相接处,那里正飞过一排排白鹭,湖面几条渔船正在撒网捕鱼,渔民号子声隐约随风送来,端的是让人心旷神怡。昨天晚李易可出了一身大汗,这会儿心情放松下来就觉得有些黏黏的,自忍不住生出畅游一番的念头。

    苏媚听得李易之话,很不以为然鄙夷道:“湖里游泳有什么好的,如今便是那东海龙宫,本姑娘也是想去便去呢”

    东海龙宫?李易想起苏媚身拥有那从全真派夺来的玄水珠,天生避水,以苏媚的修为,要去东海龙宫还真不算什么难事。

    李易苏媚两人对望一眼,皆是满眼笑意,两人这会儿算是想到一块去了。于是两人也不犹豫,苏媚抱住小白祭起玄水珠,玄水珠淡淡光晕将两人包裹住,“噗通”一声便跳下鄱阳湖去。

    远远的有一位渔民正驾船归航,恰巧遇见苏媚李易两人纵身下湖,顿时骇得好大一跳,扯开喉哝就高喊起来:“跳湖了,跳湖了,有人想不开投湖自尽了,大家快来救人啦。”

    ………………

    残阳此时已经挂在西天的山头,红通通的阳光透过湖面射进来,将湖水都染成了一片血色,鱼儿成群成群的游来游去,在遇见李易苏媚后立即惊吓得四处逃窜。

    小白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如一个调皮的小孩,兴奋得呜呜直叫,时不时的蹦出去逮几条小鱼,到李易苏媚面前把玩一番后,又将那些鱼儿放掉。

    李易苏媚继续往下走去,越往下面,光线越来越暗,水儿越来越凉,鱼儿也越来越少,到得后来,两人但觉湖水冰凉,一丝光线也没有,黑黪黪的死气沉沉,鼻子里闻到的尽是些海草及鱼虾尸体的腐烂味道,直欲作呕,好像置身于无边无际的九幽地狱中,小白早不敢出去游玩了,偎缩在李易怀中,睁大着略带惊恐的眼睛发愣。

    尽管有玄水珠护身,李易也是觉得呼吸异常艰难,好似湖水要将自己给挤成一团肉泥般。又见控制玄水珠的苏媚已然额头冒汗,气喘微微,李易有点担心的道:“媚儿,我们还是回去算了”

    怪不得大家都知道五湖四海下面有龙宫,却鲜有人见到过,这样的路径,有几人走得过去?

    远古洪荒有飞禽、走兽、鳞甲三族,飞禽以凤凰为首,走兽以麒麟为尊,鳞甲以神龙为王。神龙生子应龙,应龙又生九子,这九子分居五湖四海龙宫,便是我们通常所说五湖四海龙王。

    “不,我们已经身处湖底的淤泥中,这片淤泥应该是湖底龙宫的防护大阵,过了这片淤泥地,大约便是鄱阳湖龙宫了。”苏媚咬咬牙,又加了一把劲,撑住摇摇欲坠的玄水珠。

    李易苏媚两人正说话间,突觉眼前一亮,身压力一轻,想来两人已经过了鄱阳湖龙宫的防护大阵了,两人心中大喜,继续控着玄水珠小心翼翼的望前走去。

    两人眼前愈来愈豁然开朗,原来地面铺满了五彩缤纷的珍珠,千万颗珍珠一起散发着皎洁的光芒,竟然将整个湖底照得一片通亮有如白昼。各种各样的生物沐浴在温暖的湖水中,可爱的小鱼漫游在绚丽的珊瑚丛里,奇妙的贝类以及颜色各异的水草在波浪涌动下翩翩起舞,构成一幅美丽无比的图画。

    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庞大宫殿,想来便是鄱阳湖龙宫了,鄱阳湖龙宫气冲斗牛,光耀寰宇,实在是超乎想象的富丽堂皇,让李易看得咋舌不已,传闻五湖四海龙宫富甲天下,看来所言不虚啊。

    李易苏媚避开着龙宫虾兵蟹将的巡逻,不过龙宫自成世界,寻常人根本进不来,亿万年来敢单枪匹马大闹龙宫者也唯有那女娲娘娘座下童子灵珠子转世的哪吒以及齐天大圣孙悟空,哪吒与孙悟空都是混世魔王,不能以常人计算,所以巡逻的虾兵蟹将也有些松弛,李易正欣赏得目不暇接,忽的苏媚用手指戳了戳李易,小声道:“小道士当心,有人来了。”

    李易赶忙屏住呼吸,顺着苏媚所指的方向望去,但见远远的从龙宫中走出两人,正边走边聊着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妙龄少女,少女头发髻高高挽起,别着一支龙形珠钗,着一身浅黄色百褶逶迤纱裙,裙摆下面用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行动间长裙婀娜,与着少女的樱桃小口,杨柳细腰,灵活慧黠的眼眸相衬印,端的是纯净无瑕,光人。

    少女后面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老头子脸布满皱纹,一双眼睛睿智有神,着一身绿色长袍,背着一只硕大的龟壳,看起来有些步履蹒跚,似跟不少女的步伐。

    “公主你等等老臣,公主你慢点走啊”老头子气喘吁吁的吹胡子瞪眼,朝着前边的少女一边招手一边急道:“龙王对老臣说了,灵儿公主你今天哪里也不许去,就老老实实的呆在龙宫,奉迎老龙王回来。”

    “哪里也不许去,那怎么成?”少女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表情显得分外的无辜,声音便如黄鹂鸟般清脆动听,道:“龟丞相,爷爷在绳金塔下受难千年期满,今晚便是爷爷的脱困之时,身为爷爷最疼爱的乖孙女,我怎么也要亲自去绳金塔迎接爷爷啊”

    这两人便是鄱阳湖龙宫灵儿公主以及龟丞相,李易听到灵儿公主与龟丞相的对话,心中顿时掀起了巨大澜,原来千年前地仙郭璞与东林寺祖师爷慧远一同镇压在绳金塔下的那条作恶多端,为祸四方的蛟龙便是鄱阳湖老龙王敖敬,今天晚居然还是那敖敬刑满释放的日子。

    若不出昨日在滕王阁广场的意外,那东林寺宗主觉能可是会在今天进驻绳金塔呢,觉能选择在这个时机,肯定是大有深意。

    “公主,你就别为难老臣了啊,你要真去了,龙王明天还不得将老臣给宰了炖龟汤喝?”龟丞相听得灵儿公主话语,苦着一张老脸儿劝道:“公主,龙王也是为了你好啊,人心险恶,那些凡夫俗子们愚昧不堪,万一唐突了公主可就不好啊”

    “本公主也是关心爷爷嘛万一爷爷脱困时出了意外怎么办?”灵儿公主瞪大着眼睛,双手叉腰道:“龟丞相,难道你都老糊涂了,刚才鄱阳湖空天雷滚滚一声接着一声,你没有听见吗?昨天鄱阳湖边滕王阁广场大战,将湖水都惹得腥臭无比呢?”

    “公主啊,昨天滕王阁广场大战龙王不是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吗?说是一个小道士和一个尼姑,还有一位道姑看那觉能不顺眼,跑去砸了东林寺的场子。”龟丞相显然已经习惯于灵儿公主的一举一动,不厌其烦的劝说着:“今日这平地雷声是有些蹊跷,龙王也怕出什么状况,已经动身去向雷公电母询问情况了啊。”

    说罢,龟丞相自顾自的轻声嘀咕道:“要不是龙王离开了,用得着让老臣这么紧巴巴的跟着你吗?”。

    李易苏媚听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眼,尽皆看到对方眼中苦苦憋住的笑意,灵儿公主与龟丞相口中让整个鄱阳湖龙宫如临大敌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昨日与今日之事,两人正是始作俑者。

    龟丞相正劝说着灵儿公主,突的伸出鼻子使劲闻了闻,奇道:“咦,公主,好像有生人气息呢?难道有人闯龙宫了?”说罢,龟丞相皱着眉头向李易苏媚藏身之处所在的方向望过来。

    李易苏媚心中一凛,苏媚迅疾祭起七窍玲珑石遮掩住两人气息,方才两人放松之下身的气息散发了一缕出去,没想到就被龟丞相发觉了。传闻五湖四海龙宫安逸慵懒,不思进取,可毕竟是亿万年的存在,不可小觑。

    灵儿公主闻得龟丞相之言,亦是警觉的四处张望了一番,然什么也没发现,顿时有些不满的道:“龟丞相,你总是这般疑神疑鬼,又想来岔开话题了。”

    那缕生人气息忽的又不见了,彷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龟丞相心中疑惑,暗道自己难道真的如灵儿公主所说的一般,疑神疑鬼了。

    灵儿公主却不放过龟丞相,尚自在一旁数落着:“龟丞相,不是我说你,这亿万年来,鄱阳湖龙宫就没有被人闯进来过,只有从龙宫里出去的……”

    说到这里,灵儿公主蓦的想起了什么,眼珠滴溜溜的一转,道:“哼不出去就不出去,本公主今天就在龙宫里等爷爷回来,到时候狠狠的告你一状,让爷爷将你的乌龟壳给拔掉。”

    说罢,灵儿公主拔腿便往龙宫里走去。

    ………………

    色佛满身罪过,唯有努力方能解脱啊

    第二章七三节鄱阳湖底

第二章七四节 夜探绳金塔(上)

    待得那灵儿公主与龟丞相走远后,李易才抱着小白与苏媚一道从鄱阳湖龙宫中退出来,两人了岸休憩了一会,便欲回去客栈,却是才走了一会儿,突的听见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清越传来:“那个……前面两位请慢走,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李易苏媚回过头来,但见一位少女俏生生的立在那里一本正经的抱拳行礼,少女皮肤细润如玉柔光若腻,宝石般的眸子顾盼流转,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俏皮。

    李易苏媚见到这位少女,顿时大觉有趣,原来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两人方才在鄱阳湖龙宫里遇到的那位刁蛮可爱的灵儿公主。

    灵儿公主见得李易苏媚皆望着自己含笑不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行礼的动作不对,有些讪讪的将抱拳的双手放下,朝着李易苏媚呵呵一笑。

    李易自不会傻得去说我们才跑到龙宫里见过你,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只笑道:“姑娘不必多礼,却不知姑娘叫住小道与师妹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其实小女子初次岸,不大认识路,所以想向两位询问一番。”灵儿公主有点不大好意思,又自我介绍道:“哦,对了,你们叫我灵儿就好,还未请教两位的尊姓大名。”

    “小道李易,这位是小道师妹媚儿。”

    “嗯,李公子好。”灵儿应了李易一句,却是睁大一双眼睛望着苏媚,带着几分欢快的声音道:“媚儿姐姐好,媚儿姐姐好漂亮哦,灵儿一见到媚儿姐姐就觉得亲切呢”

    说罢,灵儿前挽着苏媚的手腕,叽叽喳喳的说着,苏媚向来以九尾灵狐自居,清高非常,寻常人物不大理会,可灵儿出身高贵,又活波热情,苏媚也是喜欢,于是不一会儿,两人就好像一对许久未见面了的好姐妹般。

    没办法,在九尾灵狐与神龙面前,李易这个凡夫俗子无奈的成了一个陪衬人物,被忽略了。可李易怀中的小白不干了,冲着苏媚与灵儿“呜呜”叫唤两句,以此来表达不满。

    “啊好可爱的小狗狗哦,毛茸茸的像个肉球一样。”灵儿面对着小白显然兴趣很大,道:“这条小狗你们是怎么得到的,敢明儿我也要养一条。”说罢,灵儿伸手就要向去摸小白的脑袋。

    小白“嗷”的一声将脑袋撇开,瞪着一双小眼睛鄙视灵儿。开什么玩笑,我小白可是麒麟呢?被你称呼为小狗狗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想养我当宠物。

    “咦小狗狗你居然听得懂我说的话,哇,这么聪明”见得小白表情,灵儿诧异的将小白看了又看,却是越看越觉得惊奇。灵儿虽瞧不出小白真正身份,可小白浑身下散发的灵气却是灵儿感觉得到的,就像灵儿觉得苏媚格外的亲切一般,那是一种神龙天生的敏感。

    小白依然还是那副模样,朝灵儿翻着白眼,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表情让灵儿很受伤,没想到自己堂堂鄱阳湖龙宫公主居然被一条小狗给鄙视了,灵儿想了想,忽的从怀中拿出了一颗夜明珠,在小白面前晃了晃,道:“小狗狗你别这样看着姐姐,姐姐将这颗珠子给你玩好不好?”

    夜明珠约莫鸽蛋大小,通体晶莹剔透,纯净无暇,在夕阳的余晖中散发着淡淡的霞彩,让人看起来觉得分外舒适。小白见到灵儿手中的夜明珠,举着双掌将夜明珠捧过来,然后朝着灵儿咧嘴一笑,显然是答应了灵儿的请求。

    龙宫里有的是宝贝,灵儿并不太在乎一颗夜明珠,见得小白笑了,顿时心中大喜,连赞两声“乖乖”,一把就将小白从李易的怀中抱了过去。

    李易看得直发晕,这还是走兽之尊么?被一颗夜明珠就给收买了?想起小白母亲在石鼓院大战凶兽穷奇的英姿,李易觉得非常郁闷:看来自己的教育方式很成问题啊,真有将麒麟给教成小狗狗的发展趋向

    ………………

    三人一兽,应该说是三兽一人便这般的边聊边走,看着小白在灵儿怀中撒娇的模样,李易很有些羡慕嫉妒恨,决定打算主动出击,问道:“对了,灵儿你方才说要向我等问路,却不知你要去什么地方?”

    “去哪里?当然是去绳金塔了。”灵儿一边逗弄着小白,一边答道:“不过现在也不急,还要好几个时辰呢,我们先一起去城里逛逛,机会难得啊”

    “恩,灵儿是哪里人?”李易是明知故问。

    “哪里人?哦,我就住在鄱阳湖…儿答得快了,拍了拍额头暗道好险,庆幸自己反应迅速,接着道:“我家里祖祖辈辈都是打渔的。”

    “噗嗤”那边苏媚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来。

    李易也是忍俊不禁,要是五湖四海龙王听说自己是打渔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怕是要气得痛骂灵儿这个不孝孙女,当下故作惊奇道:“灵儿就住在鄱阳湖边,还要向小道与师妹问路怎么去绳金塔?小道与师妹可是才从外地来的呢。”

    “这个……我虽然住在鄱阳湖边,可是我父……亲从来都不准我出门,还派了龟……哦,是一个老头子看着我。”听得李易的问话,灵儿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

    灵儿说着说着,却又愤愤不平起来,道:“真不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想的,天天将我关在家,哪里也不许去,一点也不好玩,我又不是那些凡俗的待嫁女子,难道还要坐在绣楼里么?”

    封神大战后,仙、地、冥三界等级森严,若无特殊情况不许越界,五湖四海龙宫虽位于地界,可归仙界统辖,除了天庭吩咐的行云布雨外,龙宫里的人也不能轻易到陆地来。

    说到这里,灵儿吐了吐香嫩的小舌,悄悄的压低声音对李易苏媚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哦,我是偷跑出来。”

    李易苏媚当然知道灵儿是偷跑出来的,不过却很奇怪灵儿是怎么从那紧跟在身后的龟丞相的眼皮底下溜出来的,遂有些讶异疑惑道:“啊,灵儿你胆子可真大,不过你不是说你父亲派了一个老头子看着你吗?”

    “区区一个老头子当然难不倒本小姐啦”说起这件事情,灵儿一脸的自豪,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道:“那老头子贪酒,我就去偷了我父亲的琼浆玉露液给那老头子喝,嘿嘿,不过我在琼浆玉露液里放了一滴醉仙蜜,老头子如今怕还在呼呼大睡呢……”

    可怜的龟丞相,原来是被灵儿给迷翻了。

    ………………

    李易苏媚在龙宫听得灵儿与龟丞相说老龙王敖敬今晚脱劫后,想到先前东林寺的算盘,便决定要在南昌城多呆一个晚,看看有什么事态发生。如今两人与东林结下了死仇,若能破坏东林寺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算好事。

    原本两人还打算早早的去绳金塔摸索一番,如今却没有那个必要,灵儿与老龙王敖敬血脉相通,自能轻易找到敖敬被镇压的地方,李易苏媚只要跟在灵儿身后便行了。若是敖敬能顺利脱困,便没有李易苏媚什么事情。

    南昌城有几条夜市,这会儿明月高悬,清幽皎洁;凉风习习,吹面如抚,的确是逛街的好时分。不过李易兴趣泛泛,苏媚与灵儿却燃烧了巨大的激情,两人东奔西走,指指点点,忙得不亦乐乎,引得行人纷纷侧目以观。

    跟在苏媚与灵儿身后的李易平白挨了许多道目光,或羡慕李易好命,坐拥双美做陪,或惋惜于李易的百无聊奈,简直是焚情煮鹤暴殄天物,身在福中而不自知,总之,一个个的都恨不得能取李易而代之。

    好在没有遇见程公子那般的浪荡子弟,否则怕是又要起争端,当然,这也要算那些浪荡子弟命好。

    月光渐渐偏西,夜市人烟渐渐稀少,商贩们纷纷打算收摊回家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声断断续续的梆子声,玩得尽兴的灵儿似想起了什么,顿时面色一变,道:“媚儿姐姐,李公子,今日灵儿还有要是需办,得与两位告辞了。”说罢,灵儿急匆匆的走了。

    李易苏媚望着灵儿的背影哑然失笑,这个灵儿,玩起来没完没了,总算想起正事了。

    敲更的梆子声渐渐隐去,李易看着天那轮玉盘,道:“媚儿,小道听说神龙乃是至阳之体,老龙王敖敬为何要在子时脱劫,子时却是神龙精气神最脆弱的时辰。”

    九州的老百姓将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分别用十二生肖替代,为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其中子鼠为晚十一点到一点,为阴气最盛的时候,午马为中午十一点到一点,为阳气最盛的时候。

    对于神龙来说,要脱劫的时候自然最好是午时,或者辰时七点到九点也行,辰时太阳初升,阳气最为精纯,且与神龙本体相合。

    苏媚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没什么关系,我等跟去看看就行了。”

    李易抱起小白,与苏媚悄悄的尾随灵儿而去。

    …………………

    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空间,望眼处尽是一片黄色,彷佛苍茫天地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黄沙,直让人头晕目眩分不清方向。外人若非亲至,绝对想不到绳金塔下居然别有洞天,尽管从表面看起来绳金塔是那般的巍峨壮观。

    在原野正中心的方悬挂着三把古朴的宝剑,宝剑分占天地人三位置,每一把宝剑面都布满了古怪的铭文,剑柄面分别篆刻着“驱风”、“镇火”、“降蛟”。三把宝剑被金绳串联着,而那些金绳又延伸向四面八方。

    “驱风”、“镇火”、“降蛟”三把宝剑的正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天坑里面居然是滚烫的岩浆,岩浆似随时要爆发一般,向着天坑中间的九块突兀的巨岩咆哮而去,边的八块岩石各自刻着一个殷红的大字,分别是先天八卦中的乾、坤、坎、离、震、艮、巽、兑,这八卦岩石与着中间的那一块岩石一起组成一个九宫大阵。

    中间的那块岩石赫然盘旋着一条五爪金龙,金龙头角峥嵘,气势非凡,只是神情显得分外的萎靡不堪,想来这条五爪金龙便是千年前被地仙郭璞与东林寺祖师爷慧远联手镇压的鄱阳湖老龙王敖敬了。

    就在此时,原野中那片黄色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从缺口中走进来一个光头大和尚,此和尚肥头阔面,脸挂满和善笑容,偏生一双眼睛中布满阴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正是昨天在滕王阁广场讲佛的东林寺宗主觉能。

    觉能隐去眼中阴鸷,径直走到天坑旁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天坑中的鄱阳湖老龙王敖敬,双手合十宣一声佛号,缓缓道:“南无阿弥陀佛,龙王受劫千年,可有所悟?”

    “哼,本王技不如人,输给了慧远和尚一招,愿赌服输,心甘情愿被慧远和尚与地仙郭璞困在此处千年,有什么好悟不悟的?”敖敬抬起头来瞟了觉能一眼,瓮声瓮气道:“你便是那东林寺慧远和尚的传人,观你心性,与那慧远和尚差得太多啊”

    “贫僧法号觉能,受师门祖训,今日特来助鄱阳湖龙王敖敬脱劫。”对于敖敬的冷嘲热讽,觉能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面却丝毫不显露出来,依然是一派慈祥高深模样,道:“龙王此次脱劫后,还望不要再起妄念,谨守天条,多多造福于苍生百姓。”

    “和尚你赶快动手,如此啰嗦做什?若是慧远和尚来了,本王自会听他唠叨几句,就你觉能,却还不够资格让本王听你的。”敖敬虽被困于天坑内千年,困火爆脾气丝毫没有改变,冲着觉能一声咆哮道:“绳金塔的阵法禁制在午时便已打开,和尚你到子时才出现,是否有什么阴谋?”

    随着敖敬的一声咆哮,但见天坑内倏的卷起一阵阵狂风,在狂风的牵引下,那些滚烫的岩浆登时便沸腾起来,化作一道道火箭,向着天坑中央的九块岩石奔涌而来,似要将九块岩石给覆盖消融。

    眼看这九块岩石就要被岩浆给湮没了,天坑空悬挂着的“驱风”、“镇火”、“降蛟”三把宝剑猛然间发出铿锵长鸣,长鸣声中,串通着三把宝剑的金绳忽的散发出浓郁的金光,金光从四面八方向着三把宝剑汇聚而去,被三把宝剑尽数吸收。

    “驱风”、“镇火”、“降蛟”三把宝剑在吸收了那些金光之后,原本黑色的剑身变得越来越黄,及至黄得几乎透明的时候,忽然“嗡”的一声齐齐弹出,驱风剑斩在天坑半空,镇火剑斩在岩浆之中,降蛟剑却是向着龙王敖敬直接斩去。

    说也奇怪,那些狂风一遇到驱风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镇火剑彷佛是一盆冷水泼在了那些岩浆,“滋滋”声中,岩浆再也兴不起火箭,节节望下而退。

    想来敖敬是吃过降蛟剑不少苦头的,望着当头而下的降蛟剑,敖敬眼神中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努力的摇头摆尾想要闪避,却只见得围绕着敖敬的八块岩石刻着的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个大字一起射出道道红光,红光凝结成一张大网,将敖敬牢牢的罩在中间的岩石动弹不得,敖敬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降蛟剑斩在自己身。

    敖敬倒也坚强,尽管被降蛟剑斩得玄黄色的鲜血直流,豆大的汗珠从龙身滚落下来,却是咬紧牙关哼也不哼一声。敖敬乃是五湖四海龙王之一,身有神龙丹护体,虽疼痛难捱,性命却是无忧。

    “驱风”、“镇火”、“降蛟”三剑功成,在天坑中飞了一圈后,又变成了原来模样,继续悬挂在天坑空,俯视耽耽着整个天坑。

    “嘿嘿,一塔镇洪州,千年不漂流。金绳勾地脉,万载永无忧。今日贫僧算是见识到了,果真了得。”觉能望着天坑中的龙王敖敬,冷笑道:“千年的苦难都已经硬挨过去了,龙王又何必急于区区几个时辰?”

    敖敬自认为在觉能面前丢了个大面皮,又痛又脑,遂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南无阿弥陀佛。”见得敖敬不理会自己,觉能也不再多说,宣了声佛号后从怀中拿出一个葫芦形状的铜鼎,那铜鼎金光透亮,熠熠生辉,鼎身用丹砂画着一副太极八卦图,在鼎底用白玉镶着一朵白色莲花,白色莲花的旁边还铭刻着八个大字“驱风镇火,降妖伏魔。”

    敖敬见得觉能手中的铜鼎,眼中情不自禁的的流露出几分忿恨,却又夹杂着几分期盼,东林寺祖师爷慧远与地仙郭璞便是以这样一个铜鼎,布成了九宫三剑大阵,将自己困在这块岩石,受尽千年的苦楚。

    ………………

第二章七五节 夜探绳金塔(中)

    觉能捧住铜鼎,向着天坑中的敖敬道:“南无阿弥陀佛,贫僧这就要施法取下‘驱风’、‘镇火’、‘降蛟’三剑,龙王且准备好了。”

    说罢,觉能一手托住铜鼎,一手捏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复又大喝一声:“疾”用手朝那铜鼎一指,但见一道白光从觉能指尖逸出,直射向那铜鼎,铜鼎应声而动,在吸收了那道白光后,滴溜溜的旋着圈儿冉冉飞向天坑之,隔在三把宝剑与九块岩石之间。

    “今日因是明日果,今日恶是明日劫。千年炼狱清净心,一朝洗脱罪孽身。”觉能双手合十,喃喃吟唱出这首似歌非歌,似诗非诗的佛偈,只见铜鼎底部的那朵白玉莲花顿时氤氲霞光大作,而悬在空中的“驱风”“镇火”“降蛟”三剑彷佛遇见了老朋,在那里欢呼雀跃着抖动,发出“嗡嗡”的尖锐长鸣。

    觉能抬手一挥,那串联住“驱风”“镇火”“降蛟”三剑的金绳似有了生命,像一条条金蛇般灵动起来,向着四面八方游散而去,隐于漫漫黄色中,不一会儿这些用来勾住南昌城地脉的金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驱风”“镇火”“降蛟”三剑没有了金绳的串联,宛然见到母亲归来的小孩子,“噗”“噗”“噗”声中,呼啸着投归铜鼎的怀抱。

    “驱风”“镇火”“降蛟”三剑被收,那天坑中的龙王敖敬但觉心头一松,浑身再没先前那般紧绷的感觉,也顾不得有伤在身,咆哮着张牙舞爪在天坑中下翻飞,好不畅快,身不时传来筋骨簌簌作响声,敖敬被困在一方岩石千年动弹不得,实在是憋屈压抑得太久啊。

    铭刻着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卦的八块岩石在闪过一道红光后,渐渐的往岩浆中下沉,与此同时,敖敬所在的那块岩石却在一步一步的升,不一会儿,岩石就与地面相平了。

    敖敬大喝一声:“变”,身突的涌起一片金光,金光中敖敬本体已然幻化成人形,自是头角峥嵘,高鼻阔嘴身着黄袍的威严老者。敖敬仰天一声长啸,便要抬脚从那天坑中踏出来。

    就在此时,觉能双眼蓦的射出两道精光,再不是先前的慈祥高僧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狠厉,觉能冲着敖敬冷笑道:“龙王想要如此便走了么?贫僧可是还要向龙王借些东西呢。”

    说话间,觉能双手一扬,天坑空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那悬着的铜鼎倒转过来,里面的“驱风”“镇火”“降蛟”三剑再一次呼啸飞出,挟着雷霆万钧之势齐齐望下面的敖敬斩去。

    敖敬一楞之下,如何不明白发生了何事?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冲着觉能破口大骂道:“觉能秃驴,你居然敢偷袭于本王?”

    骂归骂,“驱风”“镇火”“降蛟”三剑来势汹汹,敖敬又是吃过三剑亏的主,哪里敢丝毫大意?眼见三剑就要降临脑门之,敖敬咆哮一声,张口便吐出一颗殷红的血珠,向着“驱风”“镇火”“降蛟”三剑迎去。

    这回可不是受劫时的惩罚,而是真真切切的要取自己性命了。敖敬没奈何,只得以神龙丹迎敌。

    然“驱风”“镇火”“降蛟”三剑乃是昔年地仙郭璞与东林寺祖师爷慧远和尚采用风火宝铜于宝鼎内锤炼了九九八十一天,再花了七七四十九天铭刻咒文,专门为了对付敖敬而制,天生便对敖敬有克制作用,如今觉能有备而来,岂容敖敬这般容易的逃脱?更何况敖敬才受千年劫难,身体虚弱,又事发突然被觉能杀得过个措手不及。

    敖敬终究是慢了半拍,只见那驱风镇火二剑径直劈向敖敬的神龙丹,“轰”的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中,神龙丹被打得火花四溅,直望下掉落。

    神龙丹乃是敖敬的本命内丹,这会儿受了重创,敖敬如何会好过?敖敬身子猛的一晃跌回到那巨石之,张嘴“哇”的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然而这还没完,降蛟剑已经“噗”的一声插在敖敬肩膀,直接入肉三寸,露出森森白骨,若非敖敬临危之下吐出神龙丹救命,这会儿已经被直接劈开成两半了。

    …………………

    敖敬用手捂住肩膀伤口,那儿鲜血还在汩汩流出,一滴滴的沿着龙袍滴落下来。敖敬浑身直在发抖,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敖敬暴喝道:“觉能秃驴,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如此心狠手辣得要取本王性命?”

    “南无阿弥陀佛,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龙王与贫僧自然是无冤无仇,可惜龙王身拥有贫僧极为想要的宝物。”见得敖敬身受重伤,再无反抗之力,觉能也不着急,丝毫以为敖敬的质问为意,只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在天坑旁边蹲坐下来,有条不紊的述说起来,那神态彷佛是在讲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贫僧数日之前修炼那巫术,正值紧要关头,却是被两个小贼给搅扰,导致贫僧走火入魔身受重伤,需要一灵气十足的内丹以做疗伤之用,试想普天之下的内丹,有谁的能比龙王的神龙丹了,恰巧贫僧又知道今日乃是龙王脱劫的日子,所以贫僧无奈之下,只有得罪龙王了。”

    听到这里,敖敬反倒没有先前那般的愤怒了,神龙丹乃是天材地宝,亿万年洪荒三界的厮杀下来,觊觎神龙丹的自然是大有人在,觉能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敖敬冷哼一声,睥睨道:“觉能秃驴,本王乃是五湖四海龙族九王之一,统领鳞甲一族亿万水军,你今日杀本王而取神龙丹,明日逃得了鳞甲一族亿万水军的追杀么?”

    “贫僧既然打算对付龙王,自然是要将这一切都考虑得清清楚楚,没有后顾之忧才行。”敖敬以洪荒三大族中的鳞甲一族相威胁,觉能面不改色,依然是侃侃而谈,道:

    “事到如今,贫僧也不怕告诉龙王,免得让龙王死得个不明不白做了那糊涂之鬼。那日两个小贼不仅搅扰了贫僧的修炼,还释放了一只贫僧费尽千辛万苦才拘禁的鬼魂,唉,贫僧这些年来在东林寺收集了不少的鬼魂,可惜都是些凡夫俗子,成不了大气候,贫僧的巫术想要大成,还必须找到一只有分量的鬼魂才行。”

    巫术大成,你单枪匹马的便不怕鳞甲一族的亿万水军了么?敖敬听到这里,突的想起了什么,直打了一个冷颤,就像堕入了九幽地狱,浑身一种刺骨的寒冷,这一刻敖敬连身的伤痛都忘记了,颤颤巍巍的带着几分怀疑道:“秃驴修炼的莫不是那已经失传亿万年的‘万鬼咒’?”

    光是听这名字,“万鬼咒”便让人头皮发麻,据说“万鬼咒”乃是聚集一万条惨死鬼魂的怨气炼化而成,端的阴狠歹毒。

    相传昔日兵主蚩尤率领九黎部落与轩辕黄帝率领的中原部落大战于逐鹿时,蚩尤便施展了“万鬼咒”,当时日月无光,天晕地暗,寰宇间一片鬼哭魂嚎声,轩辕部落的十万战士顷刻间全都死於非命,轩辕黄帝都差点丢了性命,惊得狼狈而逃。直到后来女娲娘娘派下九天玄女相助轩辕黄帝,才以女娲娘娘的大功德破掉“万鬼咒”。

    “万鬼咒”实在过于穷凶恶极,所以轩辕在战败蚩尤后,严禁世人提起。敖敬也是从偶尔父亲应龙大神那里才听说过,当时应龙大神与轩辕黄帝乃是盟,率领鳞甲一族相助于轩辕黄帝。

    “龙王果然了得,连‘万鬼咒’都知道,不愧是传自太古洪荒的鳞甲之王。贫僧修炼的正是那连大罗金仙也难以抵挡咒中万鬼冤魂的侵袭的‘万鬼咒’。龙王试想一下,若贫僧修炼成了万鬼咒,鳞甲一族中除了祖龙之尊,怕是应龙大神也奈何不了贫僧”

    觉能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自己仗着“万鬼咒”横行天地三界的威风情景,面露出一丝微笑来,只是那微笑在天坑中浓浓岩浆火光的映射下多少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觉能伸手一招,将悬在空中的降蛟剑抓在手中,遥遥指向敖敬,桀桀怪笑道:“龙王你可休怪贫僧心狠手辣,要怪便怪那千年前造绳金塔的地仙郭璞与东林寺祖师爷慧远,若不是他们将你困在此处,以贫僧现在的修为,贫僧就是胆子再大一百倍,也不敢去鄱阳湖龙宫找龙王的晦气。”

    想到自己不仅要被觉能拨皮抽骨挖丹,还要被觉能永生永世奴役自己的灵魂,性子火爆的老龙王敖敬如何受得了这种屈辱?敖敬面显出狠色,朝着觉能“呸”的吐出一口血痰,道:

    “觉能秃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本王是谁?本王乃是洪荒鳞甲一族之尊祖龙的嫡孙,龙族大神应龙的嫡子,堂堂鄱阳湖水族之王,焉会受你这等凡夫俗子所奴役驱使?本王便是身死飞灰也不让让你如愿”

    敖敬说罢,咆哮一声,张口吐出神龙丹便要自爆。

    觉能似乎早就料到了敖敬的动作一般,只一声冷哼抬手一挥,但见那先前已经隐没于岩浆中的八块巨石又是露出头来,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卦齐齐动作,红光交织成的大网在敖敬尚未来得及自爆前,复又将他捆得个严严实实。

    “哼,敖敬,这一切贫僧早就料到,劝你还是少做无用之功”觉能手中倒提降蛟剑,凌空踏步,一步一步的走向敖敬,直如一尊凶神恶煞,道:“你道贫僧为何要选择在子夜时分释放于你,便是因为子时天地间阳气最弱,阴气最重,即便你是神龙之身,被九宫八卦阵困住的时候,也根本借不到天地中的阳气,你如今便是案肉糜,连自爆的力气都没有。”

    ………………

    “秃驴休得伤我爷爷”眼看觉能挺剑便要刺向敖敬,一声娇喝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径直飞向觉能后脑勺。

    觉能无奈之下只得放了敖敬,大喝一声将着手中的降蛟剑向着那道白光当头斩去,“砰”的一声,白光便被击碎,化作了一团粉末四散飞溅。只见觉能进来的地方倏的再一次打开,现了灵儿那亭亭玉立的身影来。

    灵儿与李易苏媚玩得不亦乐乎,到最后才想起自己还要去绳金塔迎接敖敬,敖敬可是灵儿的护身符啊,灵儿今日迷翻龟丞相偷跑出来,若不找到敖敬带回去,免不了要被现任龙王责罚。

    当年敖敬脾气暴躁,常引得鄱阳湖洪水泛滥,荼毒岸生灵,老百姓们痛恨不已,地仙郭璞与东林寺祖师爷慧远联手将敖敬镇压于绳金塔下,却是隐去了敖敬的真实身份,只说是湖中蛟龙为怪。若说出来是鄱阳湖龙王敖敬为祸,那鄱阳湖边大大小小的龙王庙不被烧个精光才怪?

    堂堂鄱阳湖龙王因为犯错被关押收监,自然不是什么光彩事,身为洪荒远古三族之一的鳞甲们也丢不起这个面皮,更何况还涉及到老百姓们的香火供奉,鳞甲一族因此秘而不宣,便是今天敖敬脱劫,鄱阳湖龙宫也被龙族之首的东海龙王敖广勒令不许前来绳金塔迎接。

    当然,偷跑出来的灵儿是个例外。灵儿急急忙忙的向着绳金塔赶来,好在绳金塔中的禁制在今天自动解除,所以灵儿也没费多大功夫便找到了爷爷敖敬所在,只是灵儿没想到遇见敖敬时会是这样的一番光景。

    灵儿飞身闪到天坑边,见得敖敬模样,唤了一声“爷爷”,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敖敬见得灵儿出现,憔悴的面露出一丝笑容,道:“乖孙女,一千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了。”却是一句话又牵动了伤口,直疼得敖敬龇牙咧嘴。

    “秃驴,你如此折磨我爷爷,今日本公主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灵儿站起身来,尤自眼泪汪汪,摘下头顶的龙形珠钗顺手一扬,只听见“啪”的一声,珠钗幻化成一条金光灿灿的长鞭。

    觉能正要得手之时,突的被灵儿冲出来,着实吓了好大一跳,这会儿见得只有灵儿一个人,顿时放下心来,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黄毛丫头一个。也罢,今日贫僧就一并成全了你们祖孙两,在黄泉路你们也好做个伴。桀桀,不是黄泉路,是在贫僧的万鬼咒中作伴。”

    灵儿气极,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一声娇喝中甩手便是一鞭朝着觉能直抽过去,但见长鞭顷刻化成一条暴戾无比的蛟龙,蛟龙口中喷出玄黑色的三昧真水,张牙舞爪着直向觉能咬去。

    龙宫之宝冠绝天下,灵儿手中的鞭子并非凡物,乃是一条洪荒古蛟龙所化,蛟龙能吐三昧真水,无物不化。

    那边老龙王敖敬见得灵儿以蛟龙鞭迎敌,却是吓得大惊失色,觉能手中的“驱风”“镇火”“降蛟”三剑乃是专门用来对付龙族一脉的,尤其是那降蛟剑,便是自己这位身为祖龙嫡孙的鄱阳湖龙王都斩得了,何况区区一条蛟龙。

    蛟龙与龙有本质的不同,其实说起来,蛟龙并非是“龙”,严格意义的“龙”是传自祖龙的嫡系血脉,因龙为鳞甲之王,故大多数鳞甲一族得道后都是修炼成龙形,如黄鳝,泥鳅以及跳过龙门的鲤鱼等等等等,为与神龙相区别开来,鳞甲一族得道后便称为“蛟”,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蛟龙。蛟龙因其本体的不同,本领也各有所长,但终究比不“龙”。

    敖敬想要出言阻止灵儿,又如何来得及?只得紧闭眼睛不敢再看。

    觉能见得灵儿手中蛟龙鞭出,自是毫不惧怕,高叫一声“来得正好”祭起手中的“驱风”“镇火”“降蛟”三剑便迎去。

    但见驱风镇火二剑率先迎蛟龙鞭喷出的三昧真水,镇火剑“蓬”的燃烧起一团乳白色的火焰,而驱风剑“呼”的刮起一道玄黄色的神风,驱风而又生风,镇火而又点火,这风不是凡风,乃是三昧神风,这火也不是凡火,乃是三昧真火。

    火借风势,与着三昧真水直撞去,只听得一片“滋滋”的白雾中,三昧真水竟然被烤得干净。

    水能克火,火炎水灼。三昧真水虽然可以克制三昧真火,可是三昧真火若太过旺盛,却可以将三昧真水烤干,这便是五行生克中的“反克”了,如今三昧真火有三昧神风之助,自是不惧蛟龙喷出的三昧真水。

    见得自己喷出的三昧真水被烤干,蛟龙眼中亦是露出惊恐,躲闪着想要退回,然而降蛟剑哪里容得蛟龙从容而退,“嗤”的一剑便斩中了蛟龙,可怜蛟龙,自洪荒得道,修得铜筋铁骨,寻常宝剑根本伤害不得,如今却遇见了克星,一声哀嚎龙吟中鲜血四散喷溅,半边蛟头掉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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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七六节 夜探绳金塔(下)

    可怜灵儿手中化成神鞭的蛟龙,千年道行毁于一旦,被觉能以降蛟剑一剑削去了半个蛟龙头,灵儿遭此重创,一声闷哼中面色惨白,“蹬”“蹬”“蹬”的连退几步,堪堪在天坑边缘稳住了身形,差点就要掉入那滚滚岩浆中。

    灵儿看着手中奄奄一息,痛苦挣扎着的蛟龙,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大吼一声:“秃驴,今日本公主与你拼了。”说罢,灵儿小嘴微张,但见一颗宝珠飞将出来,那宝珠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灵气十足将整个空间都映得黯然失色,

    这宝珠自然正是灵儿的神龙丹。

    “灵儿,不要”敖敬见得灵儿吐出神龙丹,也顾不得身伤痛,赶忙大喊着阻止灵儿。虽千年未见,敖敬又如何不知道灵儿的修为?灵儿自出生起便是整个鄱阳湖龙宫的宝贝疙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大大小小的祸事闯过不少,修为却是从来都没什么长进。

    觉能手中的“驱风”“镇火”“降蛟”三剑连敖敬都斩得,更何况是灵儿?

    敖敬拼尽着浑身的气力,冲着灵儿吼道:“灵儿,你不是那秃驴的对手,赶紧回龙宫里去,叫你父亲日后替爷爷报仇”

    “哼,想回龙宫,却要问过贫僧手中的宝剑同意不同意”觉能已经和灵儿交手过一次,对灵儿的修为很清楚,自然是对敖敬的话语不屑一顾。

    觉能看着漂浮与灵儿身前的那颗灵气逼人的神龙丹,眼中满是贪婪之色,又见得灵儿国色天香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子,顿时色心大起,一脸的yin笑道:“小丫头你放心,就凭你这模样,贫僧用来祭练万鬼咒岂非太可惜,贫僧定会教你做一只妙用无穷的鼎炉,也好日日y仙y死,胜过那西天极乐世界。”

    灵儿并不明白觉能口中的鼎炉为何物,不过观觉能那猥琐模样,鼎炉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前灵儿一时冲动,想要与觉能拼命,这会儿被敖敬一吼,也是清醒了些,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觉能对手,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鄱阳湖龙族公主灵儿哪里遇见过这种情况?撅着个嘴巴眼角湿润居然要哭起来。

    灵儿这般的泪眼婆娑,在觉能眼中更是别有一番风味,想着灵儿将来在自己胯下娇转承欢的姿态,觉能禁不住的狂笑起来。

    …………………

    “觉能,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整出来的。”就在觉能志得意满时,一声激越的声音传来,让觉能的怪笑声戛然而止,在方才灵儿出现的地方又出现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桃羞杏让,不是李易苏媚还能有谁?

    “小道一直怀疑身为佛家子弟的苦生为何会有那阴狠歹毒的噬魂幡,原来是梁不正下梁歪,慧远高僧创下的东林寺净土宗千年基业,居然被你整成了藏污纳垢之所,若是慧远高僧在天之灵,怕也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李易双眼紧盯住觉能,不急不缓的走前来,不紧不慢的说道:“觉能秃贼,如此说来,那罗霄山脉小山谷中的恶阵便是你所布下,用来修炼你口中的万鬼咒了?”

    李易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久随李易的苏媚还是第一次听得李易这般说话,知道李易虽看起来波澜不兴,可心中早已怒极。

    李易苏媚跟在灵儿身后,为怕被灵儿发现引起误会,所以隔了一段距离,反正以小白苏媚之能,也不怕跟丢了,李易苏媚正好听到觉能对灵儿所说的一番话语。

    李易前日见得苦生使用出自南疆巫术的噬魂幡,听得天师道张若峰的一番话语后,便对觉能有所怀疑,这会联想着尽两天遇见的东林寺种种情况,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在罗霄山脉小山谷中遇见的惨状又涌心头,李易哪里还忍得住?

    那边灵儿见得李易苏媚到来,不知怎的,竟然安下心来,指着觉能对两人道:“李道,媚儿姐姐,你们可来了,这……这秃驴欺负灵儿与爷爷,还说要拿灵儿去修炼那什么鼎炉……”却是说着说着,就带着哭腔来。

    就像在外边受到了欺负的小孩,回家来向母亲告状一般,实在太委屈啊

    李易见得敖敬灵儿模样,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孟子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又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果然是一点都不错。想当年祖龙率领鳞甲一族征战洪荒,是何等的威风八面,万众敬仰?这才几代过去,便沦落到如此境地。算起来实在是五湖四海龙宫与世隔绝自成天地,龙族生活太过安逸,祖龙骨子里的好战因子都被五湖四海之水给稀释掉了,早丧失了进取之心,只剩下了贪图享受,醉生梦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原来是你等两个天杀的小贼,今日来得正好,佛爷本还待斩了敖敬后再去找你们算账,没想到你们自己送门来。”

    觉能见得李易苏媚进来,瞳孔猛的收缩,旧愁新恨一起涌心头,觉能盯着李易苏媚,恶狠狠的道:“你等两个天杀的小贼数次坏了佛爷我的好事,佛爷自会让你等两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领悟一番佛爷的厉害。”

    若非李易苏媚,自己早已炼化成那万鬼咒,何至于今日这般狼狈?觉能怒极之下,原形毕露,哪里还会谦称自己为贫僧?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大家唯有手底下见个真章,说的漂亮终归不如打得漂亮。

    李易也不犹豫,举起手中铁剑,拗小指屈中指压拇指食指伸直,念咒道:“煌煌苍天,赐我以雷,神兵天威,星斗为用,急急如律令”准备一记斗雷就朝觉能打去。

    李易在修为突破虚无界以后,已经能够使用紫霄神雷中的地雷诀了,不过毕竟昨天晚才进行的修为突破,且李易以前从未使用过地雷诀,因此李易还是决定使用斗雷诀。

    但见一声霹雳雷鸣中,虚空蓦的便划出了一道青色的闪电,如一条绳索蔓延在那里,闪电猛然间一抖,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着觉能直接劈去,彷佛天地下,唯有那一道闪电,一切都不可阻挡。

    然而李易在见得此道斗雷后,心中却是禁不住的暗暗摇头,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斗雷诀啊,却不知是何原因,刚才自己一出手便感觉不好,今日好像发挥不出紫霄神雷的真正威力。

    李易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难道说这绳金塔底被布下了禁制?

    苏媚也是看得大为皱眉,自李易修习紫霄神雷的第一天起苏媚就在旁边看着,除了李易自己,苏媚怕是最知道李易进度如何的人,苏媚多次见识过李易使用紫霄神雷的,按说昨日李易修为突破,雷法的威力应该更大才对,怎么就这般软绵绵的?

    如今乃是生死之搏,苏媚自不会让李易去与那佛教四大派之一的东林寺宗主觉能单打独斗,苏媚伸手一拍怀中小白,示意小白到一旁去,一声娇喝中,芊芊玉手便祭起七窍玲珑石朝着觉能打砸过去。

    好在七窍玲珑石的灵力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但见七窍玲珑石七彩霞光大作,亦迷亦幻中,夹裹着李易的斗雷诀,齐齐而至觉能的头顶。

    觉能却是看也不看头顶,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突的眼睛睁圆,双掌望一托,大喝一声:“起”便见那“驱风”“镇火”“降蛟”三剑倏的逆飞向,向着那斗雷诀迎去,就像先前对敌灵儿的蛟龙鞭一般,驱风剑生风,镇火剑点火,降蛟剑伺机而动。

    在旁边观战的灵儿见得此景,自是大为紧张,连呼“李道兄小心”“媚儿姐姐小心”。

    “灵儿你在那里安静些,大呼小叫的扰人心魂。”听得灵儿惊呼,老龙王敖敬在旁大为摇头,翻着白眼道:“那‘驱风’‘镇火’‘降蛟’三剑是地仙郭璞与慧远和尚专门用来对付你爷爷我的,未免伤得了你的李道兄与媚儿姐姐。”

    灵儿这才放下心来,遂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当然免不了要为李易苏媚鼓掌加油一番,浑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豪不记得自己方才还在那里哭鼻子。

    “驱风”“镇火”“降蛟”三剑果然如敖敬所说,根本劈不开苏媚的七窍玲珑石,两者一接触,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中,两者交换了一下身影,俱又倒飞而回。

    毕竟是一派宗主,觉能一招之内便逼退自等联手进击。李易苏媚心神一震,各自打起精神,准备迎接着下面的狂风暴雨。

    觉能目光一凛,方才这一招看起来轻巧,可觉能却是知道自己没有占得丝毫便宜,李易的雷法雄浑凌厉,苏媚的七窍玲珑石宝贝了得,两人联手几乎是毫无空隙,自己要想击败两人,实非易事。

    觉能今日所行之事,毕竟隐蔽,若是与李易苏媚纠缠太久时间,也怕夜长梦多,如今南昌城乃是风云之地,为应付东林寺发动的千万白莲教信徒,修真界各大门派都有派人在南昌城中打探消息。

    如此一想,觉能心中更是大恨,若非在罗霄山脉中修炼万鬼咒的紧要关头被李易苏媚给惊得走火入魔受了内伤,自己又何必费了如此多的周折?

    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解决了眼前的李易苏媚,再杀了敖敬取丹索魂,将灵儿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去做炉鼎,只要自己修炼的万鬼咒大成,那还不在修真界横着走。

    觉能眼中凶光大起,将牙一咬,心一横,大喝一声:“疾”忽见觉能摊开的手掌氤氲暗生,白色霞光大起,显了一块三寸见方的玉印来。

    那玉印印身印面,通体洁白无瑕,散发着朦胧玄光,每一个印面刻着一个篆体阳文大字,旁边铭刻着许多符文,竟然隐隐有王者之气。

    李易将那印面的六个篆体阳文大字串联起来在心中默念一番,情不自禁的便叫出声来:“九老仙都君印茅山派的镇派之宝九老仙都君印怎么会在你这秃贼手中?”

    九州印玺之王,自然要数那和氏璧制成的传国玉玺了,相传传国玉玺甚至能镇压一国之气运,为“天下共传之宝”,可这茅山派的九老仙都君印也非凡品,它与传国玉玺乃是一体同生。

    相传昔年天下巧匠楚人卞和得飞禽一族之尊凤凰衔玉石一枚,将其精华琢磨成了传国玉玺,而剩下的玉石废料卞和也不忍放弃,便制成了这方“九老仙都君印”,后九老仙都君印几经辗转,成了茅山派的镇派之宝。

    茅山派九老仙都君印与天师道的龙虎印号称修真界两大印主,意为万印之主。据传九老仙都君印“夜食四两朱砂,日盖千张黄表。”茅山派之所以以符箓闻名于修真界,正是因为这方九老仙都君印的缘故。

    “哼,小牛鼻子倒也有几分见识,知道佛爷手中的便是那九老仙都君印,可惜知不知道都无甚关系了,今日佛爷岂会容你活着走出这绳金塔?”见得手中宝印被李易认出,觉能眼中凶光更甚,打定主意是不留李易活口了。

    说罢,觉能祭起九老仙都君印便朝着李易砸将过来,茅山派的镇派之宝果然不是凡品,但见整个空间都是九老仙都君印的白色霞光,在氤氲的霞光中,玉印周身的符文更是化作了一道道红色光符,向着李易苏媚直兜罩下来。

    好在苏媚的七窍玲珑石也非凡物,苏媚大喝一声,前一步站在李易的身前,七窍玲珑石七色霞光大盛,将李易苏媚裹在中间,倒也堪堪抵挡住那红色光符的侵袭。

    李易站在苏媚身后,心道既然斗雷诀不好用,自己何不用那妖雷诀与云雷诀,于是大喝一声,曲食中指,压拇指,藏无名指与小指,念道:“煌煌苍天,赐我以雷,神兵天威,万妖顿首,急急如律令”

    黑色的妖雷诀喷薄而出,却也是威力不济,连九老仙都君印的白色光晕都未能重开。

    李易赶忙有曲食指,压拇指,握中指无名指,将着铁剑一抬,念道:“煌煌苍天,赐我以雷,神兵天威,风云为用,急急如律令”使出那云雷诀,可是效果还是与妖雷诀一般。

    那边觉能见得李易连使了几道雷法,都是云淡风轻,彷佛给自己挠痒痒一般,顿时哈哈大笑,满脸不屑的讥讽道:“听闻云山派的镇派绝艺紫霄神雷了得,没想到便是如此的了得,着实让佛爷我吓了一跳,哈哈哈哈。”

    说罢,觉能复又一声大喝,手中加了一把劲,那笼罩着李易苏媚二人的白色光晕陡然聚拢,九老仙都君印射出的红符都要堪堪贴在两人的身了。

    敖敬与灵儿看得心惊肉跳,灵儿又是撅着嘴要哭出声来了,可惜两人一个身受重伤,一个修为不济,都帮不什么忙。

    若是被符贴了,那还得了?苏媚俏脸潮红,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冲着身后的李易急切的大叫道:“小道士你怎么搞的?再这样下面我们都玩完了”

    若不是两人知根知底,苏媚真要怀疑李易在打假呢。

    李易闻言汗颜不已,羞得满脸通红,是真的羞的,李易又急又脑,结结巴巴的道:“媚儿,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啊,师傅没与我说过这种情况啊”

    可怜的李小道士,这会儿想起师傅来

    ………………

    倒是那鄱阳湖老龙王敖敬毕竟是远古洪荒人物,算得见多识广,对着李易道:“小道士,雷法乃是天威之发,需得天地相连,方能发挥雷法的最大威力,如今你身处这绳金塔底下,暗无天日,如何能发挥出雷法的最大威力?”

    李易听得恍然大悟,原来中间还有这道道啊,想到这里,李易不禁又怨念起远在云山的师傅郭不守来: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忘记提点了,真会害死人的,次你忘记教飞行之术,就差点整得弟子我被媚儿给玩死了。

    不过李易转念一想,紫霄神雷乃是云山派的镇派绝技,不会有这么大的缺陷

    李易想到这里,登时便明白了,紫霄神雷分为妖雷诀、云雷诀、斗雷诀、地雷诀、天雷诀五重,不是有个地雷诀是专门为了今天的情况而准备的吗?

    李易信心爆棚,将铁剑遥指觉能,一声长啸中将曲食中二指,大拇指压并掐在无名指纹一节处,再曲无名指小指握定,口中朗声念咒道:“煌煌大地,赐我以雷,神兵天威,大地为用,急急如律令”正是那紫霄神雷中的地雷诀。

    但见李易咒语念出,大地彷佛一头沉睡的猛狮被人从睡梦中惊醒,咆哮着有如发生了地震,整个绳金塔都在晃动起来,摇摇欲坠。那先前已经隐没于大地之中的金绳居然又探出了头来,金绳就像会发光的金蛇,挟带着正黄之光匍匐着从四面八方向着李易所站的地方奔涌而来

    ………………

第二章七七节 地脉之力

    云山派第三十八代掌门人郭不守道长深得道教始祖太老君的“无为”思想,对同时身兼开山弟子以及关门弟子的李易的教导便是如此,郭不守将那些修行口诀与方法教与李易后,便让李易一个人在云山别院的阴阳石折腾,李易有什么不明白的,便在每天吃饭的时候向郭不守请教。

    好在李易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应该说是敏而好学,不耻问之人,在悟道过程中一旦有了疑难杂症,便向着郭不守请益,郭不守虽不主动去教,可李易来询问了还是解释得很细致的。

    或许是李易两世为人资质非凡,或许真是那阴阳石功效了得,反正李易的修为在短短三年间突飞猛进,远超同龄的大多数修真者,这让郭不守很欣慰,深信自己是一个伟大的教育家,于是更加的听任李易自己去摸索了。

    郭不守这么做的好处就是没有限制住李易的发展框架,让李易找到了一条最适合自己的修真方法,然事情有好也有弊,很明显的坏处就是一些李易没有想到的,便没办法知道了。

    比如李易习道三年,都没学到修真界最基本的入门道法飞行术,又比如今天施展紫霄神雷所遇见的状况。

    ………………

    紫霄神雷追本溯源,乃是云山派开山祖师卢生学自八仙之首的吕洞宾,而吕洞宾又是学自太老君,太老君为圣人之尊,举手投足间便能自成天地,哪里会去考虑什么使用条件?

    可是包括卢生在内的云山派历任掌门人没太老君那般自成天地的本事啊,于是卢生祖师爷将紫霄神雷拆分,化作了紫霄神雷的五重境界,即李易现在休息的妖雷诀、云雷诀、斗雷诀、地雷诀、天雷诀五重,这样便基本可以应付各种突发性情况了。、

    这地雷诀便是专门为了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空间所准备的,顾名思义,地雷诀便是引大地之力而化为雷法,恰巧这绳金塔底有地仙郭璞与慧远高僧用来勾引南昌城地脉的金绳,今日李易发动地雷诀,便将这金绳给召唤出来了。

    觉能还在为李易的紫霄神雷发挥不出威力而沾沾自喜,没想到李易在得了敖敬的指点后,形势便陡然起了变化,这会儿见得金绳出现,觉能顿时大惊失色,这金绳可是能够牵引南昌城的地脉之力啊即便自己的修为再高,即便自己手中的九老仙都君印再宝贝了得,又如何挡得住大地之威?

    觉能慌乱之中,连续变幻了几个手印,弹指疾挥间,口中大喝一声:“疾”但见那挂在虚空中的铜鼎突的金光四射,“驱风”“镇火”“降蛟”三把宝剑再次“嗡”的从铜鼎中飞出,归于先前困住老龙王敖敬的地方。

    那些从地面探出头来的金绳在见得“驱风”“镇火”“降蛟”三剑飞出后,顿时不再继续向着李易前进,稍一迟疑后便如灵蛇一般扬起头来,向着三剑蜿蜒爬升而去。“驱风”“镇火”“降蛟”三把宝剑,与金绳乃是千年的老相好,这会儿三剑相召,金绳自舍弃了李易。

    虽无金绳牵引地脉相助,可李易的地雷诀已然功成,但见原本已是黄色的空间这会儿显得愈发的黄了,明晃晃的直让人头晕目眩,几乎连眼睛都不能睁开,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压抑。

    随着李易地雷诀的念完,那些黄色猛的在李易铁剑空聚拢成一道玄黄色的闪电,闪电彷佛有若实质,足足有水桶般粗细,亘绝在虚空中,看起来都骇人不已。

    “呼嘿……”李易仰天长啸,心胸中先前的憋屈似要在这一刻尽数的爆发出来,李易铁剑一挥,闪电猛然间直挺挺的朝着觉能碾压过去,就那般的毫无花哨之处,彷佛一根擎天神柱倒塌下来,紧接而来的便是天崩地裂。

    “呼嘿……”苏媚如何会放过这等好机会?似为了呼应李易一般,苏媚亦是仰天长啸,脸一道潮红闪过,七窍玲珑石瞬间光芒大作,七彩霞光直将整个空间塞满,彷佛这会儿几人不是身处绳金塔下的密室,而是在那瑶台仙境。

    “呼嘿……”一直在旁观战的小白这会儿见得李易苏媚战意盎然,也是情不自禁的跑过来凑个热闹,有样学样的也在仰天长啸,小白身黄光大起,隐约现了走兽之尊麒麟的身影来,小白口中喷出一团浓浓的三昧真火,与以前不同的是,小白这次喷出的三昧真火顶端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宝印,只是这方宝印尚小,不过一寸见方,正是小白的本命宝贝麒麟印。

    那被九宫八卦巨石阵困住的鄱阳湖老龙王敖敬见得此景,顿时心中震惊莫名,看向李易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小道士李易究竟何德何能,居然能与号称世间最为灵秀的九尾狐,洪荒远古三族中走兽之尊的麒麟共伍?观三人模样,似乎还以李易为首。

    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龙凤麒麟一直并称于世,后天柱不周山倒,女娲斩玄龟之脚支撑苍天,世人遂以龙凤麟龟为圣兽,向来顶礼膜拜,快如今麒麟竟成了李易的乖乖小跟班,敖敬能不心惊么?

    敖敬见多识广,又是神龙之身,这会儿已经认出了苏媚与小白的本体。

    而灵儿见得李易苏媚小白齐齐仰天长啸并肩战斗的身影,只觉得心神荡漾,激动莫名,紧紧握住手中的神龙丹,彷佛自己便是其中的一员。

    ………………

    觉能阴鸷的双眼中终于显了一丝慌乱,昨天在滕王阁见得小白火烧南疆火神部落使者凌炎,觉能就知道小白或不是凡物,只是觉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白居然是麒麟之身。虽觉能还没认出苏媚本体,可也知道苏媚绝不是人族之身,不管苏媚本体是什么,单凭苏媚能将麒麟抱于怀中便可知其定然也是拥有古神兽血脉。

    此间不容思考,眼见自己就要有灭顶之灾,觉能身形一晃,将心一横,念咒道:“无生老母,白莲圣教,以血为媒,洗净浊世”

    念罢咒语,觉能嘴唇紧闭,伸出左手食指望口中一咬,“嗤”的一声,食指便被咬破,鲜血登时如注,觉能大喝一声,将带血的食指直朝那九老仙都君印指去,但见鲜血化作一道血箭,尽数射到了九老仙都君印,原本晶莹剔透的九老仙都君印登时便被覆盖了一层猩红,看起来甚是可怖,然而也只是片刻间,那些猩红尽数被九老仙都君印吸收去,玉印又恢复了原来模样。

    觉能暴喝一声,那九老仙都君印猛的转了个圈,原本射出的白色光芒顷刻被染成了血红,恍惚间在觉能面前似乎是一片汪洋血海,而九老仙都君印印身铭文先前释放的血符此时更是成了朱墨之色,每一张血符面都有一道黑气,那黑气隐隐显露恶鬼模样,黑气将那血符当船,一边凄厉的嚎啕,一边驾驶着血符在汪洋血海中游弋翻飞。

    整个空间的温度陡然间便降了下来,便是那身处天坑之,下面是浓浓岩浆的敖敬,也是觉得一身的寒意。由和氏璧采剩的废料炼化而成,道门正宗茅山派的镇派之宝,此刻在觉能手中使用出来,竟然是如此的诡异。

    觉能以九老仙都君印驱使血符,直向着李易苏媚小白迎去。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绝,大地都在摇摇晃晃如荡秋千,好像随时都会裂开沉没,观战的灵儿踉踉跄跄站都站立不稳,干脆坐下身来。

    而被九宫八卦石岩阵发出的红网绑住的鄱阳湖老龙王敖敬就没有这般的好运了,敖敬彷佛一艘在巨中颠簸的小帆船,随着巨下起浮。望着那些逼近眼前的滚烫的岩浆,敖敬全身都在冒着冷汗,既担心九宫八卦石岩阵在打斗中失去控制,又担心那岩浆将自己吞没。即便是方才被觉能用“驱风”“镇火”“降蛟”三剑指着,敖敬也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

    摧残众人耳膜的爆炸声终于停歇下来,觉能一声闷哼,“蹬”“蹬”“蹬”的连退数步,双脚在地踩出了两行黝深却又凌乱的脚印,终究还是没顶住,“啪”的一声望后摔倒在地,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那九老仙都君印径直掉落下来,将地砸出了一个小洞。

    “噗嗤”……觉能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先前对付苏媚李易尚显得游刃有余的觉能,在竭尽全力的情况下,也没能完全躲过李易的一记地雷诀,脑袋似被烟熏过一般烧得漆黑,反倒是原本头顶的九个香疤显得愈发的白,看起来怪异之至。

    觉能心有余悸的望着方才自己所站之处,那里被闪电砸出了一个巨大坑洼,里里外外再不复原来的黄色,而是被烧成木炭般的一团漆黑,坑洼底部还在“滋滋”的冒着青烟,声音格外的刺耳。

    这就是南昌城的地脉之力么?威力如斯之大,幸亏自己刚才当机立断,以驱风”“镇火”“降蛟”三剑阻隔了金绳继续牵引地脉,否则若是地脉之力被那小道士一记紫霄神雷给全部发动,再加诸于自己,自己这一次怕真是在劫难逃。

    苏媚也不好过,俏脸萎靡不堪,小嘴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高耸的胸脯起伏个不停,立在那里身子瑟瑟发抖着,显然已经处于虚脱的边缘了。

    小白和苏媚没什么两样,小白匍匐在地四只颤颤发抖,伸出一条猩红的舌头“呜呜”的低鸣着,一团团白雾在小白的嘴里吞吞吐吐个不歇。

    可怜鄱阳湖老龙王敖敬,受尽千年的劫难,身子本是虚弱不堪,又中了觉能暗算受得重伤,这会儿竟然被震晕过去。

    “好强啊”灵儿看得目瞪口呆,这会儿对李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满眼崇拜的的向着李易望去,但见李易还是保持着方才施展地雷诀的姿势,一手高擎铁剑,一手捏着法诀,面色坚毅临风而立,一双黝黑的眸子那般的清亮有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易的嘴角挂着一丝鲜血,不过这影响不了李易在灵儿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反倒凭空给李易舔了几分冷酷,灵儿悄悄的在心底为李易多赞美了一句:“真俊啊”

    意识这会儿有些模糊的李易若是知道灵儿这般的想象自己,怕是要苦笑一声,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啊,自己哪里是想继续保持施展地雷诀的姿势?而是在击伤觉能的同时,自己也受到了地雷诀的反噬之力,浑身如被强电击中,五脏六腑似俱都移位,身子根本就是麻木得动弹不得了。

    雷法乃是天威之法,因其威力巨大,寻常人根本施展不得,而紫霄神雷更是云山派镇派绝艺,在修真界拥有着赫赫名声,岂是这般容易的施展?施展紫霄神雷一则需要消耗巨大的体力,一则九霄神雷拥有着巨大的反噬之力,一个不好,便是害人害己。

    李易身为云山派掌门大弟子,未来云山派掌门人,自有云山派的诸多法门来扬长避短,不过那也要等到李易能熟练使用相关雷诀以后,比如李易现在使用妖雷诀、云雷诀、斗雷诀,便可以很好的化解掉雷法中的反噬之力。

    可是今天李易是第一次施展地雷诀,根本就弄不清楚其中的关键之处,又如何去化解其中的反噬之力?更何况李易在施展地雷诀时,惊动了金绳,金绳牵引出南昌城的地脉,使得地雷诀威力成倍的增长,于是李易受到的反噬之力就更大了。

    李易也在暗自庆幸,幸亏觉能以铜鼎中的“驱风”“镇火”“降蛟”三剑阻隔了金绳继续牵引南昌城的地脉,否则这一记地雷诀还没有打倒觉能,怕是自己就因为承受不了其中的巨大反噬之力,自爆身亡了。

    若觉能明白这些,怕是要深深后悔刚才的举动,早知这样,觉能是宁可拼着自己受伤更严重些,也要让李易一命呜呼。

    ………………

    李易身子动弹不得,连话儿也说不出,眼睛还是可以看东西的,见得苏媚小白模样,知道苏媚小白都没有再战之力,而觉能似乎也很难短时间再发起进攻。鄱阳湖老龙王敖敬晕迷得不醒人事,今日胜负的关键要落在灵儿身了。

    却是见灵儿还在眼带星星的望着自己,自小在龙宫锦衣玉食,没见过什么风浪的龙族公主很没眼力啊李易郁闷不已,若是身子能动弹,直想去踹她几脚,都什么时候了。

    那边觉能此刻也是发现李易等人情况有异,于是心中一喜,暗道事情还没完,赶忙拾起一旁的九老仙都君印,挣扎着爬起身子打坐,双手捧住那九老仙都君印口中念念有词,就在觉能的念咒中,但见那九老仙都君印一团团黑气冒出,黑气之中隐隐有鬼魂哀嚎声传来。

    觉能使劲的抿着鼻孔,那一团团黑气似找到了方向,直向着觉能的鼻孔里飞去,而觉能在吸收了那些黑气之后,渐渐的精神起来。

    李易见状心急如焚,如此下去,觉能定然要比自己与苏媚先恢复了。觉能显然是在使用巫术中的“噬鬼术”,传闻修习了“噬鬼术”之人,能吸收鬼魂的力量为己用。

    危机存亡之时,李易心一横,牙齿“嘣嘎”一声已经将舌尖咬破,在巨大的疼痛感刺激下,李易伸手一招,一道金光闪过,刺股锥便现于李易的掌心,李易翻掌毫不犹豫的便朝着自己大腿一刺,登时便血流如注。

    “损……兑……法……灵……蜥,疾”牵扯着一身的伤,李易痛得呲牙咧嘴,却还是在使劲气力一字一顿的怒吼,正是传自衡山客栈阴阳家合纵门苏胖子的“阴符七术”。

    随着疼痛的刺激,李易灵台一片清明,这会儿身失去的气力恍惚间又全数的回到李易身,李易双眼紧瞪着觉能,手中倒提铁剑,一步一步的朝着觉能走将过去。

    觉能以九老仙都君印吸收鬼魂,如今又以“噬鬼术”吞噬鬼魂为用,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小半气力,没想到李易居然能比自己还快。不知怎的,看着李易一步一步靠近的自己的身躯,身为佛教四大宗之一的东林寺宗主觉能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个小道士是人还是神?昨日还是化神境界,今日便是反虚境界;能收服洪荒走兽一族之尊麒麟为小弟;在暗无天日的绳金塔底能牵引出南昌城地脉之气;修为恢复得比自己的“噬鬼术”还快……

    李易似乎无视觉能,还在一步一步的继续往前走,在“咚”“咚”“咚”的脚步声中,李易重复着先前发动地雷诀的动作:将铁剑遥指觉能,一声长啸中将曲食中二指,大拇指压并掐在无名指纹一节处,再曲无名指小指握定,口中朗声念咒道:“煌煌大地,赐我以雷……”

    ………………

第二章七八节 李小友

    李易以合纵门阴符七术中的“损兑法灵蜥”,强行提升气力,仗剑望着觉能走去,就要再一次施展方才打得轰轰烈烈,两败俱伤的紫霄神雷地雷诀。

    见着李易念咒时的四方黄光聚集,想着方才李易以地雷诀牵引出南昌城地脉的煌煌天威,觉能心中忽的再生不起丝毫的战意,浑身的冷汗“簌簌”的直往外冒。

    “啊……”觉能猛然间一声凄厉的嘶吼,嘶吼声中,觉能身形一晃,却不是向着李易迎战,而是径直的的消失不见。但见觉能方才所在之处,除了地那一滩鲜血与被九老仙都君印砸出的坑洞,什么也没有,彷佛那里根本就未有觉能出现过一般。

    佛教四大派之一的东林寺宗主觉能,竟然落荒而逃,被李易给吓走了?众人恍然梦中,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灵儿目瞪口呆,再一次将崇拜的眼光投向李易,李易依旧保持着施展地雷诀的姿势,一手高擎铁剑,一手捏着法诀,只不过这次李易嘴角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就那么一个姿势,但见李易双眼缓缓闭,直挺挺的仰身倒下来,在灵儿的惊呼声中,“砰”的一声狠狠打砸在地,那些因为李易施展地雷诀而出现的黄光,还未凝聚成形,便已经散去……

    若那逃走的觉能知道李易早已是强弩之末,仅仅凭借着一口意志在支撑,这会儿又要作何感想?

    ………………

    李易再一次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双充满关切的眼睛,以及三声充满关切的问候“小道士,你醒了哈”“呜呜……”

    发出“呜呜”声的自然是小白了,而那一句“小道士,你醒了哈”却是苏媚与灵儿同时发出,也不知什么时候起,灵儿就学着苏媚一般的改口称为李易为“小道士”了。

    李易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身处锦被大床,整个房间里布置得富丽堂皇,灵气十足中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淡淡幽香,遂疑惑道:“这是在哪里了?”

    “这还用问,当然是潘阳湖龙宫了,南昌城哪里有这么好的地方?”灵儿满脸自豪,抢着回答道:“小道士,我有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先听哪一个。”

    “你这小道士真没趣。”灵儿还想调一下李易的胃口,却见得李易眼睛直盯着自己,灵儿嘟囔了一句,还是与着李易道:“坏消息是你已经晕迷了十天之久,我爷爷说你若还醒不过来的话可就有烦了。好消息就是我爷爷说你是亿万年来,第一个进入我们鄱阳湖龙宫的凡人呢?”

    呃……其实这两个消息都可以算作好消息,也不知灵儿是怎么区分好与坏的,不过说是好消息,也仅仅是好消息而已。李易摸着下巴没有做声,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苏媚也觉得灵儿的坏消息好消息有点凌乱,照苏媚来说李易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好消息,遂笑着问李易道:“小道士,你伤势好点了没有。”

    李易将身真气运行一周天,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然好了一大半,彷佛真气还更雄浑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大碍了。”

    苏媚道:“没什么大碍了就好,这些天灵儿可是到处在找那些仙丹妙药,如果你还不醒来的话,说不定灵儿要跑去太老君那里求药呢?”

    “哪里,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太老君住在仙界三十三重天宫的兜率宫,我根本就去不了。”听得苏媚说起自己,方才还大方活泼的灵儿有些扭扭捏捏起来,看了李易一眼,捏着自己衣角道。这位鄱阳湖龙族公主向来只有别人对她好的份,如今她对别人好了,大约很有些不太习惯。

    这个太老君并不是住在天外天的那位道教祖师爷圣人,准确的说是圣人的一个分身,据传封神大战后,玉皇大帝见天庭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大都是通天教主截教门徒,怕自己镇不住场子,所以便去请圣人帮忙,圣人将自己的一具分身安置在兜率宫,表面说是为了玉皇大帝锻炼仙丹,实际是帮玉皇大帝看场子。

    伤筋动骨一百天,自己都那般的快成废人了,居然能好得这么快,想来是灵儿的那些仙丹妙药的效果了,龙宫的宝贝果然要比凡尘俗世的强太多啊,李易支撑着拱手行了一礼,道:“小道在此多谢灵儿姑娘了。”

    苏媚说起了那天李易晕倒后的情景:“那天你晕倒后,我们可慌了神呢,好在这时候我们次遇见的那个天师派道士张若峰到了,哦对了,和张若峰一起的还有一个道士,一个博士,和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和尚。”

    所谓“博士”,便是博学之士,乃是坊间对儒教了年纪修真者的称呼。就如同道教修真者被称呼为“道士”,意即有道之士。

    李易心道:张若峰乃是天师派执事,代替其兄张若虚行天师派掌门人事,能和张若峰一起出现的人定然也非泛泛,却不知是哪些人。

    这时灵儿彷佛知道李易心中所想,带着几分卖弄的表情道:“小道士,让本姑娘来告诉你,那个道士是茅山派掌门人茅远,那个博士是白鹿洞院院长程广源,那个和尚你一定想不到了,居然是东林寺的前任老方丈普世。”

    说到这里,灵儿很有些愤愤不平道:“那张若峰、茅远、普世都对小道士你与媚儿姐称赞有加,只有那程广源臭着一张脸,难看死了。”

    李易听到这里,禁不住的与苏媚对望一眼,两人尽是笑意盎然,李易和苏媚在滕王阁将白鹿洞院弟子潘明山脱光了扔下鄱阳湖,让白鹿洞院学子斯文扫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笑柄,狠狠的羞辱了程广源面皮,程广源这次要不是和张若峰等人在一起碍于自己身份的话,可就不是臭着一张脸,而是要找自己与苏媚算账了。

    ………………

    东林寺这次被觉能打着“入世”的幌子发展白莲教,将整个江南西道搞得乌烟瘴气,同在江南西道的天师道与白鹿洞院自然是要密切关注,而那茅山派茅远,此次到南昌城来,便要追查镇派之宝九老仙都君印的下落。

    张若峰与茅远在滕王阁广场发现觉能竟然勾引南疆巫族,修炼那九州修真界都忌惮不已的巫术,顿时心中警醒,遂邀请了程广源一道去查探觉能老巢东林寺的底细,以三人之能,自然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在这过程中,三人又救出了因中了觉能巫蛊之术而被囚禁的东林寺普度老方丈。

    从普世口中得知了觉能的阴谋,张若峰等几人便立即向着绳金塔赶来,可惜还是误了时辰,被觉能逃掉了。

    “小道士,你不知道,现在修真界好生热闹呢?你也跟着扬名九州了。”灵儿兴奋的道:“觉能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曝光于天下,天师道、茅山派、白鹿洞院、东林寺联手在修真界发出了一道追杀令,要捉拿觉能归案呢?”

    “这些是修真界的,我们龙族之首东海的敖广大爷爷也参加了这次追杀令,说是谁杀了觉能,便可以去东海龙宫任选一项宝贝。”讲道这里,灵儿眼中带着一丝狡黠,与这李易道:“小道士,要是你杀了那觉能,可得先到鄱阳湖龙宫来找我,我告诉你敖广大爷爷东海龙宫最好的宝贝是什么。”

    敖敬与灵儿在绳金塔底受到了觉能的奇耻大辱,灵儿便也罢了,敖敬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敖敬一回到鄱阳湖龙宫后便立马去找了大哥东海龙王敖广,将事情的发生经过与敖广说了,敖广听得觉能居然想拘禁奴役敖敬灵魂炼化那万鬼咒,又想要掳掠灵儿修炼那鼎炉,也是怒不可遏。

    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便统领亿万鳞甲的龙族怎么能够受到这种羞辱?若不能将觉能绳之以法的话,怕是鳞甲一族从此在天地三界再也抬不起头来。敖广这回也顾不得敖敬被镇压在绳金塔下这等丢脸事,悍然以东海龙宫的宝贝许诺。

    次封神大战将天地打成了三界,地界的灵气都流失到那仙界去了,因此除了已经存在的,地界再难出那种夺造化之神奇的天地灵宝,因此对于天地灵宝或以宝贝,修真者可谓是梦寐以求。

    但有一个地方例外,那便是龙宫,龙宫自太古时期洪荒飞禽、走兽、鳞甲三族争战时便已经存在,距今何止亿万年之久?龙宫的宝贝别说其它地方比不,便是号称三界之尊的天庭也比不,要知道天庭可是封神大战之后才建立的,中间还隔着一个巫妖大战呢。

    三界最富,富在龙宫;龙宫最富,富在东海。如今东海龙宫说任选一件宝贝,那还不让修真界眼睛发热?君不见,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便是在东海找了根定海神针,结果在三界杀得过来来回回,几乎无人能挡其锋芒。

    李易听了灵儿的话语,顿时咋舌不已,天师道、茅山派、白鹿洞院、东林寺联手追杀,以这几派的的实力与人脉关系,几乎便是整个修真界的通缉令了,更何况还加了整个鳞甲一族?觉能是无论如何也难在九州立足了。

    说到这里,灵儿颇有些委屈的道:“也不知这么搞的,爷爷这次从绳金塔下回来后,天天逼着我们搞修炼,我每天练得腰酸背疼的,都没时间和小白一起玩耍了呢。”

    李易听得哑然失笑,看来这次在绳金塔底,鄱阳湖老龙王敖敬是被真正的刺激到了,不过这也是件好事,以灵儿的神龙本体,只要刻苦修炼,假以时日定然大成。

    ………………

    “乖孙女,怎么又在背后编排起爷爷的坏话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敖敬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敖敬身后还跟着两人,前面一个面貌和敖敬有七分相似,亦是身着玄黄龙袍,想来便是灵儿之父,鄱阳湖现任龙王敖英,后面一个李易见过,便是那龟丞相,龟丞相手中端着一个金丝宝盒,宝盒精致无比,想来里面盛有不凡之物。

    敖敬虽是在数落灵儿,可言语中没有半分责怪,全是疼溺之情。

    李易见得敖敬来了,便要起身行礼,敖敬忙阻止道:“使不得,使不得,李小于我敖敬有救命之恩,我敖敬如何敢受李小的大礼,该是我敖敬向李小行礼才对。”

    敖敬到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李易自然谦让,连称不敢,敖敬将眼一瞪,道:“有何不敢?你在绳金塔底大战觉能时,雄姿英发,风采照人,便是我敖敬,也只有佩服的份,李小,依我说你也不要谦让,就和我敖敬平辈论交便可以了。”

    敖敬这一番话,李易尚未怎的,敖敬身后的龙王敖英可是听得直翻白眼,敖敬与李易平辈论交,那李易岂不是敖英的叔叔了?让一个十几岁的凡人道士做祖龙嫡系子孙,堂堂鄱阳湖龙王的长辈,这让敖英情何以堪?

    敖英并没有亲眼见过李易在绳金塔下的表现,又从敖敬的口中得知苏媚与小白的真实身份,因此有了几分先入为主,认为真正让觉能逃跑的应该是苏媚小白,而非李易。

    话说起来,李易十几岁的年龄实在太小了。

    李易在床正好将敖英的表情看在眼中,面虽不显露出来,心中却很有些无语,暗道要不是你这个不靠谱的父亲,我还不愿意做你的叔叔呢?在李易心目中,五湖四海龙王领导的鳞甲一族就是个典型的败家子二世祖,龙宫富甲天下,享受着万民香火,论资质,论条件,有谁人比得龙族?

    可亿万年来龙族除了祖龙与应龙大神外,哪里还有一个杰出人才?倒多次演了小丑一般的配角,做别人成名的垫脚石,比如哪吒就抽了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的龙筋,比如孙悟空就当着东海龙王敖广的面取了东海龙宫的定海神针,又比如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就做了那西天取经的唐僧和尚的坐骑……

    龙族,就是一个面子光鲜,里面草包的绣花枕头。

    敖敬毕竟不敢在敖敬面前放肆,灵儿却没那么多顾忌了,听了敖敬的话,“霍”的跳起身来到敖敬身旁,挽着敖敬的手腕撒娇道:“爷爷,灵儿才不要你与小道士平辈论交呢,那样灵儿岂不是要称小道士为叔……爷爷了。”

    灵儿说着说着,自己“噗嗤”一声望着李易笑出来,向来是灵儿自己也觉得好笑,道:“小道士,我有一千多岁了,叫你叔爷爷,你也不怕折福哦。”

    敖敬听得灵儿所说,也是察觉出不妥来,自己是真心与李易平辈相交,可自己还有八个兄弟以及大批的侄儿侄女呢,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遂亲昵的拍了拍灵儿的脑袋,道:“傻丫头,爷爷与李小平辈论交是爷爷的事,你要如何论交是你的事,爷爷不干涉你就是了。”

    敖敬眼中余光也是瞥见了儿子敖英的面色,心中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次的遭遇让敖敬彻底的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便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管你出身如何,终归只要你有实力,就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你没有实力,迟早要沦为别人的案板的鱼肉。

    ………………

    敖敬朝身后的龟丞相点头示意,龟丞相自然明白敖敬的意思,将那手中端着的金丝宝盒递了来。

    敖敬接过盒子,将前面的按扣打开,但见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宝珠,宝珠色泽温润,玲珑剔透,通体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朦朦胧胧,亦虚亦幻,却又让人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珠子面似乎蕴含着无穷的生机灵力。

    这颗珠子一出现,苏媚但觉自己怀中的玄水珠蓦的一热。

    灵儿一看道那颗珠子,便嚷叫起来:“哇神木珠,爷爷你怎么将这颗珠子拿出来了,当初灵儿要玩,爷爷都不允许呢?”

    敖敬闻言笑道:“爷爷今日认得李小,当然要送李小一点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说罢,敖敬看了苏媚一眼,对着李易道:“本王听说苏姑娘从那全真教拿了颗玄水珠,想着鄱阳湖龙宫也有颗差不多的珠子,便是这颗神木珠,于是便想着要送给李小了。”

    李易在龙宫晕迷了多日,这些天苏媚照料李易之余,也与敖敬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苏媚本体都被敖敬认出,自也没什么好瞒的,遂将自己怎么下山去找全真派的麻烦,怎么遇见李易的事情都告诉了敖敬。

    龙宫富甲天下,李易知道敖敬送出的礼物肯定不凡,可以也没有想到这神木珠竟然如此了得,居然和苏媚手中的玄水珠不相下,当年全真派祖师爷王重阳可就是凭着玄水珠与烈火珠,在终南山活死人墓中悟道三年,才创造了与天师道并称的全真道。

    李易吃惊之余,赶忙推辞道:“龙王这礼物太珍贵,小道可不敢接受。”

    ………………

第二章七九节 普世禅师

    李易见得老龙王敖敬要将那神木珠送与自己,吃惊之余,赶忙推辞道:“龙王这礼物太珍贵,小道可不敢接受。

    “李小这话本王可不爱听,这神木珠再珍贵,能有本王和灵儿的性命珍贵么?李小于本王与灵儿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敖敬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望着李易的道:“其实本王送李小神木珠,也想借李小之手完成本王心中的一个猜想。”

    李易奇道:“却不知龙王心中有什么猜想,与这神木珠有关?”

    “本王在听得苏姑娘说那全真派的王重阳悟道故事后,想起这颗神木珠,遂拿出神木珠与苏姑娘的玄水珠相比对,竟然发现神木珠与玄水珠隐隐似有关联,好像是一体同生般,既然如此的话……”敖敬看着手中的神木珠,道:

    “世间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如今已经出现了烈火珠、玄水珠、神木珠,便应该还有另外两颗金珠与土珠,只是奇怪的是,本王千万年来从未听人说过那金珠与土珠。”

    李易听得敖敬话语,心中顿起巨大澜,水火二珠已经这般的厉害了,若敖敬的猜想为真的话,那么金木水火土五行珠齐聚,会有如何的了得?

    话已至此,李易自不再推辞,从敖敬手中接过神木珠,郑重的藏于怀中。

    却说敖敬等人回到议事厅后,敖英有着几分不解道:“父王,虽说那李易于我等鄱阳湖龙族有大恩,可毕竟是一介凡夫俗子,父王将神木珠赐予李易便也罢了,干嘛还要与他称兄道弟,若传闻出去我等鄱阳湖龙族可要成为整个仙界的笑柄呢。

    “笑柄?若本王被那觉能秃驴剥皮取丹,灵儿被那觉能秃驴修炼成炉鼎,才是真正的笑柄的呢?”敖敬听得敖英之言,很不以为然,道:“敖英,你知道那李易投入云山派门下多久了?”

    敖英堂堂鄱阳湖龙王身份,怎么会去关心地界一个小道士的情况,更何况这个小道士的师门还是早已衰落,差点要在道教除名了的云山派?敖敬想了想,答道:“观那小道士年纪,入门当有十几年了。”

    “三年,据苏媚所说,李易本是孤儿,三年前在邵州城的一条臭水沟边饿得奄奄一息,被云山拿牌掌门人郭不守发现,遂带回云山列入门墙……”

    敖敬瞥见敖英脸似有不信,顿时心中火起,冲着敖英大喝道:“人家李易一介凡夫俗子,三年时间从无到有,修炼到了虚无境界,你这位龙族天之骄子,都已经三千岁了,却不知道修炼到了何种境界,是大罗金仙,还是混元圣人?”

    敖英听得敖敬说李易才修炼三年,心中也是有些惊讶,不过对于敖敬的指责,敖英并不是很服气,暗自在心中嘀咕道:“地界数以千万计的修真者,有一两个惊艳者也不足为奇,可那又如何,若不能飞升度过天劫,终究还是要在六道轮回里浮浮沉沉。”

    敖英说的是个普遍的理儿,这也是仙界神仙们看不起地界凡人们的最根本原因:哪怕你再了得,可你就那么百几十年的寿命,而我是长生不老的,与你做朋,岂不是浪费感情?自封神大战后,地界灵气稀薄,能修炼到飞升度过天劫者,几千年也没有几个。

    敖敬见得敖英表情,知道敖英对自己的话并没怎么听进去多少,不禁心中长叹一声,自己若不是经历了这番生死变故,怕也和敖英的想法差不多。

    神仙与凡人之间的鸿沟,真的是难以弥补的吗?

    接下来的几日,李易苏媚在灵儿的带领下,好好的游赏了一番鄱阳湖龙宫,也算是开了不少眼界,毕竟苏媚还要回青丘山去,所以李易在伤势完全好了以后,便与苏媚一起带着小白向敖敬等人辞行。

    敖敬自不便挽留,倒是灵儿嚷嚷着要跟李易苏媚一起去外边闯荡,让李易大为头疼,和小龙女一起出行,听起来很美,不过也仅此而已,这一路和苏媚已经搅出了如此多的事情,若再加一个灵儿,那还得了?

    好在敖敬及时阻止灵儿,让灵儿撅着嘴巴很是委屈,楚楚可怜的望向李易,李易只故作不知。

    ………………

    李易苏媚出得鄱阳湖来,苏媚突道:“小道士,那晕倒后去鄱阳湖龙宫之前,东林寺的普世老和尚与我说,若是你醒来了,请你务必去一趟东林寺的。”

    李易苏媚来到东林寺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但见夕阳残照里,一片如血红霞中,东林寺山门紧闭,里里外外挂满了黄白相交的招魂幡,迎着山风瑟瑟飞舞,显得寂寞而压抑,从东林寺里传来阵阵梵音,一鸣三唱间,更让人感觉无尽的悲凉。

    见得李易苏媚来访,自有守寺和尚让两人稍等,进去向着普世报信。

    “铛……”不一会儿,东林寺内传来悠远绵长的撞钟声,一声接着一声,竟然有九声之多,钟声才刚落下,复又闻得“吱嘎”两声巨响,东林寺的大门冉冉向着两边打开,显了十几位和尚的身影来。

    站在正前方中央的是一位身披袈裟,手拄莲花禅杖的老和尚,老和尚瘦骨嶙峋,彷佛一阵风都能吹走,两道花白的长长眉毛垂下来,几乎将整张脸儿都覆盖,倒是一双眼睛尚自炯炯有神,只是里面布满血丝。

    这个老和尚应当便是东林寺的老方丈普世禅师了。

    普世禅师的旁边却有一位李易苏媚的熟人,正是那普陀山观音禅院的静璇女尼,只是这一次静璇差点没让李易苏媚给惊掉下巴,原来静璇没有再戴缁帽,听凭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垂下,再配以静璇绝世的容颜,娇俏的身躯,这模样在一群光头和尚中,实在显得扎眼。

    李易心中大汗,想来静璇那日在听了自己一番关于“三千烦恼丝”的论述后,被自己说得深以为然,认为头发确实算不得修行的“羁绊”,于是便决定不再戴缁帽遮住头发。李易想到自己那日还劝说静璇不要回去劝师姐师妹们也蓄留长发,这会儿真是哭笑不得。

    静璇见得李易到来,眼中也是欢喜,又见得李易如此的诧异,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决定不戴缁帽的忐忑心情,顿时面禁不住的红云浮起,好在如今众人的眼光都在李易苏媚身,也没人发现静璇的不妥。

    李易料得没错,静璇的确是受了李易的影响才决定不戴缁帽的,不过做这个决定可是花了好久的时光,静璇一突儿想着旁人会怎么看待一个留长发的尼姑,一突儿又想着李易说的“既然头发不是向佛的羁绊,何必又要为了向佛而剪去头发?顺其自然就好。”

    就在静璇难下决定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间浮现起李易见到自己秀发那一刹那发愣的表情来,于是静璇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不戴缁帽算了。

    第二日出门,静璇走在大街,在路人的指点中,终归还是很有些不安的,静璇虽然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但总不能碰见一个人就去讲一番佛法,尽管静璇有这个冲动。

    这时,静璇听见路人说起了昨晚发生在绳金塔的故事,原来天师派、茅山派、白鹿洞院、东林寺已经联手发出了对觉能的通缉令。

    静璇很为李易高兴,李易不仅深通佛法,还很有正义感啊,居然冒着生命危险去揭穿觉能的阴谋。不过静璇又有点担心,不知道李易伤势到底严重不严重。

    因为静璇无法进去鄱阳湖龙宫,探望李易的事情只得作罢,这时东林寺老方丈普世禅师宣布要关闭山门做那水陆道场,为枉死于东林寺的鬼魂们超度,静璇遂来到了东林寺,助普世禅师一臂之力。

    静璇在见到普世禅师后,普世禅师也因为静璇的长发吃了一惊,却是在听了静璇转述李易的话语后,普世禅师沉默了半响,道:“南无阿弥陀佛,李小道果然了得,难怪天师派张道,茅山派茅道都对李小道赞誉有加,说云山派复兴指日可待。”

    静璇听了普世的话后,更加坚定了不戴缁帽的想法。

    ………………

    李易苏媚与普世禅师等人见礼后,便随着普世禅师望东林寺里走去。

    待得经过东林寺大殿里的时候,李易登时吓了好大一跳,原来整个大殿正中,堆满了森森骨头,就如一座小山般,观那些骨头模样大小,应该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骨头有些幽白,有些发黑,尽散发着阴森恐怖,与大殿里庄严肃穆的佛祖塑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群和尚正围着这堆骨头敲经念佛,对李易等人的进来置若罔闻。

    “南无阿弥陀佛,却是贫僧唐突李小道与苏姑娘了。”普世禅师见得李易苏媚表情,宣了一声佛号,苦笑着道:“这些骨头乃是贫僧这些天与静璇小师太以及东林寺门人一起收集的。”

    得死了多少人才有这么多骨头?李易闭眼睛,深恨那天在绳金塔下没能将觉能秃驴打得过灰飞烟灭。到了会客厅,李易还是觉得怅然不已,默念了好一阵玄清诀才将心情渐渐的平静下来。

    “南无阿弥陀佛,李小道与苏姑娘此次阻止了东林寺叛徒觉能的阴谋,于修真界于苍生都是功莫大焉”普世禅师向着李易道:“若李小道有什么疑惑需要询问于贫僧的,贫僧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易心道:疑惑是有的,不过好像事到如今,问不问都无所谓了,下次若是遇见了觉能,自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起来,两人只能活下一个。

    普世禅师见得李易似乎并无开口的意思,顿时有点诧异,道:“李小道难道就没什么想问的?”

    李易见得普世禅师神情,只觉得有些好笑,你请我来,自然是要与我说些什么,难道我不问你便不知道从何说起么?这普世禅师看起来很有些迂腐啊,也难怪会中了觉能的巫术,遂道:“若是方丈想说,自然会说与小道听的,小道问不问又有什么关系。”

    普世禅师一愣,低头想了一会,不正是这个理么?遂叹服道:“李道一言一语间,可见真意,就如佛祖说的‘藏须弥山于芥子之中’。难怪静璇小师太经常在贫僧面前称赞于李小道你,说是李小道你学问出众,本领高强,行侠仗义,深具慧根?”

    啊?小道我学问出众,本领高强,行侠仗义,深具慧根?怎么小道我自己都不觉得呢?李易疑惑着向着站在普世禅师身旁的静璇瞧去。

    毕竟是修真界三名女之一的静璇对自己的称赞,李易很有些受宠若惊的小得意,嘴角也实在是憋不住的往翘。

    静璇正在想着李易这句话中的机锋,感觉似也藏着大佛理在里头,正欲出口相询时,没想到普世禅师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火辣辣的烫,普世禅师怎么能当着两人的面就这么说出来了呢?

    原来静璇来到东林寺后,与普世禅师在超度冤魂的闲暇也谈论起佛法,普世禅师乃是当世高僧,东林寺的老方丈,自然与佛法通透无比,于是两人相互印证,谈得很是尽兴。

    不过静璇觉得,普世禅师虽深刻的理解了佛祖所言,却是和自己一样,不能在佛祖所言的基础推陈出新,将佛经更加一步的发扬光大。这时候静璇更加觉得李易人才难得,若是李易能加入佛教,潜心研究佛法,将李易脑海中的那些奇思妙想给整理出来,那佛法的兴盛还不指日可待?

    可是一想到让李易加入佛教,静璇就觉得有些沮丧,好像每次自己想说服李易,结果反而都被李易给说服了,几次的这么下来,静璇感觉有些信心不足啊于是静璇就想到了普世禅师,自己何不让普世禅师去说服李易?为了说动普世禅师,静璇自然要不遗余力的为李易说些好话了。

    静璇抬头间,正好见到李易嘴角那丝笑意,这会儿静璇真恨不得找个地洞往里面钻进去,实在太羞人了啊,静璇“嗯”的一声,不敢再面对李易,道:“南无……阿弥陀佛,贫尼……还是去超度……”

    说罢,静璇慌慌张张的向着外边走去。

    ………………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身化万物,左臂化作了南岳衡山七十二峰,南岳衡山如一只高飞的大雁,以衡阳落雁峰为头,以长沙岳麓峰为尾。

    号称儒教四大院之一的岳麓院便坐落在岳麓峰下,自石鼓院没落后,岳麓院似乎独占南岳衡山气脉,愈发的兴旺了,声势隐隐可与曲阜孔家比肩,执天下儒教之牛耳。

    “爱晚亭”坐落于岳麓峰下清风峡中,其名得之于唐诗人杜牧《山行》中一句“停车坐爱枫林晚”,爱晚亭坐西向东,三面环山,风景优美异常,与那滁州的醉翁亭,杭州的湖心亭,燕京的陶然亭并称为九州四大名亭。

    萧索的微风,吹动沙沙的树叶,潺潺的溪水,和着倦归的鸟声,阳光残照在清风峡谷里,似雾似烟,亦朦亦胧。朱微颜端坐在爱晚亭中,操着那把名琴九霄环佩,正在全神贯注的弹奏着一曲《幽兰操》。

    清风峡天高云淡,爱晚亭别致静雅,本是与《幽兰操》中志趣高洁的情怀天作之合,然不知怎的,随着朱微颜葱葱玉指的撩拨,九霄环佩那古朴悠扬的琴声中总有一种挥散不去的愁绪满怀。

    朱微颜的两个丫鬟淡墨浅语立在爱晚亭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闲话。

    浅语轻轻道:“淡墨,小姐以前弹奏这首孔圣人的《幽兰操》,总是那般的清高雅洁,可不知怎的小姐从南岳衡山回来一趟后,总是弹奏得这般的郁郁寡欢了。”

    淡墨“嘘”了一声,似要阻止浅语继续说下去,可是自己却又没忍得住,道:“我听人说,小姐这次在南岳衡山与人比试六艺,输给了一个云山派的小道士……”

    “啊,那还得了”浅语一声惊呼起来,赶忙用小手将着自己的嘴巴紧紧捂住,在偷偷的瞧了一眼朱微颜后,见得朱微颜好像没有听到,便悄悄的将小手又挪了挪,压低着声音道:“我们小姐以前可说过,她以后要找的夫君一定要比他强……”

    淡墨一副了然的神情,颇有些抱不平的语气道:“可不是,难道说那嵩阳院的董文标会比我们的小姐还厉害吗?”

    顿了顿,淡墨有些怀疑的道:“浅语,云山派是不是邵州城的那个云山派啊,我听说那个云山派都断了传承了的,怎么会有个让小姐服输的小道士?要知道我们小姐可是在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呢?”

    “应该是”浅语也不敢肯定,不过旋即又似想起了什么,道:“这次天师派、茅山派、白鹿洞院、东林寺联手通缉觉能,据说也是那云山派的小道士和他师妹阻止了觉能的阴谋呢……”

    “嗡……”的一声清响,琴声戛然而止,朱微颜抱起九霄环佩,道:“淡墨浅语,父亲吩咐我山一趟,你们且去准备,我将择日下山……”

    待得淡墨浅语身影走远后,朱微颜抬起头来,一双美目怔怔的望着远方出神……

    ………………

第二章九十节 监寺长老

    “唉……贫僧与那觉能做了几十年的师徒,然觉能的许多事情贫僧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呢。”普世禅师眼中尽是悲凉,道:“贫僧一心以诚待人,曾像菩萨一般许以大愿望要度化世芸芸众生,没想到连自己身边曾经最看重的弟子都度化不了,想起来实在可笑。”

    李易默然无语,普世禅师的处境套用一句后世的流行语,便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要度化世芸芸众生,谈何容易?别说普世禅师一介区区凡人,便是那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等等满天佛陀,做到了么?若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等等满天神佛真如佛教宣称的那般能普度众生,那还有普世禅师什么事?

    普世禅师若只是一普通和尚,能有这样的宏大誓愿,或可成为一代高僧,可普世禅师身为东林寺方丈,还这般想的话,就不妥当了。

    “日前贫僧与那茅山派茅远道交谈,才得知觉能原来是出身茅山派,不过觉能并非茅姓嫡系子弟,所以茅山派一些门派秘法觉能也就学不到了,觉能自认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一怒之下便偷了茅山派的镇派之宝九老仙都君印叛出茅山派……”

    九州修真门派极重传承,几乎每一个有名的门派都等级森严,门规中限定哪些道术只能为哪些身份的人才能学,这么做的好处是最大程度的防止道术的外传,坏处是许多天资卓绝者因为身份的缘故,一生都修炼不到高森的道术。

    “茅山派出了这等丑闻,自不会大肆张扬,只在暗中悄悄的查探觉能的下落,而觉能叛逃出茅山派,在隐姓埋名了一段时间后,以三步一拜九步一叩之礼来到东林寺寻求出家,贫僧见的觉能甚是心诚,遂将觉能列入门墙……”

    普世禅师说到这里,嘴唇在瑟瑟发抖起来,缓缓的闭双眼,两颗斗大的混浊老泪滚落下来,“噗嗤”“噗嗤”的掉落在地,道:“贫僧那时候哪里想得到,此举是引狼入室,几乎将我东林寺千年基业毁于一旦……贫僧也因此而成为了东林寺的千古罪人……”

    李易见得此景,想要劝慰普世禅师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东林寺落得如今境地,普世禅师怎能不为自己的识人不明而深深自责?好在普世禅师毕竟是得道高僧,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着相之处,让李小道见笑了。”普世禅师宣了一声佛号,接着道:“觉能在入了东林寺门墙后,为人谦和,勤修佛法,所以贫僧对觉能很是看重,甚至一度还打算将东林寺宗主之位传之……”

    “可是后来,贫僧偶然间发现觉能在修炼那南疆巫术,东林寺乃是净土莲宗,贫僧怎能容得南疆巫术那般阴狠歹毒的道术存在,震怒之下便欲费去觉能修为,将觉能逐出门墙,可觉能跪在贫僧面前苦苦哀求,说是误入歧途绝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事,发誓以后绝不让人知道自己修炼南疆巫术的事情,贫僧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本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想法,便原谅了觉能一回,没想到……”

    “觉能自那以后,为人更是低调谨慎,慢慢的贫僧也就放松了警惕,以为觉能是真心悔过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觉能装出来麻痹贫僧的,觉能在等着一个机会……”

    普世禅师叹息一声,双手合十,道:“贫僧终究还是中了觉能的万毒蛊。”

    李易听得那万毒蛊几字,面色霍然惊变,李易听师傅郭不守说过,万毒蛊乃是南疆巫术中的一种巫蛊,相传是收集一万条至毒的蛊虫,将它们放在一起喂养,并不给食物而让其自相残杀,再以最后存活的那一条用来炼化万毒蛊。若要解除万毒蛊之毒,据说要将那一万条蛊虫的蛊毒都解去。

    “觉能将贫僧囚禁于东林寺密室之内,若非这次变故,那天师派的张若峰道、茅山派的茅远道、白鹿洞院的程广源道联袂而至,怕是贫僧此生再难重见天日了。唉……只可惜还是让觉能给逃脱了。”

    李易也在为觉能的逃脱遗憾不已,旁的不说,终归觉能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隐忧,李易道:“小道自罗霄山脉中撞破觉能在修炼万鬼咒,便注定此生与觉能有不共戴天之仇,小道也极为希望能早日将觉能捉拿归案。”

    “觉能心思慎密,哪里是那么容易捉拿归案的?”普世禅师苦笑道:“觉能如今定是躲在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只待其修炼的万鬼咒大成,便要再次出来兴风作浪,找我等复仇。”

    李易听得也极为头大,次在绳金塔底一是有苏媚小白相助,二是因为地雷诀将那维系南昌城地脉的金绳给牵引出来,三是觉能有伤在身,才拼得个两败俱伤将觉能给吓走,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尤其是觉能的万鬼咒已然修炼成功的情况下。

    ………………

    “南无阿弥陀佛,因为贫僧的疏忽大意,导致本门出了如此奸人,让李小道凭空惹了此多的麻烦,贫僧实在是过意不去。”普世禅师宣了声佛号,满怀歉意的道:“贫僧本当亲自去将那觉能捉拿归案,给李小道,给修真界一个交待,可惜贫僧大限将至,而如今东林寺生命狼藉,门中并无杰出人才,所以贫僧才想将捉拿觉能的重任托付于李小道了。”

    “贫僧这些年来为对抗万毒蛊的蛊毒,已经耗费了所有精力。”普世禅师摇了摇头,道:“这次若非天师派张若峰道给了贫僧一粒龙虎丹护住心脉,怕是贫僧已经等不到李小道的到来了。”

    原来如此,难怪普世禅师说自己大限将至,李易看着普世禅师那几分没有半分肉的脸颊,一个冲动就想应承了普世禅师,不过理智却是让李易苦笑道:“小道也想去捉拿那觉能归案,然恐怕力有未逮,方丈将此事托付了小道,小道实在惭愧。”

    话又说回来,便是普世禅师不托付李易,李易难道就能与觉能相安无事?然李易答应不答应普世禅师的托付,却是两码事,对与修真者来说,一者是有因果联系的,一者没有。若李易答应了而又没做到,那么这件事日后很可能成为李易修炼过程中的一件心魔。

    “本门的叛徒,自有本门的诸般法门对付,不过成与不成,却要看李小道的机缘了。”普世说话间,伸出那枯瘦如柴的手掌,从怀中掏出一朵白玉莲花来。

    白玉莲花通体璀璨晶莹,霞光熠熠,莲花栩栩如生,纯净而圣洁,让人一望之下顿觉灵气逼人,心旷神怡。在白玉莲花的茎干涌铭文刻着一副对联,云:“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普世禅师抚着那朵白玉莲花,眼光中满是感慨,道:“这便是我东林寺的圣物,传自慧远祖师爷的圣莲令,凡我东林寺门下弟子,见圣莲令如见祖师爷。”

    原来这便是圣莲令,相传东林寺慧远祖师爷昔日游历九州名山大川,欲寻一处圣地结庐传道,后来到庐山西麓,见得一地平地生出一朵白玉莲花,慧远禅师大为惊异,遂在此处驻足下来立坛讲佛,开东林寺白莲净土宗一脉,而那朵白玉莲花也被慧远禅师祭炼成了圣莲令。

    李易看着普世禅师手中的圣莲令,只觉得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李易细细回想一番,忽的灵机一动,道:“这圣莲令便是当日觉能拿出来的那个铜鼎座的那朵莲花。”

    “李小道猜得不错,正是那朵莲花,说起来贫僧能活到现在,也是沾了这圣莲令的光。”惠普禅师道:“觉能用万毒蛊将贫僧毒倒后,只所以没有立即将贫僧的性命拿去,便是想追问这圣莲令的下落。”

    “慧远禅师将圣莲令收藏与铜鼎之内,又将那铜鼎做了一个葫芦状的香炉,供奉在东林寺大殿中,作为东林寺历代方丈口口相传的秘密。”普惠禅师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一丝嘲笑,道:“嘿嘿,觉能费尽了心思去寻找圣莲令,却不知道圣莲令日日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晃悠。”

    “不过即便觉能知道圣莲令的下落又如何?觉能也根本不能从铜鼎下拿出圣莲令,难道东林寺的历任方丈就没有人想将圣莲令拿出来么?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慧远祖师爷与地仙郭璞在铜鼎布下了禁制。”

    普世禅师颇有些自我解嘲的道:“贫僧也是次在绳金塔底才明白,要在释放了那鄱阳湖老龙王敖敬之后,这禁制才会解除,才能将圣莲令从那铜鼎取下来。”

    “慧远祖师爷与地仙郭璞果然大才,算得了千年后东林寺将出不肖子孙啊”普世禅师叹道:“觉能这会若是知道要释放鄱阳湖老龙王敖敬才能取得圣莲令,怕是会后悔得吐血,若是觉能有了圣莲令,又何须以敖敬的神龙丹来疗伤?又何须以敖敬的鬼魂来祭炼那万鬼咒?”

    李易闻言大为惊奇,道:“这却是为何?圣莲令还有这等神效?”

    “圣莲令自没有这等神效,不过圣莲令背后的秘密却有。”普世禅师说起圣莲令,登时满脸的自豪,先前尚显得苦楚无比的一双眼睛这会儿也在飞扬着神采,道:“我东林寺历代方丈口口相传,那神医华佗做著,为地仙郭璞所拥有的天下奇《青囊经》下落的关键,便在这圣莲令。”

    啊李易恍然大悟,如此说来,觉能确实是亏大了哦。《青囊经》半部记载医术,下半部记载祝由术,若觉能拿得圣莲令,凭借着圣莲令的线索找到了《青囊经》,又凭借着青囊经的记载,哪里还需要什么敖敬?

    想到这里,李易不禁也是佩服起慧远禅师与地仙郭璞来,慧远禅师与地仙郭璞未必会掐算千年后的事情,但是对人性的把握真可谓精确无比,毫无遗漏:

    圣莲令事关《青囊经》的下落,慧远禅师与地仙郭璞定然是要慎之又慎,生怕《青囊经》落入不肖之人手中,到时候去为祸人间,而鄱阳湖老龙王敖敬便是一块很好的验金石。

    对于修真者来说,不为世人所知的敖敬便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在释放敖敬时,如果时任东林寺宗主如觉能般,禁不住诱惑,那么永远也别想拿到圣莲令,若能经得住诱惑,那么人品定然还是不错的,便是让其拿到了圣莲令也无所谓。

    作为东林寺白莲净土宗的圣物,终归圣莲令还是要流传下来的。

    ………………

    李易很有些不解,普世禅师今天与自己说的,都是些只有东林寺历代方丈才知道的秘辛,却如何要说于自己听?总不会是想将东林寺方丈的位置传给自己。

    这是不可能的,李易自己给否定了。

    普世并未有让李易疑惑太久,道:“贫僧之所以说这些让李小道知晓,除了要托付李小道为东林寺除去觉能那个叛徒清理门户外,还有一事要相求于李小道的。”

    “贫僧想请李小道担任本寺第二任监寺长老”

    呃……监寺长老?这是什么职位,我一个小道士能合适么?我才十几岁呢,监寺长老光听这个名字都觉得格外的老气横秋,还是佛教四大派之一的东林寺监寺长老,尽管再过些日子这个佛教四大派之一的称呼可能就要去掉了。

    “监寺长老,顾名思义便是监督寺庙的长老,若无事时,不过是挂个闲职,不过若是有事了,权利是极大的,便是东林寺的方丈也可以管得。”普世禅师为李易讲解着监寺长老的指责与权限。

    连方丈都可以管得,这么大的权利?李易吓了一大跳,问道:“却不知道贵寺第一任监寺长老是谁?”

    听得李易如此发问,普世禅师面微微带着笑意,道:“本寺第一任监寺长老,算起来还是千年之前了,便是那与慧远祖师爷一同修建绳金塔镇压蛟龙的地仙郭璞。”

    听到这里,李易才知道原来东林寺的监寺长老有这么大的名头,不过和地仙郭璞并列,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李易虽自视甚高,可还是有知之明的,这普世禅师分明有托孤之意,你倒是看得起我,李易苦笑道:“只怕小道才疏学浅,当不得此重任。”

    算起来李易是第二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了,第一次是在衡山南岳客栈中,阴阳家合纵门的苏胖子将苏泽托付于自己,让李易收下了一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子。这一次更离谱,东林寺的和尚个个都比自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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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李易还是没忍得住,向着普世禅师问道:“方丈告诉小道这一切,就不怕小道日后取得了《青囊》后,置东林寺于不顾。”

    “贫僧与其说信得过自己的眼光,还不如说信得过慧远祖师爷与地仙郭璞的计算,既然慧远祖师爷与地仙郭璞知道我东林寺会出不肖子孙,那么慧远祖师爷与地仙郭璞定然会留有后招,”突然大笑起来,道:“原本贫僧还有些担心,不过李小道问出了这句话,贫僧却是安心多了,不是么?”

    李易一愣,也是随着普世大笑起来。

    普世禅师没有说的是,身为东林寺的老方丈,终究不忍心看着东林寺就此的没落下去,而普世禅师将不久于人世,在经过了此番大变故后,如今的东林寺再无一个杰出子弟。

    李易虽然年纪小,但表现不凡,连那天师道张若峰与茅山派茅远都是赞誉有加,正可谓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在其名声尚不显时,以李易为监寺长老,将圣莲令托付于李易,自是一笔长远的划算投资。

    二十年后,李易当名满天下,那时候东林寺净土宗也将重新问世。

    ……………………

    普世以手轻敲桌面,不一会便有数位和尚进来,普世问道:“觉量,那些枉死的冤魂超度得如何了?”

    那觉量约莫四五十年纪,看起来很是忠厚老实,只是面容显得分外的苍老,在众人面前也显得很有些放不开,想来这些年来在觉能的打压下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觉量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禀方丈,在静璇小师太的帮助之下,今晚或将那些冤魂全部超度完毕。”

    “恩,此事万不可懈怠”普世禅师道:““贫僧决定请李易担任本寺第二任监寺长老。”

    普世这话一出,那觉量等人顿时忍不住的惊呼起来。

    普世对觉量道:“明日起本寺将封寺二十年,这二十年中你等无需过问修真界之事,只管努力修研佛法便是,凡有难决断处,便可去询问监寺长老。”

    “东林寺有官府造册的打量田产,这二十年中,你等除了收取自己吃食之外,其余的田产全都免费给那些有家人丧生在此次事故中的庄户人家,朵朵接济那些孤儿寡母,以减轻我东林寺的罪孽。”普世禅师一一的嘱咐于觉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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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八一节 普世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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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八一节普世圆寂

    李易听到普世禅师说起慧远祖师爷与地仙郭璞事,顿时哑然无语,不知道要如何反驳普世禅师。|www.uu234.net超速更新文字章节|

    这世有许多事情,你可以说它的发生是偶然,也可以说它的发生是必然。比如你随意朝远处扔一块石头,那块石头砸在了一颗树,这是偶然件,因为你也不知道那块石头会砸中树,可是石头确实砸中树了,那么这就是必然件了。

    所以大家才说“冥冥中自有定数”,究竟这个“冥冥中”是什么?大家却又说不清楚。于是佛教说“不可说,不可说”,道教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儒教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它确实存在,你却无法解释,这便是修真者心目中的“道”。修真者越是接近“道”,便越能根据“道”做一些推测。如唐代道士袁天罡与李淳风合作《推背图》,以短短六十图像谶语,竟然预言出九州大地几千年的兴衰。

    身为修真者的一员,李易的道法修为也算是略有小成,在多次窥探得“道”的门径后,李易还能说普世禅师的话语不过是一个巧合么?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自知罪孽深重,死后定然进不得西天极乐世界,而要去那十八重地狱接受阎王判官的责难惩罚,在踏六道轮回之路前,难道李小道还要让贫僧有所牵挂,让贫僧的灵魂在那望乡台久久不愿离去么?”

    见得李易心中有所动摇,普世禅师宣了一声佛号,满脸感伤的望着李易。

    故老相传,人死后鬼魂由那阴阳门进入地狱,在走过黄泉路喝了忘情水后,本来是前世的一切都成了印在孟婆身下三生石的过往云烟,然而有些人心中的执念之深,便是那忘情水也不能完全的消去记忆。于是在踏入六道轮回的奈何桥头,有一望乡台,让那些心有执念的灵魂在台最后的回望一眼阳世,了却心愿。

    普世禅师讲起望乡台事,望着普世禅师那恳求的眼神,也不知怎的,李易心中莫名一酸。李易朝普世禅师点了点头,复又恭敬的向着禅房里供奉的东林寺慧远祖师爷像行了大礼。

    普世禅师满怀欣慰,将那圣莲令郑重的交与李易,然后又将圣莲令使用的诸般法门教给李易。

    李易望着手中温润柔适的圣莲令,暗道世事果然如此玄妙,觉能挖空心思想要得到圣莲令,却与圣莲令咫尺天涯失之交臂,自己这个与圣莲令八竿子打不着的无关人士,却真真切切的拥有了它。

    难怪人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

    普世禅师以手指轻敲桌面,不一会便有十几位和尚走了进来,正是先前李易苏媚进来时,在东林寺大殿里那群为亡魂骨头超度的和尚。众位和尚见到李易手中的圣莲令,顿时个个面露讶è。

    那先前羞奔出去的静璇也在众位和尚之后,不过静璇双手合十低垂着脑袋,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普世禅师也不理会,待得众位和尚见礼后,向着为首的一人问道:“觉量,那些枉死的冤魂超度得如何了?”

    那觉量约莫四五十岁年纪,看起来很是忠厚老实,只是面容显得分外的苍老,在众人面前也显得很有些放不开,想来这些年来在觉能的打压下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东林寺毕竟是传承千年的佛教四大派之一,觉能继任宗主后虽使手段大力排除异己,可也不能赶尽杀绝,只将那些和尚或闲置,或关押,如今觉能倒台,普世禅师回归,那些和尚便又重新得到重用。

    “南无阿弥陀佛。”觉量宣了一声佛号,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禀师尊,在静璇小师太的帮助之下,今晚或将那些冤魂全部超度完毕。”

    普世禅师点了点头,道:“恩,此事万不可懈怠那些冤魂超度完毕后,可要寻块风水之地好生掩埋,断不可使其再流露荒野。”

    普世禅师是以李易走到自己身边,又对着众位和尚道:“这位李小道是本寺第二任监寺长老,你等且向李小道行礼面见。”

    众位和尚先前见到李易手中的圣莲令,便隐隐猜到李易或在东林寺有特殊身份,没想到却是继地仙郭璞后的第二任监寺长老,众位和尚这些天对李易的事情有所耳闻,此刻见得李易年纪竟然如此之小,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奇之外,纷纷向着李易行礼拜见。

    李易见得众位和尚面è,自然知道众位和尚心中所想,李易也不理会,只手持圣莲令,接受了众位和尚的行礼。

    倒是静璇在听得李易出任东林寺的监寺长老后,先是一愣,迅即又喜è涌面来,向着李易道:“南无阿弥陀佛,贫尼在此恭喜李道了。”

    静璇当然是从不怀疑李易的佛法修为的,是真心替李易高兴,同时也隐隐为自己觉得有些高兴:李易虽只是个东林寺的监寺长老,可也算半个佛门中人了,如此自己以后要找李易研讨佛法可就方便多了。

    “为师已经决定,自明日起便将封闭东林寺二十年,在这二十年内,东林寺不再过问修真界的是是非非,只一心修研白莲净土佛法。”普世禅师待众位和尚行礼毕,便宣布了这个封山决定。

    自觉能事故后,东林寺不仅被修真界所唾弃,便是以前那些视东林寺和尚为神佛的老百姓们也不放过东林寺,天天都有枉死者亲人跑来闹事,指着众位和尚的鼻子破口大骂。

    众位和尚虽是替觉能受过,但终究东林寺理亏,况且众位和尚还能与那些老百姓争扯?因此只得默默然承受,十几天下来,众位和尚已经个个如惊弓之鸟,煌煌然不可终日,今日听得普世禅师说要封山,倒也长吁了一口气。

    普世禅师又对那觉量道:“觉量,你为本寺首徒,这二十年中本寺的大小事务便由你负责,凡有难决断处,便可去询问监寺长老。”

    觉量诚惶诚恐道:“师尊尚在,弟子怎敢主事?”

    “东林寺由官府造册的田产,在这二十年中,你等除了收取靠近寺庙的那几百亩田产租赋用以吃食外,其余的全都要免费给那些有家人丧生在此次事故中的庄户人家租种。”普世禅师没有回答觉量,只继续吩咐道:“你等在修研佛法之余,要多多去接济那些孤儿寡母,以减轻我等东林寺的罪孽……”

    ………………

    李易在旁边听见普世禅师一一将自己后事交待清楚,心中慢慢的对普世禅师生出敬意来,面对这样一位至死都在想着济世慈悲的老者,即便不大认可他的迂腐,却也要感动满怀。

    普世禅师交待完这一切,似耗尽了所有气力一般,原本就无肉的面容神è更显得枯槁,便是坐在椅子都有些摇晃起来,普世禅师努力的支撑住自己。

    这时众位门人也看出普世禅师的不妥来,纷纷劝说普世禅师前去休息。普世禅师摇了摇头,转过头来看着李易,那神情是希望李易说几句。

    呃……身为监寺长老,总不能一言不发。

    “诸位皆知,春秋时期吴越相争,越惨败于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终灭强吴。”李易前两步,清了清嗓子道:“我等东林寺今日虽关闭山门,但东林寺白莲净土佛法不灭,这二十年间诸位勤修佛法,多行善事,本……长老相信,我等东林寺二十年后重开山门之日,必定是东林寺重新立足于修真界之时。”

    李易谈论佛法不行,但鼓鼓士气还可以的,队伍可以跨掉,但是人心不能散啊果然在李易以越王勾践事比喻今日东林寺后,众位和尚的脸è没有先前那么的沮丧了。

    对于那些度日如年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二十年似乎是一个漫长的时光,可是对于日日青灯古佛的修真者而言,二十年也不过是几次闭关的长短。

    嗯,看样子自己的讲话有些效果,李易决定趁热打铁,遂高高擎起手中的圣莲令,但见得圣莲令倏的射出白è霞光阵阵,笼罩着众人,让众人好一阵心神悸动。

    刚开始还有些不太习惯自己身份的转变,这会儿李易讲话是愈来愈流利,高声道:“圣莲令乃是东林寺白莲净土宗圣物,本长老也不过是暂时代为管理,二十年后东林寺若重新选出大家都信得过的方丈,本长老自会让圣莲令重返东林寺。”

    圣莲令虽好,奈何李易身为云山派唯一的弟子,注定的未来掌门,在宝贝的选用要以云梦剑与云梦枕优先,与天下琴、无量尺、神木珠等不同,那些宝贝所有权归李易。彼之宝石,我之瓦砾啊,李易干脆今天表明态度,一来到时候好了结这段因果,二来也免得东林寺里的这群和尚挂牵。

    至于圣莲令有关《青囊经》的秘密,李易觉得自己若是二十年中还参不透的话,那也不配拥有圣莲令了。

    修真者极重承诺,断没有食言而féi的道理,圣莲令如此宝物,李易看之泛泛毫不动心,是无知还是无ī?毕竟李易身为监寺长老,便是不归还圣莲令,东林寺众僧也无可奈何。

    不管众位和尚怎么想,反正是李易此话一出,众位和尚齐齐动容,向着李易拜道:“我等谨遵监寺长老之命。”

    虽对慧远祖师爷与地仙郭璞的算计深信不疑,可普世禅师与李易才见过一面,又哪里知道李易的心xìng人品如何?将圣莲令交与李易,让李易担任东林寺监寺长老也不过是普世禅师的一次赌博罢了。

    这会儿听得李易话语,普世禅师但觉一颗悬着的心儿完全放下来了,修真修真,修的便是“真我”,李易有如此淡然洒脱的心xìng人品,焉能不大有所成就?二十年后,李易定当名满天下,那时候东林寺白莲净土宗在李易的扶植下,也定能恢复昔日的荣光。

    自己因为看错觉能而让东林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若能因为看准李易而让东林寺重新崛起,总算可以稍微弥补心中的痛。

    普世禅师想着想着,只觉得脑海中慢慢的空灵起来,身子也慢慢的轻飘起来,浑然没有这十几年来中了觉能万毒蛊之后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一种前所未有的大彻大悟涌普世禅师的心头,让普世禅师畅快不已,普世禅师情不自禁的仰天一声长啸,啸声中,普世禅师做佛偈一首曰:

    “求佛何须去西天,万般妙法在世间。

    道德菩提非正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普世禅师的佛偈声渐渐袅袅西去,待众人再看时,但见普世禅师端坐在椅子动也不动,普世禅师双手合十,面带笑意,神态显得那般的安详……普世禅师已然圆寂。

    众位和尚今日见得普世禅师交待后事,便对普世禅师的圆寂隐隐有所预感,本来众位和尚还是悲忱满怀来着,这会儿听得普世禅师的佛偈,见得普世禅师的面容,众位和尚却是觉得普世禅师的圆寂未尝不是一种得道的解脱。

    众位和尚一起向着普世禅师跪倒在地,拜道:“弟子恭送师尊悟道西去……”

    总之,经此一役,在修真界赫赫有名,由慧远和尚所创,传承千年的东林寺净土宗,算是暂时在佛教四大派中除名,至于以后能不能恢复名声,就要看闭关二十年后的表现了。

    ………………

    翌日,在忙完了普世禅师的葬礼后,道教云山派掌门大弟子,佛教东林寺监寺长老,儒教荀儒传承人,家合纵门未来门主监护人,神兽麒麟监护人,身兼数职的李易终于干起了此次下山时师傅郭不守所托付的最基本任务:护送九尾灵狐苏媚去东海青丘山度过百年一遇的天劫。

    在李易苏媚出了东林寺,带着小白即将路的时候,后边有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李道,且等等。”

    李易回头望去,只见静璇正从东林寺里出来叫住自己,静璇乌黑亮丽的秀发轻轻飞扬,花容月貌的面尤自带着两朵红云,缁衣虽然宽大,终究也没有遮住高耸胸部的起伏,倒衬托了芊芊细腰的盈盈一握。

    “南无……阿弥陀佛”静璇双手合十,似有话要与李易讲,又见得苏媚站在一旁,似有点不大好意思开口:“那个……”

    若是旁人,这般的吞吞吐吐,李易早不耐烦的走了,不过对于静璇,李易还是狠不下心来,这个小尼姑心思太纯净了,李易并不忍心置之不理。

    倒是苏媚见得两人模样,瘪瘪嘴,道:“你们聊,我先去走走。”说罢,苏媚抱起小白,自顾自的去了。

    见得苏媚走远,静璇才红着脸吞吞吐吐的道:“那个……李道,贫尼恭喜李道成为我佛门中人。”

    李易诧异莫名,自己虽然出任东林寺监寺长老,可算不得佛门中人,静璇不会连这个也弄不清楚,再说,静璇昨天不是已经恭喜过了么?

    “李道,其实今天贫尼叫住李道,是想澄清一件事情。”静璇见得李易表情,自己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一咬牙,便道:“李道,贫尼来找你,便是想和你说一下前些日子贫尼在普世禅师面前称赞于你的那件事。”

    在普世禅师面前称赞于我?李易恍然大悟,就是那普世禅师口中的“学问出众,本领高强,行侠仗义,深具慧根。”

    李易有些明白了,以为静璇是想找自己道歉,毕竟这是背后议论自己不太礼貌嘛,可李易根本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责备静璇,都是些好话啊,好话谁不喜欢?当然李易也很清楚,以静璇的xìng子根本不可能去搬弄是非,背后说人坏话。

    李易笑道:“师太客气了,其实小道也认为师太没有说错的。”李易言语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呃……是有点骄傲的飘飘然了,要淡定啊,修炼切记戒骄戒躁。

    没想到静璇一听李易这么说,面è更加的急更加的红了,道:“李道你误会了,其实……前些日子贫尼在普世禅师面前称赞……于你,不过是贫尼想李道皈依我佛门,好让普世禅师劝说李道……”

    晕,你称赞了便称赞了,等得我在你面前自我陶醉一番后,现在你又来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有这么打击人的么?这下李易真不淡定了,眼睛一瞪,下意识的就反问道:“师太的意思,是觉得小道既不学问出众,也不本领高强,更说不什么行侠仗义,深具慧根了?”

    “啊……这个,李道也不要妄自菲薄,贫尼也不是那个意思,贫尼的意思是……”静璇见得李易吹眉瞪眼,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心中好像慌乱的很,这下倒好,静璇自己也弄不明白想说什么了,支支吾吾起来。

    ………………

    今日的更新奉,感谢小悟空12道的打赏,另求众位道的各种支持。

第二章八二节 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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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八二节 ūn心

    静璇自己也nòng不明白想说什么,支支吾吾起来,静璇突然又觉得自己今rì之事实在是多此一举,称赞李易便称赞了,为什么又要来说解释一番了。

    静璇很有些惶恐,这位从小青灯古佛,心如古井之水bō澜不兴的观音菩萨座下nv尼,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来心神似没有以前在普陀山上那么宁静了,偏生这一切发生得随意自然,连自己都nòng不清楚原因何在。

    师傅定慧师太在自己下山前叮嘱:以平常心,行平常事。难道是自己失去了平常心么?“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观世音菩萨,信nv静璇真心向你忏悔,请求菩萨原谅信nv……”静璇在心中默默的念着。

    明媚洁净的清晨里,一位仙姿杳逸,如梦如幻的少nv,正一脸哀婉幽怨的虔诚,那一抹杏ā烟雨般的凄í之sè,更显得她无比的纤婉清丽,韵致横流。

    李易本还想打趣静璇几句,然见得静璇如此模样,打趣的话儿自是说不出口,只静静的立在一旁,陪着静璇。

    东林寺的和尚开始做早课了,遥遥的传来梵音佛咒,萦萦绕绕,渐渐的散漫开来,又向着更远处散漫而去,静璇似被惊醒,蓦的回过神来,却见得李易还在一旁守候着自己。

    静璇心中的暖意一闪而过,面sè复又显得庄严圣洁,就如当初李易初见静璇的模样,静璇淡淡道:“南无阿弥陀佛,今rì却是贫尼唐突了,还望李道友勿要放在心上,贫尼就此别过李道友。”

    说罢,静璇向李易施了一礼,轻飘飘的离身而去。

    ………………

    静璇玩的是哪一出?既不像与自己告别,也不是来与自己谈佛。望着静璇的纤细窈窕的身影冉冉消失在石径尽头,李易觉得自己有点石化了。

    “还发什么呆,人家都已经走了,要不小道士你追上去。”一声娇嗔将李易拉回了现实中,苏媚抱着小白的身影浮现在李易眼前。

    “呃……静璇这是怎么了,感觉有些怪怪的。”李易ō着下巴不解道。

    “这有什么怪怪的,依我看,这小尼姑八成是动ūn心了,也不知小道士你有什么好,连小尼姑都给勾搭上了。”苏媚彷佛在自言自语,又彷佛在发着牢sā。

    “什么?动ūn心?勾搭?媚儿,饭可以làn吃,话可不要làn说,这是坏人名节的事情呢?”李易吓了一大跳,道:“小道倒无所谓,顶多回去被师傅责罚一番。人家静璇是普陀山观音禅院的得意弟子,早将此生献给了佛祖如来的。”

    不是李易身在局中,而是此事太不可思议,静璇这么一位三句话不离南无阿弥陀佛的人突然说她动了ūn心,能不让人震惊吗?再说修真界还俗的和尚不少,还俗的尼姑还真少见。

    “本来就是嘛”见得李易这么数落自己,苏媚一瞪眼,双手叉腰一副刁横野蛮的样子,道:“大清早的叫住你,就为了说那么件事情,不是找借口和你亲近么……”

    李易大怒,一声冷哼,狠狠的朝着苏媚回瞪过去。

    苏媚自己说漏了嘴,这会儿见得李易生气也有些心里发麻,低下头去口中嘀嘀咕咕道:“我也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是小白叫我一起来的。”

    没料到怀中的小白很不配合,“呜呜”的叫了两句,显然是为自己辩解,苏媚脸一红,拍着小白脑袋斥道:“臭小白,你少说两句又没人当你是哑巴,本姑娘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小白挨了揍,顿时耷拉着脑袋,眼神中无比的委屈。苏媚见得小白的样子,“噗嗤”一声就笑出来。

    苏媚那一脸笑容,就如海棠ā儿突然的绽放在*光里,李易虽与苏媚相处rì久,可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抵抗,但想着苏媚的“过错”,觉得此风不可长,于是咳嗽一声,又板起了脸儿。

    “好啦好啦,这次就算本姑娘不对,哼,大不了下次你和人说话,本姑娘跑得远远的。”李易还未说话,苏媚已经先开口了,道:“小道士别又在装老气横秋,难看死了。”

    ………………

    李易携着苏媚小白,离了南昌城,继续望那东海青丘山而去。如今离苏媚度天劫的rì子愈来愈近,而两人又想着这一路上事故不断,在衡阳城与南昌城中都耽搁了不少时rì,因此李易苏媚吸取了教训,比先前来时要显得低调多了,只默默无闻的赶路。

    这一rì,两人正走在信州境内,苏媚突然指着前方远处对李易道:“小道士你看,那座山长得好生奇怪?”

    李易抬眼望去,只见一座大山巍峨屹立在天地之间,显得分外的雄伟峻拔,大山自山腰处彷佛刀削斧砍般,一分为三峰,苍苍茫茫俯首瞰视世间众生。在阳光的晃耀下,三峰如披了一层流光霞彩的外衣,幻化出三位长者的模样,依稀便似道教的三位圣人(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

    李易赞叹不已,道:“大自然的造化果然鬼斧神工,我辈修真者纵然穷尽一生苦苦寻道,在大自然面前,亦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若蚁……”

    “在那盘古大神左臂所化的南岳衡山面前也没见你有这么多感概”苏媚翻了一个白眼,打断了李易继续发表自己的人生观,宇宙观,道:“小道士,此山如此雄奇,连三清都来齐了,想来在你等道教定是有名的dòng天福地了。”

    “道教十大dòng天、三十六小dòng天、七十二福地中,位于信州的只有那第十五小dòng天鬼谷山dòng贵玄司真天,与那第三十三福地灵山,可是那鬼谷dòng天与灵山皆不在此处。”李易想了想,带着几分诧异道:“媚儿不说,小道还没想起,观此山也是灵气十足,不亚于世间名山大川,为何在dòng天福地里没有排上号,难道说此山从来没有仙人居住过?”

    相传封神大战中,因为死者太多,天庭的神位都排不下了,于是yù皇大帝便将地界的一些名山大川封给那些没有神位者居住,有好事者编了一本《道迹经》,专én记载了那些名山大川,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道教十大dòng天、三十六小dòng天、七十二福地。

    ………………

    今rì带儿子去打预防针,耽误了点时间,再者过渡章节,写得很没有感觉啊,实在抱歉。感谢小悟空12道友的月票。

第二章 九七节 心潮涌动(继续求支持啊)

    苏媚听得李易的解释,破天荒的很不好意思来,却又狠狠的瞪了李易一眼,恼羞成怒的埋怨道:“你干嘛现在才告诉我,你是存心看我出丑的?”

    你自己不学无术,感情还怨我了?李易哭笑不得,当然也不会和苏媚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呆在一旁看着朱微颜,想要看朱微颜在孟沛的“天下第四行书”面前,如何的应招

    通过前两场比试,李易对于朱微颜的才貌叹服不已,这会儿自多了些期待

    见得李易不理睬自己,反而盯着朱微颜看,苏媚撅起个娇俏的嘴唇,“哼”的便是一声,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想道:不就是吟得几首诗,弹得几首曲子么,有什么了不得的,你们的道法修为有本姑娘高么?

    苏媚同时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这会回到青丘山去,一定要苦学一番琴棋书画诗词等,到时候下次再见到李易,好好的“羞辱”他一番,看他还敢不敢这般的盯着别的姑娘看?

    朱微颜见得李易望向自己,不知怎的,总觉得面上有些发热,朱微颜静了静心,朝身旁的君不器看去,君不器苦着脸摇了摇头,显然没有信心与孟沛比字

    书法不比吟诗,吟诗在饱学的基础上更讲求急灵光一闪;书法也不比弹琴,弹琴在琴技的基础上曲谱并重书法走不得终南捷径,点横竖撇捺的把握一定需要长年累月的苦修才行

    作为儒教六艺之一,朱微颜与君不器在书法上也下过功夫的,但又怎比得上孟沛这等生下来就与祖传“断机笔”为伍之人?

    朱微颜心道:今rì比试,先为文比四超不分胜负后再行武比之事,自己原本以为在文比中“琴艺”稳cāo胜券,“数艺”上也有颇有胜算,其余的“诗艺”“书艺”两项,岳麓书院只要守得一个平局便可,没想到那云山派的李易深藏不露,导致“诗艺”“琴艺”上连平两局,形势登时便被扭转了

    如今“书艺”将输,唯有在接下来的“数艺”获胜,然后与邹城孟家行武比了,自己若能凭借九霄环佩与孟沛打个平手,那接下来君师兄应该可以胜得那李易吧,毕竟方才李易说,他入得云山派门墙才三年多的

    朱微颜思考得个分明,虽心中觉得在何处似不甚妥当,但这当儿想不得太多,于是也不犹豫,向前一步道:“孟公子之行书,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小女子自叹费如”

    朱微颜正认输间,眼睛的余光瞥见李易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似稳cāo胜券,心中念头忽然一转,暗道李易作诗敏捷行云流水,弹琴情真动人心扉,不知道在“书艺”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朱微颜一句话便脱口而出,道:“李公子才学不凡,小女子能否见识一番李公子于‘书艺’上的造诣?”

    众人皆有些惊奇的望着朱微颜,不明白朱微颜既然认输了,为什么还会提出这么个要求,难道想让李易当众出丑吗?

    书艺既求苦功,既要求年月的积累,更要求自小的熏陶,李易小时候流落人世,rìrì需要解决的是如何才不会饿死,能写什么字?

    朱微颜此时亦是察觉到自己的不妥,赶忙接着道:“小女子强人所难,李公子万勿介意!”话虽如此,但朱微颜始终隐隐觉得李易或许真会书艺也说不定,在李易奏那《依心曲》之前,谁人知道李易会弹琴?

    …………………

    李易一愣,若非朱微颜后面的话,李易只当朱微颜也和那莫不从宁不平一般,来找自己的茬呢?

    李易见得孟沛行书出,知道岳麓书院无人可比,这会儿确实是稳cāo胜券了,缘何?皆因李易知道,后世学过高等数学的自己,在“数艺”上真不当第二人想,这也是李易先前敢出来为孟沛助拳的最大原因

    至于前面的“诗艺”“琴艺”“书艺”以及后面的武比,李易是做好旁观者的准备的

    见得朱微颜表情,李易登时便想了个通透:这小妮子是因为自己在“诗艺”“琴艺”上面的表现,与自己较起了劲呢?好吧,今rì儿小道就一并满足了你!

    李易面上挂起着淡淡玩世不恭的笑,戏觑的看着朱微颜,彷佛在确认朱微颜方才说的话语一般

    朱微颜乃自幼修习程朱理学之人,哪里被陌生男子这般的注视过?感觉到李易火辣辣的目光,朱微颜又羞又急,可今rì乃是比试,自己方才又提出无理要求在先,所以朱微颜也不好指责李易什么?

    这人,怎么能这般的看着自己呢?朱微颜心中五味具陈

    眼看朱微颜娇俏的面上渐渐发红,就要皱起秀眉了,李易心想过犹不及,当适可而止,恰到好处才好,于是开口道:

    “小道自幼流落,用不起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所幸在流落途中遇见一位饱学之前辈,教小道用树枝在地上划字,登不得大雅之堂,小道原本yù要藏绌,但今rì朱姑娘有所求,小道敢不献丑?”

    写毛笔李易是不成的,不过写硬笔么?那还马马虎虎,李易后世练了好几年的

    李易拔出铁剑,来到孟沛在客栈墙上的题字旁,将内力注入铁剑,大喝一声,在墙壁上一笔一划,只见得一片墙壁上面的粉末飞溅中,李易衣袂飘飘,说不尽的专注从容

    不一会,字儿便已写完,李易一口气朝那墙壁吹去,灰尘四散而开,显了几行端庄方正的大字来:

    “七十二峰青如削,卓立千仞不可干

    正直相扶无依傍,撑持天地与人看”

    李易投桃报李,写的是孟沛方才的《南岳衡山诗》,旁边也有一行小字注:邹城孟家孟沛兄题,云山派李易书!

    …………………

    “结体方正茂密,笔划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大有那唐朝颜真卿之风,了得了得,妙啊妙啊”

    客栈老板苏胖子依然是最先跑过去的,在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啧啧”称奇,赞道:

    “李公子之诗飘逸,孟公子以行书写之;孟公子之诗方正,李公子以楷书写之,端的是交相辉映,完美无缺,敝店rì后必因两位公子之书,而传出一段佳话,在下添为掌柜,可也要跟着沾光了!”

    苏胖子吩咐下去,将李易与孟沛的这两首《南岳衡山诗》好好的保存下来,供客栈来往顾客观摩

    苏胖子一脸的乐呵呵,笑得合不蚂,两眼直闪烁着光芒,彷佛前面便是有一座金矿山一般

    古时名山名水,皆因名人名作而名动千古,如天下之楼岂止千万,为何独尊那天四大名楼?盖因黄鹤楼有崔颢之《黄鹤楼》,岳阳楼有范仲淹之《岳阳楼记》,滕王阁有王勃之《滕王阁序》,鹳雀楼有王之涣之《登鹳雀楼》,其他楼美则美矣,可于这“名人名作”上,输了一筹

    苏胖子见识不凡,自也知晓这等道理,单就书法而言,李易之楷书或许比不上孟沛之行书,但李易方才的一曲《依心曲》早足以让李易,让南岳客栈流传于世了,更何况今rì还有岳麓书院于邹城孟家的比试作为点缀

    孟沛也是心cháo涌动,难以抑制的兴奋起来,大抵像他这种人,如他老祖宗孟子说的那般“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可对于这“名声”却是看得紧要的很

    孟沛毕竟年轻,在书上见多了“以文会友”,“惺惺相惜”的故事,这会儿听那苏胖子一说,只觉得自己与李易简直便是那“高山流水”里的钟子期与俞伯牙了

    孟沛上前看着自己与李易书写的那两首诗,越看越是顺眼,禁不住的拉着李易之手,热切的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李兄啊”

    孟沛兴奋的很,可岳麓书院的几人便不大好受了,今rì岳麓书院众人与代表邹城孟家的孟沛李易比试,孟沛李易两人越是被世人称颂,岂不是说岳麓书院越是不堪?

    莫不从宁不平二人铁青着脸,瞧也不瞧那墙壁上的字,观两人涅,自是恨不得毁了才好,那君不器也是面sè不豫的看着身前的朱微颜,似有些发愠朱微颜不应该在认输了还叫李易题字,成全了李易孟沛两人

    朱微颜没料到李易真的在“书艺”上也是造诣不凡,惊讶的同时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李易方才说的那句“小道原本yù要藏绌,但今rì朱姑娘有所求,小道敢不献丑?”

    难道李易这字是为自己而写么?

    朱微颜觉得有些娇羞,亦有些欢喜,暗道自己也不能让人看轻,于“数艺”一道自己还有些心得体会,当要打败邹城孟家才好

    朱微颜站出身来,与着李易孟沛二人,言语中满是自信,又有几分傲然,道:“接下来的‘数艺’,岳麓书院便由小女子出列,敢问两位公子谁人前来应战?”

    感谢银月枫小悟空地场卫至少我飞过饕餮魑魅道友的打赏,呵呵,饕餮魑魅道友是本书的第一位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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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九八节 心潮涌动(下)

    有些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地藏菩萨本愿经》曾云:“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定慧师太这会算是深切的体会到其间所蕴含的佛理了。

    别看静璇年纪不大,可精通佛理,前几年就能够将一众同门师姐妹驳得哑口无言,定慧师太在心中暗自掂量了一下,觉得今日未必能说服静璇,于是一板脸,拿出了当师傅的架势,道:“我徒才从外面游历回来,正是劳累需要休息的时候,何故胡思乱想?为师且明日再来告诫于你。”

    定慧师太走后,静璇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静璇想着方才与师傅的对话,好像师傅也无法反驳李易道友的见解呢?不知怎的,静璇的嘴角便浮现了一丝笑意,很为自己的眼光而自豪:李易道友果然有大慧根,大悟性啊!

    只是可惜,李易道友弃佛入道,实在让人有明珠蒙尘之叹。不过也不要紧,李易道友不是说,只要一心向佛,此身便是佛么?想当初禅宗六祖慧能还是舂米作坊的杂役呢。六祖慧能说“人虽分南北,佛性无南北。”可见,修真者虽然有门派之分,佛性却是没有门派之分的。

    静璇睡不着,定慧师太也睡不着,定慧师太回到禅房后越想越不对劲,相比于静璇以往在普陀山上的乖巧温顺,今日静璇的言行举止可算是一反常态,让人几有莫名其妙之感,难道静璇真的在游历途中遇到了什么刺激?

    一想之下定慧师太大为忧心。无论是佛法还是修为,静璇天分之高实在是普陀山观音禅院数百年历史上少有,定慧师太可是将发扬光大普陀山的希望寄托在静璇身上啊!如今那东林寺已经关了山门。从佛教四大派中除名,普陀山亦大有希望取而代之呢。

    定慧师太决定去询问一番师兄慧空和尚,当初静璇在游历途中,可是与慧空和尚见过一面的,兴许慧空和尚知道些端倪也说不定。

    定慧师太说去就去,也管不得太阳已经下山了,普陀山观音禅院分为男弟子部与女弟子部。分别在两个山头……定慧师太就这么径直的去找慧空和尚,尽管大家都是出家人,可也免不了一阵鸡飞狗跳的。慧空和尚正在禅房做晚课,听得定慧师太急匆匆的找来,还以为自己又在哪里得罪定慧师太了,赶忙走到门口迎接。

    待得两人坐好落定。慧空和尚正要出言询问。定慧师太已经劈头问了过来,道:“师兄,你上次见到静璇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

    “啊,不对劲!可是静璇出了什么事情?”慧空和尚大惊失色道……慧空和尚亦是素来疼爱静璇,闻得定慧师太之言,又见得定慧师太风风火火的样子,还当静璇遭遇了什么不测。

    “出什么事情倒没有。只是贫尼觉得静璇此次回来颇有些古怪。”定慧师太遂将静璇取了缁帽以及与自己论佛等事与慧空和尚说了。

    “贫僧与静璇相见时,她尚是好好的。与以前无甚分别。”慧空和尚一听,顿时放下心来,觉得定慧师太有些大惊小怪,遂拍着胸脯向定慧师太保证道。“贫僧还当怎么了,原来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这等开导静璇的事情你就包在师兄身上好了。”

    “南无阿弥陀佛。”顿了顿,慧空和尚宣一声佛号,又道:“我说师妹,咱们出家人可要戒骄戒躁,遇事沉着冷静才行。”

    定慧师太这才发现自己确是太心急了,于是点点头,向着慧空和尚告辞而去。

    ……………………

    玉兔西沉,金乌东升,一夜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慧空和尚便赶了过来,与定慧师太准备着一起去“开导”静璇。

    两人来到静璇起居禅室的门口,只听得里面传来静璇虔诚的诵经声“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慧空和尚与定慧师太相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

    定慧师太咳嗽一声,与慧空和尚一起进了房间,却是一瞬间就有些傻眼了,原来静璇正梳拢着长发,并不像以前那般对着一杯即将要喝的水念咒,而是对着桌子上的早点虔诚的念着《往生咒》,也就是说,静璇正在为身前的那一个馒头与一碟萝卜炖豆腐超度。

    “静璇我徒,你这是为何?”定慧师太大是疑惑,出言相询道:“我等出家人虽说慈悲为怀,可佛祖也没说过要如此而行啊!”

    佛祖当然不会说,佛祖在得道之前也是凡夫俗子,难道就不用吃东西么?

    “南无阿弥陀佛,弟子静璇见过师傅,见过师伯。”静璇双手合十,与定慧师太、慧空和尚见过礼后,一本正经的道:“弟子就要进食,却是不忍心见得做馒头的小麦、萝卜以及做豆腐的豆苗就此没了性命,故为它们超度。”

    “什么!你居然为小麦、萝卜、豆苗超度……”定慧师太瞪大着眼睛,根本无法理解。

    一旁的慧空和尚抬手阻止了定慧师太,给了定慧师太一个“让我来”眼神。慧空和尚久在江湖游历,知道静璇这种情况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于是慧空和尚决定以佛法来说服静璇。

    “南无阿弥陀佛,静璇,你可知《大般涅槃经》中我佛有言:米谷草木无名无我,非众生数。”慧空和尚胸有成竹,引经据典,听得一旁的定慧师太连连点头。

    然静璇听得慧空此言,却是摇摇头,道:“师伯,既然谷米草木无命,为何一种一苗可成长至开花结实……”

    慧空和尚与静璇两人就此论起米谷草木是否属于众生之列来,然而两人的话题早就被李易和静璇争论过了。只不过那日静璇说的,变成了今日慧空和尚说的;而静璇却说着那日李易所说。

    那日静璇说不过仅仅略懂皮毛的李易,今日慧空和尚又如何说得过同样佛法精通的静璇?于是三言两语间。慧空和尚就节节后退,看得旁边的定慧师太心急不已。

    待得静璇说到那句“世人有肉身,亦有灵魂……”时,慧空和尚颓然一声长叹,额头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慧空和尚与定慧师太面面相觑,做不得声,于是定慧师太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摆出师傅的架子。在勒令静璇好好休息之后,与慧空和尚两人面带尴尬而走……

    一路上,定慧师太对慧空和尚埋怨不已。道:“师兄,你昨晚说这事微不足道,包在你身上的,如今你也看到了。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这个……慧空和尚老脸一红。伸手擦去额头上面的汗珠无言以对,谁叫自己将话儿说得那么满呢?现在技不如人辩驳落败,也忒丢脸了。

    “南无阿弥陀佛,静璇师侄确实有些不太对劲。”慧空和尚只得顺着定慧师太昨晚的话语,道:“想来那日静璇与贫僧分别后,又遇见了些什么人,什么事,才使得静璇师侄思考问题的方法发生改变。”

    两人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有些不妙了,什么是思考问题的方法发生改变?慧空和尚说得委婉。换一个不好听的词语就是“误入歧途”。佛经上不是有云:那些说草木有生命的人,都是歪门邪道么?

    慧空和尚与定慧师太才各自吃了个哑巴亏,这会自不好意思去找静璇问个明白,于是就唤了和静璇最为要好的静瑶前来,让静瑶去打探一下情况。

    “静瑶,你务必将静璇师姐的行程弄清楚,见过些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情。”定慧师太给静瑶下了命令。

    ……………………

    静璇见得静瑶奉师命前来询问自己行程,心中有些奇怪,自己正打算去向师傅禀报呢,出家人本就不打诳语,这会静瑶来问了,静璇自不隐瞒,将着自己的一五一十尽数说与了静瑶听。

    静瑶从未出过远门,平日里在普陀山也就念念经,打打坐,哪里见识过这等波澜壮阔的江湖事故?这会只听得聚精会神,两只眼睛眨也不眨,仿佛静璇所说便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般。静瑶性子活泼,忍不住随着静璇的话语,附带着发表一番评论。

    “啊,那云山派的道士李易真是有趣。”静璇说起与李易谈论佛法的时候,静瑶喜笑颜开。

    “啊,那觉能真是可恶,活该死有余辜。”静璇讲起觉能表面讲道实为阴谋伎俩的时候,静瑶恨得咬牙切齿。

    “师姐,李易还真是侠肝义胆,热血心肠呢……”待得静璇说起滕王阁广场上的大战,李易舍身相救静璇时,静璇眼泪已经哗啦啦的流下,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静璇见静瑶听得起劲,心中微微有些欣喜的小得意,静璇也不知怎的,在回到普陀山以后,很想将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与一众师姐师妹们分享呢。

    “师姐,我真的好羡慕你哦,可以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下次我再来找你详谈啊!”待得静璇讲完,静瑶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向着定慧师太与慧空和尚汇报去。

    静瑶是意犹未尽,可定慧师太与慧空和尚在听完静瑶的汇报后,却是感觉到事情分外的棘手。两人见多识广,虽是转口了一人,又如何听不出静璇话语中对李易的颇多好感?

    “师兄,这李易就是你上次与我说起的,被你赠送了少林寺大还丹的那个小道士么?”定慧师太心中很不爽,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道:“小小年纪,就花言巧语强词夺理,实在可恶之极。”

    定慧师太说着说着,就要暴走起来,慧空和尚受得无名之灾,禁不住的一声苦笑,不过还是为李易辩驳了一句,道:“或许是因为那李易救得了静璇性命的缘故。”

    定慧师太默然无语,恼火归恼火,定慧师太又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李易舍身相救,这么大的恩情能视而不见么?

    然而不管怎么样。静璇乃是普陀山观音禅院的希望所在,一言一行都要起到门中的表率作用,这回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总归是要受罚的。

    看着那站在下面尚自眉飞色舞的静瑶,定慧师太觉得有必要先让静璇冷静一下,免得带坏了榜样。

    第二日,定慧师太下令,以静璇礼佛之心不诚为由,罚静璇去那梵音洞面壁思过,然而却没有说处罚的时间长短。

    ……………………

    梵音洞位于普陀山最东面。乃是东海边一个深不可测的天然洞穴,每逢东海潮涨潮落,洞穴里便传来阵阵梵音。梵音洞也因此而得名。洞口有一三尺见方的高台,相传昔年观音菩萨便是在这高台上眺望东海,聆听梵音而得道成佛。(观音菩萨乃是佛教正法明如来,已证就佛位。观音菩萨是大家习惯的叫法。)

    静璇端坐高台之上。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但觉心中一阵的迷茫苦楚。

    师傅说自己礼佛不诚……自己也曾有过这种担忧的,可见自己肯定是礼佛不诚了,问题是自知礼佛不诚,却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礼佛不诚了。

    难道是因为李易道友说的那些话么?如果是的话,那么自己一定可以在佛经上面找到反驳李易道友的佛祖之言的。于是这两个月来,静璇在向菩萨忏悔自己罪孽的同时,将自己废寝忘食的埋首在三千佛经中。

    可是静璇愣是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佛祖所言。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苦恼的事情么?

    难道说李易道友对佛理的阐述,可以自成一派了么?一想起与李易相处的点点滴滴。静璇在苦恼的同时,有时候又有些发呆。

    远处,定慧师太望着自己得意弟子日渐消瘦的身影,禁不住的一阵黯然心痛,可怜的痴儿,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啊!

    这两个月来,自己与慧空师兄又何尝不为静璇操碎了心,两人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感情为物,如水一般,可泄而不可堵,应该乘着静璇现在尚自朦朦胧胧的时候,让静璇自己慧剑斩情丝,于是便让自己来劝说静璇。

    想到这里,定慧师太喟然一声长叹,宣一声佛号站了出来,行到静璇的面前,望着静璇有些苍白的面庞,满是怜爱的道:“痴儿,何苦呢?”

    静璇见得师傅忽然出现,大吃了一惊,正待与师傅见礼时,却是听得师傅这么一句叫唤,也不知怎的,静璇顿时觉得自己心中一酸,泪珠就这么不可抑制的从双眸中滑落下来。

    静璇哽咽着道:“师傅,弟子没用,参不透自己为什么礼佛不诚。”

    “好徒儿,是师傅没用,不能开导于你。”静璇这么一哭,定慧师太顿时觉得自己心中也堵得慌,定慧师太拍着静璇的肩膀道:“你没有错,师傅不该处罚你的。”

    “师傅,你千万别这么说,弟子心甘情愿的受罚。”听得定慧师太自责,静璇如何心安?赶忙劝慰着定慧师太。

    定慧师太宣了一声佛号,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而是向着静璇问道:“徒儿,你说我等诚心礼佛是为了什么?”

    “我等诚心礼佛,自是为了度己度人,让众生脱离苦海,皆入那西方极乐世界。”见得师傅似有考校自己之意,静璇赶忙脸色一正。

    定慧师太点了点头,自己的这个徒儿只要不感情用事,还是当得起修真界那一句“静照天璇”的称誉的,定慧师太道:“徒儿,所谓度己度人,我等不先度化了自己,又如何去度化那世间芸芸众生?”

    静璇似有所悟,恭然受教。

    “徒儿,何谓诚心礼佛?昔日达摩祖师与梁武帝道‘心即是佛,佛在心中’,由此可见,我等诚于心,便是诚于佛。”定慧师太又道:“慧可二祖当初求学于达摩祖师,达摩祖师怕其心不诚,不置可否,慧可二祖便立雪断臂,以示心诚,终得达摩祖师收归门下,授予四卷《楞伽经》而成大道。”

    “诚于心,便是诚于佛。”静璇喃喃自语道。

    “徒儿,欲诚于佛,须先诚于心;欲诚于心,须先诚于行。”定慧师太忽的眼中精光一闪,运起佛门狮子吼,一字一顿的在静璇耳边道:“我等礼佛,但求言行无愧,何必苦苦纠结心诚与否?”

    定慧师太之言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大音希声般的敲打在静璇的心头之上,静璇身子猛的一震,继而眼中一片明悟的坚决。

    “南无阿弥陀佛,师傅指点的是,弟子谨受教了。”静璇宣了一声佛号,向着定慧师太跪将下来,道:“恭请师傅为弟子剃度。”

    定慧师太脸上一片欣慰,听得静璇之言,遂从怀中掏出一把剃刀,将着静璇的一头秀发束好,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然后一刀一刀的剃将过去。

    海风悠悠,将着那一缕缕青丝吹得纷纷扬扬,散漫于阵阵梵音之中,也不知要吹向什么地方去,反正落地时寂然无声。

    …………………

    今日更新完毕。(未完待续。)

第二章九九节 再遇朱微颜

    海风悠悠,将着静璇那一缕缕青丝吹得纷纷扬扬,散漫于阵阵梵音佛唱中,也不知要吹向什么地方去,反正落地时寂然无声。

    在剃刀的“簌簌”声中,不一会儿,静璇的一头秀发便被尽皆剃去,晶莹的头皮在幽幽月光中,显出一份神秘的圣洁来。

    “南无阿弥陀佛。”定慧师太收刀而立,为静璇重新带上缁帽,念佛偈道:“三千烦恼丝,一丝胜一丝。一朝了尘缘,慧剑斩情丝。”如此,静璇的剃度仪式算是完成了。

    静璇站起身来,瞧也不瞧散落于地上,那些平时珍若性命的秀发,双手合十向着定慧师太行礼,面色若古井之水,淡然无波,似再无牵挂之事羁绊心头,静璇道:“弟子此行江湖历练,未能悟得我佛真谛,还请师傅允许,让弟子再行一次。”

    “我徒有大慈悲心,大毅力心,大智慧心,为师安能不许?”定慧师太同样双手合十,目光中满是慈爱鼓励,宣一声佛号道:“我徒此行,若再遇红尘俗世中的烦心之事,可千万莫忘此脚下的东海碧波,此头顶的青天明月。”

    世事有因便有果,有果便有因,欲证就菩提大道之果,须解脱尘世牵挂之因。如今静璇虽心意坚定看似已经放下,然有些事情终究需要再次面对才能真正解脱,所以定慧才有此说。

    东海碧波,青天明月,才是我辈修真者所追求亿万年亘古不变的存在啊!相较起来。尘世间区区数十年光景的情情爱爱又算得了什么?

    静璇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再次向着定慧师太行了一礼后,宣一声佛号。背着寒玉拂尘,一席青衣缁帽,转身飘然下山而去,在悠悠海风习习月色中,静璇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定慧师太望着静璇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一如送别游子远行的慈母,良久以后。定慧师太才一声叹息,俯身拾起地上静璇被剃落的秀发,将它整整齐齐的码好。郑重的收于怀中。

    …………………

    同样的月色撩人,同样的海风习习。

    在东海出海口的一块礁石小岛之上,古朴悠扬的琴声划破夜空的宁静,和着海潮起伏的节拍。静静的散漫于空旷幽虚中。琴声似舍不得就此远去,只在空中绕着转儿。

    在一块洁白的席子之上,修真界与静璇齐名的“微颜无双”朱微颜正端坐名琴九霄环佩之前,两个丫鬟淡墨浅语分立两旁,朱微颜十指拨弄间,元好问的那曲《摸鱼儿》便从指尖娓娓流出。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景,只影为谁去……

    淡墨浅语不是第一次听朱微颜弹这首曲子,可每次听来,总逃不了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仿佛自己便是那词曲中的大雁,为了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殉情。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歇,朱微颜双手抚于琴弦之上,静静的望着远方苍苍茫茫的东海尽头,动也不动的有些发呆。

    尽管自己手中的紫霄环佩位列十大名琴之列,然朱微颜总觉得那日在衡阳城外的小山谷中,李易以一片树叶吹奏出来呜咽沙哑的声音,更能表达出曲子中哀婉缠绵的意境。

    朱微颜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的那颗红痣,不知怎的,每每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在朱微颜的心中便浮现那个布衣青袍的身影来,以及那个身影与自己娓娓而言苦情痣的说法……

    “小姐,此处风大,我们还是回去歇息吧!”淡墨向着朱微颜劝道。淡墨浅语此会早回过神来,看着朱微颜这幅模样,两人禁不住又是摇头苦笑。

    朱微颜奉了其父朱达理之命,向李易夺取那石鼓书院浩然正气阵的阵法,朱微颜便带了淡墨浅语两人一路追踪李易而来,可是朱微颜好像并不着急,只远远的跟在李易后面也不加快路程,结果从那南昌城一直跟到了东海边,三人还是没有追上李易一行,终于在跟到东海边的时候,将人儿给跟丢了……茫茫东海,连方向都分不清楚。

    淡墨浅语很是不解的向着朱微颜询问,朱微颜只说那李易修为颇高,连大师兄君不弃都曾击败过,自己并无战胜李易的把握,若这么冒失的上前,定然打不过李易与其师妹苏媚的联手,还是先静观事态发展,寻得一个好时机再说。

    于是朱微颜与着淡墨浅语就在这东海出海口处安顿下来,朱微颜也不苦恼,但有余暇时就来这块礁石上练练琴,日子过来悠哉闲哉的很。

    “小姐,我等真要在东海边等待下去吗,万一那李易在东海里不回来了怎么办?”浅语有些无奈的问道。

    身为朱微颜的贴身丫鬟,淡墨浅语如何不知朱微颜的奇怪举动,或许根本就是在逃避,传闻朱微颜的未婚夫董文标已经南下,向着岳麓书院奔来了呢?

    朱微颜听得浅语之问,心中也是很有些茫然,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在东海边等待下去吗?有时候朱微颜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如果真是想要取那浩然正气阵阵法图的话,为什么不去直接找李易单挑呢?

    在修真界,若是指明的单挑,别人怎么会插手,苏媚便是修为再高宝贝再厉害又有何妨?也许是自己太心高气傲了吧,希望在与李易比试的时候,旁边没有其它人的。

    朱微颜沉浸于自己的心事,恍然没有听到淡墨浅语的讲话,使得淡墨浅语好不为难。本来两人是应该完全遵照朱微颜的意愿行事的,可是这次出门前。大师兄君不弃特意将两人叫到一边,要两人多劝阻劝阻朱微颜,千万别铸成大错呢。

    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鸽子“咕咕”的叫声,淡墨叫道:“小姐你看,是岳麓书院的信鸽。”

    “是大师兄发来的信鸽。”淡墨取下绑在信鸽上的纸条,道:“大师兄说董文标姑爷……”

    朱微颜蹙着眉头向淡墨瞧去,将淡墨的话语硬生生的打断,显然不满意淡墨的说法,淡墨心里暗自嘀咕“信上是这么说的”。却也赶紧将着姑爷两字去掉,接着道:“董文标不日将到达岳麓书院,已派随行小厮前来。说是要与你相见,如今院长正在闭关修炼,大师兄询问一下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朱微颜但觉得心中一阵阵的腻烦,看来修真界说董文标是十足一纨绔儿的传闻一点也没错!三教九流中。儒教最是谨守礼仪。董文标乃是儒教四大书院之一嵩阳书院院长董其政的独身儿子,将来极有可能执掌嵩阳书院一脉,更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这么粗俗不知礼节?

    《礼记》上记载男女婚礼有六重大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在请期后至亲迎的一段时间内,未婚男女是不得见面的,我等修真人士虽不是太计较这些,大家都在江湖上行走,偶遇了便偶遇了。没人去说你,可你也不要这般明目张胆。大老远的跑来指名道姓的要见我吧。

    大师兄也真是,这等无礼的要求直接回绝便罢,干嘛非要来询问我的意见?想到这里,朱微颜与着淡墨浅语道:“你等二人明日便赶回岳麓书院去告诉大师兄,就说我奉父亲之命办事,事情尚未办成之前,不敢有违父命抽身离开!”

    淡墨浅语还想再劝,却发现朱微颜又是转过身去,对着月光,对着东海拨弄起琴弦,那淅淅沥沥的琴音再一次响起来。

    ……………………

    既然决定了要离开,李易自不便再于青丘山上逗留,免得耽误了苏媚度劫的时间。

    第二日一早李易便收拾好行李,向着苏媚与小白道别,苏媚抱着小白依依不舍的相送,一路上两人但觉有千言万语萦绕在心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的走出了青丘山。

    李易掏出苏媚所赠送的玄水珠,将之化作小船后,忽然觉得身边一阵幽香袭来,紧接着脸颊上一热,原来苏媚已经悄然的在那里印了一个红唇印。

    小白见状大乐,伸着一双爪儿直拍,仿佛看见了新奇的玩具一般,冲着李易龇牙咧嘴的笑,倒也将几人的离愁别绪冲淡了些。

    这小子有点早熟,李易哭笑不得,腹诽了小白一句后,道:“媚儿,你若是想要,就光明正大的提出来,但凡你有要求,便是天上的月亮小道也会摘给你,你干嘛搞偷袭呢?”

    “美得你,尽会吹牛皮。”苏媚没好气的瞪了李易一眼,却是看见李易脸上的红唇印,又呵呵的掩嘴笑起来,对着李易一吐香舌,道:“小道士,我本来是要给你做个记号,咬几个牙齿痕迹出来的,省得你回去了再被人骂做小白脸。不过想到你会合纵门的阴符七术,疗伤祛疤最是管用,于是只得放过你算了。”

    李易闻言好不郁闷,都怪那朝阳谷水伯天吴,打架就打架,干嘛说自己是小白脸,弄得苏媚现在时不时的拿来调笑自己。

    “那好吧,媚儿你干脆好事做到底,再放过小道一回怎么样?”李易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表情,扬起另外一边脸,向着苏媚凑过去。

    “我才偏不呢?”苏媚拿着一根指头在李易脸颊上面轻轻的点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柔软起来,道:“我就留着这边,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给你,好让你在这段时间内想着我,不要忘记我……”

    阳光暖暖的照着,海风轻轻的吹着……今日的风儿并不大,东海水波在微微的荡漾着,听得苏媚的话语,看着苏媚有些红晕的面庞,李易但觉得自己的心儿也像那东海水波一般,在微微的荡漾着,李易想起了后世的那首诗歌来: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无论两人心中有多么的不舍,李易终究还是踏上了玄水珠小舟,开始了此次下山游历的归程。

    就在李易出发不久后,李易忽觉得远处东海波涛中似有什么东西闪过,李易定睛看去,但见那里有两只人形的螃蟹与龙虾在探头探脑,螃蟹与龙虾俱有人面。不过身子仍是本体尚未化形。

    李易瞧那螃蟹与龙虾模样,顿时哑然失笑,想起了小时候戏文中的著名跑龙套虾兵蟹将。还真与自己所见者仿佛,只不知这虾兵蟹将为什么盯上了自己。李易倒也没有想得太多,毕竟这里是在东海之上,看见些虾兵蟹将也不足为奇。

    行驶在茫茫东海中。一眼望去尽是烟波浩渺。四面八方的尽头都是水天相接,连个标志也没有,李易靠着日升月落来推算着时间方向,却是在身上干粮吃完的时候,李易惊奇的发现,自己在东海上转悠了四五天,竟然还没有靠岸,甚至连个岛屿也没有看见。当初李易和苏媚去青丘山的时候。可是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啊。

    是自己受伤后控制玄水珠的水平太差,还是迷路了?看起来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些。李易顿时心中凉了半截。这可是东海啊,真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在这里迷路与茅坑里点灯笼……找死,有什么区别?

    就在李易沮丧无比之际,忽见那虾兵蟹将又在远处观望着自己,李易疑上心头,暗中仔细观察着自己行驶的路线,在继续行了大约几个时辰后就发现不对劲来,自己好像冥冥中又回到了原处,也就是说,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兜着一个大圈子?!

    是谁在整自己?自己在东海上除了和天吴打过一架,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难道是天吴?李易摇了摇头,苏媚说天吴性子虽然冲动暴躁,本性却不坏甚至耿直得憨厚,应该不会搞出这般的鬼主意。

    李易自不能坐以待毙,眼珠一转遂计上心头,等到又见那虾兵蟹将时,李易大喝一声:“出来”,祭起铁剑就是一招风雷诀砸将过去。

    虾兵蟹将不过是些没身份的小喽喽,都未完全化形能有什么法力?虾兵蟹将才刚露出个脑袋,便见得李易一招风雷诀使出,天空上面黑压压的乌云伴着闪电朝自己袭击过来,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身子赶忙往东海里钻去。

    然而虾兵蟹将的动作还是晚了,两人还没有钻到海里,李易使出的那记风雷诀已经落在了两人身边,“轰”的一声巨响,在滔天巨浪中,虾兵蟹将齐齐被震出,“砰”“砰”两声,两人先后被摔到了李易船头,跌得个呜呼哀哉,惨叫连连。

    “若要想保命的话,赶快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等二人戏弄于我!”李易以气机锁住虾兵蟹将,使得两人动弹不得,拿铁剑指着两人一声爆喝。

    “道爷爷饶命啊!”感受着脖子上面铁剑传来的寒气凛冽,虾兵蟹将连连磕头求饶,道:“道爷爷明鉴,我等就是个跑腿打探消息的,哪里有本领戏弄道爷爷?”

    李易心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没那个水平,我是问你等两人的主子,也不知发哪门子疯,不问青红皂白莫名其妙的来找我的麻烦,李易横着铁剑“啪”“啪”的在两人脑袋上一人狠狠敲了一下,直将两人的头上敲出两个大包。

    李易懒得理会两人的求饶,再一次青着脸大喝道:“说!”

    虾兵蟹将吃痛不过,苦着个脸哀求道:“道爷爷,不是我等不想说,实在是我等不敢说,不说是死,说也是死……”却是李易铁剑一晃,两人吓得话也说不完整了。

    “你等戏弄于小道我,害得小道身上干粮已没……”李易气极反笑,冷哼一声道:“如此也好,你等反正逃不脱一死,小道我干脆将你们宰了制作干粮,省得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要如何挨过去。”

    “啊!”“啊!”两声惊呼,听得李易之言,虾兵蟹将白眼一翻,身子望后面直倒而下,竟然被吓得晕死了过去。

    李易一人一脚,将虾兵蟹将踹进了东海,却见那虾兵蟹将一进入海水里,登时便醒了过来,各自丢下一句“妈呀,快逃啊”,身子一摆就沉了下去,转眼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个……李易瞧得目瞪口呆,看来装死是种境界啊,非有大演技、大造诣者不能学来。

    李易立定船头,运起幻雷音,向着东海深处大喝道:“何方鼠辈,胆敢捉弄于小道,为何没胆子现身一见,藏头藏尾实非英雄行径,让人耻笑!”

    李易声音滚滚传开,虽是无边无际的东海海面,也是回音阵阵,不绝入耳。

    ……………………

    本章是修改后章节,感谢众位道友的支持!色佛如今是在很用心的码字的!

    真心感谢小悟空12道友的月票。(未完待续。)

第二章一百节 再遇敖灵儿

    李易的幻雷音滚滚传开,虽是无边无际的东海海面,亦是回音阵阵,不绝入耳,震得一条条鱼儿“噗噗”直跃出水面,煞是壮观。

    “哼,人族小子休要猖狂,本太子倒要看你能大呼小叫到何时?”李易的幻雷音尚未落下,只听得东海深处一声咆哮传来,紧接着东海海水忽然向着两边分开,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嗷……”一条蛟龙张牙舞爪着从中一飞冲天,浮在虚空中张开着血盆大口恶狠狠的瞪着李易。

    相比于蛟龙浮在空中的遮云蔽日,李易立在船头的身影之小简直就是九牛一毛,给蛟龙塞牙缝都不够啊。

    李易见那蛟龙通体金黄鳞甲,爪子五分,心中暗暗吃惊:五爪金龙可是远古洪荒鳞甲一族之尊祖龙后裔的身份特征,能有这特征者皆是五湖四海嫡系,怎么就找上了自己?

    不过吃惊归吃惊,李易如今亲吻过得天地造化之灵秀的九尾狐苏媚,收养过远古走兽之尊麒麟王的后代小白,救过同样是五爪金龙的鄱阳湖龙王敖敬性命,生死大战过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朝阳谷水神天吴……对东海上突然出现的这条五爪金龙也就见怪不怪了。

    想吓唬小道么?阁下似乎还不够看!面对着高高在上的五爪金龙,李易立在船头,面色不卑不亢,语气波澜不惊的道:“小道自问与东海龙宫三太子敖冲无冤无仇,无有过节纷争。却不知三太子哪里瞧得小道不顺眼了,要将小道困死在这东海之上?!”

    李易曾在鄱阳湖龙宫中住过些时日,听鄱阳湖龙王敖敬与其孙女敖灵儿谈论过五湖四海龙宫的一些轶事。结合着先前虾兵蟹将的表现与眼前所见,因此不难猜出眼前这条五爪金龙的真实身份。

    商周封神大战以后,神龙一族得以位列仙班,专司九州地界行云布雨事,所以神龙一族在人族老板姓心目中享有崇高的声望,甚至发展成九州帝王家的图腾,到处都有那专门用来祭祀的龙王庙。敖冲以为自己现了本体。当让李易顶礼膜拜,没想到李易不仅毫无畏惧恭敬之色,反而一口直接叫破自己的名字。

    “人族小子真个有眼无珠。既然认出了本太子真身。”敖冲禁不住的心头火大,叫嚷道:“为何却不下跪行礼?”

    下跪行礼?你敖冲还不配!李易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口中声音却未提高分毫,道:“小道自出生以来。此身便只跪天跪地、跪父跪母跪恩师。除此五者以外,管你是人间帝王,还是天上神佛,皆一概不跪!”

    “人族小子不识抬举,死有余辜。真不知你有那点可取之处,竟然能让天吴变成那副模样。”敖冲勃然大怒,冲着李易暴吼道:“人族小子,本太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想要困死你,又怎么样?”

    原来敖冲与天吴两人。一为东海龙王三太子,一为朝阳谷水伯,平素里倒也常有往来,这次敖冲有事去朝阳谷找天吴,没想到往日里活蹦乱跳的天吴居然一脸的憔悴颓废的躺在床上茶饭不思。

    敖冲大是奇怪,在嘲笑了一番天吴吼,问天吴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模样,然而天吴扭扭捏捏着不肯说出原因……莫名其妙的输给了人族小子李易,天吴想不通也觉得没面皮呢?

    愈是这般,敖冲兴趣越大,不停的逼问着天吴,天吴实在烦不过,大吼了一句道:“敖冲你别在幸灾乐祸,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少斤两么?要是你对上了那人族小子李易小白脸,怕是输得比我还惨!”

    听得天吴是输给一人族小子,敖冲一愣之下哈哈大笑,道:“天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没一点出息,我要是你,干脆找个池塘淹死算了。”

    天吴懒得再理会敖冲,敖冲在取笑了一阵后也是觉得无趣,心想自己干脆将那李易擒来扔到天吴面前,那日后自己遇见天吴,还不是处处都压着一头。

    敖冲虽然在东海上作威作福惯了,向来是个横冲霸道的主,可也不敢上九尾狐的老巢青丘山去找麻烦……海外仙山大都是有主的,龙族大神应龙在闭关前曾有规定:龙族不得无故乱闯海外仙山。

    敖冲便派了虾兵蟹将守候在青丘山外,一旦李易从青丘山出来便要李易好看,以敖冲的身份,调动区区东海之水来困住李易,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李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果然就着了道儿,在东海上瞎转悠了数日。

    敖冲以为李易根本就识不破自己的东海水阵,只等着李易奄奄一息的时候将其抓去天吴那里炫耀成果了的,没想到李易不仅识破了水阵,还将那打探消息的虾兵蟹将都给抓去了,敖冲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亲自出马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李易的幻雷音震得头晕眼花,又听得李易出言相讥,敖冲哪里还按捺的住,气冲冲的便现出身来。

    既然被李易认出了身份,敖冲自不再显露本体……五爪金龙在虚空中意个摇头摆尾,便化作了一个头角峥嵘面目凶煞,身着黄色龙袍的年轻人来。

    ……………………

    敖冲分明是故意找茬,若不是自己还有几分能耐识破了东海水阵,怕是做鬼了都是稀里糊涂的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因何而死。

    李易本就在气头之上,这会听得敖冲之言更是怒不可遏,是可忍孰不可忍,纵然自己如今受伤未愈,使不得五成力气,可也决不能让敖冲如此羞辱……李易手中紧握铁剑,向着敖冲冷冷道:“如此说来,三太子是决意要与小道为难了。”

    李易的话语冰冷肃杀,不知为何敖冲听在耳中。禁不住的就心中一凉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让习惯了尘世间老百姓们顶礼膜拜的东海龙王三太子敖冲分外的不适,敖冲恼羞成怒之下。厉声吼道:“区区人族凡夫俗子,焉敢拿大?本太子为难了你又能怎样,这就让你葬身鱼腹,尸骨无存!”

    敖冲才说完,伸出双手便朝着李易拂袖一挥,但见敖冲身前东海上陡然间无风起浪,平地卷起数十丈海啸。向着李易铺天盖地的袭去。

    李易屹立玄水珠小船之上面色凝重,敖冲身为东海龙王三太子,在东海上行动自是事半功倍。如今可算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几乎是先利于不败之地,自己唯有奋力一搏方才有一线生机,哪怕就此丧生东海。也绝不能让敖冲好过。

    李易双脚牢牢踩住玄水珠。瞧也不瞧身前不远处的海啸,手中铁剑望前一指,一手捏了个指诀大喝道:“船随潮涨,珠随潮落,急急如律令,疾!”

    玄水珠化作的小船上忽然间一阵阵黑光升腾而起,将李易与小船一起牢牢的裹住……李易与玄水珠就这么合成了一体,似不再漂于东海之上。而是浮在一片黑云之端。

    玄水珠小船载着李易在汹涌澎湃的海啸里,就如狂风暴雨中的浮萍。又如惊涛骇浪中的海燕,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听凭海啸如何翻滚辗转,就是不沉没消失,海啸往上走,船儿便载着李易往上走;海啸望下去,船儿便载着李易往下去。

    敖冲也不着急,只一脸虐笑的立在东海水面之上观望着,敖冲就是喜欢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挣扎的模样,喜欢那种掌控别人生命的感觉。在敖冲的眼中,如今的李易就是一只跌进池塘里的蚂蚁,你便是再有能耐又如何?东海之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是区区一个人族小子能应付得了么?

    海啸中李易瞥见敖冲的模样,心道我要的就是让你放松警惕!就在一个浪头回转的间歇,李易拗小指屈中指,压无名指掐拇指,伸食指直指敖冲,一声大喝,念道:“煌煌苍天,赐我以雷,神兵为用,急急如律令!”一记斗雷诀朝着敖冲直打过去。

    天上星斗闪了又隐,青色的斗雷诀直挺挺的朝着敖冲砸去,敖冲以为李易在自己的海啸中根本自救不暇,哪里料得到李易还能有还手之力?猝不及防之下哪里有防备,待得反应过来时,那斗雷诀已然临近。

    敖冲直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头顶上更是惊悸莫名,被这一记斗雷诀劈中了还得了?敖冲冷汗直流之下也顾不得身份,就地一个驴打滚往旁边跌进东海,登时便没有了踪影。

    斗雷诀紧紧跟着砸下,就在敖冲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轰……”海浪冲天而起,云雷诀在东海中挤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海潮如一座座小山般向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直似千军万马齐奔。待得斗雷诀渐渐淹没于东海之中,千军万马又齐奔了回来,一起撞在原本那个巨大的空洞中,直溅起一朵壮观的水样蘑菇云。

    李易立在玄水珠上,敏锐的察觉到那朵水样蘑菇云中似有玄黄血液,想来敖冲在自己这一击之下没讨得什么好处。

    李易胸中一阵气闷,连连咳嗽几口,忍不住心中暗自叹息:方才自己使用斗雷诀的最后关头,浑身酸痛差点就岔了气息,导致功败垂成,让敖冲躲开了致命一击。若是自己伤势安好,方才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之下,敖冲哪里躲得开?

    “小子,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实难消本太子心头之恨。”等到水样蘑菇云落下散去,东海上似乎又重新回复了平静的时候,突的平地一声炸雷,敖冲随着那声炸雷又一次飞将出来,却见敖冲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肩胛上还在汩汩留着鲜血,龙袍被李易的云雷诀削去一只袖子,多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嗷……”敖冲仰天长啸,面色狰狞的盯着李易怒吼道:“小子,受死吧!”。只见敖冲从口中吐出一枚三寸见方晶莹剔透的玄黄内丹,正是那自祖龙以下每条五爪金龙都拥有的本命法宝神龙丹。

    敖冲祭起神龙丹,暴喝道:“行云布雨!”神龙丹猛然间飞到虚空之上,在那里滴溜溜的打着转儿射出道道玄黄之气。神龙丹越转越快,玄黄之气也是越来越多。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间就狂风呼号,狂风卷来一团又一团的乌云。乌云黑压压的堆积在李易头顶上方,好似那天儿都要塌陷下来,将东海上的一切一切,尽皆给埋葬掉。

    “轰……”猛然间一声霹雳,黑云蓦的变得透亮,尽皆化作那倾盆大雨,以雷霆万钧之势。绵延数百里向着李易直盖下来。

    李易避无可避,唯有硬顶而上,李易仰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大雨。拂袖一挥,但见李易怀中一团青光飞出,正是那鄱阳湖龙王敖敬赠送的神木珠。神木珠愈是遇水,愈是兴奋。在李易头顶上似箭一般的飞来闪去。划下一道道青光痕迹,清清楚楚如铭刻在空中一般。

    李易捏一个指诀,喝道:“五行生克,环转循环,急急如律令,疾!”神木珠受得指令,登时便停留在李易的头顶之上,垂下缕缕青光。与着李易脚下的玄水珠射出的黑光水乳、交融,相得益彰。完全的融为一体,好像一个鸟笼一般,将李易保护在中间。

    “轰……”在敖冲手中神龙丹的催发之下,天上雨水与东海海水同时夹击上李易,一声巨响中,雨水与海水相接,融合在一起,将着李易紧紧裹住。

    李易一声闷哼,身子猛的一震,方才使劲间,李易浑身骨架酸痛,一个月前受伤的地方伤口几欲再度崩裂,双手软绵绵的根本就用不上力气,是以阻挡不了敖冲的雨水海水合围,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李易差点手上一松就要控制不住玄水神木二珠,还好咬紧牙关挺了过来,总算没有被敖冲的行云布雨给卷到东海中去。

    李易凝神以对,奈何丹田中空空如也,气力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敖冲用神龙丹控制着水球,将自己裹得越来越紧。

    “人族小子,你就这么点修为么?也不知你如何伤得了天吴的,居然能让天吴佩服于你,天吴的脑子真是给猪拱了。”敖冲占得上风,望着李易嚣张得桀桀怪笑,志得意满的道:

    “本太子看你根本就是天吴口中的小白脸,成日里躲在九尾狐苏媚的庇护之下,只会搞搞偷袭。天吴还说本太子不一定打得过你,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本太子就偏要来打一场,明日我就提着你的脑袋去朝阳谷,看天吴那个浑人还有什么话儿可说。”

    原来敖冲这混蛋来找我的麻烦不过是为了在天吴面前炫耀,李易困在水球中登时无名火起,下意识的又想要祭起刺股锥,心道我即便是死,也不能让你这个混蛋小子好过。

    尽管李易知道,因为受伤,如今使用阴符七术中的“损兑法灵蜥”威力也要大打折扣,就如一条蜥蜴,尾巴才断过一次还没有完全长出来,这么又可以断第二次?可是眼下情况,由不得李易不使用。

    李易干脆坐下身来,看似力竭不胜支持放弃了抵抗一般,可双手却在暗暗运劲,怀中的刺股锥受得召唤,只在渐渐发热蠢蠢欲动起来。

    李易便是这般的人,宁可轰轰烈烈的死,不愿苟苟且且的活。

    ……………………

    “咦!这么热闹,啊!原来是有人在打架。”就在李易准备使出“损兑法灵蜥”**,与敖冲同归于尽时,远远的东海上突然弹出一个蛟龙脑袋,一脸兴奋的望着李易敖冲两人拍手叫好,道:“好耶好耶,我才来到东海就遇见这么有趣的事情,你们两个打架,算我一份怎么样?”

    蛟龙话还未说完忽的就飞上天空,却是一条小白龙,小白龙在天空中一晃,顿时化作了一个曼妙少女模样,少女着一百褶纱裙,樱桃小嘴杨柳细腰,双眸灵动慧黠,端的是活泼可爱,纯净无暇。

    少女踏着东海烟波,一步步的走得近来,突然间少女掩嘴冲着李易惊呼起来:“居然是小道士你?我正要找你们呢,你怎么就在这里打架了,苏媚姐姐和小白哪里去了?我正要找他们玩耍呢。”原来这小龙女不是别人,正是那鄱阳湖龙宫的宝贝公主敖灵儿。

    敖灵儿自上次事故后,便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好生羡慕起李易苏媚可以在九州到处游历,奈何其爷爷鄱阳湖老龙王敖敬不许,只得闷闷不乐的呆在鄱阳湖龙宫中百无聊奈。然而鬼怪精灵的敖灵儿终于还是抓得了一个故技重施的机会,又偷跑了出来。

    敖灵儿除了去过一回南昌城绳金塔外,对九州的情况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这时想起在鄱阳湖龙宫中李易苏媚说是要去东海青丘山,于是便顺着扬子江一直游到了东海,没想到今日在这里撞见了李易。

    ……………………

    这两日有些事情耽误,导致码字状态不是很理想,现修改完毕,感谢众位道友的支持。不管书的成绩如何,色佛真的是很用心的码字的。

    ……这些日子有许多道友发现色佛此书重新更新,给了色佛很多鼓励,让色佛很感动,谢谢!色佛唯有继续努力。

    一个小时码字不到1000的苦逼色佛真心羡慕嫉妒恨那些一个小时码字超过3000的大大小小的满天神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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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教九流介绍:
李易转世为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第六十九福地云山的唯一弟子,故事便从此开始了……
道教问长生,佛教达涅槃,儒教竟仁义,然我三教九流尽然胸中,意欲何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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