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无色界
“咦，你居然躲过了我的一剑，有点意思。”
魂山剑魔显得有些惊异，他只是听说有人得到了名剑，并未仔细调查过石小乐。在魂山剑魔看来，只要不是那些老怪物，任何人都别想阻止他。
“魔情堕天剑。”
身形一闪，借助前冲的力量，魂山剑魔再次刺出一剑，无情的剑芒起初只有一个点，但很快辐散到四面八方，宛如墨汁浸水。
石小乐只有一个感觉，无法挡，也不能挡，无论他使出什么招式，都会被漆黑的剑芒所吞噬，刺穿。
“好强的心剑境界！”
自从心剑之力达到三百缕后，石小乐并未放弃参悟剑道龟甲，到了如今，心剑之力也从大成的三百缕，达到了三百六十缕，远超天下无数的剑客。
但魂山剑魔无疑更强，石小乐估摸着，对方的心剑之力，至少也在四百缕以上，否则剑道境界不可能克制自己。
又是一招闪电惊鸿，不过石小乐没有进攻，而是以身化剑，用来闪避和后退。
“你躲不掉的。”
懒得废无用功，魂山剑魔长臂一震，魔情剑发出古怪的铿鸣，漆黑色剑气顿时铺天盖地杀向石小乐。
……
石小乐疯狂挥剑，可以发现，漆黑色剑气甫一靠近浣邪剑，威力立刻下降了几分，速度同样大减。石小乐便利用这机会，在剑气空隙中穿梭，闪避。
“居然能削弱魔气，果然是天下名剑，我若得之，剑境和武境必能更上一层楼。”
魂山剑魔眼中闪过浓浓的贪婪之色。
他的魔情剑，只是顶尖中品灵兵，换成克制魔道的浣邪剑，也许一开始不适合，但未来的成就只会更大，说不定还能加深他对魔剑道的理解。
功力提升到极限，魂山剑魔的每一剑都充斥着无情无义的味道，不多时，万里晴空都成了一道道被黑线分割的方块。
十万里方圆内，无数西域武者抬起头，面带惊恐之色，好似末日来临。天空中的剑气余波，让他们生不出任何抵抗的意志。
一片广袤无垠的深宫地下。
某位身穿黄红僧袍的老喇嘛睁开了眼睛，自语道：“到底是何人，让那个老魔物发疯？”
“师傅，发生了何事？”
老喇嘛对面，坐着一位七八岁的童子，说是童子，但你若注视他的眼睛，就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没事，吾徒不愧是密宗不世出的天才，短短几个月，便有了突破的苗头。”
比起魂山剑魔，眼前的童子无疑更让老喇嘛上心。
回天斩神经，一层一重天，从古至今，只有寥寥十几人修炼到了第九层，就连他达智上师都是如此。
但烈火童皇不同，尽管不足一百岁，功力远远比不上密宗的其他高手，但论境界，已能媲美前人。达智上师十分期待，回天斩神经能在烈火童皇手中释放出真正的光芒。
“徒儿为这一天，已做了太多的准备，突破只是水到渠成。师傅曾言，回天斩神经，曾在上古江湖斩尽高手，独霸天下。徒儿不才，却也希望能重振神功之威，让我密宗恢复旧日的无上荣光！”
烈火童皇神情熠熠，令达智上师的心情也激动起来，哈哈大笑道：“徒儿志向不小！好，为师相信你能做到。距离天下瞩目的那张约战，还有一年半时间，为师当助你一臂之力，届时，你先成为同辈第一人再说。”
烈火童皇闭上了眼睛，开始运转回天斩神经。
同辈第一人？
这不是目标，只是必须完成的事罢了，他烈火童皇绝不会局限于同辈的格局，天下才是舞台。在这大时代中，他要打败一位位来自各方的不世强敌，登上无人可及的最高峰。
“好强，此人是魂山剑魔！”
神鹰背上，紫木剑帝终于反应过来，又惊又怕。
惊的是，魂山剑魔居然找上了石小乐，怕的是，以对方的恐怖实力，石小乐绝对无法支撑太久。
十招。
二十招。
三十招。
只是出乎紫木剑帝预料的是，在魂山剑魔层出不穷的攻势下，石小乐竟然硬生生支撑了五十招。
何谓魔剑，魔，向来不容情面，随意所欲，所以魂山剑魔的剑招同样不留生路，处处致人死地。实力低于他的人，很难接住十招。
尽管石小乐多处负伤，鲜血直流，但看样子，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吧！
别说紫木剑帝，魂山剑魔都吃惊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剑势一变，他使出了最强杀招屠极灭生。
没有剑芒，没有剑气，呈现在石小乐眼前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剑招与虚空已不分彼此。
“这就是帝皇榜前八十的实力吗？”
石小乐露出无奈的苦笑。
忘老伯曾跟他分析过，帝皇榜前一百名，大致可以分成四个层次。
前一百名到八十名上下为一个层次，这个层次的人，心武境界基本达到了大成，顶级武学则是小成到大成不等。
前八十名到六十名上下，心武境界全都超越了大成，顶级武学皆达到圆满，就好比魂山剑魔，除了罡气，战斗技术和精神力外，几乎全方位领先石小乐。
前六十到二十名上下，跨度较大，人数也多，这些人除了顶级武学达到圆满外，心武之力都接近圆满。
前二十名到五名上下，两项全部达到了圆满，比如忘老伯。
至于前五名，俨然到了禁忌武帝层次，只凭着十一成的至尊武道就能碾压众生，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面对魂山剑魔的远程杀招，石小乐根本无计可施，当然，他想逃还是可以的，最多付出重伤的代价。
这一战，真正让石小乐意识到了自己与帝皇榜前列高手的差距，也更坚定了他的努力方向。
任由黑暗淹没自己，石小乐收回浣邪剑，紧接着，黑暗被蛮横地砸碎，一道捅穿天地的棍影突兀出现，以扫荡八方之势呼啸而过。
“噗！”
前一刻还胸有成竹的魂山剑魔，这一刻终于露出骇色，魔情剑朝前一抵，却抵不住棍影的巨力，整个人暴退了上万米，口中大叫道：“神宗！”
借着退势，魂山剑魔头也不回地逃遁而去。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居然是杀神神宗。
自己没能提前察觉出威胁，只能证明，对方已然达到了返璞归真的无上之境，这还怎么打？
紫木剑帝和陈丽华张口结舌地看着忘老伯，惊诧于对方的功力。颜真宁忽然讶道：“小乐呢？”
忘老伯转过头，不禁神情大变，又释放出精神力，脸色很快沉了下来。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石小乐不见了！
经历大夏皇城的生死一战，又受到了生死武道的启发，今时今日的忘老伯，功力比以前还胜三分，哪怕面对禁忌武帝，他自信敌不过，逃还是可以逃的。
忘老伯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他身边将石小乐掳走。正因为想不出，所以更觉惊怖。
难道是，某些将死未死的老妖怪？也不对，凭那些人的骄傲和底气，不可能干出这种勾当。
紫木剑帝飞身掠出，转了一圈之后，神情颓然地返回，对着陈丽华摇摇头。上苍神鹰早就疯了，振翅高飞，极速在云层中穿梭，不忘放声长鸣，好像在叫唤着主人。
颜真宁突然道：“也许，我们都想差了。”
“什么意思？”
忘老伯愣了愣，紫木剑帝母女也一眨不眨地看着颜真宁。
颜真宁道：“我是说，当今天下，至少明面上，没人能从老哥哥身边偷偷掳走人，也许，小乐不是被人掳走的。”
“总不会是他自己走的吧？”
陈丽华有些跟不上思维。
忘老伯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比之前还难看几分，颜真宁叹了口气，凝声道：“要是被人掳走还好些，我现在怀疑，小乐是进入了无色界。”
紫木剑帝闻言，身躯剧震。就连陈丽华都张大了嘴巴。
无色界，无求无欲，在即不在，也许它收缩于一片云中，也许隐匿于一滴水中，它存在于世间任何地方，但世间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它的踪迹。
没有人能主动进入无色界，但如果运气遭到爆，也许睡一觉，你就进入了无色界。非要给十大险地排个名，论诡异，无色界绝对能进入前三。
最糟糕的是，天欲原好歹有离开的方法，但无色界却没有，因为连有没有人走出过都不清楚。
“也许事情没那么糟，当务之急，是先核实情况，顺便查查无色界的相关资料。”
身为颜家家主，颜真宁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的话不错，但除了无色界这个解释，似乎没有其他的答案。眼神扫过，见忘老伯神情阴冷，不知为何，颜真宁有种惊恐的感觉。
“我们分批行动。”
忘老伯道。
“老哥哥，你打算……”
“没有魂山剑魔，就不会出这档子事，我先去斩了他的狗头再说！”
第一千零八十章 刀山火海
“这是什么地方？”
天还是那片天，云还是那片云，但石小乐直觉感到，似乎有哪些地方与之前不同，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忘老伯等人不见了。
他甚至不知道，四人一鹰是何时消失的。
这很恐怖。须知以石小乐的精神力，就算是禁忌武帝行动，也很难瞒得过他，除非是传说中的空元境高手。
但空元境高手吃饱了撑的，没事掳走四人一鹰干嘛？
怀着满腹疑问，石小乐一路往前飞掠，不见了大漠，不见了沙丘，肉眼所及，连大地都无缘无故消失了。
强大的心理素质，使得石小乐没有惊慌，而是警惕着周围。
首先，这片虚空的强度与外界一致，所以绝不是结界和阵法。其次，这里的天地灵气比外界还要旺盛一些。
第三，自己是莫名其妙进入的。
而能满足以上三点的地方，难不成是……石小乐不禁露出苦笑，这里该不会是无色界吧？
“我不能乱，就算是无色界，存在那么多年，误入的应该不止我一个。”
石小乐加速飞掠，这一掠就是数百万里，期间他尝试了各种方法，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破绽，难以脱离。
终于在两个月后，远远地，一座插入青霄的巨山出现在石小乐眼中。
这座山分成了三截，上下两截全部被云层淹没，不知多高，不知多深，暴露出的中间一截，也足有千里之长，百里之宽，哪怕是山上最小的一块岩石，都比石小乐来的巨大。
当双方相距一万里时，石小乐蓦感一阵磅礴伟力加身，下一刻，他被狠狠拖拽到了巨山中间一截的某个凹槽内。
等身体站定，仔细看去，这哪里是凹槽，分明就是一个长宽超过千米的平台。平台内侧，居然还有螺旋石阶，一直通往巨山的背面。
“外来的客人，欢迎来到无色界。”
一道身影浮现在石小乐之前，是名壮硕男子，服饰与今人不同，像极了古代的风格，其气息更是难以捉摸。
“你是谁？”
既来之则安之，石小乐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
“我是无色界的仆人，你也将会是，跟我来吧。”
壮硕男子见石小乐没有动，不得不停下，转身道：“看来你不愿意，只怪你运气不好。无色界共有两块区域，你偏偏进入了第一区域，想要摆脱命运，就得经受住无色界的考验。”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石小乐发现，壮硕男子嘴边闪过一缕诡谲的笑意，稍纵即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石小乐暗暗催动天心劫，壮硕男子显然料不到这外界人如此蛮横，反应不及下，顿时大叫起来，身体都虚淡了几分，原来竟是一道精神种子。
可让石小乐意外的是，眼看壮硕男子即将消失，四周立刻涌入一股力量，迅速让他恢复到了巅峰。
石小乐反复尝试，始终无法杀死壮硕男子。
“在无色界，身为仆人的我是不死的。”
壮硕男子冷笑，但看石小乐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忌惮和怨毒。尽管死不了，但被摧残的痛苦可不好受。
“说说你刚才的考验。”
停止了精神攻击，石小乐问道。如果没有别的办法离开，也只能走这条路了。
“很简单，闯过刀山火海就行。在你之前，一共有十亿八千九百六十三万五千两百人参加考验，最终无人通过。当然，指的是我负责的人。可惜啊可惜，若是你进入无色界第二区域，倒是无需考验。”
壮硕男子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但诡谲笑意却无法掩饰。
这帮外界来的蠢材，心气倒是傲的很，等见识了刀山火海的残酷，样子却一个比一个可笑，不过那时候想退出已经晚了。
之前壮硕男子懒得浪费时间，现在，却巴不得石小乐去撞个头破血流。
石小乐听得暗暗咋舌。
十亿多人，无一通过，光是这份数字，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石小乐可不认为，那十亿多人全是草包，仅从概率上分析，怎么也能砸中绝世天才。
而且注意，这十亿多人，绝对是多年累积下来的。东胜大陆的人口太多太多了，行走江湖的武者不可计数，每年误入一些，达到这个数字并不难。
而对于外界来说，查不到失踪之人，自然只能不了了之，甚至大部分无名小卒，根本没人会在意。
至于对方说的第二区域，应该是更安全的地方，但既然无缘，又何必多想。
“你确定要参加考验吗？”
壮硕男子又问了一遍。
“通过了就能出去？”
壮硕男子摇摇头，笑意更深：“我也不知道，因为没人能够通过。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但事实证明，那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我劝你不要尝试。”
石小乐如何听不出对方的激将之意，但他不甘心成为无色界的仆人，何况别人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当下道：“带我去。”
壮硕男子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再也没和石小乐搭话。
二人沿着螺旋石阶往上走，石小乐一路观察着四周，但除了高不可见的壁立岩石和青苔外，便只有幽幽白云。
半个时辰后，二人踏上一座平台。
从这里看去，山体终于发生了变化，从垂直型变成了斜坡型，而在山体表面，扎满了密密麻麻的三尺长刀，刀尖闪亮，有种穿透灵魂的锋利。
竟是一座刀山。
“啊……”
一道不似人声的惨叫响起，原来有一人正在攀爬刀山，早已鲜血淋漓，吃痛之下，身体滚落，足足数十柄刀尖插过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上面。
很快，随着刀尖抖动，此人化为乌有，隐约能看到一缕气息融入虚空。
其他地方亦传来大叫，原来另外几名无色界仆人，也带着各自的人来考验，有人吓破胆想改变主意，被仆人一掌击杀。
“啧啧啧，何必呢。”
壮硕男子连连摇头，看向石小乐：“到了这里，不想上也得上，哈哈哈，你给我去死吧。”
没有理会对方，石小乐走向刀山，他的功力和精神力很快就被压制，再难动用。
想爬上刀山，必须借助刀尖，而以接近九十度的坡度看，随时会被刺透，难怪少有人通过考验。而当石小乐开始攀爬时，立即知道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难度。
第一，刀尖太锋利了，他几乎只是擦了一下，体表立刻出现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第二，刀尖带来的痛楚，比正常情况下强了十倍不止，大部分人哪里能够承受，没痛昏就不错了。
第三，石小乐察觉到，自己的生机之力在不断削减。也就是说，他在承受无边痛苦的时候，不仅要思考攀爬办法，还要兼顾速度，否则没被刺死，痛死，也会生机耗尽而死。
好恐怖的考验！
情绪只是紊乱了片刻，石小乐便镇定下来，开始思忖解决之道。
后方的壮硕汉子见他开始淌血，却依旧不动，还以为他怕了，不屑地大笑起来，其他几名无色界仆人亦是冷笑不止。
大约过了一刻钟，石小乐动了，只是他的动作却让所有仆人头皮发麻。
只见他借助四肢之力，猛力往上一跃，当落下后，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立刻被洞穿，那入肉声，听到无色界仆人都后背发毛。
所谓十指连心，那里的刺痛最是敏感，更遑论还是加强了十倍，几名无色界仆人都怀疑，石小乐会活生生痛死。
但是没有，不仅没有，他在承受无边痛楚的同时，竟还准确控制着身体，间不容隙地再次往上一跃。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位置，又是十手十脚被洞穿。
嗤！嗤！嗤！
那整齐划一的声音，每次只响一下，壮硕男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冲到头顶，快要掀翻他的头骨盖。
从理智角度分析，借助手脚，的确能最大限度减少受伤的部位，并保持力量。但，怎么敢！
那种痛楚，光想想就让人魂不附体，并且就算能承受，在那种情况下，如何保证身体的协调性？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那个青衣少年，竟冷漠无情到无视自身的感受，以一种近乎机械自虐式的节奏，一次次往上攀登。
想起对方平淡的眼神，壮硕男子只觉得心脏都在抽搐，他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一个人。
“这家伙，太，太狠了吧？”
另一名无色界仆人张张嘴。
在他的印象中，自从担任职责的数千年来，顺利攀过刀山的只有寥寥几人，至于之前，他不知道，但以这种方式攀登的，绝对仅此一家。
如果靠近就会发现，石小乐浑身都在打冷颤，每个毛孔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睛充血，筋脉都鼓了出来，好像随时都会崩开。
但他死死咬着牙，硬是不吭一声。
十米。
五十米。
一百米。
……
石小乐头晕眼花，每一次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后完全是凭着一腔意志在硬撑，银牙几乎都被咬断。
下方的无色界仆人成了黑点，石小乐连抬头都费力，只是不断积蓄力量，往上跳跃，他的身体快要倒下，但在痛楚折磨下，心中却有一股不屈的力量，越发坚韧，强大。
那是，心力！
“不能放弃，即便只有舌头能动，我也要用舌头，一点点把自己拉上去。”
明心见性，石小乐窥见真我，与其说在攀登刀山，倒不如说在攀登自己的桎梏，他要超越，他要破牢。
五十米。
三十米。
鼓足全力，浑身酸软，几近虚脱的石小乐终于越过刀山，摔在了一片松软的草坪上。
也是这一刻，他的心力突破极限，心剑之力也从三百六十缕，一下子激增到了三百九十缕！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被救
心力，比精神力更加神秘，也更加莫测，江湖中有锤炼精神力的法门，但绝没有锤炼心力的法门。
现在石小乐知道了，只要突破意志极限，便能突破心力极限。不过这种突破，就算石小乐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伤势不可怕，但我的生机之力，却磨灭了近三分之一。”
虚元境武帝的寿命是三千五百年，这样一算，等于石小乐损失了一千多年的寿命，不过石小乐并没有那么心痛。
心力增强带来的喜悦，足以掩盖这一切。
要知道，心力是没有圆满一说的，也就是说，每个人所能达到的心力境界是不同的，哪怕一丝的提升，都足以在未来拔高武者的成就。
至于损失的生机，石小乐精通生死武道，将来完全有机会弥补回来。
坐在草坪上调整良久，石小乐状态尽复，起身回头，哪里还有刀山的影子，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猜测，这应该是无色界阵法的影响。
石小乐往前走去，不一会儿，一片熊熊火海突兀出现。
火海长有九百米，分成了红橙黄绿紫五种颜色，虚空都被烧得滋滋作响，好似焦化的羊皮。
与爬刀山一样，石小乐的功力和精神力再度被抑制，且不等他犹豫，九百米火海自动覆盖而来。
一瞬间，撕裂细胞的痛苦涌遍全身，衣衫和无罡灵甲第一时间化成了飞灰。不仅如此，火力更侵入石小乐的精神力，尽管没有灼烧，却承受着灼烧的痛楚。
啪，啪，啪。
一阵炒豆声中，石小乐浑身多根筋脉断裂。骨骼，皮肉，亦开始变黑，软化，如同即将卷曲散化的薄纸。
石小乐拼命奔跑。
很快，他的头发成了空气，手指，脚趾变得焦黑，磕在地上，顿时成了一地的灰。随后是他的双手双脚，胸腹，脖颈，头颅。
很快，石小乐只剩一具精神体。
当他穿过红色火海后，漫天火焰更为炽烈，橙色火海疯狂袭来，不断松化着石小乐的精神体。
接下来是黄色火海，石小乐敏感地发现，精神体正在蒸发，一点点变得虚淡，脆弱，这也导致蒸发速度更快。以石小乐的奔行速度，五十米便会虚淡三分。
到了绿色火海，温度呈几何状上升，刚刚跑了一半，精神体已接近透明色，石小乐几乎要当场倒下。
这已经不是意志的问题，而是本质被毁灭的问题，纵然强大如石小乐，也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他拖着最后的残体，冲入了焚天煮地的紫色火海。
哗！
满目的紫色，一下子蒸干了石小乐的力量，连思维都停顿。他就像火苗中的一纸飞灰，在紫焰中烟消云散。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不，不对！我真正的精神力，远超虚元境层次，怎会那么脆弱？我之所以会死，只是我认为会死。”
黑暗被灼破，赤红色火焰布满视线。石小乐青衫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红色火海中。
“原来是传说中的焚心之火，内心任何一点胆怯，都会被无限放大，而当我相信死亡这件事，我便真的会死亡。”
没有人的内心是真正无懈可击的，区别只在于弱点的多少。毫无疑问，经历了红色焚心之火的考验，石小乐的心性又强大了一分。
他原本的心性，就不弱于禁忌武帝，在此基础上，任何一丝一毫的进步，都弥足珍贵，将会在今后体现出巨大作用。
接下来，石小乐心神守一，一步步往前。三天后，他走过了橙色火海。半个月后，走过了黄色火海。又花了一个月时间，穿过了绿色火海。
很多次，石小乐都逼近了魂飞魄散的边缘，尤其是在绿色火海，他差点挺不过来，难以从痛苦的煎熬中认清自身。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在这险恶无比的环境中，他本就超人的心性，变得更加圆满，更加趋近于无缺。
一个月。
两个月。
到了最恐怖的紫色火海，石小乐耽搁了足足两个月，期间一度分不清生死界限，沉沦在无尽混乱之中。
但凭着超越禁忌武帝的精神品质，以及越发强大的心性，石小乐终于还是惊险地坚持下来，顺利走过了火海。
眼前一黑，石小乐昏死在地。
虽然通过了考验，但焚烧的效果越是实打实的。此刻的石小乐，浑身焦黑，透过毁坏的皮肉，内部的筋脉，骨骼，乃至血管没有一处完好，身体机能下降到了冰点。若不靠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在他背后，五色火海亦诡异消失。
广阔的草坪一望无垠，偶尔有风吹过，为这里的死寂增添几分生机，地上的焦黑人形一动不动，宛若死尸。
就这样过了三天。
中午的烈日骄阳下，一道身影忽然从远及近掠来，也许是看到了地上的焦黑人形，稍稍一顿，落在附近。
“好惨的家伙，浑身都被烧烂了！”
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细长的八字胡，眼珠子不时闪过精光。他对死尸毫无兴趣，正想走开，忽然瞥见了一截明黄。
“咦？”
刘全一脚踹起焦黑人形，就见后者的腰间，佩戴着一柄明黄色的长剑，剑鞘既不张扬，也不过分朴实，出于好奇，刘全解下长剑，拔剑出鞘，忍不住双目发亮。
以他的眼力，当然认不出浣邪剑是何等宝剑，刘全拔出自己的中品灵剑，随意与浣邪剑一磕，中品灵剑直接断成两截。
嘶！
“这，这是，上品灵剑！”
能如此轻易斩断中品灵剑，除了上品灵剑，没有别的解释。
刘全呼吸急促，脸色发红，看了看地上的焦黑人形，笑道：“兄弟，你没命享用，却便宜了我，哈哈哈，安心去吧。”
左右看看无人，刘全飞快带着浣邪剑离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次却是一批人。
他们同样发现了烧成黑炭的石小乐，一女子不忍地蹙起了眉头，不顾旁人的劝阻，就近查看，半晌后忽然叫道：“你们快过来，此人还有呼吸！”
“小姐，莫非你想要救他？”
队伍中领头的中年男子有些拿不准。这里可是无色界，几大势力为了争夺登上渡色船的名额，正打得不可开交，谁知道此人的身份。
而万一对方是刚刚进入无色界的，同样不知善恶，贸然救回，风险太大了。
“明叔，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大不了等他醒过来，立刻让他离开就是。”
甄真带着商量的口吻。
看着小姐纯真的眼眸，司马明喉咙滚动，到口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一昧善良的人，注定在江湖中混不长，可相对于浑浊的江湖，小姐的善良，又何尝不是最宝贵的东西。
罢了，此人身负如此重伤，纵有害人心，也无害人力，自己小心些就是，说不定根本救不回来，倒不如成全了小姐的好意。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恩怨分明（为‘poonlo’加更，17/20）
落叶城。
甄家。
自从三天前，小姐带回来一具焦黑人体后，便发动了甄家和落叶城知名的大夫为其医治，但得到的结果让人大失所望。
面对那种程度的烧伤，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落叶城第一名医，妙手回春叶春来更是直言，对方吊着的一口气，将会在两天内散尽，大罗金仙难救。
得知情况的甄真叹了口气，只好命令府中的两名家丁，将焦黑人体小心搬到城外，好生安葬。
“小姐还真善良，搁我，这种人随便埋掉就行了。”
“一具烂尸体，还要废那么多功夫！不过说起来，你我还得感谢这位仁兄，没有他，就得不到小姐的赏赐了，哈哈哈。”
两位家丁一边闲聊，一边去扯床上的焦黑人体，当成废弃的货物搬弄，说不出的嫌弃。但就在这时，一位家丁突然撒手，颤道：“我怎么感觉，他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
另一位家丁没听清。
“这，这尸体，刚刚好像动了。”
话刚说完，被扔到地上的焦黑人体，倏然睁开了眼睛，这一下可把两位家丁吓得不轻，当场大叫起来，慌张地朝门外逃去。
闹鬼的呼喊声，当即传遍了左侧厢房区域。
“我还没死。”
打量着房中的景象，石小乐有些后怕。
虽然度过了焚心之火的考验，但肉身的伤势却极其严重，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完好。也就是他，换成别人，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难怪壮硕男子说，十亿多人，没有一个穿过刀山火海，不过自己应该算成功了吧。
思忖的同时，石小乐早已默默运转了生死武道。眼下不知置身何处，尽快恢复功力才能保证安全。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脚步声，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子是个面貌儒雅的中年，少女长着鹅蛋脸，柳叶眉，看起来分外清丽，从站位身，地位还在男子之上。
石小乐微闭着眼睛，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司马明检查一番道：“小姐，此人五脏移位，浑身筋脉，骨骼尽断，想来先前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他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这等伤势，石小乐都能够挺过来，司马明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说不得也要严加控制。
甄真喜悦的表情又垮了下来，问道：“明叔，真的没有办法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方被烧成那样，也太可怜了。
司马明苦笑地摇摇头。
听着二人远去的脚步声，石小乐睁开眼睛。刚才的虚弱，当然有假装掩饰的成分，果不出他所料，那位中年人分明对自己十分戒备。
抛开杂念，石小乐全力运转生死武道，到了夜晚，他的伤势恢复了一些，但仍故意留着身上的焦黑，给人随时会死去的感觉。
第二天。
第三天。
期间那位小姐来看过两次，石小乐始终吊着一口气不散，大夫们也很疑惑。而司马明每每盯着石小乐，眼中已带上了明显的疑惑。这个拥有巅峰神关境修为的男子，显然起了疑心。
不过石小乐已经不在乎了。
经过三天的调整，率先恢复的是他的精神力。不止旺盛如初，而且石小乐内视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变得更为纯粹，更为剔透，精神品质隐隐有所提升。
万事万物在他眼中，变得比过去更清晰了三分。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一旦施展出精神武学，威力还要强于过去。
与此同时，石小乐的身体也恢复了近一半，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相信最多几天时间，便能彻底痊愈。
……
甄家议事大厅内，座无虚席，但包括甄家家主甄山在内的一干核心人物，尽是脸色不虞，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个混蛋刘全，忘恩负义，不仅枉顾我甄家对他的培养之情，反而联合吕家，要对我甄家不利，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掌劈了他！”
一名甄家族老气得拍桌，胡须倒竖。
落叶城说是城，但由于建立在无色界，没有朝廷和官府的制约，这些年来，一直由武林势力轮流把控。
事实上，整个无色界都是如此，所有人都臣服在天盟、寒鸦社和十剑宗三大势力之下。
天盟和寒鸦社存在了数百年，十剑宗则是几年前，由一对父子刚刚建立的。
由于这对父子为人正派，处事公道，不像前两个势力肆意盘剥，所以很快得到了许多人的拥戴，声势直追天盟和寒鸦社。
甄家正是十剑宗的下属十三大势力之一。而刘全改投的吕家，则是天盟的下属势力，双方本就存在摩擦，近来为了渡色船的名额，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嘿嘿，我们杀不了他了。我得到消息，刘全那个畜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柄名剑，献给了天盟盟主老把子，很得后者的喜爱。”
另一名甄家族老说道。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
名剑举世难寻，这是谁都知道的真理，而身为无色界第一高手的老把子，如今又有名剑傍身，今后还有谁配做他的对手？！
无论是对争抢渡色船的名额，还是无色界的稳定，这都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思及此，更多人恨不得立刻杀了刘全。
甄家大长老示意众人安静，这才说道：“当务之急，是商讨如何应对吕家的进攻。短短几天内，我甄家多处地盘被毁，高手连连重创，整个落叶城都在看着呢。”
“还商讨什么，直接干！”
“与他们拼了！”
不少人义愤填膺，也有人出言反对，双方很快又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甄家家主甄山摆摆手，说道：“我甄家的实力本就逊色吕家半筹，而刘全又得了老把子的人情，势头大涨，硬拼不是上策，唯有徐徐图之……另外，我已派人将此事告知十剑宗，相信詹宗主会帮我们的。”
正值三大势力激斗的紧要阶段，甄家好歹也是十剑宗的重要下属势力之一，出了这档子事，十剑宗绝不会坐视不理，这也是甄山最大的底气所在。
否则让甄家与吕家硬拼，除了两败俱伤外，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听家主说得有理，尽管有些人心中不忿，但也只能闭口不言，静静等待着。
可惜事情的发展，大大超出了甄山的预料。
两天之后。
甄家的一处重要据点被灭，神关境地仙死了六位，龙关境尊者死了二十八位，其他武者的伤亡更是以十倍计，就连大长老的某位孙子都不幸身亡。
消息传回，甄家上下无不震怒。
须知整个甄家也只有二十多位陆地神仙，一下子死了近三分之一。
紧接着第三天。
又一处重要据点被灭，好在这次甄家提前有了准备，甚至还组织人手反攻，并没有吃亏，但那种被人骑到头上的屈辱，却在甄家众人心中挥之不去，成了仇恨的怒火。
就在甄家决定不顾一切报复之时，吕家竟提前一步，在夜色中攻入了甄家。
“吕毅河，你想同归于尽吗？”
甄家偌大的广场上，两方人正在对峙，甄山脸色铁青地看着对面的威严男子。
“同归于尽，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吕毅河不屑冷笑。
站在他身旁，蓄着八字胡的男子更是嗤笑道：“家主莫要见怪，甄家人一向都是自视甚高。”
“刘全，你这个畜生！”
八字胡男子一开口，立刻惹来众怒，不少甄家高手眼睛都红了。
轰！
一股绝强的气势，突然从人群中蔓延开来，整个天空都好像压低了几分，尤其是甄家众人，只觉得背上多了一堵山，难以呼吸。
“刘全乃是盟主亲口夸赞的人物，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诋毁于他？”
吕家的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位面相普通的男子，所有人都成了他的背影，连虚空都在他的气势下浮沉。
“虚元境武帝！”
甄家大长老骇然。
无色界的虚元境武帝只有三十人上下，基本都聚集在三大势力中。没想到，老把子如此喜爱刘全，特意派出一位虚元境武帝。
不，不是喜爱刘全，而是名剑的价值太大，为了笼络人心，老把子不得不如此做。
一下子，甄家众人从头凉到家。
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虚元境武帝杀的。除非十剑宗高手赶来，但如果男子执意下杀手，根本就来不及！
“小姐，待会儿全力冲出去，我掩护你。”
司马明握紧拳头，对着脸色苍白的甄真传音道。
啪嗒，啪嗒。
同一时间，甄家左面的某间厢房内。
一片片黑皮脱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具玉石雕刻般的完美身体，宽肩窄臀，猿臂长腿，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精壮中透着刚健的爆发力。
一头泼墨黑发，夹杂着标志性的两鬓斑白亦迅速长出，垂到背部。
月光下，石小乐起身，从系统空间拿出崭新的青衫穿好，恢复了往日的容貌。他到底低估了生死武道，短短七天时间，伤势竟然就彻底恢复了。
其实如果可以，石小乐不介意再躺一段时间，他的剑道瓶颈有所松动，兴许很快就会突破，但似乎甄家遇到了麻烦。
所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以石小乐的性格，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再见詹离冶
“我甄家背后是十剑宗，阁下，你最好不要乱来。”
深知大难临头，身为家主的甄山，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现在能拖一时就一时，说不定就有希望。
“呵呵，十剑宗？我天盟才是无色界的霸主，十剑宗算什么东西。我今日来，正是要灭了你们甄家。”
面相普通的男子冷冽一笑，说出的话，让甄家众人集体如坠冰窟。
与之相反的是吕家高手，或是哈哈大笑，或是张狂叫骂，还有人舔舔嘴，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其实没有天盟高手的支持，他们吕家再嚣张也不敢直接攻入甄家。
刘全笑道：“黄护法，何必与这群喽废话，还请你出手，杀了他们！”
得到浣邪剑后，身为巅峰地仙的刘全，不是没有独占之心，但他深知以自己的本事，绝对护不住名剑。
在经过一番考虑后，刘全狠下心肠，通过某些关系，当面将浣邪剑送给了天盟盟主老把子。
老把子果然大喜，而且为了体现自己的手段，更当面允诺他一系列的好处。吕家众人恐怕还不知道，老把子已经决定，将甄家和吕家合并后，全部交给他刘全掌管！
“过了今晚，我就是落叶城的王了，说不定还能随老把子登上渡色船，离开无色界这个鬼地方，哈哈哈。”
刘全暗暗得意的当口，那位天盟的黄护法已经动手了，狂暴的气势辐散出去，简直如天崩地裂，还未靠近，已冲得甄家众高手差点魂飞魄散。
司马明妄图掩护甄真离开，此时才知道一切只是他的奢望。在这股气势下，别说掩护，他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
“灭！”
黄护法一掌拍出，天地倒转，甄家最核心的高手全部被掌劲容纳，就像是一群等死的蝼蚁。这一幕场景，直看得对面的吕家高手都骇然不已。
但还没等掌劲落下，远处一阵风吹过，磅礴的掌劲立时烟消云散。
“谁？”
黄护法没把今日的屠杀当一回事，反正与十剑宗撕破了脸，但突发的异状，却让他心中警铃直响。
目光逡巡，一瞬间，他看见了人群后方的青衫少年，某种直觉告诉他，刚才捣鬼的正是对方。
“灭绝掌！”
凶芒一闪，黄护法一掌拍向青衫少年，身体却借势朝外飞逃，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证明对方的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当然，先前的一掌只是他随意为之，他也不信一个气息如此年轻的人，会比他强到哪里去。
石小乐站在原地不动，轻轻一弹指，啵的一声，蕴含着灭绝之力的掌劲直接散开。前一刻还在前冲的黄护法，忽然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随着石小乐往回一拽，如丧家之犬般摔在他脚边，动弹不得。
“你！”
黄护法吓得面色如土，直接就懵了。他好歹是二流人境武帝，怎么连一招都接不住。
而四周众人，不管是甄家还是吕家，也全都傻眼不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
懒得废话，石小乐直接施展了天宫幻影，得到的信息却让他大为惊喜。
原本他只是想摸清无色界的情况，为寻找浣邪剑做准备，可从对方反馈的信息看，浣邪剑分明就落在天盟老把子手中。
这就简单了。
手一挥，黄护法直接碎成飞灰，石小乐又看向刘全，后者想跑，但在他的眼神注视下，直接精神溃散而亡。从得知的信息中，石小乐确信对方不是好人，所以杀起来毫不留情。
可这两下，却把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
吕家人群中，不少人双腿发软，差点吓尿。一招就击杀黄护法，他们已经不敢想象石小乐是何等的存在，也许实力直逼老把子！
甄家众人同样又惊又疑，一时间不敢上前搭话。
还是石小乐主动对甄真笑道：“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尽管甄家并没有起到救治的作用，但如果不是甄真将他带回，说不定就遭遇了不测。
“你，你说什么呢？”
甄真的脑子完全是浆糊一片，她不记得自己救过石小乐，这等人物，又哪里轮得到她救。
“姑娘忘了那具被烧焦的人吗？”
石小乐笑道。
“啊，你，你，你是……”
甄真捂着嘴，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一旁的司马明更是听得痴痴呆呆，良久，忽然化作了一抹无比复杂的笑意。妄他之前还百般警惕，甚至差点阻止小姐救人，想不到最终竟是小姐的善举，救下了整个甄家。
“姑娘，你想怎么处置吕家的人？”
石小乐问道，这是将选择权交给了甄真。
以石小乐的功力，众人毫不怀疑，只要他想，立刻就能将吕家置于死地，片甲不留。而在得知了甄真与石小乐的关系后，不少甄家高手又急又喜，暗暗给她传音。
之前还得意洋洋的吕家众人，此时就像是等待判刑的囚徒，一个个神情惊恐，冷汗直流，少数人想要拼死一搏，但在石小乐的剑势压迫下，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甄真犹豫了很久。她恨透了吕家人，又有族老耳提面命，但天性的善良，还是让她不忍说出凶狠的话，道：“大侠，能不能不杀他们，但我又不想家族遭受迫害。”
不少甄家高手差点捶胸跺足。石小乐却笑了笑，看着甄真的目光带着欣赏：“这个好办。”屈指一弹。
噗噗噗……
吕家核心高手全部瘫软在地，功力尽失。
甄山很有眼力，对着吕家众人喝道：“还不快滚！”他不敢当着石小乐的面去杀人，但既然吕家废了一大半，今后有的是机会。
等吕家众人如丧考妣地退下，甄家众人正准备上前套近乎，石小乐却抬起头，俊若谪仙的脸上，露出一丝别样的笑容：“詹师兄，别来无恙！”
“石师弟！”
雄浑而惊喜的叫声响起，就见一位俊朗青年从夜色中掠来，几个闪烁便到了石小乐跟前。不是别人，赫然是十剑宗少宗主詹离冶，没错，就是彩虹州的那个詹离冶。
当初詹人雄，詹离冶父子双双在无元宫取得三连胜，摆脱了成为奴隶的命运。之后彩虹州破碎，但石小乐从未听过二人的消息，一直觉得奇怪，直到今夜才解去疑惑。
久别重逢，二人都是感慨良多，当下也顾不得甄家，詹离冶拉着石小乐就到了僻静的亭子里聊天。
甄家众人想要拜见，但又生怕打扰两位大人物，索性派人送上酒菜，远远退到一边善后去了。
通过聊天石小乐才知道，詹人雄父子离开彩虹州不久，就意外进入了无色界第二区域，只好在这里创立了十剑宗。
而当詹离冶听说，今晚的麻烦是石小乐出手解决的，顿时惊道：“我听到消息，这次来的可是黄昊天，此人乃是人境武帝。石师弟，你该不会已经……”
迎着詹离冶灼灼的目光，石小乐点了点头，不禁令詹离冶张口结舌。
石小乐不知道的是，尽管十几年过去了，但詹人雄父子仍时时议论起无元宫的那场惊天之战，詹人雄更是不止一次私下说过，石小乐极可能已经成就虚元。
现在亲眼见到对方承认，詹离冶除了有些意外，更多的竟是早知如此！这让他自己都很无奈。
“小乐，你连黄昊天都能打跑，看来必然不是普通人境武帝，有机会我们切磋切磋。”
无色界的天地灵气，比外界还浓郁，这也导致詹离冶进步很快，于五年前顺利成为了虚元境剑帝，目前堪堪达到人境层次。
詹离冶还不知道黄昊天被石小乐顺手灭了，心想多与石小乐切磋，自己的剑术必能更上一层楼。
酒过三巡，也许是他乡遇故知，詹离冶当场就要带着石小乐去见父亲。石小乐笑道：“詹师兄莫急，宗主当然要拜见，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去天盟取回兵器。”
“哦？谁敢夺了师弟的兵器？”
詹离冶沉声问道。
“老把子。”
詹离冶心头一震，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措辞片刻，劝道：“师弟有所不知，老把子此人气运滔天，一百年前，在无色界吞下了十大异果中的合道果，功力大增，现今极可能是顶尖天境武帝，无人可比。师弟莫要冲动，以你之姿，倒不如潜心修炼，等到日后再报此仇。”
说起这番话，詹离冶心中满是苦涩。
外人只知三大势力正在争夺渡色船的名额，但真相是，天盟早已拿了大头，剩下都是寒鸦社和十剑宗在争。
在无色界，大概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老把子的真实实力，要不是对方需要人手，为上船做准备，只怕寒鸦社和十剑宗根本无法存在。
更糟的是，传闻老把子最近得到了名剑，以其本身实力，再配合名剑，当真是所向无敌。
“我等不了那么久，师兄可知天盟总部的位置，我今晚就想去看看。”
石小乐笑道，虽然获取了天盟的信息，但如果有熟识的人带路，总是更方便一些。
“师弟……”
见石小乐贼心不死，詹离冶有些无奈，不过转念一想，石小乐做事沉稳，多半只是去探探情况，做到心中有数，自己一昧阻挠反而不妙，倒不如陪他前往，尽早离开就是，遂一口答应。
当夜，二人便从甄家出发，以他们的速度，仅仅三天，便来到了天盟总部之外。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败退的老把子
“前方百里就是天盟，外有多重阵法守护，未经允许，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什么，石师弟你要干什么？”
正做着介绍的詹离冶，忽然发现石小乐径直冲了出去，还在半空，以指为剑，就朝着让他忌惮不已的天盟总部点去。
剑芒初时只有一个点，眨眼间，如同天柱横空，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天盟总部剧烈摇晃起来，外围出现了层层光罩，表面涟漪纵生，好像随时都会碎开。
詹离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他素来行事稳重，只是由于被困无色界，心中憋屈，又碰上了平生最佩服的石小乐，这才多喝了几杯酒，与甄家简单道别后便赶来了天盟。
哪里想得到，这个石师弟，会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吓。观其刚才的一剑之威，连父亲詹人雄都远远比不上，天呐，对方的实力究竟到了哪一步，这怎么可能！
“哪个宵小敢来放肆？”
“活腻歪了吗？”
外部的巨大动静，很快激怒了天盟高手，只不过他们刚刚冲出，咔咔声中，天盟大阵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碎成了渣。
误入无色界的人不少，但能幸运进入第二区域的却少之又少，各项发展自然不如外界，天盟大阵，不过是区区高等虚元境阵法，又哪里拦得住石小乐。
一下子，那些天盟高手泄了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阁下是谁，老夫从未见过你。”
关键时刻，一道人影从远处飞来，站在天盟高手最前方。
此老身穿月白长袍，白须垂到了前胸，乍一眼像个温和长者，但那双眼睛却比灵剑还犀利，对视久了，会让人精神刺痛。
“你就是老把子？”
目光落在对方握着的浣邪剑上，石小乐淡淡问道。
“正是老夫，阁下如此冒昧，若是不给个交代，今日只怕说不过去。”
如果是一般人，老把子根本不会废话，但石小乐的嚣张反而让他吃不准，决心先掂量掂量。
当然，他没打算放过石小乐。在外界宣传中，他老把子的实力远远低于真实实力。敢轰打天盟，不付出代价当他好欺负吗？
“我可以交代，不过在此之前，先把我的佩剑还给我。”
石小乐抬了抬下巴。
老把子先是愕然，随后看向手中的浣邪剑，蓦然大笑起来：“你说天剑是你的，哈哈哈，可笑，这简直是老夫听过最可笑的话。小子，想图谋老夫的爱剑，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
其他天盟高手也像看疯子般看着石小乐，谁不知道天剑是老把子最心爱之物，自从得到后，片刻不沾身，有个侍妾就因为碰了一下，被老把子当场斩掉了手。
说实话，在场的剑客能理解石小乐的心情，但谋算到老把子头上，就有点昏头了。至于天剑是不是石小乐之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它在老把子手中。
暗处的詹离冶更是为石小乐捏把汗。他完全想不到，石小乐口中丢失的兵器，居然就是老把子得到的名剑。
“石师弟，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思前想后，詹离冶终于还是一咬牙，冲了出来。
现在的石小乐，已经不是他能揣度的，但不管如何，多个人多份力量，以詹离冶的脾气，不可能看着对方孤军奋战。
石小乐朝他笑笑。
老把子用力握住了浣邪剑，脸色有些阴沉，对着石小乐喝道：“给你三息时间，不想滚，就死在这里！”
就在此刻，老把子忽然发觉了浣邪剑的震动，那是一种类似于欣喜的感觉，都说名剑通灵，此前他可从未感受过。
听到这话，石小乐再也懒得多言，一指头就点了出去，磅礴的剑芒比轰打天盟阵法时还强了足足一倍。
整片天空，似都因这道剑芒的出现而分成两半，处于剑芒之下的天盟高手们，只觉得灵魂冰凉，身体麻木，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力。
“这……”
詹离冶看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才是石小乐的实力，对方的强大，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哪怕是自信无色界无敌的老把子，都在这一剑下感到了浓浓的压力，不容他犹豫多想，老把子拔出浣邪剑，一剑斩出。
嗡嗡嗡。
岂料还在半途，浣邪剑突然疯狂震荡起来，老把子激发出的剑气，直接有一小半被浣邪剑主动震散。
磅！
剑芒与浣邪剑甫一碰撞，巨力猛地涌向老把子，后者怒目一蹬，身体倒飞了足足数万米方才停下，老脸上涌起一阵潮红。
但比这更让老把子难堪的，还是浣邪剑先前的反应。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名剑也是如此，唯有得到它认可的剑客，才能让它真正通灵，在他与石小乐的抉择中，浣邪剑显然选择了后者。
当然，也有一些不那么出色的剑客，因为与名剑朝夕相处，培养出了感情，那又另当别论。但看石小乐的年纪，这种可能性极低。
“老夫还就不信这个邪，裁决之剑！”
双手紧握浣邪剑，老把子高举过头，重重朝前一劈。虚无缥缈的剑势，看起来并不惊人，但它就像一张网，无形地笼罩石小乐，似乎怎么逃避都无济于事。
“很奇妙的剑法。”
眼中一亮，漫天剑气汇聚于石小乐身前，化成滔天剑芒冲出，虚空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的爆响，巨大的虚空裂缝骇得旁人连连后退，不敢靠近二人方圆万米。
“苍天审判！”
一剑刚出，第二剑又起，老把子抡动浣邪剑，发出一道道耀眼的剑芒，剑芒前端擦着空气，因为剑势过强，挤出了一道道裂缝褶皱，分外骇人。
凭心而论，老把子的实力绝对比三色大帝，阴华剑帝之流还强，石小乐估摸着，对方大约能冲到帝皇榜前九十的位置。
可惜现在的石小乐，也不是过去的石小乐。
三百九十缕心剑之力尽数凝聚，石小乐催动了破体无形剑气，恐怖的剑芒如同瓢泼大雨，填满虚空，激射反冲之下，竟还产生了一层朦胧的剑雾，将老把子彻底覆盖。
磅。
噗！
一道身影狼狈飞退，老把子白须染血，满脸的震怒。他被击退了，不可能，他不可能被人击退！
而对于天盟高手来说，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力，更是大得令他们灵魂颤栗。他们从未想象过，独霸无色界的老把子，有一天被人赤手空拳地击退。
詹离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感受，非要形容，大概只有荒谬二字，感叹这世界的荒谬。
一声大叫，老把子插剑入鞘，同样以臂做剑，疯狂攻击石小乐。到了他这个层次，有没有中品灵剑完全一样。甚至因为抛弃了作祟的浣邪剑，老把子此刻的实力，比先前还强三分。
一次次剑气碰撞，二人上天入地，庞大的天盟总部，早已在他们的剑气余波中千疮百孔，成了残垣断壁。
由于二人交手速度太快，落在众人眼中，仿佛一息就拆了千百招。
老把子却是越打越心惊。
自从吞服了十大异果中的合道果后，他的罡气之浑厚，哪怕放在外界都是独一无二，可居然无法压制石小乐，且对方的战技之高，好多次差点让他中计。
随着时间推移，老把子越发吃力，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石小乐，渐渐被对方拖入了无形的泥潭。
“玄极命运剑，杀！”
又是一次碰撞，老把子的闪避空间被压缩到了十丈，这不利于他使出杀招，但机会只有一次，况且既然是杀招，老把子也不信石小乐能发现细微的破绽。
就是现在！
眼神凶恶，老把子的双臂却很轻柔，各自朝两边挥动。
冥冥之中，一种虚淡的惊悚感如潮水般漫过石小乐的身体，令他生出被掌控的感觉，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被心剑斩除。
其实类似于天意，命运之类的武道，完全有机会蜕变成至尊武道，不过很可惜，老把子明显没有那个悟性，否则的话，石小乐还真会有些麻烦。
眼神如最精准的扫描仪，几乎在剑势漫过身体的同时，石小乐出招了，一记汇聚八方能量的无形之剑刺向前方。
咔嚓！
仿佛是某个一闪而逝的细微破绽被击中，继而被剑气狂暴地撕开，眨眼间，那股掌控一切的剑势分崩离析，暴露出了老把子的身体。
“不好……”
老把子吓得眼冒金星，那模样如同见了鬼。他完全想不明白，石小乐是怎么发现杀招破绽的，这不合理。
他想要后撤，才发现四周都被强大的剑气压制，动作不由慢了几分，下一刻，老把子整个人都被击飞出去，鲜血不要钱似地漫空溅洒，化作血雨纷纷。
而那柄他视若珍宝的浣邪剑，已然自动飞出，落在了石小乐手中。
“朋友，委屈你了。”
石小乐看着浣邪剑，后者发出激动的震颤，自动出鞘三寸，剑气冲九霄。
凭着以气驭剑术，石小乐刚才就能驱使浣邪剑，但他没有，区区一个老把子，还不配让他倾尽手段。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剑境突破（为‘poonlo’加更，18/20）
“小子，今日的夺剑之恨，老夫记住了！”
老把子后退再后退，看看浣邪剑，又看看石小乐，似乎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里，老脸上露出了怨毒的笑容，随后头也不回地飞身离开。
他的伤只是看起来重，毕竟石小乐还无法重创他，但继续留着同样占不到好处。老把子决定，等渡灵船出现之后，再行计较，到时看对方怎么哭！
“不知所谓。”
石小乐摇摇头。
从头到尾，都是对方抢剑在先，反倒成了他的错，不过无所谓。对方不记仇还好，若是今后再惹上自己，石小乐不介意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走！”
“逃啊！”
眼睁睁看着所向无敌的老把子被人赶跑，天盟高手们吓傻了，顿时做鸟兽散，不一会儿便跑得精光。
偌大的天盟，就此瓦解。
石小乐走向詹离冶，笑道：“詹师兄，带我去拜见詹宗主吧。”
詹离冶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才道：“我记得当年在无元宫，石师弟不过是九甲地仙，十几年功夫，从九甲地仙到顶尖天境武帝，石师弟真要吓死人！”
枉他先前还想与石小乐较量一番，现在才知道，这个想法多么可笑，估计对方一根手指头就能碾压自己。
“我也只是机缘比别人大罢了。”
按部就班地修炼，石小乐也能迈入虚元境，但如果没有巫神丹，乃至各套顶级武学，现在最多地境层次。
“你就别谦虚了，本身不够出色，给你再大的机缘都没用。”
詹离冶最欣赏的，就是石小乐这种淡然的样子，宠辱不惊，恐怕这才是对方取得如此大成就的最关键因素，狠狠地一拳打在石小乐胸口，佯怒道：“走吧。”
石小乐笑笑，紧跟在对方身后，不一会儿，二人消失在云层中。
……
十剑宗总部。
“我道为何今日总有喜意升起，哈哈哈，竟然是小乐！”
石小乐与詹离冶刚刚靠近十剑宗，詹人雄已经提前飞了出来，看见石小乐，当即喝道：“接剑。”
拔剑而出，剑芒化作扫帚状斩向石小乐。
詹离冶一下子看出，父亲只用了七成功力，脸上顿时露出古怪之色。
果不其然，扫帚剑芒距离石小乐还有百丈时，毫无征兆地碎开，接着像是无数弹飞的玻璃片，反冲向詹人雄。
铛铛铛……
詹人雄连出三剑，才将余劲卸掉，不由满脸震惊地看向石小乐。
他早已是二流地境武帝，最近几年，更是一举成为了一流地境武帝，正因为十分重视石小乐，所以先前才用了七成功力，打算试试对方。
可看样子，自己似乎还不是石小乐的对手，见鬼了！
詹离冶道：“爹，我劝你不要自取其辱了。”
这话把正打算全力以赴的詹人雄唬得一愣，好像不吓死人不罢休，就见詹离冶继续笑道：“爹，两天之前，石师弟刚刚打败了老把子。”
“你说什么？！”
詹人雄听得瞠目结舌，眼珠子都瞪圆了。
詹离冶只是耸耸肩。
身为父子，詹人雄深知在这种关键问题上，詹离冶绝不会开玩笑，那岂不是说，石小乐至少也是顶尖天境武帝？
尽管詹人雄一再调高着对石小乐的期待和评价，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是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这小子，天生就是打人脸的吗？
进入十剑宗总部，詹人雄当即询问了整个过程，半天无语，最后又忍不住好奇，提出想看看浣邪剑。
石小乐自然答应。以前他不答应阴华剑帝，不过是双方不熟，而且对方盛气凌人而已。
“正气凛然，万邪不侵，好剑！”
拔出浣邪剑，詹离冶登时双目发亮。
名剑的品质无需置疑，但同样是名剑，也有不同的侧重。在詹人雄看来，浣邪剑的浩然之气，与石小乐的外冷内热堪称绝配，剑与人都极富正义感，长期配合之下，对二者都大有裨益。
一旁的詹离冶也在打趣，表示自己做梦都想得到名剑。
将浣邪剑还给石小乐，詹人雄又问起了外界江湖之事，石小乐如实相告。而当父子二人听说了帝皇榜，乃至武帝与幽灵马车之主的约战后，俱是大为激动和遗憾。
身为武者，尤其是自视甚高的武者，谁也不想错过大时代群雄争锋的盛事，可恨的是，他们刚出彩虹州，就入了无色界。
詹离冶道：“爹，我们的机会不是来了吗，再过不久，渡色船就会靠岸，我们可以乘船离开。”
石小乐听得一愣。
詹人雄主动解释道：“在无色界的北面，有一条归乡河，相传此河无边无际，唯有乘坐渡色船，才能到达彼岸，而彼岸连接着无色界的出口。”
“传言可真？”
石小乐来了精神，他可不想一辈子困在无色界。
“不知道，但一直都是这么传的。而且据无色界出土的古籍记载，昔年的确有人乘坐渡色船，当渡色船再现时，船上的人不知所踪，也许离开了无色界。”
詹离冶兴致勃勃，继续道：“石师弟有所不知，渡色船一次只能上五十个人，先前老把子在，我十剑宗和寒鸦社总共只分到十个名额，你一来就做了件好事啊。”
根据父子二人的说法，渡色船上还有一些神秘的摆渡武士，只有打败了摆渡武士，才能顺利掌控渡色船。
而老把子之前不将十剑宗和寒鸦社赶尽杀绝，正是想统合两大势力的虚元境武帝，共同对付摆渡武士。
“摆渡武士来历不明，但每一个都十分强大，听说上一次渡色船出现，还是在三百多年前，五十位高手夺船，最终以失败告终，只有老把子安全逃出。”
詹人雄神色凝重。
很多时候，未知就等于危险，连如今的老把子都不惜联合众人，可知摆渡武士有多么可怕。
如今无色界的第一高手变成了石小乐，他虽强于老把子，但对渡色船的了解，却远远不如后者，未来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想起老把子临走时的眼神，石小乐道：“詹宗主放心，等渡色船靠近，老把子一定会来的，他绝不甘心一辈子窝在无色界。”
距离渡色船靠岸还有一段时间，石小乐索性就待在了十剑宗。
他击败老把子的一战，终于还是在无色界传开了，一时间黑白两道闻风丧胆，所有人都在猜测着他的身份。
而身处暴风雨中心的石小乐，正在詹氏父子为他准备的独立山峰上，全力冲刺着松动的剑法瓶颈。
日升月落。
眨眼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十剑宗高手不时能感受到一股惊天剑气从后山传来，有时凝如铁针，有如散若烁石，唯一不变的是，剑气每每出现，总能洞彻心扉，让人发自灵魂的恐惧。
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流言，声称那位打败老把子的绝世剑客，就藏在十剑宗，结合时常出现的剑气，十剑宗大部分人都半信半疑。
“石师弟的剑境，已不是我能触及的，差距太大了。”
宗主所在的山峰上，詹离冶一脸苦笑。
最近石小乐散发出的剑气，越来越不稳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快要突破的征兆。难以想象，本就绝强的石小乐，突破后会达到什么程度。
詹人雄背负双手，看着剑气传来的方向，感慨道：“岂止是你，为父不也如此吗？不过也无需妄自菲薄，石小乐只有一个，有这样一个目标在前面，对你来说或许是好事。”
詹离冶深吸一口气，豪气道：“爹放心，这道理我懂，在这世上，也只有石师弟能让我生不出挑战之心，其他人……”
半个月，又是半个月。
石小乐如一具雕塑，盘坐在山峰之上，任凭风吹雨打。起初他的剑势还会压制不住，后面越来越稳定，如今稳固在他周身十丈。阳光照射而下，竟被剑圈截成了无数段，将石小乐衬得金黄一片。
这一天安静如常。
直到傍晚时分，一股恐怖绝伦的剑势倏然从十剑宗后山冲出，引得十剑宗上下无不侧目。
那股剑势无形无色，无所不在，甫一出现，便将橙红色的万丈云海刺出了一道百米宽的通道，一路向前，好似要刺穿天上的夕阳。
“无形剑气，终于练成了。”
山峰之上，石小乐长长出了一口气。
破体无形剑气之上，便是无形剑气，练到这一步，剑气已不分体内体外，罡气能够成剑，气力亦能成剑，这意味着，石小乐的攻击速度，会比原来还快上一截。
石小乐屈指一弹。
咻！
几乎是他手指刚动，万米之外的一截山峰，突然无故向下掉落，截面处光滑如镜，宛如精心打磨过。
“厉害，我的攻击力虽没有明显进步，但剑速却不可同日而语。”
速度快，代表着掌握主动，以石小乐此刻的速度，配合他的战斗技巧，他完全有信心在数百招内击败老把子。
要知道，虚元境武帝交手，瞬间就是百招，数千招击败即为碾压，数百招，几乎接近于吊打。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渡色船
“小乐，恭喜！”
“石师弟，跟你一比，我等都羞于见人了。”
见石小乐顺利突破，詹人雄父子大笑着前来恭贺。一方面，他们的确为石小乐而开心。另一方面，石小乐越强，抢到渡色船的机会越大。
“宗主，渡色船有消息了吗？”
石小乐谢过，主动上前问道。
“就这几天了，小乐，做好准备，你可是我等的主力军。”
詹人雄拍拍石小乐的肩膀。
这些天他可没有闲着，忙里忙外联系寒鸦社和其他虚元境武帝，在他表达了石小乐的意思，不会追究天盟其他高手的情况下，很快便聚齐了五十位高手。其中有二十九位虚元境武帝，二十一位巅峰地仙。
毕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想离开无色界，在此前提下，这几乎是无色界能拿出的最强阵容。现下，所有人都已来到了十剑宗。
感应到四周的目光，石小乐道：“诸位可否移驾，提前认识认识，省得行动时生疏。”
“我所愿也。”
“石剑帝所言极是。”
刷刷刷。
一道道人影飞掠而来，正是准备抢夺渡色船的高手，看见石小乐，这些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错愕，随后是无穷的震惊。
年轻，太年轻了，生命气息还不足一百岁。尽管早听詹人雄描述过石小乐的情况，但大多数人，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少数女子则是目光涟涟。
年轻，英俊，强大，这是石小乐给她们的第一感觉。对方本该光芒万丈，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淡泊气质，却中和了这股傲气凌然，不让人觉得压抑，又会忍不住仰慕于他。
这种矛盾的气质，使得石小乐对女子造成了神秘莫测的吸引力。
面对一个个打招呼的人，石小乐自然没有端架子，与他们一一见过。几番恭维之后，便由詹人雄为众人讲解抢船的计划，其实就是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安排不同的任务。
在那之后，合共五十人当天便启程出发，赶往了归乡河。要不是等待石小乐，众人早就动身了。
……
归乡河，坐落在无色界北面，一望无垠，河水竟是银色的，站在岸边看去，像是无数的液体水晶在滚动，阳光无法在上面留下投影。
按照詹氏父子的说法，归乡河十分危险，任何人一旦落入其中，便会尸骨无存。石小乐尝试打出一股罡气，结果这股罡气刚接触到归乡河，立刻烟消云散。
“只有渡色船，才能在归乡河上航行，所以这也是我们唯一离开无色界的办法。”
詹离冶在一旁道。
石小乐点点头，视线移动，很快觑见了一条漆黑的大船，距离岸边约有万米。
詹离冶目光炽热：“那就是渡色船，只是每天只能移动千米，照这势头，大约半个月后就会靠岸。”
不止是詹离冶，其他人亦是视线灼灼，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以这群人的功力，足以在无色界为所欲为，但无色界到底太小了，又哪里比得上外界江湖的多姿多彩。
石小乐忽然看向右边，数万米之外，一位月白长袍老者站在那里，察觉到石小乐的目光后，眼睛微眯。
“去掉一个人，小子，我们必须合作。没有人比老夫更了解渡色船，没有老夫的指点，你们绝对打不败摆渡武士。”
老把子对着石小乐冷冷道，直接把他当成了首领。这句话没有用传音，大概是老把子不屑用。
闻听此言，其他人倒没反应，队伍中的二十一位巅峰地仙却是慌了。
如果要替换掉一个人，肯定从他们当中选，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一个运气不好就轮到自己。
可别忘了，这届汇聚的五十大高手，有石小乐和老把子带头，几乎是近千年来的最强。一旦错过这批，以神关境地仙的寿命，很可能老死在无色界。
除非半路突破到虚元境，但你突破了，也未必能抢到下一艘渡色船。
老把子继续道：“小子，你我只是意气之争，现在大家目标一致，聪明的就该暂时放下成见。”
尽管不想承认，但老把子知道，如果石小乐从中阻挠，这次的行动就会很被动，所以他不得不选择率先示弱。
但只要到了渡色船，熟悉情况的他，只要稍加操作，绝对能弄死石小乐。思及此，老把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诡异之色。
石小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好似没有听见。
但其他人却心动了，有了老把子的加入，等于是双保险，抢船成功的几率绝对会大为增加。不过没有人行动，都在看着石小乐，他们可不想得罪这个年轻人。
“好。”
思忖片刻，石小乐终于点了点头。
除了詹氏父子，其他人与他非亲非故，何况抢船靠的本就是团体之力，团体越强，大家越安全，没什么可以顾忌的。
“你离开吧。”
石小乐亲自指定了一人，在他的感知中，对方是最弱的。
被点名的那人脸色大变，但又不敢发作，愣了片刻，低头抱拳道：“既如此，祝各位一路顺风。”话说完，飞身离开了。
没有人在意此人的离去，接下来几天里，众人各自盘坐，互不打扰，都想在抢船之前把状态调整到最佳。
自从精神品质提升后，石小乐的感应力越发强大，一开始就发觉了老把子目光中的阴冷，但有对方加盟，的确益于抢船，大不了小心一点就是。
身负种种杀手锏的石小乐，有冒险的底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渡色船距离岸边越来越近。
三十米。
二十米。
……
到了最后一天，所有人都不能平静，直勾勾地看着。
当高有百米，长有五十米的漆黑铁船靠岸的瞬间，齐齐的破风声炸响，五十位高手猛地冲了上去。还在半空，就演变成了商量好的阵型。
由熟悉情况的老把子领头，两侧安插虚元境武帝，实力最高的石小乐则负责殿后。
“大家小心，踩住五十对脚印！”
渡色船无处不黑，给人阴森绝望的恐怖感。想起上一次的经历，老把子连声音都在发颤，等五十人各自踩住一对脚印，似乎是触动了某种机关，渡色船慢慢驶离岸边。
磅礴的巨力压迫而来，老把子发疯般跃向六层船楼的第一层。
众人有样学样。
磅……
就在这片刻，上来的二十位巅峰地仙因为强行跃起，被渡色船的压力挤得五脏爆碎，瞬间倒地惨死。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双武道的机会
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老把子已经顺利来到了船楼的第一层。唯有凑齐五十个人，才能发动渡色船，所以那二十位神关境地仙，不过是炮灰罢了。
其他人却不知情，脸色全都变得很难看，这还没碰到摆渡武士，就先死了近一半，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众人的心头。
船楼首层比甲板仅仅高了一丈，众人包括石小乐在内，用尽全力才顶着压迫跃上去。
看着前方几人大口呼吸的样子，石小乐猜测，这股压迫的强度，会根据不同实力层次的人而改变。而能将自己压制到这种程度，唯有空元境阵法！
在老把子的带领下，一群人身不停留，迅速冲入首层大厅。
“大家别藏着，用尽全力，速速登上第二层！”
大吼一声，老把子拔出宝剑，一记磅礴剑光率先斩出，砰砰的声音中，一道道黑影朝后飞退，竟是身穿各色服饰，脸色木然的人。
“摆渡武士！”
众人不用问也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最让他们惊骇的是，这些摆渡武士明明只有神关境层次，居然没有死于老把子的剑下。
咻咻咻……
刀光，剑影，拳劲，掌风，各种各样的罡气轰向从四面八方冲来的摆渡武士，就像保龄球击瓶子，一砸一大片。
巨量的罡气余波撞在大厅内壁，立刻就被一层空元境阵法消弭，更多的摆渡武士冲了上去，如潮水滚滚，迅速吞噬前进的虚空。
这下子众人总算知道了摆渡武士的恐怖之处，杀，杀不死，打，打不退，后方又有空元境阵法当屏障，整个大厅都快被挤满了。
一旦彻底被包围，等到众人功力耗尽，唯一的下场就是被乱刀砍死。难怪老把子如此着急，一上来就动用全力！
两侧的虚元境武帝发疯般连施杀招，总算在木梯被堵住之前，顺利冲了上去。一瞬间，所有摆渡武士定格在原地。
“好险！”
一位妇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脸颊通红。
之前听老把子介绍过情况，但真正的凶险，远比前者的描述大了十倍。刚才再慢两息，最少得有十个人被围在第一层。
“知道厉害了吧，我们必须齐心协力，任何一人抱着小心思，出工不出力，最后都可能坑了所有人！”
老把子回过头，冷冷说道，还故意看了石小乐一眼，俨然成了队伍的领袖：“现在冲第二层。”当先掠出。
第一层的摆渡武士，皆是神关境八重修为，第二层变成了神关境九重，他们出现的速度更快了，几乎是老把子刚刚现身在第二层，大片黑影就围了上来。
“裁决之剑！”
老把子长剑猛挥，在前方开辟出一条通道。
后方众人纷纷祭出绝学，刚才有所隐藏的人也不敢大意了，倒是殿后的石小乐，反而最轻松，只需注意众人的攻击漏洞，进行填补即可。
船楼第三层。
摆渡武士成了巅峰地仙，如法炮制，众人再度有惊无险地穿过。由于连连施展杀招，消耗极大，这次他们在通往第四层的木阶上休息了半个时辰。
看着下方众人，老把子暗暗冷笑。
第四层。
摆渡武士的数量锐减到了区区十五人，但修为却达到了惊人的虚元境层次，他们堵在木阶口，组成了某种阵法。
一些人更是惊叫起来，因为他们认出，某些摆渡武士曾是无色界高手，曾参与过夺船行动！
轰！
老把子的剑招将摆渡武士逼退六步，可惜余劲却被两侧的空元境阵法抵消。
磅。
间不容发，后方的虚元境武帝紧接着祭出杀招，汇聚成了一条洪流，终于将十五位摆渡武士的阵法打散。
论正面攻击，哪怕是二十几位人境武帝加起来，也要强过一位顶尖天境武帝，更遑论人群中还有地境武帝。
这个道理，就像是二十几位壮年的力量加起来，肯定也要强过拳王一样。但真要打起来，结果又另当别论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后方楼梯响起暴动声，却是众多摆渡武士冲了上来。
而在前方，本可以趁势开辟出路的老把子，动作莫名慢了半拍，导致又有六位虚元境摆渡武士联手，耽误了良机，偏偏众人新力未生，眼看要被包围。
“无形之剑！”
殿后的石小乐头也不回，拔出腰间的浣邪剑，左手朝后一切。
噼里啪啦。
大片黑影像是飞射的皮球，横七竖八地撞在大厅内壁，摆渡武士的攻势为之一阻。
“好！”
众人大声喝彩，恢复功力的他们，还没出手，让他们目龇欲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打退了前方摆渡武士的老把子，突然一剑朝他们挥来，磅礴诡异的剑气无处不在，显然动用了全力。
众人不得不出手抵抗。
“你们好好玩吧，一群蠢材！”
借着冲击的力道，老把子顺利登上木阶，目光落在石小乐身上，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得意。
这正是他筹谋已久的计策。
登过一次渡色船的他很清楚，船楼最后两层的危险来自两个方面，第一，最后两层的摆渡武士。第二，也是最致命的一点，下方几层源源不绝涌上去的摆渡武士。
以老把子的实力，给他充裕的时间，完全有机会从摆渡武士的纠缠中登上木阶，抢到渡色令，但如果再加上底下几层的摆渡武士，那就完蛋了。
除了禁忌武帝，根本没人能从这种包围中脱身。
所以从一开始，老把子就打定主意，让石小乐等人替他阻挡下方的摆渡武士。等到他们支撑不住了，届时自己也该得到了渡色令，得以掌控整条渡色船。
到时候，连浣邪剑也是自己的，哈哈哈！
长笑一声，老把子飞速冲上第五层。
“这该死的老匹夫，我们被他设计了！”
詹人雄又急又怒，眼下却不是计较的时候，因为那十五位虚元境摆渡武士重新聚拢到了一起，这次选择了各自为战，但因为不死属性，比组成战阵还难对付。
“诸位，你们负责后面！”
身形一闪，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石小乐冲到了最前方，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前方轻轻一划。
难以理解这一剑是怎么发出的，似直似弯，一剑出，剑气轨迹居然将十五位摆渡武士全部网罗在内。
噗噗噗噗噗……
下一刻，十五位摆渡武士以不同姿势，不同方向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内壁上。
嘶！
众人看得双目瞪圆。
窥一斑而见全貌，仅仅是这一剑，众人就确定，石小乐的实力比老把子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对方在十剑宗的突破，只怕比他们想象的更恐怖。
没什么好犹豫的，众人鼓足全力攻击后方的摆渡武士。大概是摆渡武士堵满了下方，足以劈山倒海的攻击，居然无法将他们震退，反而在迅速前进。
嗖嗖嗖。
眼见木阶口暴露，一些虚元境武帝立刻舍弃了后方，往前推进。恰逢石小乐再度将十五位摆渡武士击飞，他们顺利冲了上去。
“石师弟快走！”
詹离冶回头大喊。
石小乐道：“你们先上去，我来殿后。”
没有人担心石小乐，一下子，二十九人只剩下他一人。出奇的，石小乐没有走，反而任由摆渡武士包围自己。
生死武道迅速旋转，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缕缕黑气从摆渡武士的体内抽出，涌向了石小乐。
随着黑气消失，摆渡武士的行动在变慢，就像牵线的木偶失去了控制。
“果然没错，这些摆渡武士并未活物，驱动他们的仅仅是体内的死气和怨气。”
从登上船楼开始，石小乐便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不过在其他人面前，他可不想暴露，除非杀人灭口。
所以对别人来说，渡色船是死局，对他来说，却是一次绝佳的机遇。
“在鬼王庙，恶魔武道也提升不了多少，是该彻底召回了。”
心念一动，不知多远的地方，一片充斥邪恶的庙宇之中，青衣白发的妖邪男子倏然幻化成一道光芒，刹那消失。
轰隆！
鬼煞流深处，几名老怪物惊醒。
“鬼王庙有动静。”
“莫非是宗越那个小子？”
十几年前，由石小乐假扮的宗越进入鬼王庙，至今还被一些人寄予厚望。尤其随着大时代的推进，除了圣女云绰兮，鬼王庙还需要其他天才撑场面。
渡色船第四层。
缩小了数十倍的青衣白发虚影，安然盘坐在石小乐的意识海中，与生死武道相邻，左侧则是幻之武道。
随着虚影张口一吸，摆渡武士体内的另一股灰气被扯了出来，不断被他吸收，虚影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靠着死气和怨气，就能驱动摆渡武士，而且不让人察觉，创造渡色船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石小乐不觉得禁忌武帝有这种手段。更可怕的是，从吸收的死气和怨气中，他竟感受到了一种近乎于大道的气息，结合船上的空元境阵法，很容易推导出一个答案。
渡色船主人，极可能是传说中不可能存在的空元境高手！
过去，这个境界只是臆想，但随着见识的增加，石小乐早已挣脱了窠臼，接受起来并不困难。
一具具摆渡武士倒在地上，而石小乐的生死武道和恶魔武道，却在飞速提升。
等到吸收完毕，生死武道顺利提升到了八成后期，恶魔武道则从九成后期，无限接近了九成巅峰。
石小乐迈步上楼。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老东西，你自裁吧（为poonlo更，19/20）
船楼第五层。
当石小乐到达的时候，二十八位虚元境武帝，居然死了足足十八位。
剩下十人，有六位是地境武帝，四位是人境武帝，除了詹离冶外的三位人境武帝，亦是到了山穷水尽之地，眼看要死在摆渡武士的包围之下。
“石剑帝救命！”
“请石剑帝出手！”
那三人看见石小乐，宛如看见救星，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
第五层只有十位摆渡武士，但架不住实力太强，每一位都拥有顶尖地境实力，要是石小乐再晚来一段时间，怕是连詹人雄等人也坚持不了太久。
看也不看，石小乐剑指轻点。
磅的一声！
齐齐一声响，十位顶尖地境层次的摆渡武士同时倒飞，好半天没有爬起来，这惊世骇俗的剑术，简直把所有人吓住了。
一名身穿黑衣，前端绣着乌鸦的老者吞了吞口水。他是寒鸦社首领，寒鸦老祖。
活了那么多年，寒鸦老祖还是第一次见到石小乐这种人。这让他对外界的江湖更为期待，不知道与石小乐同级别的年轻人是不是很多，还有那些真正的高手，得强到什么地步。
恍惚的当口，十位摆渡武士再度冲来，不过却挡不住石小乐的随手一指，像是垃圾般被击飞。
红蕊香后是个涂着红色眼影，风情万种的成熟女子，她看了看地上的同伴尸体，感叹命运的神奇。
让所有人绝望的摆渡武士，在另一人手中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若是地上的人多坚持一刻，兴许就不会死了。
莫名的，红蕊香后悄然靠向了石小乐。女人都崇拜强者，尤其在这渡色船上，只有石小乐能带给她安全感。
“石师弟，后方那些摆渡武士呢？”
詹离冶忽然问道。这么长时间，没道理那些摆渡武士不冲上来。
众人这才想起此事，皆是好奇地看向石小乐。
石小乐随口道：“死了。”
“啊？”
“摆渡武士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
那位红蕊香后更是夸张地以手掩唇，做小女儿情状，吃惊地道：“石公子，该不会他们都是被你杀死的吧，你怎么那么厉害！”
这不全是装出来的，在此之前，谁都见识过摆渡武士的难缠，对此毫无办法，红蕊香后想不出，石小乐是用什么办法杀死他们的。
寒鸦老祖哈哈大笑：“老夫本以为，这趟夺船行动九死一生，难有机会成功，看来是多虑了。有石少侠在，还有什么能难住我等。”
众人古怪地看着寒鸦老祖。身为寒鸦社老大，此老性格乖戾，当年老把子统治无色界时，也没拍过对方马屁，现在却当着石小乐的面拍马屁，老脸都不要了。
不过一想起石小乐的实力，众人又觉释然。现在大家的命都攥在对方手里。说句不好听的，石小乐若想杀他们，恐怕没人逃得掉。
蹬蹬蹬。
众人正打算登上第六层，一阵悠然的脚步声，从前方木阶上响起，就见一袭月白长袍的老把子沿梯而下，是从第六层走下来的。
“咦，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没死，有趣。”
老把子的目光逡巡一圈，在石小乐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久，嘴角慢慢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众人都恨他先前的阴人之举，但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而且是从第六层下来的，不由生出一个惊人的想法。
寒鸦老祖问道：“老把子，楼上的摆渡武士呢？”
老把子笑道：“蠢材，我既然能安全地下来，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吗？”
“你，你得到渡色船的控制权了？”
詹人雄脸色大变。因为他发现，第五层的十位摆渡武士，在老把子出现后，全都定定地看着对方，如同仆人见到了主人。
老把子笑而不语。
一名地境武帝连忙道：“天盟主，恭喜恭喜，大家都是无色界之人，这次能够夺船成功，真是多亏了你啊。”
“不错，天盟主就是天盟主，一出手便不同凡响。”
“这一路上，还要请天盟主多多关照啊。”
不少人开始吹捧老把子，视线却落在从第六层走下来的摆渡武士身上，共有八人，每一个的气息，都不逊色于老把子！
这是什么概念，等于老把子一方，有九位顶尖天境武帝，这样的阵容，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挡不住。
就算是石小乐也不行，他能打败一个老把子，也许勉强能抵挡两个，但是三个，四个，五个呢……
掌握了摆渡武士的老把子，俨然已是渡色船上的主宰，没有人敢冒犯他，否则以对方的脾气，只有死路一条。
老把子仰头大笑，笑得不能自抑，笑声中的不屑，鄙夷和得意听起来分外刺耳，但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
过去的老把子，尽管统治了无色界，但也不是言出如法，说一不二，至少打不过你，逃还是可以逃的。可现在，没有人有胆子冒犯他。
逃？你逃得出渡色船吗？
“你们很聪明，但有的人，似乎就不怎么聪明了。”
老把子眼神玩味。
以他的功力，也差点在第六层折戟沉沙，好在三百多年前的那场夺船中，渡色令早已在激战中落在了木阶口不远处。这次他上去，迅速出手抢占，这才顺利得到，并掌控了摆渡武士。
只能说，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得意？什么天赋，悟性，机缘时运才最重要。
“小子，老夫向来惜才，把名剑交出来，顺便自断双手，或许老夫可以饶过你。”
老把子直直地盯着石小乐，如同猎人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站在石小乐不远处的红蕊香后心口狂跳，为石小乐而悲哀，她就知道，一旦老把子得势，最先倒霉的人必定是这个年轻人。
就是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抉择，是拼死一战，还是低头屈服？但老实说，屈服的结果也不会太好。
之前还准备奉承石小乐的人，此时一个个避得远远地，唯恐被牵连。在他们眼中，石小乐已是穷途末路，毫无价值可言。
唯有詹氏父子表情犹疑，最后变成了坚定，不顾旁人的异色，齐齐走到了石小乐身边。红蕊香后本想移动双脚，但看见石小乐沉静的表情时，不知为何，忽然无法移动。
“詹宗主，詹师兄，你们没必要这样的。”
石小乐道。
詹人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宗主，我詹人雄就不会坐看你被人欺负，小乐，你可是我十剑宗的弟子啊。”
詹离冶没说话，但他的行动已代表了一切。
“好。”
望着詹氏父子视死如归的表情，石小乐忍不住笑起来，随后转头看向老把子，目光如剑：“老东西，你自裁吧，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石小乐的实力
摆渡武士再强，但对于拥有生死武道和恶魔武道的石小乐来说，也不算什么，唯一需要顾忌的是船上的空元境阵法。
但空元境阵法，因为涉及到了天道规则，不会主动攻击旁人，排除了这个威胁，石小乐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忌惮老把子。
先前不声不响，不过是想看看旁人的反应罢了，这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决定。
很幸运，詹氏父子站到了他这一边。凭心而论，若是二人不声不响，石小乐也不会怪罪他们，因为关系没到那一步，但真是如此的话，三人也仅此而已了。
“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听到石小乐的话，老把子眯起了眼睛。
其他人更是傻眼不已，这个石小乐是疯了还是抽了，他有什么底气说这种话，实力？难道他一个人，还能打败九位顶尖天境武帝不成？
不可能，绝无此可能。
“最后说一遍，自裁。”
石小乐淡淡道。
身边的詹氏父子对视一眼，完全看不懂了，但石小乐笃定泰山的样子，还是让他们生出了几分自信，暗暗提聚功力，只待决死一搏。
“不见棺材不落泪，老夫倒要看看，你硬气的依仗究竟在哪里，所有人，一起给我上！”
老把子怒极而笑，笑得十分狰狞，手一挥，第五层的十位顶尖地境摆渡武士，加上第六层的八位顶尖天境摆渡武士，全在同时杀向了石小乐，狂暴的气劲刚刚逼发，就激得大厅内壁出现了阵法光幕。
空气好似泥潭，被各种罡气搅得一团乱。
包括寒鸦老祖在内，众人原想听从老把子的号令，但以他们的功力，根本连前进都不能，只得飞速后退，并催动护体罡气。但罡气刚刚出现，就被擦过身体的气劲震碎，骇得他们面色狂变。
而作为攻击目标的石小乐，其所在的虚空更是寸寸崩碎，恍如被砸花的玻璃，罡气冲击到内壁，又以更强的力量撞向石小乐。
“玄极命运剑！”
这还没完，老把子也出手了，蕴含他十成功力的一剑，恍如命运潮水滚滚而涌，任何阻拦在前的对手，都将接受命运的无情审判。
詹氏父子浑身汗毛倒竖，从骨髓凉到灵魂，绝境之下，胸口却生出了悲壮坦然的情绪，哈哈大笑，正欲拔剑出鞘。
但有一个人更快，比他们快得多。
石小乐！
没有人看清他是何时握剑的，绷紧的修长五指，好似隐藏着拔山倒海的力量，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
各色罡气交织，宛如万花筒破碎的虚空中，石小乐心念沉稳，不动如山，他的人与剑已合为一体，却不是人剑合一，而是某种更玄妙的境界。剑，只是他的延伸，人，只是剑的具象，他们同时可为人，同时可为剑。
滋滋滋……
一层无形的剑气薄膜出现在石小乐身前，罡气冲击在上面，立时迸发出无数的五彩细碎光点，状极梦幻。
铿！
浣邪剑归鞘。
什么，剑从未出鞘，如何归鞘？
这无比迅速，诡异的一幕，本不该被任何人看清，但所有人就是看得清清楚楚，几乎是与此同时，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一道长长的银色剑光，从大厅的左侧，一直延伸到右侧，无论从哪个方位看，都似将大厅切成了左右等齐的两半，而十八位摆渡武士，恰好组成了银色剑光的十八个节点。
砰砰砰砰砰砰砰……
火星四溅中，三位摆渡武士横飞出去，六位抵住了剑气，还有九位不受影响，但前九位遭遇变故之下，罡气大失准头，反冲向后九位。
轰！！
整个大厅爆发出刺瞎人眼的夺目光芒，老把子的剑光在这阵浪潮中，直接被掐碎。而这时的石小乐，早已利用余波的薄弱处，带着詹氏父子几个转移，顺利躲到了下一层。
也是在同时，空元境阵法彻底被触发，瞬间吸收了所有气劲。
“噗！”
寒鸦老祖等人口鼻溢血，浑身多处被撕裂，身体撞在内壁，又狠狠摔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艰难地爬起，一个个面色骇然。
刚才若非是空元境阵法显威，他们十有**会炸成飞灰，没有任何活路，这个老把子太疯狂了，完全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但最让众人无法理解的，是他们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正这样想着，石小乐和詹氏父子已活生生地出现在木阶口，三人除了气息稍稍紊乱，连衣角都没有任何损伤。
天呐！
“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
“是剑速太快了，老把子他们没有动手，石小乐已经出剑，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他留下的残影。”
众人呆若木鸡。
他们震骇，老把子同样震骇，脸上的得意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嫉妒和惊慌。
“你这妖孽，杀，全都给我杀！”
老把子疯狂挥剑，剑光霍霍，一身功力催动到了极限，十八位摆渡武士更是勇猛无匹，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没有后退，没有逐一击破，石小乐不退反进，行进途中，浣邪剑出鞘，这次所有人都看清，又都没有看清，只察觉到模糊的剑光一闪。
一阵乱响中，又是三位摆渡武士被扫飞出去。
第二次剑光。
第三次剑光。
九位摆渡武士暴退，一切发生在瞬间。任这些摆渡武士实力再强，也接不住石小乐的出手一剑！
“不可能，假的，全都是假的！”
老把子癫狂大叫，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弹出来。
剑力还是那个剑力，但是为什么，石小乐的出手速度会变得那么快，快到非人的境地，快到让人难以反抗，他不相信石小乐有这种实力。
“没什么不可能的。”
淡漠的眼神看向老把子，石小乐单手改为双手，持续暴涨的剑势中，拖动浣邪剑横横一切，接着是竖劈，最后是直刺，三剑仿佛在同时发出。
铿！
咻！
老把子接住了第一剑，身体在逼迫下好似突破极限，猛地侧避，第二剑的剑锋从他面前擦过。
嗤！
但是到了第三剑，他再也没有余力反抗，长剑入肉的脆响中，老把子只觉得身体都被切开，倒退途中，血雾如雨溅洒，他口中发出野兽般的痛吼。
第一千零九十章 黑色雾气
六剑出完，石小乐侧身朝右边闪开，这时候，剩下九位摆渡武士的攻击才堪堪冲击过来，轻易被内壁的空元境阵法化解。
也是在此时，老把子满身是血，狠狠砸在另一侧内壁，反弹至地上，翻滚几圈，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是破体无形剑气进化为无形剑气后，石小乐第一次倾尽全力，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其实是石小乐把自己的进步想简单了。
出剑速度的提升，代表同样的时间内，能完成更多的动作，既是进攻的提升，也是防守的提升，相当于全方位的提升。所以他的攻击力没有实质的变化，但表现出的实力，绝不可与过去同日而语。
当然，这也就是石小乐，换成别人，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进步，因为即便出手速度提升，精神和身体也无法捕捉些许的改变，将优势发挥到极限。
更不用说，连续九剑所耗费的罡气是海量，能承受的人可不多。
“什，什么？”
“老把子被击败了？”
“这不是真的！”
从石小乐出剑抵抗摆渡武士，到击伤老把子，不过是眨眼之间，寒鸦老祖等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看清场中的情势，简直快要疯掉。
这可是九位顶尖天境武帝，外加十位顶尖地境武帝的围剿，任何一位顶尖天境武帝能从中脱身，已堪称实力莫匹，如果能抵抗片刻，用神勇无敌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击败啊，这太不合理，天方夜谭也没这么离谱的。更遑论石小乐还不是辛辛苦苦击败，而是轻松击败，跟吊打没区别。
如果不是石小乐的攻击力，确确实实是顶尖天境层次，众人几乎会怀疑，他已经是禁忌武帝！
红蕊香后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这次可没有任何的伪装和做作，她也没有心思伪装和做作，整个脑子都乱哄哄的。
那道修长挺拔的青衫身影，完全颠覆了她的世界观，厉害不足以形容对方，应该用妖邪来形容更恰当。
如果外界的天才，一个个都像他这么强大，那她还不如留在无色界算了，否则出去也是丢人。
“你，你，老夫不会输，不会……”
老把子失魂落魄，嘴巴无意识地抖动个不停。他已得到了渡色令，掌控了所有的摆渡武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小子的实力，怎么会如此可怕。
目光渐渐恢复焦距，看着石小乐，老把子满眼的恐怖无法掩盖，连身体都在痉挛，他一步步往后退，巅乱大叫道：“所有的摆渡武士，一起上，给老夫堵住他！”
十八位摆渡武士再上，却被石小乐轻松闪开，他说出的话仿佛利剑，毫不留情地斩断老把子仅存的希望：“除了这十八人，其他的摆渡武士都已经死了，所以你放弃吧。”
老把子瞳孔猛缩，这下子从头凉到脚，他执剑猛挥向石小乐，全不在乎罡气的消耗，同时借势从窗户中飞出，企图返回岸边。
“你比老夫强又如何，想杀老夫，下辈子吧！”
一对一，老把子承认不敌石小乐，但那又如何，最多就是逃命而已，对方剑速快，轻功可没比自己强多少。
然而身体刚刚离开大厅，绝强的压力便迫向老把子，他这才记起，渡色船上有一股莫名的巨力加持。
“何需等到下辈子。”
石小乐没有追出去，老把子动身的同一刻，他眼中射出两缕无形的精神力，正是圣心诀中的天宫幻影。天宫幻影之后，则是以心剑发动的天心劫。
轰！轰！
不管是精神品质，还是心剑之力，此时的石小乐都超越了过往，两大绝学的威力自然更上一层楼，加上双方距离不远，一下子，老把子僵硬在半空。
浣邪剑刺出，虚空中只见冷光一闪，一道极细的血线从老把子的胸口射出，老把子张张嘴，无数裂痕以他的胸口为中心，往四处蔓延，将他的身体炸成了一块块。
一枚漆黑色，婴儿手掌大小的玉牌，从老把子所在的位置飞入石小乐手中。那些攻击他的摆渡武士瞬间定格。
“渡色令？”
石小乐打量着手中的玉牌，渡色令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呈四方形，正面刻着鬼画符般的渡色二字，握在手中，似有一股暖流源源不绝地涌入。
反复试验了半天，石小乐哑然失笑。
这枚渡色令，原来只能操控摆渡武士，连渡色船的阵法都无法影响，效果十分有限，他还真是高估了老把子。
不过另一方面，石小乐又有些不安。因为这意味着，他无法掌控渡色船，此船开往哪里，一路上又会遇到什么，他全不知情，无疑会很被动。
“罢了，既然上了船，又何必想那么多，等事情发生再说吧。”
收好渡色令，石小乐抛去不必要的念头，当他转过身时，以寒鸦老祖为首的高手们，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动静太大会引来注意。
石小乐叹息自己不能掌控全局，却不知在寒鸦老祖等人眼里，他早已是掌控者，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君不见连老把子都逃不出去，换成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石剑帝天下无敌，老夫老了，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剑帝莫要怪罪，与老夫这个小人一般计较啊。”
生怕石小乐第一个找上自己，寒鸦老祖抢先开口，言辞中直接称呼石小乐为剑帝，显然是被吓坏了，怎么奉承得让人舒服怎么来。
“剑帝威武霸气，盖世无双！”
“剑帝真乃天下奇才也，老夫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混账，剑帝岂止是天下奇才，根本是天下第一奇才，无人可比！”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就怕自己的奉承话不够逼格，被人比下去，惹来石小乐的不快。
看着这些人，石小乐觉得杀他们简直脏了自己的手。他们先前的行为，本身很正常，为了生存而趋炎附势罢了，真正可耻的是这种毫无底线的丑恶嘴脸。
“都滚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上一步。”
石小乐道。
“是是是，剑帝吩咐莫敢不从。”
“我等遵命。”
众人如蒙大赦，拱手之后，一个比一个逃得快，好像后面有猛鬼在追赶一样。
“宗主，师兄，你们随便找个房间休息吧。”
不理其他人，石小乐招呼詹氏父子。
詹人雄看着石小乐，良久之后，方以感慨的语气道：“小乐，真不敢相信，你曾是我十剑宗的弟子。”
他已经无法想象石小乐的未来了，恐怕没有人能够想象，对方的未来，只有天知道。
石小乐道：“只要十剑宗在一天，石小乐就是十剑宗的弟子。”
詹人雄拍拍石小乐的肩膀，蓦然放声大笑起来，说不出的得意和自豪，连连叫道：“好，好，很好！”
詹离冶没有说话，因为任何话，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感受于万一。对于石小乐，他现在真的只能仰望和欣赏了，或许再过不久，连仰望和欣赏的资格都没有。
不远处的红蕊香后欲言又止。
她是除了詹氏父子之外，唯一没有对石小乐心生恶意，也没有刻意奉承的人，而是自始至终都在观望。所以石小乐没有驱赶她，也不会刻意结交。
红蕊香后苦笑一阵，见詹氏父子各自找了房间调息，石小乐亦没有理她的意思，只得无奈地转身，同样在第五层找了个房间。
等所有人离开，石小乐带着十八位摆渡武士登上了第六层，而后运转生死武道与恶魔武道，吸取了死气和怨气。
生死武道刚刚突破，还没什么，但恶魔武道却有种饱和感，距离突破极限只有一线之隔，这让石小乐分外遗憾。
须知四大武道中，境界最高的就是风之剑道，达到了十成后期，相当于顶级武道的十一成后期。
但九成后期的恶魔武道，同样相当于十一成后期的顶级武道，且威力只会更强。也就是说，先前还不是石小乐的最强状态，动用恶魔武道才算。
当然，恶魔武道的速度不如风之剑道，单从效果看，差不多是半斤八两。但如果恶魔武道突破到九成巅峰，那就不同了。
十一成巅峰的顶级武道，即是天境武帝的标配，届时再配合石小乐的罡气，心剑之力，以及恶魔武道的属性，或许能与帝皇榜前八十的高手扳扳手腕。
失去了摆渡武士的补给，石小乐又将渡色船逛了一遍，确信没有奇异之处，便在第六层安顿下来，每日里或是修炼，或是吸收黑石中的死气，提升生死武道。
渡色船行驶了大约一个月，这天，前方出现了一片漆黑如墨的雾团，笼罩了整条归乡河。
“啊……”
当渡色船驶入黑色雾团后，一层的众多高手忽然惨叫起来，竭力运转罡气，抵御着黑色雾气的侵袭，但效果明显并不好。
“好重的死气和怨气，我明白了，原来摆渡武士的力量来源竟是这里。”
石小乐同样被黑色雾气笼罩，但与他人的惊恐不同，他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老天开眼
如果摆渡武士体内的死气和怨气，相当于一滴水，那么黑色雾气中的死气和怨气，则是汹涌的大江，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石小乐不得不全力催动生死武道和恶魔武道。
意识海中，太极阴阳盘极速旋转，一簇簇死气被吸收，转化，融入其中。旁边的虚影则张开嘴巴，吸收怨气的速度一点不慢于太极阴阳盘，甚至更快一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啊，我不行了……”
当渡色船进入黑色雾气的中段时，船楼一层，响起一道凄厉绝望的叫声。一名虚元境武帝无力地趴在地上，黑气犹如无数毒蛇，钻进他的毛孔。
转眼间，这名虚元境武帝身死道消，但让人悚然的是，此君很快就站了起来，只是双目无神，俨如傀儡。
“这，这，这是摆渡武士！”
有人大叫，只觉得一股股凉气灌入毛孔，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其他人亦是脸色煞白，拼命往后退，牙齿都在打颤。没错，死去的虚元境武帝，与摆渡武士没有两样。
所以，这就是渡色船的秘密吗？死去的人，都会成为摆渡武士，以行尸走肉的模样永生于此，继续诛杀下一批登上渡色船的人。
其实早在众人认出某些摆渡武士的身份时，就有了猜测，但却不敢细想下去，现在却不得不面对。
接下来，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被死气腐蚀掉生机，又被怨气驱使，成为傀儡。
也有人离开船舱，想要冲出黑雾，但渡色船上的可怕压力，却令他们寸步难行，加上功力消耗过大，明明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亦很快步了之前几人的后尘。
最后只剩寒鸦老祖等五人，死死坚守着最后一缕生机。
“去找石小乐，他能杀死摆渡武士，兴许会有办法。”
绝望关头，忽然有人想到了什么，奋起往木阶直冲。寒鸦老祖等人一愣，同样争先恐后，但不到片刻，他们就绝望了。
原来不知何时，那些被他们甩到归乡河的摆渡武士的尸体，又重新挤满了整个大厅，衣角往下滴着水，气息比死去前还要强大。
寒鸦老祖五人根本通不过！
同一时间，船楼五层，詹氏父子和红蕊香后同样到了最危急的时刻，生机如风中火烛，在死气的围堵下，随时都会熄灭。
唯有船楼第六层的石小乐，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侵袭他的死气和怨气也比其他人强了十倍有余。
轰！
某一刻，太极阴阳盘骤然涨大一圈，银灰色的透明光芒，伴着点点钻石般的碎星，梦幻而古朴，每一次旋转都仿佛生死轮回，充盈着近于道的气息。
八成巅峰！
在吸收了足够的死气后，生死武道顺利从八成后期，突破到了八成巅峰。
就像是连锁反应般，生死武道突破的瞬间，一旁的虚形人影亦是光芒大绽，当光芒敛回体内时，人影的肌肤，发色，乃至眼神，都与真实的石小乐一模一样。
恶魔武道，终于突破到了九成巅峰！
两大至尊武道突破后，吸收的速度更快了，笼罩石小乐的黑气浓度达到了旁人的二十倍。也幸亏里面的死气，不及黑石中的死气那么精纯，否则石小乐绝对会成为下一具摆渡武士。
“糟糕，忘了詹宗主他们。”
当渡色船驶入了黑雾团五分之四的深度时，石小乐才记起这么一茬，连忙冲到第五层。当他赶到时，詹氏父子已奄奄一息，连意识都已涣散。
想了想，石小乐又找到了红蕊香后，将三人放在一排，开始吸收他们身上的黑气。
三刻钟后。
渡色船终于驶出了黑雾团，所有黑气瞬间散去，石小乐这才停止了两大武道的运转。床上的詹人雄三人呼吸平稳，显然性命无碍，只要休息一段时间便可转醒。
石小乐站在窗口，望着身后的黑雾团，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可他知道，自己无法离开渡色船。
自从登上渡色船开始，船体外部的压力每时每刻都在增强，事实上，当初即便石小乐不出手，老把子也根本逃不出去。
这艘船，只许上，不许下！
“不管如何，我总算大有收获。”
八成巅峰的生死武道，相当于十成巅峰的顶级武道，用于攻击还不够看，但转化生死，恢复和治愈的能力，无疑又增强了一大截。
石小乐尝试了一下，先前连发九剑所消耗的罡气，大约需要一刻钟才能彻底补回，而此时，只用了两刻钟。
最让人欣喜的还是恶魔武道。
九成巅峰的至尊武道有多强，以前石小乐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只见一束蕴含着无穷负面力量的漆黑剑芒，径直打在渡色船外围的无形壁障上。
砰的一声！
壁障泛起丝丝涟漪。
这可是空元境阵法，能让空元境阵法都产生动静，凭风之剑道可办不到。
石小乐估摸着，如果施展出风之剑道，他的实力，大概在帝皇榜第七十上下，就算不如，也相差无几，而换成恶魔武道，冲入前六十五都大有可能。
这是个骇人的成就。
要知道数个月前，石小乐还只能打败帝皇榜第九十七的三色大帝，兴许稍强于第九十一的金面大帝，但无论如何，实力总是在九十上下徘徊。
短短几个月，他就超越了二十个身位，传出去必定吓死人，大部分帝皇榜武帝，也许努力数百年也达不到。
当然，一切还只是石小乐的猜测和臆想，具体怎样，还要打过才知道。
来到第一层，除了詹氏父子和红蕊香后，其他人都变成了摆渡武士。对此，石小乐无喜无悲。
从抢船开始，每个人就在赌。今日是寒鸦老祖他们，兴许再过几日，他石小乐也会遭遇大难。唯一能做的，便是时刻小心，以最大力量保全自身。
返回房间，石小乐躺在了红蕊香后身旁，等到三人陆续醒来，才假装后知后觉地爬起。他不想让三人知道他的秘密，这对大家都好。
至于那些摆渡武士，早已听从石小乐的命令，退出了大厅，有着空元境阵法的阻隔，以詹氏父子三人的精神力，根本不会察觉出任何异状。
渡色船继续悠悠而行。
又是半个月过去。
远远地，几人看见了一条长长的岸线。
“是彼岸吗？”
经历了上次的九死一生，詹离冶颇有点杯弓蛇影，因此看见岸线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警惕。
渡色船的速度忽然开始加快，宛如利箭一般，随着岸线越来越清晰，石小乐看见了一望无边的青草平原，还有层次错叠的山峰轮廓。
咚！
当渡色船靠岸的一瞬间，石小乐发现，笼罩在船体之外的压力和屏障都不见了。
难道前方就是无色界的出口吗？
詹氏父子和红蕊香后忍着心中的异常，转头看向石小乐。
沉吟片刻，石小乐将渡色令放在了船楼第一层，这才飞身下船。这个动作让詹氏父子露出了笑容，红蕊香后望着他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大地一片平静，到处是绿油油的草坪和青山茂林，还能看见一条条瀑布倾泻而下，群鸟在其间纵横穿越，引吭高歌。
詹离冶回望身后，渡色船又启程了，去时的速度，还不及来时的千分之一。等它到达对岸，也许已是百年之后，不知道是否又会有另一批人登船。
但他们必定不如自己幸运，看着前方石小乐的背影，詹离冶暗暗想道。
四人一路奔行，瞬息万里，半天之后，看见了一道模糊的白色光幕。它就像一扇无比巨大的门户，接通天地，宽有百丈。
“那里，会不会就是无色界的出口？”
红蕊香后颤着声音道。詹氏父子也露出了激动之色，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没有贸然冲过去。
精神力释放，石小乐小心检查着模糊光幕，却没有任何发现，这让他心中一沉。未知代表着不确定，光幕之后，也许是出口，也许是更大的险境，就看要不要赌一把。
石小乐没有赌，四人绕过光幕前行，但奇异的是，无论他们怎么走，沿着哪个方位走，前方总会出现光幕。
詹离冶道：“小乐，已经很明显，我们要么在这片土地上老死，要么就走进去。”
渡色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将它视为考验的话，石小乐四人明显通过了考验，那么进入光幕之后遇险的概率应该很低，否则设计的人费那么大劲干什么。
石小乐当然也知道这点，道：“我们进去。”
嗖嗖嗖嗖。
四人冲入光幕。
但是下一刻，詹氏父子和红蕊香后好似碰到了铜墙铁壁，被撞飞了回来，只有石小乐一人消失在光幕中。
“小乐！”
詹离冶大喊，连续数次冲击，每次却都碰得鼻青脸肿。
詹人雄拉住他，道：“冷静一点，小乐的实力高出我等不知凡几，而且只有他一人通过，恰恰证明他暂时不会有危险。”
詹离冶站在原地，神情变幻：“我也相信。”
在无色界出土的典籍中，从未记载过任何成功离开的人，但如果有人能离开，詹离冶相信，这个人一定是石小乐。
走过光幕，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没等石小乐察觉到另外三人的踪迹，一道娇笑声，便率先在他耳边响起。
“呦，老天开眼！这么多年了，居然有一个俏后生跑进了这个鬼地方。”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美人丑陋，金蚕丝雨
“谁？”
娇笑声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在石小乐媲美禁忌武帝的精神力搜索下，居然也只能发现一道模糊的影子，来回移动，难以捕捉。
“俏后生，叫声姐姐来听听。”
女子笑嘻嘻道，声音十分软糯甜美，就像**岁的小女孩发出的，但话语中的挑.逗意味却很浓。
一口香气喷在石小乐的耳旁，等他反应过来，早已失了对方的踪影。这女子的速度太快了，连石小乐的动作都跟不上。
“以大欺小，这位前辈，你未免太无聊了吧。”
除了禁忌武帝，石小乐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他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说句不客气的，也许他接不住忘老伯的一招，但也绝不会如此被动。
嬉笑中，一道彩衣身影出现在石小乐的身前一尺处。
飞天髻，瓜子脸，其上镶嵌着一双多.情的杏眼，琼鼻挺直，嘴唇上厚下薄，此刻正微微勾起，予人顽皮而傲气的感觉。
这女子比石小乐矮了一个头，大约只有一米六，但身材比例却极佳，此刻抬起头，活脱脱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唯有观察力最仔细的人，才能发觉杏眼中的戏谑与漠然。
见到彩衣女子，石小乐心中猛沉。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就好像你知道大象很危险，但唯有当它真正出现在面前时，你才能深刻感受到。
“俏后生，你是怎么进来的？”
彩衣少女歪着头。
据她所知，想要进入这里，必须先通过刀山火海，得到渡色令，并穿过怨灵之雾，任何一项，都足以难住天下九成九的英杰。
这无数年来，此前也只有四个人能办到这一切。
“启禀前辈，晚辈也不知道，就这么走进来了。”
石小乐可不敢硬气，一昧的硬气，不知变通只是蠢蛋行径，谁知道这女子脾气好不好。
“噗嗤！”
彩衣女子被石小乐的恭敬样子逗乐了，笑道：“俏后生，不要害怕，只要你听话，美人婆婆是不会拿你怎么样的。”眼中却多了几分深思。
她不认为无色界的规则会改变，所以解释只有一个，眼前的青衫少年，是个天赋不逊色自己的绝世天骄。不，观其生命气息，比当年的自己还年轻得多。
“喂，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婆婆点了点精巧的下巴。
“晚辈石小乐，石头的石，大小的小，快乐的乐。”
石小乐答道。
“人那么英挺，怎的名字却如此幼稚可笑。”
美人婆婆又乐了，一个闪身，石小乐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落在了对方的纤手中，美人婆婆微微用力，就像登徒子轻薄女子一般，评头论足：“长得很不赖，好了，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任是谁被一个女子如此调戏羞辱，心中都不会好过，石小乐怒气腾腾，却不敢发作。他还有一次杀人技没用，但却丝毫没有把握，打败一位禁忌武帝。
“我不答应！”
就在这时，一道难听尖利的声音盖过了美人婆婆的笑声，石小乐还没看清，一只大手就已击向他，恐怖的力道简直能将天空拍烂。
美人婆婆头也不回，举掌相迎。
轰隆！
咔咔咔……
天空顿时裂开了一道数十丈宽的重度裂缝，虚空乱流肆意涌出，将大片土地，高山卷走，就像画上的风景被人抹去一般，景象分外可怕。
“你又来捣乱？”
美人婆婆目光森冷，看着不远处一名其貌不扬，身材短小的男子。
“你是美人婆婆，而我是丑陋公公，你我才是一对，这小子，就让他去死吧。”
男子愤怒杀来，美人婆婆则拖着石小乐，不断与之周旋。
石小乐又气又怒，什么美人婆婆，丑陋公公的，简直是不知所谓，但这二人的恐怖功力，又让石小乐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精神。
帝皇榜前五便是禁忌武帝，换句话说，这二人都是帝皇榜前五级别的高手！
“美人，我追了你足足九百八十一年，期间共有三万五千六百八十二个男子打过你主意，全部被我格杀，这小子将是下一个。”
丑陋公公狞声道。
石小乐听得眉头大皱，这家伙是个疯子吗？
美人婆婆怒道：“丑家伙，这俏后生不一样，你敢弄伤他一根汗毛，我要你偿命。”
“那就试试。”
二人一番大战，指掌碰撞间，将天穹捅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无数的虚影刚刚出现，又迅速泯灭。
石小乐以精神力对比了一下，得出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结论，二人的出手速度，至少是自己的两倍以上，至于力量，那更是天差地别。
在此期间，生死武道和恶魔武道不受控地运转起来，被石小乐强行压制住，这是气息相引的结果。
因为美人婆婆和丑陋公公领悟的，同样是至尊武道，而且达到了骇人的十一成境界！
“噗！”
石小乐被二人激战的余波擦中，顿时喷出一口血，脸色陡然苍白起来。
丑陋公公嘿嘿冷笑，更是疯狂地朝他拍掌。美人婆婆一言不发，杏眼含煞，一手拖着石小乐，一手攻击丑陋公公。
但二人实力相当，她难免照顾不周，几次下来，石小乐连连吐血，肋骨，筋脉断了不知多少。
更糟糕的还是丑陋公公的武道之气，不断在他体内冲击，不仅要毁掉他的身体，还想毁掉他的四种武道！
哗哗哗。
远处，忽然下起了黄金色的雨，雨丝飘落的速度极慢，乍看之下，就像无数的金蚕在蠕动着，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这美丽的场景，却令美人婆婆和丑陋公公同时面色狂变。
“留下那小子，你们走。”
黄金色的细雨中，响起似男似女的声音。
“金蚕，你当我真的怕你吗？”
美人婆婆冷喝，表情却分明色厉内荏。丑陋公公不说话，第一时间护在了美人婆婆身前，神情万分凝重。
“最后一遍，不然你们都别走了。”
金蚕不冷不热。
美人婆婆眸光变幻，看看手中的石小乐，又看看远处蓄势待发的黄金雨丝，最终不甘地咬咬牙，一把将石小乐甩了出去，自己则和丑陋公公迅速远去。
咻。
一股黄金雨丝侵入石小乐体内，刹那间，属于丑陋公公的武道之气迅速被磨灭。石小乐因伤半跪在地上，浑身乏力，不禁抬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说完，他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七窍玲珑心，离开的希望
当石小乐醒来时，率先对上的是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着，望着石小乐的目光，好像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具。
眼睛主人的手也没闲着，正小心翼翼地抚摸石小乐的脸庞，不时又摸摸自己的，时而疑惑，时而开心，两根羊角辫随她的动作不断摇晃。
“呀！大哥哥你醒了！”
不经意对上石小乐的目光，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兴奋起来，不仅没有收回手上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更大方地注视石小乐。
“灵儿别高兴得太早，这条病恹恹的软脚虾，还不一定能救活呢。”
一边的火堆旁，一位圆脸老者笑眯眯地看着石小乐。
石小乐报以苦笑。
他现在动也不能动，只靠眼睛观察四周，这个形容还真恰当，想起应该是对方救了自己，忙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圆脸老者指了指小女孩，忿忿道：“不是我救你，是灵儿救了你，要不是她苦苦哀求，我可不会为你得罪那两个家伙。你可知道，我冒充金蚕的事，迟早会被察觉，头疼啊！”
石小乐记起，是那位金蚕吓走了美人婆婆和丑陋公公，原来竟是这位冒充的，不过冒充也得有真本事。
至少这位圆脸老者给石小乐的危险感，丝毫不下于美人婆婆，又是一位禁忌武帝！
见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帝皇榜囊括三大王朝，西域百国和西海群岛，也只有五位禁忌武帝，实际数目大概不止，但也不会超出太多，结果这里一下子出现三位。
灵儿见石小乐醒来，欢呼着跑出洞外，说要捉几条鱼回来吃，圆脸老者凑近，恶狠狠道：“小子，趁灵儿没有回来前，快点滚，我可不想被那对狗男女找上门。”
石小乐无奈道：“前辈，我动不了。”
圆脸老者跺跺脚，一副恨不得宰了石小乐的样子。按理说，以他的功力，完全能自己动手，把石小乐扔到天边都没问题，偏偏没有动手。
左思右想，圆脸老者忽然冲出洞外，回来时，手中多了几捆散发极淡香气的粗枝，诡笑地堆满石小乐的全身，并威胁道：“小子，待会儿不许反抗，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满意地躺回石床上。
不久后，在石小乐疑惑的眼神中，几头似羊非羊，但体积大得多的动物跑进洞内，开始啃食粗枝，察觉出粗枝太硬，它们围成一圈，将粗枝连同石小乐拱起，极有默契地退出了洞外。
“大功告成。”
圆脸老者哼起了歌。
灵儿很快便回来了，逡巡一圈，秀眉皱起：“那位大哥哥呢，是不是爷爷你把他踢出去了？”
圆脸老者极为无辜道：“绝对没有，不信灵儿自己检查，任何人施展出哪怕一丝罡气，三天之内，也逃不过你的感知哇。”
灵儿走了一圈，洞内果然没有罡气的存在，鼻子微动，她指着圆脸老者怒道：“爷爷使诈，你一定是捡了软香木进来，让大白羊扛走了大哥哥！”
圆脸老者摊摊手：“爷爷一直要闻着软香木才能安睡，灵儿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可以阻止大白羊。”
“不是灵儿你说的，不能伤害大白羊吗？爷爷也很为难啊。”
“你……”
灵儿语塞，只好瞪着大眼睛表达自己的愤怒，她情知说不过，决定再不理这个可恶的爷爷了，转头就跑了出去。
石小乐正躺在一片软香木堆中，一边运功疗伤，一边晒太阳，灵儿蹬蹬蹬跑来，笑道：“大哥哥，你可让我好找。”
石小乐暗暗称奇。
这里位于半山腰，虽然只有数十米高，但林深荫茂，小路七歪八拐，不动用精神力的情况下，自己都未必能迅速找到。
“灵儿，你是怎么找来的？”
石小乐好奇地问。
灵儿得意地指着正舔她脚跟的小白羊：“当然是小六告诉我的。”
“小白羊可不会说话。”
“骗人，明明会。”灵儿挺起小胸脯，哼道：“刚才小六说了，是它的爹爹，娘亲，还有大哥，二姐，三姐将你抬来的。”还用小手指着几头正在分食的大白羊。
石小乐浑身剧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侃侃而谈的灵儿。他可以肯定，自己被抬走时，除了圆脸老者，没有人窥视。
“小六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大哥哥你好重，它的爹娘在半路上把你扔了，可你又自己爬了上去，大哥哥羞羞。”
石小乐定定地看着刮脸的灵儿，神情震撼。
灵儿忽然害羞道：“大哥哥，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想抓鱼给你吃的，但我听见它们说话了，它们求我放了它们，我于心不忍，所以……”
“灵儿是什么时候能听见动物说话的？”
“就是刚才，见到大哥哥之后诶。”
石小乐吐出一口气。
传说世间有一种人，生具七窍玲珑心，能听懂动物的语言，并驭使万兽，但从未被证实过，更多人只是将之当成了笑话听。
难道，面前这个天真无邪，如水晶陶瓷般的女娃娃，就拥有传说中的七窍玲珑心吗？
石小乐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次灵儿费了好大劲，与几头大白羊咿咿呀呀地比划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她噙着笑容返回，准确地说出了答案。
“灵儿，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有这个能力！”
石小乐郑重其事道。
灵儿心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其他人不是如此吗。她还以为这是人长大后，必备的技能呢。但看着石小乐的样子，她还是点点头，哦了一声。
灵儿与几头小白羊玩得不亦乐乎，不时与石小乐打趣，生怕冷落了这个新玩伴，还说要摘好吃的果子给他吃，最后是彻底玩忘记了。
孰不知，石小乐却是冷汗直流。
“小子，我暂时不杀你，但你若敢打灵儿的主意，我会把你拆掉！”
一道杀机四溢的声音传入石小乐耳中，不用问就知道，来自于那位圆脸老者。
“灵儿不仅拥有三大圣骨中，对罡气最为亲近的无缺圣骨，如今居然又触动了传说中的七窍玲珑心，真乃老夫生平仅见的第一奇才，只是，这究竟是福是祸？”
远处的丛林中，看着嬉笑玩乐的灵儿，圆脸老者一脸的迷茫，旋即又变得坚定起来。
自从六百多年前，他在对岸发现冰封的灵儿，并乘坐渡色船，将她带到这里开始，多年的相处，已让他真正将灵儿当成了亲人，不容任何人伤害！
“报仇，还有保护灵儿，这是我此生最后的两件大事！”
圆脸老者渐渐隐没在丛林中。
美人婆婆和丑陋公公没有上门，日子反倒变得十分悠闲，每日里灵儿都会跑来与石小乐说话，逗趣。
这小姑娘笑点很低，随便说个笑话，都能乐上大半天。
等到能行动自如了，石小乐又不想她天天吵自己，弄得没法修炼，干脆以藤条和木板做了个秋千，灵儿坐在上面，每次摇晃到最高处，都会尖叫起来，复又咯咯娇笑，在林中留下一串银铃般的音符。
至于允诺的美味果子，早被她忘到九霄云外了。
五天后的清晨，石小乐的伤早已痊愈，但他不想被圆脸老者察觉出异常，所以伪装得很虚弱。
不远处，秋千吊板上的几只小白羊正紧张地抱成一团，灵儿温声安慰着它们，接着趁它们不注意，一个助跑用力推动，秋千晃荡起来，吓得小白羊们咩咩大叫，灵儿则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石小乐看得直摇头。灵儿突然绕到后方，一双绵软的小手包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这游戏也是石小乐教她的，这小丫头每天都要来几回，石小乐无语道：“当然是可爱又聪明的灵儿。”
“敷衍！”
灵儿跳到前方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石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比爷爷，丑陋公公和木头爷爷加起来都好看，外界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呢？”
石小乐自顾自修炼。
灵儿眼珠子一转，道：“石哥哥，你是不是也跟爷爷，木头爷爷他们一样，想着离开这里呢？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哦。”
石小乐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连前辈他们都没办法，你带我去也没用。”
灵儿的脸色，罕见地黯淡下来。
其实这里最想离开的人，恰恰是灵儿，自从她懂事起，便一直生活在此，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可正如石小乐所说的，别说爷爷他们四个，就连本事最大的金蚕爷爷都被困于此，谁又能出去呢，石小乐就更不行了。
“不过既然是灵儿提议的，那就带路吧，开开眼界也好。”
岂料就在这时，石小乐又补了一句。
“好啊。”
灵儿笑笑，主动拉起石小乐的手，小丫头已经不去想离开的事了，只是单纯想领着石小乐玩。
一路上，二人碰到了不少蛇虫鼠蚁，灵儿在前开路，这些野兽竟像是恭迎主人般，丝毫不敢冒犯，看得石小乐心惊不已。
二人经过圆脸老者居住的洞穴，又顺着左面一处偏僻的小道往上，很快来到了一处断崖前。
石小乐震惊地发现，断崖前方，是一片涟涟的竖立光壁，宛如水湖一般，这分明就是阵法，但以他的精神力，先前居然没有发现。
“好奇妙的布置！不是空元境阵法，但却是由无数虚元境阵法交织起来的，一环套一环，没有丝毫阵法气息外泄。”
石小乐敢保证，这种布置手法，哪怕是禁忌武帝也休想解开，至于以蛮力攻击，那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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