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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事公     校草制霸录txt下载     校草制霸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上)

    江水源的声音清脆舒朗,再加上外貌出众,一下子就让班上大部分同学记住了他。至于江水源能不能记住他们,则完全要看心情——只要他愿意,把班上所有人的自我介绍从头到尾复述一遍都没问题!

    别看班上人不多,等所有人重新坐定、再自我介绍一遍,一节课已经过去了大半。何大义毫不在意,而是搬过张凳子在讲台旁边施施然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基础的生物学知识肯定是非常过硬的,甚至对某些方面的钻研和了解还要超过我这个老头子,我若是板着面孔站在讲台上照本宣科,不仅耽误大家的时间,也很难摸清大家知识的盲点。何况咱们是集训,没必要弄得那么正式,所以形式上可以灵活一点。我呢,坐在这里问问题,你们有知道的就举手回答,觉得自己不清楚的也可以站起来提问,大家共同讨论。明白吗?”

    “明白!”

    何大义点点头:“第一个问题,近期美洲暴发流行一种虫媒病毒,这种病毒被称为寨卡病毒。对于寨卡病毒,你们谁比较了解?”

    马上就有人举手:“何教授,这个我略微知道一点,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请讲。”

    “据今年早些时候出版的《病毒学报》报道,寨卡病毒属黄病毒科、黄病毒属、单股正链rna病毒,直径在20nm左右,是一种通过蚊虫进行传播的虫媒病毒,宿主暂不明确,主要在野生灵长类动物和栖息在树上的蚊子——如非洲伊蚊——中循环。该病毒最早是1947年偶然通过黄热病监测网络在乌干达寨卡丛林的恒河猴身上发现,故被命名为‘寨卡病毒’。随后于1952年在乌干达和********人群中发现感染病例……”

    这厮说是抛砖引玉。结果滔滔不绝讲了十多分钟,把寨卡病毒的前世今生、来龙去脉翻了个底朝天。幸好在场的都知道何大义是临时出题,不然还以为他是为了答这道题专门查了半个月资料呢!

    何大义一脸嘉许:“说得很好,连我这个生物老师也没什么好补充的。看来你平时对病毒学很感兴趣,了解得很深很透彻,果然是后生可畏啊!同学们有什么要补充或提问的吗?没有?没有就说第二个问题。现在我国、欧罗巴、米国都投入巨资开展脑科学研究,脑科学是人类理解自然界现象和人类本身的最终疆域,甚至称之为‘人类科学最后的前沿’也毫不为过。你们谁来说说这蓬勃兴起的脑研究计划?”

    “我!”话语刚落,就有人站了起来,“借用前年获得孙元起青年科学家奖的著名生物学家弗朗西斯?克里克的一句话说,‘作为人类,我们能够确认数光年外的星系,我们能研究比原子还小的粒子,但我们仍无法揭示两耳间三磅重物质(指大脑)的奥秘。这让我们实在无法忍受’!正因为如此,大国之间迅速掀起了脑科学研究热潮。我国经世大学率先宣布开展‘人脑工程’,并联合中华科学院成立脑与神经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当年便获得5.3亿国立科研经费。米国对脑科学研究同样兴趣浓厚,紧随其后发起‘大脑研究计划’,预计在未来12年间总共投入45亿美金。……”

    好嘛,这家伙更能说,稀里哗啦一口气说半小时。才在众人刀子般的眼神里心不甘情不愿地刹住脚。估计要不是考虑到个人生命安全,他能把整个下午变成个人秀专场!

    有了前面两位的抛砖引玉。后面答题的人都有样学样,不说个二三十分钟决不罢休。这事儿就像挤公交车一样,没轮到自己的时候,希望前面的人赶紧说完,好让自己有机会发言;一旦轮到自己的时候,马上就觉得后面的人瞅啥瞅?好歹让我有个尽情发挥的时间!以至于何大义最后也不得不“友情”提醒一句:“大家尽量长话短说。毕竟咱们时间有限!”

    下午两点开始上课,到六点半结束,整个教室里的气氛一直非常热烈,从基因编辑伦理之争说到aids研究进展,再从生物入侵说到濒危物种保育。几乎涵盖了当前生物学研究的所有热点和焦点问题。说的人固然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听的人同样意兴盎然,许多人到下课时还觉得意犹未尽。

    在这四个半小时的讨论里,大家谈论的内容绝大多数都是教材里没有的,甚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江水源就像姚明和郭小四接吻——根本够不上嘴,很多时候是在认真倾听。只有在大家讨论人类基因编辑的时候,他向何大义提了个问题:

    “何老师,通过人类基因组计划以及后继的一系列科学研究发现,lamina基因的突变和dna修复功能的缺陷可能是导致早衰症(全称为‘早年衰老综合症’)出现并致死的最主要原因,您觉得通过基因编辑技术可以有效治疗早衰症吗?”

    何大义沉吟片刻后答道:“我不是研究这个方向的,真不好马上回答你。不过据我所知,dna修复和基因编辑现在虽然炒得很火,其实还有很多重大问题没有解决,比如说受限于实验手段的匮乏,更偏向于单基因和静态的研究,而且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阐明生理和病理条件下dna审查修复机制的异同。在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之前,回答基因编辑能否有效治疗某种疾病恐怕还为时过早。”

    江水源略带失望地坐了下来,何大义马上又补充道:“——尽管如此,基因编辑依然是目前最有希望治疗基因疾病的技术手段。至于这些难题,最终会变成成功者桂冠上最耀眼的饰物。困难越大,光荣越大!希望在座的你们能下定决心、努力学习、勇攀高峰,既为自己争得荣誉,也为人类解决病痛之苦!”

    屋里的这些学生能来参加集训,除了基本功扎实外,更多的是本来就对生物学兴趣浓厚,像江水源这样被赶鸭子上架的,估计全班就他一个。现在被何大义一鼓动,个顶个都热血上头,恨不得当场咬手指写血书,立志为生物学奋斗终生!

    江水源还算冷静,但此情此景还是让他想起了很多。

    若论对生物奥赛几本参考教材的掌握熟练程度,他可谓了如指掌,甚至可以拍着胸脯说:在现场所有人中,如果自己数第二的话,没人敢说第一!但这又能怎样?一旦超出教材的范围,自己马上就变成了一问三不知的文盲,只能别人说、自己听,别人讲、自己学!

    究其根源,在于兴趣!

    有兴趣的人不会满足于教材上记载、课堂上学习、老师们讲授的内容,他们会千方百计,利用图书馆、网络的资源来主动学习,比如张谨,比如施洋。他们同样不会满足于已知,还会主动探索未知,创造全新的知识,满足自己的好奇,同时沾溉后学。

    而像自己这样兴趣寥寥、被迫去看一些书的人,虽然可能在某段时间内领先,甚至可能获得更好的职员、接受更好的教育。但长远来看,就算能把经世大学图书馆里几千万册图上全部看完,结果又能如何?终究不过是个“人形图书馆”、“两脚书橱”,到底有何益处?

    想到此处,江水源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续。)

五、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下)

    随后几天,他在上课之余总会思考这样的问题:自己看书学习,究竟是生命所迫还是兴趣使然?如果有兴趣,自己的兴趣点在哪里?如果没有兴趣,那么自己又对什么感兴趣呢?

    他还没琢磨出什么道道来,宿舍里电话响了。电话是校门口的门卫打过来的,说话嗓门特大:“喂,江水源在吗?”

    “在。有事?”

    “有个姓葛的老师找他,让他来门口一下。”说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姓葛的老师?那应该是葛大爷没跑了,可葛大爷跑来江宁干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数学奥赛复赛在即,他来通知自己参赛的?江水源带着疑问跑到大门口,就看见葛大爷穿着风衣、戴着墨镜,仰首望天,一副“普天之下我最帅,我的风华你不懂”的傲娇模样,非常拉风地站在那里。

    江水源决定先发制人:“哟,葛老师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整齐?该不会憋得太久,背着琼琚姐跑来江宁偷腥吧?”

    “滚!就知道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葛钧天摘下墨镜朝着江水源虚点几下,“虽然知道你吐不出象牙,但作为老师,我还是要捏着鼻子纠正你刚才所犯下的四个错误,首先,老师我一向注重风度,只是面对你们这些小屁孩时没必要,所以才不拘小节。等出了学校,我就代表经世大学毕业生的形象,当然要正式一点。其次,你应该管琼琚叫‘师母’或‘惠老师’。别没大没小的乱叫,会让人觉得咱们淮安府中的学生不知礼数的。第三,我来之前是向你师母报备了的。不存在背着她偷跑来江宁的说法;最后,你觉得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名校出身,前程远大,可能会偷腥吗?”

    江水源撇撇嘴:“谁说名校生就不会偷腥?前些日子北平某名校的学生洗头致死,在网上闹出了偌大的风波,难道你没听说?”

    葛钧天顿时被梗住了。半天才讪讪地说道:“这个、这个凡事总有特例嘛!就像连续函数,不是还有几个不可导点吗?”

    “是啊,还有处处连续处处不可导函数呢!”

    葛钧天再次语塞。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咱们不说这个了。今天我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过来看你,一方面是代表全校师生来看看你在这边学习生活怎样,不过瞧你生龙活虎舌尖嘴利的模样,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另一方面则是给你带个好消息。——其实也不算什么好消息。在我看来完全是顺理成章、手到擒来——你在一周前获得了奥数初赛一等奖,将作为代表参加全省复赛。”

    “还有张谨吧?”

    “当然!你也不想想他是谁的学生?”

    “那复赛什么时候?下个周末?”

    “下周日上午九点,地点还是金陵大学第二附中。”

    江水源估计那时候生物集训已经大致结束,过去应该没问题:“好吧,我争取赶过去。”

    葛钧天瞪大眼睛:“什么叫‘争取’?是必须!就算腿断了,爬也要给我爬过去!”

    “我要是腿断了,你不应该派车来接我么?还让我爬过去,真没人性!”江水源忍不住腹诽几句。又调侃道:“葛老师,怎么说你也是代表全校师生来看我。怎么就这么空手来的?”

    葛钧天猛地一拍大腿:“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次来,我还真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说着他从手提包里掏出几张试卷和一本书,递给了江水源。江水源打开一看:“经世大学附属中学奥赛模拟卷?吉米多维奇数学分析习题集?这是什么鬼?”

    葛钧天贼忒兮兮地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三天不做手生吗?说白了,做数学题也是门手艺活,要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万一这些天你学生物学傻了,满脑子都是atp、dna,连基本的数学定理、公示都忘了,还考什么试?所以我就精挑细选带了点习题过来,给你临阵磨磨枪。咱们师生一场,谢字就不用说了!”

    江水源这些天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兴趣点在哪里,所谓“做熟不做生”,首先自然想到自己最熟悉什么。第一个毫无疑问要数国学,他读了那么多经史典籍,论熟练程度绝对远超常人,但生吞活剥的多,要想真正融会贯通还需水磨功夫,这个过程可能十年、二十年,也可能是一辈子。

    另一个则是数学。这一年多来,在葛大爷威逼利诱之下,杂七杂八的数学教材也看了不少,虽然不敢自夸数学水平有多高多高,但绝对普通高中生强。而且据葛大爷说,自己还很有些研究数学的天赋。所以在仔细权衡之后,他决定先试试这两样,实在不行再换成写作或者其他什么的。

    有了这种想法,对葛大爷的各种招数也就不再排斥,只是嘴里随便叨叨几句:“那你就可劲儿地磨吧,也不怕还没上阵就把枪给磨秃了!”

    葛钧天见江水源如此态度,反倒惊悚起来:“你小子今儿怎么了?感觉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江水源反问道。

    葛钧天道:“要是放在平时,随便给你布置点什么作业,你就跟蚂蚱似的一蹦多高,还会讨价还价、怨天尤人,绝没有像今天这么老实过。不对劲!绝对有情况!你小子该不会才来几天,就被秦淮脂粉迷得神魂颠倒,导致性情大变吧?”

    江水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的性情才大便呢!怎么,难道非得我把这习题集和试卷扔地上再踩上几脚,你才开心?”

    葛钧天赶紧摇头道:“别、别、别,现在这样就挺好!我只是好奇你们在集训的时候,老师都干了些什么,怎么让你突然一反常态,对数学没以往那么排斥了?就冲着他这份功劳,我都想向教育部申请给他颁发一枚‘模范教师’勋章!”

    江水源道:“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数学到底美在哪里,值不值得我去喜欢而已。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如果觉得不好玩的话,说不定我过几天就改行去学国语或者学生物了。”

    “啊?!”葛钧天惊讶之余,马上谆谆善诱道:“数学当然好玩,绝对值得喜欢!而且数学之美,绝非模棱两可的国语以及莫名其妙的生物所能比拟的!你来江宁这么久,还没有好好尝过正宗的金陵风味吧?走,老师我今儿带你去绿柳居开开洋荤,咱们边吃边聊,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数学的魅力所在!”(未完待续。)

六、立场最不坚定的反派

    绿柳居的素烧鸭很好吃,葛大爷对数学之美的描述也是天花乱坠、顽石点头,但江水源还算清醒,没有脑袋一热就上了他的贼船。说到底,路是要自己走的,其他人顶多给出一点建议,最终方向还得自己选。只有走自己选的路,历经艰难险阻,尝尽酸甜苦辣,才会无怨无悔。

    所以他在生物奥赛集训的过程中很注重与同学、老师交流,经常借他们的资料、参考书过来翻翻,既增长知识,又开阔眼界,说不定哪天对生物学感兴趣了,还要感谢今天打下的基础。然后抽空做了葛大爷送来的那几张试卷,再不时拿出《吉米多维奇数学分析习题集》来磨磨枪。

    大家都在忙着学习生物,备战年底的全国决赛,突然有个人抱着数学题在那儿啃,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怪。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标新立异,江水源经常是趁着睡觉前的半个小时做几道题,保持手感。余禀诚见江水源每天晚上回来都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在那里写写画画,还以为是什么内部资料、独门秘籍,便等宿舍里人多的时候大声说道:“大作家,看什么好东西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我们也学习学习呗!”

    “数学习题集。最近感觉有点跟不上节奏,所以补补。”江水源大大方方地把封面亮了出来,省得大家以为自己在骗人。

    余禀诚伸头一看:“吉米多维奇数学分析习题集?还真是数学!啧啧,果然不愧是名校生,非常注重各学科均衡发展,连参加集训都不忘记给自己补课!”话虽这么说,其实他看到不是生物奥赛方面的资料后,兴致已经去了大半。

    柳健闻言凑了过来:“什么?吉米多维奇习题集?这可是本名著啊!素来以题数多、难度大、内容丰富著称。据说是理工科大学学习高数的常备参考书。区区高二学生就拿它来补课,还说自己最近有点跟不上节奏。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江水源万万没想到宿舍里还有个识货的,只好尴尬地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我除了报名参加生物奥赛,还参加了数学奥赛。跟我们学校那些拿高校数学教材当小说看的非人类相比,我就是个菜鸟!本来我打算靠生物露个脸。结果看到大家之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在数学上多用点功,争取生物奥赛获奖者中我数学最好,数学奥赛参加者中我生物最棒,省得两头都捞不着!”

    尽管有施洋的大肆吹捧在前,何大义的充分肯定在后,江水源在集训班的表现还是非常低调,——当然,在一群术业有专攻的高材生中。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而专心听讲、努力学习、沉默寡言、四处借书借资料的举动落在余禀诚眼里,自然就成了成绩一般的表现。当下他冷笑数声:“大作家果然是不走寻常路!”

    柳健却摇摇头:“他这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余禀诚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柳健道:“你想想,他先是拿到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一等奖,已经获得了保送资格;再考了个全省生物奥赛一等奖,又是一个保送资格;现在他又磨刀霍霍瞄准了数学奥赛,据我所知,奥数前不久刚刚考完预赛。他还能如此淡定地做题,充分说明他已经拿到了复赛的资格。没准不久之后又能获得个保送资格。这不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吗?”

    江水源可不想被架在火上烤:“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我样样精通、样样稀松呢?但凡我能像你们这样有把握直接拿个全国奥赛一等奖,你以为我乐意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客气的说,全国奥赛一等奖保送的学校,跟全省一等奖保送的学校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可谁不想上好大学?所以我就想。既然不能以质量取胜,那就以数量取胜吧!看看能不能堆出一个好点的大学?”

    江水源这番半真半假的自黑,倒让余禀诚生出几分好感,随之感慨道:“说得轻松,全国奥赛一等奖哪有那么容易得?虽然现在一等奖名额由18个增加到50个。可依旧僧多粥少,毕竟全国那么多考生,高手如云,牛人如雨,谁都想从中分一杯羹。更何况经世大学每年只会从中挑选三分之一的人给予保送资格!”

    柳健赞同道:“是啊是啊,在我看来,只要不能进经世大学,其他所有大学全都一样!”

    余禀诚旋即又有些愤愤然:“你说经世大学也真是的,校园有那么大,老师有那么多,经费也有那么充裕,偏偏每年就招两千多个本科生,平均每个专业不到三十人,几乎正好一个省一个专业一个人。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吗?”

    柳健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要是按其他高校的师生比、资源配置,经世大学每年招个六七千、七八千都没问题,偏偏他们就招两千多个,全国每年的优秀考生又不是只有那么多!就像咱们这些生物奥赛的获奖者,个个都是好中选优、优中选强精挑细选出来,你说第10名和第40名之间能有多大的差距?就算生物系招生名额有限,不是还有心理学、医学、药学之类的专业吗?”

    余禀诚愤慨地挥舞着胳膊:“我觉着就跟某些不良商家搞饥饿营销一样,经世大学也是在搞‘饥饿招生’,故意钓全国人民的胃口,咱们应该号召全国的考生都抵制它!”

    江水源“噗嗤”一笑:“抵制经世大学?这恐怕难了点吧?”

    柳健也笑了起来:“确实难了点!不说经世大学的背景有多强大,也不说经世大学的校友有多广泛,只怕经世大学随便扔出几个招生名额,全国考生就能抢得人头打出狗脑子来,你还指望他们形成统一战线?”

    余禀诚想想也觉得抵制经世大学的号召不靠谱,只好叹息摇头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太经不起诱惑,所以经世大学才得售其奸,年年只招两三千人。其实大家人心齐,别说区区经世大学,什么事情干不成?——哎,算了算了,懒得操这个心,还是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名次,看看有没有机会进经世大学吧!”

    江水源闻言不禁愕然:这反派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吧?(未完待续。)

七、画圈

    余禀诚的“好好复习”可不是句假话,话音刚落,就掏出《生物化学》认认真真看了起来。柳健也结束围观,专心去啃他的《细胞生物学》。——因为考试已经迫在眉睫。

    所谓“考试”,不是两个月后的生物奥赛决赛,而是奥赛集训班结业考试。

    结业考试看似稀松平常,其实对于大部分集训学生来说,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全国奥赛决赛。因为结业考试的命题者中不少是金陵大学、东吴大学、两江师范大学的老师,他们的存在,就是代表学校来考察学生素质的。只要能入他们的法眼,拿到保送资格也就不在话下。对于那些无望在全国比赛中夺魁,其他各科成绩又相对平平的学生来说,能上金陵、东吴、两江师范这样的二流名校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即便有把握在全国比赛中拿一等奖,手里先攥着个保送名额,再去骑驴找马,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选择。故而大家都非常重视,极力想要在考试中一展雄风。

    尽管分别的时候,黄同媛老师曾要求自己每次都要考个第一,以不辜负她五次三番的千里相送,但江水源对这个第一并没有太过强求。其中原因,除了高手太多,强求也未必能得外,也想试试抛却功利心后,能否从中找到一点学习的乐趣?

    周五下午,集训班结束的前一天,结业考试在六朝中学一间不大的教室里如期举行。

    相比于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慌乱,江水源显得心静如水。拿到试卷后,他从头到尾先大致翻了一遍,题目不算太难,大部分都出自那几本参考书,只有几道题超出范围。估计要动动脑子或拼拼运气。这都不要紧,关键在于满分100分的正常试卷外还有道50分的附加题,题目非常简单:

    “如果条件允许,你想做什么方向的研究?目标是什么?可能实现的途径又是什么?”

    这倒有趣!说实话,他对生物学的印象还局限在以前看过的那些参考书以及这几天大家讨论的内容里,远没有上升到日久生疑、自主探索的境界。也没有急切想要付诸实践的创意。真要把一堆仪器、材料摆在自己面前,反倒有种狗咬王八——无处下口的感觉!

    江水源一边做试卷,一边想着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自己会做哪方面的研究?直到某一刻眼睛无意间扫过左手腕上那个非金非玉、非木非石的手镯,他心中才有了计较。等做完前面的试卷,花费了近二十分钟理清思路,他才拿起笔在那张空白的a4纸上写下自己题目:

    《研制便携式dna损伤检测仪》。

    然后他接着写道:“dna损伤随年龄增长会逐步积累,影响染色体复制、转录和其他dna代谢事件,从而引起基因组不稳定和细胞功能紊乱。就总体来说。dna损伤有着诸多潜在的有害效应:导致细胞死亡,细胞功能缺失,细胞永久性增殖停滞(老化)以及基因突变。后者主要与癌症相关,而所有这些损伤效应均与衰老过程有关。来自人类局部早老症的细胞研究和dna损伤修复缺陷小鼠模型的研究也支持这一观点。研制便携式dna损伤检测仪,通过与早期dna结构序列对比,实时监控dna损伤积累程度,对干预细胞老化、防范癌症发生具有重要意义。”

    理论支撑非常充分,理由也冠冕堂皇。但江水源知道要想研制这么一个dna损伤检测仪,即便比自己的手镯大上几倍、几十倍。也需要面临巨大的技术难题。因为在此之前,他想弄清楚水北娘娘赐予的这个手镯到底是什么来头,曾特意了解过当前dna测序仪的工作原理、发展水平、操作方法。

    根据网络和图书馆查到的信息,现在比较主流的第二代dna测序仪傻大笨粗不说,速度效率也慢得让人发指,即便如此。售价照样在十几万元到几十万元不等。至于涵盖高通量测序技术,能够自动灌胶、进样、数据收集分析的第三代dna测序仪,效率倒是有所提高,可每个样品的电泳总时间依然在2.5小时以上,重量也有两三百斤。更可观的是它的价格。少说也要数百万元!绝非普通人所能消费得起的。

    把价值数百万的仪器体积重量缩小近百倍,效率提高几十倍,同时价格还要降到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光是想想都觉得压力山大。何况想要实现dna损伤检测的便携化,除了dna测序外,还要涉及海量的数据比对,非得工作站来处理不可!

    正因为各种难题层出不穷,江水源用尽浑身解数极力弥缝,到考试结束前两三分钟才勉强把圈给画圆。至于这个圈在阅卷老师眼里是不是瓜子模样或漏洞百出,那他就管不着了。

    这是江水源得到手镯以来,少有几次用满考试时间的,等缴卷之后才发觉累得头昏脑胀。他正想出去走走休息一下,就听刚走进教室的何大义大声说道:“大家先别着急走,还有一张情况表要填,填完了你们再去玩不迟!”

    “什么表啊?”有人问道。

    墙角传来几声轻笑:“还能是什么表?当然是保送生情况表啦!”

    何大义却没有正面回答:“你们拿到手就知道了。”

    趁着发表的间隙,施洋闪身窜了过来,挤眉弄眼地问道:“江水源,你最后那道附加题是怎么答的?该不会是去研究现当代文学吧?”

    “怎么可能!这是生物考试,我的脑洞可没你想象那么大。”

    “那是什么?”

    “dna损伤方面的。你呢?”

    施洋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我?当然是做分类学方面的研究,尤其是植物分类学,那可是我的梦想所在。如果所有条件都允许,我想打造一款面向大众和生物爱好者的手持式植物识别仪。众所周知,经世大学生物系与中华科学院植物研究所领衔主编的《中华植物志》是目前世界上最大型、记载种类最丰富的植物学分类著作,共记载了我国301科、3408属、31142种植物的科学名称、形态特征、生态环境、地理分布等信息。当初为了编这本书,花费了全国三百多位科学家50年的工夫,普通人想要读一遍,把身边的植物都认全,无异于登天。——别说是普通人,有时就连植物分类学家本人也犯怵!”

    江水源笑道:“所以他们就弄出了一个大风子科(flacourtiaceae)?”

    大风子科是双子叶植物纲、五桠果亚纲、堇菜目中的一科,由于它界限不明显、属与属之间的共同特征较少、无稳定的识别性状等原因,导致该科被认为是最难鉴定的科之一。在鉴定过程中,往往是先鉴定到属。也正因为如此,大风子科通常被认为是由异质的族组合成的松散的科。所以植物分类学家开玩笑时经常会说:如果你觉得有疑问,那就把它放进大风子科。

    施洋也笑了起来:“不仅如此,日常生活中也有许多颠覆三观的植物分类,比如我们经常见到的杨桃,居然属于酢浆草科。再比如腊梅和梅花居然不是一种,而且亲缘关系很远,一个属于木兰亚纲、樟目、蜡梅科、蜡梅属,一个属于蔷薇目、蔷薇科、梅亚科、杏属。萝卜和胡萝卜同样如此。简直让人怀疑植物分类学的科学性!”

    江水源点点头:“萝卜是十字花目、十字花科、萝卜属的,而胡萝卜是伞形目、伞形科、胡萝卜属的,两者关系很远,确实不是一家人!”

    施洋道:“可是普通公众不知道啊!我的设想就是充分利用当今的dna提取、模式识别、芯片技术等先进科技,以《中华植物志》为基本支撑,集合传统的形态学分类以及现在细胞分类学、化学分类学于一体。让大众和生物爱好者在散步、出差、旅游、探险过程中,随时随地可以辨认周边的植物种类,从而提高整个社会对身边动植物的关注和认知程度。同时变相地壮大了植物分类学的研究队伍,避免在城市化、工业化、现代化的今天,很多植物还没有被生物学家分类、研究、认知,就彻底灭绝了。”

    江水源忍不住赞道:“好想法!”(未完待续。)

八、填表

    得到别人的认可,施洋的尾巴马上就翘了起来:“怎么样,很有创意吧?等决赛完了我就打算好好完善一下,就此写份创意策划书,看看能不能获得天使投资。假如兄弟我哪天真要发了,你出书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买上三五十本,以表大力支持!”

    江水源无语凝噎:“……好吧,那我就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幸好此时表格也发到了他们手里。

    江水源仔细看了一下,觉得这份表格还真有可能是《保送生情况表》,因为除了要求填写个人基本信息之外,还有高中阶段每学期期末考试在全校排名、何时获得何种奖励或荣誉、公开发表文章(出版物)等条目。试想一下,如果不是为了保送而进行考察,谁会要求你填这些东西?

    表格刚发完,就有人举手问道:“老师,‘何时获得何种奖励或荣誉’一栏该怎么填?是不是所有奖励荣誉都可以写?”

    何大义盯着那位学生反问道:“所有奖励荣誉都可以写?那每个人是不是应该把幼儿园得了几朵小红花、喝饮料时中了多少次‘再来一瓶’都写上?显然不可能!所以,获得荣誉奖励一栏主要填写你们在高中阶段获得的府以上奖励荣誉,其他的不要乱填!”

    江水源看了看荣誉一栏的空格,觉得地方似乎不是很大,就低声问施洋道:“你觉得像唱歌、跳舞之类的奖励需要往上写吗?”

    施洋满脸惊讶:“当然要写!为什么不写?能获得府以上歌舞比赛的奖励,说明你多才多艺、爱好广泛,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学校肯定会优先考虑你,为什么不写?何况把奖励栏填得满满的,表格拿到手里也更好看啊!”

    江水源心道:我不是担心奖励栏太空,而是担心填不下!不过这话怎么听起来都感觉是充满了嘚瑟、显摆、炫耀。所以他干脆保持了沉默,继续听何大义讲解填表要领:

    “我还要强调一点,那就是填写的内容必须真实可靠、正规合法、可以查证,别弄个宇宙青少年联合会颁授的‘太阳系优秀青少年’荣誉称号也往里填,一查总部还设在半人马座的a星,你说去核查租赁飞船的费用谁给报了?其他所有栏目也是如此。你们不要心存侥幸。虚假的信息绝对不会带给你们任何荣耀,只会成为你们人生的污点,让你们后悔无穷!”

    故意造假的人应该没有,但何大义的警告还是让大家空前谨慎起来,再不敢随便乱填,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首先是举手提问:“老师,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名次记不起来了,怎么办?”

    “打电话问呗!如果实在问不到,就空着或者填一个准确的范围。”

    “那‘公开发表的文章、出版物’有什么特殊要求?学校的校报、学生会的会刊算么?”

    “所谓公开发表。是指刊登在正规报刊杂志社定期发行的出版物上,或由正规出版社正式出版的图书。诗歌、散文、小说什么的都算,如果是论文当然最好,不过估计你们没有!学校的校报?学生会的会刊?有正式报刊发行号码吗?如果没有,那就不算!”

    ……

    在何大义的指点下,江水源很快填完了表格。谁知施洋比他动作还快,早就在边上候着,等他一填完就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拽了过去:“来来来。我帮你检查检查,你也帮我检查一下。省得留下人生污点!”

    既然他这么建议,江水源怎么好拒绝呢?然后就听见施洋开启了“握草”模式:

    我屮!江水源,你居然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会副会长?同时还是国学讲谈社社长、高二(二)班班长?

    我屮艸!你居然还是你们学校成绩排名第一?那可是经世大学附属淮安府中的年级第一!

    我屮艸芔!你究竟获得了多少奖励,连表格都填不下?我数数,作文全国奖一项,生物府、省奖各一项。数学府奖一项,国学论难府、省奖四项(含最佳辩手),还有歌唱府奖一项!敢问一句,除了生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擅长的么?

    我屮艸芔茻!你除了在《耕耘》杂志上发表过那么多文章。还在《淮安府立师范学校学报》、《中学数学教育》(就是关于科学计算器常数的那篇小论文)发表过论文!!你这个非人类,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江水源有些无奈:“怪我咯?内容是何老师要求如实填写的,表格是你主动抢过去要求检查的,现在偏偏要怪到我头上,这是谁家的道理!要不你就假装没看见吧?”

    施洋满脸悔恨:“我也希望我没看见啊!奈何从看到的第一眼,里面内容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时刻提醒我过去的十多年都活到了狗身上,然后对我幼小而纯洁的心灵造成一万点伤害!你叫我如何假装没看见?”

    江水源瞧着他一副攥着被角叫“你要负责”的神情,故意邪笑道:“那你把头伸过来!”

    “干嘛?”施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根据网络小说的套路,头部受到重创的主人公有37%的概率成功失忆,有63%的概率被后世某位牛人魂穿,踏上学业有成、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赢取白富美的人生巅峰之路,都可以解决你刚才遇到的难题。不过如果你要是配角的话,那得另算!怎么样,要不要把头伸过来试试?”

    施洋吓得连连摇头:“算了,瞧我这要脸没脸、要家世没家世、要智商没智商的三无青年,既没有遇到比武、退婚,也没有背负什么国仇家恨,估计九成九是配角的料儿,还是不要试了!”

    “真的不用试?万一你是主角呢?”

    施洋站起身:“真的不用试。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把这份具有大规模杀伤性威胁的表格尽快交给老师保管,省得祸害更多的人。至于你给我造成的伤害,要不试试音乐疗法?你可是获得过淮安府歌唱比赛一等奖的,唱几首抚慰心灵的歌曲应该不在话下吧?”

    “我只会唱《葬歌》和《挽歌》,你二选一吧!”

    “呃……”(未完待续。)

九、这不科学……

    交完表格,熟悉的人都凑在一起互相帮对方分析情况,看看能被哪所大学录取。江水源见施洋有些意兴怏怏,便主动挑起话题:“怎么样,你试卷的前半部分做得如何?觉得自己有希望被哪所大学录取?”

    施洋乜了他一眼:“做得好、做得坏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除了经世大学,其他所有学校全都一样。”

    啊嘞,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难道是网络新近流行语?江水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故意曲解道:“原来施洋兄一直瞄着经世大学去的。”

    “滚!你才上经世大学!你们全家都上经世大学!”施洋额头上青筋直跳:“知道你是经世大学的苗子,我们是普通学校的渣子,行了吧?但你也不至于这么讥诮我们吧?”

    “呃……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施洋半天才稳定情绪:“对不起,刚才我有点失态!——因为从小到大,我的梦想确实一直是上经世大学。小时候是不懂事,觉得全国高校只有一所,那就是经世大学,要上当然是上经世大学。后来才知道全国除了经世大学,还有一两千所其他高校。不过那时候我的成绩还可以,能在全校排前三,心里更是笃定要上经世大学,偶尔还会为上经世大学的哪个专业而纠结苦恼。”

    江水源道:“你现在成绩也不差啊,都能来参加生物奥赛集训!”

    施洋摇摇头:“然后我就考进了通州实验中学。那是我们南通州最好的高中,学生全是从各校选拔来的尖子,我当时依旧傲气十足,直到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我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七,这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我是个以考进经世大学为目标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认输?所以我就玩命地看书、做题,盼望着有一天能够重登年级前三的宝座,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结果然并卵。虽然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最好的成绩也不过在全年级排第五,从来没踏进前三半步。而年级前三的那几个家伙天天是踢球泡妞玩音乐、吃着火锅唱着歌,然后考试成绩轻轻松松就超过我三四十分。把我虐得不要不要的。被吊打无数次之后,我终于明白经世大学其实为你们这些非人类准备的,至于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是老老实实去上普通学校为好!”

    江水源眉毛一轩:“怎么,你就这样认怂了?”

    施洋摊开手:“不认怂没办法啊,谁让你们这些人太过凶残?学习好也就算了,踢球、唱歌、撩妹、玩游戏,样样都能虐得我们叫爸爸,还能有什么脾气?想来想去我只有剑走偏锋。专攻生物一科,看看能不能捞个偏门?”

    江水源赞道:“攻其一点,不及其余?这倒颇有野猪皮‘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风采。而且时至今日,就凭你在生物学,尤其是植物分类学上的造诣,拿个金陵大学的保送名额应该易如反掌吧?将来进经世大学也不是没有可能。这等于是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之外另辟蹊径。高!实在是高!”

    施洋却不这么认为:“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进不了经世大学。我更愿意去两江师范大学,他们的生物学在全国能排前五。比金陵大学不知高到哪里去了。金陵大学最好的学科是国语、国史、化学、物理,还有天文、地质之类的。”

    “那就祝你心想事成,明天一早就收到两江师范大学的面试通知!”

    施洋笑道:“再怎么心想事成,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刚刚听他们聊天说,有人看见各个有保送名额的学校已经派人来到六朝中学,就住在咱们宿舍不远的招待所里。静等着考试结果出来便组织面试呢!”

    “承你吉言!我真要是拿到了两江师大的offer,晚上请你去夫子庙happy,各种小吃随便点,吃一份扔一份都没问题!”施洋谢过之后,马上开始反攻倒算:“别老拿我寻开心。说说你自己吧!你觉得明天能收到多少份offer?”

    江水源摸摸鼻子:“这谁知道?说不定一份都没有呢?”

    施洋顿时大点其头道:“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瞧着你《情况表》里那花团锦簇的奖项,还有经世大学附属淮安府中年级第一的排名,那些招生老师就应该知道你是冲经世大学去的,谁还会没脸没皮、不知轻重地给你发offer?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不自在吗?我估摸着咱们省内能够见到你的《情况表》还敢壮着胆子给你保送名额的高校,也就金陵大学一家,毕竟他们被称作‘江南第一名校’,有不少拿得出手的学科,对于那些注重专业又不愿离家远行的人很有吸引力!”

    江水源笑道:“你就别跳大神了,万一两江大学看上了我,先给我发个offer呢?”

    两江大学是去年8月刚经省府和教育部批准,由原江北工学院、江北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江淮师范学院、两江水利工程专科学校等五六所省内不入流院校合并而成的大学,今年才拿到招收保送生资格。当初筹备组建时,全省上下为了它的校名曾吵得沸沸扬扬,因为大家一致认为由这样垃圾学校冠以省名,简直就是对以教育发达、文化昌盛的两江的最大羞辱。后来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运作的,反正校名顺利通过了审批,并堂而皇之地挂了出来。

    估计在不远的将来,这个名字应该能骗到不少少不更事的外地考生。作为本乡本土人,施洋自然知道两江大学是什么货色:“什么?两江大学?他们要是有胆你发offer,我就敢把这套《两江植物志》给生吃了!”

    然而世事总是出人意料。

    第二天早上,江水源跑完步、吃完饭,和施洋刚来到教室,就看见黑板上贴着偌大的面试谈话名单。谈话是分学校进行的,名单亦是如此,而最靠近门口的碰巧是两江大学。江水源想起昨天施洋那个悲壮的誓言,忍不住扫了一眼,谁知第一行就是自己的名字:

    江水源,经世大学附属淮安府中学,8:30—8:45;

    江水源拍了拍旁边施洋的肩膀,语带同情地说道:“施老弟,今儿中午你不用吃饭了!”

    “为什么?”施洋觉得很奇怪。

    “因为五卷本的《两江植物志》很有分量,绝对够你一顿的啊!”说着江水源朝两江大学的面试谈话名单努努嘴。施洋顺着江水源的眼神看去,很快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半天才喃喃自语道:

    “这不科学……”(未完待续。)

十、保送面试(上)

    这确实不科学,江水源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我昨天考得一塌糊涂?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一猜测。原因很简单,他的答案都是有理可据、有据可查的。如果他答错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教材错了。教材可能出现那么大面积错误而不订正吗?显然不可能。自然他也不会错得太离谱。

    他随即想到另一种可能:尽管自己考得不错,但其他人考得更好!

    这是很有可能的。能从府考、省考中杀出重围,前来参加集训,肯定个个身怀绝技,不说能像自己这样把教材全背下来,至少该掌握的知识点一个不落。何况生物素有“理科中的文科”之称,没有太多的弯弯绕,只要该记的东西记得,想拿高分并非难事。

    此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的附加题答得太过离谱,阅卷老师认为丝毫没有可行性,给了个超低分,然后和其他同学就拉开了距离。

    就在江水源浮想联翩的时候,余禀诚凑了过来,以夸张而做作的语气大叫道:“哇哦,大作家,你好厉害,居然拿到了两江大学的保送名额,真是可喜可贺!以前听说你是经世大学附属淮安府中的学生,还对你有些误解,现在看来,我真是想多了!”

    江水源还没说话,施洋指着两江大学保送名单的某个位置说道:“没错,你确实是想多了,可惜你现在想得更多!喏,这是你的名字,可惜排名已在三十开外。”

    一般来说,各个学校在面试时,都会把他们认为最优秀的排在最前面,尽可能把这些人先收入囊中。至于排在后面的,要么是可有可无的鸡肋,要么是前面优等生的替补。如此看来,余禀诚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余禀诚仔细一看,还真是自己名字,顿时蹦了起来:“我擦,怎么会有我名字?我根本就没想过去那种垃圾学校,好吗?两江大学他疯啦?丝毫不顾别人感受,就把别人名字往上乱写。他也不想想,那么垃圾的学校,谁特么愿意去!”

    施洋懒得搭理余禀诚,转身对江水源解释道:“名单上不仅有你的名字,估计咱们全班的名字都在上面!如果我猜测没错,应该是两江大学第一年招收保送生,他们既不想只捞点全省二等奖、三等奖的小鱼小虾回去,又不愿意在全省一等奖上颗粒无收,所以干脆来个全面撒网,看看瞎猫能不能碰上个死耗子。”

    江水源点头表示赞同:“应该是这样。”

    施洋苦笑道:“亏我之前还旁征博引、分析再三,没想到遇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愣头青,直接乱拳打死了我这个老师傅。看来那套《江苏植物志》我吃得够冤的!”

    江水源笑道:“谁让我运气好呢?不过那套《植物志》里有那么多种植物,什么春初早韭、秋末晚菘,什么吴中菰菜、洞庭芡实,做成菜肯定好吃!你可以问问六朝中学食堂的大师傅,能不能把你那套书一本红烧、一本清蒸、一本爆炒、一本醋溜,最后留一本水煮,正好凑个四菜一汤。”

    “好主意!咱们今天下午就要分别,以后再难相见,不如中午我就以此设宴,来饯别江老弟吧!都是家乡风味,还望江老弟不要推辞。”论起扯淡功夫,施洋也是一把好手。

    说话间,两人挤在人堆里把高校面试名单全看了一遍,总体感觉是越牛的高校眼光越高,面试名单也就相对越短。在这越来越短的名单中,施洋的名字出现好几次,其中就有他魂牵梦绕的两江师范大学。而江水源的名字却一直没露面,直到末了才在金陵大学的六人面试名单中扭扭捏捏露个头,而且是排在最后。

    施洋顿时得意起来:“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那《情况表》逼格太高,普通大学根本不敢录取你。纵观全省,也就金陵大学勉强够格捋捋你的虎须!——当然,两江大学那个不懂行情的二百五除外。”

    江水源淡淡地说道:“不要胡说,什么虎须不虎须的。瞧着我倒数第一的排名,就知道我是鸡肋、凤尾,能不能录取还在两可之间。没准就是跑个龙套、打个酱油、领个盒饭,顺便衬托一下前面五位的伟光正呢?”

    施洋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之所以把你排在倒数第一,不是因为你不够格,相反,而是因为你太够格了,他们晓得你这种人是直奔经世大学去的,自己根本留不住。但要就这么把你放弃,又觉得非常可惜,所以才抱着姑妄一试的态度,把你放在名单最后。不是兄弟跟你吹,只要你在面试时松松口,保证金陵大学招生老师分分钟当场给你发offer!”

    江水源笑道:“按照生活常识判断,一般说‘不是兄弟跟你吹’,基本上就是个暖场预告,表示大家小心,接下来我要开始吹牛了,多半是个特大的。你觉得呢?”

    “……算你狠!”

    面试很快开始。

    尽管两江大学诚意满满,几乎给每个人都发了offer,但收效甚微。除了个别偏科严重、基本无望考进名牌大学的学生外,绝大多数人在面试开始前就明确表态,拒绝了两江大学伸出的橄榄枝。施洋更狠,除了两江师范大学外一概谢绝,完全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态度。他见江水源对两江大学的招徕一直没有拒绝,心里有些好奇:“怎么,你还打算去参加两江大学的面试?”

    “为什么不呢?”江水源反问道。

    他惊讶更甚:“难道你打算去两江大学?”

    江水源道:“没有啊,只是觉得两江大学如此看重我们,即便拒绝,也要当面说才好。就这么冷冰冰地回绝,连面都不见,总感觉有点儿失礼。”

    “失礼?就这么直接拒绝确实有点儿失礼。可像你这样去了,给人家一丝希望,又瞬间浇上一盆凉水,那就不是失礼了,完全是羞辱戏耍、玩弄践踏,故意浪费他们的感情,又何其残忍!”

    江水源想了想:“我会一见面就表明自己的态度的,免得他们误会。”

    所以他走进两江大学面试的教室后,都没有细看对面坐着的两位老师,便深鞠一躬:“感谢两江大学提供给我保送面试的机会,但由于个人原因,我可能无法到贵校就读。对此我感到非常的遗憾,并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谅解。”

    对面传来年轻女子清脆的声音:“没关系,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是不可能来我们两江大学就读的。之所以把你列进名单,一方面是想向大家展示我们两江大学求贤若渴的态度,和广纳八方贤才的奇葩,另一方面也是我好奇,想看看学习能在经世大学附属淮安府中排名年级第一,又能在作文、辩论、生物、物理乃至唱歌等各方面竞赛中都能获奖的学霸到底是什么模样。”

    “嗯?!”(未完待续。)

十、保送面试(中)

    江水源已经好久没听到这么正直的话了,下意识抬起头来,便看见两个面容姣好、年龄都在二十四五左右的年青女子穿着时尚职业套装,坐在办公桌后,此刻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他忍不住犯嘀咕:难道两江大学已经烂到了这份上?连保送生面试都是派两个傻白甜来凑数?

    见江水源满脸惊愕,另一个女老师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奇怪两江大学怎么派两个傻白甜过来当面试老师?”

    被人窥破了心思,江水源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掩饰道:“不是,我只是——”

    那个女老师直接打断了江水源的解释:“我是北平师范大学的心理学博士,学过行为心理学和微表情分析法,即普通人所认为的读心术。”

    “对不起!”在专业人士面前,江水源只有认栽。

    那个女老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什么好道歉的,就好像你长得这么帅,不知道底细的人十有八、九也会以为你是成绩很差、就知道撩妹的绣花枕头。这不是你个人问题,而是人类普遍存在的思维惯势,总认为外表鲜艳好看的东西要么剧毒无比,要么华而不实,前者如毒蝇伞、蓝长腺珊瑚蛇,后者如牡丹、金刚鹦鹉。事实上,这也是人类在数百年进化过程中形成的明智之举,无可厚非。”

    江水源不由得默默无语两行泪:怪不得说不要道歉,原来你打算以牙还牙,自己找回场子!

    那个女老师辗染一笑道:“哦,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柯霖,是两江大学本科招生办公室的,你可以叫我‘柯姐’或‘柯老师’。旁边的这位美女是我同事,叫廖冰莹,去年刚从金陵大学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博士毕业,你可以叫她‘廖姐’或‘廖老师’。”

    江水源赶紧起身打招呼:“柯老师、廖老师好!”

    柯霖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要自我介绍一番,并非是炫耀什么,而是想表明两江大学派我们来不是对大家不重视,恰恰相反,学校对保送生招收高度关注,因为学生从来都是学校立足、发展、光大的最重要基石,今年又恰好是我们学校第一年招收保送生,全校上下都希望有个开门红,所以就派了我们两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出马。”

    江水源心道:瞧你们贴出来的面试谈话名单,就能猜到是新手!不过嘴上还要恭维道:“你们两位一个是北平师范大学博士,一个是金陵大学高材生,现在强强联合联袂出马,绝对战斗力十足,只怕我们这些人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啊!”

    廖冰莹捂嘴轻笑道:“既然盛情难却,那你就来我们学校呗!”

    江水源被噎得直翻白眼:“这——”

    柯霖助攻道:“莫非你是嫌弃我们学校太差?当然,我们学校现在确实比较一般,不说跟经世大学比,就是跟省内老牌名校金陵大学、两江师范大学、东吴大学比也有不小的差距。但我觉得考生选学校,不能光看学校条件如何如何,关键要看学校能对你的成长有多大帮助。当年经世大学草创的时候,只有一两间教室、三五个学生,外有国家倾覆、干戈扰攘之危,内有师资不足、资金匮乏之忧,和米国的耶鲁、mit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甚至不及北平大学的前身京师大学堂,就因为国父孙百熙先生倾力造就,培养出来的学生得到孙元起青年科学家奖、诺贝尔奖的不知凡几,引领了近百年科技发展的潮流!”

    廖冰莹就像捧哏:“我们学校的条件可比当年的经世大学好太多了!论硬件,有6个校区、5000多亩地,校舍建筑面积在120万平米以上,并得到扬州府、省府和教育部大力支持,办学经费非常宽裕;论软件,在校教职工有中华科学院院士1名,教授37名,拥有3个一级学科博士点、12个一级硕士学位授予点,农业机械、水利工程等学科专业在全国都卓有声誉!想不想来?”

    柯霖紧跟着补刀:“我们学校条件不算差,更重要的是学校对培育学生的支持力度!在来之前,校长曾专门召召开会议,列出优惠条件,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免除学杂费就不用说了,这是题中应有之意,每年还将给予不低于2万元的奖学金;入学后,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任意指定一位老师作为自己的导师,包括著名农业机械学家刘宗梵院士!还可以结合你的发展方向,为你量身定做教学计划,确保让你得到全面、健康、优质的教育。怎么样?”

    这样的条件已经不是“优厚”所能形容的了,简直完全就是“宠溺”!江水源要不是另有图谋,志不在此,真有可能脑袋一热答应下来。即便如此,原先峻拒的话也再说不出口,只能委婉表示谢绝:“对不起,柯老师、廖老师,我现在才高二,距离高考还远,都没想好以后学什么专业、上什么学校。您看要不这样,如果我以后对农业机械或水利工程之类的学科感兴趣的话,我首选两江大学,如何?”

    “……好吧!”

    尽管柯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自己费尽口舌,最终结果还是没有丝毫改变,这让她觉得有些郁闷。可是人家不选自己的学校,总不能把他强绑了去吧?劫持贩卖人口可是犯法的。廖冰莹却不甘心就这么出师不利,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江水源同学,这是我的名片和我们学校的《保送生报名表》,哪天你要是改变主意,想来我们学校读书,可以直接联系我,或填好《保送生报名表》寄到我们学校本科招生办公室,两江大学的校门随时向你敞开!”

    “谢谢!”对于她们的深情厚谊,江水源能说的只有这一句话。

    等他出了面试考场,望着秋天蔚蓝而深邃的天空,情不自禁做了个深呼吸:好累啊!怎么感觉拒绝一个保送名额,比争取一个报名名额还累人呢?(未完待续。)

十、保送面试(下)

    有了两江大学的前车之鉴,江水源对金陵大学的面试都有些害怕:万一再碰到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的考官,自己可怎么招架?

    好在事情没像他想象那样。

    金陵大学的面试考官也是两个,一个是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一个是慈眉善目的白发老太太,看上去就知道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但气质像他们学校积淀百年的校风,既不张扬也不内敛,既不奢华也不寒酸,就这么温文尔雅敦朴娴静地坐在那里,偶尔问上一两句:

    “我看过你昨天做的生物试卷,很不错。好像你的梦想是研制一种便携式dna损伤检测仪,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江水源字斟句酌地答道:“人生在世总离不开生、老、病、死四个字,古人常说‘死生亦大矣’,在衰老病死这个头等大事面前,无论帝王将相,还是圣贤隐逸,没有人能保持心态平和、波澜不惊,所以自人类有意识以来就非常关注益寿延年和长生不老的方法。现代科学表明,dna损伤与老、病、死都密切相关,而且dna损伤会随年龄增长逐步积累。利用dna测序和比对技术,实时监控dna损伤积累程度,对干预细胞老化、防范癌症发生、从容面对死亡都具有重要意义。这就是我想研制便携式dna损伤检测仪的根本原因。”

    “你觉得大家真的需要这项技术吗?就像你刚才说的,死生亦大矣,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保持心态平和。往往越临近死亡,越害怕死亡。而便携式dna损伤检测仪的出现,等于把人终生置于死亡阴影之下,直到被死亡吞没。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残忍?两千五百年前孔子说‘自古皆有死’,一千六百年前王羲之说‘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八百年前文天祥说‘人生自古谁无死’,被世人奉为经典,代代传诵。现在不过在‘死’字前面加一个时间限定,就有人觉得阴影笼罩、暗无天日、了无生趣了,人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江水源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诚然,人们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会惶恐、会忧愁、会害怕,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人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合理安排好时间,让人生尽量没有遗憾,最后坦然面对死亡。相比起来,我倒觉得让作为万灵之长的人类稀里糊涂地出生,浑浑噩噩地活着,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去,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老太太此时说道:“年青真好,一切都无所畏惧。像我这样五六十岁的老太婆就不行了,怕死的要命,如果科技告诉我只能活到年底,我可能连明天都活不过。——对了,你参加过国学论难全省选拔赛?”

    “是的。今年早些时候,有幸作为淮安府代表队的一员,参加了全省选拔赛。不过中途因为家里发生了点事,就提前离开了。”

    “那时候你才高一吧?还是学理科的。”

    “没错。有段时间我对国学比较感兴趣,就看了点书,还加入了学校的国学讲谈社,在老师和学长们的帮助下初识门径,又有幸得到淮安府立师范学校原校长韩先汝韩老先生的指点,获益良多。当然,最后能够晋级省选拔赛,除了大家齐心协力外,运气好也是一方面。”老太太尽管问得很随意,江水源却感到扑面而来的气势压制,仿佛如同小学生看到班主任一样。

    老太太点点头:“我听我们学校国学院的季逊、乔知之两位先生提起过你,说你国学根柢非常好,很想招你做保送生,结果你说你是学理科的。为此两位先生还曾专门跑到办公室跟我们抱怨此事,希望我们能想办法把你招进金陵大学国学院。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改变主意?”

    江水源马上想起了国学论难全省选拔赛时遇到的那两位老先生,尤其那位张罗着要把别人宝贝孙女介绍给自己介绍女朋友的季老先生,简直此生难忘:“季老、乔老他们还好么?感谢他们的厚爱,不过我还是觉得学理科挺好!”

    中年男子道:“你还惦记着研制你那款便携式dna损伤检测仪?我曾为此专门咨询过我们学校理学院生物系的老师,他们认为可行性是有的,但需要解决的重大理论和技术难题很多,后续的小型化更是难上加难,乐观估计也需要二十年左右的时间,这还是在生命科学、生物技术、计算机技术等多个学科团队通力合作、共同攻关的前提下!”

    江水源正色答道:“这是我长久以来的一个梦想,如果条件允许,我会努力推动这种仪器研制的,无论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五十年。至于其中存在的诸多难题,借用我们何大义老师的话说,困难越大,光荣越大,所有的难题最终都会变成成功者桂冠上最耀眼的饰物!”

    中年男子点点头:“好,有志者事竟成,祝你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人类健康做出重要贡献!我们金陵大学在物理、生物、电子、计算机等方面都实力超群,在全国位居前列,是你打牢基础、实现梦想的优质平台。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校就读?”

    江水源挠挠头,再次祭出了拖字诀:“能容我回去再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吗?”

    “当然可以,毕竟择校关系重大。这是《保送生申请表》,如果确定就读我校,请务必于下周五前填好寄到金陵大学本科招生办公室,要知道金陵大学的保送生名额向来竞争激烈。”说着中年男子递过一份表格。

    江水源拿着表格走出面试考场,凉风一吹,脑袋顿时清醒过来:我怎么又拿了一套《申请表》?要说两江大学那份是情非得已,那这一份呢?如果想上经世大学,就干脆利落地拒绝他们;要是想上金陵大学,就应该当场直接答应。既想拒绝,又拿了人家《申请表》,这不是找抽吗?

    碰巧施洋这时也从两江师范大学的面试考场里走了出来,看到江水源捏着份《申请表》在那里发呆,忍不住问道:“咦,你怎么又拿了份金陵大学的《保送生申请表》?”

    江水源满脸郁闷:我特么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施洋旋即有些庆幸地拍拍脑门:“幸好你不是有集邮癖的処女座男,否则我怀疑你能把全国高校的《保送生申请表》全都收集一套。真要是这样的话,你得祸祸多少人?要知道保送生名额一向僧多粥少,说不定兄弟我都要遭你的毒手。”

    江水源解释道:“我说我要回去考虑考虑,结果他就给了我一份……”

    施洋撇撇嘴:“回去考虑考虑?考虑什么?说白了就是你优柔寡断、不懂得拒绝!哎——,话说你学习这么好,长得又这么玉树临风,关键还不懂得拒绝,以后你得坑多少人啊?想想我都要替你身边的女生担心!”(未完待续。)

十一、狗富贵,勿相忘

    知道自己性格缺点并不难,比如坐在静室里,端正态度,与圣贤言行举止一条条对照;或者找三五个诤友,心平气和地请他们指出自己的缺点,保证分分钟就能找出一堆来。关键是知道缺点之后怎么改、改了之后效果又如何。

    在知道缺点之后能坐言起行、立行立改的,十个中或许有一两个。但改了之后保证不复发、不再犯同样错误的,一千个里或许也挑不出一个来。这就好比戒烟,人人都知道吸烟的危害,戒烟的人也很多,但最终能成功戒烟不再复吸的能有几个?

    能像颜回那样,真正做到“不贰过”(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的,那都是圣贤!——当然,即便是新时代圣贤,被常凯申誉为“新文化中旧道德的楷模,旧伦理中新思想的师表”的胡适之,也改不了自己搓麻的瘾,隔三差五就恨不得要剁手。何况其他人?

    所谓优柔寡断、不懂得拒绝,说得好听点叫暖男,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男人中的绿茶俵!江水源此前也隐约意识到自己性格偏软,但从没有人像施洋一样直指要害,觑破自己的命门。

    改!绝对要改!

    可性格这东西与生俱来,早已成为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要改谈何容易?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牢牢记住施洋指出的问题,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时刻以此自警。就像古时候的西门豹,性子比较急躁,就随身佩带一块熟牛皮,以此提醒自己要像熟牛皮那样软而韧;董安性各式比较迟缓,就随身带着一根绷紧的弓弦(朱自清的字“佩弦”即由此而来),以此警示自己要像弓弦那样果而决。

    保送生面试结束,也就意味着这次全省生物奥赛集训进入了尾声。

    尽管大家相处只有短短两个星期,相互了解并不太深,甚至同学间还有些龃龉,将来在考场上还将有兵戎相见之日,但在分别之际都有些伤感。连性格一向别扭的余禀诚也拍着江水源的肩膀说道:“大作家,以后来松江玩的时候一定要联系我哦!虽然不能请你住五星级酒店、吃豪华大餐,但管吃管住还是没问题的。”

    江水源用力点点头:“好,下次去松江的话一定叨扰!有空你也请到淮安来玩玩,淮安虽然地处江北,远不如松江经济发达、人文荟萃,但国父孙百熙先生纪念馆还是值得一看的,淮扬菜也值得细细品尝。”

    施洋斜乜了余禀诚一眼:“阿拉松江人连省府江宁都不愿来,还会去你们苏北小赤佬的地盘上打秋风?你要是真想请客,那就好好攒点私房钱,等哥敲定了两江师大的offer,就去淮安府蹭吃蹭喝去!”

    余禀诚眉头大皱,正要发飙,江水源赶紧打圆场道:“你们可以一起来啊!我虽然私房钱不多,但招待你们去最有名的淮扬菜馆赐福楼大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施洋眼睛一亮:“真的假的?顶级的淮扬菜可不便宜!”

    江水源笑着答道:“来了你就知道了,绝对比真的还真!”

    如今他有锦衣服饰给的几十万代言费撑腰,还有赐福楼给的vip卡打折,请客下馆子吃淮扬菜绝对底气十足。余禀诚见江水源态度诚恳不似作伪,颇为惊讶:“自明清以来,淮扬一直是漕运、盐务重地,高官富贾云集,饮食起居无不穷奢极欲、备求工巧,故而淮扬菜也是以菜品细致精美、格调高雅著称,价格自然相对偏高。没想到江大作家请起客来轻描淡写,如此看来,你应该是非富即贵才对吧?”

    施洋闻言马上作势要抱住江水源的胳膊:“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难道我们以前不是朋友吗?”

    “我还以为在我知道你家世良好、年少多金的那一刻,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呢!”施洋旋即正色说道:“江水源,你很聪明,也很厉害,但聪明厉害只代表以往的努力,与将来的成就无关。在分别之际,希望你在成长的道路上能不为小利所诱,不为人情所困,勇猛精进,早日考进经世大学,取得更大的成绩!”

    江水源拱手作礼:“谨受教!不过聪明出于勤奋、天才在于积累,以此句与施兄共勉。”

    施洋眼圈微微发红:“谢谢!苟富贵,勿相忘!”

    江水源见气氛有些浓重,故意插科打诨道:“当然!狗富贵都不相忘,何况人呢?可以人而不如狗乎?”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受此感染,江水源下午赶到淮安府奥数选手入住的宾馆时情绪还有些低落,葛大爷可不理会这些伤春悲秋的调调,见面就甩过两张试卷:“明知道明天考试,你还不早点过来,是不是被生物洗了脑?我给你的那几张试卷,还有那本《吉米多维奇习题集》,你做了吗?拿来我看看!顺便把这两张试卷也做了,找找明天考试的手感,别到了考场还是满脑子的线粒体、高尔基体!”

    江水源一边从包里往外掏试卷和习题集,一边说道:“葛老师,你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是不是被题海战术虐过,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经世大学毕业后放弃保研和其他高薪工作,特意回到高中当老师,采用同样的方法报复社会?”

    葛钧天嗤笑道:“不过是做几张卷子,也好意思叫题海战术?没见过世面、只知道坐井观天的孩子真可怜!等你以后到了经世大学,每学期学七八门专业课,每门专业课都好几本厚厚的习题集,然后每天就是不停的刷题,那时候你就明白什么叫真正的题海战术了!”

    江水源低声嘀咕道:“说到底还是被题海战术虐了,只不过不是在高中,而是在大学。”

    葛钧天没听见,继续说道:“你以为出试卷很轻松、很容易吗?告诉你,比你做试卷累多了!要不是怕你丢我的人,我才懒得费这个工夫呢!”

    江水源把试卷和习题集递了过去,顺便安慰葛大爷道:“放心吧,我怎么也考个二等奖以上,保证不丢你的人!”

    “什么?二等奖?”葛大爷差点没蹦起来。

    “二等奖怎么了?全省二等奖也有荣誉证书,学校也会张红榜的!”

    葛大爷怒目圆瞪:“我教你这么久,就为得一个全省二等奖?学校其他学奥数的学生会怎么看你?那些教奥数的老师又怎么看我?所以你和张谨必须都是全省一等奖,入选奥数集训队。尤其是你,要是敢比生物成绩考得差,以后就别说数学是我教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好好好,到时候我就说我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行了吧?”

    “你——!赶紧滚去隔壁做试卷,两个小时要是做不到140分以上,今晚你就等着睡走廊吧!”(未完待续。)

十二、人生如猎

    江水源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拿着试卷,推开了隔壁的房门,就看见张谨趴在桌子上专心做试卷,听见门响连头都没抬。话说两个星期没见,江水源还挺想这个质朴少言的家伙的,便笑着打趣道:“喂,我说张谨,怎么看见哥进来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不想见到哥?”

    张谨这才抬起头,连声道歉道:“对、对不起,我、我没看见,你、你培训结束了?”

    “结束了!”江水源把行李甩在空的那张床上,然后拉过椅子坐下来:“本来还想着能不能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被葛大爷抓了个正着,只好赶了过来。万一我考试没考好,葛大爷要把我废除武功、逐出师门,你可得帮我求求情!”

    张谨笨拙地笑了笑:“不、不会的!”

    也不知道他说的“不会”,是指江水源不会考不好,还是指葛大爷不会把江水源废除武功、逐出师门。当然,也有可能是指葛大爷动用门规的时候,他不会帮忙求情。总之,江水源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学着张谨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老老实实做试卷。

    整张试卷带有明显的葛氏风格,逆风十里都能闻到出题者蕴藏其中的嘚瑟与阴险。归纳来说,题目可以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题目看似非常简单,但怎么揣摩怎么不靠谱,类似“一只熊掉进了19.617米的陷阱,下落时间正好2秒。求熊的颜色”。想要解出这道题,必须要使尽浑身解数,先利用物理知识算出重力单位g,再结合地理知识判定具体在什么纬度,第三根据生物知识判断该纬度有什么熊,都是什么生活习性,第四参照地质知识推测什么地方的土质能挖出近二十米深的陷阱……最后综合判断,得出答案。

    还有一类题目则是相当花哨,简直可以当一篇荡气回肠的短篇小说看,类似于“杰克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人露丝,被国王判处死刑。在公主哀求下,国王决定让杰克与其他4个互相不认识的死刑犯玩一个游戏,即从装有100粒绿豆的袋子里往外抓绿豆,抓得最多和最少的人将被处死,其余的人则可以活命。国王并且规定:每人可以摸出剩下的绿豆数,但相互间不能交流;100粒绿豆不必分完,但要保证每人至少要抓1粒;若有重复情况,也视同最大或最小,一并处死。这些死刑犯都非常聪明、残暴而且渴望活命的,请问杰克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幸存?并试着证明之”。基本上看完题目,大家就能在脑袋里构思出一部300集以上的电视连续剧,谁还有心思答题?

    江水源强忍着胃部抽搐想吐和吊打出题者的强烈愿望,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内把试卷做完。

    就在他起身喝水的工夫,张谨也打完收工,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个懒腰。江水源见他满脸倦色,顺便也给他倒了一杯,然后问道:“怎么样?做完试卷,有没有把出题者倒挂金钟吊起来、用小竹条抽他脚底板的冲动?”

    张谨嘴角抽了抽:“题、题目好変态!”

    连张谨这种爱好数学的老实人都说题目変态,可以想见葛大爷的这张试卷出得有多成功。江水源叹息道:“古人都说字如其人,我怎么觉得题也如其人呢?”

    就在江水源拉好架势准备开喷的时候,葛钧天突然推门而入,进来就问:“时间到了,你们试卷做得怎么样?拿给我看看。我可是咸菜炒豆腐——有言(盐)在先,你们要是没达到我规定的分数,今晚就等着睡走廊吧!”

    江水源硬生生把那些想好的词儿憋回了肚里,有些郁闷地抱怨道:“葛老师,你该不是卡着点来收卷的?”

    “当然!”葛钧天对此毫不掩饰,“虽然咱们是自家人小来来,但既然是考试,就得按正规的来,以此培养你们正确的考试习惯。总不能等你们到了考场上,还跟监考老师说‘老师,我还差五分钟做完,麻烦你等等’吧?”

    江水源交完试卷,问了一个所有学生都问过的问题:“葛老师,你说学数学就学呗,为什么还要考试?怎么人与人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呢?如果说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是检查学习情况,高考是为了分层次选拔,那奥赛、模拟考是为了什么?”

    葛大爷眼皮都没抬:“很简单,奥赛是为了让世人知道你知道,模拟考是为了让你知道你不知道。至于信任问题,我会信任张谨,或许还会相信别人,但唯独不会信任你这个小滑头!”

    江水源以手捂胸,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葛老师,你知道吗?你这句话深深伤害了一个尊敬你、崇拜你的学生的心!”

    “信你才怪!”

    葛大爷随即在靠窗的圈椅上坐了下来,带着回忆与思索的表情缓缓说道:“其实在很早以前,大约在我上大二、大三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疑问,就是学习、或者说教育的终极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人掌握更多的知识,从而变得更博学、更聪明,还是说像西西弗斯推石头一样,是人类与生俱来却又注定徒劳无功的使命?因为对于人类个体来说,从生下来就要学各种各样的知识,哪怕你最后学究天人,终究只能化为一抔黄土,不能像武侠小说的内力一样把知识传给子孙后人。而且知识是无穷无尽的,人在学的过程中,知识也在日益增长,何况人会错会忘、会老会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学呢?”

    “那你后来思考的结果呢?”

    葛钧天微微一笑:“当时我还是学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要向老师请教。惠先生就给我打了个比方,说学习就像去森林里打猎,人要获得猎物才维持生存,可猎物也想好好活着,所以人要不断地学习捕猎技巧,才能保证每次都能打到猎物。猎物越来越聪明,人的捕猎技巧也日益精粹,在此过程中,人也变得越来越强。但是不是有一天,猎人可以躺在成堆的猎物上,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去学捕猎技巧呢?”

    “偶尔还是可以后悔的吧?也算是反思,这样才能看清自己人生的道路。”江水源辩解道。

    葛钧天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不愧是我收的徒弟,连狡辩的话都和我当初一样!惠先生的回答是,反思当然需要,而且很必要。但在困惑后悔的时候,应该尝试着让自己在学习中找到乐趣、取得收获,然后解放自己,而不是在那里怨天尤人,怀疑一切!所以,你还乖乖享受这做题的快乐吧!”(未完待续。)

十三、欢迎荣归

    有了葛大爷的这份模拟卷做参照物,江水源觉得第二天的试卷简直就是盘菜,而且是特爽脆、特可口的那种。于是冲上去就是一通快刀,将其轻松斩落马下。

    从考场里走出来,江水源感觉肩膀上好像卸下千斤重担,顿时轻松许多。在秋日正午明亮而不炽烈的阳光里,闭上眼睛,展开双臂,仿佛整个人都要随风轻轻漂浮起来。路过的考生下意识放慢脚步,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机智的女生已经掏出手机,进入偷拍狂魔模式。

    江水源还没休息到30秒,就听到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江水源,你在那儿发什么呆啊?赶紧过来。这是我托人找来的前三十届国际数学奥赛真题,你和张谨分着看看,一是找找感觉,二是习惯一下用英语命题的试卷。另外还有两本《大学物理a》,可以累的时候换换脑子。”

    江水源不禁满头黑线:你特么在玩我么?谁会累的时候用《大学物理a》来换换脑子?

    葛大爷却对江水源杀人般的眼神熟视无睹,继续解释道:“或许你会好奇为什么学数学要看物理?根本没必要嘛!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数学系的学生完全可以不学大学物理,但是物理系的学生却绝对不敢不学大学数学,否则他绝对会死得非常难看。在经世大学就流行这样一个很有名的段子,说物理学教授问学生:你们知道什么是心理学?答案是应用生物学。那么什么是生物学?答案是应用化学。那么什么是化学?答案是应用物理学。最后学生问:那么教授,什么是物理学呢?——你猜猜答案是什么?”

    “应用数学?”

    “聪明!”葛钧天很满意地点点头,“这种观点在数学界很有市场,曾因证明阿蒂亚—辛格指标定理而获得孙元起青年科学家奖的腐国著名数学家阿蒂亚爵士,在他的著作中就公开宣称物理是几何。当然,我们都知道搞理论的永远干不过搞应用的,数学也是如此。经常是成果做出来了、也发表了,但谁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哪天才能用上,甚至三五十年都没人引用,导致很多很优秀的成果被埋没。研究数学的人也比较悲催,研究问题前不仅要看近一二十年的文献,很多时候连近五十年、近一百年的文献也不能漏,说不准你的问题在七八十年前就被哪个不知名的数学家给解决了,发表在某本不知名的期刊上。”

    江水源听得瞠目结舌:“那我还是不要学数学了……”

    葛钧天赶紧挽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像比较前沿的研究热点,早已被其他学者趟了无数遍,发表了无数篇综述,根本不用担心这种小概率的撞礁事件发生。而且数学想出名也很容易,只要你打出做计算的旗号,保证分分钟那些学物理、化学、材料、生物、生态的家伙找上门来,哭着喊着求你给他们指点迷津,然后请你在论文上挂个名字。总之,多学点物理是不会有错的,何况你高考还要考物理呢?”

    最近这段时间,江水源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兴趣是什么。考虑就要不断的尝试,或许在翻阅某本书、听到某段故事、学习某个知识点的时候,突然心动如初恋,get到自己的兴趣点呢?所以他也没拒绝葛大爷递过来的《大学物理a》,毕竟这也算一次尝试吧?

    上午考试结束后,淮安府来考试的全体人员聚了一回餐。既然聚餐,席间自然少不了有人要对答案,对答案自然少不了有人要捶胸顿足、欣喜若狂,结果一顿聚餐愣是吃出了红白宴的气氛来。好在江水源和张谨两人久经葛大爷的荼毒,对此等考试已经有了免疫力,才算安安稳稳品鉴了江宁菜的风味。

    不管考好考坏,饭后打道回府。

    江水源惦记着老妈的身体恢复情况,又担心老爸这些天一个人忙不过来,一颗心早就飞回了家里。谁知大巴车还没到淮安府中门口,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候在那里。就江水源目力所及,其中有吴梓臣、浦潇湘、蔡小佳,班上其他同学也来了好些个,甚至还看到了武阳珍的身影。这丫头不是已经初三了么?怎么还到处乱跑?

    其他人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是学校组织学生欢迎自己省考荣归的,尤其看到里面还有浦潇湘、蔡小佳的时候,一个个都整整领口,挺直腰杆,拿出最好的风姿昂首挺胸走下车来。孰料人家对他根本熟视无睹,甚至葛大爷和奥赛指导老师下车,都没打声招呼。

    直到江水源下车,那群人瞬间围了过来,吴梓臣更是抱着捧花一马当先:“欢迎老大集训荣归!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人诚不我欺,老大这一去就是两个星期,真是想煞小弟。来,兄弟抱一个!”

    江水源一脚把吴梓臣踹飞,然后问蔡小佳道:“小菜一碟,你怎么来了?”

    蔡小佳还是像以前一样,马上变得满脸通红,低声答道:“来欢迎班长回来啊!”

    “那你怎么知道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吴梓臣掸掸身上的土,抢着答道:“小菜一碟知道奥数考试的今天下午回来,就一直在校门口翘首以盼。您要是再晚点回来,估计咱们学校门口就多一根‘望君归’的华表了!”

    江水源懒得搭理信口开河的吴梓臣,顺着蔡小佳不经意的眼神,发现了人群中局促不安的张谨,顿时明白是谁走漏了风声:“我原来一直以为只有吴梓臣这样的才会出卖兄弟,没想到啊没想到,张谨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叛变了革命!”

    张谨更加慌乱,结巴得也愈发厉害:“我、我、我……”

    武阳珍接过吴梓臣手里的花束,挤到江水源面前,狡黠地问道:“帅哥学长,好久不见,不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江水源故意板着脸道:“夏雨荷我不记得,我倒记得武家祖传家法竹笋炒肉,不知武阳珍小朋友有没有印象?”

    武阳珍扁扁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坏人,就知道吓唬人家!亏人家还对你这么好!”

    江水源被噎得直翻白眼,半天才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也要对你好呀!所以才希望你好好学习,争取中考考上我们淮安府中,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做校友了。”

    武阳珍马上多云转晴,抱着江水源的胳膊撒欢道:“就知道帅哥学长最好了!我知道帅哥学长学习非常棒,中考成绩全府前五,恰好我对生物的《生殖和发育》那一章不太懂,帅哥学长能不能什么时候抽空给我补补?小女子必有重谢!”

    江水源脸直抽抽:“你这要求我会转告你表姐的,相信她一定会非常乐意帮你补习的,而且包教包会、教会为止。”(未完待续。)

十四、秘密武器

    江水源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浦潇湘就站在边上笑而不语,眼睛里满满都是似水柔情,好像妻子倚在门闾上看着久别初归的丈夫和邻居说笑。

    不得不说,她的演技非常到位、非常传神,纵然拿不到小金人,提名应该没有一点问题。吓得江水源赶紧主动打招呼道:“哟,浦潇湘你怎么也来了?瞧这太阳晒的,也不怕晒黑了!到时候只怕把我卖了都不够给你买美白产品的!”

    武阳珍在一旁大叫道:“帅哥学长,你什么时候打算卖,请第一个联系我,我绝对出全场最高价!”

    “……”江水源很想说:不懂人类幽默和夸张修辞手法的小盆友,麻烦你走开!

    浦潇湘轻笑道:“我有那么败家吗,拿你去换化妆品?”

    “……”江水源再次无语:妹子,有话咱能好好说么?

    浦潇湘不等江水源回答,又接着说道:“至于我为什么来,你这一走就是两个星期,我、还有我们大家都想念得紧,当然要过来迎接一下。千言万语一句话,欢迎回家!”说着伸出了纤纤玉手。

    握手?江水源从来没想过和浦潇湘在大庭广众之下握手,尽管这是淮安府中无数牲口梦寐以求的好事,但江水源绝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原因很简单,两人本来因为坐在前后桌就在学校论坛里炒得沸沸扬扬,现在再在众目睽睽之下握手,绝对会被花边社的广大同仁添油加醋,演绎出一段荡气回肠的校园爱情故事。何况自己和浦潇湘本身也确实有点不清不楚的纠葛,就算分辩也没有多少底气?——另外,江水源很怀疑浦潇湘会不会去辩解,就算有人说浦潇湘点头表示承认,江水源也不会太意外。

    但就像施洋说的,自己优柔寡断、不懂得拒绝。宁可自己因此陷入被动,也不愿看到浦潇湘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所以江水源只犹豫了两秒钟便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浦潇湘的手指:

    “谢谢。”

    两人一触即分,但江水源能感受浦潇湘手指的柔若无骨,以及微微湿热。可以想见浦潇湘在伸手之前绝不像表面上那么风轻云淡,她心里一定非常纠结:万一我伸手出去,那个坏蛋不握怎么办?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幸好那个坏蛋没落我的面子!浦潇湘见江水源伸手,心里一块大石顿时落地,柔情蜜意也从心底的某个角落渐渐泛起,很快蔓延到全身、洋溢在脸上。收回手后,她冲江水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今晚有空么?最近我发现有家苍蝇馆子,菜做得超级好吃,我们一起去尝尝?就算是我替你接风洗尘。”

    这算抛媚眼吗?江水源十动然拒:“不好意思,没空。”

    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已胜却人间无数。围观的那群牲口看见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主动伸手,还邀请别人共进晚餐,心碎得就跟车祸现场的玻璃渣子似的,拼都拼不起来。不过看见被邀请的是江水源,心中又有些释然:谁让自己长得不帅,成绩还不好呢?活该女神看不上!

    尽管吴梓臣、武阳珍等人吆喝着要聚餐,江水源还是决意回家。

    回到熟悉的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老妈唠叨“没吃好”“又瘦了”,看着老爸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地忙活,江水源突然觉得内心温暖而宁静。至于昨天的生物奥赛集训、今天的数学奥赛考试,还有明天班级、国学讲谈社、学生会的一堆事情,不过是为了达到此种心境所要跨过的阻拦,只会愈发衬托家的温馨和父母爱的深沉。

    第二天一早,从最酣畅的睡眠中醒来,江水源像往常一样穿好运动鞋,轻轻打开房门,把老妈“好不容易回来,也不多睡会儿”的念叨抛在身后,迎着深秋初升的朝阳,健步朝钵池山公园跑去。

    生活终于回到了原来的节奏,真好!

    然而江水源并没有高兴多久。到了学校,和班主任朱清嘉、生物老师黄同媛以及其他任课老师依次打个照面,再和班上同学打个招呼,上了个不到十分钟的早自习,就看见锦衣服饰的企划部经理彭旻在班门口冲着自己招手:“江先生,麻烦你出来一下!”

    江水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出了教室便问道:“彭经理找我有事?”

    彭旻没有回答,而是先围着江水源上下打量一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很好、很好!瞧见你穿着锦衣服饰如此光彩照人,简直有若卫玠重生,就知道我当初的眼光绝对没错!”

    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和锦衣服饰签署了代言协议,江水源自然要履行职责,时刻不忘宣传,也好把那一百万的代言费拿得心安理得。更何况这段时间江家给陈淑芬治病调养,经济上也不太宽裕,有现成的衣服为何不穿?没成想此举倒赢得彭旻的一片赞誉。

    江水源笑道:“彭经理谬赞了!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主要还是衣服好看的缘故。不过彭经理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再早来几天,估计你都找不着我!”

    “那是当然!我们做企业的,首先就得要掌握吃透客户的信息,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否则早就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彭旻随即话锋一转,“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请江先生履行我们当初签订的合约,替我们锦衣服饰拍摄广告宣传片,还有春季新装展示。”

    “现在?”

    彭旻马上显露出职场女强人的干练:“没错!我查过了你们的课表和未来一段时间的考试安排,接下来你很可能接连面临奥数集训、化学奥赛预赛与决赛、学校元旦晚会、期末考试等,也就最近一两周比较有空,所以拍摄安排在这周五到下周日之间,地点暂定在琼州岛的崖州。”

    崖州?好远!

    江水源的地理非常不错,对全国地图了然于心,自然知道崖州在什么位置。可他刚刚回家,实在不愿脚跟脚就跑到天涯海角拍什么广告:“现在还是秋天,至于那么着急拍春装吗?”

    彭旻摇摇头:“别看现在不冷不热的,其实已经过了立冬,再过三个月就是春节,那时候正好春装大卖,所在现在必须马上着手准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今年天气偏暖,导致整个行业的冬季服装销售都不理想,必然要靠春装大卖来提振士气和业绩,为此各大品牌都会祭出杀手锏,可以想见春装的竞争将会比以往更激烈。而你和浦小姐,将是我们锦衣服饰决胜的秘密武器!”(未完待续。)

十五、岳文静的小心思

    江水源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某家服装企业决胜的秘密武器,这让他陡然觉得压力巨大:“我会尽力的!至于能不能决胜,恕我能力有限,就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

    彭旻婉然而笑:“那是当然!你是秘密武器,只要保证威力足够大就行了。能不能达到预期目的,那就看我们锦衣服饰的策划本事。所以接下来几天我会住在这里,和你随时沟通拍摄的事。你是新生代当红青春文学作家,才华横溢,有什么奇思妙想可要不吝赐教!”

    江水源抹抹额头冷汗:“我尽力!”

    交代完工作,彭旻摇身一变成了邻家大姐:“好了,咱们正事谈完了,下面说点私事。来,我给你介绍两位小美女,如果你能准确叫出她们的名字,今天中午就我请客。如果叫不出来,可别怪我们斗地主、吃大户!”说着冲墙角招招手,两个女孩应声走了出来。

    江水源侧头看去,惊讶道:“哇,小黎助理你今天好漂亮!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女别三日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才短短几周不见,小黎助理简直有如脱胎换骨!怪不得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小黎助理就是最好的诠释。”

    这倒不是江水源拍马屁。最早见到小黎的时候,她还是跟在彭旻身后的小跟班,衣着随意,没有任何品味而言,完全就是个刚从大学里出来的职场新人。如今穿上剪裁合体的ol风西服套装,头发也盘了起来,再画点淡妆,活脱脱的“白(领)骨(干)精(英)”,与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小黎对江水源的夸奖非常受用,咯咯笑了起来:“多谢夸奖!上次临别的时候我可是说过,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学化妆,在手机里装满各种美颜软件,再回来跟你合影。如今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随时恭候大驾!”江水源爽快地应允道,然后他看了一眼藏在小黎身后的那个女孩:“欸——,岳文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学期应该上高三吧?怎么有空过来?还有,你来淮安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到车站迎接。”

    彭旻笑道:“说一声有用吗?那时候某人还在江宁集训呢!”

    江水源摸摸鼻子:“纵然我不在淮安,叫人接一下站、安排一下食宿还是没问题的。对了,你们去了国父纪念馆、漕运总督府吗?没去的话,下午我给你们当导游!”

    “我们是星期六到的,已经抽空逛了景点,还品尝了淮扬菜,觉得淮安府物华天宝、钟灵毓秀,果然名不虚传。今天主要是来看看你,然后我就要回去上课了。”岳文静羞涩地答道,“对了,你攒了多少字?打算什么时候出书?”

    出书?江水源以为岳文静说的是他那本《国学论难史话》,便坦诚相告道:“最初懵懵懂懂,一口气写了三十万字,自以为还挺好。经过韩先汝老先生的批校指点,才发现问题多多,一度想把它束之高阁留作纪念算了,后来想想还是舍不得,这也算是敝帚自珍吧?近来一直在修改,已经删减到二十万字,还有很大的修改空间。至于出版,应该遥遥无期吧?”

    岳文静满眼都是桃心:“二三十万字?是长篇小说吗?”

    江水源这才明白自己想岔了,连忙解释道:“不是,是一本关于国学论难发展历程的小册子。之前我参加过国学论难,一时心血来潮就动笔写了点东西,纯粹满足个人爱好。”

    岳文静微微有些失望:“我想问的是你在《耕耘》杂志上发表的那些作品,什么时候能够结集出版。你知道吗?我们班上女生都超级喜欢你的文章,每期杂志到了都抢着买,但每个月才一期,看着实在不过瘾,所以大家都希望你能早日出书,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省得每个月都去追。”

    小黎在边上暗暗腹诽道:你们班上女生喜欢江水源的文章?只怕更喜欢他随文配图的那些照片吧!嘴上说是想看他早日出书,还不如直接说想早日看到他的写真集!

    自从签署合约之后,《耕耘》杂志社对于江水源推介力度还是蛮大的,几乎每期都有一两篇江水源的稿子,还会配上大幅照片,完全就是打造新一代青春文学偶像的节奏。这也是之前在六朝中学施洋能认出自己的根本原因之一。但从六月到现在,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能刊登出多少东西?所以江水源摇摇头:“我前后在《耕耘》杂志上发表的文章还不足五万字,怎么结集出版?”

    见江水源没有直接拒绝,岳文静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霸气十足地反驳道:“不足五万字怎么了?谁规定不足五万字就不能出书的?当初韩暑的《三十七度》、郭四明的《相思寸寸成灰》,不都才几万字、十几万字,不是照样出版大卖?何况在我看来,论起文笔才情,还有故事情节,他们可比你差远了!”

    江水源心里默默吐槽:喂喂,小姑娘,你这么快粉转黑,甚至不惜对当初偶像反戈一击,这样真的好吗?

    小黎则忍不住毒舌道:“文静,恐怕你真实想法是论起相貌来,韩暑、郭四明等人可比江水源差远了吧?”

    岳文静道:“相貌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气质!——我的意思是,文章里表现出来的才气与素质,简称‘气质’。江水源,某位知名女作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出名要趁早。’我觉得很有道理。你完全应该趁着现在年轻尽早出书,说不定以后还能凭着这个保送经世大学呢!至于你觉得字数太少,不足以印成一本书,我倒有两个解决办法。”

    江水源一脸虚心请教的神情:“愿闻其详!”

    岳文静有如智珠在握:“一个法子是从你初中以来的作文里挑选部分质量上乘的掺杂在里面,既给读者新鲜感,又能轻松充实篇幅。另一个法子则是多配些你的照片。现在不都说已经进入读图时代了吗?这也算是贴合时代潮流。何况配上你的照片,堪称图文双美,绝对大卖!”

    小黎继续毒舌:“文静,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江水源想了想:“出书的事先不着急吧?彭经理应该知道,我最近各种考试、活动不断,实在分身乏术。而且当初和《耕耘》杂志社签署协议的时候也有规定,合作期内我若是结集出版,需要与他们商得一致才行。你知道他们法务部有多少人吗?我实在懒得和他们磨嘴皮子浪费时间。如果我写的那些东西真还有人愿看,等拖到合作期满再商量出版的事不迟!”

    岳文静明显有些失望,嘴巴都嘟了起来。

    一直在边上看着他们聊天的彭旻此时插话道:“江先生,你能把你那部关于国学论难历程的书稿发给我看看吗?”

    江水源颇为惊讶:“你要看?”

    彭旻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我想请人看看到底有没有出版的价值。”

    “这未免太——”

    彭旻直接打断江水源的话头:“你放心,我们在商言商,绝不会做滥好人的,更不会做亏本买卖。我之所以要帮你看看能不能出版,主要想尽可能地扩大你的影响力,从而带动我们品牌的美誉度和影响力。另外,我也会尝试联系《耕耘》杂志社的,看看能不能结合你发表的文章,和我们接下来要拍摄的广告宣传片及春季新装照片,共同出一本书。不用害怕,他们法务部的人多,我们锦衣服饰的法务部人也绝对不少!”(未完待续。)

十六、谁请客?(上)

    江水源不是圣人。

    既然有人主动提出帮自己摆平麻烦,联系出版社出书,自己坐收名利,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然不会拒绝。就像某人说的:有钱不赚王八蛋!

    不过对于彭旻惠而不费的行为,还是要表示一下谢意的。何况岳文静不远千里万里跑来看自己,总得略尽地主之谊吧?所以江水源很四海地招呼道:“为答谢彭经理的拳拳盛意,以及欢迎小黎助理和岳文静的大驾光临,今天就由我做东,在赐福楼设宴款待各位。还望大家赏脸!”

    彭旻摆摆手:“刚才我说过,只要你能叫出两位小美女的名字,今天就我请客。你总不好让我这个还没找到下家的大龄女青年食言而肥吧?”

    江水源道:“可是我并没有叫出小黎助理的名字呀!说起来也是失礼,一直以来只知道小黎是你的助理,还没请教过她的芳姓大名。”

    小黎脸颊微红:“我叫黎文昭。”

    黎文昭?岳文静?听着就像一家人。江水源笑了起来:“黎文昭?好名字!近来取名有男《离骚》、女《诗经》的风尚,想必小黎助理的名字出自《诗经_大雅_文王》的‘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吧?”

    黎文昭犹犹豫豫地答道:“呃……我不清楚,也许可能是吧?”

    彭旻却道:“江先生果然博闻强识,什么典故都能准确说出出处,对国学经典简直了如指掌,这让我对你那本国学论难发展的专著更加期待,能否出版的信心也更足了!事情就谈到这里,冒昧打扰你这么久,实在抱歉。中午放学我们在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江水源正要挥手作别,岳文静突然捏着衣角低声说道:“那个、那个,江水源,我能跟你合个影吗?”

    “当然可以,荣幸之至!”

    “还有我!”黎文昭马上掏出她的手机,塞到了彭旻的手里:“彭经理,有劳了!记住,一定要用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美颜相机,否则照了我也晒不出去,晒不出去对我来说就等于没照。难得有机会馋馋那群小妖精,可不能轻饶了她们!”

    和女生照过几次照片,江水源已经有了经验。所谓“合个影”,“合影”二字是实指,但“个”字完全不可信,准确的表述应该是咱们合很多影,直到找到一个让我满意的为止。然而江水源还是低估了黎文昭、岳文静姊妹俩联手的战斗力:

    “来,江水源,我们一起比划个剪刀手。预备——,茄子!”

    “剪刀手?文静你果然不愧是高中生,中二病后遗症还那么严重。看我的!江水源,用你的左手和我的右手组合成一个心形。对,就这样!”

    “还组成一个心形,你羞不羞?江水源,等下我说一二三,咱们一起跳起来好不好?彭经理,你要用连拍模式才能抓到最精彩的瞬间,反正多照点也不打紧,等下我们慢慢挑就是!”

    “一起跳?说你幼稚你还不承认!江水源,你站在我身后,双手扶在我肩膀上,然后从我一侧肩膀上探出头来。对,就是这个feel!”

    “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不行,我也要来!”

    ……

    “彭经理,赶紧拍啊!”黎文昭又摆了个高难度动作,然后连声催促道。

    彭旻摆弄几下手机:“貌似内存满了。”

    “满了?刚才不是还有好几g内存吗?不过没关系,我可是有备而来!”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台专业级别的单反相机递给彭旻,也不知道这么沉甸甸的器械她是怎么背着来的:“这里面是64g内存卡,用最大像素再照五六百张都没问题,你就放开照吧!”

    黎文昭这个企划部的助理能力不知如何,但在照相和摆造型上的造诣绝对堪称翘楚,江水源被折腾得********,简直比跑个马拉松还累!直到她把能想到的动作全都付诸实践,才意犹未尽地拍拍江水源的肩膀:“等我回去再好好构思几个经典pose,到了崖州之后咱们接着拍!”

    江水源两腿一软:姑娘,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好不容易送走三尊瘟神,江水源正想回教室休息休息,抬眼看见柳晨雨抱着一摞作业本从班里走了出来,估计是要送到哪个老师的办公室。当下赶紧打招呼道:“班长,好久不见!”

    “江水源?”柳晨雨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江水源,眉宇间也闪过欢喜之色:“其实也没有好久,就是你去江宁集训两个星期而已。怎么样,在那边集训得还好不?有没有希望拿个全国一等奖,为年级和学校争光?对了,你是昨天下午回来的吧?”

    “你知道?”昨天江水源在人群里没看到柳晨雨的身影,还以为她不知道消息,所以才没来。没成想她居然知道!

    “听别人说了。本来也想去迎接一下的,结果遇到了点事。抱歉!不过去的人要么是你班上同学,要么是同一个社团的同仁,我去了也不合适,你说对吗?”柳晨雨低着头说道,“听说浦潇湘、蔡小佳她们都去了,还有人送了花,当时一定很热闹吧?”

    柳晨雨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酸味,就算江水源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她心里的失落和醋意:“你来怎么不合适?你来才是最合适的,好吗!送花的是吴梓臣那个混蛋,当场被我一脚给踹飞了,你要来就好了,我正好借花献佛,把花送给你。说起来我还没给你送过花呢!”

    “谁要你的花?就知道胡说!”柳晨雨满脸通红,“我要赶紧把作业送给朱老师,不然他该着急了。回头有空再聊。”

    说完飞也似的逃走了,只留下江水源在原地发呆。江水源挠挠头:我还打算趁热打铁,邀请你今天中午一起去赐福楼吃饭呢,你跑什么跑?

    等中午放学来到校门口时,江水源却发现浦潇湘俏生生站在那里,正在和彭旻等人说话。他有些发蒙,怎么浦潇湘也在?一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吗?锦衣服饰请的代言人是自己和浦潇湘的二人组合,既然彭旻通知了自己,当然也会叫上浦潇湘!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庆幸:幸亏没叫上柳晨雨!浦潇湘这丫头古灵精怪,心机又多,这要是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还不得火星撞地球?(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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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偶然间的偷听,一句不经意的讥讽,彻底改变了初中生江水源的人生轨迹。 可以变帅,可以变聪明,但代价是生命。你愿意么? 可以变帅,可以变聪明,也可以长寿,但前提是名声够大、知识够渊博、思想够纯洁。你会怎么做? 13岁的少年,带着生命的重负,开始制霸班级、布武校园之路!校草制霸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校草制霸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校草制霸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