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帅哥赠你洗洁精
淮安府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它小,是因为校园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在一节课后都会变成旧闻。所以贺文麟在校门口遇袭后的二十分钟内,至少有五个人在江水源面前绘声绘色描述当时令人心潮澎湃的场景,说到激动处简直口水横飞、唾沫四溅,周围听众都要撑伞。
江水源在听完第一个人讲述的时候便已经认定,这绝对是吴梓臣的手笔,而且其中绝对少不了浦潇湘同学的大力襄助。当他准备向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兴师问罪的时候才发现校园确实很大,吴梓臣、浦潇湘两个大活人丢在里面,愣是一个上午都没找到。
找不到不要紧,江水源深信“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道理,所以稳坐钓鱼台,准备守株待兔。结果兔子磨洋工睡懒觉,迟迟不在树桩子附近出现,这让江水源大为光火,心道等我抓住你们,定要把你们摆十八个姿势!
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吴梓臣终于出现在教室里,见面就笑吟吟地打招呼道:“哟,老大,一个上午没见,你又变帅了许多!小菜一碟,你说是不是啊?”
江水源板着脸道:“废话少说,来来来,过来把‘死’字给我规规矩矩抄一百遍!”
“为什么呀?”吴梓臣有点儿摸不清江水源的意思。
“为什么?因为有些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所以我教教他呀!”说完江水源一把把他揪到教室外面,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老实交代,今天早上的事情是不是你和浦潇湘做的?”
吴梓臣一脸茫然的表情:“今天早上的事情?今天早上我有事请假没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还给我装!再装你就到校长和老班那里解释去吧!”
吴梓臣这才拍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老大您应该说的是今天早上发生在校门口的学生会副会长脚踏三只船,最后被人泼粪的事情吧?我在学校论坛上看见了,看完只觉得心旷神怡,忍不住想给策划此事的那位大侠点三十二个赞!为此我还特地填词一首以示庆祝,词曰‘大快人心事,粪袭贺会长。区区中人之姿。脚踏三只船。还敢欺骗女生,逛街不愿付钱,爱喝麻辣汤’——”
江水源怒了:“再敢信口开河,信不信我让老班把你调到最后一排去?”
吴梓臣连忙赔笑道:“老大您尽管随便问,小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调位子的事儿——您看老班天天要上课、要备课、要改作业、要出试卷,简直忙得就跟嚼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这种小事您就不要去麻烦他了吧?”
“那你老实交代,今早贺文麟那事儿是你干的不?”
“是!”吴梓臣回答得很干脆。“不过我只是个策划,具体执行另有其人。”
“是不是浦潇湘也搅在里面?”
吴梓臣苦笑道:“老大,您觉得你问我这个问题合适吗?你应该知道的,浦大美女早就看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这我要是敢乱说,您觉得我还有好吗?”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江水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赶紧去找班主任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冲着你这屎无前例的恶劣行径,估计开除学籍都是轻的。看在你我一年多朋友的份上。到时候我跟老班求求情,看看能不能弄个劝退吧?现在我先进屋帮你收拾一下书和文具,免得等会儿走的时候太过匆忙!”
吴梓臣一把拉住正要进屋的江水源,苦苦哀求道:“不要这样子嘛老大,都是我不好、我不好,我现在磕头认错。你不念在我这几年跟随你左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的份上。你也要想想我是高二(二)班的学生、国学讲谈社的社员啊!这事要是捅露出来,不仅会损害老大您的形象,也会影响到高二(二)班和国学讲谈社的声誉。而且老班发起飚来的暴脾气你是知道的,把我大卸八块、五马分尸都有可能!为了小弟的性命和班级社团的清誉,你就帮帮我吧!”
江水源冷笑道:“当日我和你是怎么说的?让你别玩得太过火。否则别怪我主动向校方检举揭发。结果呢?哼,别说兄弟不帮你!等你死后,我一定在你灵堂上替你写副挽联,一写‘死有余辜’,一写‘死不足惜’!你自己选吧!”
吴梓臣痛哭流涕道:“老大,您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大不了我发个毒誓,如果以后我要是再搞这样的恶作剧的话,就让天下最丑的男生和最丑的女生坐在我旁边,天天冲我抛媚眼,直到我吐无可吐、摇摇欲坠为止。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么悲壮的毒誓你都发得出来?好,那我就再帮你最后一次!”说到底,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吴梓臣搞出这么一出旷古绝今、骇人听闻的恶作剧也是为自己报仇,无论如何江水源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绝,“说吧,你打算怎么向人家赔礼道歉?怎么赔偿人家的精神损失、弥补人家的心理创伤?”
江水源话语刚落,吴梓臣马上原地满血复活,脸上根本没有半点眼泪和鼻涕的痕迹,想来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佯装的。
听闻江水源要他向贺文麟道歉,吴梓臣气得直哼哼:“凭什么要我给他赔礼道歉?想让我给他赔礼道歉也行,他得先把在论坛歪曲事实、污蔑老大您的事情,还有在论坛上假公济私、颠倒黑白的行径全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并向老大你赔礼道歉之后再说!”
贺文麟现在虽然身上的臭味已经清洗干净,但是附着在他名誉上的污垢却历久弥新,几乎每个走他身边路过的人都会想起他早上在校园门口的光辉形象,而且这则故事会越传越广,闹得全府民众都知道;也会越传越久,成为淮安府中的校园经典。在这个时候,他想学雷锋做好事自我救赎都唯恐不及,怎么可能还自己往自己身上泼污水?
“那你想怎么解决?”江水源反问道。
吴梓臣想了想答道:“他贺文麟败坏您的名誉,朝您头上泼脏水,毕竟只是用言语,没有真实行动。而我们这次报复虽然也是泼脏水,但毕竟用黄金汁弄脏了他的衣服。要不这样吧,我补偿他一瓶洗洁精,老大你觉得如何?”(未完待续。。)
三十六、汝虽打草,吾已惊蛇(上)
“补偿他一瓶洗洁精?”听到吴梓臣不着调的回答,江水源差点一巴掌呼他脑门上,“你又是让三个小女生在校门口和他拉拉扯扯,又是无数粪弹铺天盖地飞流直下,差点弄得人家身败名裂,最后你用一瓶洗洁精就想把别人打发了?时间哪有那么轻易的事儿!具体该如何赔偿人家的精神损失,拜托你走点心好不好?”
吴梓臣马上乖巧地应承道:“好好好,我走心!只是兹事体大,老大你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容我仔细考虑考虑,想出一个既有诚意又有实效的解决方案?”
“给你时间考虑可以,但我怕你一考虑就考虑到高三毕业!”江水源岂会看不出吴梓臣的缓兵之计。
“不会的、不会的!”吴梓臣拍着胸脯说道,“老大您尽管放心,小弟会同浦大美女在一周之内绝对拿出让您满意的解决方案。到时候要是违约,小弟甘愿向老班主动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
“这可是你说的!”江水源倒想看看吴梓臣究竟能想出什么的法子,“君子一言,”
吴梓臣马上接口道:“快马一鞭!如违此誓,我就是太监。——哎哎,老大您别发飙呀!发飙也别打脸,小弟还靠着这张脸吃饭呢!嘿嘿,小弟这不是看话题太过沉重,幽默一下调节调节气氛吗?至于刚才那件事,小弟保证如期如约完成任务。”
下午第三节课后,江水源正准备去国学讲谈社做国学论难培训,刚出门就被学生会办公室主任梁诏拦住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以及准确:“对不起江副会长,打扰您一下。是这样的,刚刚接到韦会长通知,他想召开一个紧急会议。需要请你参加。”
“是关于什么内容的?”江水源问道。事实上,学生会的每个会议都很紧急、每个会议都需要他参加。如今他已经决定跳出三界外,只要事情不牵扯到自己头上,一般会议都懒得去参加。今天也不例外。
梁诏有些低沉地回答道:“今天早上贺副会长在校门口遇袭的事,江副会长应该有所耳闻吧?”看见江水源点头后他又接着说道:“韦会长觉得这件事情性质非常恶劣,对学生会的影响也很坏。所以想召开一个紧急会议,讨论一下该如何应对。请江副会长务必参加!”
要说这起遇袭案件的源头还真就在学生会里。要不是江水源参选副会长与贺文麟狭路相逢,要不是因为韦大会长的“1245”工程导致江水源和贺文麟的顶牛,要不是贺文麟利用学校论坛超级管理员账号兴风作浪,哪会有今儿早上那档子破事?而且对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江水源觉得贺文麟应该是一清二楚的,韦述就算不清楚,也至少能猜到个大概。
事情的两个当事人都是学生会副会长,另外还隐约涉及到学生会会长。确实需要开个紧急会议讨论一下如何应对。所以江水源没有拒绝:“我会准时参加的。会议的时间、地点呢?”
梁诏道:“就是现在!地点是学生会小办公室,江副会长这就跟我一起过去吧!”
“好!”
到了学生会小办公室,江水源发现里面除了会长韦述再无其他人,忍不住问道:“韦师兄,不是说开会么?怎么就我们两个人?”
“什么两个人?除了你我,不是还有梁诏梁主任吗?应该是三个!”韦述笑着纠正道,“今天这会主要是讨论今早贺副会长在校门口遇袭的事儿,因为牵涉到咱们学生会的副会长。范围不宜太广,所以就我们三个就行了。免得弄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
“可这事儿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只怕今晚《淮府晚报》上都会出现专题新闻,现在掩饰还有意义吗?”江水源觉得韦述此举简直是掩耳盗铃:“对了,贺师兄呢?”
韦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贺副会长向来勤勤恳恳、踏踏实实,而且谦恭有礼、与人为善。无论在班级、在社团还是在咱们学生会都是获得大家一致肯定,没想到居然遭此飞来横祸,所受心理打击可想而知!所以自从今早回去换衣服之后便再也没回学校,据说已经请假半个月打算在家休养一阵子!”
“请假半个月在家休养?”江水源突然想到下午上课前吴梓臣的保证,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这家伙的狗鼻子不会那么尖吧。贺文麟一抬腿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韦述自然猜不到江水源的心思,当下答道:“是的,听说他因为过度紧张、刺激过度导致出现神经功能性头疼,需要好好静养,近期最好不要到学校这个受伤害的地方,避免出现更严重的后果。”
对于贺文麟得了所谓“神经功能性头疼”的说法,江水源只是姑妄听之,他觉得更有可能的原因是,最好面子的贺师兄在最好面子的年龄当着全校同学的面丢了面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请假在家,打算等事情渐渐平息之后再回学校,免得太过尴尬。
他马上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对了韦师兄,你说贺师兄一向与人为善,为什么突然遭此无妄之灾?”
“你不知道?”韦述深深地看了江水源一眼,才缓缓答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他在学生会的工作中无意得罪了某人,某人又不敢明目张胆争辩,只好采取如此极端险恶的手段来报复,彻底败坏他的名声吧?等找到行凶者和指使者之后,谜底应该就会揭晓。”
“那行凶者和指使者找到了么?”
韦述再次深深地看了江水源一眼:“不太清楚!不过作案者非常狡猾,事前曾做过周密布置,选用的人也都是大家不认识的,貌似还了化妆,而且作案之后马上就搭乘一辆没牌照的小轿车逃之夭夭,连追查都没法追查。”
江水源觉得韦述的眼神非常讨嫌,忍不住刺了他一句:“想追查还不简单?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问问贺师兄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呗,事情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韦述嘿嘿而笑,一语双关地答道:“贺副会长是什么样的人,江副会长你还不清楚?除了学生会工作上面的事情外,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什么人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呢?”(未完待续。。)
三十六、汝虽打草,吾已惊蛇(下)
“所谓‘人心隔肚皮’,我怎么清楚贺副会长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他的好基友!”江水源的语气也冷了下来,“他交了多少个女朋友不会告诉我,有没有男朋友也不会告诉我,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更不会告诉我。至于什么人为什么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或者就如你我所见所闻,因为他脚踏三四条船而引起众怒也未可知!”
“不可能!”韦述断然否定道,“贺副会长这个人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他平日里持身严正,而且高三学习又那么紧张,怎么可能脚踏三四条船?”
“那谁说得准?”江水源不忿于韦述刚才绵里藏针的指摘,故意抬杠道:“反正这种事情他也不会跟外人说,究竟如何,只有他本人知道。”
韦述眉头大皱:“无论贺副会长他做了什么,用这种堵门泼粪的方法来报复,败坏他的名誉,让他成为全校同学的笑柄,乃至损坏我们学生会的形象,你不觉得太过分了点么?真要有什么矛盾,可以找学生会解决嘛!就算学生会解决不了,不是还有老师和学校吗?何至于采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江水源突然觉得以韦述、贺文麟为代表的学生会很有些政府部门的习气:你跟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胡来;你跟他胡来,他就跟你讲道理。总之说圆说方的都是他,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当日那个差点把自己黑出翔来的帖子出来后,被置顶在学校论坛整整一周,贺文麟不用说,不信韦述、梁诏他们就没看见。只要他们中任何一个能够持身严正一点,稍稍提出疑议,事情能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如今事情发生了。他们又不思悔改,反倒先谴责起别人手段的下作来。
对于韦述如此令人齿冷的行径,江水源懒得给予评价,只是说道:“谁知道,或许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呢?若是真像今天早上那几个小女生说得那样,他故意作践别人。这种事情怎么找学生会和学校说理去?还不如朝他身上扔几个粪弹来得解恨。”
韦述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半天才勉强笑了笑:“江副会长说的这是什么话?学生会怎么就不能说理了?在这里我给你做个保证,以后不管你在学习生活中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来找我这个师兄商量,保证有冤伸冤、有仇报仇,如何?”
江水源有点奇怪韦述为什么做出这番表态,便随口打了个哈哈:“感谢韦会长关心,只是在下心比较大、神经比较粗,什么事情都不太放在心上。正常睡过一觉就忘得干干净净,哪有什么烦心事。而且整天班级、社团各种瞎忙,只怕也没什么时间来烦心。会长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谁知江水源这么一说,韦述反倒更加紧张,连声劝道:“江老弟,别!千万别!你是学生会副会长,在咱们学校。乃至整个淮安府、以及全国都有很大影响力,周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做事之前一定要考虑再三,为自己的形象考虑,也为咱们学校那么多支持你的同学考虑,千万不能鲁莽行事!”
江水源更加莫名其妙:“韦会长你这说的这些我听不太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韦述以为江水源在故意装迷糊,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道:“我是劝你做事要有分寸!”
“可我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的!”
韦述语重心长地规劝道:“不仅要有你的分寸。而且要符合学校和我们学生会的章程。你是学校的学生,也是学生会的副会长,理应模范地遵守学校的每一项规章制度,不能仗着自己的名声、实力和背景就为所欲为。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做了。迟早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可就毁了!”
江水源挠了挠头:“好吧、好吧,我会做个遵规守纪的好学生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难道你发现我贼眉鼠眼,颧骨发青,印堂发黑,一看就有作奸犯科的潜质?”
韦述眼睛转了几转,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今天早上贺副会长不是在校门口遇袭了么?这件事影响很坏,学生会考虑到可能会给同学们带来的标杆作用和负面效果,决定和每位成员都好好谈谈,与别人发生矛盾冲突时尽量心平气和,通过正常渠道反映问题、解决问题,不要像今天早上那么暴力、那么极端。你是副会长,贺文麟又不在,所以我就先和你谈谈。”
“好吧,这事儿我知道了。”江水源仍然想不通就这么点屁大的事,他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就好像明明是想去胡同口的小超市里买包烟,结果愣是开着车绕着京城五环兜了一圈,至于么?他又问道:“听梁主任说,你不是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讨论一下该如何应对今早贺师兄的遇袭事件么?下面就进入正题吧,等会儿我还要赶去国学讲谈社有点儿事情。”
韦述却道:“噢,我找你来,要说的就是刚才那些。会议已经结束,你要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我……”要是江水源修养足够好、闭嘴足够快,故意一句脏话已经脱口而出。这不是折腾人吗?就这么点破事,让梁诏当面说一声也就行了,偏偏要开什么紧急会议,弄得自己还以为学生会的天要塌下来,需要自己在关键时刻顶上去呢!结果翘掉国学讲谈社的培训过来一看,就是俩人坐一起聊聊天、扯扯淡。如此官僚习气,岂不让人蛋疼?
不过江水源还是有些纳闷:难道韦述找自己过来就是随便聊几句?貌似他和自己的关系还没深厚到“相见亦无事,不来苦忆君”的程度吧?而且凭自己对韦述的了解,他也不像是无聊就找人扯几句的性格。那他找自己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真是奇哉怪也!
出了学生会的办公室,九月底的凉风一吹,江水源突然反应过来。感情在论坛黑帖事件中,韦大会长也有份,只是他是幕后之人。如今看到贺文麟被拉扯、被污名、被抓脸、被泼粪,他顿时怂了,赶紧找自己过来表明态度:兄弟,咱们闹归闹,可能下狠手啊!再怎么说大家也是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校友、学生会里同事一场的哥们,能不能手下留点情?
难怪要找自己过来开“紧急会议”。只怕不开这个会,不把话当面说清楚,今天晚上他连觉都睡不好。如此看来,这个会议确实挺紧急的。
不过却应了那一句话:汝虽打草,吾已惊蛇!(未完待续。。)
三十七、妙手偶得之
嘛,这样让韦述安静一段时间也好。自己整天忙得找不着北,谁耐烦天天和他们在学生会里扯淡?如此一想,江水源顿时感觉念头通达、浑身轻松。
抬头看看天色,此时社团课已过大半,估计就算赶到国学讲谈社,和众人打完招呼也该下课了。拖堂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江水源个人不喜欢这种行径,也从没有把这个不好的行径施加于别人的想法,当下一个人慢慢走回教室,准备收拾东西去吃晚饭。
结果到了教室,便看见浦潇湘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手边那个计算机被她折磨得惨叫连天。江水源有些奇怪:“哟,浦潇湘,你怎么没去参加社团活动?而且还被我抓了个现行,信不信我扣你的社团分?”
浦潇湘的神色顿时灵动起来,娇俏地瞅了江水源一眼:“有本事你扣啊!信不信我寒假不回家,搬张小板凳坐你们家门口半个月?”
“额……算你狠!”江水源在国学论难中可谓滔滔不绝所向披靡,但和浦潇湘打起嘴仗来,十次倒有九次要望风而逃。没办法,人家浦大美女天然优势太过明显,而且很有律师的天赋:当事实对她有利时,她着力强调事实;当道理对她有利时,她就大讲道理;当事实和道理都对她不利时,她则会敲桌子把事情搅浑。——哦,不,作为名门望族出身的美少女,怎么可能做“敲桌子”这类粗鲁的动作?人家最擅长的分明是卖萌撒娇,比如现在,她既不发火,也不生气。只是要求搬板凳去江家门口坐半个月。
可是江水源敢让她去自己门口坐半个月么?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一个上午,他也受不了啊!他老爹绝对能把他挂在旗杆上飕成人干的!
偶尔用卖萌撒娇威胁无效的时候,浦潇湘同学就会祭出她的杀手锏“当日在校长室门外……”。基本上还没等她说完,江水源就像被八国联军赶出京城的慈禧老佛爷,所有傲气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忙不迭地割地赔款、开放商埠,当真是“量水源之物力,结潇湘之欢心”。
不过江水源也不甘于老被浦潇湘讹诈:“正好现在左右没人——”
“左右无人?你、你想干什么!”浦潇湘左手掩口、右手遮胸,一脸“我好怕怕”的神情警惕地盯着江水源。
江水源气得直翻白眼:“虽然不知道你脑袋里都想些什么,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姑娘,你想得太多了!趁着左右没人,赶紧老实交代,今儿早上校门口粪袭学生会贺副会长的事儿,是不是你也有份?”
“我?怎么可能!像我这样有洁癖的人。想到那种事情都会作呕,怎么可能参与其中?你可不要污蔑好人,我可是良家女子!”浦潇湘一边支支吾吾地辩解,一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任谁瞧见都知道其中必定有鬼。
江水源冷哼数声:“哼哼,还敢狡辩,吴梓臣都跟我老实交代了!”
“他敢!信不信我撕烂他的嘴?”没等说完,浦潇湘就知道露馅了。赶紧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说,吴梓臣他是在胡说。污蔑我,所以我要撕烂他的嘴……不,我要找他算账!”
江水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姑娘,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爱信不信!”浦潇湘不敢再和江水源对视,玉脸微红地转过头去,手指又在计算器上噼里啪啦一通乱摁。似乎要通过这一举动向江水源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浦潇湘狂按的是计算器上的cos键,由于按得速度太快,计算器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不断发出“co、co、co”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汉语的“哭、哭、哭”。在昏暗而略显空旷的教室颇有几分瘆人。江水源本来没太在意,在某一刻偶尔瞟到屏幕,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让我看一下!”江水源伸手就抓了过去。
浦潇湘见江水源的禄山之爪径直向自己的玉手抓来,还以为他想要轻薄自己,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欢喜:“你、你想干什么?”
“借你的计算器用一下,过会儿还你。”江水源说着拿起计算器坐回自己座位上开始研究起来。
同样,他也是狂按cos键,不过眼睛却盯着屏幕一动不动,似乎想要从中发现什么惊世的大秘密来。浦潇湘好奇地凑了过来,好闻的香味顿时充溢着江水源的鼻腔,如果感觉灵敏的话,脸部肌肤似乎还能隐约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你在干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在计算器上随便输入一个数,然后不断按cos键,最后这个数总是会趋近于某个固定的常数0.739085133……”江水源指着屏幕说道。
浦潇湘眨眨眼睛:“我早就注意到了呀!如果选择‘弧度’,随便输入一个数,然后一直点cos键,会得到你说的那个数值;如果选择‘角度’再随便输入已个数,一直点cos键的话则会得到另一个常数,貌似是0.99984774……;若是选择‘梯度’再随便输入个数,一直点cos键的话又会得到一个常数,貌似是0.99987666……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发现了!”
“你不觉得这很神奇?”江水源目光熠熠。
“有什么好神奇的?基本上玩过计算器的都知道。”浦潇湘难得找到在学习上鄙视江水源的机会,此时自然不会放过:“水源同学,你该不会才知道吧?”
江水源很老实地点点头:“确实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0.739085133……这个常数应该是方程cos(x)=x的唯一实数解,即余弦函数y=cos(x)的不动点。在此之前貌似还从没有人提到过这一点,就冲这个,就值得写一篇不错的小论文。”
什么方程的唯一实数解?余弦函数的不动点?浦潇湘听得半懂不懂的,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她马上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写论文?这是我最先发现的,论文署名的时候一点要加上我!”(未完待续。。)
ps: 故事是真的。虽然这个现象很早就有人发现,但直至2007 年,samuel r. kaplan 才在 mathematics magazine上**文予以阐述。
三十八、从比喻到比喻
江水源没好气地答道:“恕我孤陋寡闻,从来还没听说过阿基米德浮力定律在署名权上,有那顶掺了假的王冠什么事;也没听说牛顿在发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的时候,署上了砸他的那个苹果的名字!”
“可是提起阿基米德浮力定律,谁不知道那顶王冠?说起牛顿的万有引力,谁不知道砸他的那个苹果?你要不给我署名的话,以后谁知道这个常数是我给你的灵感?”浦潇湘气哼哼地说道:“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署名,我现在就去找班主任和校长,说你趁着班里没人欺负人家!”
“好、好、好,算你狠!服了你了还不行么?”江水源忍不住冲着她竖起了大拇哥,“不过署名就别想了,顶多在文章最后面缀一句,说是受你的启发。如果这还不行,你就去找老班和校长哭诉吧,看你以后还嫁不嫁得出!”
“嫁不出就嫁给你!”浦潇湘红着脸说道,“对了,听说论文很难发的,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在《经世大学学报》发表?”
江水源顿时以手扶额:“姑娘,你想得太多了!这种小论文没有半点实质性内容,顶多就是见解稍稍新奇一点,让别人觉得原来是这么回事,能在《中学数学教育》或者《淮安府立师范学校学报》上发表就烧高香了,还指望登上《经世大学学报》?话说你知道《经世大学学报》是什么样的期刊么?”
“当然知道!”浦潇湘对江水源话里透露出来的嘲讽非常不满,“不就是经世大学主办的一本综合性学术期刊么?既然都是学术期刊,还不是和《淮安府立师范学校学报》一样要登论文?”
“一样要登论文没错,可是要登的论文完全不一样啊!”江水源解释道,“就好像你和张明月一样,每天做的事情都差不多。无非是吃饭、睡觉、上学,可在同学们眼中你们能一样吗?貌似咱们学校还没有哪个淳朴的学生这样说:反正浦潇湘和张明月都是女的,都同样吃饭、睡觉、上学,追她们俩中的谁不一样?”
“如果是你,你追我和张明月中的谁?”浦潇湘反问道。
“当然是张明月啦!”江水源的答案气得浦潇湘眉毛都竖了起来,但他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如果我是高大威猛、玉树临风、挥金如土、家世豪奢的小开。和花容月貌、冰雪聪明、出尘脱俗、人见人爱的浦大小姐有如天作之合,那自然是追浦大小姐,毕竟这世上口味重的还是少数。可我如今是小门小户出身,人长得磕碜,而且脑筋又笨,哪高攀得上明艳动人的浦大小姐?与其死缠烂打最终被拒,还不如一开始就瞄准适合自己的目标,免得费时费力,还耽误自己的终身大事。”
浦潇湘咬着牙说道:“可事实上是。你长得很帅,不,非常帅,而且非常聪明,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这只是个比喻而已!”江水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写的小论文就是那癞蛤蟆,而那《经世大学学报》就是天鹅肉,明知道吃不着。与其死缠烂打最终被拒,还不如一开始就瞄准适合自己的目标。免得费时费力,还耽误自己的事情。”
浦潇湘有些鄙夷:“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有些事情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没准儿人家天鹅就喜欢被你这样的癞蛤蟆吃呢?”
“我……”浦潇湘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么明显,江水源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可是听出来又如何?他敢接这个茬儿么?当下打了哈哈:“天鹅肉能不能吃到以后再说,但现在咱们要吃的是晚饭!赶紧走吧,再不走晚上上自习的时候就要饿肚子了!”
“好。去吃饭。”浦潇湘无精打采地说道,转过身就以江水源能听见的声音嘀咕:“吃、吃、吃,就知道吃!该吃的你不吃,不该吃的你乱吃,你个有心没胆的小贼!”
————
有了思路之后。写论文很快,尤其论文还不是很长。第二天下午,江水源就带着这篇小论文找到了在书堆里鏖战的葛钧天。
几日不见,葛钧天愈发憔悴。张谨提出的“商高数猜想”似乎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和动力,这些天一直全身心投入到各种资料中,只有通过取得更大的成绩才能抹去学生带给自己的巨大压力。此时看见江水源进来,葛钧天抬起熊猫眼,嘶哑地问道:“有事?”
“我写了一篇小论文,想请你看看。”江水源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也写好了论文?”在那么一瞬间葛钧天有些失神,感觉自己突然间就步入了中老年行列,只能眼睁睁看着学生们一个个出成果,自己唯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慵懒地伸出手:“拿来我看看。要是陈词滥调、胡编瞎凑而成的话,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江水源摸了摸鼻子:“不敢说有什么新东西,至少是发前人之未能发、言常人所未曾言吧?”
“口气够大的啊!”葛钧天刚低下头看没几个字,脸上嬉笑之情还没有散去便蹦了起来:“在科学计算器上随便输入一个数,然后按cos键,最后这个数总是会趋近于某个固定的常数0.7390851332……这个现象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发现了,好吗?”
“别激动!”江水源已经在其他人身上不止一次见过这种惊讶,“诚然你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现象,可你能想到这个常数是方程cos(x)=x的唯一实数解和余弦函数y=cos(x)的不动点么?我甚至怀疑那个时候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唯一实数解和不动点!好吧,就算你现在知道什么是唯一实数解和不动点,可你会把它和计算器上按出来的常数联系起来么?”
“我——!”
葛钧天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江水源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好像空气一样,我们每天都呼吸着的生命气体,在我们人类出现之前就分层覆盖在地球表面,透明且无色无味,但是在17世纪中叶以前,人们对于空气的认识还是模糊的。只有到了18世纪,通过对燃烧现象和呼吸作用的深入研究,人们才逐渐认识到空气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在此过程中,谁也不能否认拉瓦锡发现并命名氧和氮的功劳吧?”
葛钧天怒了:“是,我是没想到这一层,可是你就算想到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投机取巧,捡了个芝麻而已!为学之道要像张谨那样,瞄准大目标,肯下笨功夫,别老顾着捡芝麻,忘了往前赶路。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要拼着十年、二十年的工夫,争取弄个大西瓜出来。《法华经》里说得好,‘无乐小乐,小辩小慧,观求大者,乃获大安’!”
“不捡芝麻,万一这辈子都捡不到西瓜呢?岂不是空手而回,赍恨而终?”江水源反驳道。
葛钧天顿时暴跳如雷:“你就这点出息?真是白瞎了你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子!还说什么‘空手而回,赍恨而终’,你连捡西瓜的勇气都没有,就算有西瓜丢在你面前,你敢捡么?人要胸怀大志,所谓‘人有大志在,何处不翻飞’,只有胸怀大志,才能明白学习的乐趣,才能勇敢地去克服将来所遇到的重重困难。懂么?”
挨了葛钧天一通臭骂,江水源有些意兴怏怏:“那我把论文拿回去,重新再写一篇。”
“不用拿回去了。这粒芝麻虽然是小了点,但确实绝大多数人都想不到,说起来还算有点新意。”江水源刚觉得葛大爷还算还有点良心,下一句就把他打入了地狱:“不过重新再写一篇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注意,这次一定要取法乎上,立足点高,瞄准大问题再动手!”(未完待续。。)
三十九、学霸的恶意
曾识君最近有些烦躁。
原因很简单,当初刚进班的时候他就放言要预定年级第一的宝座,结果在随后的全府生物奥赛预赛中就被华丽丽打脸,但他曾某人岂是一蹶不振之辈?正准备努力看书,在全省的复赛中报仇雪恨,谁知人家江水源同学直接数学老师劫走,不参加这种没希望获得复赛一等奖的比赛了!
好!你不参加,我参加!到时候我拿个复赛一等奖回来,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曾识君一边埋首于黄同媛老师给的资料中,一边在心里暗暗发狠道。
谁知书还没看完两本,进入高二年级后的第一次月考就来了。
曾识君看了看左手边一堆月考复习资料,又看了看右手边一堆生物奥赛资料,陷入了前跋后疐、进退维谷的两难困境:准备月考吧,那么看得正渐入佳境的生物书必须暂时丢掉;可不准备月考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次月考很有可能会被江水源踩在脚底,他预定年级第一宝座的豪言壮语就变成了全班乃至全年级、全校的笑柄!
怎么办?曾识君扭头看了看江水源,发现江水源正在看奥赛的资料,不过不是生物,而是数学,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月考即将到来。等过了一个小时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还在专心致志地看奥数,完全不顾老师在课堂上讲些什么。曾识君蓦然觉得有些心安:既然你也没把这种小考试放在心上,那咱们就进行一次公平的本色对决吧!看看谁才是年级的no.1!
此次考试是文理分班后的第一次月考,很大程度决定了各班和每位同学在全年级的定位,所以从老师到学生都非常重视。就连一向跳脱的吴梓臣在江水源和老班朱清嘉的双重压迫下,也乖乖拿起课本认真复习起来。整个高二(二)班只有两个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没有受到这种紧张气氛的影响:
一个是江水源。
经过高一一年的熏陶。几乎所有任课老师都知道了这位学生有多妖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那是人家的看家本领,把整本教材从头到尾背下来也不在话下,更可气的是,人家不仅会背,理解力照样杠杠的。要不是仗着出试卷和有标准答案的优势。很多老师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考过他。在这种情况下,对江水源在课堂上的不务正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另一个是曾识君。
曾识君放言要夺年级第一宝座的事儿,基本上所有老师都有所耳闻,而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不是狂妄无知就是实力足够强横。通过课堂上的提问和表现,大家的意见明显倾向于后者。由于有了江水源这个前车之鉴,老师们对于优等生的奇特行为也就见怪不怪了。何况曾识君夺得生物奥赛预赛一等奖,老师们也是知道的,区区月考和一场决定保送资格的比赛。两者孰轻孰重,老师们更是拎得清。
然后月考就来了。
高中月考向来紧凑,像理科班国语、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生物六门课程,一般是上午两门、下午两门、晚上两门,然后老师趁着周末一口气改完,周一就可以公布分数和排名。不过高中生也是元气满满,以前考完最后两门的时候,不少人还能到外面夜宵摊上撸个串、聊聊天。顺带着对对答案。
今天的情况却明显异于往常。不知老师们是想给刚升入高二年级的愣头青一个下马威,还是想预先给整个高二生活定下个基调。总之就江水源的感觉来说,这次考试的难度超过以往历次。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以前江水源半个小时就可以打完收工、交卷走人的化学,这次足足磨了五十分钟!
对于江水源来说是多花点时间,但对于其他人可就要了命了。
晚上考试前,江水源提早十分钟来到考场,便看见柳晨雨一脸惨白地坐在座位上。他径直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班长。怎么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我没事!”柳晨雨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可是瞧着她摇摇欲坠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江水源劝道:“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或者去医院吧!这么扛着也不是事儿。反正这种月考一个月一次,顶多就是检测下对过去一段时间教授的知识点的掌握程度,也没太大意思。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休息?”
“我真的没事。”柳晨雨再次强调道。
这时被江水源无情挤成年级千年老二的李知礼凑了过来:“柳晨雨她确实没事。就是被今天的试卷恶心到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现在也有种想吐的感觉!”
“是吗?”江水源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恰当,“确实有点!感觉这次月考和以往相比,不仅题量大、考的知识比较偏,而且还动不动就带几个弯弯绕,就好像见不得咱们大家考高分似的。该不会是咱们年级把奥赛社培训老师请来出的题吧?”
“你还敢说!”李知礼顿时义愤填膺起来,“像你这样动辄提前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缴卷的人,还敢说题量大、考得偏、弯弯绕多?咱们看到试卷恶心想吐,倒有一大半是因为你!你想想,你哗哗哗写完缴卷了,我们却用完所有时间,还不一定答完所有题目,你让我们心里怎么想?”
江水源摸了摸鼻子狡辩道:“呃……我看到试卷也恶心想吐啊,所以会做就做,不会做就空着,赶紧写完缴卷,免得吐在教室里影响大家发挥。”
“信你才怪!你以为我看不见你试卷上写得满满当当的?”李知礼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刚才有一点说得没错,出题的老师确实见不得咱们大家都考高分,所以便让某人一枝独秀,和我们这些渣渣彻底拉开距离,对不对?”
“写得满满当当不等于做得对啊!也有可能——”
“可能个毛线!你敢说你数学会低于140、化学会低于90?”李知礼质问道。
江水源期期艾艾地答道:“可能性还是有的,”
“天可怜见!我这次数学要能得120分、化学能得80分就烧高香了,你居然还在为能否得140分、90分而嗫嚅难言?”李知礼指着江水源呵斥道:“江水源,你不仅在相貌上虐我等如狗,连成绩上也不肯放过。你个惨无人道、毫无人情的学霸,离我们远点,我等学渣不想和你做朋友!”
很快,曾识君也感受到了来自学霸的浓浓恶意。
星期一上午,各科老师开始陆续宣读考试成绩,先是国语:“江水源,135……曾识君,123。嗯,曾识君同学考得不错……”
曾识君虽然略感错愕,但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他也听说了,江水源可是全国卖萌杯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得主,而且还曾带领国学讲谈社辩论队获得全省国学论难选拔赛第四名。在国语上,他确实没有太大的竞争力。但接下来数学、外语、物理等学科的分数让他目瞪口呆:
“江水源,147,这也是我们年级的最高分……张谨,142,张谨数学成绩非常好,一定要注意保持……曾识君,131……”
外语,江水源144,曾识君,129。
物理,江水源108,曾识君,97。
化学,江水源100,曾识君,93。
生物,江水源89,曾识君86。
曾识君每门分数都比江水源少,六门分数加起来,总分足足相差了50多分!江水源再次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曾识君勉强排到年级第五。
分数一公布,吴梓臣便幸灾乐祸地凑了过去:“小曾曾,你之前不是放言要夺我们老大年级第一的宝座么?怎么,你这次考试又手下留情了?还是有一门600分的吹牛加厚脸皮考试,你不战而胜,总分自动超过了我们老大?”
曾识君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怒气冲冲地走到江水源面前,大声叱问道:“江水源,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的阴谋?”(未完待续。。)
四十、想不到的结果
“阴谋?”江水源一愣。
“虽然你做得毫无痕迹,然而机智的我早已看穿了一切!”曾识君愈发愤怒,“你之前一直不参加生物奥赛的复赛是因为要看的资料太多,会影响月考成绩,对不对?”
江水源点点头:“我不参赛,要看的资料多确实是原因之一,但要说会影响月考成绩,这从何说起呢?”
“还敢狡辩!”曾识君气呼呼地说道,“你明知道我有实力争夺年级第一,也知道参加生物奥赛复赛要看很多资料,所以你一方面再三拒绝参加参赛,一方面利用参赛来耽误我宝贵的复习时间,从而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即保住年级第的宝座一,对不对?”
江水源被曾识君的强大理论深深折服,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吴梓臣帮忙解释道:“可是老大这些天也一直在看奥数书啊!”
“这我知道!可是月考数学满分150分,生物只有90分,两者分值相差60分——这就是我和他分数相差那么多的根本原因!”曾识君回答得振振有词。
吴梓臣不禁瞪大眼睛:“虽然不知道你的脑洞为什么能开那么大,但感觉你的逻辑推理能力真的非常强悍!好吧,现在我们都知道的事实是,你和我们老大在数学上只相差16分,就算你把相差的16分补上,你和我们老大还有四五十分的差距,这你怎么说?”
曾识君若有所悟地摸摸脑袋:“也是哦!除了数学,我们其他各门还差四五十分呢!对不起,我现在脑袋里有点乱,等我理清了再来找你慢慢理论!”
“慢走不送!”吴梓臣朝曾识君挥挥手,“不过小曾曾。哥哥我可提醒你一句,以后别拉不出屎就怪地球没引力,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知道不?”
听见吴梓臣说起“屎”字,江水源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吴梓臣,你不是说在一周之内绝对拿出让我满意的解决方案么?现在一周已经过去了。你的解决方案呢?”
“我是早就想好了解决方案,可我找不到当事人啊!”吴梓臣一脸委屈地说道。
“找不到当事人?”江水源马上想起了韦述的话来,“哦,贺师兄因为那件事,请假半个月在家休养,你在学校自然找不到他。你得去他家里找!”
吴梓臣道:“我去他们家找了,他没在家!据他们邻居说,贺大会长觉得咱们淮安府中妹子太丑、品味太差,根本配不上他高大上的逼格。所以上周晚些时候已经转学到省城江宁的某所学校去上学了,继续他脚踏三只船、不怕染夜香的光辉征程!”
“转学了?他可是马上就高考了!”江水源万万没想到事情最后居然闹成了这样。
令他没想到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上午课间操的时候,生物老师黄同媛再次找到江水源,笑眯眯地说道:“江水源同学,恭喜你又蝉联了年级第一!现在月考也考完了,年级第一也保住了,是不是该收点心好好复习生物了?距离生物奥赛的复赛可就只有短短一周多的时间了!”
江水源朝四下看了看,貌似没有看到葛大爷的身影。只好硬着头皮答道:“黄老师,葛老师不是和您说过。数学奥赛预赛的时间与生物奥赛复试时间冲突,只能二选一么?”
黄同媛得意地说道:“以前确实有点小冲突,不过经过我多方协调和四处奔走,这个问题已经得到合理解决,而且葛老师也同意了我的方案。你只要听从安排,好好看书、认真考试就行了。别辜负我这么些天的辛苦努力!”
江水源奇道:“你的方案是?”
“咱们生物复赛不是在十月份第二个周日的上午么?这是省里安排的,我无法更改,可奥数预赛是府教委教研室组织的,完全可以适当调整一下时间。所以我为了你这个小祖宗,就去府教委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磨了一两个星期才让他们勉强同意把考试时间放到周日下午——”
江水源虽然很感动黄同媛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可他还是忍不住质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生物复赛考场应该是在江宁,可数学预赛的考场应该是在咱们淮安府吧?”
“没错,确实如此!”黄同媛依然笑容不减,“不过说得更具体一点,应该是生物复赛上午11点在江宁结束,数学预赛下午2点半在淮安开考。这其中有三个半小时的空隙,而从江宁到淮安开车走高速只要两个半小时,完全来得及!”
江水源目瞪口呆,半天才说道:“可你没把从考场去乘车、还有下车往考场赶的时间算上!还有,中午得吃饭啊,否则下午哪有精力考试?”
“没关系!我会开车在江宁考场外等你的,午饭也会提前买好放在车上,你只管安心考试就是!”
“那天可是周日,又是大中午的,万一堵车怎么办?我可听说过江宁交通有多糟糕,历来是十天九堵!”
“你最好祈祷这种事情不要发生!”黄同媛瞪了一眼推三阻四的江水源,“因为有些事情现在是很明晰的,比如生物复赛上午11点结束,再比如从江宁到淮安开车走高速至少要两个半小时,还有数学预赛下午2点半开始。反正我的生物无论如何你都会顺利考完,从江宁到淮安具体要多久、能否赶得上数学预赛,那就要看天意了。嗯,相信葛老师会和你一起祈祷的!”
“……”江水源无言以对。像这么高层次的巅峰对决,估计只有请葛大爷出马才有胜算。
黄同媛临走前又叮嘱一句:“对了,我已经和曾识君说过了,他暂时不看的书都先放在你那里,你多花点时间。老师我这次车费、油费、食宿全部自理,中午还请你吃顿豪华午餐,你可不能辜负老师的好意哦!”
果然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黄同媛前脚刚走,江水源后脚就跑到葛钧天的办公室:“葛老师,黄老师她说你同意我去参加生物奥赛复赛了,真的假的?”
“真的!”葛钧天在书堆里头都没抬。
“可万一遇到堵车、交通管制或者其他什么突发情况怎么办?可就赶不上下午的奥数考试了!”
“我知道,这些我当然知道!可是那个疯婆子天天堵在我办公室门口,不停地在我耳朵边嗡嗡,甚至晚上我回宿舍睡觉都不放过,天一亮刚起床她又端着小板凳坐在我房门口。这事儿已经在全校老师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你师娘过几天就过来,万一她要是听到什么风声,我会被活活砍死的!为了老师下半身和下半生的幸福,只能委屈你了!”
“你让我受委屈,你就不怕我向师娘告刁状?”
葛钧天猛然抬头:“你敢!你要敢乱来,我就罚你在高中毕业前把我屋子里的书全部看完!看不完就不发给你毕业证!”(未完待续。。)
四十一、叫我如何说?
看完屋里这些书自然没问题,但在前面加个时间限制的话,江水源就有些不太愿意了。
现在班级、社团、学生会等各种事务缠身,还要应付没完没了的考试,让他几乎抽不时间来好好看书。而在他稀薄的认知里,大学是自由的,空闲时间自由、上不上课自由、上课做什么自由,甚至谈恋爱也是自由的,管你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管你是学姐还是师妹,再不用担心家长和老师们的盯梢与碎碎念。
所以他想早些上大学。
既然想早些上大学,自然不能和葛大爷纠葛太多,否则他真扣着自己的毕业证,自己该上哪儿哭去?何况“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像葛大爷这么邋遢随意而又任性的家伙,难得会有女孩子喜欢他,自己何必去做那些没巴鼻的事情?
当下江水源怂怂地说道:“说得好像你已经把屋里的书全都看完了似的!你可是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了!”
“哪又怎样?反正现在我是老师、你是学生,你得听我的!”葛钧天坐在椅子上转了半圈,“而且唐代韩愈不是说过么,‘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江水源看看时间快要上课了,懒得再和他闲扯:“好,我就等着葛老师您哪天荣获孙元起奖,当选中华科学院院士,超过惠成泽惠先生,也好跟同学们吹嘘自己当年曾跟着你混过一段时间。我要去上课了,葛老师您继续努力吧!”
葛钧天顿时一脸吃翔的表情,在江水源快出门时才重新叫他:“站住!虽然允许你去参加生物奥赛的复赛,但生物那些书随便看看就得了,别太较真。难不成你还想在生物学上有所成就?还是老实把精力集中在数学上来吧!为学之道要‘攻其一点,不及其余’。还有。不准跟任何人说这句话是我说的,尤其是那个疯婆子,我还想老实过几天安生日子!”
刚回到教室,曾识君便抱着一大摞生物奥赛资料重重地放在他课桌上,单薄的课桌似乎承受不住那么多书的重大冲击,发出沉闷的哀鸣声。看来黄老师已经把消息告诉了他。并嘱咐他把资料拿给自己。
“谢谢!”江水源没想到曾识君会把暂时不看的书全抱过来。
在这种明显存在竞争关系的同学中,小气一点的人完全可以把那些没多大用处的资料先丢几本过来,其余重要的全押在自己手里。你要是过去问,他一句“我还在看呢”就能把你硬生生地堵回来。不过曾识君明显没有这种小心思,做的事情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当得起江水源说声“谢谢”。
曾识君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江水源知道,他肯定是怀疑之前自己故意诓他,说不参加生物奥赛复赛。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努力复习、保住自己年纪第一的真实目的。现在目的达到了,转过头又宣布参加比赛。这不是卑鄙是什么?
不过这种事情就像一部二十四史——真不知该从何说起。说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想参加生物奥赛,参赛其实是被逼上梁山?那是占了便宜还卖乖,矫情!说葛大爷当日解救自己于水生火热之中纯属见义勇为?那是拿豆包不当干粮、拿村长不当干部,嘚瑟!说黄同媛老师为了自己参赛四处奔走,不惜自己开车接送?那是光腚骑摩托,显摆!
这叫我如何说呢?
江水源想了半天,最后只能摇摇头:“要不书先放你那里。等我看的时候再找你去拿吧?”
“不用!我已经比你多看了一两个星期的书,你多多努力。好自为之吧!”曾识君**地答道,“这次考试我绝对不会再输给你了!”
吴梓臣闻言凑了过来:“小曾曾,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哦!难道你觉得今天早上月考成绩打脸的力度还不够大,还想再重来一次?”
曾识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成绩排在年级前十以后的人,没资格跟我说话!”
“……”吴梓臣被当场ko。
说到这次月考,有个现象让江水源感触很深。那就是文理分科不仅没有削弱班级内的竞争,相反,很多人甩掉自己不喜欢的科目后,各科成绩突飞猛进,在班级和年级中的排名反而猛窜了一大截。比如自己木讷的同桌张谨。相比之下,那些文理科成绩比较平均的同学则吃了亏,排名都出现不同程度下滑,为此蔡小佳趴在桌子上哭了一节课。
江水源有些担心柳晨雨。
在他印象里,柳大班长向来是一碗水平端的,不管正课副课、文科理科,只要是学校列入课表的,她都努力做到最好,甚至音乐、美术、体育都不放过。这次月考中不知她发挥如何?
本来他想课间操时间去问问情况的,结果被黄老师逮住布置了个艰巨任务,又去葛大爷那里挨了顿骂,所以一直等到下一节课间他才有空溜到走廊上,冲三班教室里招招手。屋里马上就有人嬉皮笑脸地叫道:“班长,校草找你!”
很快柳晨雨红着脸走了出来,没好气地问道:“找我干嘛?”
江水源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柳晨雨撇撇嘴:“没事的时候你要么在看书,要么边上有浦潇湘和蔡小佳围着,早已乐不思蜀,哪里会想起找我?”
看来大班长吃醋了。不过她说的貌似也是实情,近来江水源忙得昏天暗地,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锻炼还有上学放学,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书里,偶尔从书堆里冒个头喘口气,也是和浦潇湘、蔡小佳、张谨、吴梓臣等人随便聊几句放松一下,很少特地跑出来找柳晨雨说说话。
有时候江水源也会反省自己和柳晨雨究竟算是什么关系。说是男女朋友,却没有正常男女朋友的那种黏糊劲儿,反倒更像红颜知己的平淡如茶,而且好几次江水源主动挑破的时候,柳晨雨都是王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主动承认。但要说是普通朋友,那种一见如故、相见倾心的感觉却从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过。
或许这就是暖昧以上、恋人未满吧?(未完待续。。)
四十二、有钱从天上来
柳晨雨见江水源发呆不说话,撇撇嘴道:“怎么样?被我说中实情,无言以对了吧?”
江水源笑道:“那好,这周末我约你出来逛逛街,就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不行!”柳晨雨马上拒绝道。
“看,这就是我没事找你时最常见的答案。”
柳晨雨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这次是真的不行。我月考没考好,要趁周末好好补习一下,否则下次月考肯定更难看!”
“没考好?怎么没考好?年级第几?”江水源不确定这是不是柳晨雨的自谦。
柳晨雨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总分642,年级第十三名。”
年级第十三?江水源微微吸了口气,这样的排名对于柳晨雨来说确实算是没考好。自从进入高一以来,她每次月考的情况江水源都大致知道,正常是在年级前三到前五之间,比较稳定。最差的一次也是年级第七,像这样一下子滑出年级前十名的情况还是首次。
江水源马上安慰道:“不用太在意,这是文理分科后的第一次考试,很多人还没有适应只考六门的新情况,发挥有些失常也很情理之中。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学习重心,有侧重地学习考试科目,相信下次月考肯定能重返年级前五!”
“那可未必!”柳晨雨对此似乎不太乐观,“别人既然这次能考好,肯定有他能考好的理由,绝不可能停留在原地等着你去追赶。而且学习也讲究一鼓作气,一旦学得顺手了,掌握了其中的诀窍,那么接下来都会变得水到渠成。就像你当初中考超过我一次。我曾试图反超,结果呢?被你越甩越远!”
江水源摸了摸鼻子,正想说自己是个特例,就听有人在身后试探着问道:“您好!请问您是江水源先生么?”
江水源转过身,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年轻ol女郎,年龄估计不到三十岁。画着淡妆,穿着时髦的白色小西装外套,搭配黑色短裙,简单率性而又不失优雅恬静,淡淡的香水味若有似无。在她身后还跟着个助理,估计刚大学毕业不久,衣着比较随意,手里拎着两个包。
他点了点头:“我是江水源,请问你们是?”
那个ol女郎微微鞠躬:“江先生你好。我是锦衣服饰企划部经理,我叫彭旻,这位是我的助手小黎。小黎,名片!”那位名叫“小黎”的助手赶紧手忙脚乱地从一个精致的小手包里掏出张名片,恭恭敬敬地递给江水源。
江水源看了一眼,又问道:“不知彭经理找我有何贵干?”
一旁的柳晨雨见状朝江水源摆摆手:“那你有事吧,我回去看书了!”说着径自回到三班的教室。
彭旻笑道:“你同学?”不待江水源回答又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注意到今年八月份你和浦潇湘小姐为锦衣服饰淮安旗舰店做的一系列宣传海报。虽然海报在拍摄技术和后期处理上还有待加强,但江先生您的表现却让我们眼前为之一亮。可以这么说。你正是我们锦衣服饰企划部想要寻找的形象代言人,因为您的形象和气质完美契合了我们锦衣服饰想要向受众传达的理念。
“而且在此之前,我们也对你的情况进行了初步了解,知道你不仅成绩出类拔萃,稳居全府最著名高中的年级第一,同时还多才多艺。曾荣获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还参加过全省的国学论难选拔赛,唱歌、跳舞、运动什么的都有上佳表现,堪称文武双全。更重要的是,还长得那么帅气!当时我看到你的材料时。第一反应是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完美的人,我不信!第二反应是完了,我早生了二十年!”
不得不说这位ol女郎能够年纪轻轻就混到锦衣服饰的企划部经理,本身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至少拍马屁的工夫就比吴梓臣高上好几十层楼。江水源明知她是在恭维自己,但根本生不出厌烦之心,甚至还陪着她微微一笑。
彭旻继续说道:“所以这次我来淮安拜见江先生主要是两个目的,一是想亲眼见见帅哥的本尊——”
江水源笑道:“是不是觉得见面不如闻名?”
“哪有!分明是见面更胜闻名,不,应该是百闻不如一见。在见面之前,我还觉得给淮安旗舰店做海报的那家小公司藏龙卧虎,ps水平鬼斧神工。等见到你本尊之后,马上感觉小公司就是小公司,完全没有把江先生的神韵表达出来。别的不说,能见江先生本尊一面,咱们这趟就算没有白跑。小黎,你说是不是?”彭旻好像觉得自己的话不够分量,又拉上她的助手作为佐证。
小黎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是,彭经理说得对!”
江水源望着她问道:“黎小姐,是不是刚才您那句话说得特违心?真是难为你了!”
“没、没有!”
彭旻掩口而笑:“没想到江先生居然那么幽默,看来你们学校的女生们以后可要有罪受了!”
“此话怎讲?”
“您想啊,虽然你现在在学校可以让她们大饱眼福,但是她们爱而不得,苦不苦?好不容易她们觉得自己没戏了,你又和她们开几句玩笑,搅得人家凡心大起、芳心大乱,乃至茶饭不思,这苦不苦?等到高中毕业,以后再也很难在遇上,爱而不见,苦不苦?好,等到上了大学,跟你一比周边满眼都是渣男、宅男、剩男,苦不苦?”彭旻振振有词地问道,“如此说来,她们以后是不是有得罪受?”
江水源终于见识到这位ol女郎的舌尖嘴利:“彭经理真会说笑,眨眼间就把我从文武双全说成了罪大恶极。对了,你来找我的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彭旻笑容一敛,正色说道:“我来拜见江先生的第二个目的是和您进一步展开合作。”
“合作?”
“没错!”彭旻开始展现出职场女性的干净利落,“如刚才所言,您的形象和气质完美契合了我们锦衣服饰想要向顾客传达的理念,而且学习优秀,多才多艺,整体形象非常正面,所以我们想请您在上一次合作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担任锦衣服饰的形象代言人。”
“呃……抱歉,我最近一段时间实在太忙,恐怕没空——”江水源本能反应就是拒绝。
彭旻感觉拦住话头:“江先生放心,我们就像上次为锦衣服饰淮安旗舰店制作海报一样,拍拍照片、录几段视频而已,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的。而且我们锦衣服饰是国内青少年服装一线品牌,代言费会从优考虑,同时对于您本人名声也会带来很大的正面影响!”
然而对于江水源来说,名声就意味着麻烦。之前《耕耘》杂志社的毋齐飞、方泉等人就是这样忽悠他的,结果如今每个月都要抽时间给他们写稿子,简直不胜其烦!
江水源正要拒绝,吴梓臣在旁边说道:“老大,这种琐事还是交给我来打理吧!”
彭旻一愣:“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们淮安府中的地盘,我是淮安府中的学生,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吴梓臣反问道,“至于我,一方面是我们老大的小弟,另一方面也是你们刚才提到的那家藏龙卧虎、ps水平鬼斧神工小公司的股东兼首席设计师。——忘了告诉你们,在那个名叫制美艺术设计的小公司,我们老大占据25%的股份,是仅次于创始人的第二大股东。”
“他能代表你?”彭旻问江水源道。
“像这种小事应该勉强可以吧?”江水源对吴梓臣的信任度也就仅限于这种小事,同时还不忘叮嘱他道:“话说吴梓臣,你应该知道我最近有多忙吧?”
吴梓臣拍着胸脯说道:“老大您就瞧好吧!实在不行,咱们浦大美女家不是还有私人律师么?”(未完待续。。)
四十三、不要轻易打破美梦
此次月考吴梓臣的表现倒是可圈可点,不仅如约履行了考前“班上排名不退步,年级排名前进十名”的誓言,甚至化学还考进了班级前十,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因此江水源对他也就格外开恩,把手一挥:“折腾去吧!”反正最后还是得自己签字。何况浦潇湘在制美艺术设计公司还占20%的股份,就冲这一点,到时候借她家私人律师一用应该不算过分吧?
吴梓臣和锦衣服饰的谈判就是个“磨”字,最后都不用江水源打招呼,浦潇湘直接带着私人律师杀了进去,愣是把一个几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硬生生拖成一场声势浩大的商务谈判。估计这个结果彭旻最初也没有想到。
但江水源没有参加那个马拉松式的耐心比拼,接下来的时间几乎全都放到备战生物奥赛复试中。虽然葛大爷曾三令五申要求他要“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把精力全都集中在数学上来,但黄同媛老师这么用心帮自己,怎么也该“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吧?更何况既然参加比赛,自当尽力做到最好。
江水源看书很快,尤其在他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几乎是以一天一本书的速度在消化曾识君送过来的那堆资料。他的目标是在考试前把所有东西全都背下来,至于能不能理解,到时候再说吧!
曾识君偶尔也会瞄几眼江水源在干什么,大多数时间看到的都是他在翻书。没错,是“翻”书,就像刚开学的小朋友拿到新书翻看每页有没有插图一样。尽管曾识君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像好奇宝宝一样到处追问。直到某天他看完《普通生态学》,去找江水源换书:“江水源。那本《微生物学教程》你看完了么?”
江水源随口答道:“看完了,你拿去看吧!”说着从书堆里抽出那本《微生物学教程》递给了曾识君。
“看完了?”曾识君有些吃惊,毕竟这是一本400多页的大部头,而在生物奥赛的试卷中通常只有六分左右,所以他把它放在了相对靠后的位置来学习,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江水源已经看完了。他又问道:“你还看完了哪几本?”
江水源以为是他想要书。又连续抽出几本书递了过去:“这本《生物化学》,这本《遗传学》,还有这本《普通生物学》也都看完了,有你要看的么?”
“这些你都看完了?”曾识君满脸震惊。
江水源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些过分:“也不能叫看完吧?就是从头到尾勉强翻了一遍。”
“翻一遍?”曾识君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观察结果,“照你这么从头到尾翻一遍,也就能勉强看几个图、知道几个术语,跟没看有什么区别?”
江水源笑了笑,没有说话。谁知同桌的张谨却漏了底:“江、江水源很厉害的!他、他的记忆力很好,而、而且看书很快。基、基本上所有的书看、看过一遍全都能记得。我、我亲眼见过的!”
曾识君依然不太相信,从桌上拿起那本他曾看过的《普通生物学》,随便翻开一页问道:“人体必需的营养素包括哪些?”
江水源不答反问道:“这样的问答毫无意义,不是吗曾识君同学?”
“请你回答!”曾识君固执地说道。
“好吧,人体必需的营养素包括水、糖类、蛋白质、脂质、维生素和矿物质等6类,”江水源接着又补充道,“在你手里那本书的第106页。但这样的问答真的很愚蠢、很无聊,而且毫无意义。不是吗曾识君同学?”
“不错,刚才这个问题确实是愚蠢了些。基本上每个学过生物的人都知道。”曾识君完全没有领会江水源的真实意思,又或者领会了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那你说说作为高质量的克隆载体的质粒,必须具备哪些特性?”
江水源揉揉脑袋:“简单来说是5个,一是具有复制起点,这是质粒在宿主细胞内有自主复制能力的基本条件;二是携带易于筛选的选择标记;三是具有多种限制酶的单一识别位点,以供外缘基因的插入;四是具有较小的相对分子质量和较高的拷贝数;五是要有安全性。不知道对不对?”
曾识君马上又道:“嗯。这个问题也很简单,大部分人应该都知道,我再问个——”
张谨摇摇头:“没、没用的,江、江水源只要翻、翻过一遍,就、就差不多可以全文背诵。你、你这样提问根、跟本难不倒他的!”
曾识君突然间若有所悟:“我明白了!你之前看过这几本书对不对?然后故意说没看过,这几天随便翻翻,把所有知识点全部回想起来了,又装作第一次看书的样子来哄骗我,想让我知难而退,你好独自参加比赛,一来可以减少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二来考好考差都没有了对照指标,可以继续保持你伟光正的形象。江水源,你说你长得人五人六的,为什么心思那么阴险歹毒呢?”
“……”江水源拾掇起那几本书,一股脑塞给曾识君:“是是是,我心思阴险歹毒。你这几天一定要加油看书,努力学习,尽最大可能粉碎我的阴谋诡计。好不好?”
曾识君抱着书斗志昂扬地走了。
他刚走,张谨便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实话实说?”江水源直接替他问道,“或许我应该反问你一句‘为什么要实话实说’。你看看他现在这样意气风发、慷慨激扬,一心想要报仇的神情,不好么?咱们告诉他实情,首先是他不会听。有句话说得好,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曾识君尽管不是在装睡,但他现在的状态很像高僧大德的圆融,就是外界所有东西进入他的世界,都可以用他自己的思维方式进行理解和解读。你跟他解释,无异于对牛弹琴。
“其次,就算你拼命解释了,他也听明白了,其结果也是灾难性的。因为在曾识君的世界里,所有的好成绩都来自艰苦卓绝的努力,天赋只是小数点后可以四舍五入的后缀。现在你告诉他,天赋不是余数,而是系数,乃至幂指数,其结果只会造成他现在思想世界的混乱、破裂乃至坍塌,以至彻底否定努力的作用,变得颓废沉沦。到时候谁来帮他重新认识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又谁来帮他重新构筑新的思想系统?难道小谨子你想勇挑重任?”
张谨素来心性坚韧,又在江水源身旁熏陶了那么长时间,而且还是葛钧天钦点的两个具有数学天赋的学生之一,对于“天赋”之说早就司空见惯见怪不怪。江水源倒不虞这番话会刺激到他。但张谨听说要他去勇挑重任,还是吓得连连摆手:“不、不行,我、我嘴太笨,说、说不过他的!”
江水源耸耸肩:“所以喽,还是让他带着他的小世界进入大学校园吧。在那里,全国各地的各种学霸会分分钟教他如何学做人的!”(未完待续。。)
四十四、世界就是你认为的那样!
让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既是一种残忍,也是一种慈悲。当江水源看到曾识君咬牙切齿埋头苦读的时候,相信自己的举动是慈悲多于残忍。让年轻人相信奋斗的力量,怎么也不能说是残忍吧?
书中岁月长。江水源感觉还没过几天,就忽忽然到了比赛的前一天。淮安府教委这回还算给力,专门安排了一辆大巴车送选手们去江宁参加考试。因为有资格参赛的20名预赛一等奖得主中,淮安府中一家就占了13个,所以众人集合上车的地点毫无争议地放在了淮安府中门口。
星期六下午,江水源带着一点洗漱用品和几件考试用具,准时来到淮安府中门口。一到门口,就看见曾识君抱着那本厚厚的普通生物学教材时而埋头苦读,时而仰面观天念念有词摆出一副“云计算”的模样。他身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书还是换洗衣物。
江水源走过去和曾识君打了声招呼:“哟,曾识君同学,你这是去考试还是去郊游呢?”
“你这是去考试还是去郊游呢?”曾识君瞟了江水源一眼反问道:“怎么,还没考试就自暴自弃了?或者说现在已经开始为明天的失败寻找借口?”
江水源环顾四周,才发现大家或多或少都带着几本书,像自己这样两袖清风的还真没有。当下摸着鼻子答道:“曾兄还真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光棍眼里揉不得沙子!我不过才露出点苗头,就被你逮了个正着。佩服、佩服!”
曾识君傲娇地撇撇嘴,意思不言自明:就你那点雕虫小技也想欺瞒寡人,未免太图样图森破!
就在这时有人插话道:“真是没想到,江水源同学居然也有佩服的人!”
江水源转头看了看,是个不太认识的女生。看样子应该是淮安府中的校友。没办法,江水源多少也算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尽管他认识的就那么几个人,但认识他的却不在少数。江水源闻言笑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佩服的人?”
那个女生回答得振振有词:“你怎么可能有佩服的人!你学习好,颜值高,能唱歌。会跳舞,写文章、国学论难、体育运动也都是一等一的,甚至连生物奥赛都不放过,完全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你还需要佩服谁?”
江水源爽然大笑:“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不过在学习的劲头上,我还是要佩服曾识君和你们大家的。你看看,大家都是人手一本书在埋头苦读,唯独我这个人比较懒散。空张着两只手就过来了。”
那个女生摇摇头:“我们看书,是因为我们还有很多东西不会,所以要临时抱佛脚。你不带书,那是因为你把所有该看的书全都看了,不仅看了,而且全都记在了脑子里,根本不用再看,所以空着两只手就过来了。这怎么能比?江学弟。我没说错吧?”
校门口地方不大,大家都猬集在一起。那个女生又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一时间万众瞩目。江水源心虚地反驳道:“师姐你说得也太夸张了点吧?我怎么可能把所有书全都看完?”
“夸张?要不咱们打个赌?”
江水源正准备举白旗,曾识君在旁边冷冷地说道:“那你输了!我亲眼所见,江水源只是把所有参考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而已。虽然有几本书他之前可能看过,记得比较熟,但不等于他把所有该看的书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要不是碍着周围这么多人。江水源差点想给曾识君一个大大的拥抱:别看平日里对自己横眉冷对,甚至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在关键时刻,却绝对是三十二个赞的神助攻!
那个女生鄙夷地瞟了曾识君一眼:“刚来的吧你?”
“刚来一个多月,”曾识君老老实实答道。“可这和江水源有什么关系?”
“切,就知道你是刚来的!”那个女生满脸傲娇,“但凡在学校多待过几天的,谁不知道咱们江水源学弟是过目不忘?佶屈聱牙的十三经、二十四史都不在话下,何况只是区区几本生物奥赛参考书?”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情不自禁发出一片惊讶之声:“噢!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江水源,果然好帅啊!”说这话的毫无疑问是女生,男生们通常第一反应是“我擦,一等奖的名额又少一个!”然后才是“貌似确实比我帅那么一点点”。
你以为曾识君会就这样屈服认输吗?那你未免太幼稚了。
只见曾识君傲娇地撇撇嘴:“最看不起就是你们这些脑残粉!只要看到颜值高、会运动的,马上智商就降为负数,不仅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而且还会主动给他涂脂抹粉、歌功颂德,觉得他做什么都是最棒的。就算他放个屁,也会有脑残粉大喊这屁如何如何香、放屁动作如何如何帅、放完屁后如何如何容光焕发。像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连做人的基本底线都丢了,有意思吗?”
说着他抬起下巴,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众人一圈,目光中饱含着鄙夷、不屑和悲天悯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高冷神情。
“你说什么?”那个女生顿时杏眼圆瞪、柳眉倒竖,要不是江水源在中间拦着,估计能上去挠曾识君一个大花脸。
其他几个女生也是义愤填膺,纷纷捋胳膊挽袖子,准备一拥而上展开撕嘴攻势。曾识君当然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马上装作看书的样子躲到了一边。江水源趁机和那几个女生随意聊了会儿,总算把这件事就此揭过。
教委安排的那辆大巴车姗姗来迟。
上车后,江水源自然而然和曾识君坐在一起。不过看曾识君埋头苦读、心无旁骛的样子,江水源没有自讨没趣凑上去聊天,而是闭上眼睛开始温习那些刚看过的参考书,努力把所有知识点全都有机地串联起来,构成一个相对完整的知识体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曾识君低声问道:“喂,江水源!他们都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什么书看过一遍就能全部记住。到底是真的假的?”
“你觉得呢?”江水源睁开眼反问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所谓过目不忘,要么是小说中的夸大其词,就是传闻里的以讹传讹,怎么可能是真的?”曾识君很肯定地答道:“我相信,任何成功都要付出相应的努力,任何好运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从没有例外!”
江水源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肯定,为什么你还要问?别担心,世界就是你认为的那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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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热心肠
曾识君歪头想了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谢谢!”然后接着埋头看书。
江水源也没有多说什么,再次闭上眼睛。
刚刚闭眼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来自车上各个角落的目光,或是纯粹欣赏,或是饱含嫉妒,有的带有一定侵略性。当初刚刚完成华丽变身时,感受到众人灼灼的目光,心里更多的是沾沾自喜和洋洋得意。等过了一段时间,发觉聚集的目光更多是来自五大三粗的女生或娘娘腔的男生,原本的欣喜自得很快变成了毛骨悚然。到了现在,无论眼神来自何处,他都已经可以淡然处之。
把脑袋里那堆散乱的知识点串联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甚至比当初看书更耗神。等大巴车在江宁某宾馆门口停下来,江水源满脸疲惫地睁开眼,起身都有些打晃。
曾识君见江水源一脸倦色,心中大为奇怪:自己一路上也曾有意无意瞟过他几眼,发现他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在睡觉。可养神睡觉能累到这份上,也算是旷古绝今的一件奇事!
曾识君肚里向来藏不住话,直截了当就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累成这样?”
江水源答道:“可能是坐车不太舒服吧?”
“哦,原来是这样!”曾识君若有所悟,马上正色说道:“之前我还以为你不带书是在为明天的失败找借口,没想到是因为坐车不太适应,根本不能看书。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向你郑重道歉!”
江水源摆了摆手,含糊地说道:“不用道歉!不用道歉!其实我没带书。也就是想趁机偷个懒!”
不知是考试地点就在附近,还是府教委的人太过体恤大家,众人下榻的宾馆居然就位于鼎鼎大名的玄武湖畔。远远望见枫红柳黄、烟波浩渺,没来过省城的同学心里就像被羽毛轻轻挠过,痒痒得厉害。很快就有人提议:“等会儿咱们去玄武湖逛逛吧?”
带队的教委老师对这个提议并没有明确反对,无形中更激起了大家的强烈热情:“考试前是应该放松一下。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
“臣妾私以为,在玄武湖的亭台楼榭中、风花雪月里看书温习,效果定然也是极好的!”
……
江水源瞧着他们抱在手里的一大堆资料默默无语。
以前看书时,曾听说大一新生都会干一件傻事,就是寒假里从图书馆借一堆书带回去,信誓旦旦要趁着假期发奋攻读。然后绝大多数人都是怎么带回去的,再怎么原样背回来,几乎一页书没看。眼前这群高二、高三的学生虽然距离大学还有一步之遥,但在这件事上已经有了七八成火候。
——当然。要不是手镯上那个剩余寿命像恶狗一样牢牢黏在身后,江水源估计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玩命的看书。没办法,人都是逼出来的!
那个女生看江水源没说话,便主动问道:“江学弟,要不咱们也去公园里走走?”
江水源捏了捏眉头:“等会儿不应该是先去看看考场在哪儿吧?”
“对哦,等会儿得先去看看考场!”那个女生仿佛如梦初醒,随即又弱弱地辩解道:“去看考场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现在还早。玄武湖又近在咫尺,时间应该很宽裕的吧?”
江水源正想着怎么婉拒才能既体现自己不想去的决心。又不至于伤害到对方,曾识君**地插话道:“江水源他坐车不舒服,需要休息,你就不要打扰他了!还有,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们到处瞎跑什么?你们究竟是来考试的。还是来闲逛的?”
这个二愣子说话总是那么简单粗暴、不留情面,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简单粗暴更容易解决问题。经他这么一说,虽然收获无数白眼和怒目圆瞪,但众人也失去了游玩的兴致。三三两两往宾馆走去,嘴里还不忘唉声叹气发几声牢骚:“看书看书,免得被人以为咱们是来闲逛的!”
“切!学霸就了不起啊?”
“就是,有本事考个一等奖再说!”
宾馆是标准间,江水源毫不犹豫选择和曾识君住在一起。个中原因,两人是同班同学倒在其次,关键在于曾识君有事说事,没事就躲在一旁老老实实看书,绝不会问东问西胡乱聒噪。在江水源看来,能做到这一点这就是典型的中国好舍友。
第二天早上六点,江水源准时起床,到玄武湖边慢跑一圈,打了套太极拳,再回来洗个澡,顿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曾识君看到江水源容光焕发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看来你昨晚休息得不错!很好很好,如此一来我打败你就不算胜之不武了!”
江水源闻言哈哈大笑:“尽管放马过来,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考场就设在宾馆不远处的金陵大学第二附中校园里。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江水源心情平静似水。等监考老师按程序宣读完考场规则,接过试卷仔细打量,感觉题量不算大,只有45道单选题、20道多选题,所考察内容95%以上都在那几本参考教材里出现过,顶多就是稍稍改头换面,或者多加几个弯弯绕。江水源更在意的是试卷最前面说明里的一句话:
开考后迟到20分钟不准进入考场,30分钟后才能交卷。
开考铃声一响,江水源拿起笔就开始快速作答,大脑也超频运转起来,不停根据题干内容浮现出书里相关的知识点。在全神贯注之下,他平均每十秒解决一题,很快就把书本范围内的六十多题全部做完,然后花五分钟时间仔细推敲那几道超纲的题目。等他涂完答题卡,又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正好半个小时过去,于是他举起手。
“同学,你有什么事情?”监考的那位大爷和蔼地问道。
“我要交卷!”
“交卷?”监考大爷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语重心长地劝道:“才开考半个小时,交什么卷?你们有机会参加这样的考试很不容易,但凡有一点点可能,就要付出全身心的努力。所以一定要抓住机遇,不要轻言放弃!”
“可是试卷我已经做完了。”江水源解释道。
“全做完了?做完了就再检查一遍,争取全部做对!”想必监考大爷也知道试卷上全是选择题,做完并非难事,关键是要做对。旋即又摇了摇头:“你们年轻人啊做事就是猴急猴急的,一点也不稳重,没准儿一不留神看错了哪道题目的题干呢?在这种考试里哪怕提高一分,都有可能改变你的命运!”
“我有急事!”江水源严重怀疑这位大爷不是话痨就是班主任当久了,思想教育已经成为习惯。
“有急事?你能有什么急事?”监考大爷马上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莫非你想上厕所?人有三急屎尿屁,这些都是生理现象,控制是控制不住的,就算能控制住,对身体也会造成一定伤害,大家都学过生物,这个基本常识应该都知道。你想上厕所我可以陪你去,用不着交卷嘛!”
江水源第一次发现遇到爱心泛滥的老师也是件麻烦事。不对,应该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遇到那位把自己送来参加复赛的黄同媛黄老师。话说回来,难道与生物有关的老师都这么古道热肠?
因为下午还有一场重要的考试需要参加,江水源对于这位监考大爷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好意只有心领:“对不起,我真的有急事——不是上厕所那种急事!试卷和答题卡都放在这里,麻烦您考试结束时收一下!”说着收拾文具闪出了教室,根本不给那位大爷挽留的机会。
出了校园,他左右顾视,没看见黄同媛的身影,赶紧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黄老师,你在哪里?”
“江水源?我马上到你们金陵二附中门口,你别着急——”紧接着江水源听到一声急促的刹车,黄同媛的语气也随之一变:“诶?这个时间你不应该是在考场里吗?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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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代言费
“你真的参加考试了?”
“当然!”
“做完了全部试题?”
“嗯!”
“能保证得95分以上?”
“呃……理论上是这样,如果你给的参考书上内容没错,改卷老师的参考答案也没错的话。”
“我不要理论上的成绩,我只要实打实的分数!”黄同媛拍着方向盘叫道。说着她扭过头,双眼直视江水源:“老实交代,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分数迟早会公布的!”江水源第十七次回答这个问题,同时还不忘心惊胆战地提醒她:“黄老师,麻烦你开车的时候能不能专心一点?路上车很多的,而且你还开那么快!”
黄同媛满不在乎地答道:“不开快你怎么赶得上下午的考试?放心吧,我是老司机!”
江水源瞟了一眼微微拱起变形的车前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那是刚才他给她打电话时留下的辉煌战果。黄同媛显然明白江水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禁老羞成怒:“看什么看?还不是你打电话害的?哼,这次你要是能考到全省一等奖,自然一切好说。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修车的发票直接寄到你们家去,对了,你还得赔我的精神损失费、来往省城的车费、油费、过桥过路费等等等等!”
江水源低眉耷眼地答道:“好好好,回去我就到黑砖窑搬砖筛沙去,争取早日把黄老师您的各项损失给补回来。对了,您要青春损失费吗?”
黄同媛“噗呲”一乐笑出声来:“你才十四岁刚出头吧?像你这样一掐就能挼出水来的小屁孩,哪个黑砖窑敢用?还有青春损失费是什么鬼?说得我跟老牛吃嫩草一样!不过你跟我实话实说,你到底有没有参加考试?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得!扯了一圈,她又绕回来了!
在反复核实过程中。两人终于顺利杀回淮安府。黄同媛很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觉悟,不仅请江水源到装潢非常考究的西餐厅里吃了顿大餐,而且还卡着点儿把他亲自送到数学奥赛初赛的考场外面。
江水源坐在副驾的位置,远远就看见邋里邋遢的葛大爷站在校门口不定地张望,张谨则在一旁替他把风。看到黄同媛的保险杠和车前盖被撞得变形。葛大爷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拉着刚下车的江水源上下左右打量:“喂喂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那个姓黄的怎么那么不靠谱,接个人都能接出事来!”
黄同媛这时也从车上下来,气咻咻地质问道:“姓葛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开车五六个小时,千里奔袭,去省城接你的宝贝徒弟来参加你的考试,你不但没有半句感激之词。反倒对我横加指责。你就知道心疼你那宝贝徒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葛钧天白眼一翻:“方案是你提的,人是你主动要求去接的,现在出了纰漏,不怪你怪谁?说我没考虑你的感受,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你要是再迟来几分钟,我差不多就该打电话报警了!”
“报警?报警干什么?”黄同媛一脸惊讶。
葛钧天没好气地答道:“还报警干什么?一个水灵鲜嫩、未谙世事的小帅哥被怪阿姨开车带走,好几个小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光是脑袋里随便想想。都能拍出七八十部限制级影片,你还问我报警干什么?”
江水源赶紧解释道:“我的手机被黄老师借去,一直没还我。”
黄同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手机装在包里没听见!”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报当日我从你办公室劫走江水源的一箭之仇!”别看葛大爷平时稀里糊涂的。但对女人的小肚鸡肠却有深切体会,“不过总算没耽误大事,我也就不深究了,咱们这件事就此揭过。江水源、张谨,你俩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找考场准备考试啊!”
两人赶紧应声而去。
总体来说。数学奥赛预赛的试卷不难,一方面是因为选拔赛只是府一级的,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弄得大家哀鸿遍野,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江水源在数学上浸淫最久,已经达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境界,区区府一级的预赛试卷还难不倒他。
别看难度不大,可江水源呆在考场里的时间远比生物奥赛复赛久多了。
没办法,生物试卷全都是选择题,可以偷偷懒;数学试卷不是证明题就是计算题,改卷老师则是按步骤给分,所以丝毫不敢占小便宜,只能老老实实一步步写下来。更何况生物主要靠死记硬背知识点,数学则是考察逻辑思维能力,两者也不能同日而语。
考完之后,葛钧天问都没问两人考得怎样,直接甩过来一句:“不要松懈,赶紧准备复赛!”
江水源一口气参加了两场奥赛考试,本来以为忙完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结果星期一刚到教室,吴梓臣便献宝似的凑了过来:“老大,那件事我给您办妥了!”
“什么事情?”江水源倒是一愣。
吴梓臣顿时急了:“就是锦衣服饰来找你合作的事啊!你当时不是全权委托给我办理的吗?我终于不负使命,把事情给帮好了!”
“你帮我把她们给拒了?哦,那谢谢你!”
吴梓臣差点没跳起来:“什么把她们给拒了?我已经和她们谈好了条件,并签署了初步的合作协议!”
“签署了初步协议?我怎么不知道?”
“您不会全权委托给小弟了么?前些天小弟见你忙得不可开交,怕耽误你的大事,就没跟你详细汇报。这个周末刚好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小弟这不就马上向您汇报来了吗?”吴梓臣看着江水源有发飙的迹象,赶紧解释道:“放心吧老大,小弟在谈判中可是寸土必争,代言费完全参照现今少年偶像天团的标准,绝对不会让老大您吃亏的!何况这只是初步协议,最终拍板还得看老大您的意思。”
江水源也猛然发现自己有些过分:自己把事情丢给吴梓臣做了甩手掌柜不说,别人鞍前马后、累死累活把事情办好之后,自己却横挑鼻子竖挑眼,稍有不顺心就要大发雷霆。做人怎么能差劲到这份上?
想到此处,他赶紧调整自己的情绪,笑着拍了拍吴梓臣的肩膀:“哟西,小伙子做得不错。等哥赚了钱,带你买糖吃!”
“买糖?老大您赚的钱要是买糖,估计把我吃成糖尿病都没问题!”
“有多少钱?”江水源好奇起来。
吴梓臣竖起一根指头,眉飞色舞地答道:“80万,两年!”
“那么多?”江水源也被吓了一跳。
吴梓臣得意地解释道:“本来还可以更多的,因为我和锦衣服饰谈的价格是两年200万,老大你和浦大美女一人一半——”
“欸?怎么这种事情也能扯上浦潇湘?”(未完待续。)
四十七、签约锦衣服饰
吴梓臣连忙小意地答道:“因为老大您最初给锦衣服饰淮安旗舰店拍广告的时候,就是和浦大美女在一起的呀!这次锦衣服饰来谈合作,意思也是最好两个人能够一起签,价格可以更高一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水源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像浦潇湘这样身出名门、家世豪奢的千金大小姐,锦衣服饰那点区区小钱能打动得了她?就算她想自食其力,课余弄点零花钱,随随便便就有百儿八十种,其中不乏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行当,用得着这么抛头露面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找到浦大美女刚一说明来意,她就爽快地答应了。至于其他的,我倒没有多想。”吴梓臣见江水源没有再说什么,又接着解释道:“按照道理,应该是你和浦大美女一人一半,每人一百万。但我后来想想,咱们毕竟都是制美艺术设计公司的股东,这样瞒着张倩做事赚钱不仅显得不厚道,咱们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拟定你们俩每人拿出二十万元作为公司运营的费用和收益。”
江水源对此颇为嘉许:“你能这么想就非常好!无论怎么说,张倩师姐她既然能在最初的时候能记得咱们,咱们就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忘记她。咱们可不能干这种食碗面反碗底的事儿!”
得到江水源的褒奖,吴梓臣就像吃了仙丹一样,浑身骨头都轻了三分:“那是当然!不过这些钱也不是白给的,相当于是你和浦大美女分别花二十万对公司进行注资,稀释了我和张倩的股份。如此一来你在公司的股份就和张倩基本持平,达到29.5%。目前张倩只有30.5%,保持微弱的相对优势。当然。现阶段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掌控公司的运营,所以也就暂时没有谋求对公司的控制权,公司的章程中还是规定张倩全权负责公司的业务。”
“暂时没有谋求对公司的控制权?”江水源敏锐地捕捉到吴梓臣话中的某个字句,“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想哪天回来执掌公司大权?”
“为什么不呢?”吴梓臣反问道,“虽然现在制美是家小公司,但有老大您和浦大美女的照拂。再加上小弟的才华和能力,以后日进斗金肯定不在话下,为什么要把下金蛋的母鸡拱手让人?”
“还日进斗金?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江水源对此根本不信。
吴梓臣急眼了:“老大您还别不信!你想想看,第一个愿意试水的锦衣服饰就肯出200万的高价,第二个找上门来的怎么也得200万起吧?虽然锦衣服饰的合同有排他条款,在两年内不允许代言其他品牌的服装,但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要代言人不是?如此一来,找你代言的人越多。老大您就越出名;您越出名,找你代言的人就越多……两年之后锦衣服饰再想找你代言,那就不是两百万能解决的问题了,至少也得翻一番!制美公司则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到时候老大您和浦大美女指甲缝里随便漏点,就够咱们吃得脑满肠肥的了。日进斗金?以后数钱数到手抽筋都没问题!”
“你错了!而且大错特错!”江水源说着伸出两个指头,“首先,拍广告虽然来钱快。但这种事情我只会偶一为之,未来几年内咱们还是以读书、上学为主。毕业以后也不大可能把它作为终生职业。相信浦潇湘也不会放着大好前程不顾,专门跟你我拍广告吧?其次,那些投钱拍广告的企业也不都是傻子,听你一忽悠就乖乖奉上几百万的。若是看到一只兔子撞死在木桩上,就以为守着木桩天天有兔肉吃,只怕最终会被饿死!”
吴梓臣似乎还想反驳。江水源摆摆手道:“既然你已经签了初步协议,那什么时候拿给我还有浦潇湘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那就找个周末把广告给拍了吧,也算是了了一件事!”
江水源着急拍广告。除了想早日把手头的事情办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八十万确实很有诱惑力。虽然老妈陈芳仪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每天还得去议医院接受康复训练,巩固疗效。医院可是个吞金兽,古语说得好:“除了劫道的,就数卖药的。”钱像泼水似的花了出去,进项却只有老爸江友直那点工资,很快家里积蓄就露了底,要不是姥姥、姥爷还有舅舅们帮衬一下,江家父子恐怕早就厚着脸皮到处借钱了。
吴梓臣闻言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说道:“恐怕一个周末不够。”
江水源想想也就明白了,两百万的大手笔怎么能和几万块的小制作同日而语呢?于是他又问:“那要多久?大致安排在什么时间?”
“具体安排要看锦衣服饰那边怎么安排吧?我也不太清楚。老大您要是想知道,下次你见到他们企划部彭经理,可以问问。”吴梓臣闪烁其词地回答道,“对了,老大您忙,小弟就不打扰了!”
江水源望着急忙遁走的吴梓臣,心中有些疑惑:这家伙到底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两天后,锦衣服饰企划部经理彭旻送来合同的正式文本,吴梓臣的亏心事也在此时正式揭晓。当时江水源在谈话中很认真地问道:“彭经理,你们拍摄广告需要多长时间?又预计安排在什么时候?”
彭旻惊讶地剔了剔眉毛,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按照之前和吴先生商定的条款,合作期间每年都要拍摄一个广告宣传片,时间不会太长,10分钟左右就行,然后在我们锦衣服饰的全国各大门店播放;另外我们锦衣服饰一年四季都会推出当季新款服装,在上市之前,也要请江先生和浦小姐拍摄海报等宣传品。你问拍摄广告需要多长时间,这我还真不好回答,因为时间长短要看拍摄进度的。”
“啊!”
这时候江水源哪还不明白吴梓臣是把自己给卖了?望向吴梓臣的眼光都有了杀意,吓得吴梓臣赶紧低头假装看不见。
彭旻笑道:“江先生放心,首先我们会尽量配合您的时间,把拍摄放在节假日或周末,避免耽误你们的学习;其次,为了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也是为了我们锦衣服饰的品牌形象,拍摄地点肯定会选在非常有名的景点。您完全可以把它当做是学习之余的调剂!”
调剂?一年节假日能有几次?估计都贡献给你们锦衣服饰的广告事业了!我算算,一年要拍五次,两年就是十次。感情你们给我一百万是加班补贴和出差补助啊?嗯,正好一次十万!江水源郁闷地说道:“我觉得淮安府风景就挺好的,而且国父孙百熙先生就生长于斯,堪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你们何必舍近求远呢?”
彭旻掩口轻笑道:“看来江先生对家乡很有感情啊!不过咱们舍近求远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春末卖夏天的衣服,咱们在此之前就要拍好海报、招贴画等,可天寒地冻的上哪儿拍绿树成荫的夏景?所以必须往南边跑。等拍冬装的时候正好反过来,又要往北跑才行。——当然,江先生如此热爱自己的家乡,那咱们的广告宣传片可以考虑在淮安府选景。”
“好吧,谢谢!”江水源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那个叫小黎的助手插话道:“我们公司还有很多其他福利的,比如签约期间,日常所穿的衣服都由公司提供;去拍摄时的机票、食宿全部报销,如果合作得好,还可以带上自己的家人。是不是啊,彭经理?”
“是啊,是啊,小黎说得没错儿!”彭旻连连点头。
江水源苦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还真要谢谢锦衣服饰的慷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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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改变
吴梓臣虽然在时间上有所欺瞒,但对于合同条款确实做到了寸土必争,而且又经过了浦潇湘家的私人律师逐字逐句审核过,江水源自然不用担心,稍稍看一遍便爽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彭旻接过签完字的合同,一边起身握手一边笑着说道。
“合作愉快,”江水源是真心喜欢合作能开开心心、善始善终的,“第一期广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拍?我这边也好有所准备。”
彭旻答道:“第一期广告拍什么,得等我回去向领导汇报后才能定夺。不过现在是十月中旬,冬装已经上市开卖,拍广告是来不及了。咱们接下来要么是拍宣传片,要么准备春装,不外乎是这两样。江先生您有空可以找找相关的视频或者文案看看,先心里有个数,省得将来拍摄的时候出不来效果,耽误时间。”
吴梓臣在边上插话道:“彭经理的高见,在下却不敢苟同!我们老大的身材,我们老大的相貌、气质,那都是万里无一的上上之选。更关键的是,我们老大没有受到半点世俗恶习的熏染,清澈透明,清新自然,而这也应该是你们锦衣服饰作为青少年服装所最看重的一点!你现在居然让我们老大放弃自己的本色,去看那些七七八八、不堪入目的视频,学那些矫揉造作、扭捏夸张的表情动作?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双方合作的必要性,或者建议你们锦衣服饰重新考虑企划部经理的人选!”
彭旻愣了片刻才展颜笑道:“吴先生的讲解果然精辟独到!就冲你这番讲解,我们锦衣服饰与你们制美艺术设计的合作便有了质量保证。好!江先生,我向你道歉,请允许我收回我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
江水源连忙说道:“彭经理太客气了!我是门外汉。怎么拍好广告终究需要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指点!”
双方又闲聊几句,彭旻
江水源把彭旻送出门外,她的助手小黎忽然轻声问道:“江水源,不,江先生,你认识岳文静吗?”
“岳文静?”江水源脑海里马上闪过那个戴眼镜、个头不高、皮肤偏黑的女孩身影。“当然认识!今年六月份我们在沪上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的时候见过好几次,还一起吃过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楚南澧州人,现在上高三了吧?怎么,黎小姐认识她?”
“当然认识,文静是我的远房亲戚。”小黎简略地回答道。
“哦?那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江水源感觉人生居然奇妙如斯,“印象中岳文静师姐超级喜欢郭四明,郭四明的所有作品她都看过,而且每次看的时候都能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据说到沪上参赛也是奔着见郭四明去的。得不得奖反倒在其次。现在她忙着迎战高考,也不知有没有空看郭四明的文章了?”
小黎道:“文学作品她还会抽空看的,只是不那么喜欢郭四明了,而且有改换门庭的迹象。”
江水源瞪大眼睛:“是吗?不知岳文静师姐现在喜欢谁的作品了,莫非是韩暑?”
“不是,是你!”小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那个小丫头自打从沪上回去,每次见面都跟我说起你的事。说你多么多么厉害、最近又发表了什么作品,还说你是她在沪上认识的好朋友之类的。弄得就跟花痴一样。这次听说我来淮安府,死活要让我代她向你问声好。本来我以为江先生那么忙,平时要看那么多书、考那么多试,还要管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记住在沪上只见过几面的外地人?关键那个外地人还如此普通。所以一直等到刚刚签完合同,才忍不住问你认不认识她。没想到江先生记性这么好。连她是哪里人都记得一清二楚,总是没让那个家伙丢脸丢到家!”
江水源自嘲道:“我像是那种‘贵人多忘事’的人吗?”
“像!”小黎很干脆地回答道。惹得彭旻、吴梓臣等人一阵欢笑。
江水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感谢黎小姐的坦诚相告。你要是不说,我还一直以为自己脸上刻着‘憨厚老实’、‘忠诚可靠’的字样呢!另外还要麻烦黎小姐代我向岳文静师姐问好,请她有空来国父故里淮安府一游,江某一定全程陪吃、陪喝、陪玩!”
“这可是你说的。我一定帮忙带到!”小黎似乎下定决心要鼓动岳文静过来叨扰一番,“本来我还想和你合个影,再让你签个名,回去好好馋馋文静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江水源好奇道。
小黎气哼哼地说道:“还问为什么?你瞧瞧自己长什么样,再看看我长什么样。咱们这要是在一起合影,肯定是我给你当陪衬和背景墙,这种傻事谁会愿意干?反正人我也见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我学会了化妆,手机里装全了各种美颜软件,再来找你合影不迟!”
“那我随时恭候大驾!”
送走了锦衣服饰的人,江水源连气都没喘匀,就被葛钧天拎了过去。此时葛大爷已经完全没有以往的豪迈洒脱、懒散颓废,取而代之的是庄重严肃,甚至还有一丝丝拘谨。
见到张谨、江水源,葛钧天没有任何废话,开门见山就点明了主旨:“这个周五下午,我的老师、你们的师祖,中华科学院院士、经世大学数学系刘徽讲席教授、著名数学家惠成泽惠先生会应邀来咱们学校办讲座,到时候我们会去火车站接他。你们俩有时间吗?”
“有!”江水源、张谨齐声应道。
葛钧天点点头:“那好,既然有时间就一起儿过去。不过你们去的时候都穿正式一点,别穿得花里胡哨就跟问题少年一样!像张谨你,有西服衬衫就穿西服衬衫,没西服衬衫就穿校服也行,整天套着件灰不溜秋的夹克衫跟老学究似的,像个什么话?”
张谨很老实地答道:“好的。”
江水源忍不住腹诽道:平时穿得最不正式、最像问题少年的,难道不就是葛大爷你吗?现在居然反过头来批评张谨,感觉还真是乌鸦站在煤堆上——瞧得见别人黑,瞧不见自己黑!
葛钧天这时瞪了江水源一眼:“还有你,江水源,平时就数你牢骚怪话多。你知不知道言多必失、沉默是金的道理?像你这样有点小聪明又喜欢表现的人,很容易给人一种轻浮跳脱的感觉,你晓不晓得?”
“是因为师娘这次也过来,你担心我们说漏嘴,把您老底儿给抖露出来吧?”江水源的回答一针见血。
“呃……”葛钧天愣了半天才接着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见面的时候该怎么说话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