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熟人与狂人
吴梓臣分分钟很狗腿地凑了过来:“老大,你会向老班建议保持原来格局不动,对不对?”
“谁知道呢?到时候看老班的意思吧!”
说实话,本来江水源对和蔡小佳同桌还是非常期待的,但看到她现在花枝招展的样子,突然感觉换个同桌也不是件不可接受的事。所以他对吴梓臣的提议不置可否。
吴梓臣显然对江水源的回答不太满意,黏黏糊糊地劝道:“老大,你就跟老班建议一下嘛!老班一向对你言听计从,只要你说,他一定会听的;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广大基层民众的呼声呢?何况大家同窗一年感情和谐,水乳交融,你忍心看着大家劳燕分飞浪迹天涯?”
“那也不能让新同学全都坐边边角角、最后几排吧?”魏处默反驳道,“说不定重新排座位之后,吴梓臣你左边是浦潇湘,右边是小菜一碟,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就等着乐出鼻涕泡吧!”
“切,你觉得我会像你一样浅薄吗?我可是注定要跟老大混一辈子的忠实小弟!”吴梓臣满脸鄙夷:“我倒是觉得魏处默同学如此大公无私、急人所急,完全可以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给新同学,再去角落上和新同学搭伙。如此一来,既可以让新同学坐到好位置,又能彰显我大高一(2)班的高尚风格,说不定哪位妹子就喜欢他这种外表抽象、内心淳朴的卡西莫多型帅哥,然后两人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大家觉得怎样?”
魏处默急眼了:“那你怎么不让?”
“我?我说过我注定要跟老大混一辈子的啊!”吴梓臣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要换位子赶紧的!我已经隐约听见老班带着一票人往这边来了,估计还有十五秒钟的时间抵达战场,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
魏处默丝毫不为所动。
要说吴梓臣真是属狗的,眨眼的功夫朱清嘉果真带着十几个学生出现在班级门口。粗略瞄了一眼。江水源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比如张谨,比如张明月,再比如浦潇湘,却没有看到韩赟的身影。
在这堆人里,除了到哪儿都吸引眼球的浦潇湘之外。还有一个特别招人注意的家伙。——倒不是说那个家伙穿得有多鲜衣怒马、长得有多白净俊朗,而是他实在太过臭屁,走路的时候下巴翘得比额头还高,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也不怕得颈椎病。在一群普通人里根本没办法不注意到他。江水源估摸着这厮应该就是吴梓臣口中那个放言要想要“拳打年级第一,脚踢淮中校草”的家伙。至于为什么,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直觉吧?
朱清嘉满脸带笑走进教室:“各位同学,大家好!在新的学年里我将继续担任各位的班主任,那些在高一时饱受摧残蹂躏、并渴望高二改天换日重获新生的同学。我让你们失望了!”
讲台下一片轻笑。
朱清嘉接着说道:“因为文理分班,有部分二班同学选择了文科,被分流到其他班级,与此同时,也有部分班级的同学加入我们二班的大家庭。我相信,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共同努力下,各位同学一定能很快融入新的集体,适应新的环境。以团结奋进的姿态传承和弘扬各自班级的优良传统,把我们二班建设成为全年级最好的班级!下面我们请新同学作自我介绍。大家欢迎。”
大家鼓掌非常热烈。尤其班上那群男牲口,看到浦潇湘笑意盈盈站在门口,差点没把巴掌拍烂。
说到自我介绍,女生们都有些羞涩,而且浦潇湘珠玉在前,难免有些自惭形秽。男生们则觉得在漂亮女生面前应该展现绅士风度,怎么也得“女士优先”吧?连那个臭屁的家伙也不例外。于是浦潇湘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自我介绍的第一人: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一(11)班的浦潇湘。虽然平常来往很少,其实我对二班还是蛮熟悉的,像江水源。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还有蔡小佳、吴梓臣等等。我知道二班是全年级最好的班级,我的成绩不是很突出,但我一定会刻苦努力,争取不拖班级后腿,也希望大家能在学习上多多关照。相信在未来一年里,我们一定可以团结友爱,共同进步。谢谢!”
说完她还冲着江水源眨眨眼睛。班上那群见异性没人性的牲口还以为校花是对着自己抛媚眼,再次疯狂地热烈鼓掌,掌声持久不息。
江水源也随着大家拍了几下巴掌,心里却忍不住碎碎念:姑娘,我们是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但要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未免有点夸大其词了吧?至于“不拖班级后腿”,怎么让我觉得十一班沦落到被拆分的境地,是由于你这个丫头在班上晃来晃去,导致全体男生无心学习所致呢?
朱清嘉连忙补充道:“浦潇湘同学太过自谦了,其实她的成绩非常不错,在班上一直是前二十名。相信她的到来,将有助于我们二班平均成绩的稳固,并逐步提升班级的竞争力。有请下一位同学!”
在浦潇湘之后登场的是重量级选手张明月。
也不知是苦夏导致食欲下降,还是到了爱美的年龄,开始有意识的节食减肥,张明月倒是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些,不过体重依然非常可观。她对台下或鄙夷或同情的眼光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叫张明月,原先是高一(15)班的。听说二班有帅哥、有美女,所以就过来了。请多指教!”
言语干净利落,听起来就知道她是个豪爽大度的女汉子。可惜在只重颜值的高中时代,男生们根本欣赏不了这种女汉子的美,尤其还是个肥胖的女汉子。所以她略显俏皮的自我介绍只引来一阵夹杂着讥讽的稀疏掌声。
接下来的自我介绍都中规中矩,直到女生说完轮到男生,那位眼高于顶的臭屁男生不待朱清嘉招呼,直接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写下“曾识君”三个字,然后扔下粉笔,拍拍手掌:“这是我的名字,姓曾的曾(zeng),博闻强识的识(zhi),请你们不要叫错了。个性是不甘居人下,所以我来之后,年级第一的宝座先预定了。至于其他方面,以后你们会慢慢知道!”
听到曾识君的豪言壮语,班上没人鼓掌,齐刷刷望向江水源。如今江水源已经完全取代李知礼,成为名副其实的年级第一。曾识君放出狂言,说要预定年级第一的宝座,显然是冲着江水源来的。江水源却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代数学引论》,对曾识君的挑衅恍若未闻。
他忍得住,吴梓臣却忍不住:“我擦,够狂!够吊!我还第一次看到有人连试卷都没摸过,就敢预定年级第一的。希望在一个月后月考成绩出来时,你的嘴巴还能像现在这么硬气!”
“你是年级第一,不,曾经的年级第一?”曾识君转头望着吴梓臣。
“我不是!”吴梓臣很诚实地回答道,没有打肿脸充胖子,“虽然我不是,但我们都见过年级第一是什么样子,绝不是你这种夸夸其谈信口开河的货色。”
朱清嘉瞅准时机插了进来:“好了好了,既然大家有争议,那就在考场上见真章,咱们学校考试还是很公平的。考卷就在那里,能不能考第一,关键看各位平时学得如何,与其他人无关,就像《礼记》中说的‘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下一位同学请接着做自我介绍。”
他既没有肯定曾识君的勃勃野心,也罕见地没有批评吴梓臣的爆粗口,其实这已经算是在袒护吴梓臣了,更是表明自己对江水源的支持。
说话磕磕绊绊的张谨最后一个自我介绍,本来他说话就不顺溜,此时当着众多陌生人的面更是结巴得厉害:“我、我、我叫张谨,我、我、我来自高、高、高、高一(11)班。谢谢、谢谢!”听得江水源都忍不住发笑。
见众人介绍完毕,朱清嘉又说了一大通鼓励的话,然后直接点将道:“江水源,你负责安排大家的座位。学校有个教职工大会,我得马上赶过去。这事儿就麻烦你了!”把烫手山芋直接塞给江水源,自己名正言顺地当了个甩手掌柜。(未完待续。。)
十、别闹!
朱清嘉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扔下江水源在那里干挠头。
事到临头且放胆,既然老班把这件棘手事儿扔过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处理。江水源刚站起身,曾识君很自来熟地踱了过来,上下打量江水源几眼,傲然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号称淮安府中校草、成绩全年级第一的江水源?”
“如果说江水源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因为全年级叫江水源这个名字的貌似只有我一个。但有两点需要澄清一下,”江水源不动声色地回答道,“首先,我不知道‘淮安府中校草’这个号称从何而来,它或许与我有关,但用这种不入流的诨号来称呼别人未免有些失礼。其次,在过去一年大大小小的考试里,虽然我有幸夺得六成左右的年级总分第一,但这不代表着每门考试都第一,也不代表我就是年级第一。而且这是过去,至于现在,谁说得准呢?阁下不也号称要预定年级第一的宝座吗?”
“……”曾识君被江水源的解释弄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说道,“我不管你说什么,事实就是事实。我承认,你长得比我好看那么一丁点,但要想成为校草,可不是单凭脸蛋漂亮就能横扫一切的,还得看成绩、看能力、看人气!以前你是在无佛处称尊,现在我来了,先夺了你的年级第一,再在各种活动中全面碾压你,最后人气自然而然就会过来。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淮安府中校草!”
江水源皱了皱眉头:“这位曾同学,咱们这是高中二年级,不是初中二年级,麻烦你能不能别用中二的语言来败坏我们开学时的美好心情?还有,你挡着我路了!”
“你!”曾识君有些恼羞成怒,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了,等会儿排位子的时候,记得把我和浦潇湘排成同桌。我会记住这个情分的,以后干什么事情多少给你留点面子,免得你颜面扫地。”
江水源斜乜着看了他一眼,脸上无喜无悲。心里却在考虑把他俩排成同桌的可能性。如果不考虑曾识君颐指气使和浦某人卖萌耍赖的话,让他俩坐在一起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一个是重症王子病,一个公主癌晚期,坐在一起简直绝配。——当然,更好的主意是让磨人精吴梓臣和他这个自恋狂当同桌,保证天天有火星撞地球的好戏看,怕只怕他这个班长hold不住如此激烈的场面。
曾识君见江水源不说话,还以为他对自己的提议不屑一顾:“要是不愿意,你这位子也勉强凑合。不如就让给我吧!”然后顺势就坐在江水源的位子上,笑眯眯地和蔡小佳打招呼道:“hi美女,认识一下。如你所见,我叫曾识君,请问你的芳名是?”
蔡小佳像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和他保持了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江水源,好像在说:大侠。你快来把这个坏人赶走!江水源对这个惫懒的家伙也无计可施,看来只能通过重新排位子才能彻底甩掉这块牛皮糖。眼下对蔡小佳的哀求唯有装作看不见。
江水源前脚刚走,吴梓臣后脚就扭过头来盯着曾识君:“你说你的个性是不甘居人下?”
“哼!”曾识君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声音,算是回答了吴梓臣的问题。
吴梓臣不以为忤,掰着手指头数道:“如果你不甘居人下的话,那么不仅得抢占年级第一和学校校草的头衔,还要当班长;班长也不够。还得要当学校学生会的会长才行。小默子,在学校里,学生会会长应该足够大了吧?”
“怎么可能!”魏处默马上接过话头,“学生会会长再牛叉,还不得听老师和班主任的话?老师和班主任又得听校长的。我觉得校长才最大!”
吴梓臣若有所悟:“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学校校长是府行署任命的,得听行署主任的话;行署主任上面又有省府主席,省府主席上面还有国务总理、大总统。只有做到大总统,才能算是名副其实的不居人下。这么想来,我怎么突然感觉到曾同学如此任重道远呢!”
“哼!”曾识君再次发出轻蔑的鼻音,只是任谁都听出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放心吧,这些都是我的奋斗目标。不用着急,你们会看见我会一步步走向巅峰的!”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吴梓臣歪着头想了片刻,“噢,我想起来了,貌似猪八戒在南山遇到小妖,以为遇到了斋僧的,便这样说道:‘不要扯、不要扯,等我一家家吃将来’!”
蔡小佳不禁“噗嗤”一笑,曾识君则脸色铁青,估计心里是把吴梓臣彻底给恨上了。
不提吴梓臣变着法子取笑曾识君,且说江水源走过去之后,先是和各位新同学握手见礼。对于别人来说,听完十多个人的自我介绍,然后把各自的名字和脸对上去是件很具挑战性的工作。但对江水源来说却是轻而易举。听到江水源熟练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大多数人心里都会有种被重视的感觉:看,我只是做了个自我介绍,校草、年级第一就一下子记住了我!
江水源第一握手的是张谨:“哟,张大帅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咱们哥俩也能凑到一个锅里搅马勺吧?以后有问题,咱们就再不用千山万水地聚在一起讨论了,完全可以随时随地进入debug模式。不过坏消息也有!”
“什、什么坏消息?”张谨略带紧张地问道。
江水源答道:“坏消息就是,以前葛大魔王要跑两个班级才能把我们给凑齐,现在只用跑一个班级就够了。可以想见,他以后肯定常驻咱们二班门口,有空就逮着我们去做题!”
张谨失声笑了起来。
江水源和每位新同学都说了几句话,或是开开玩笑,或是聊聊爱好,显得其乐融融。很快和男生扯完,有鉴于浦大魔女在这里,江水源正考虑要不要和女生握手,已经有一个手掌伸到自己面前:“江大会长,还记得两个月前游泳池畔的张明月吗?”
“记得,当然记得!思君如明月,明月逐君行,你不就是当日风云叱咤的张女侠么?”江水源握住张明月的手,“短短一个暑假没见,张同学但是清减了不少,莫非真的是相思令人瘦?你可要多多保重啊!”
张明月佯怒道:“有你这样的吗?别人都盼着我减肥,你倒好,让我‘多多保重’。我将来要是嫁不出去,嫁给你啊?”
“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江水源满口应允。
张明月撇撇嘴:“就算你愿意,我还不肯呢!家里放着这么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我怕觉都睡不好,生怕哪天就被小三给了结了性命,你还是去祸害别人吧!”
排在张明月后面的是浦潇湘。浦潇湘低眉轻笑,一脸的天真无邪,谁知握手时却俏皮地挠了挠江水源的手心:“江大帅哥,真是好巧啊,没想到咱们居然会在一个班上,而且你还是班长。如今小女子落到你手里,你可要多多关照!”
“没问题,我一定会议好好关照你的!”江水源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浦潇湘对江水源的愤愤然熟视无睹,有意无意的凑到江水源耳边,呵气如兰地说道:“第一个需要关照的是帮小女子安排个好位子,比如和你坐一起。水源,应该没问题吧?”
江水源用极大的毅力才勉强控制住沸腾的兽血,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别闹!”(未完待续。。)
十一、葛大爷的好消息
谁不想坐好位子?我还想到隔壁班和柳晨雨坐同桌呢,可能吗?既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那么只有打乱重来,各安天命。
江水源在和新同学握手寒暄的过程中已经大致想好怎么排座位。等见礼之后,让大家先随便找个位子坐下,才温声说道:“朱老师让我安排一下大家的座位,这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因为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能让大家都满意的办法。目前看来,只有在尽可能公平公正、有利于班级团结的前提下,尽量照顾大家的感受。如果有不当之处,还请诸位多多谅解!”
“班长,我们支持你!”
“是啊是啊,你就说吧!”
虽然不知道江水源会提出怎样的调整方案,但班上同学还是给予了最大限度的支持。
江水源颇为感动,点了点头答道:“我设想的方案是男女生按照身高分别排好,然后由低到高,每三名女生、五名男生为一横排,女生优先挑选座位,男生自由组成同桌。如果对自己座位不满意,可以找其他同学友好协商,在双方都同意并且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随意更换座位。若是因为视力、听力等特殊情况,还可以找朱老师或我出面帮忙协调。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好啊,就这么办!”吴梓臣率先跳出来表示支持。估计他是觉得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想要找到心目中合适的位子简直易如反掌,所以毫不犹豫投了赞成票。
“我也同意!”浦潇湘紧接着举手同意。这丫头若是生在西周末年,周幽王为他烧烽火台戏耍诸侯都是轻的,说不定为博美人一笑,干脆能把锦绣江山拱手让人。想要从一堆鲸虫上脑的男生手中换个座位。那算什么难事?还不是坛子里捉王八——手到擒来!
想想座位打乱重排后,自己有可能坐在浦潇湘、蔡小佳等美女旁边一亲芳泽,大多数人也随即表示了同意。江水源原本以为会闹得一地鸡毛,没想到轻而易举就获得了通过。
一群人兴奋而忐忑地来到教室外排成两列纵队,同时在心里默算自己会坐在第几排、周围都有哪些人,有些机灵的还会根据情况对自己的排位进行微调。以确保能坐到上佳的位置。吴梓臣在队伍中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后大声招呼道:“老大,这里!这里!”
“我比你高那么多,怎么可能和你站一起?”正在维持各队秩序的江水源拒绝了吴梓臣的好意。自从去年五月以来,他的身高就像雨后春笋,每个月都要蹿高一两厘米,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生长。去年的衣服,今年绝对套不到身上。尤其这一暑假,江水源更是长高不少,眼下已经突破一米七五大关。正在往一米八零稳步迈进,超出吴梓臣有两三厘米,根本站不到一块儿。
吴梓臣神情一滞,又说道:“那您也得站到队里来啊!你不站到队里,等会儿你坐哪儿?”其实他想说的是,你现在不站到队里,我怎么能确保我自己坐到你旁边?
“等大家排好队再说!”江水源忙着捋顺队列,帮某些对自己身高不能做出客观评定的家伙纠正错误认识。哪有时间考虑自己的事?只期盼着等会儿别跟浦大魔女碰着就行,除此以外和谁坐一起都没问题。哪怕是张明月,哪怕是魏处默。
吴梓臣有些郁闷,看来未雨绸缪已经不太可能,只能事后亡羊补牢了。
等大家都排好之后,江水源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女三、男五一排排进去坐好。调座位的事情等大家都坐好后再说。”说完插到张谨身后:“张大帅哥,既然咱俩如此有缘,等会儿我们坐同桌吧?”
“好、好啊!”张谨颇为兴奋,“葛、葛老师给的材料我还、还有几处有疑问,正、正好等会儿问问你!”
座位很快排定。江水源由于比较高。座位相对靠后,但同桌是张谨,隔着一条过道的右前方是蔡小佳,浦潇湘虽然和蔡小佳同桌,但与江水源却隔得蛮远。而且周围没有什么讨嫌的人,所以江水源对座位大体还是比较满意的。
既然有满意的,就肯定有不满的。吴梓臣被排在了教室的另一边,与江水源和蔡小佳隔了好几个人,此刻正一脸哀怨地望着过来,大有“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哀伤。隔得更远的是魏处默,因为身高问题他被排在了第三排,平均每三分钟要扭过头往蔡小佳方向看一眼,长此以往,江水源真怕他拧成颈椎劳损。
张谨刚拿出那堆阿尔伯特问题资料刚要向江水源请教,葛钧天穿着大裤衩、趿拉着塑料拖鞋出现在二班门口,朝他们俩招招手:“小伙子们,没看见你们尊敬的葛老师从京城杀回来了?赶紧出来列队欢迎!”
江水源翻翻白眼,和张谨走了出去,颇为好奇地问道:“葛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和张谨都在二班?”
“我当然知道,”葛钧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因为这是我要求你们年级组特意安排的!对了,我走的这几个月你们有没有偷懒?布置的书有没有好好看?要是被我发现你们中有谁敢偷懒,那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绝对让他生不如死!”
张谨胆怯地低下头,盯着脚尖结结巴巴说道:“您、您布置的书我、我都有好好看,但、但是有很多弄不明白的地方……”
“你的学习态度,我是从来不怀疑的;至于能不能看完、能不能看懂,那是你的智商问题,强求不得。”葛钧天这话应该是在宽慰张谨,但怎么听怎么感觉像骂人呢?说着他还斜瞪着江水源一眼:“我担心的是某人自恃才高八斗,在暑假里又不务正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白白浪费了上好的天资!”
这算是指桑骂槐呢?还是直言不讳呢?不过江水源这个暑假里花在国学论难上的时间确实比花在数学上的时间多,葛钧天给的那些资料也是将将看完,故而面对他的指责有些底气不足:“反正你给的资料我都看完了,不信你出张试卷来考考!”
“考?考有什么用!我给你们书看,是让你们掌握里面的知识点,和数学的各种推理思辨能力,不是让你们应付考试!”葛钧天大为不满,“好了,现在不是纠缠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预计十月中旬的时候,著名数学家、中华科学院院士,同时也是我的老师、你们的师祖惠成泽惠老先生会来咱们学校办个讲座。我不管你们暑假里怎么胡天胡地,但是接下来的这一个多月时间一定要给我好好准备!”
“我、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张谨忍不住问道。
葛钧天没好气地答道:“还能准备什么?你们觉得自己能写出上得了台面的论文,还是能提出足够新奇的讲解?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看书,然后想想眼下各自能想到的最困难的问题是什么,如果你们自己能解决或者我能解决,那就不要提了。”
江水源微微侧头:“想费马大定理那样也可以?”
费马大定理又被称为“费马最后的定理”,由法国数学家费马提出,内容是当整数n >2时,关于x、y、 z的方程 x^n + y^n = z^n 没有正整数解。当时费马正在阅读丢番图《算术》的拉丁文译本,然后在第11卷第8命题旁边写道:“将一个立方数分成两个立方数之和,或一个四次幂分成两个四次幂之和,或者一般地将一个高于二次的幂分成两个同次幂之和,这是不可能的。关于此,我确信已发现了一种美妙的证法 ,可惜这里空白的地方太小,写不下。”
这个猜想一直困扰数学界数百年,各国数学家一边怀疑费马是在装逼,一边痛恨那本丢番图《算术》的页边距为什么那么小,不能让费马把他的奇思妙想给写出来,一边还得绞尽脑汁奋力思考解法。
“可以,当然可以!如果你们能想出费马大定理那样美妙的猜想,不仅会得到惠先生的赏识,甚至有可能在数学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事实上能提出这类奇妙猜想的人,大部分都是非常杰出的数学家。”临到末了葛钧天又补充一句,“当然,前人提过的问题不准你们再提。”(未完待续。。)
十二、病在膏肓
“那是自然!谁会吃别人嚼过的馒头?”江水源一脸不屑的反驳道,张谨也连连点头。
葛钧天道:“你们能这样想最好!真要是剽窃别人的成果,不仅你们丢脸,老师我也跟着没面子,所以你们一定要花些时间仔细思考。昨天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家里有关数学的教科书、讲义、资料全都搬到了办公室,你们有时间就去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灵感。”
“可、可以随便看?”张谨顿时眼睛一亮。
谁知葛钧天马上给了他当头一棒:“随便看?你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是什么吗?你的长处是不骄不躁、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如果能瞄准一个目标奋斗上二十年、三十年,不难做出令人瞩目的结果。可若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个重点,到最后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你按照计划一本本看可以,临时查查资料也可以,唯独不能随便乱看!”
张谨拘谨地挠挠头道:“那好吧,我按照计划一本本看。”
既然葛钧天、张谨都这么说了,江水源只好表态道:“我觉得自己数学基础也很薄弱,还需要循序渐进多学些基础课程,尽量开拓自己的眼界,免得走了弯路,以后还要回过头来补课。所以想请葛老师给我们开列个书单,我们也好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葛钧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那到我办公室去,我电脑里正好有经世大学数学系本科和研究生阶段的培养方案,给你们一人输出一份,以后可以按照课表自学,免得误入歧途。而且马上就要数学奥赛选拔赛了。你们是我的学生,我也应该给你们补补课了,万一最后连全省集训队的大名单都没进,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江水源、张谨两人差点泪流满面:这么长,您老总算想起还有数学奥赛这回事了,我还以为你年纪轻轻就得了健忘症呢!
走进葛钧天办公室。发现屋里已经变成书的海洋。江水源粗略地看了几眼,发现不仅有中文的,还有英文、日文、法文、德文的;不仅有各种教材,还包括论文集、习题集、名人传记等等。但所有这些书籍都有一个共同点:与数学有关。可以看出,葛钧天为了搜集这些宝贝确实花了不老少的工夫。
葛钧天坐定之后,倒没急着打印那个培养方案,而是从抽屉里扯出两份试卷甩到江水源和张谨面前:“呶,这是我随便出的竞赛模拟试题,你们做做看有什么问题。等会儿我会根据你们的回答情况对症下药,所以一定要认真对待!”
江水源接过试卷从头到尾翻了一下,便发现这份试卷虽然只有不到三十道题,但分量很足,没有一个半到两个小时根本拿下来。他还没开口,葛钧天就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放心吧,今天上午全校教职工开会,所有班级全都改为自习。你们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做试卷吧!”
“那你怎么不去开会?”江水源一边找笔一边问道。
葛钧天撇撇嘴:“哪有闲工夫听他们胡扯?有点时间自己看看书、学点知识多好!你们也给我抓紧时间做,做不完不准回教室!”说着拿起一本书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
试卷很难。等江水源真正沉浸进去紧张答题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耳边除了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便只有葛钧天翻书的哗哗声,此外天地一片静谧。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他终于把试卷上的题目全部做完,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葛钧天抬起头:“做完了?”
“嗯,我还要没检查。”江水源自从中考之后便发现很多时候不是题目自己不会做,而是马虎大意而造成的错误。经过这么多场考试的锤炼,他已经养成一个好习惯,就是做完之后再检查一遍。尽量做到尽善尽美。——这也是前年级第一李知礼很难再翻身的根本原因之一。
“检查毛线!在真正比赛的时候,哪有时间给你检查?要的就是认真审题,仔细解答,一次做对。拿过来!”葛钧天颇有些霸道总裁的范儿,江水源只好乖乖把试卷递过去。他接过试卷,没有拿笔在上面批改,而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随手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篓里,然后指着那堆书道:“随便翻翻,看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至于其他事情,等张谨做完试卷再说。”
尽管江水源一肚子的郁闷和不解,此时也只能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去那边翻书。
差不多翻完了经世大学教材《数学分析(1)》的前面两章,张谨才勉强起身把试卷交给葛钧天,面有难色地答道:“有两道题实在不会……”
“哦,”葛钧天轻描淡写应了一声,拿起试卷从头到尾看完,同样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里,然后靠在椅背上悠悠说道:“众所周知,学科奥赛分为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信息等五种,其实在我看来它们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像化学那样的,想参加竞赛夺得好名次,光靠高中阶段那点知识是远远不够的,你还得恶补大学里面的知识,像什么电化学、化学热力学、化学动力学,你要是不知道一点,都不好意思进考场。
“还有一类是像数学这样的,基本上到高三为止的初等数学是个自洽的理论体系,只要出卷老师脑袋没有秀逗,那么试卷上的所有题目利用你们已学过的知识点都能得到完美解决。如果你们做不出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的知识点还没有掌握牢固、理解透彻,二是你的解题技巧还需要继续磨练。你们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张谨一脸羞愧:“明白,我对知识点掌握得不够牢固,解题技巧还需要继续磨练。“
“你对知识点掌握得已经足够牢固了,关键是你的思路有些板滞僵硬,不够灵活,需要大量做题来磨练解题技巧。”葛钧天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张谨的症结所在,“看到边上那本《数学与哲学》,还有《一线串通的初等数学》没有?都是中科院院士写的,对开拓你的思路很有帮助,你可以拿回去看看。然后再买一本《国际数学奥赛习题集》练练手,估计就应该差不多了。”
“好!”张谨连忙过去找书。
江水源赶紧凑上前去:“葛老师,那我该看些什么书?”
“你?你的问题可就严重多了!”葛钧天摇了摇头,“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么?你的问题在于你心浮气躁,不肯下苦功夫。像张谨虽然脑袋不灵光,但人家专心致志肯出死力,所以试卷看着没做完,其实问题很简单,看看书、补补课就行了。你那则是心腹大患,病在膏肓之间,根本无药可医。
“像初中、高中的知识点,你都掌握了吧?各种解题技巧,你动动脑筋也能想出来吧?可是你却无法保证会做的题目都做对,也不能保证每条定理、每个公式的意义都能理解通透。就好像泥水匠砌墙,砌得慢一点不要紧,砌得不好看也不要紧,只要够牢固,总能搭建起高楼大厦来。可如果他砌得够快,也砌得够漂亮,就是不够结实,你说这样的泥水匠谁敢用他?他又能做出多大的成绩来?”
江水源心中一凉,愕然良久才试探着问道:“真的没有办法?”
葛钧天略略思忖后答道:“为今之计,只有试着看看能不能通过增加教材和试卷的难度,反过来促使你加强对各种基础知识的理解和掌握。你手里的《数学分析》还有另外两册,再找找看是否有上下册的《高等代数与几何》,你把这些书先读完,看看有什么效果。其余的等惠先生来了,我再帮你问问他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吧!”江水源垂头丧气地答道。(未完待续。。)
十三、开小灶
抱着一摞书,江水源闷闷地回到了教室。
他无意间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新座位,顿时呆立当场:这还是自己的座位吗?只见前排坐着蔡小佳和浦潇湘,后排坐着吴梓臣和张明月——话说吴梓臣这货不是一向号称颜控的么?他怎么愿意和张明月坐在一起?难不成他和魏处默同桌坐久了,连审美观也被扭曲了?——而那位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龙傲天,不,曾识君同学则隔着过道坐在自己的右手边,正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
“怎么,老班来调整了座位?”江水源问吴梓臣道。
“没有啊,我们是按照您的要求和同学们进行友好协商,在双方都同意的基础上调换了座位。怎么样老大,有没有种春风不改旧时波的感觉?”吴梓臣得意地解释道。
“他们都愿意跟你们换?”
要说浦潇湘、江水源凭借过人的魅力,巧笑嫣然和男生进行“友好”协商,没准儿他们头脑一热真就答应了她们俩。但要说吴梓臣、张明月两个跟人友好协商就能解决问题,江水源还真不信!这年头谁都知道坐在年级第一旁边,对自己学习进步有莫大的促进作用,谁会傻呵呵拱手让出?
“当然!咱们班上同学深明大义,最是懂得成人之美,见老大和小弟天各一方之后,一个个都是感同身受,哭着喊着要跟我换座位。我推辞再三还是挨不过众人的盛情,只好勉为其难答应。”吴梓臣笑嘻嘻回答道,“老大你有没有发现,以你为圆心,以周围一人为半径画个圆的话,应该是咱们学校乃至整个淮安府平均颜值最高的区域?若是没有两位张同学拖后腿的话。估计咱们能够直接称霸全国!”
张谨是个包子,对于吴梓臣的戏谑只是呵呵一笑。张明月却是不能忍的性子,当即反唇相讥道:“我们拖后腿?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瞧你那眉毛修得跟刀子似的、有事没事翘兰花指、走路都扭屁股的模样,能把人隔夜饭都恶心出来,也好意思说别人?”
“你!”吴梓臣没想到张明月居然如此舌尖嘴利,而且骂人专门揭短、打人专门打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找出什么话来反驳。
江水源皱着眉头道:“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你们俩一个是班上老人,对新同学,尤其还是女生,要尊重一点、关爱一点,别到处煽风点火制造矛盾;另一个则是女孩子,说话要温文尔雅蕴藉含蓄,才能彰显自己高尚的品味。话说你们俩可是要搭伙坐同桌一整年,现在就这么钉对钉、铁对铁。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张明月和吴梓臣异口同声地答道,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我觉得有苗头就赶紧换,别硬撑着,至少还可以留下点香火情面,免得以后闹崩了影响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和班级的团结!”江水源估计他们也听不清,只好叹息一声,然后把书放到课桌上。准备趁着自习课的时间多看几页,毕竟距离奥数预选赛只剩下一个多月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
“我说江同学这个年级第一怎么当得这么笃定,感情是有老师专门给你开小灶啊!不止开小灶,还有额外的教辅资料,我看看都是些什么书!”曾识君不待江水源同意便把那几本书给抢了过去:“数学分析,经世大学数学教学系列丛书?本科生数学基础课教材?我擦,这是大学教材!而且还是经世大学的!”
“傻了吧?”不知什么时候吴梓臣已经蹲在他旁边。“我们老大老早就已经把高中阶段的课程全都自学完了,他平日里消遣的书不是什么《竹书纪年》《东观奏记》,就是什么《复分析》、《电化学基础教程》。某些烂番薯、臭鸟蛋连我们老大的深浅都不知道,就大言炎炎地想要抢校草和年级第一的宝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曾识君拧着头道:“就算他现在是研究生、教授、中科院院士。又能怎样?不代表他能高中考试第一!要知道做高中试卷,用高中知识点就够了,而且是高中的学生最当行!”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吴梓臣摇着头说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格,到时候啪啪啪打脸才打得最爽!”
“谁打谁脸还不知道呢!”曾识君把书还给江水源,然后抱着新发的教材认真看起来。
“哟呵,你这是成心想打破人类脸皮最厚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啊!”吴梓臣对油盐不进的曾识君彻底没辙了,只好回过头求助江水源:“老大,这么嚣张狂妄的装比犯你能忍吗?反正我是不能忍!所以恳请老大你代天巡狩、替天行道,直接镇压此獠,为民除害。”
“you_can_you_up,no_can_no_bibi!”受了葛钧天严重摧残的江水源实在没兴趣和吴梓臣闲聊,直接翻开《数学分析》第一册接着看了起来。
没了江水源撑腰,吴梓臣顿时怂了下来,乖乖回到座位上自习。
下午开始正式上课。江水源偶尔会听上一耳朵,但大多数时候是埋头和l′hospital法则、taylor公式、riemann积分较劲儿,看书累了就在那儿拼命刷题。像吴梓臣、蔡小佳早已熟悉江水源的学习风格,对此见怪不怪;但曾识君、张明月、浦潇湘等人却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张谨,第一节课下课便好心劝慰道:“江、江水源,这、这些书不着急看的,上、上课要专心听讲才行!”
吴梓臣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小结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老大天赋过人,可以一心二用,别看他上课时翻别的书没听讲,其实老师讲什么内容他一清二楚。他注意听讲那会儿,不是本节课的重点、难点,就是超出课纲以外的东西,所以你就把心放到肚里吧!”
“啊?原、原来是这样!”张谨恍然大悟,同时也对江水源一心二用的天赋羡慕不已。
“别听他胡说!”江水源瞪了吴梓臣一眼,才和张谨解释道:“刚才上课的内容,我在奥赛社里都已经学过,所以就没有再听。要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捷径可走,就算走了某条捷径,最后你也会发现自己为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然而江水源说的并不是全部。没错,现在老师上课的内容,要么他在奥赛社的培训里学过,要么通过自学早已了然于心,但他也确实如吴梓臣所言,经过一年的训练,初步具备一心二用的本事。
“一心二用”说起来玄妙,其实就是在看大学数学教材的时候,留一两分注意力关注老师讲课的内容。一旦发现老师讲到重点、难点,或者超出课纲以外的东西,马上把注意力切换出来。等老师讲完,再重新回到课外书里。如何发现老师讲到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呢?一是课前要熟练掌握课本上的知识,做到烂熟于心,这样才能敏感地发现问题所在。二是要思维敏捷,精神非常集中,能够做到迅速切换。否则脑袋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转过弯来之后又沉不下心,结果只能是两头落空,而不是一心两用。
江水源不知道张谨的禀赋如何,但要是盲目效法自己的一心两用,导致成绩大幅退步,数学也没学好,那可就对不起这位老实可爱的新同桌了,在朱清嘉、葛钧天那里也交代不过去,故而他干脆找了个托辞。想起上午时葛钧天对江水源的品评,张谨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你、你说得对!”
在一旁偷听的曾识君却忍不住撇撇嘴:“我说呢,原来还是开过小灶!”(未完待续。。)
十四、纷至沓来(上)
江水源对这位动辄讥讽自己开小灶的新同学报以一笑。有时候理由不是说服对方,而是解脱自己。总能找到理由解脱自己,难道不是一种幸福?
上完下午第三节课,江水源起身赶往国学讲谈社。作为社团的负责人,在新学期伊始他必须规划好这一年的大小事务,保证国学讲谈社在他手上不至于毫无建树。否则他上对不起刘欣盈、陈荻、傅寿璋等诸位师兄师姐的重托,下对不起全社所有社员的支持,自己在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吴梓臣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江水源奇道:“我去国学讲谈社,你跟来干什么?虽说你们那个什么化妆社团对你宽松无比,来去自由,但是开学第一天不去露个面,真的没问题吗?”
“我已经退出那个化妆社了啊!”吴梓臣惊讶地回答道:“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事儿吗?我说我要加入国学讲谈社,你慨然应允。——不仅应允,而且还同意我接任你做社长后空缺出来的宣传部副部长之位。难道您忘记了?”
江水源自然不会忘记这件事情:“我还以为你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呢,没想到你居然棒槌缝衣服——当真(针)了?不过我们之间有约定,你这宣传部副部长只是暂领,如果新学期的社团招新季不能为咱们国学讲谈社招徕到200名以上的面试者,不用我说,你就要另谋高就的!对不对?”
“200名面试者而已,小case!高一年级新生900人,高二年级文科班200人,冲着国学讲谈社今年上半年闯下的偌大名头。再冲着老大你和浦大美女的巨大魅力,到时候您就等着社团被挤破头、挑花眼吧!”吴梓臣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等会儿!这事儿跟浦潇湘有一毛钱关系?”
“老大您这就不知道了吧?浦大美女身出名门,幼承庭训,国学素养非常深厚,早就想加入国学讲谈社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如今咱们国学讲谈社声名大噪。而且老大你、还有我这些至交好友都在里面,她想加入也是顺理成章。”
“你、我和她是至交好友?”江水源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不过心里已经暗自打定主意:假如浦潇湘真的报名,在面试环节争取把她刷下去,否则天知道会在国学讲谈社里闹出多大的幺蛾子?至少柳晨雨那个醋瓶子十有七八会被打翻在地。
而且凭借江水源现在的国学根基,想刷掉某个人实在是易如反掌,比如问乾隆以后唯一能对旧历法进行修改损益的历官是谁?(答案是司廷栋,出自《清史稿》的《时宪志》)再比如问明末韩敬仿照《水浒传》编造的《东林点将录》中。谁被称为天杀星黑旋风?(答案是吏科都给事中魏大中)就算是韩先汝老先生亲至,估计也很难全须全尾地答出来。
来到国学讲谈社,社员们已经三三两两地来了一部分,见到江水源有叫“社长”的、也有叫“会长”的,他也笑着一一问好寒暄。
等第四节上课铃响过后五分钟,江水源站起身来环视一圈,发现屋里只有三十多人,比去年全盛时的人数少了将近一半。少的那一半到现在没有出现,想来以后也不会来了。剩下的这部分都是高二年级学生。而且大部分是文科班的。分到了理科班还能来的,那基本上都是真爱。
江水源朗声说道:“各位社员,大家好!在新学年的第一天,我们大家能坐到一起,既是我的荣幸,也可以从中看住诸位对国学和国学讲谈社的挚爱。所以请先允许我向表示诚挚的谢意。
“都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诸位如此厚爱国学讲谈社,国学讲谈社没有道理不给大家提供一个发展和进步的环境。我这些天想了想,大家来参加社团很大程度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国学知识。从而在课业上有所帮助。再结合社团本身的发展需要,我觉得这一年里重点是和大家共同学习国学基本典籍和国学论难技巧,并做好社团招新、元旦晚会和国学论难选拔赛三件事。”
“社长,我有话说!”吴梓臣高高举起右手。
屋里的高二学生都见过这个江社长的小跟班,对他举手发问没有任何异议。反倒是江水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回答道:“说!”
吴梓臣拍着胸脯道:“社长,社团招新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保证把咱们学校国学尖子全都提溜过来任您挑选。至于元旦晚会,小弟也可以效劳一二。实在不行,老大您和浦潇湘浦大美女组团去台上唱首歌、跳支舞,拿个奖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主意!”
“对,就这么办!”
“社长,到时候就拜托你咯!”
一干人等马上开始架秧子。因为社团表演的节目在元旦晚会上获奖,对于普通社员来说就是实实在在的分数,由不得他们不鼓噪闹腾。何况看校花和校草在台上表演,本身就是件赏心悦目的事儿?
吴梓臣接着说道:“至于组织大家学习国学基本典籍和国学论难技巧,参加国学论难选拔赛,小弟就帮不了多少忙了。不过这是老大您的当家绝活,当年虐得全府乃至全省国学高手溃不成军,操练这些雏儿肯定不在话下,根本不用小弟操心。”
江水源虽然恼怒吴梓臣时刻想把浦潇湘这个红颜祸水引进社里,但他能主动接过三大重头戏里的两项,让自己集中精力放在国学讲谈社的核心事务上,也算是功过相抵,所以也就没太生气:“也好,既然有人愿意主动挑重担,那我就专门负责国学这摊子事儿。我回去准备准备,大家回去也准备准备,从明天开始,咱们周一、周三讨论国学典籍,周二、周四研究国学论难技巧,周五另行安排。怎么样?”
“好啊好啊!”
能留下来的社员多少都是有些想法的,当然最大的想法就是进入辩论队参加全省比赛,以后参加高考不仅简历好看,没准儿还有加分,这对于那些有点国学功底、嘴皮子利索的同学很有吸引力。故而马上就有人问道:“那社长,咱们什么时候组建辩论队?我可听说第一中学自从今年比赛失利之后,整个暑假都在训练,就准备着明年报仇雪恨呢!”
“就凭他们那些三脚猫的工夫,也想报仇雪恨?我看是他们是找虐吧!”吴梓臣语带讥讽,“要不是看着他们是敌对方,我真想好心提醒他们几句,在我们老大读高中这三年,全府国学论难选拔赛冠军奖杯就别想染指了,还是干些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吧!免得鸡飞蛋打,两头落空。”
江水源却不敢小觑第一中学的决心,什么“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之类的道理他比谁都懂。如果大家的水平都和他一样,天下之大也可以随便去的,关键是淮安府中国学讲谈社的整体实力确实令人不敢恭维,他一个人水平再高,有时候也回天乏力。
他沉吟片刻后答道:“先培训半个学期再说吧!到时候挑选15名左右适合参赛的同学进行专门训练,等期末的时候再筛选一次,咱们在寒假进行集训。如果你们中有谁对此感兴趣,从现在开始就可以研究揣摩一下以往比赛的视频,也可以来和我探讨,争取不打无把握之战!”
“好!”(未完待续。。)
十四、纷至沓来(中)
江水源想到自己以后每天下午第四节课都要用来培训和讨论,忍不住捏了捏眉头:事情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不够用。这又是国学又是数学的,还有班里、社团里、学生会里一大堆事情,最后可别狗揽八泡屎,泡泡舔不净,那就乐子大了!
吃完晚饭,刚回到教室坐定,还没拿起书就听见班上同学在门口叫道:“班长,有人找!”
有人找?江水源满腹疑惑,起身走到门外就看见一个相貌娟秀、梳着双马尾的陌生女生抬着下巴傲然站在那里,便礼貌地上前问道:“同学,是你找我么?”
“你是江水源同学?”那个女孩抬头打量江水源几眼,“我叫宗莺韵,是学校音乐社的社长。我比你高一级,你可以叫我一声‘宗师姐’。听说你歌唱得不错,曾获过全府中学生歌唱比赛的冠军,所以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社团,我们音乐社副社长的职位将虚席以待!”
江水源苦笑道:“首先感谢宗师姐的拳拳盛意!只是我已经先后加入国学讲谈社和奥赛社,现在实在分身乏术,对于音乐社的好意只能敬谢不敏。”
宗莺韵眉头微皱:“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就你要在我们音乐社里挂个名、凑个数!”
“……”江水源对她的实话实说有些无语,不过她那蹙眉的神态倒让他想起一个人:“宗师姐,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让我想想。去年元旦晚会排在我们国学讲谈社节目前面的那个女子美声独唱,是不是就是你表演的?”
当初那个穿着鲜红色真丝晚礼服、戴着金光闪闪首饰、梳着非常精致发型的女生,看谁都带着高傲加蔑视的神色。还总是有意无意地抬起下巴,一脸女王范儿,让江水源印象颇为深刻。然而宗莺韵想到的却那天她在台上跑调出糗的事儿,脸色顿时一板:“是我表演的怎样,不是我表演的又怎样?我现在是代表音乐社邀请你,别扯那些有用没用的!”
“哟,宗大美女。怎么到哪儿都改不了你的大小姐脾气啊?作为同学,我不得不很友善地提醒你一句,邀请别人加入社团不是你这么邀请法!”说话间走过来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女生。笑眯眯地和宗莺韵打完招呼,朝江水源伸出右手:“江会长,认识一下,我叫文静。和宗大美女是同班同学。不过我可没有她那么高的颜值。你可以把她当成白天鹅,而我就是那个躲在角落里见不得光的丑小鸭。”
“文师姐好!”江水源和文静握了握手,“其实师姐您长得非常清秀,完全不用如此妄自菲薄。”
他倒不是信口开河故意哄女孩子开心,事实上,文静虽然算不上漂亮,但五官端正,眉间自有一股浓郁的书卷气。一看就知道出自书香门第,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
“我知道。某些人若是长得实在太过普通,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修饰,大家一般都会用‘清秀’这个语来敷衍了事。但是能听到校草这么夸我,我还是觉得非常非常开心!”文静眉开眼笑地说道,“不过咱们俩的关系可不止校友这一层,我还是你忠实的脑残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嗯?脑残粉?怎么突然间有种画风不对的感觉。
文静对于江水源的惊愕颇为满意:“像你这样颜值爆表、成绩优异的小帅哥,有几个脑残粉不是很正常么?当然,我可不是那些浅薄的中二病患者,除了粉你的颜值之外,我更粉你的才华,你发表在近几期《耕耘》杂志上的文章我全都拜读了,写得真好。所以能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吗?”说着她变魔法似的掏出印有江水源头像的那期《耕耘》杂志,虔诚地递到他面前。
额……这位姑娘,你的思维跳得太快,我有点跟不上,让我慢慢理理。
“切!”宗莺韵一脸不屑,“文静,你还有完没完?你直接说你是今雨文学社社长,你们社里在上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中颗粒无收,偏偏是个不相干的人得了全国一等奖,这让你们颜面扫地。所以你想邀请江水源同学加入你们文学社,挽回你们社团的脸面,这不就结了吗?说话绕那么大一圈子,累不累啊你!”
“我不累!我就喜欢这样说话!怎么着,我没听说这样说话违法呀?”文静故意犯傻道,“不过宗大美女说得没错,我来拜访江会长除了要签名外,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邀请你加入我们今雨文学社。不知江会长意下如何?”
“对不起——”江水源确实很忙,不想再加入任何社团。何况当着这两个女生的面,也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江会长不要忙着拒绝嘛!”文静马上打断江水源的话头,“你应该知道,我们今雨文学社是全校文学爱好者自愿组成的一个社团,平时没什么事情,就是大家聚在一块儿交流交流写作心得,探讨探讨阅读文学名著的感悟,轻松写意得很。”
“可我真的没时间!”江水源无奈地回答道。
文静没有气馁,继续劝道:“没时间也不要紧,反正咱们文学社管理非常宽松,只需要你报个名、挂个职衔就行,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可以不去。对了江会长,音乐社为了邀请你加入,给你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音乐社副社长之职,怎么啦?有意见?”宗莺韵似乎对文静半路截胡的行径非常不满。
文静顿时瞪大眼睛:“天呐,你让堂堂学生会副会长、国学讲谈社社长去你们音乐社当副社长?还问怎么啦!我这个旁观者听了都觉得天方夜谭、不可思议,你还觉得别人会没意见?江会长,只要你到我们今雨文学社,你就是我们社长!”
“……”宗莺韵这时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赶紧补救道:“副社长只是暂时的安排,只要江学弟愿意去我们音乐社屈就,宗某随时可以退位让贤!”
江水源苦笑道:“两位师姐,我真的是抽不开身,不是跟你们客套。”
文静摆摆手:“抽不开身没关系,社长的职位你先挂着,所有的事情交给我做就行,只有一件事需要您指点。你应该听说过咱们学校文学月刊《橘枳》吧 ?就是我们文学社编的,到时候请你多多赐稿,顺便给杂志把把关就可以了。如何?”
江水源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也不行。”
“为什么?”文静暗暗恼怒起来,在她看来江水源的拒绝已经有些不近人情了。
江水源连忙解释道:“师姐是这样的,早前我已经和《耕耘》杂志签有协议,约定所有文学作品必须首先在它们杂志上发表,否则视为违约,而且违约的代价很重。本来作为在校生,给《橘枳》投稿既是职责所在,也是巨大的荣誉,但现在只能说抱歉。”
文静想想也就理解了:如今江水源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少年作家,作品发表在《耕耘》上不仅可以带来巨大的名声,还有高额的稿费。而刊登在校刊上除了博得部分师生的叫好之外,还能有啥别的好处?这种事情换做自己也不愿意干,何况还将面临违约的惩罚?
“既然如此,那能否麻烦江会长在我们文学社挂个顾问头衔,顺便担任《橘枳》的名誉主编?这应该不会让您为难吧?”文静只好退而求其次。
这次江水源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有勉强答应:“那好吧!”
宗莺韵赶紧见缝插针:“那我们音乐社请江学弟担任顾问,想来你应该不会厚此薄彼吧?”(未完待续。。)
十四、纷至沓来(下)
就这样,转眼工夫江水源就莫名其妙多了两个顾问头衔。
虽然他知道自己大部分时间可能是“顾而不问”,甚至怀疑三五天之后那两个社团还能不能记起自己这个顾问,但你既然挂了这个名头,总得为社团做点什么吧?事儿可能不多,却闹得你心烦。好比癞蛤蟆爬到脚面上——不咬人,可它膈应人不是?
江水源闷闷回到教室,屁股还没坐热,就听梁诏在外面叫道:“江副会长,麻烦您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梁诏这个学生会办公室主任向来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既然他来了,多半是学生会有事要开会,那还真是麻烦了!江水源皱着眉头走出教室,努力按捺住心里的烦闷,平心静气地问道:“梁师兄好!新学期第一天就打上门来,不知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我是来请江副会长参会!”梁诏笑眯眯地答道,“按照以往惯例,新学期伊始学生会都会召开一次全体成员大会,部署全年工作,布置社团招新,关系重大。根据韦会长初步安排,打算明天下午第四节课在学生会302室召开会议,不知江副会长是否方便?如果方便的话,到时候还请准时参加。”
“好的,我会准时参加!”江水源有气无力地答道。
其实开会江水源倒不怕,大不了带双耳朵去就行了,关键就怕韦述继续兜售他的那个“一个平台、两场晚会、四项比赛、五大亮点”构想,还拉上大家一起折腾。那就麻烦了!
在某一瞬间,江水源甚至想到是不是联合文体部部长陈嘉尔、生活部部长孔令则等人另立中央,和韦述当面锣对面鼓地好好干一架。让他那些雄才伟略全部胎死腹中。不过江水源转而就否定了这个有些狂妄乃至大逆不道的想法。
很简单,如果自己是那个学生会会长,麾下有这么个针锋相对的副手,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先贤的话不仅要学习,更得要践行。
转眼到了第二天,江水源按照规定时间来到会议室。见到韦述、贺文麟等人自是一顿寒暄不提。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水源感觉短短一个暑假不见,韦述明显成熟从容不少。说话做事之圆融已经多少有些政客翻云覆雨的风范。众人坐定后,韦述满面春风地说道:“诸位同仁,暌违久矣!转眼间我们迎来了新的学年,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那么我们现在就站在了春天早晨的位置,畅想着全年的光辉美景。而我们今天召开学生会全体成员大会,就是为这美景设计好蓝图。
“在上学期结束的时候,我曾提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承蒙大家指正,并答应用暑假两个月的时间仔细考虑,争取提出更新、更好、更贴合我们淮安府中实际的构思,在深度和广度上都超越上一届学生会。现在两个月已经过去。不知诸位同仁有何锦囊妙计?‘寡人愿安承教’!”
江水源不禁暗暗挠头:怎么韦述还记得这一茬?当日不过随便说说,行的是缓军之计。谁会在暑假里真思考这种烦人的问题?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嘛!
抱有同样想法的不止江水源一人,在座很多人都是面面相觑。韦述看到众人愕然的神情,微微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主动献计献策,那我只好点将了!江副会长,你在校园里人气最高,最能代表全校师生的呼声,你先说说吧?”
江水源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在校园里人气最高”与“最能代表全校师生的呼声”之间有什么明显的因果关系。不过韦述既然主动点将,还给他冠上“最能代表全校师生的呼声”的名号,江水源就没有不接招的道理:“感谢韦会长给我第一个发言的机会。我知道我说话素来词不达意、大而无当,所以会长让我站出来抛砖引玉。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抛出一两块碎砖头,等会儿大家可别吝啬你们的圭璋、琼瑶!
“学生会既然是学生自己的群众团体,那就注定要以服务学生为主。作为淮安府中一名普通学生,在繁重的课业和丰富的社团活动之余,大家会希望学生会做些什么呢?我觉得关键就是九个字:不添堵,能管事,有看头。怎么个意思呢?米国开国元勋杰弗逊说过,最好的政府是管事最少的政府。同样道理,最好的学生会也应该是管事最少的学生会,有事的时候帮大家解决问题,没事的时候别主动给大家添堵添乱,咱们在全校学生中自然有口皆碑。
“当然在座各位肯定会有疑问,如果学生会管事少,如何彰显自己的存在?所以咱们做事要‘有看头’,比如举办活动不能求多求全,而是一学期举办1到2次有深度、有影响又有趣味的活动,在选题上推陈出新,在立意上健康深远,在质量上精益求精,让全校师生广泛参与其中,相信大家对学生会的印象一定更为深刻、更加正面。”
反正是你让我说的,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一开始就堵住你的话头!
韦述似乎早就料到江水源会说这些话,脸上笑容半点不减:“江副会长说得很有道理,也非常中肯。但我们大伙儿都知道,破坏容易建设难。江副会长不能光提指导意见,也要说说你的构思和设想,给我们大家树立一个标杆嘛!”
看来韦述这一暑假真是长进不少,居然知道使用太极云手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江水源答道:“我是个喜静不喜动的,加上今年还要参加奥赛社的活动以及国学论辩比赛,闲暇无多,觉得能把元旦晚会和全校运动会办好已经算是大功一件了。至于其他方面的活动,韦会长不妨集思广益,问计于在座诸位贤达乃至全校的师生,肯定会收到满意的答复!”
不管韦述怎么问,江水源分分钟先把自己摘了出来。然而韦述却没打算就此放过江水源,接着追问道:“那江副会长对办好元旦晚会和全校运动会,在选题、立意、质量上又有什么好的意见或建议呢?”
江水源可不是包子,见韦述步步紧逼,当下冷冷地回答道:“这个问题,恐怕韦会长是问错了人吧?所谓‘耕当问奴,织当访婢’,问怎么办好元旦晚会和全校运动会,你应该问文体部同仁,而不是问我这个学生会副会长。学生会副会长的职责是协助会长处理学生会的事务、监督学生会各部门的工作,而非插手各部门的具体工作。如果所有事情我都能说出一二三四,那学生会下面还要分设各部干吗?”
韦述没想到自己又被江水源反将了一军,而且是当着学生会全体成员的面,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半天才强笑道:“说得好!江副会长不愧是学生会领导,果然深谙居官之道,韦某佩服、佩服。”(未完待续。。)
十五、比校长还露脸
此后韦述再也没有征询过江水源的意见,当然江水源也不会自找麻烦,故意挑战会长的权威。
很快江水源就发现韦述的自信和雍容来源于何处,上学期期末开会时还坚定地和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陈嘉尔、孔令则等人此时突然洗心革面回头是岸,左一句“会长说得对”,右一句“我们部坚决支持会长的计划”,画风转变之迅速让江水源有些措手不及。显然在过去的这个暑假里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统一战线啦、合纵连横啦。
这些事情江水源不知道,但针对的人却非常明显——无非就是之前一直蒙在鼓里、现在才窥出端倪的江某人。不过江水源并不太在意,只要韦述不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就算他把学生会经营成针扎不透、水泼不进的水晶宫,也是他的权力和本事。
好在韦述也知道江水源是个顺毛驴,没有得寸进尺自讨苦吃,然后新学年第一次学生会就这么略显平淡地结束了,让那些担心或者期盼火星撞地球的同学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江水源却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一个大泥沼里,各类活动、各种社团就像缠绕不清的水草和淤泥,每一次挣扎都耗费了自己无数精力,而且有越陷越深的趋势。如果不尽快脱身,甚至有可能耽溺其中,荒废学业。可是怎么样才能跳出来呢?统统辞职,一走了之?还是像在学生会、今雨文学社似的当个甩手掌柜?这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他还没斟酌出结果来,一年一度的社团招新季却挟风带雨抢先而至。
某天早上,江水源一进校门就看见迎面墙上又挂上了自己的巨幅照片,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张照片应该是暑假里为锦衣服饰拍的广告宣传图片吧?旁边还印着很有蛊惑性的话语:想与校草坐而论道。共同度过悠闲的下午茶时间吗?国学讲谈社欢迎你!
现在在高二(5)班的韩赟打趣道:“猴子,瞧你的宣传海报又挂出来了!今年这是第二回了吧?感觉校长都没你这么露脸!”
“那是当然!再怎么说大家的审美观还是很正的,谁会放着咱们老大青春美少年的完美素颜不看,去看校长那中年猥琐大叔的鞋拔子老脸?”吴梓臣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嘻嘻地接过韩赟的话头,“不过我觉得这张海报从照片素材到设计水平。都比上一次有明显提高,比那些超级巨星的演唱会宣传海报也逊色不了多少。不知你们是否有同样感觉?”
江水源没好气地说道:“少废话!我问你,怎么又把我照片给挂这儿了?”
“这不是社团招新季开始了吗?当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怎么吸引人眼球就怎么来啦!”吴梓臣回答得理直气壮。
“难道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挂挂?”江水源有些恼怒。
“这可是全校最醒目的地方,进门就能看见,为什么要换?”吴梓臣有些不解,旋即又叫苦道:“老大,咱们学生会社团那么多,招新历来是僧多粥少。可成员多少又是社团生存的根本,大家抢新生就跟打仗似的,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以为都像奥赛社那样皇帝女儿不愁嫁?你又给小弟下了那么重的任务,不采用点出奇制胜的法子,怎么吸引大家的眼球?”
江水源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很快他心里就平衡了,因为转眼便看见另外一栋楼上挂着浦潇湘的巨幅照片,旁边写着:想与校花对面谈心。共同探究美丽人生的终极奥义吗?国学讲谈社欢迎你!半天他才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浦潇湘还不是国学讲谈社的成员?你这么用她的照片真的没问题?”
“用之前我已经和浦校花沟通过了,她说就当是参加咱们国学讲谈社的投名状。”
“她就这么笃定能够通过国学讲谈社的面试?”江水源微哂道。
吴梓臣答道:“只要题目不是太难太偏。应该没问题吧?毕竟浦家也算名门望族,基本国学素养还是有的。就算有问题,凭着她校花的名头,也能特招不是?人家可跟我说了,要是进不了国学讲谈社,她就跟咱们收高额代言费!”
“……”江水源有些无语。看来浦潇湘这丫头也是蛮拼的。为了加入国学讲谈社连代言费这种烂借口都能找出来,想把她拒之门外估计难度大了!
吴梓臣似乎也不想多谈这个问题,马上岔开道:“老大,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学校学生近期着装有明显变化?”
江水源顾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有吗?没发现!”
“居然没发现?你没觉得突然间有很多人穿锦衣服饰这个品牌吗?就是你和浦潇湘做广告的那家店子!以前大家穿得多的无非就是国外的papino和国内的惠思我衣。但自新学期开始之后,简直是忽如一夜春风来,男女都穿锦衣牌!”吴梓臣夸张地描绘道。
“然后呢?”
“据我分析,锦衣服饰之所以风靡校园内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广告做得好!而广告好的根本原因,是那个张倩慧眼识珠,请老大您和浦美女做形象代言人。明明是普通的工厂流水线产品,愣是被你们穿出了巴黎时装周的大师定制、手工限量范儿!看得我都忍不住想买几件穿穿。”
江水源直翻白眼:“拜托,就算拍马屁也要靠谱点,像你这样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侮辱他的智商!首先,我没有觉得咱们学校里有多少人穿那个品牌的衣服。其次,就算有人穿,那也是因为专卖店刚开张,搞了些优惠大酬宾的活动,再加上有人图个新鲜,所以顺手买了几件。这和广告有个毛的关系?难不成你买衣服时,还要先考虑考虑是谁代言的吗?”
吴梓臣却振振有词地反驳道:“老大您这就少见多怪了吧?或许很多男生买衣服很随意,只要看得上眼、穿得上身就行,但对于大部分追星的青少年,尤其是那些女孩子来说,由谁代言往往是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有时甚至是决定性因素。如果没有这效果,那些服装品牌花几百万、上千万请一线明星代言,图得是什么?有钱任性也不是这么个任性法,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肯定要有回报才行。这是其一。
“买衣服就像挑朋友,有时候就是靠眼缘,第一眼看到代言人或者模特身上穿的衣服非常漂亮,就情不自禁想穿穿试试。只要衣服大体不差,基本上试过都会买。这是其二。
“如今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衣服再好,没有足量的广告推介、没有合适的形象代言,想要打开消费市场也很难!正是基于以上这些认识,我才得出如此结论。”
任凭吴梓臣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江水源只是两个大字写在脸上:不信!
“老大你还别不信,再过段时间你就知道小弟所言非虚了!”吴梓臣一脸的胜券在握。
“此话怎讲?”
吴梓臣得意洋洋地解释道:“老大您和浦大美女拍的那些海报可都是夏装的。几场雨一下,天气转冷,他们就该换季卖秋装、冬装了,店子里总不能还贴着夏装海报吧?——当然,他们给的几万块钱也就够一个夏装的。而且我还在合同里特别注明,下一次海报制作,制美艺术设计公司有优先权;另外所有海报版权归我们公司所有,仅限锦衣服饰淮安旗舰店在本年度、淮安府范围内使用。所以老大您就等着他们上门送钱吧!”
江水源对所谓“上门送钱”之事只是姑妄听之,根本就没抱任何希望,盼只盼到时候别送来一封律师函就算烧高香了。毕竟那个制美公司只是个草台班子,谁知道无意间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就算别人说吴梓臣把天捅出个篓子,他也不会太怀疑。(未完待续。。)
十六、面试
随着社团招新季开始,江水源基本上下午第四节社团活动课都呆在国学讲谈社办公室里,会同副社长赵伯忱、孟希等人研究笔试试题。
上学期国学讲谈社一鼓作气,夺得了全府选拔赛的冠军和全省选拔赛的第四名,算是打出了名气,再加上今年招新又打出了校花、校草的噱头,想来肯定会有不少浑水摸之人企图混进来沾沾光。若在往日国学讲谈社不景气,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时候,有人主动上门来沾光打秋风,只怕江水源会举双手双脚表示欢迎,毕竟有人气,社团才有复兴的希望。
可如今国学讲谈社已经不同以往。经过刘欣盈、陈荻等人的辛苦努力以及在赛场上的接连几场大胜,已经勉强聚拢一些元气,假以时日未尝不可星火燎原。但眼下最怕的就是有人胡乱折腾,就跟冬天捂被窝似的,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有点暖和气,来几个捣蛋掀被子的。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啊!
所以他虽给吴梓臣下了200名面试者的指标,但与赵、孟等人暗地里沟通时却再三要求,一定要秉承“宁缺毋滥”的原则,出题务必要从严从细,尽量挑出几个真正的国学种子来。
笔试前一天,江水源和往常一样下课就匆匆赶往国学讲谈社,没想到浦潇湘却在楼道里拦住了他的去路,似笑非笑糯糯地叫道:“江大社长!”
江水源见她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反倒一秃噜:“您有事儿?”
“听说进国学讲谈社还要笔试加面试,不知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明天笔试的通知都贴出去了!怎么,你觉得有不妥之处?”
“没有什么不妥。只是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谁去都得过五关斩六将地考两回?”浦潇湘侧着头望着江水源。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不言自明。
江水源挠了挠头:“你想免考?”
“若是必须要考,我自然会去应考,毕竟我是交了入社申请表,而且社团活动只报了一个国学讲谈社。但如果能够免考,我就不想去凑那个热闹,怎么说我也算是国学讲谈社的形象代言人之一。”浦潇湘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把决定权拱手交了回来,“不知水源觉得我该不该免考?”
听到她叫“水源”,江水源后脊梁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赶紧四周看看,发现没有其他人注意才松了口气:“小姑奶奶,这大庭广众的,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既然你都说你是我们国学讲谈社的形象代言人了,再让你和一干人等参加笔试确实不太合适。不过笔试可免,面试还是要走下流程的。怎么说也该让我们大致知道你的国学功底如何吧?以后万一有人问起来,我们也好帮你圆场。”
“面试是吧?好啊,我正想试试自己的深浅,顺便领略一下国学讲谈社出题的水平。”浦潇湘对江水源的回答还算满意,戏谑地说道:“店家,前头带路!”
“走你!”
两人来到国学讲谈社办公室,副社长赵伯忱、孟希等人正围在那里讨论题目,见到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屋里都有些愕然。要说在学校论坛里。他们俩本来就是传绯闻的大热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闹得满城风雨。无数怀春的少男少女玻璃心碎了一地。
原本两人一个在二班,一个在十一班,传绯闻的频率还少点。如今两人在一个班,而且是前后位,几乎每天都有各种花边新闻传出来,什么今儿上课时浦潇湘回眸一笑了、明儿课间他们谈笑风生了。而且个个都有图有真相,让那些脆弱的玻璃心一碎再碎,最后碎成沫沫,被风播撒在校园的每个角落。
孟希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脑袋活泛。马上就醒过神来,一把扯过还在发呆的赵伯忱便往外拖,还贼忒嬉嬉冲江水源挤眼睛道:“社长,你和浦潇湘同学慢慢聊,我们就不当灯泡了!”
当灯泡?江水源连忙辩解道:“喂,你们给我回来!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赵伯忱一脸贱笑:“我们什么都没想啊,社长你可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和孟希出去透透气,你们慢慢聊,不着急!不着急!”说着还小心翼翼带上了门。
江水源颓然垂下挽留的手臂,尴尬转过身,便看到浦潇湘轻咬手指,一脸玩味地问他道:“水源同学,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那应该是怎样?”
“呃……”江水源脑筋急转,“当然应该是先公后私,留下来给你面试啦!说起面试,你对国学经史子集四部中哪一部,或者具体哪一类比较熟悉?当然,如果专精某一本国学典籍也是可以的,毕竟古代科举时也有‘专经’或‘本经’之说。你说出你所精通的内容,我才好根据内容问你的问题。”
浦潇湘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精通的吧?像《论语》、《孟子》、《史记》、《资治通鉴》都浮光掠影看过一遍,提起时有些模糊的印象,但绝对算不上精通。”
这应该是稍微读了点国学典籍的学生的通病吧?觉得自己多读了几本书,眼界和见识都超出同辈人一大截,但你问他,他又说不出来;你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江水源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你看过一些书,那我就随便问你几个问题,答对一半算合格,如何?”
“你问吧。”
“你读过《论语》,那你简要说说《鲁论》、《齐论》、《古论》、《张侯论》以及现在通行本《论语》之间的版本关系。”
浦潇湘好看的眉毛皱了皱,然后答道:“先有《鲁论》、《齐论》、《古论》,再有《张侯论》,最后有现在通行本的《论语》。嗯,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江水源顿时默默无语千行泪:妹纸,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浦潇湘有些着慌:“怎么?我说得不对?”
“对倒是对,可是——”
“只要对就行,没什么可是的!”浦潇湘马上打断江水源的讲述,“你可不能耍赖,故意刁难人家!”
故意耍赖、刁难的是你自己好吗?江水源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大致情况其实是这样的,《论语》成书于战国初期,遭遇秦始皇焚书坑儒,到了西汉初年只有鲁人口头传授的《鲁论语》二十篇和齐人口头传授的《齐论语》二十二篇,并各有师传。其中,《齐论》二十篇的章句大部分与《鲁论》相同,但多出了《问王》和《知道》两篇。
“后来汉景帝时,鲁恭王刘余在孔子旧宅壁中发现了二十一篇的《古文论语》,是为第三个版本。《古论》也没有《问王》和《知道》两篇,但是把《尧曰篇》的“子张问”另分为一篇,于是有了两个《子张篇》;篇次也与《齐论》《鲁论》不一样,文字不同的计有四百多字。但在当时没有传授。
“到了西汉末年,汉成帝的师傅安昌侯张禹精治《论语》,根据《鲁论》,参照《齐论》,另成一论,称为《张侯论》,成为当时最权威的《论语》版本。东汉灵帝时所刻《熹平石经》用的就是《张侯论》。
“东汉末年,著名大儒郑玄又以《张侯论》为底本,参照《齐论》、《古论》作《论语注》,遂成为现在通行本的《论语》。这才是各种版本《论语》之间流传演变的关系,像你那么说,只能勉强算个半对!”
甚至半对都很勉强!江水源心里跟着又补了一句。
浦潇湘瘪瘪嘴:“谁让你出题那么难,还那么复杂的?半对就半对,继续出下一题吧!这回记得要言简意赅、直接明了哦!”
感情还是我出错题了?江水源有些郁闷,接着出题道:“下面这道题答案就比较简单了,请你听好:现代有位诗人曾给国父孙百熙写过一首很有名的诗,开头两句是‘开天辟地君真健,说项依刘我大难’,请你依次说出这句诗中几个典故的人物分别是谁?”
浦潇湘字斟句酌地答道:“‘开天辟地’应该说的是盘古,这没错吧?”
江水源点点头:“没错。典故出自《艺文类聚》卷一引三国时吴国徐整《三五历纪》,书中说:‘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在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请继续!”
“‘说项依刘’应该是项羽和刘邦,对不对?”
“不对!”(未完待续。。)
十七、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不对?怎么不对?”浦潇湘有些慌乱。
江水源屈指解释道:“首先,‘说项依刘’是两个典故,即‘说项’和‘依刘’。‘说项’出自唐代杨敬之的诗歌《赠项斯》:‘几度见诗诗总好,及观标格过於诗。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说的是杨敬之器重项斯的事情,故而后世把为人说好话、替人讲情也叫‘说项’。
“至于‘依刘’,则是出自《三国志》卷二十一《魏书?王粲传》,说王粲‘年十七,司徒辟,诏除黄门侍郎,以西京扰乱,皆不就。乃之荆州依刘表’,后世就用‘依刘’这个典故表示投靠有权势者。所以你回答项羽、刘邦是错误的!”
浦潇湘龂龂争辩:“你这题目也太难了,该不会是故意针对我的吧?好在我回答出了第一句中的典故,就算第二句里的典故没答对,也应该算是半对。这一点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异议?我有很大的异议好吗?两句诗里共计三个典故,你只回答对了一个,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半对呢?还好像自己吃了莫大的亏一样!江水源刚要和她摆事实、讲道理,浦潇湘便可怜巴巴地说道:“水源,人家是理科生,非常喜欢国学,很想加入国学讲谈社。你就算人家半对好不好啊?”
江水源实在看不得浦潇湘撒娇,乖乖举起了白旗:“好好好,你为学校立过功,你为社团代过言,这题算你半对,行了吧?不过前面两题都是半对,接下来的第三题一定要全对才行。否则你懂的!”
“那你可不准刁难人家!”
江水源道:“我怎么会刁难你?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就出最简单的对对子,要知道古时候小孩从进入私塾就开始背《笠翁对韵》,学习对对子,为赋诗、填词、写骈文、作八股做准备,堪称国学基础中的基础。这样你总该没问题了吧?”
——简单的对对子固然容易。连刚入学的孩子都能应付自如,但也不乏高难度的对子,别说难住一时的才子俊彦,就算流传至今仍没有下联的绝对也不在少数。当然,这句话江水源是不会说的。
“那你出题吧!”浦潇湘一副引颈待戮的表情。
江水源微微一笑:“你的名字颇为有趣,因为‘浦潇湘’三个字的偏旁都是三点水,而且古代诗歌中‘潇湘浦’是个惯用的名字,屡见不鲜。我就以你的名字出题吧!唐诗有一句叫‘愁思潇湘浦’,请你以此为上联。对个下联!”
江水源所说的唐诗乃是唐代刘希夷的《巫山怀古》,原文为“愁思潇湘浦,悲凉云梦田”,对仗非常工整。但单独抽出这一句作为上联却有些刁钻,因为不仅“潇湘浦”偏旁都是三点水,“愁思”两个字的偏旁则都是心字底,在对下联的时候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凭空增加了许多难度。
“简单!我的下联是‘爱恋江水源’!”不待江水源提问。浦潇湘便得意洋洋地解释道:“你的‘愁思’偏旁是心字底,我的‘爱(愛)恋’也是!你的‘潇湘浦’是三个水。我的‘江水源’也是三个水,而且都是人名。是不是非常工整?这回总该算我全对了吧?”
我顶个你肺啊,怎么忘记了这一茬?江水源顿时满脸便秘的表情,期期艾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的上联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怎么?你打算赖账?”浦潇湘杏眼圆睁,“要不咱们去让外面的人评评理?”
让外面的人评评理?那可真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你都能“思潇湘浦”了。凭什么不准别人“恋江水源”?没道理嘛!江水源只好捏着鼻子说道:“好好好,算你全对还不行吗?”
“哦耶!三题两对,顺利通过面试!”浦潇湘不禁喜笑颜开,“江大社长,以后我就是你的部下。还请多多指教!你就放心吧,我绝对服从命令听指挥,叫我往东,绝不往西;叫我打狗,绝不撵鸡。只是不知江大社长打算把我放到哪个部门去?”
国学讲谈社这只麻雀虽然不大,但内中却有办公室、辩论队、宣传部、外联部、内联部、文艺部、实践部等多个部门,堪称五脏俱全。而这些部门又分三六九等,像辩论队是社团的核心、办公室是社长的心腹,都是大热门,寻常人根本进不去;而像外联部、实践部,活多事杂,还学不到什么东西,寻常人根本不愿意去,则类似于是冷宫。
江水源略略思忖片刻后答道:“你不是能歌善舞吗?就去文艺部当个副部长吧,争取元旦晚会的时候为我们社团争个第一!”
“只要咱们凤凰于飞组合出马,拿个第一还不是轻而易举?”浦潇湘明显觉得此项活动没什么挑战性,不适合她高大上白富美的身份,“听说你们国学论难辩论队现在还是个空架子,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还是虚位以待高手驾临?要不我去给你凑个数?”
“别!千万别!”江水源不假思索便直接拒绝了:“首先,你是个理科生,你的特长是化学,所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集中精力学好化学,争取在不久后的化学奥赛中取得好成绩,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国学论难中。其次,即便你现在下定决心全身心投入国学论辩之中,未来的结果也会不太乐观,因为国学论难除了专门的辩论技巧外,更需要丰富的国学素养。而我从你刚才的面试中发现,你在国学知识积累方面还有待加强,而且这种加强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切,说的你好像国学功底有多深厚似的!你也不是高一的时候才开始学的吗?短短半年时间不照样横扫整个淮安府?”浦潇湘看来对江水源的底细门儿清,“虽然我比你笨点儿,但也不傻,跟着你好好学几个月,当个板凳替补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大了!江水源心道: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才在短短半年都时间里就熟练掌握《十三经》、《二十四史》等国学基本典籍,然后在辩论场上横扫千军如卷席。跟我比,你有这能耐么?——当然,我这本事只是为了不让你嘲讽而牺牲寿命换来的一个附加技能。至于你,出生名门望族,自幼貌若天仙,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典型,一直位于金字塔的顶端,令无数男生暗恋追求爱、无数女生羡慕嫉妒恨,又何必非要往辩论队里挤呢?
不过这些话江水源是不会说的,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有问题,因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大家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两个耳朵,肩膀上架着一个脑袋吗?怎么就不一样了?”浦潇湘气咻咻地问道。
江水源笑道:“怎么就不一样?在女生眼中,魏处默和吴梓臣能一样吗?在男生眼中,你和张明月能一样吗?显然不可能!明恋暗恋你的人能从咱们班门口排到校门口,而且追求张明月的估计全校都挑不出几个。——虽然很抱歉对张明月说了不好听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而且我们必须承认这个事实。只有我们承认人与人之间的个体差异,才能更进一步地讨论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平等,比如你在化学上更擅长一些,他在国学上懂得更多一样,有得有失,在这一方面可能大家更容易平等。”
“是吗?据我所知,某人不仅在国学上很厉害,而且同样擅长化学,还有数学、物理、生物,这说明什么?”浦潇湘狡黠地笑道,“还有你说在女生眼中,魏处默和吴梓臣不一样,为什么不用你和魏处默来对比?岂不是反差更鲜明?”(未完待续。。)
ps: 喵了个咪的,终于解封了!何叔跟谁什么仇什么怨啊,居然被封了?晓得何叔写得有多伟光正不?呜呜呜
十八、我看好你哦!
江水源没有理会浦潇湘的调侃,而是起身把副社长赵伯忱、孟希等人叫进办公室里。刚拉开门,就看见他们几个贼眉鼠眼地挤在门口,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了个滚地葫芦,江水源没好气地呵斥道:“你们这是干嘛?”
赵伯忱搓着手嘿嘿傻笑道:“我们这不是帮您站岗,怕别人打扰您和浦潇湘同学谈话吗?”
“是吗?我怎么觉得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江水源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们的掩饰:“都进来吧!刚才我面试浦潇湘,你们应该都听见了吧?根据面试结果,我打算直接招录浦潇湘进入我们国学讲谈社并担任文艺部副部长,你们可有什么不同意见?”
“没有、没有!”赵伯忱连声答道,“浦潇湘同学能够申请加入我们国学讲谈社,那是我们社团的荣幸,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有不同意见?依照我的意思,像浦潇湘同学这样的就应该直接免试录取,谁知江社长铁面无私,居然一视同仁,真是——!”
“就是!咱们江社长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亏他唐诗宋词还学了那么多!”孟希热情地抱着浦潇湘的胳膊,“走,咱们去那边办公室,我给你介绍介绍其他同事。我可跟你说,我们社团很多女生都是动机不纯的,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人吞进肚里,你可得看好我们江大社长!”
“是吗?你跟我说说都有谁!”
“……”
江水源看着她们俩头顶上冉冉升起的八卦之气分分钟将国学讲谈社遮盖得严严实实,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将来会不会闹得整个社团里摆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不过他很快就忘了这一茬,因为班级、社团还有学生会各种事务层出不穷,让他整天忙于应付,根本无暇分心思考那些有用没用的东西。
谁知越忙越添乱。国学讲谈社招新还没忙出结果来,轰轰烈烈的高中学科奥赛预赛又徐徐拉开帷幕。最先登场的是生物。
实话说,江水源对生物兴趣不是很大,当初参加奥赛社遴选考试,四门成绩榜上有名,他参加了三个组。唯独pass掉了生物,由此便可见一斑。而且他平时学习更多是把精力放在国学、数学上,其次为物理、化学,对生物只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谈不上什么专精。好在高中生物比较简单,教材只有薄薄的两小册,稍稍用点心考试弄个满分倒也轻而易举。
谁知正因为他生物考试次次满分,那个身材娇小、说话幽默的女生物老师才再三鼓动他参加生物奥赛的预赛,到最后甚至说出这样的话:“要不考试报名表我替你填。考试报名费我替你交,到时候你只需要直接去考试,这样总行了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江水源还能拒绝吗?
好在考试是在周末,考试地点也在离家不远的淮安府实验中学,倒不耽误什么事。
周末江水源照常早起,晨练、早餐后带着考试用具,抱着那本《高等代数与几何》晃晃悠悠朝实验中学方向踱去。距离考场还有一里多地。就看见校门口密密麻麻围了大几百号人,他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多人?难道这些人都是来参加生物奥赛预赛的?
也难怪江水源吃惊。在他印象里。作为全府最好高中的淮安府中,整个奥赛社生物组也不过才四十人,报名参加考试的占一半吧,也就是二十人,再加上像自己这样被鸭子上架的,加起来30个人顶天了!可眼前这么些人足足大几百号人。是淮安府中选手的二三十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淮安府中已经日薄西山到如此地步了么?
他满腹疑惑地往前走了几步,居然在路边碰到一位熟人——那个号称“个性不甘居人下”的曾识君,此时正仰面观天摆出一副“云计算”的模样。江水源笑着和他打招呼道:“哟,早啊!你也来参加考试?”
曾识君眼角扫了江水源一眼。冷声答道:“就你能来,别人就不能来?”
瞧他这傲娇别扭的小性子!江水源忍着笑说道:“当然能来,这又不是我家,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别人进来还得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不过我的生物稀松平常,这次就是来打酱油的,希望你能好好加油,争取考出好成绩!”
“切,现在才知道求饶服输?太晚了!”曾识君说完继续仰面观天,进行他的云计算大业。
江水源摇了摇头,接着往前走,没走多远又遇到了魏处默。他心中疑惑更甚:貌似魏处默没有参加奥赛社生物组的学习吧?为什么他也来参加考试?此时魏处默也看见了他,兴冲冲地凑了过来:“江水源,你也来参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有戏么?”
“毛线!我就是被人拉来当分母的。”江水源早已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你呢?看你信心满满的样子,应该是有戏吧?”
魏处默耸耸肩:“你没戏,我更没戏!我的成绩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过来玩玩,能弄个名次固然最好,名落孙山也不打紧,反正就是20块钱的事儿,权当给自己开开眼界!”
江水源这才如梦初醒。
原来考不进奥赛社生物组,不代表不能自学成才。就算不自学成才,也不代表不能报名参加考试,反正报名费才20块钱。而一旦在全省获得二等奖以上奖励,便可以获得保送名牌大学的资格。用20块钱报名费博一次保送名校的机会,这样的买卖怎么看都觉得不赔本吧?
照这么说,眼前这大几百号人里除了少数类似奥赛社生物组成员,是经过培训有备而来的,其余绝大多数都应该和自己一样,是过来浑水摸鱼的吧?想到此处,江水源不禁失声而笑:“英雄所见,果然略同!等会儿咱们一拥而上,看看乱拳能不能打死那群老师傅?”
“说得好!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魏处默也是豪性大发,脸上的青春痘颗颗放出红光来,“听说咱们学校奥赛社生物组的那些家伙暑假里都被拉到学校进行为期两周的集训,你说要是被咱们这些野路子最终捡了果子,你说他们会不会找个墙角抱头痛哭?”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心有多远,你就能走多远!”江水源使劲儿拍着魏处默的肩膀,“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根骨极佳,必是不世出的奇才,这个勇夺桂冠、暴打**oss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加油,我看好你哦!”
“你不是说一拥而上的么?”魏处默发现周围的观众眼神不善,压低声音问道。
“我?我说过我是来当分母的啊!当然,抽空也可以给你摇摇旗、呐呐喊。”
魏处默顿时泄了气,哭丧着脸道:“你就作弄我吧!”(未完待续。。)
十九、做完验算一遍
江水源又和魏处默聊了一会儿,等考点大门打开,便随着人群进入实验中学各自寻找自己的考场。
说起来这预赛的考号安排也挺有意思的。每位考生考号都有10位,其中第一、二位编号代表考试的科目,据说数学是01,物理是02,化学是03,生物是04,信息科学则是05,从中不难看出社会上对这几门学科地位的普遍看法。
考号第三、四位则表明考生所在的府道州厅,这与车牌、电话号码的排序一样,都是约定俗成的,一般省府为01,其余各府厅则按照自身经济政治实力依次排序,比如有“人间天堂”美誉的某府为02,号称“东方巴黎,衣被天下”的某府为03。淮安府地处苏北,若按自身实力别说排进全省前列,就是在中游里都是垫底的存在,奈何人家出了个国父孙元起,愣是力压群雄,硬生生抢了04这个编号。
考号第五位是府内各县排名,同样讲究资历,府城所在的山阳当然是毫无争议的no.1,然后清江、安东、桃源等县一个个排下去。
接下来第六、七位是县内各所学校的排名,淮安府中是淮安府当之无愧的千年老大,自然毫不客气地将01这个编号收入囊中。
至于最后三位,则是各所学校对报名学生的随机编号。不知江水源运气太好,还是生物老师早早就给他预留了个最佳位置,他的编号居然是001。也就是说,他的考号是0404101001,在整个淮安府考生中排第一位。幸亏为了防止舞弊,所有考生全都打乱了次序重新安排考场,否则拿着这么个奇葩的考号出现在一堆奥赛社生物组成员面前。面子上还真有点hold不住!
江水源心里暗暗嘘了口气,踏进一个不太起眼的考场。
巧得很,刚进门他就在考场里发现一个熟人,正是刚才在路上碰见那位仰面观天、唯恐天上掉馅饼自己抢不着的曾识君曾同学。此刻他正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足挂怀,只有即将到来的这场考试才是生平最重要的事情。江水源摇了摇头。打消了和他打招呼的念头,找到位子后也跟他一样闭上眼睛,专心等待考试的到来。
很快,一个更年期的中年妇女抱着密封的试卷袋走进教室,后面还跟着个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的男老师,照他这个年纪应该早就退休在家含饴弄孙了,也不知道谁把他请来发挥余热。那个中年妇女进屋之后没有说话,而是“啪”地一声先把试卷袋重重地拍在讲桌上,吓得在场所有学生一愣神。
她似乎对自己的先声夺人之举非常满意。幸灾乐祸地扫视众人一眼:“马上考试就要开始,你们赶紧把手头所有资料全都交到讲台上来,别心存侥幸!我告诉你们,别以为这种竞赛不是学校组织的,在比赛里作弊被抓照也无关痛痒。这比赛可是府教委组织的!一旦抓到作弊,不仅教委会通报你们学校,而且你们的大名也会被教委记录在案,以后你们高考录取时就等着哭吧!”
江水源看了看自己带的那本《高等代数与几何》。有点不确定地问道:“是所有资料都得上交,包括与生物无关的东西?”
“废话!我刚才不是说‘手头所有资料’吗?”那个中年妇女有些不耐烦地训斥道。旋即又阴恻恻一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交,只要你待会儿被我发现的时候不后悔!”
“切,白痴!”
教室里有人低声嘲笑江水源的低智商问题,以及故意挑衅监考老师权威的低智商行为,听着声音像是曾识君。江水源当然犯不着因为这种小事和曾识君斗气、和监考老师别苗头。尤其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遇到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儿,所以他心平气和地把那本借自葛钧天的教材交了上去。
看到台下学生陆陆续续把手里的书包、教材、笔记等东西交到讲台上,那位中年妇女有些得意又有些鄙夷:“这就对了,千万别心存侥幸!有道是‘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十手所指其严乎,万目睽睽难逃脱’,你觉得你们作弊技巧有多高超?其实我们监考的在台上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关键就在于我们愿不愿抓你!因为关系你们的高考录取,所以我有言在先,今儿我心情不好,见到作弊的有一个抓一个,绝不手软!到时候真被我抓住了,可别哭着喊着跪地求饶!”
还别说!被她这么一诈,还真有几个缴械投诚的,乖乖把夹带和小抄交了上去。
考试随即开始。
这是江水源第一次做生物奥赛试卷,多少有些好奇,拿到试卷后先从头到尾大致扫了一遍,总体感觉不是很难。其中大约一半左右的题目可以从教材上找到答案,顶多就是费点脑筋或费点时间。而剩下的一半,很多也是老师在课堂上借题发挥过的。或许因为这是奥赛预赛,主要针对水平以上的高中生吧?江水源暗暗猜测道。
更有意思的是,所有题目都是选择题,即使不会做也可以瞎蒙。而且80%是单选题,只有20%是多选题。怪不得有这么多人来参加考试,感情原因在这里!
心中大致有数之后,江水源拿起笔开始答题。
对于其他人来说,答题时有会的、不会的,还有由于所学知识点遗忘或记忆力模糊导致的模棱两可的,其中最后一种最耗时间,需要摒除一切杂念苦思冥想,极力恢复已经被清除的记忆数据。但对于江水源来说试卷上的题目只有两种:学过的和没学过的。学过的可以轻松答出来,没学过的只能靠推测和瞎猜,根本不用多花时间去回想,所以做起试卷来运笔如飞,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试卷,顺带涂好了答题卡。
他站起身准备缴卷,那位中年妇女大声呵斥道:“你要干什么?考试期间不准上厕所!”
“我不上厕所,我要缴卷。”江水源不动声色地答道。
听说有人缴卷,考场内顿时一阵微微骚动。
“缴卷?”中年妇女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就板起脸来:“不行!根据考场规定,开考一个小时之内不准缴卷,违者以作弊论处。赶紧坐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江水源只好无奈地坐了下来。没办法,谁叫人家有王八的屁鼓——规定(龟腚)呢?他又把试卷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一遍,然后趴在课桌上看着右手边过道那头那位美女如何洋洋洒洒奋笔疾书,从她那全神贯注的模样就能看出轻取全国一等奖、保送经世大学的自信和威武霸气。
“你在干什么?”江水源正看得入神,就听某位中年妇女站在身后大喝一声,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我什么也没干啊!”江水源如实答道。
“什么也没干,那你眼睛在乱瞟什么?”那个中年妇女振振有词地反驳道。话说她对江水源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开始就有作弊企图(不想交书),作弊不成又破罐子破摔(提前缴卷),提前离场不成还贼心不死到处乱瞟,看就知道不是个好学生,真是徒长了一副好皮囊!她横眉冷对地申斥道:“马上给我坐好,不准乱动,否则算你作弊!”
我、我招谁惹谁了?江水源郁闷坏了,却还不敢不听她的命令。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下唯有依言老实坐好,然后狠狠地拿手里的橡皮出气。
“不准玩橡皮!”
“我做完了验算一遍,不行啊?”江水源终于忍不住反驳道。
“你——!”(未完待续。。)
二十、有黑手
在那个中年妇女的眉刀眼剑中,江水源终于熬足一个小时,赶紧缴卷走人。
自从得到水北娘娘的手镯,还没有哪场考试像这次这么难熬,中考也没有!但他回家之后很快就忘了这茬儿,毕竟各种琐事那么多,还有厚厚一大摞书要看,哪有时间去回味那些莫名其妙的不愉快?听蛤蟆叫,还走不走夜路了?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它就会消散无形的。至少江水源在周末的时候,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闹得满城风雨。
周一早上,江水源刚进门就被吴梓臣拦住。他低声问道:“老大,您周末去参加生物奥赛了?”
“是啊,我去打打酱油。”江水源对此没有掩饰,何况本身也没什么值得掩饰的,“怎么你也参加了?貌似我在考场里没看见你。”
“我没去。要是知道老大您会参加的话,我倒想去凑凑热闹。”不过显然吴梓臣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那你考得怎么样?有没有希望得个奖什么的?还有,你在考试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江水源眨眨眼睛:“我之前又没准备,纯粹是被老师逼上梁山,还能考得怎样?我现在只盼望着别考个倒数后几名,丢咱学校和老师的脸,那还指望得奖?要说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监考老师,脾气暴躁喜怒无常不说,还不让提前缴卷,甚至玩橡皮、趴在课桌上都不允许。我还从没见过这么严厉的老师!”
“那你考场里有没有咱们学校的熟人?”吴梓臣紧接着又追问道
“熟人?”江水源下意识朝曾识君的座位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曾识君早已到了教室,此刻正心有灵犀地望了过来,只是眼神中尽是掩饰不住的鄙夷和讥讽。江水源收回目光,很平静地答道:“考场那么多人。考试时又不能胡乱张望,谁知道都有谁?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会问这些问题?”
在江水源印象里,吴梓臣最关心的是校内外各种八卦消息,尤其是颜值高的那部分群体,什么谁谁谁换了新女朋友啦。谁谁谁用了哪种品牌的香水啦,他都了如指掌,简直就是一人形活动娱乐周刊。而他最不关心的就是学习上的事情,要不是江水源隔三差五给他念念紧箍咒,估计成绩早就滑到年级四百名开外。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怎么他会问生物奥赛考试的细枝末节?
吴梓臣顾不上学校禁止在校园使用平板电脑的禁令,从身上掏出平板电脑点开网页指示给江水源看:“老大您瞧瞧,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有人在学校论坛里造谣,说你在生物奥赛考试里企图作弊。最后被监考老师撵出考场。对,就是这个《天了噜!全校第一的某人居然企图在考场上作弊!有些事我不说你会知道么?》的帖子!”
江水源大致扫了一眼,帖子以第一人称叙述了昨天上午发生在考场里的事情,从自己进入考场开始一直写到自己缴卷离场。令江水源非常佩服的是,此人语言功底深厚,愣是将一件情节简单的普通小事描述得跌宕起伏、妙趣横生,而且语言生动诙谐,引人入胜——换个角度来说。就是尖酸刻薄——在他UU小说,江水源完全就是个为了分数、为了获奖无所不用其极的跳梁小丑。
但他的描述并非单纯的妖魔化、脸谱化。虽说语言有点夸张,事情经过却大体符合实情,类似于《三国演义》的“七分史实,三分虚构”,即便江水源现身说法加以反驳,也很难全盘推翻。文中也没有直白的人身攻击。所有褒贬全都蕴含在文字底下,让你看完之后第一个反应是好搞笑,第二个反应才是“我擦,这个谁真恶心”。
江水源笑了笑:“写得不错,有点意思!”
“就是!编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跟真的一样。”吴梓臣收起平板电报,接着说道:“老大你可要小心应付!据我多年的江湖经验,这件事情决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应该是有预谋的,背后肯定有黑手,目的就是想抹黑老大您!”
“哦?为什么这么说?”江水源饶有趣味地问道。
吴梓臣道:“其实这个帖子昨天中午一发布我就看到了,尽管文中一直用‘某人’来代指,但根据他提到的‘成绩年级第一’、‘大帅哥’、‘全校女生的偶像’、‘获奖无数’等关键词来推测,基本上认识你的所有人都知道文中的‘某人’就是指你!别的不说,全校公认的‘成绩年级第一’的能有几个?所以我马上就以涉嫌人身攻击为由向网站管理员投诉,要求立即**。
“谁知那个鸟管理员竟然说没有违规,难道他眼瞎没看见标题里明晃晃的‘企图在考场上作弊’字样?其实他不**也无所谓,大不了我多换几个马甲把帖子刷下去就是,谁成想几分钟之后帖子就被管理员标红置顶,谁进论坛第一眼都能看到这个帖子,根本刷不下去。
“好,既然刷不下去,那我就在帖子里摆事实、讲道理,揭穿发帖之人的险恶用心,免得大家被蛊惑。好嘛,我刚发两个帖子就被版主禁言了。我换了个马甲继续发帖,也是两帖就死。而那些污言秽语、无聊顶帖的人却活得一个比一个滋润。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你信么?反正我是不信!”
江水源愣了片刻,然后问道:“那论坛上的网友对此都怎么看?”
吴梓臣摇摇头:“不好说,因为被版主**、禁言的太多,剩下的都是看热闹、捧臭脚的家伙,根本看不出哪一方更占优势。不过我今早上私下问了几个熟人对此事的看法,大家都觉得此事纯属扯淡!谁不知道老大您的成绩如何?用得着在那种连考什么都不知道的竞赛里作弊吗?”
江水源轻笑道:“这不就结了?知道我的人都不信,不知道我的人就算信了对我影响也不大,我还要应付什么?”
“我觉得老大您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那些家伙有备而来,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阴招?而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本身就很被动。”吴梓臣说完使劲挥了挥拳头,“哼哼,那些家伙最好从今天就开始烧香拜佛,祈祷他们别被我抓住,否则我一定要让他们尝尝身败名裂是什么滋味!”
江水源正要劝吴梓臣不要胡思乱想,把精力多放点在学习上,就听某人在身后娇喝道:“喂,你们两个男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干什么?”
“哟,浦大美女,早啊!”吴梓臣就像学了川剧变脸一样,表情瞬间由咬牙切齿切换成满脸堆笑,“正好要找你呢,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您可真是周人之急、济人之贫、扶人之困、解人之苦的及时雨!”
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别看吴梓臣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出言不逊,但在江水源和浦潇湘面前却老实得跟绵羊的,尤其是浦潇湘,不仅将他克制得死死的,而且对他从来没有什么好声色。用她的话说,就是“防火防盗防老吴”,在某些事情上输给某个女孩子也就算了,毕竟是女生内部矛盾,可以内部消化,但要输给一个男人那就憋屈了,至少她咽不下这口气。
浦潇湘板着脸冷冷地说道:“有什么事找我?可别又拿鸡毛蒜皮的琐事来烦我,否则你懂的!”
“我懂、我懂,”吴梓臣很狗腿地赔笑道,然后掏出平板电脑递到浦潇湘的面前,“浦大美女你看,有人在学校论坛上黑我们老大,我怀疑背后有黑手!”(未完待续。。)
二十一、掷橡皮秘诀
“竟有此事?”浦潇湘接过平板电脑看了起来在,只见她眉头越蹙越紧,最后忍不住把电脑狠狠拍在课桌上,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胡说八道!含沙射影!其心可诛!吴梓臣,你不是一直以你们老大的忠实走狗自居的么?难道你就这么看你们老大被人欺辱?”
“怎么可能?‘主忧臣劳,主辱臣死’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吴梓臣赶紧分辨道,“昨天中午我在论坛上一看到帖子就马上向网站管理员举报,谁知他们居然置之不理。我又想在帖子里面辟谣,结果被版主连着封了好几个马甲,根本不让说话。所以我严重怀疑背后有黑手!”
“有黑手?”浦潇湘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有趣!那你打算怎么查?”
吴梓臣瞟了江水源一眼,小心翼翼地答道:“我们老大的意思是反正知道他的人都不会相信,不知道他的人就算相信了也对他影响不大,不如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浦潇湘不满地撅起嘴,半是命令半是撒娇地对江水源说道:“这件事不仅关乎你个人的颜面,也会影响咱们班级和国学讲谈社的声誉,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总之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和吴梓臣来处理吧,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江水源翻翻白眼:你们俩一个是不嫌事儿大,一个是嫌事儿不够大,事情交给你们还能妥妥的了吗?
浦潇湘却将江水源的沉默视为默许。一把揪过吴梓臣就往外走:“走,咱们到外面说去。要是我查出谁在后面捣鬼,一定让他挂着牌子在校门口站半个月。让大家都见识见识他的鬼蜮嘴脸!”
江水源懒得理他们惹祸添乱二人组,到了座位上和同桌张谨打了声招呼:“早啊张小哥,这个周末又有什么奇思妙想,说来听听?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这个周末我遇到了几个莫名其妙的人、干了件不知所谓的事,根本没时间考虑那些深奥的问题,看来只能坐在一旁听你的高论了!”
江水源所言“奇思妙想”。其实是前不久葛钧天布置给他俩的那个任务,即在惠成泽惠老先生会来学校办讲座的时候能提出几个像样的问题。根据葛钧天的提示,他们目前能想到的问题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源自研读希尔伯特问题相关资料时产生的疑惑,另一个则是纯粹的天马行空、胡思乱想。
当然,也不完全是胡思乱想,绝大多数时候两人都是以前人提出的著名猜想为蓝本而照猫画虎。比如看见孪生素数猜想(就是之前华人数学家张益唐做出成果的那个著名猜想。表述为孪生素数(p,p+2)有无穷多),正常人很自然就会想到三生素数(p,p+2,p+4)是不是也无穷多呢?这就是三生素数猜想,甚至还有n生素数猜想。
别以为照猫画虎就很简单,其中也存在两个很考验人的问题,一是猜想实在太过简单。前人根本就不屑提出;二是猜想确实很有难度,但前人已经提出并加以证明过。像著名的四色猜想——又称四色定理、四色问题。是世界三大数学猜想之一,通俗的表述是每个平面地图都可以只用四种颜色来染色,而且没有两个邻接的区域颜色相同——在很早以前就有弱化版的五色猜想,并且在1890年被英国年青的数学家希伍德证明成立。
无论出现以上哪种情况,都显然不能满足葛钧天的要求。这就需要两人在提出奇思妙想的时候必须互相参详,以免在葛钧天面前出丑。
张谨还没说话,坐在不远处的曾识君不由得冷笑数声:“什么叫周末遇到了几个莫名其妙的人、干了件不知所谓的事?分明就是你周末去参加生物奥赛,结果考到一半就灰溜溜缴卷离场好吗?亏你在同学还说得那么隐晦、那么文雅,也不嫌臊得慌!”
张谨结结巴巴问道:“江、江、江水源,周、周末你去参、参加生物奥赛啦?”
“是啊,这就是我说的那件不知所谓的事。”江水源很爽利地就承认了,旋即又低声说道:“至于说话这位,就是我说的那几个莫名其妙的人之一。对了张小哥,记得在葛大爷面前可别提我参加生物奥赛的事儿,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啐我一脸芝麻花!”
张谨咧嘴笑道:“我、我知道了,绝、绝对不乱说!”
曾识君看到江水源和张谨低声说话,又听到张谨“知道了,绝对不乱说”的保证,还以为江水源是在暗中诋毁自己,心中鄙夷更甚,又语带讥诮地问道:“话说江同学,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在短短半个小时做完那张试卷的?要知道那可足足有一百道题!”
江水源俏皮地答道:“很简单,因为我有大杀器橡皮啊!”
“对哦,那一百道题都是选择题!怪不得监考老师不准你玩橡皮,原来原因在此。”曾识君仿佛如梦初醒,“听说你后来又验算了一遍,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拿橡皮来验算的呢?”
对于这个不耻下问的好奇宝宝,江水源回答起来也是不厌其烦:“简单得很!橡皮不是六面么?四面写上a、b、c、d四个选项,上面涂红,底下涂黑。第一遍做的时候只看选项,不看红黑,扔到什么就填什么。第二遍验算的时候只看红黑,不看选项,红面朝上表示作对了,不用修改;黑面朝上表示有疑问,得重新掷一遍选项。——这可是我不传之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也就看你这个帅小伙儿比较顺眼,今儿个我才倾囊相授,你就不用说谢谢了。”
曾识君不禁目瞪口呆,半天才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假的?那你这样扔橡皮,正确率能有多少?”
“你估计你这次生物竞赛能考多少分?”江水源不答反问。
曾识君心中盘算片刻后答道:“估计能得70分吧!怎么啦?”
“70分?”江水源心中微微有些惊讶:自己平时就是看看书、听听课,没有刻意去学奥赛的内容,整张试卷做下来也能得个85分左右,看曾识君考前搔首问天、考中伏案疾书、考后信心满满的样子,还以为他能考个90分上下呢,怎么估分才估出70分?是他故意打了埋伏,还是可以低调谦虚?瞧着他面有得色的神情,感觉不太像啊?
江水源没有直接说破,而是继续扮神棍道:“这么说吧,你平时辛辛苦苦学习,考试认认真真答题,最后能得70分。我平时上课经常神游天外,或者看些乱七八糟的课外书,考试时随便扔扔橡皮,估计也能得个60、70分。”
“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