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见家长?
听到柳晨雨的声音,江水源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武阳珍转过头叫道:“老姐,你猜猜我看到谁了?居然看到帅哥学长和浦潇湘那个狐狸精也来赐福楼吃饭,你说巧不巧?”
狐狸精?江水源满头冷汗:武阳珍小朋友,这样当着人家的面儿直接实话实说真的好吗?
没想到的是,一向猫脾气的浦潇湘居然没生气,而是笑眯眯地打招呼道:“晨雨,你也在这里?真是好巧啊!我和水源刚在学校忙完事儿,饿得头晕眼花,正好顺手就抓他过来请我吃顿饭。我们刚刚吃完,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吃了吗?”
浦潇湘的解释倒也符合实情,可听起来怎么感觉有点显摆嘚瑟的意思呢?
这时柳晨雨走了出来,脸色非常平静,就好像没听出浦潇湘刚才话里的挑衅味儿似的:“确实挺巧的!今天我们家和姑妈家在这里聚餐,你们吃饱了没?要不要过来一起吃?据我所知,江水源就是个小气鬼,请客一般都是请吃麻辣烫的,害得我好几次吃完回去还得再补点零食。”
“就是就是,水源他特小气,一般请客就是麻辣烫,很少来赐福楼!”浦潇湘对柳晨雨的观点非常赞同,“不过吃得少点也好。我觉得我就是易胖体质,每天睡觉前多吃半块巧克力,一周下来都能胖好几斤。可减肥又实在太痛苦了,什么跑步、爬山、做健美操、骑自行车,简直如同割肉。还不如当初少吃点!”
说着浦潇湘还扭了扭自己的小蛮腰,好像真在为平坦的小腹上可能多出几两肉来而烦心不已,浑然没有意识到站在她旁边的柳晨雨比她矮三四厘米,腰围却要多出三四厘米。
江水源连忙打圆场道:“其实瘦削也好、丰润也好。关键要看各自适合的体型,并没有一定之规。就好比体态轻盈赵飞燕,她能站在人的手掌上扬袖飘舞,窈窕多姿宛如灵燕回翔,如果让她痴肥几斤,巨灵神来了也托她不住。固然不太好看;可是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她体态丰腴,有羞花之态,真要让她减肥瘦成一条闪电,恐怕也是容颜气质俱失。”
浦潇湘“噗嗤”一笑:“就知道你油嘴滑舌,你干脆直接说我和晨雨现在这样的身材就最好不就得了吗?还非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听着都费劲儿!”
“什么跟什么呀?什么叫你和我老姐现在的身材最好?最好的身材明显是我,好吗?”一旁的武阳珍马上就不乐意了,“最好的身材难道不是童颜巨——。好吧,以后她们会大起来的!——而到那个时候,你们已经都是老女人了,而我还是正当打的小鲜肉。吼吼吼吼,永远小你们三岁的青春美少女武阳珍是所向无敌的!”
“……”
对付自恋狂的最佳手段是无视她存在,尤其还是在赐福楼人来人往的大堂里,大家更丢不起这人。所以柳晨雨、江水源等人都自动扭过身去,假装不认识这没脸没皮的丫头。
似乎是听到自己女儿在和别人说话。柳晨雨的老爸、区农林局柳科长从包间里走出来,官气十足地问道:“晨雨。这两位都是你的同学吧?吃了没有?没吃的话叫过来一起吃嘛,反正也都不是外人!”他的眼神在浦潇湘身上停留许久,显然是震惊于她的殊色。
“对啊对啊,帅哥学长再进来吃点嘛!咱们淮安有句俗语说得好,跨个田埂能再吃仨馒头,何况你还站着跟我们说那么久的话?不要客气的。反正大家都不是外人!”武阳珍得到柳科长的指示后,马上蹦过来扯住江水源的胳膊,并压低嗓子解释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内人!”
“呃……?”
尽管每次见面,武阳珍都能刷新江水源对中二病患者认识的底线。让他觉得这是目前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可下一次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总能想方设法打破自己创下的记录,开辟出人类全新的认知视野。
柳晨雨赶紧相互介绍道:“这位是我爸!”然后指着浦潇湘道:“这是我朋友浦潇湘,从初中开始我们就经常在一起玩。她可是我们淮安府中的笑话哦!”
“柳叔叔好!”浦潇湘表现得非常乖巧。
“浦潇湘是吧?名字真好听,不过人长得更漂亮!”柳科长努力拔高身姿,尽量收缩啤酒肚子,“我们晨雨脾气好是好,也爱好学习,就是不太喜欢交朋友。要不是今天碰见你,我还以为她在学校里一直没朋友呢!既然你们是朋友,晨雨,有空多叫浦潇湘同学来家里玩玩,听到没有?”
“听到了,爸。”不过柳晨雨显然没把她老爸的话放在心上,“这位是我初中同班同学、现在是我隔壁班同学,他叫江水源,现在是我们学校学生会副会长。”
江水源毕恭毕敬地问候道:“柳叔叔好!”
“江水源?”柳科长回想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哦——,我听晨雨说过你,你得过全国作文大赛一等奖对不对?真是年少有为!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经世大学。”
柳晨雨翻了翻白眼,小声提醒道:“爸,他学习成绩是我们学校年级第一!”
江水源连忙解释道:“我明白柳叔叔的意思!柳叔叔是让我胜不骄、败不馁,不管成绩好坏都要好好学习,不能松懈,务必考上经世大学。我会听从柳叔叔的指导,不骄不躁,刻苦学习,争取不辜负长辈们的期许!”
“小伙子说得好!”柳科长对江水源颇为嘉许,只是言语中明显没有对浦潇湘的那种热情,也不知是因为中年男人对年轻帅哥的鄙薄与嫉妒,还是准岳父对毛脚女婿天生的排斥和仇视,“小江、小浦,咱们是第一次见面,进屋坐坐,顺便再吃点吧?赐福楼的菜品非常不错,吃多了也不会腻的!”
“谢谢柳叔叔的好意。不过我和江水源刚刚吃过,现在不饿,而且我回去还有点事,所以就不麻烦了!”浦潇湘很客气地拒绝了柳科长的盛情邀请。
虽然江水源很想和柳晨雨的家人尽快打好关系,但现在显然并非合适的时机,死皮赖脸地凑过去反倒惹别人反感,因此也同样婉拒了柳大科长的好意,结束了第一次见家长的忐忑历程。
次日是星期一。江水源刚进教室,吴梓臣便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老大,听说你昨天和浦大美女约会了,是不是?是不是?”
“约毛线的会啊!”江水源伸手拨开吴梓臣的爪子,“哪儿来的路边社消息?”
“老大你还不承认?现在学校论坛上都传疯了,说你昨天和浦大美女,还去了赐福楼共进甜蜜午餐。有没有?”吴梓臣捶胸顿足地大叫道,“为了维持你英明神武的高大形象,你就别矢口否认了,论坛上已经有照片爆出来了,有图有真相的!”
“就是浦潇湘帮了我一个忙,我请她吃顿饭而已,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发觉你们学习成绩上不去的主要问题不是不够刻苦,而是课本知识学的太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想的太多!”不过江水源有些奇怪,自己又不是什么名人,更不会有狗仔队偷拍,怎么就会有照片流传出来呢?
“就是简简单单吃顿饭而已?我不信!”吴梓臣的头摇得更拨浪鼓似的,“瞧照片上你们的神态,尤其是浦潇湘低眉顺眼、未语先笑的样子,要是没什么猫腻,打死我都不信!老大你知不知道,自从你们俩的照片传到论坛上,学校门口超市里的纸巾都卖断货了。从厕所门口走过,都能听到里面哭声震天。这可都是老大您一不小心惹的祸”
“关我毛事!”
江水源正要发飙,就听门外有人喊道:“江水源是谁?有包裹!”(未完待续。。)
六十七、封面人物
“有包裹?”江水源有些奇怪:谁会给我寄包裹?
他还在犹豫,吴梓臣已经像猴子一样窜了出去,大呼小叫地嚷嚷道:“包裹呢?包裹在哪里?怎么那么大那么沉?是谁寄过来的?”
快递员赶紧拦住动手动脚的吴梓臣:“在拆封检视之前,能不能麻烦您先给我签个字儿?”
吴梓臣朝身后的江水源指了指:“签字?那你得找他,他才是正主儿!我和你一样,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快递员不禁一头黑线。
别看吴梓臣咋咋呼呼的,其实很有分寸,在江水源签完字拿到快递之前,只是把包裹拿在手里颠来倒去审视,根本没敢拆封。看江水源签完字,赶紧吭哧吭哧递了过来:“老大,你赶紧拆开看看,究竟是谁寄给你的?我看了半天,觉得不像是基地组织寄来的恐吓信,也不像是联合国寄来的邀请函。”
“是么?上面怎么没有韦爵爷的化尸水?不然现在整个世界都清静了!”江水源没好气地说道。
吴梓臣撇撇嘴:“当我傻啊?要是上面有韦爵爷的化尸水,这位快递员大哥早已经尸骨无存了好吗?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国际帅哥认证委员会寄来的3c认证证书,说不定还有我一份呢!”
快递员翻着白眼走了,估计他从业以来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吴梓臣、蔡小佳、魏处默等人强势围观下,江水源拿着裁纸刀三下五除二拆掉了包裹外面的黑色塑料包装,然后一大摞印刷精美的《耕耘》杂志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蔡小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杂志的封面:“杂志的封面人物好像是班长!好帅啊!”
“真的是老大诶!”吴梓臣也发现了,劈手从那堆杂志里夺过一本,仔细端详道:“这个摄影师拍得很不错。构图、光线、色彩、格调都很到位,不仅拍出了老大英俊的外表,更将老大超凡出众的气质展露无余,比我这个国际顶尖摄影社也只差一线距离,以后出个人摄影作品集他可以拿这张照片做封面了!”
魏处默也按捺不住,哆嗦着嘴唇使劲儿吼了一嗓子:“大家快来看啊。咱们江大班长上杂志封面啦!”
什么?江水源上杂志封面了?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扔下课本蜂拥而至,吓得江水源赶紧先甩几本丢到自己课桌肚里。这要是落到那群饿狼手里,可就别想着收回来了,说不定还得搭上自己的签名!
“真的是班长!好帅啊!”
“居然还是鼎鼎大名的《耕耘》杂志!”
“封二上也有好几张班长的照片!”
“你们没有发现这期《耕耘》杂志连登了班长的三篇文章?这是要给班长出专刊的节奏吗?”
“班长你给我签个名吧,我会把它当成定情信物认真保存,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
“小浪蹄子,滚一边去!班长是我们大家的,你竟然想独吞?班长。你看我多维护你,你先给我签个名吧,上面就写‘赠给唯一挚爱的淑娟同学’。”
……
大家为某本杂志的归属、签名的先后、文字的内容而吵吵嚷嚷乱成一团,活像早晨超市里争夺打折鸡蛋的大爷大妈。就在此时,一道饱含威严与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都在干什么?知不知道已经打过上课铃了?整栋楼上就我们班最吵,像什么话?”
听到班主任朱清嘉的训斥,众人顿时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灰溜溜地蹩回各自的座位上。吴梓臣到底是脸皮后。捧着杂志跟献宝似的一路小跑送到老班的面前:“朱老师,江水源班长他成为了新一期《耕耘》杂志的封面人物。而且一口气在杂志上发表了三篇文章,所以大家都在向他请教经验呢!”
虽然明知吴梓臣是在胡扯,但看在江水源,尤其是那本杂志封面上的江水源的面子上,朱清嘉没有发飙把一堂早读课变成一次青少年在校学生三观不正及其纠偏案例研讨会,而是冷冷扫视了班上学生一眼:“都给我好好看书!要是期末考试在年级排名退步五名以上。看我怎么一个个收拾你们!”他浑然没有意识到期末考试之后马上就会文理分班,很多学生再也不归他管了。
等学生都拿起书本装模作样地大声朗读起来,他才来到江水源桌前:“江水源,你出来一下!”
江水源心中忐忑,因为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源头是在自己那里。而且自己确实也没有尽到班长的职责,所以一出门就主动向朱清嘉认错道:“对不起朱老师,这次责任主要在我!上课前正好有我的包裹寄到,没怎么想就拆开了,结果——”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以后考虑事情还要更细致周全一点,毕竟你是班长,在班里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起着模范带头作用。当然,我找你出来不是和你谈这事儿,”朱清嘉稍微顿了一顿,“首先要祝贺你顺利当选学校学生会副会长,这不仅是你个人的骄傲,也是我们班级的荣誉。希望你在以后能够兼顾班级管理与学生会工作,同时注重学习,不能有片刻松懈。你现在可是我们班级乃至整个年级的一面旗帜!”
“是!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不拖班级后腿的。”江水源立军令状道。
“另外,”朱清嘉递过那本杂志:“你能成为《耕耘》杂志的封面人物,我也非常高兴。因为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很多老师在数十年的教学生涯中也未必能遇到一个,我能适逢其会,没有理由不为自己高兴。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签个字,作为这段美好经历的见证。”
班主任求签名,江水源能拒绝嘛?他稍稍沉吟,拿笔在扉页上写道:“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录《论语》句呈朱师教正。学生江水源敬赠。”
“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出自《论语》的《子罕第九》,是颜渊对自己老师孔子的赞美和夸赞。用来送给自己老师,自己没有自我作践,老师也被捧得高高在上,堪称是最佳赠言。朱清嘉也非常满意,就是看到他芦柴竿儿戳的一样字体微微有些遗憾:你说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帅哥,成绩又那么好,文章还写得那么棒,怎么就能写出丑得如此惊世骇俗的字来呢?这不科学啊!
江水源又和朱清嘉聊了片刻,等回到教室正好下课。
一进教室,吴梓臣马上凑了过来:“老大,我为了保护大家,在老班的白色恐怖中主动站了出来,牺牲我一人,幸福千万家。这种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情怀,是不是值得您大加褒奖,并作出适当补偿?”
江水源看了一眼自己藏在桌肚里的杂志,大概还有六七本,其中给老妈显摆专用至少要3本,自己要留存1本,给柳晨雨也要1本——昨天那丫头看上去心平气和,颇有大妇雍容自若宠辱不惊的范儿,谁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说不定她现在都不愿意见自己。毫无疑问送这本杂志可以作为沟通两人之间的桥梁。——这么算下来,给吴梓臣一本也无所谓。
吴梓臣接过杂志,有些不满地抱怨道:“老大,我为班级牺牲那么大,你都不给我签个字的?”
江水源没好气地回答道:“给你题个‘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你要不要?”
“就算你给我题个‘向吴梓臣同志学习’,我都欣然接受!”吴梓臣笑嘻嘻地说道。他笑声未落,突然脸色变得非常古怪:“老大,你不是说昨天只是请浦大美女吃了个饭吗?你看看窗外!”
“窗外怎么了?”江水源头都没抬。
“浦大美女人家已经直接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是满脸微笑,让人遍体生寒的那种!”吴梓臣一脸惊骇,“老大,你昨天吃饭的时候该不会是酒后乱性了吧?”(未完待续。。)
六十八、我相信你
“乱、乱你个头啊乱!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就不能纯洁一点?”江水源虚点着吴梓臣的脑门,“难不成你脑袋回路里除了男男女女那点破事,其余的都是一片空白?”
话音未落,他就听见浦潇湘在班门口叫道:“江水源,你能出来一下吗?”声音很柔和,可以想见她现在肯定是满面春风巧笑嫣然,吴梓臣说得没错,让人遍体生寒的那种。江水源还没做出回应,班上同学已经尖叫声一片,开始起哄架秧子。
江水源苦笑着走出教室:“浦大美女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打上门来,不知有何赐教?”
“我不是说过让你叫我潇潇的吗?还有,没事的话我就不能来找你聊聊天、请教请教问题?”浦潇湘一脸不高兴地反问道,“人家前不久还帮了你不少忙,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么?”
江水源赶紧解释道:“今天不是周一么?班上、社里都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马上又要期末考试,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聊天闲扯?所以我就直接问你有何贵干,免得顾此失彼、因小失大,耽误了大家的事情。说啊,究竟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效劳的?尽管吩咐!就算我办不到,我们班上、我们年级乃至整个学校都有无数热血男青年愿为你抛头颅、洒热血,只要招呼一声,肯定分分钟把事情办成!”
“就知道嘴贫!”浦潇湘面色稍缓,“你昨天不是说要把合同默写出来,让我找人帮你看看吗?我的饭都吃了,可不能不办事啊!免得某人在背后诋毁我是八哥的嘴巴——会说不会做。你写的合同呢?”
原来是帮忙的!
江水源心头一块大石顿时落地,拍拍自己的脑门道:“瞧我这记性!那份合同我回去之后便开始默写,只是想着我的字太难看。律师要是认不得、看不懂可就麻烦了,所以我干脆直接敲到电脑上,等什么时候见着你要个电子邮箱直接发过去。没成想你今天就主动上门提供服务了……”
“想要电子邮箱是吧?伸出手!”浦潇湘命令道。江水源以为她要给自己一张名片或者一个小纸条什么的,谁知她从身上摸出一支签字笔,然后左手握住江水源伸出的手掌,右手执笔直接在上面写下自己的邮箱地址:“等你有空。就把合同发到这个邮箱吧!”
江水源完全没想到浦潇湘竟然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愣了足足好几秒钟:“呃……好的。谢谢!”
浦潇湘收起笔,装作无意地问道:“对了水源,听说你成了最新一期《耕耘》杂志的封面人物,是不是真的?”
江水源差点蹦起来:我擦,这才短短一个小时不到,中间还有四五十分钟在上课,怎么消息就传到了浦潇湘的耳朵里?是消息自己长腿了,还是学校内的大小事务已经实现网上实时发布。抑或自己身边被浦潇湘埋了雷子?这也太吓人了吧!
“算是吧,”江水源知道消息既然已经散布开来,矢口否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会让人觉得你虚伪矫饰,“其实也不算什么封面人物,就是这期杂志登了我的文章,恰好又赶上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名单发布,就把我的头像贴在封面上凑个数。满足一下我小小的虚荣心。”
浦潇湘马上接口道:“是吗?那拿出来给我看看!我要看看他们杂志社的摄影师究竟把我们水源同学拍成了什么模样,拍得不好的话我写信过去投诉他们!”
江水源怎么感觉浦潇湘过来询问合同情况是假、看杂志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呢?当下连连摇头道:“有什么好看的?拍得特傻。就跟通缉令上罪犯的头像一样,可不敢拿出来在校花面前现丑!”
“丑?我就要看丑的!”浦潇湘一边说一边推搡着江水源,“快去、快去,赶紧拿给我看看!校草出糗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既然有机会,那就决不能错过。”
喂、喂、喂。刚才还要为我伸张正义的那位侠女是谁?你这样出尔反尔,就不怕食言变成张明月同学那样?
江水源不想和浦潇湘在教室门口、楼层走廊上拉拉扯扯,一方面是担心让柳晨雨看见引起她的不快,一方面则是怕其他同学看见,坐实学校论坛上两者之间的绯闻。何况只是区区一本杂志。大不了自己留存的那本不要就是!故而他顺势走进教室,取了一本杂志递给浦潇湘:“长得不好,影响观瞻,让你贱笑了!”
“也不是很丑啊,”浦潇湘接过去仔细端详片刻,“他们后期处理时是不是用了加光加景加美白、去斑去点去皱纹的美图秀秀?”
“你是这么想的?我拿到手的时候,还以为他们美工直接给我ps了一张明星脸呢!”江水源才懒得和浦潇湘置气,假装伸手要夺过她手里的杂志:“浦大美女看也看了、笑也笑了,是不是该把这本杂志还给我了?”
“小气鬼,把它给我做个纪念不行啊?”浦潇湘撇着嘴说道,“来,在上面签上你的大名,然后再写上一句‘你的初吻和世界同样美好’。”说着递过杂志和签字笔。
初吻,和世界同样美好?好吧,算你狠!
江水源咬着牙接过杂志和笔,在杂志扉页上写道:“君子之修身也,内正其心,外正其容。录欧阳文忠公《左氏辨》中语,与浦潇湘同学共勉。江水源持赠。”
显然浦潇湘对江水源抄录欧阳修的这句话有些不满,什么叫“内正其心,外正其容”?你是觉得我的容不够正,还是我的心不够正?要不是“共勉”两个字让她无话可说,她都想让江水源把这句话涂掉,把她刚才说的那句话补写一遍。
好在上课铃在此时突然响起,浦潇湘只好拿着那本杂志乖乖撤退。只是上课时蔡小佳、魏处默等人瞟向江水源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尤其是吴梓臣,脖子都快扭成颈椎病了,言下之意非常明显:老大,这回我可是亲眼看见浦潇湘拉着你手的,你还敢说你跟她没有一腿?
江水源决定用实际行动击破这一无耻谰言。下课铃一响,他不等吴梓臣开口问话,便拿着杂志跑到三班门口:“柳晨雨!柳晨雨!”
在三班全体学生一片咳嗽声中,柳晨雨红着脸走了出来,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问道:“江副会长找我有何贵干?”
“……”江水源差点被她的话呛到,“什么江副会长?班长你开什么玩笑?还贵干!我就不能找你说点悄悄话什么的?呶,这是《耕耘》杂志社今天早上刚寄过来的样刊,被班上那帮饿狼抢了不少,特意给您留了一本,希望你能喜欢!”
“噢,”柳晨雨接过杂志看了一眼分明,“挺帅的!”
“扉页上有我写给你的赠言!”
柳晨雨翻开扉页,上面写着“匪石匪席。与晨雨共勉。水源”寥寥几个字,但她却觉得意味深长。“匪石匪席”是个成语,出自《诗经?邶风?柏舟》,原句为“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意思是我的心不是石头,不可以任意转动;我的心不是草席,不可以任意卷曲!以此表达出自己忠贞不二、永不变心的情感,而且不用担心被普通人看出端倪。
柳晨雨的脸更红了,低声训斥道:“你写的都写什么呀!”
“班长,其实我和浦潇湘——”
“我知道!我相信你。”柳晨雨声音很低,但语气非常果决肯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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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激将法
世界上的情侣最初无不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最后善始善终的却寥寥无几,究其根源,无非是裂痕于怀疑,破碎于背叛。柳晨雨的这句“我相信你”,既是最深层次的了解与信任,也是胜却无数甜言蜜语的表白,让江水源情不自禁心生怜意,要不是知道柳晨雨脸皮子薄,他真想当众亲吻她一下。
“谢谢!”最后江水源的千言万语一腔厚意都变成了这句话。
“谢什么?”柳晨雨掠了掠额头的碎发,“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七忙八忙的,都没好好复习看书。现在终于清静下来,一定要抓紧时间看书,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刚刚当上学生会副会长,要是成绩突然下滑太多,影响不太好。至于其他的,暑假再说吧?”
柳晨雨就像刚过门的小媳妇,事无巨细的切切叮嘱,使得江水源这个百炼钢瞬间化作了绕指柔:“嗯,学习上的事情我会留意的,保证不掉出年级前三。班长你也要加油哦,争取坐一次年级第一的宝座!”
不知是天资所限,还是女生在高中的表现就不好,总之进入高一以来的月考、期中期末大考中,除了一班的李知礼偶尔会异军突起,其余大部分时候年级第一都是江水源,此外更无他人。柳晨雨则是在年级第三、第四徘徊,最好一次成绩是年级第二,还从没有坐过年级第一的宝座。
“我会加油争取的!”柳晨雨眼睛里闪烁着奋斗的光芒,“那我回班里看书了,你也回去吧。”
每次和柳晨雨见面都那么匆匆忙忙,但每次见过之后江水源都会觉得心里非常踏实,整个人充满了昂扬的斗志。这样的女朋友难道不是所有男生的最佳选择?
江水源回到座位上,吴梓臣马上像狗腻子一样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问道:“老大,你又去见隔壁班的柳大班长啦?您这算是脚踏两只船吗?不对,应该是三角恋,浦大美女喜欢你,你喜欢柳大班长。——如果柳大班长再喜欢浦大美女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重口味?”江水源瞪了他一眼。然后顺手拿起那本《代数学引论》,“我可跟你有言在先,如果这次期末考试你的成绩再被小菜一碟甩开10分以上,可别怪下学期班级调整的时候,老班对你痛下杀手。你是知道的,班上无论男生女生对你都是民愤极大,老班早就想拿你开刀了。你说我再在边上添油加醋的话,老班他会不会察纳雅言呢?”
“什么叫民愤极大?无非他们就是觊觎我坐的这个风水宝地而已!哎,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今天总算是懂了!”吴梓臣一脸愤慨。
“那我不管!我只知道班上同学提议调整座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江水源才懒得搭理他。
吴梓臣知道江水源用的这招叫激将法,逼迫自己背水一战,期末考试考出好成绩。可是能不能不被蔡小佳甩开10分,哪是他一个人能掌控的?所以他马上转过脸哀求蔡小佳道:“小菜一碟,哥平日里对你好不好?冬天给你准备暖手宝,夏天给你买冰淇淋,大姨妈来了给你泡红糖水。体贴入微,呵护备至。真可谓是顶在头顶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能不能看在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次期末考试放点水?算哥求你了!”
蔡小佳没有理会吴梓臣的纠缠,而是拿出《耕耘》杂志的样刊对江水源说道:“班长,只要你给我签个名儿,我这次期末考试一定用尽全力。争取甩开吴梓臣10分以上。您看如何?”
“还是小菜一碟贴心!”江水源哈哈大笑,拿出笔在那本杂志上签下“窗前植桐青凤小(出自唐李贺《天上谣》),东望云山日夕佳(出自唐刘禹锡《送蕲州李郎中赴任》)。集唐人句赠小菜一碟,江水源”几个字,然后递给蔡小佳。“对于吴梓臣,如果虐,请深虐!”
“谨遵班长吩咐!”蔡小佳笑道。
吴梓臣指着蔡小佳捶胸顿足地叫道:“重色轻友啊!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小菜一碟,信不信以后老班调来一个魏胖子似的人物坐你前面,天天觍着蛤蟆皮似的脸蛋望着你垂涎三尺,让你整天吃不香睡不甜?然后再调个张明月似的丑女过来,天天看着老大搔首弄姿舔嘴唇,看看你们俩谁受得了!”
魏处默也怒了:“班长,只要你能让老班把这个家伙调走,我可以立下军令状,保证这次期末考试在年级排名前进10名以上!”
尽管蔡小佳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掉了一地,嘴上还逞能道:“你管老班调谁来?反正调谁来都比你强!”
江水源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怎么样?众叛亲离了吧?赶紧好好学习,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下学年你就等着和觍着蛤蟆皮似的脸蛋、天天搔首弄姿舔嘴唇对着你垂涎三尺的美女坐同桌吧!”
吴梓臣干呕几声:“老大,算你狠!我还是乖乖学习,争取不被小菜一碟甩开10分吧!”
正说笑间,班门口有同学喊道:“班长,有学生会的人找你!”
学生会有人找?应该是新当选的学生会会长准备新官上任三把火吧?江水源闻言赶紧起身,赶紧快步走出教室,却发现来人是新任学生会办公室主任梁诏,上周竞选时曾远远见过他一面,故而有些印象:“梁师兄,请问找我有何贵干?”
梁诏似乎对江水源知道自己是谁有些讶异,随即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好,江副会长,我是学生会办公室主任梁诏。根据韦会长的安排,打算今天下午第四节课在学生会302室召开新一届学生会干部座谈会,大致商谈一下各自分工及下一学年学生会的主要工作要点,希望你能准时参加。”
“今天下午第四节课,学生会302室?好的,我会准时参加!”
下午第三节课后,江水源拿着笔记本和葛钧天给的希尔伯特问题资料,依言来到开会地点。这个地方在刚开学的时候他曾来过,那时候自己是作为新生班长来参加高一年级社团招新工作座谈会,还给了当时的学生会长司徒天远一个下马威,没成想还没到一年,自己已经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成为他人想要挑战的权威。说起来还真有些时光荏苒、光阴如梭的感觉!
因为是新一届学生会干部第一次开会,大家都来得比较早,也比较齐。江水源记性好,又是高一年级的学弟,进屋就开始不断地打招呼:“韦会长好,没想到你居然来得那么早,我作为学弟居然姗姗来迟,真是失礼!……贺会长早,瞧着你的气色不错,难不成是路上捡钱了吧?哈哈哈哈……梁主任竟然亲自倒水,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反正能送高帽子的送高帽子,能套近乎的套近乎,总之以不得罪人为根本。一圈招呼打下来,倒也左右逢源一团和气,只是韦述眼皮子直跳:自己为了不认错人,趁着周末备了好久的课,刚才还是好几次错把冯京当马凉。这家伙怎么不用介绍,就把大家认了个全?难不成他也是蓄谋已久?
等大家全部到齐,该寒暄的寒暄已毕,韦述咳嗽了一声:“下面咱们正是开会!”
江水源识趣地掏出笔,摊开笔记本,一副恭聆圣训的模样,其实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堆希尔伯特问题资料上。反正他早就已经打好“三不”的主意:不听忽悠!不管闲事!不当常务!(未完待续。。)
七十、学生会的内斗(上)
相对而言,韦述没有上一届学生会长司徒天远那么高的人气。
司徒天远不仅拥有全省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全国信息学科奥赛二等奖、全国创新外语竞赛一等奖等多项荣誉,而且老爸是淮安府公署主任司徒炯,再加上不俗的相貌,竞选中除了几个故意陪读的,几乎没有像样的对手,最终他以无可争议的高票顺利当选。
而韦述背景相对比较普通,能拿得出手的奖励也就是全国物理学科奥赛二等奖和全省生物、物理竞赛两项一等奖而已,在强手如云的竞争者中并不突出,顶多只能算中等偏上。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平凡普通、平易近人,碰巧大家在忍受司徒天远一年的强势之后想换换口味,然后他就捡了个桃子,最终以微弱优势胜出。
尽管得票数如此悬殊,但江水源对韦述的观感明显比司徒天远高上一个数量级不止。在他看来,一个能让人感到和蔼可亲的领导,明显比一个让人觉得威严恐惧的人更值得尊重。
然而今天韦述给江水源的感觉却与之前截然不同,颇有些司徒天远乾纲独断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他本性如此,之前的平易近人只是伪装,还是屁股决定脑袋,任何人坐上这个位置都会变得专横跋扈。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在竞选中胜得太过弱势,所以他想在学生会里表现得更加强势。
不管是什么原因,对打算逍遥度日的江水源来说都是个坏消息。
韦述挥舞着拳头,以慷慨激昂地声调说道:“……既然老师和同学们投我们的赞成票,选我们为新一届的学生会领导成员,那我们就不能辜负他们对我们的厚望。他们对我们的厚望是什么呢?加强管理,促进学习。做好服务,丰富生活,就是这十六个字而已!我们新一届的学生会必须围绕着十六个字,想师生们之所想,急师生们之所急,勇于作为。主动作为,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在得知自己光荣当选学生会会长之后,我首先是高兴,随即便感到肩上沉甸甸的重担,以至于整个周末我都在思考怎样才能和大家一起群策群力,行使我们应有的权利,尽到我们应尽的义务。最后我草拟了一个方案,就是搭建一个平台、办好两场晚会、举办四项比赛、打造五大亮点,具体来说就是……”
江水源在笔记本上随意圈划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符号。然后抬眼扫视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大概是刚刚当选,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荣耀和成就感,认真记录着韦述说话中的要点。当然,也有面色发青一脸郁闷的,比如新任文体部部长陈嘉尔,听到下一学年要办好两场晚会、举办四项比赛,差点没拍案而起:你有保送经世大学的资格,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乱搞。可老子还要参加高考啊!
开小差的不止江水源一个。当江水源眼神扫到韦述的右手边时,碰巧遇到另一位学生会副会长贺文麟的目光。两人相互微微一笑,然后迅速低头假装认真记录。
“……以上就是我预想的下一学年学生会工作计划,大体上应该是可行的,但一人智短,难免有考虑不周、挂一漏万之处,希望大家能够指出来。作进一步的完善。然后报给学校,并且在公告栏中张贴出来,让师生们尽快看到我们新一届学生会的举动,用事实证明我们是创新的、务实的、高效的!”韦述最后深鞠一躬,结束了自己的演讲。
大家马上报以热烈的掌声。对于他说的提意见则是敬谢不敏。这可是新科学生会会长第一次开会讲话,你急吼吼跳出来提意见是几个意思?就算你是大公无私、真知灼见,也难保不被他记恨,以后工作中给你小鞋穿。故而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见会场里一片安静,韦述决定点将:“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那我只好挨个点名了!每个人必须提一点意见,两点欢迎,三点感谢,多多益善,不说的话不准许过关。我看就从江副会长开始吧!江副会长在全校师生中人望极高,要是竞选会长的话,今天就没我什么事情了。相信他的意见一定令我们耳目一新!请。”
这是请我发言提意见,还是把我架到火上烤?
江水源脸上笑容愈盛,起身抱拳朝众人作了个罗圈揖:“各位师兄师姐,我叫江水源,来自高一(3)班。我之所以参加学生会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竭尽所能为师生们服务,二是虚心谨慎向各位师兄师姐学习,说到底我才进入学生会一年,而且只是普通的干事,在进入高中之前甚至连班委、课代表都没当过,如今骤然身居副会长之职,实在是诚惶诚恐,只盼能跟在韦会长、贺副会长以及各位部长后面,向大家多学点经验,然后少犯点错误,免得扯大家的后腿。
“至于韦会长提出的搭建一个平台、办好两场晚会、举办四项比赛、打造五大亮点的‘1245’工程,我觉得非常好,也非常赞成。只是韦会长不耻下问,要求每人必须提一点意见,在下只好抛砖引玉,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我的意见是韦会长的‘1245’工程非常庞大,也非常具体,但实施起来难免要有轻重缓急,是不是由学生会乃至全校师生投票决定哪些项目优先实施,哪些项目着重推进呢?”
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话,其实江水源的意思就两点:我年轻,是来学习的,做事最好别找我;计划很美,我很支持,但要不要实施、能不能你问别人,别烦我!
能当上学生会会长的都是人精,韦述自然听出江水源话里的意思:“江副会长太谦虚了!你在国学讲谈社短短一年,就让穷途末路的社团夺得全府比赛第一,闯入全省甲类队;另外还获得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你的才华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觉得你需要的不是学习,而是锻炼。至于你提的意见,我已经记了下来,和综合大家的意见全盘考虑的!下面有请贺副会长。”
贺文麟笑眯眯站起身:“会长说得非常好,尤其对江学弟说的那句‘你需要的不是学习,而是锻炼’,其实高一、高二只是相差一个年级,学识能力并没有太大区别,即便有区别,无非在于有没有得到锻炼而已。高一的学弟说自己没经验,高二的师兄还说自己要准备参加高考没时间呢!但既然参加学生会,没经验的就要勇于实践,没时间的就要挤出时间,为全校师生服务。
“同样道理,会长刚才提出的‘1245’工程非常完美,能够充分让师生们感受到新一届学生会的务实与活力,所以我都赞同。至于意见,我的观点是可以把高一以及将来新生各班的班长、副班长全都吸收到学生会里来,担任各部的副部长、干事,如此一来,可以使得人手更加充足、活动更好开展!”
贺文麟的意思很明显:高一的别嫌自己幼稚,学生会就是你锻炼的舞台;高二的也别嫌自己没时间,学生会会给你们准备充足的人手。总之,韦会长板载!各位副会长、部长干吧嗲!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贺文麟现在已经是死人了,而且是千疮百孔被凌迟而死,凶手包括学生会副会长江水源、办公室主任梁诏、文体部部长陈嘉尔等等在场大部分人员。
不过韦述却非常高兴:“贺副会长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大家既然主动参加竞选,又获得全校师生的信任和投票,难道还不肯主动实践、主动挤出时间?现在计划的大体框架已经拟定,只要大家全力以赴,认真执行,相信一定能赢得广大师生的赞赏和认可!”(未完待续。。)
七十、学生会的内斗(下)
作为会长的心腹,办公室主任梁诏马上站起来表态:“听了韦会长刚才的发言,我非常振奋,思想也受到很大震动。计划能不能实施、工作能不能做好,不仅仅是能力问题,更重要的是态度问题!只要咱们端正态度,全力以赴,就像韦会长刚才说的,世上无难事!我代表学生会办公室在这里表个态,我们一定做好本职工作,保证信息的上传下达、沟通顺畅,为各项工作的实施做好计划总结和后勤保障工作!”
如果说人话,梁诏的意思就是,会长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要老师做什么,别一推四五六的!至于我们办公室,你们就别指望了,我们只会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什么是本职工作呢?就是动笔写写计划总结,跑腿买买水果零食啥的。
文体部部长陈嘉尔皱着眉头提醒道:“梁主任,你没听刚才韦会长说么?对于他提出的计划,每人至少提出一个意见,不说的不准过关!”
梁诏面容一僵,旋即笑道:“我的意见就蕴藏在我的表态之中!即韦会长的计划成型后,最好按照学生会各部门的职责范围分解到各部门,确保大家各司其职、各尽所能,然后学生会组织人员定期督查、定期验收,让计划完全落到实处。若是完不成,至少也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一人得病全体吃药、一人犯错全体挨打吧?”
“反对!”陈嘉尔立即提出异议,“我刚才认真聆听韦会长的演讲,说得非常好,也非常全面,对我们文体部下一学年的工作具有重要指导意义。我认真数了一下‘1245’工程中有关文体部的工作,至少包括办好两场晚会、举办四项比赛等两大项六小项工作。如果按照梁主任的提议。根据各部门职责范围把‘1245’工程分解到各部门,那就意味着我们文体部每个月要筹办一项大的活动。我们文体部寥寥几个人有这个能力吗?就算我们有这个能力,我们有这个精力吗?所以我建议,如果真要实施韦会长的宏伟计划的话,应该把所有任务平均分配到学生会的各个部门,各自负责自己手头的项目。而不是厚此薄彼苦乐不均,让某些部门闲得发慌、又让某些部门忙得打跌!”
“简直是无稽之谈!”梁诏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学生会分设各个部门的意义是什么?无非是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现在文体部借口事务太多,把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往外推,让宣传部主持全校的足球比赛、让办公室举办一台毕业晚会,你觉得合适吗?《庄子》里有句话说得好:‘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同样道理,文体部的事务再多再忙,其他部门也不能越俎代庖吧?”
陈嘉尔冷冷地说道:“韦会长的‘1245’工程如此庞大。文体部又精力有限,既然梁主任不肯帮忙,那么我只有鼎力支持江副会长之前的建议,把所有项目全部公布出来,交由学生会乃至全校师生投票决定哪些项目优先实施、哪些项目着重推进、哪些项目暂缓开展、哪些项目留待他日,我们文体部再根据大家的意见,挑一些优先紧要的项目重点实施,免得眉毛胡子一把抓。到最后所有项目都是水过地皮湿。”
我擦!你们想怎么撕就怎么撕,我丝毫不介意。我只想在一旁做个安静的美男子而已。怎么扯来扯去,反倒把我给拱出来了?江水源一肚皮的郁闷。
“我觉得江副会长和陈部长说得有道理!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搞十项浮光掠影影响平平的活动,浪费人力物力不说,师生们也会厌烦,觉得咱们华而不实。尽玩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倒不如集中力量搞好其中一项,做到影响深远、深入人心,咱们这届学生会就算没有白活。你们觉得呢?”生活部也是韦述1245工程的受害者,所以他们部长孔令则旗帜鲜明地站在了江水源和陈嘉尔一边。
“孔部长您这是什么意思?觉得韦会长的计划‘华而不实,尽玩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纪检部长武泉高声发问道。“我们堂堂一届学生会,难道就满足于一年只搞一场活动?那还真是厚积薄发啊!如果是厚积不发的话,是不是更影响深远、更深入人心?咱们是不是更没有白活?这样的理论简直荒天下之大谬!我们纪检部全力支持韦会长提出的计划,意见就是不仅要各种活动好戏连台,而且每场活动都得出声出彩。——至于怎么出声出彩,那是主办部门的事儿,我们只负责纪检监察!”
武泉如此不负责任的话,直气得孔令则、陈嘉尔等人牙根痒痒!
然后会场里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梁诏、武泉为代表,支持各种项目要大干快上,尽快造出声势,扩大新一届学生会在师生中的影响力;另一派则是以孔令则、陈嘉尔为代表,观点是小心谨慎,宁少毋多,免得贪多嚼不烂,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这两派体现在学生会领导中,前者是贺文麟,后者自然是江水源。
韦述玩味地看着江水源:“江副会长,你觉得双方的观点如何?”
江水源从阿尔伯特问题的资料里抬起头:“活动多,自然容易雷声大雨点小,给人华而不实的感觉;活动少,声势难免会小些,无法迅速在师生中打开局面。所以我觉得双方说得都很有道理。”
韦述对江水源玩的这招太极云手很不满意:“那你个人的观点呢?”
“我的观点?”江水源回答道,“我的观点是韦会长的‘1245’工程计划非常完美,但我们是师生们票选出来的学生会干部,为什么准备实施的活动计划不能交由全校师生投票决定呢?他们想要所有的活动,还是要部分的活动,选择权在他们自己手里,我们要做的只是尊重他们的选择。因为选择的是他们,参与的是他们,享受的也是他们,我们不过是组织实施者罢了。即便他们将来有什么不满,也无话可说。那句非常流行的话怎么说来着?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就是这样!”
韦述又看向贺文麟:“贺副会长,你觉得呢?”
贺文麟道:“我觉得江会长的言论有些失之偏颇!既然学校成立学生会,师生们又投票选择了我们,就等于把他们的选择权交给了我们。如果我们事事都去咨询他们的意见,那还要我们学生会干嘛?至于韦会长的‘1245’工程计划,我觉得已经非常完善,完全可以付诸实施。活动太多?华而不实?殊不知繁多、华丽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成功!
“当然,孔部长、陈部长提到的人手不足、精力有限也确实是实际存在的困难,可是有困难就可以畏缩不前了吗?既然大家把票投给了我们,我们就要勇于任事,没有困难要上,有困难创造条件也要上!我知道高三要忙着准备高考,因为我也马上要步入高三,可是我们还有下面两届精力满满的学弟学妹啊!韦会长,我觉得可以让江水源学弟担任学生会的常务副会长,专门负责‘1245’工程中各项活动的开展,你觉得意下如何?”
韦述顿时眼睛一亮:“高!实在是高!贺副会长果然高见!”
江水源情不自禁想起一句话:有人感激过你的善良吗?不,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他缓缓站起身来:“贺副会长刚才提到‘繁多、华丽本身就是一种成功’,我很想问一句,这种成功究竟是学生会的成功,还是学校的成功?尤其学生会的成功与学校的成功存在冲突的时候!我们都知道,咱们淮安府中以丰富的课余活动和严酷的学业竞争两大鲜明特色著称于世,但贺副会长在大力提倡丰富的课余活动的时候,显然忘记一个事实,我们高中生——无论是普通同学,还是学生会干部——首要任务都应该是学习,所有的比赛竞赛、社团活动也要围绕这个中心。如果舍弃学习这个中心而奢谈课余活动,无异于舍本逐末、缘木求鱼!
“我们需要丰富的课余活动吗?需要,但前提是不耽误学业。高三学长固然要备战人生最重要的高考,不能分心,难道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就整天闲着没事干,可以参与各种乱七八糟的活动吗?不是的,高一新生要融入学校紧张的生活节奏,要准备文理分科,高二学生要参加各种学科竞赛,要准备快慢分班考试,每天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我们学生会干部不能光注重引导大家玩耍,更要身先垂范,以自己为榜样引导大家努力学习。等我们学生会领导成绩能够稳居年级前三、能够确保考入经世大学,那时候再大谈特谈繁多、华丽的课外活动不迟!
“我所以再三主张交由全校师生投票决定,就是要让贺副会长明白,大家究竟是关系学习更多还是活动更多,而不是我等在这里自以为代表全校师生向壁虚构、闭门造车!”(未完待续。。)
七十一、终归平淡
江水源也看开了,既然自己不愿做好人,又做不了置身事外的闲人,那么只好做一回恶人。恶人好啊,鬼都怕恶人,何况普通高中生?
反正自己是全校师生选举的副会长,就算会长韦述或副会长贺文麟对自己心存不满,也奈何不了自己。毕竟自己也是就事论事,背后还有陈嘉尔、孔令则等人的支持,并非以私废公,就算韦、贺二人把官司打到校长面前,江水源也是理直气壮!
退一步说,就算自己是以私废公,在学生会里出工不出力,韦述也未必真敢把这件事捅出去。作为会长,连副会长都摆不平,最后反倒被将了一军,不得不求助于校长出面,事情就算最终得到解决,他这个会长也已颜面扫地。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有点脑子的人是干不出来了!
再退一步说,就算江水源不干这个学生会副会长又能如何?又不影响高考成绩!说不定不当这个学生副会长,平时多看点书、多写点文章,高考时还能多考几分,在《耕耘》杂志还多赚点稿费呢!
正因为江水源心中无所畏惧、对学生会无所诉求,所以他可以坦坦荡荡拍案而起,可以大声指斥韦述制定的计划里的荒谬之处。相比之下,韦述需要依靠学生会会长的职位来保送经世大学,心中有所诉求;贺文麟则是成绩不够优秀,心中有所畏惧。他们都不敢和江水源叫板!
是的,江水源知道贺文麟不那么优秀,至少在入学以来升旗仪式的讲话中还没见过他的身影,而在此一年里,各个年级的前三名、各学科竞赛的优胜者、获得省以上嘉奖的牛人都已经轮番到台上亮相一遍,其中就包括江水源自己。而且在学生会副会长的竞选中。贺文麟能拿得出手的奖励也乏善可陈,否则江水源不会如此一枝独秀。
综合以上两方面判断,江水源果断放出“等我们学生会领导成绩能够稳居年级前三、能够确保考入经世大学,再大谈特谈繁多、华丽的课外活动不迟”这个大招,分分钟憋住了贺文麟。
尽管江水源口口声声说的是贺副会长,但大家知道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至于沛公是谁。看看会议室谁的脸色最难看就知道了。
韦述脸色铁青,哆嗦着嘴唇说道:“江副会长,要尊重学长!要注意团结!”
“韦会长说得对,我要尊重学长,但我们也要尊重全校师生不是?怎么样算是尊重?无非是真诚于心,问需于民!”江水源貌似诚恳接受韦述的批评,话里却绵里藏针,“至于团结问题,江某一向非常注意。只是刚才韦会长要求我们对相关计划至少提出一个意见,两点欢迎,三点感谢,多多益善,在这种团结友好的氛围下,我忍不住对贺副会长的观点提出一点异议,仅此而已,不算是破坏团结吧?”
韦述气得七窍生烟:我是让你提出意见。不是让你全盘否定我的计划!
贺文麟也是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你就差没指着我的鼻子骂娘了,还不算破坏团结?还“一点异议。仅此而已”,莫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
见江水源在辩论中占了上风,韦述、贺文麟两人都被气得够呛,办公室主任梁诏赶紧出面打圆场道:“大家都心平气和一些!刚才韦会长在讲话中开篇明义就指出,他这个工作计划是临时草拟的。虽然大体上可行,但难免有考虑不周、挂一漏万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够指出来,作进一步完善。所以咱们不能抓住其中一两点缺陷不放,一叶蔽目不见泰山。而是应该站在客观公正的角度,发掘其中的亮点,修正其中的不足,使得计划变得切实可行。如果说计划非要完美契合全校师生们的需求才行,那咱们也就不用做任何事了,因为这种计划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听他说话,就知道他屁股坐在哪一边。
江水源冷笑着答道:“梁主任所言极是,这世界上没有完美契合全校师生们需求的计划,但是我们可以使得计划与需求之间更加契合,这也是韦会长要求我们每个人提意见,对他的计划作进一步完善的根本原因所在。反正距离下学期开学还早,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商议、精雕细琢,争取打造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工作计划!”
你会捧,我会拖,看谁熬得过谁!
陈嘉尔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接过江水源手里的接力棒:“对对对,江会长说得很有道理!反正距离下学期开学还早,咱们可以慢慢商议,有句话怎么说的?慢工出细活!暑假两个月,我们大家可以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有更好更棒的主意,争取在深度和广度上都能超越前一届学生会!”
没想到陈嘉尔的拖字诀更厉害,一下子就把下次讨论的时间推迟到了下学期,当真是肥的拖瘦、瘦的拖死,像韦述这个半吊子的计划估计要直接拖黄。
韦述面色煞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会长在学生会第一次会议上就遭到了副会长及部长们的迎头痛击,在心里酝酿了那么久的完美计划也胎死腹中,那一刻他真的是怒似狂潮、心如刀割!他想发火、想怒吼、想摔东西、想拂袖而去,但这些冲动都被理智死死地按住。正好此时第四节下课铃声响起,千言万语都被他压缩出两个字,从牙缝里艰难地蹦出来:
“散!会!”
学生会里发生的事儿就像电视剧里插播的一段拙劣广告,对江水源的生活并没有太多影响,因为各种繁重的学业根本不容他分心。现在他除了日常看书学习外,还多了一项紧要的任务——为《耕耘》杂志社写稿子。杂志社方面早早寄来样刊以及第一笔稿费,无非就是变相催促江水源早点履行合同。而且稿酬那么优渥,江水源也不想主动违背早前签好的合同。
六、七月份是个令人感伤的季节,仿佛空气中都带着别离的味道。
首先是送高三年级的学长参加高考。一想到关照自己的刘欣盈师姐从此便要进入大学校园,可能今生再无相见之日,江水源和国学讲谈社的同仁便有些淡淡的忧伤。
紧接着是年级的参加期末考试,这种小儿科的考试江水源倒没有放在心上,真正放在心上的是文理分科。因为成绩或爱好的问题,班上会有一批人离开,再也无法朝夕相处。看见那些人索然离去,多愁善感的蔡小佳哭成了泪人儿,甚至吴梓臣也陪着掉几粒鳄鱼的眼泪。
这些纷纭复杂的情绪都成了江水源同学构思各种作品最丰富的素材,趁着下午第四节课在国学讲谈社偷懒的工夫,先后写出了《毕业班》、《夏末秋之初》、《十五岁的人生杂感》、《走过似水年华》等四五篇文章,总计有一万五六千字,自己觉得还算满意,然后一股脑儿发给了杂志社总编方泉。
至于能不能发表,他倒不是很在意。《耕耘》杂志社不发,不是还有郭四明吗?就算郭四明也拒了,留在电脑里作为青春的青涩记忆,也不失为一种上佳的方式。
然后在蝉鸣四起,绿荫最深,报刊亭正式发售那一期《耕耘》杂志的时候,江水源结束了高一年级的生活,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暑假。(未完待续。。)
ps: 到此为止,卷三《出自幽谷》结束,马上迎来新的一卷。另外何叔的另一本新书也已经发给编辑,不知结果如何。希望一切顺利!希望!!
一、消停不了的暑假
“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江水源怒气冲冲地问道。
本以为暑假到来,老爸在医院安心照顾老妈,自己可以一个人在清安商场三楼的凤来仪女装店占山为王,空调足,杂事少,有客人就卖卖衣服,没客人就看看书、想想怎么攒文章赚稿费,偶尔翘几天班约柳晨雨出来逛逛。这样的日子想想都觉得美好。谁知第一天起大早过来开门,便看到三个磨人精跟哼哈二将似的,大眼瞪小眼站在门两边。
江水源指着吴梓臣质问道:“暑假你不应该回京城的吗?赖在淮安是几个意思?逃家吗?”
吴梓臣陪着笑道:“实在是没办法,家里穷,没空调,京城又热,实在活不下去,只能来投奔老大您了!您这儿好啊,核心商圈,地方敞亮,中央空调冷气又足,而且要看美女有美女、要看帅哥有帅哥,小弟当然是乐不思京了!”
江水源被噎得直翻白眼,又转过头问道:“那你呢?”
“我?我来看看你不行吗?”浦潇湘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然后把手放到嘴唇上,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但江水源却知道她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你夺走了人家的初吻,难道就这么算了?自从那天被她偷袭得手之后,这个赖皮的招数已经被她再三再四地用来威胁江水源,而且屡试不爽。
江水源算是服了这姑娘:“行,当然行!可是你不回家过暑假真的没问题吗?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天天在街上晃悠,浦大将军就不担心你的安危?”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谁要敢动我一根指头,他绝对活不过明天的,我老爸绝对会派人把他所有指头全都一个个剁下来,然后看着他一口口吞到肚里!”浦潇湘眼神打量着江水源。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再者说,我已经跟我老爸说了,我是找你辅导数学的。你知道我数学有多差吗?简直差到惨不忍睹!这几次月考数学成绩全都在年级平均分数线附近徘徊,再这么下去我怕连大学都考不上。听张谨说,你的数学非常好。现在参加高考都没问题。所以趁着暑假我赶紧向你取经来了!”
“取经?你确信不是来取命的?”江水源哭丧着脸问道,“你那么漂亮,淮安府没长眼睛没带脑子的混混又那么多,天天到处晃悠能不招苍蝇?你要是一切平安还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无论与我有没有干系,浦大将军能放得过我?就算能放过我,隔三差五派一个排的人给我家修修电器、打扫打扫卫生,我这小身板也经不起折腾啊!”
浦潇湘娇俏地白了他一眼:“既然担心我安危。那你就不会天天接送我啊?”
“得,感情我这里成托儿所了!”江水源觉得自己和浦潇湘掰扯不清,只好问另外一个人,“那你呢,武阳珍小朋友?世界这么乱、天气这么热、大家这么忙,你不在家备战中考,跑来凑什么热闹?”
“我来找你补课啊!”武阳珍开始卖萌。
“补课?补课不应该去找你表姐柳晨雨吗?她初中时成绩那么好,中考更是全府第五名。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江水源奇道。
“找我表姐?就她那青春期的年龄、更年期的脾气、老年期的性格,谁受得了她?”武阳珍对柳晨雨的批评丝毫不留情面。“要说成绩好,你是中考第四名,她是中考第五名;你现在是淮安府中年级第一,她只能勉强排第三、第四。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你瞧我像智商余额不足需要充值的样子么?”
“你智商余额足不足,我没打250热线电话查询。但我真没见过空着两手去补课的。”江水源直接揭穿了武阳珍的谎言:扯谎都扯得那么不敬业!瞧瞧人家浦潇湘,说是来补习数学,手里就拿着一本数学习题集,虽然那本习题集看上去好像是去年用过的《三年中考五年模拟》。
武阳珍一愣神,旋即拍了拍脑袋:“啊。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先帮你卖东西,就算你以后帮我不可的报酬。你知道吗?从小就有个梦想,就是长大了当个女装店的售货员,凡是店里的漂亮衣服我都可以先穿,穿了还不用花钱,传完直接扔给老板,还不用操心店里的收支盈亏,多好!没想到我现在提前实现了我的梦想,我好开心啊,哦吼吼吼吼!”
“很抱歉。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梦想,但事实却是,雇佣童工属于违法行为。你们都回去吧,别在这里给我添乱!”江水源说着打开凤来仪女装店的大门,准备打扫卫生。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过去,虽然清安商场看上去纤尘不染,其实店里的衣服还是会沾染上不少灰尘。以前老妈开店的时候,每天都会早早过来,用鸡毛掸子、吸尘器把整个店子打扫得清清爽爽,再适当喷洒一点淡雅的香氛,每个进门的顾客都会精神一振。
江水源不想改变老妈留下的优良传统,进门就准备忙碌。刚拿起吸尘器,浦潇湘便轻巧地夺了过去:“吸尘器是我们女生的专属武器,不适合男生使用。你还是干些别的吧!”
“我来拖地!”吴梓臣说着拿起拖把、水桶就跑。天可怜见,这货以前在班上可是连擦黑板都不愿动手的,说什么粉笔灰是皮肤美白的天敌,现在他居然主动要求拖地。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武阳珍也不甘示弱,拿起一块抹布宣称道:“我来擦桌子!”
看着他们三人几乎包办了所有打扫卫生的活计,江水源只好拿起鸡毛掸子到处掸掸。才开始动手,隔壁的老张便抱着他那个挂满茶锈的玻璃杯踱了过来,还没进门便大声嚷嚷道:“小江,你又来替你妈妈开店呀?怎么样,你妈妈的伤势康复得如何?什么时候能来啊?这层楼上少了她,感觉生意都冷清了许多!”
“谢谢张伯伯的关心,我妈她已经能勉强走路了,就是腿脚还不太灵活。说话也大部分恢复正常,每天都和我爸说话,说起以前的事情。医生说再过两个月左右,就能完全出院了。”江水源很高兴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大家伙儿可都盼着小陈早些过来呢!”隔壁老张随即看到拿着吸尘器到处忙碌的浦潇湘,惊讶地问道:“咦,小江,这个小姑娘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长得可真俊啊!是你们家亲戚趁着暑假过来帮忙的吗?”
江水源还没来得及回答,浦潇湘关上吸尘器抢先答道:“张伯伯好!我是、我是水源的……”
抢答就抢答,反正两人关系也是小葱拌豆腐——一穷二白。偏偏这姑娘含着最后几个字不说出去,还摆出一副娇羞不语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江水源忍翻了翻白眼:姑娘,你这是故意的吧?
“她是我远方表姐,趁着暑假过来打零工的!”江水源马上补充道,免得隔壁老张浮想联翩。
“是吗?我怎么好像没听小陈说过?”没想到隔壁老张比隔壁老王还不好糊弄。
“以前我也没见过,前几天刚托人找过来的。”江水源随口瞎编道。随即想到刚刚去打水的吴梓臣和武阳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要是回来,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当下赶紧端茶送客道:“张伯伯,您事情多,先回去忙吧!我们这店里好些天没收拾,估计且花时间呢,就不陪您了!”
“那你们先忙!”隔壁老张倒也识趣,不过出门的时候似作无意地念道:“堂姐?先叫姐,后叫妹,叫来叫去成一对!”
江水源差点蹦起来:这个老不修的!怪不得以前老妈老拿他来打击消遣,感情他是陀螺不转——欠抽啊!(未完待续。。)
二、有话请直说
打扫完卫生,江水源坐在店子中间的沙发上缓缓说道:“谢谢你们帮我打扫卫生,这一大清早的,你们都还没吃早饭吧?赶紧回去吃饭吧,家里人该惦记了。你们这份心意哥算是记下了,等过几天有空,哥请你们去赐福楼吃大餐!”
现在江水源有《耕耘》杂志社寄来的稿费,还有罗友平老爷子给的赐福楼vip卡,倒不用担心像上次请浦潇湘那样吃饭点菜都怕付不起钱。
浦潇湘噗嗤一笑:“某人刚才还说我是他远房表姐,转眼间又以哥哥自居,不知再过几天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别人或许不知道浦潇湘这句话是什么哏儿,江水源却一清二楚,不就是刚才隔壁老张那句“先叫姐,后叫妹,叫来叫去成一对”吗?老不修的浑话都敢相信,这丫头估计也是混不吝的性子。江水源忍不住叫板道:“我敢叫,你敢答应吗?”
“你敢叫,我就敢答应。可是你敢叫吗,胆小鬼?”浦潇湘斜乜了江水源一眼。
好吧,你赢了!我确实不敢叫。
江水源只好转过头教训武阳珍:“武阳珍小朋友,赶紧回去备战中考。你可别逼我使用你表姐这个究极大杀器!你表姐杀伤力太大,属于联合国明令禁止使用的生物武器,我怕她一出现就会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到时候你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武阳珍跟牛皮糖一样抱着江水源胳膊,用小胸脯在那里蹭啊蹭的:“帅哥学长,我们不是约法三章过吗?双方严禁首先使用表姐这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你可不能犯规哦!至于中考,反正还有一年,凭借我武大美女的聪明才智。最后三个月随便学习学习,考上淮安府中易如反掌。现在趁着暑假玩玩,应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
“武大美女?还聪明才智?拜托你能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恶心我们吗?我怕吐的话找不到垃圾桶!”吴梓臣一副恶心欲呕的神情,“最后三个月随便学习学习,考上淮安府中易如反掌?这都谁给你的自信?你真要有这能耐,麻烦你期末考试先考进班级前十名再说!”
“谁给我的自信?当然是帅哥学长给我的自信!”武阳珍振振有词地答道。“我已经调查过了,当初帅哥学长在初二、初三的时候也就是班上二十多名,最后三个月稍微用点功,结果轻松考了个全府第四名。我虽然不如帅哥学长那么聪明,但考进淮安府中问题应该不大吧?”
“……”江水源无语了。
“……”吴梓臣同样很无语,“不得不说你厚颜无耻很有哥当年纵横清河一中时的风采!只是没想到一个女孩子脸皮居然也能厚到如此程度,不得不让人感叹上帝造物之神奇,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武阳珍怒了。指着吴梓臣大叫道:“姓吴的,姐姐我和你势不两立!帅哥学长,只要你把搅基吴撵走,我保证马上拍拍屁股走人,绝对说到做到!”
“丑女珍,你这是要和我誓不两立吗?分明是想做同命鸳鸯嘛!”吴梓臣的毒舌堪称天下一绝。
“姓吴的,姐姐我跟你拼了!”说着武阳珍扑了上去。
江水源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揉揉眉心不耐烦地呵斥道:“好了、好了。都被吵了!既然你们愿意留下,那就都留在这儿帮我看店吧。我去后面库房看会儿书!”说着夹起书本就站起身往后面库房走去。
吴梓臣赶紧一把攀住江水源:“老大您别走啊!您可是店主。您都走了,万一顾客来了谁给拿主意?大不了咱们几个不说话、不耽误你看书就是。浦大美女、丑女珍,应该能做到吧?”
“当然能!”浦潇湘回答得很干脆。
武阳珍则是一脸不屑:“切!搅基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本来就是个萌萌哒的安静美少女,好么?”果然是精神病人思路广,中二少女欢乐多。
不过江水源说要去库房也只是他一时气话,人家放弃暑假过来帮忙。于情于理怎么可能一走了之?见吴梓臣出面圆场,他也就好就收:“既然大家这么赏脸过来帮忙,只要齐心协力,店里生意一定大火。等赚了钱,我请你吃大餐去!”
“好诶!”三个人齐声欢呼。
事实上。早上**点钟商场里非常冷清,基本上没什么顾客。四个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一会儿,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就在这时,一个胖嘟嘟的姑娘出现在店门口,进门时还左右张望了几眼,似乎有点不太敢相信这家店子居然会开门。
武阳珍马上蹦了起来,笑眯眯迎了上去:“美女姐姐,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呢?我觉得像您这样的美女,最需要用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精品服装来包装,充分彰显你作为新时代女性有知识、有态度、有心机、有魅力的风采。您今天来对了,本店服装能够最完美贴合你所有的需求!”
我擦,怎么听起来像是电视购物的台词?
“小姑娘嘴巴真甜!”胖姑娘伸手捏了捏武阳珍圆乎乎的脸蛋,“不过我不是来买衣服的,我是专程来找你们小江老板有要事相商!”
武阳珍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蔫蔫打开张倩的魔爪:“什么呀,原来是来围观帅哥学长的啊!买衣服的话可以免费围观,不买衣服的话每小时20元,合影价格另算。另外围观的时候注意保持距离,不准动手动脚,不准勾肩搭背,当然更不准动嘴。明白的话请先交定金,然后计时围观!”
胖姑娘笑得花枝乱颤:“您这店子是卖衣服呢,还是卖色相呢?”
“我们店利用店内优势资源,搞多样化经营不行啊?”武阳珍没好气地说道,“要买买,要看付钱,不买不看的话麻烦你出门右转。”
话音未落,江水源一记爆栗敲了过来:“像你这样开店,我们连西北风都没得喝!乖乖找个墙角老实蹲着,没召唤你不准出现。”然后笑容可掬地问道:“您好张倩师姐,好久不见!今天你专程过来,不知有什么能帮你的?”
江水源的记忆力号称过目不忘,当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位便是第一次开店时来买过衣服的自拍狂人。不过他心里也犯嘀咕,像这种主动找上门的回头客,十有七八都是回来调换衣服的。无非是当初一时冲动,再被售货员忽悠,买了件中看不中用的衣服,结果回去之后脑袋清醒下来,发现衣服这不好那不好了,觉得自己花冤枉钱了,便雄赳赳气昂昂地杀了回来。
遇到这种事儿,不仅顾客一肚子气,店老板也觉得憋屈,尤其是退货的话更加,这等于是到手的鸭子又飞了。弄得不好双方就要干一架。
“你记得我?”张倩有些惊讶。
“当然!你是淮安府立师范学校的大三学生,对不对?像你这样的大美女,正常男生都是过目难忘。”江水源昧着良心恭维道,“你还没说你有什么事情呢?”
明知江水源说的客套话,张倩依然高兴得心花怒放:“吼吼吼吼,小江老板果然会讨女孩子的欢心,不过我就喜欢你实话实说、言人所不敢言的样子!——我是找你有点事情。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可你这店子老不开门,前前后后我都来了五六趟了!”
江水源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这些天忙着期末考试,没法过来开店,劳您跑那么多趟。话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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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忙不是那么好帮的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是淮安府立师范学校的学生了,专科修业期限三年,今年我正好毕业!”张倩在回答江水源的问题之前,还是情不自禁先宕开一笔,“我在学校学的是美术教育专业,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我应该去小学或者幼稚园担任美术老师,可我实在没耐心伺候那群大爷,而且我也志不在此,所以就没有去学校求职,而是自己成立了一家艺术设计工坊。”
“没想到师姐还是个小老板啊!然后呢?”听到现在江水源也没听出自己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难道是要给自家店子做广告?还是上门来拉赞助?没看出自家店子经营不善,隔三差五关门歇业么?
在店子中间沙发上坐下后,张倩接着说道:“设计工坊成立之后,我就冒着酷暑四处拉活儿,才发现理想再怎么丰满,也比不上现实的骨感。大一点的公司企业要么有自己的宣传企划部,要么看不上我这个小打小闹的个人工坊;而小一点的商店门脸儿,则根本不需要专业的艺术设计。这一两个月我吃了无数的闭门羹,还是没做成一单生意,本想着再这么下去就关门歇业,找所学校老实当个美术老师,结果生意自己找上门了!”
江水源暗暗松了口气:“那还真是可喜可贺!”
“这位美女,虽然不知道你和我们老大是什么关系,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这找上门的生意你可得留点神,千万别是个坑。”吴梓臣好心提醒道。
“不会、不会!”张倩连连摆手,“事情是这样的,我阿姨,亲阿姨。这几年一直在做锦衣服饰的江淮区总代理。锦衣服饰你们应该知道吧?它的定位是休闲时尚的青春男女,走的是时尚、优质、平价的路子。由于其款式、花样、品种的时尚多样性,以及价格的大众化,已经成为广大都市不少青少年的首选品牌。我表姐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准备在淮安开一家锦衣服饰的旗舰店,目前正在筹划之中。顺手就把前期的宣传工作交给了我。”
我说怎么姑娘家家的毕业就开了个艺术设计工坊,感情人家是土豪出身!
“因为这是亲戚交办的工作,也是我接到的第一单生意,所以特想把它做好!”说到工作,原本还有些学生气的张倩终于展露出职场女性的飒爽干练,“这段时间我也仔细分析了各个青春服装品牌的宣传海报、视频、画册等资料,发现大家在宣传策略上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找几个型男靓女穿上各自品牌的衣服拍几张照片,然后ps一下。加上各自的logo和广告语,就ok了!
“听上去很容易对吧?其实想做好也是困难重重,比如摄影器材要玩得溜熟,比如需要化腐朽为神奇的ps神技,这些我都会,倒不用费心。关键是如何找到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而且气质契合的模特!上上之策当然是请一线明星,不仅形象好,而且知名度高、号召力强。对服装店的宣传加成效果不是一星半点儿。可惜我表姐就给了几万块钱,别说一线、二选的大明星。估计连三四线小明星都请不动!”
江水源隐约猜到了张倩此次来访的目的。吴梓臣却一脸不屑,忍不住嘲讽道:“就几万块钱还想搞定旗舰店的宣传?你表姐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毕竟她也不知道我的实力如何,能拿出这几万块钱打水漂,已经算是很给我面子了。而且她能把锦衣服饰的宣传工作交给我打理,本身就是莫大的信任,就算她不给钱。我也乐意接受。何况在淮安府花一两万块钱请几个不出名的模特拍拍照根本不成问题。”张倩辩解道,“关键是我转了一圈的模特经纪公司,发现那些模特一个个娘的娘、糙的糙,都形象不佳。形象不佳也就算了,还个个都带着风尘味儿。简直和站街女没啥两样,实在与锦衣服饰的品牌理念相去甚远!
“当然,还有一个耗费不大、简便易行的折中法子,就是请这些小模特拍好片子,再ps上大明星的头部,技术难度不高,效果也非常理想。只是锦衣服饰属于国内知名品牌,一旦露馅,不仅阿姨、表姐他们要吃挂落儿,我的设计工坊和锦衣服饰也要面临巨额索赔,估计这一辈子就毁了。故而我也不敢铤而走险。眼看最终期限越来越近,我只好厚着脸皮来找小江老板帮忙!”
江水源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找我帮忙?我能帮上什么忙?”
“还能帮什么忙?无法是想请帅哥学长给她当模特呗!”武阳珍一语戳破了张倩的真实目的,“不过在你进门的时候我就说过‘合影价格另算’,咱可是有言在先了。请帅哥学长当模特,你打算开出什么价?”
江水源赶紧喝止道:“武阳珍你胡说什么!”
张倩却阻止了江水源的发飙:“小妹妹说得对,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也不是免费帮我表姐做宣传,理所应当在商言商。小江老板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模特训练,但是身材匀称、形象上佳、神态自然,而且气质非常契合锦衣服饰的品牌理念。如果他同意的话,我表姐给了我5万块钱的宣传费,咱们俩对半分,怎么样?”
江水源本想说什么,吴梓臣却抢先答道:“我们老大虽然比不了一二线大明星,但在淮安府,尤其在广大青少年中却是有口皆碑。不知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淮安府中的学生会副会长、国学讲谈社的社长、还有班上的班长,不仅成绩位居年级第一,而且在过去的一年中先后荣获全府中学生歌唱比赛的冠军、全府国学论难选拔赛的第一名、全省国学论难的第四名,还有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最近刚刚成为新一期的《耕耘》杂志封面人物。——我说的这些,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意味着影响力!”张倩艰难地咽了口吐沫,“可我表姐只给了我5万块钱的宣传费!”
“这我也知道,”吴梓臣身体后仰,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可你表姐没说这笔钱是全部费用,还是前期费用。如果你宣传做得足够好、足够大,要求甲方追加费用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张倩略略犹豫:“可我们怎么才能向她证明宣传做得足够好、足够大呢?”
“很简单,我们将用事实证明一切!”吴梓臣活像一个保险推销员,“为此,我们老大不仅会作为模特参与其中,而我,作为老大的顾问、经纪人和私人秘书,也将全程参与你的广告宣传,在适当的时候提供技术支持、市场调研和策划顾问。”
“你?”张倩明显对他不太信任。
“如果你觉得他不够分量的话,还可以加上我!”浦潇湘之前一直缩在旁边翻看江水源带来的资料,这时也凑过来表示支持,“我叫浦潇湘,和江水源并称‘凤凰于飞’组合。”
“哇哦!”即便张倩是女生,看到浦潇湘第一眼也忍不住惊叹出声,“你真漂亮!跟小江老板组成组合当真是珠联璧合,凤凰于飞。如果你也加入的话,我倒对这个宣传的成功多了几分信心。只是不知道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吴梓臣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的设计工坊叫什么名字?注册资本多少?”
“我的设计工坊叫淮安制美艺术设计公司,注册资本10万元,怎么了?怀疑我的能力,还是担心我的财力?”张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吴梓臣摇摇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以技术、我们老大和浦大美女以才艺入股你们公司,至于占多少股份,不妨就以这个为锦衣服饰淮安府旗舰店做的广告宣传的市场效益来决定。你觉得如何?”(未完待续。。)
四、故人
张倩没有说话,武阳珍倒先跳了起来:“搅基吴,为什么你们都能参股,就我不能?你这是歧视,赤果果的歧视!我要抗议!”
“你要抗议?你凭什么抗议?”吴梓臣鄙夷地看着武阳珍,“老大他能参股,是因为他的聪明、他的才气,还有他的相貌、他的知名度;我能参股,是因为我有颗好使的脑袋;至于浦大美女,那就更不用说了!而你呢?要脸蛋没脸蛋,要智商没智商,要能力没能力,要背景没背景,凭什么让你参股?我们这是开公司,不是开善堂!”
“我——”武阳珍顿时语塞,挠头半天才理不直气壮地答道:“我有人脉!”
“你有人脉?”吴梓臣冷笑数声,“好啊,只要你能为公司找来优质客户,我们可以考虑给你5%的股份。注意,七大姑八大姨的租房广告、征婚启事可不算啊!”
“切,你丢得起这个面子,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姐姐在道上可是很有能量的,你就瞧好吧!”武阳珍信心十足回答道。
吴梓臣不再搭理武阳珍,回过头继续问张倩道:“张美女,你考虑得如何?”
张倩思忖片刻后答道:“好,你们可以参股!但是我作为公司的创始人,而且提供了技术、场地、器材和渠道,所以我必须要占据公司的绝对控制权!”
“各自占多少股份的问题,这个暂时不着急讨论。我刚才说过,不妨等咱们这个广告宣传的市场效益出来再决定,否则一切都是梦幻泡影、空中楼阁,谈着有什么意思?”吴梓臣灵活地避开了这个问题:“万一将来咱们双方谈不拢,大不了现在这个广告的收益大家一人一半。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反正你的设计工坊本来就是单枪匹马,我们三个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有必要非得凑在一起,你说对吧?”
张倩点点头道:“你说得也对。大雁还在天上飞着,咱们就争论怎么吃法,确实没什么意思。”
见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江水源有些郁闷,貌似他们浑然没把自己这个主要当事人的感受考虑在内:“喂喂喂,你们就这么决定了合作意向?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的意见很重要吗?”浦潇湘笑道,“对于这个合作意向,我同意,吴梓臣,你同意吗?”
“当然同意!”
“那张老板你呢?”
“还用问?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
“小妹妹,你呢?”
“如果给我5%股份的话,我就同意。”
“好吧。你现在既然没有公司股份,那也就没有投票权。”浦潇湘毫不犹豫地剥夺了武阳珍的表决权,然后冲着江水源耸耸肩:“你看看,现在公司四个股东中有三个人表示赞同,你无论赞同还是反对,都无法改变既定结果。你的意见很重要吗?”
江水源无奈地叹了口气:感情我也被代表了?
吴梓臣见江水源没有再出言反对,马上招呼道:“张美女,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这次广告宣传的企划案吧?你放心。我的加入绝对会让你觉得物超所值的!浦大美女,麻烦你找你家的私人律师咨询一下。咱们如果参股的话,究竟有哪些需要特别注意和规避的。”
“那我呢?”武阳珍像哈士奇一样凑了上来。
吴梓臣瞄了她一眼:“难道你现在不应该为你5%的股份而努力奋斗吗?”
“对哦,我的5%股份还没着落呢!”武阳珍如梦初醒,“我现在就带上几个小妹挨家挨户拜访我的那些同学去,听说她们家里不少是做企业、开店子的,难道不需要找帅哥美女做个形象代言什么的?她们要是敢说出半个不字。哼哼,本大姐头就屈尊纡贵,好好教教她们怎么做人!”
江水源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似乎大家都觉得开公司、拍广告比陪着江水源在店子里大眼瞪小眼更有趣,所以吴梓臣、武阳珍等人很快呼啸而去,只剩下江水源一个人在凤来仪女装店里兀自发呆。刚才的喧嚣和吵闹仿佛只是梦里的场景。他摇了摇头,拿出书开始研读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时而平静,时而喧嚣。平静的时候店子里三两个小时都没有顾客,听着楼上楼下的人声鼎沸,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地看书写文章,倒也别有况味。喧嚣的时候,浦潇湘、吴梓臣、武阳珍乃至柳晨雨、张谨都会过来坐坐,店子里会乱成一锅粥。当然,偶尔也会被张倩或者台吉娱乐公司的某个人叫到某个地方,换上各种花里胡哨的衣服,在摄影机和照相机前摆出各种花枝招展的动作。
到了七月中旬,江水源终于把那本《国学论难史话》写完,心里的兴奋可想而知,简直恨不得马上捧着书稿去找韩先汝老先生请教,又或者找个出版社看看能否出版。但他还是按捺住性子,从头到尾仔细校阅了两遍,补充修订部分内容。等到自己觉得实在改无可改,才挑了个周六的上午前去拜访韩老先生。
来到淮安府立师范学校教职工宿舍区的那套老房子外面,江水源忐忑地敲响了房门。
“谁啊?”院子里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刘欣盈学姐的外婆、韩老先生的夫人。
江水源恭敬地回答道:“阿婆您好!我叫江水源,是刘欣盈师姐的学弟,今年二三月间的时候过来叨扰过您。今天有事前来拜见韩老先生,不是是否方便?”
“谁?盈盈的学弟?”估计拜访韩老先生的人太多,老婆婆已经记不清江水源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老人家还是客气地打开院门招呼道:“快进来、快进来,老头子正在屋里和一个熟人在聊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要不你先进院子坐会儿喝碗茶?”
“谢谢阿婆!”说着江水源递上临来前准备的水果糕点。
阿婆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江水源几眼,又侧头想了几秒钟,这才一拍大腿:“原来是你这个俊俏后生啊!老婆子见过你,有印象,春天那次你是跟着盈盈来的,老婆子差点把你当成闺女,对不对?”
“阿婆真是好记性!”
“不是阿婆好记性,是你这个后生太好记。你不知道,老头子隔三差五跟我提起你,说你聪明有才气,是个难得的好学生!”老婆婆絮絮叨叨说道,然后转过身中气十足地叫道:“老头子,赶紧快出来,你看看谁来了?”
“是谁啊?来了、来了!”韩先汝在屋里连声应道,紧接着便看见他穿着宽松的夏布衣裳快步走了出来。见到江水源大喜:“啊呀,这不是江水源同学么?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一转眼好几个月没见,我听欣盈还有季逊、乔知之两个老家伙的夸赞,耳朵都快磨出了茧子,你也不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是你看不上我这个老头子,还是不愿过来听我唠叨?”
江水源赶紧赔礼道:“岂敢、岂敢!晚辈之所以没有经常过来拜见,一是因为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二是担心叨扰您老人家的清修,三则是空着手实在不敢过来请教。正好最近晚辈写了点东西,又恰值暑假,这才敢过来拜见。失礼之处,还请您多多海涵。”
“小朋友莫要听他胡说,在淮安府谁敢看不起他呀?他就知道欺负小孩子罢了!”韩先汝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等那人看到江水源忍不住大吃一惊:“啊呀,原来是你!”(未完待续。。)
五、江水源的第一部书稿
江水源也是非常吃惊,赶紧上前江礼:“陈爷爷好!”
原来这位熟人便是去年暑假教江水源太极拳的老者陈明夷。他之前说受人之邀,趁着暑假来淮安府教人打拳,感情受人之邀的这个“人”便是韩先汝老先生啊?
韩先汝颇为惊讶:“怎么你们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陈明夷陡然间意气风发起来,“这位小友就是以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在公园里看我练几遍拳,就能从头到尾打完的那个少年。当时你死活不信,说我是捏造谎言,故意打击别人积极性,我还跟你争辩了好几回。现在大活人站在你面前,我看你倒是信也不信!”
韩先汝哈哈大笑:“信,我当然信!如果是别人,就算你陈教头说得天花乱坠、顽石点头,我多少还是有些怀疑。但要说江小友,别说是看你练几遍,就算说是随便瞄几眼便学会了,我也心悦诚服地相信。”
“咦?平时你不是号称‘无处不疑’么?今天怎么换了性子?”
“那也得看是谁。”韩先汝一边把江水源往屋里让,一边解释道,“估计你这个半路杀出来捡了个现成便宜的野师傅还不知道吧?江小友的记忆力堪称空前绝后,就算是上百万字的史书看过一遍都能倒背如流,记住你那七八十式太极拳还不是轻而易举?你那什么青龙出水、白鹤亮翅,也就能难为难为我这样记忆力衰退的老家伙!”
陈明夷奇道:“话说老韩,你是怎么认识这位江小友的?我去年暑假在你们家盘桓那么久,可从头到尾就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个人。怎么,是你怕我抢了你的衣钵传人故意雪藏了,还是说你还没我认识得早?”
“事情就那么巧!你住在这儿的时候。我还不认识江小友;等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在书店认识了他。你说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韩先汝故意膈应陈明夷道,“不过当时我真被他给吓倒了,就眨眼的工夫,他在书店了绕了个圈,回来便把张裕钊一篇不经见的古文背得滚瓜烂熟!”
“如此说来。我是他的大师父,你应该是二师父才对?”陈明夷对能压韩先汝一头感到非常高兴。
韩先汝指着陈明夷对江水源说道:“瞧瞧、瞧瞧,这就是少年贪玩不读书、老来到处闹笑话的典型!争了半天就给自己争了个做饭的名头,还要拉我做垫背的。你可要引以为戒!”
陈明夷急了:“你这话啥意思?什么叫我争了半天就给自己争了个做饭的名头?你给我说清楚!”
江水源忍着笑解释道:“是这样的,刚才陈爷爷您不是说是我的大师父、韩老先生是我的二师父么?在民间习俗里,做饭的被称为大师傅(父),做菜的被称为二师傅(父),故而韩老先生有此一说。”
“老家伙,就知道拿我开涮。多读几本书了不起啊?年轻的时候爱掉书袋,年纪大了还忍不住要冒酸水,也不怕胃酸过多!”陈明夷一脸愤愤,随即又苦口婆心地劝道,“江小友,你可千万别学他!你说咱们都是大老爷们,有理说理,没理就动拳头。像那个老家伙一样。天天就知道在那里上嘴皮碰下嘴皮,占点嘴上便宜。有什么意思?”
韩先汝懒得和陈明夷计较,直接问江水源道:“你不是说写了点东西吗?拿来我看看。”
江水源赶紧恭敬地把书稿递了过去。
他写的这本《国学论难史话》足足有三十万字,光是打印的a4就用了两三百页,韩先汝接过去的时候感觉手里一沉:“哟呵,分量不轻啊!看来是个大部头,那我得抽空慢慢看。一时半会儿可给不了你什么意见。不过你可以先说说写这本书的动机是什么?”
江水源答道:“今年春天二三月间的时候,我随欣盈师姐来拜访您,您曾指点过我,说在最短时间内消除困惑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动手写本书,恰好那时候全府国学论难选拔赛开赛在即。我一方面对国学的内容有种云遮雾罩的感觉,一方面又要应付比赛,就想着能不能写点东西来理清自己的思路,同时为比赛提供足够的知识支撑。这是动笔的根本原因。
“可是该写点什么内容呢?为了备战每年一度的国学论难比赛,国学讲谈社前辈殚精竭虑,几乎搜罗了市面上所有能见到的有关国学论难的书籍。就我目力所及,其中绝大多数是介绍辩论技巧的,也有少部分解释比赛规则的,但还没有一本书能从历史角度来讲述四十多年来国学论难的发展历程,以及围绕赛事发生的精彩故事。所以我就想从这个角度入手,厘清国学论难的演变脉络,让自己和其他人对国学论难赛事的发展有个较为全面的认识。于是就有了您现在手里的这部书稿。”
“啊呀,江小友年纪轻轻就开始写书了?真是了不起!”陈明夷忍不住惊讶出声,但同时不忘贬损韩先汝:“不过你可不能像这个老家伙一样,动不动就之乎者也冒酸水,以后连媳妇都找不到!”
“像江小友这样要才学有才学、要相貌有相貌的青年才俊,什么年代都不愁找不到媳妇。就算找不到媳妇,老头子我不是还有孙女吗?现在这年头,像你们家孙子那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动不动就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才真是找不到媳妇!”韩先汝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然后对江水源说道:“你写的这部书稿一是为了自己解惑,二是为了别人解惑,而且能注意到发前人之未能发、言前人之未能言,在立意上已经很是不俗。那你在写书过程中有什么感觉?”
江水源略略沉吟:“要说感觉,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书到用处方恨少。动笔之前感觉自己读的书很多,等真正开始写的时候才发现这也不知道、那也不清楚,到处动手动脚找东西,偏偏找又找不到,急得抓耳挠腮,有时只能根据手里一鳞半爪的东西来推测臆想。
“另一个感觉则是书到用处方恨多。相对于早年间资料的极度缺乏,近些年的资料又丰富到令人发指,各种书籍报刊、影像资料层出不穷,有些是大同小异,有些是大相径庭。全抄进去吧?显得头重脚轻,而且有剽窃嫌疑。不采择进去吧?又担心内容有遗漏。把一大堆资料裁剪成言简意赅的豆腐块,还要折中各家的观点,保持前后体例一致,花费的功夫不比写个三两万字的文章更轻松!”
韩先汝连连点头:“这也正是很多学者在著书、写论文时常常遇到的棘手问题,你能有这种感受,说明你已经一只脚迈进了学术研究的门槛。那你写完感觉有什么收获?”
江水源挠挠头:“其实能坚持写完这部三十万字的书稿,就是我最大的收获,虽然它可能非常幼稚,也可能错误百出,但毕竟写了出来。而且在写的过程中,确实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学到了很多以前不清楚、不明白的知识点,让我对四十多年来的国学论难发展有了个相对清晰的认识。”
“既然有收获,那你写完之后是否感到有什么遗憾?”韩先汝又问。
“遗憾当然有。”江水源没有讳言自己书稿中的不足,“最大的遗憾还是占有资料不足。国学论难才举行四十多年,参加最初几届比赛的选手现今也不过六十岁上下,应该都还在世,像访问他们补齐资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由于时间、能力、资金等诸多方面因素限制,这部分还是靠二手材料和自己臆想为主。
“还有一个遗憾就是自己的史识不够。唐代刘知几在《史通》中提出史学家应具有史才、史学、史识这‘三长’,近代梁任公在讲中国历史研究法时又提出‘史家四长’,即史德、史学、史识、史才,把史德排在第一位。仔细想来,史德可修,史学可补,史才可学,唯独这个史识需要长期磨砺、名师指点,否则很难修成正果。但是史识又最重要,因为有才无识、有学无识都成为不了优秀的史学家。偏偏我在引领整本书的史识存在重大缺陷,注定这部书稿只能称作资料汇编。”
韩先汝颇为嘉许地称赞道:“你能意识到自己和书中存在什么样的问题,已经是成功的开始。至于你的书稿写得如何,我会仔细阅读,最后提出我的意见。在此之前,你可以回去把你书里自认为最新颖、最具要创造性的观点凝聚成两三篇论文,然后拿个我看看。
“不要以为论文好写!其实正常情况下,同等字数的论文含金量绝对高过一本著作,因为著作难免要交代清楚来龙去脉,兼顾方方面面;而论文只要突出你的创见并加以论述即可,里面全都是新东西、新观点,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写。我等会儿拿几本近现代著名学者的论文集给你看看,你回去不妨好好揣摩一番!”(未完待续。。)
六、困惑与推敲
从韩先汝家里出来,江水源怀里抱着一堆王国维、傅斯年等著名学者的论文集,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来向韩老先生请教书稿如何的,怎么出来时却带着一堆恶补的资料?
按照之前的设想,所谓“请教”,未尝没有完结的意思。如果韩老先生说“很不错”“还可以”,那这本书稿还值得好好折腾一番,修改后看看能不能找家出版社给印了——尽管这种希望非常渺茫;如果韩老先生说“还需努力”,那就把书稿扔到一边,反正自己借着写书的机会理清了思路,也顺便学到很多从未接触的知识,值了!当然,打印出来几本,一本放在国学讲谈社资料室,一本自己留作纪念,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没想到这件事情没算完,韩老先生又派给自己一个新任务,还塞了那么多本书。王国维说“人生过处唯存悔,知识增时只益疑”,前半句话江水源没什么太多感悟,但是后半句却深有感触。最初读《国学概论》、《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是为了涨姿势,感觉自己眼界大开,没成想进了国学讲谈社后,读了《十三经》、《二十四史》等,反倒感觉把自己读迷糊了。
再比如学数学,本来预习完高中课程之后感觉自己很牛逼,结果葛钧天先扔了本《希尔伯特问题及研究进展》过来,把自己的信心打得支离破碎,又扔了本《复分析:可视化方法》过来,让自己看完前三章。前三章刚看完,又要求看完全书,还补充了一本《代数学引论》。
再比如现在。
江水源感觉不是书越看越薄、知识越学越多,而是书越看越厚。疑问越看越多。每次他听到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说“三角形内角和为180度”,都忍不住在心里补充一句“在欧几里得几何里”(因为在罗巴契夫斯基几何里,内角和小于180度;而在黎曼几何时,内角和大于180度);每次看到国语老师在黑板上写“欧阳修”,江水源都忍不住想窜上去改成“欧阳脩”(欧阳脩本人、同时代人,一直到明代刻书都是“欧阳脩”。“欧阳修”是明代中叶以后人乱改的;而且“修”和“脩”字意思并不相同)。
当然,韩先汝老先生的指点也让江水源受益匪浅。在此之前,江水源还不知道该如何写一篇论文,甚至想都没想过,而现在韩老先生要求江水源就自己书稿写出两三篇论文,并指出论文与书稿的区别,提示论文的核心是“新”,而非书稿的“自成系统”,这让江水源短时间内就完成了“学习知识——构筑知识体系——创新知识”的三步走重大跨越。
虽然对于十五岁的江水源来说。创新知识有点困难,但至少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没准儿什么时候就生根发芽,开花结出个果实来。要知道帕斯卡在11岁时已经写出了关于振动与声音关系的文章,12岁时独立证明了三角形各角和等于180度,16岁时便发现了著名的帕斯卡六边形定理。
再者说,创新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它只和聪明与灵光一闪有关,跟年龄似乎关系不大。
江水源回到家里。左右无事,先拿起那本《王国维论学集》。随便翻开其中一篇《秦郡考》看了起来。要说秦郡,江水源并不陌生。他看过《史记》,里面明明白白说到始皇帝二十六年“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唐代裴骃《史记集解》更是清楚列出三十六郡都是哪些,有什么可考的呢?
然而王国维却能于常人所不疑处生疑,而且博引《史记》及《汉书》各本纪、列传及地理志等。得出“秦以水德王,故数以六为纪。二十六年,始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三十六者,六之自乘数也。次当增置燕、齐六郡为四十二。四十二者。六之七倍也。至三十三年,南置南海、桂林、象郡,北置九原,其于六数不足者二,则又于内地分置陈、东海二郡,共为四十八郡。四十八者,六之八倍也。秦制然也”的结论。
看完之后,江水源不禁掩卷长思。
《史记》、《汉书》自己都看过,不仅看过,而且可以随口成诵,王国维引用的各种史料完全是信手拈来,可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这个问题呢?就算能想到这个问题,能上升到“秦以水德王,故数以六为纪”这个高度吗?虽然《史记》的《秦始皇本纪》中已经明确说过“数以六为纪,符、法冠皆六寸,而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六马”。
由此可以想见,占有资料只是学习第一步,能否把资料用活、用出花来,然后推陈出新,这才是占有资料的根本目的。为了占有资料而占有资料,那是陆澄之类的两脚书橱!
以此类推,自己写的《国学论难史话》究竟多少是纯粹的资料汇编,又有多少是自己的创获呢?而这些创获中又有多少值得推敲检验呢?原本以为从三十万字的书稿中抽出部分材料写两三篇论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现在看来,筛选后剩下的部分能否支撑起两三篇论文真还值得大加商榷!
江水源猛然站起身,来到电脑旁边开始重新阅读那部《国学论难史话》书稿,凡是资料汇编性质的文字一律删去,只留下自己发挥的部分。两个小时过去,原本三十万字的书稿已经十不存一,只剩下两三万字支离破碎的议论,没有一定主题,就像远古遗迹里的碎陶片,怎么也拼不到一块儿去,看上去倒有点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然而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是正确的、有价值的,江水源心里没底。
可这寥寥几万字,却是他连续奋斗三四个月结出的果实,有可能是蜜桔,更多可能是苦李。然而无论味道如何,江水源都视若珍宝。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敝帚自珍吧?
在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有空,江水源都会对照之前搜集的国学论难资料,仔细思考那份删减稿中的每个观点,随时记录下思想碰撞时的闪光点。偶尔他也会翻阅一下王国维、傅斯年等人的论文集,看看别人是怎么写论文的。
以前写《国学论难史话》的时候觉得很痛苦,需要到处找资料、看视频,需要费神思考,还得挤出时间把所见所想全都写出来。没想到写几千字的论文比写大部头的书稿更痛苦,不仅观点、论证过程要仔细琢磨,唯恐别人已经说过,就连说的每句话都要在心里过好几遍,真的有种“无一字无来处”的感觉。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磨砺,直到暑假快要结束,江水源才最终写定第一篇名叫《略论近五十年全国国学论难比赛辩手引用论据之变迁》的论文。虽然文章只有四五千字,但却千锤百炼,堪称字字看来皆是血,半年辛苦不寻常。
然后他再次来到淮安府立师范学校教职工宿舍区的那套老房子外面,恭恭敬敬地向韩老先生交作业。(未完待续。。)
七、第一篇学术论文
这一回是轻车熟路,老婆婆也认识了江水源,开门见到便笑着说道:“快进来、快进来!老头子这几天一直在念叨,说暑假都快结束了,你也该来看看了。”说着她转过头朝屋里喊道:“死老头子,快出来!你不是老念叨什么‘江小友’吗?怎么人来了,你反倒躲在屋里养白肉?”
“来啦、来啦!”韩先汝摇着蒲扇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江小友你来了?你可真能耐得住性子,老头子在你这个年纪要是遇到这档子事儿,估计一天能跑八回!来来来,咱们都屋里谈。”
江水源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一天跑八回,来看看您对书稿有何意见,只是碍着您吩咐我的论文没写完,只好暂时忍着。等着手写论文,才发觉书稿简直一无是处,完全就是资料汇编,又觉得没脸来见您。所以才一直磨蹭到现在。”
“觉得‘今是而昨非’?”韩先汝旋即摇了摇头:“你不用如此妄自菲薄!在你这个年纪,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编成一本像模像样的书稿,而且长达三十万言,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了。至于书稿是资料汇编性质的,这也无可厚非,资料汇编不意味没价值,只要有自己的想法就行。何况现在多少书完全就是东抄一点、西凑完一点,根本不知所云?”
“您说得对!要说比烂的话,我这本估计排不上年度最差。”江水源总算恢复了一点自信。
韩先汝直接把江水源带到书房,虽然里面零乱依旧,但至少比上次好,两人有坐的地方。而且那部书稿就放在座位旁边,估计这些天韩老先生没少翻看。这让江水源心中感愧莫名。尚未坐定,他便赶紧拿出刚写定的论文呈递了过去:“韩先生,这是我遵照您的吩咐写的论文。请您多多斧正!”
“论文先不着急看,先说说你的这部书稿吧!”韩先汝放下手里的蒲扇,拿起那部书稿。
江水源脸色微红:“这个书稿不说也罢。当时是什么都不知道,蒙着头、壮着胆在那里写。写完就拿过来向您请教,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如今看了些近现代学者的研究论文,才知道自己有多粗疏,这个书稿我还是自己拿回去吧!”
韩先汝笑道:“现在很多作者面对外界的批评和指摘,动辄以‘不悔少作’为挡箭牌,怎么到了小朋友你这里,反倒是自己先反水了?说实话,你的这部《国学论难史话》立意很不错,写得也很用心。整部书稿条理清晰,引征博赅,文字简洁。像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写出这么样的书来,确实非常难得!但你知道你这部书里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别人的东西太多,自己的东西太少。”江水源在删减完书稿之后,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没错!都说‘知人易,知己难’,没想到江小友居然那么快就能发现自己的缺点。当真是内外通达。”韩先汝不禁击节称赏,“确实。你的这部书稿问题就在属于自己的东西太少!无论写什么东西,最终目的都是展示自己,包括展示自己的学识、经历、思想、追求、价值观等等。如果没有这些,只是单纯的资料堆积、故事汇编,那么你写作并出版这本书的意义究竟何在?”
江水源若有所悟。
韩先汝又道:“所以我的建议是,这部书稿你不妨暂时放在一边。再看看资料,想想自己究竟想在书里展示什么,又值不值得展示。等你想透彻之后,围绕这些东西写上三五篇论文,再回过头重新审视、修改你这部书稿。应该就有一定的出版价值了!”
“多谢指点!回去之后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认真查阅资料,等学有所得再对书稿进行删改。”江水源恭敬地答道。
“不用、不用!”韩先汝连连摆手,“少年人莫要挫了锐气,修改到一定程度能出版就可以了,老是纠缠于一些琐碎细小的问题而耽误读书求学的时间,有些得不偿失。还不如带着问题上路,纵观博览,反倒更容易有收获。再者说,这世上哪本书是十全十美,一点儿瑕疵没有的?真要修改到那份上,估计这一辈子也别干别的了!
“另外,我在阅读书稿的时候在上面胡乱改了几笔,添加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意见和建议。你觉得合适就改,觉得不合适就直接删去,不要为难自己,也不要以为老头子说的就是对的。”
江水源接过书稿,只见每一页上都有韩先汝用红笔修改的痕迹。有些修改得太多,天头地脚写不下,干脆直接在上面黏了个纸条,可见他不仅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而且仔细核对原书订正了错讹,并在不少地方增补了江水源没见到过的资料。
江水源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唯有起身深鞠一躬;“谢谢!”
韩先汝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又拿起江水源的那篇论文看了起来。
事实上,韩先汝不仅是淮安府立师范学校的校长、国学系的主任,同时还兼任《淮安府立师范学校学报》的主编,这些年经手的稿件不知其数。而且他本身就是国学方面的学者,浸淫其中达数十年之久,一篇论文到他手里,大致翻一遍就大致知道深浅好坏。
“是不是写得很烂?”
这可是江水源在那本书稿的基础上,花费一个月工夫殚精竭虑写出来,代表他现在能达到的最高水准,所以他看到韩老先生沉默不语的样子非常紧张。如果韩老先生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虽然不至于让他万念俱灰,至少可以让他花费两三个星期来疗伤。嗯,内伤。
韩先汝笑了起来:“不用紧张,你写得很好,甚至比我们师范学校国学系很多学生的毕业论文都好,尤其在立论角度、论据征引上,非常新颖、非常扎实,得出的结论也令人信服。唯一遗憾的是,你对近五十年来社会、经济、政治乃至学术风向的转变缺乏一个总体把握,导致对全国国学论难比赛辩手引用论据变迁的分析只浮在表面,没有达到足够的深度和厚度。《孟子》里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江水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的确没想到这一点。”
“不怪你。眼界这东西都是一步步打开的,谁都犯过这样或那样的错误,生而知之的那是圣人!何况你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些,以后不就可以避免再犯这种错误了么?”韩先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当然,现在让你来概述近五十年社会、经济、政治乃至学术风向的转变,未免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江水源知道韩先汝说的是实话。没有足够的学识和丰富的阅历,想概括近五十年来的各种变化,确实很容易大而化之,说些隔靴挠痒的外行话:“那这篇我先拿回去,回头重写一篇再向您请教。”
韩先汝沉吟片刻:“要不这样,你把论文留下我给你改改,再添上几段关于近五十年来社会、经济、政治以及学术风向的转变对论据变化的影响,然后咱俩联合署名,发到《淮安府立师范学校学报》。你意下如何?”
“好啊,好啊!”对于这等好事,江水源当然是求之不得。
韩先汝戴上眼镜,拿起红笔说道:“那你别着急走,我现在就开始动笔改,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你。你可以在旁边看着,如果有什么不同意见,也可以马上提。”
就这样,江水源同学生平发表的第一篇学术论文很快新鲜出炉。(未完待续。。)
八、高二开学
虽然不知道《淮安府立师范学校学报》是不是《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来源期刊,也不知道它在国内学术界有多大影响,但能在学报上正式发表,江水源就非常高兴。带着韩先汝“多读书,多思考,多动笔”的嘱托,他回到家里继续埋头苦读。
第二篇论文还没有理出头绪,学校开学了。
因为高二文理分班,走了不少人,也要新进来不少人,原本的座位次序肯定要打乱。江水源虽然不想坐在前面两三排那么惹眼,但也不愿猫在最后一两排修仙,所以早早就来到了学校。刚进校门,便被守候在那里的吴梓臣截了个正着:“哟,老大,早啊!老大来这么早是抢座位吧?放心,小弟早早就给你占好了座儿,都是精挑细选的黄金风水宝地,包您满意。”
吴梓臣尽管有时会犯二,但大多数时候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听到他说占好了座儿,江水源顿时把心放回肚里,脚步也慢了下来:“包打听同学,今年文理分班,老班有没有抢到几个拔尖人物?不说班级前三,至少多弄几个前十名要回来,也给咱们班补补血!”
“就凭咱们老班不吃亏的性子,不弄三两个班级前五回来,那就算折本!说不定他直接把浦大美女掳来,让校花和校草凑一对儿。”吴梓臣摇头晃脑地说道。
江水源撇撇嘴:“浦潇湘?她不是十一班的镇班之宝么?他们班主任舍得随便送人?”
“什么舍得舍不得的?现在十一班改成文科班,就算他舍不得又能怎样,还能强迫浦大美女学文科?信不信她老爹带一个团过来把他枪毙五分钟?”
“什么?十一班改成了文科班?”江水源吓了一跳,“以前不都是十三、十四、十五、十六这几个班改成文科班的么?今年怎么扯上了十一班?完全是十三不靠嘛!”
“是啊,今年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居然变成了九、十一、十五、十六这几个班。估计是这几个班好生不好、差生太差。学校觉得拆散这几个班会更好吧?”吴梓臣揣测道,旋即笑眯眯地问:“老大,新学期新班级,新同学新气象,有没有换个新同桌的打算?
瞧着吴梓臣一脸“彼可取而代之”的神情,江水源很干脆地回答道:“没有!”
“真没有?小弟还打算毛遂自荐一回呢!”吴梓臣没有太多的失望。估计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答案,“不过老大,小弟最近几天可听人说,咱们年级貌似转来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物,已经放言要‘拳打年级第一,脚踢淮中校草’。你说他该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
“冲我来的?为什么是冲我来的?”江水源故意装迷糊道,“年级第一不是随便大家考的么?他想要年级第一,那就努力考呗!难不成他考试的时候,我们揪住他的笔不让他写了?至于‘脚踢淮中校草’。校草爱谁谁,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
“可你是咱们学校公认的校草,没有之一!”
“切,公认?你随便逮着几个男生问问,看看他们认不认可这个结论?”江水源表示严重不屑,“话说你早先不是立志要编写《淮安府中名花异草点将录》的吗?写出来没有?”
“早写出来了,就挂在学校论坛上,而且现在每个月还会根据实际情况对榜单进行及时更新调整。因为《点将录》公正客观、有理有据。在校内外享有盛誉,一直是论坛上点击率最高、人气最旺的帖子。也正因为这个帖子。江湖人送绰号‘’。怎么,老大你没看到?”
江水源都没时间逛论坛,自然不知道有那么个帖子。不过他一头脑的事情,才懒得和那些中二病发作的家伙纠缠,完全是浪费时间:“那好,如果那货真的想当校草。那你回去就把他放到榜单第一位,满足他小小的虚荣心,反正只要他高兴就好。”
“那可不行!”没想到吴梓臣非常干脆地拒绝了,“姑且不说那人长得如何,关键是他何德何能。凭什么一来就蹦到榜单的第一位?如果平白无故把他位列榜首,我的《点将录》公信力又将何存?”
面对吴梓臣的坚持,江水源没有辩驳,只是耸了耸肩。
在吴梓臣轻车熟路的带领下,江水源来到了新教室。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江水源自觉来得已经很早,没想到大多数人比他来得更早,隔着好远就能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但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望了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一鸟入林,百鸟压音?”吴梓臣嬉皮笑脸地说道。
“滚!你才是鸟人!”江水源瞪了他一眼,然后和众人打招呼道:“哟,大家暑假过得好么?男生们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帅了?女生有没有觉得自己变漂亮了?”
大家喜笑颜开,高声答道:“有!”
“那学习有没有努力?成绩有没有进步?”
“没有!”回答还是那么整齐。
“相信老班会很满意你们的答案的。”江水源利用一问一答的工夫大致扫视了众人一眼,发现屋里都是以前高一(2)班的老同学,那些被拆散班级的学生估计都围在公告栏前等待发落吧?他接着说道:“既然大家如此顽皮,那你们做好被吊打的准备了么?”
“所以班长你要替我们求情啊!”
“替你们求情?老班抽你们的时候我负责递盐水,现在看来可以适当在里面掺点辣椒面儿。怎么样,人情够大吧?不够还可以再加姜汁蒜泥!”江水源嘻嘻哈哈地和他们开着玩笑,信步走到自己熟悉的位置,朝蔡小佳挤挤眼:“小菜一碟,你该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吧?”
什么叫“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眼前这位姑娘就是。
短短暑假两个月的时间,蔡小佳已经完全褪去原本的青涩与拘束。身上修剪合度价值不菲的夏装、柔顺光滑亮泽照人的黑发、不时传来沁人心脾的香水味,无不昭示着原本怯懦卑微的丑小鸭已然蜕变成一只优雅端庄的白天鹅。只有在她眼波流转、低头轻笑的瞬间,江水源才能隐约发现昔日在考场里失声痛哭的那个女孩子的身影。
蔡小佳抿着嘴唇笑了笑:“我也没有好好学习,那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好让魏处默帮你补课,一直补到你成绩恢复到正常水平为止。老魏,没问题吧?”江水源看着吴梓臣的脸色,应该是占座时根本没考虑魏处默的存在,魏处默是后来自己硬挤过来的,所以他出面替魏处默缓缓颊,免得闹得太僵。
也不知道魏处默是暑假里宅得太厉害,还是吃的东西太油腻,脸上的青春痘愈发厉害,密密匝匝此起彼伏,好像五官都是见缝插针长在青春痘空隙之间的,难怪吴梓臣不愿意跟他坐一块。蔡小佳听说让魏处默帮她补课,也忍不住浑身一激灵,不待他回答便赶紧说道:“班长成绩那么好,要补也是你给我补啊!”
魏处默见蔡小佳不动声色地拒绝了,有些惘然地咂了咂嘴,然后问道:“江水源,你说等会儿来了新同学,老班会让他们随便坐,还是全体人员重新排位子?”
吴梓臣道:“他们后来是客,当然要客随主便。难不成还能为了他们几个人,打破我们班上原有的格局?”
“那可不一定!”魏处默摇着脑袋说道,“他们后来是客不假,可是现在好位置都被咱们占了,难不成都让他们坐边边角角、后面几排?明显不可能!老班为了安抚这些外来户,肯定会全部打乱重排位子。蔡小佳,你说是不是?”
蔡小佳望着江水源:“我不知道朱老师会怎么安排,但我知道他肯定会先问问班长的意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