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明阁臣TXT下载大明阁臣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明阁臣全文阅读

作者:猪大员外     大明阁臣txt下载     大明阁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八章 静心庵(上)

    陈瑀所有的改革都是属于那种润物细无声,没有什么大刀阔斧、大风大浪,永远都是在十分平和中慢慢的度过。

    从开始的大衢、陈钱建立,到考成、摊丁入亩、一条鞭在两地的实施,在到现在推广的浙江、湖广、南直隶,一切的一切都很自然,甚至有人都已经开始认为,这是必须要走的路程。

    浙江这边的形式已经算是基本稳定,那日本的浪人终究也没有强硬过陈瑀,最后给陈瑀道歉,给商户赔礼之后,陈瑀才放过了他,从此后,宁波市舶司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类似之事。

    贸易走向稳定,收益成倍增加,所有的一切都和浙江沿海强大的武功有莫大的关系,弱国无外交,这句话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现如今浙江沿海的防御基本上是以魏文礼为总指挥,统辖浙江各卫所操练,并且按陈瑀要求,施行优胜劣汰,每一个月施行模拟操练,位居全卫所后三名者淘汰。

    当然,主要是浙江的军饷现在十分的丰厚,对于战死等情况更是做了详细的规定,每一兵丁为朝廷牺牲者,拨十两白银。

    为防止上级及兵士投机取巧,借死亡讹取军饷者,陈瑀又规定,所有死亡人员必须见到尸体,且督军确认战役时间、地点、规模等等……

    这些政策看上去很细小,但陈瑀都一丝不苟的去制定合理之法,最大化防止新政所可能产生的弊端。

    且他每次都会找文征明、祝枝山等人商议,绝不一意孤行,从来都集思广益。

    浙江这边稳定后,陈瑀便收拾行装,准备治理福建沿海!

    可还没有出发福建,便听到一则消息,陈瑀立刻止步,暂时搁置了行程。

    房小梅在房内略带微笑的调侃陈瑀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啊!陈大人这放着东南不要,却独要美人,可见那小娘皮在你心中地位多么重要的呀。”

    “东南现在早已经一团糟了,早去和晚去没有什么区别,且现在这个节气,倭寇也不会来,外祸没有便好……”

    “你就别解释了,虚伪!”房小梅笑道。

    “啊?被你看出来了……好吧。”陈瑀低下了头,“确实,你说那好好的姑娘去做尼姑了,搁谁也不愿意啊。”

    “做什么尼姑呀,你没看直到现在还没有剃发,就算是剃发还要让人告知你一声时日,这目的还不明显呀!”房小梅咯咯笑道,“这小妮子的手段越来越厉害咯,你说会不会在尼姑庵把你给强推了?”

    “恩,到还真没在那种地方尝试过……呸呸!”陈瑀双手合十,“你这丫头,天天尽说荤话,让本官这么纯洁的人竟然也开始不纯洁起来了……”

    李梓棋这丫头也是能折腾好好的要出家,选的地方还在灵隐寺的旁边一个叫静心庵的地方。

    你说就那地方能静下心来么?和尚和尼姑在一块能干出什么事?交流月经啊!不对……是佛经啊!

    两者都是很久没开过荤的,这搁谁能忍的住?去那地方出家,也亏能想出来!

    “陈廷玉你这小王八蛋!”陈府外传来了高亢的喊声,中气十足。

    李知府像是泼妇一般,双手叉腰,指着陈府的大门就骂道:“本官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为了你要去出家,你竟拍拍屁股就跑去福建,你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么亏心事?”

    “是不是把我女儿怎么样又不想负责任!”

    陈瑀那个委屈啊,我也想把你女儿怎么样,顶多也就偷看了下她洗澡摸了个屁股,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啊?

    陈瑀还没有出门,陈大富就忍不住了,急忙出去将李知府拉进了陈府,“这像什么话,若是被街邻听到了,你知府大人的面儿朝哪搁啊!”

    “我还要脸?!”李壁怒气冲冲的道。

    陈大富急忙点头,“大人莫要生气,不要,不要脸还不行么……”

    “你!”李壁牛目狠瞪陈大富。

    “你这到底是要脸还是不要脸啊?”陈大富冷汗直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少扯那些没用的,反正我的脸没有你那宝贝儿子的值钱,不要就不要了!”

    “哦,那还是不要脸啊!”陈大富自言自语的道。

    “你……老夫不是和你谈论要不要脸的事!”李壁气糊涂了。

    “那要谈论何事?”陈大富不解的问道。

    “我就问你,你那宝贝儿子做的事,让我脸朝哪里搁?!”

    “这……不还是在说要不要脸的事么?”陈大富道。

    “我……你……气煞老夫了,你们……老子欺负我,儿子欺负我女儿,你们陈家就这么欺负人的么!”李壁差点就要哭了。

    “你莫要着急,丑生听闻梓棋姑娘要出家,早已经放弃了去福建,现在怕正朝灵隐寺那边赶去呢。”

    陈大富刚说完,陈瑀就出现在二人的眼前道:“爹,李伯父……”

    “草!”陈大富看着陈瑀,恨不得生生吃了这不开眼的王八犊子。

    “你……你不是去灵隐寺了么!”陈大富面皮狠狠抽搐,要是陈瑀一个没回答好,怕当朝就抽死陈瑀!

    “啊,我忘了拿钱财,所以这才回来取点以备不时之需。”陈瑀会意,赶忙道。

    “呼……恩,那快点去拿!”陈大富长呼了一口气,幸好你小子上道,不然老子真抽死你。

    “陈廷玉,老子的宝贝女儿要出家了,老子跟你拼命!”李壁怒吼道。

    “是是……您别激动。”陈瑀吓得抱头就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静心庵位于灵隐寺东南隅,颇有种“后花园”的感觉,安静恬然,当然这后花园还有另一层意思……

    灵隐寺的后门便可以直通静心庵的后门,两门中间仅隔了一道巷子,这巷子取名也颇有意思,叫“禅定院”,大概有两米宽左右,僻静幽深,道路两旁长满了青苔。

    这样的环境下,能不能定下来,陈瑀觉得危险性很大很大,尤其是和尚和尼姑,犹如干柴和烈火。

    为什么陈瑀会来到这后门中呢?废话,一个大男人断然没有任何理由进入尼姑寺庙啊!主要是陈瑀进去了,然后又被轰轰烈烈的轰了出来,人家还骂他图谋不轨!

    实在没有办法,就打起了这后门的主意,刚进了巷子,便见到不远处有个和尚鬼鬼祟祟的和一女子说些什么。

    看吧,这地儿造出来怕就是干这些勾当的!

    那和尚和女子见这么早便有人来了,神色匆忙的离去了,陈瑀也没仔细想,全当以为是个花和尚在偷吃,现在还有正事要干,所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溜到后门,找了颗靠近静心庵的槐树,爬了上去,然后偷偷摸摸的进了这庵庙。

    红尘十丈却困众生芸芸,仁心虽小也容我佛慈悲。情如冰上燃火,火烈者冰容,冰容则火灭,佛曰不可说。

    古朴的静心庵到真可以让人产生一股宁静之感,院内枯叶遍地,不远处有个小尼姑在轻轻的扫着落叶,其年纪不过二七,歪着头问一旁老尼姑道:“师尊,落叶无论何时也扫不完,既如此为何还要扫呢?”

    “明知心事难解,世人为何还要忧心之事呢?”老尼姑反问道。

    小尼姑似懂非懂,继续缓缓的扫着落叶。

    对于这些禅意陈瑀一窍不通,可心下又十分的着急,这么大的寺院,要去哪里找李梓棋?

    真踌躇间,那小尼姑继续道:“师尊,既世人没有看破红尘,缘何要出家?”

    “你是说李家知府小姐?”老尼姑双手合十,“情之所困,所以尊上也不愿与其梯度,让其在思往堂打坐静心!”

    陈瑀听后,恨不得抱着那老尼姑和小尼姑狠狠的亲一把,然后偷偷摸摸的溜走了。

    思往昔青丝三千,情丝难灭。年年回首,不自间白发已生,方才了悟。

    思往或许就是让人放下过去吧。

    这里十分的幽静,陈瑀甚至怀疑,这静心庵到底有几个尼姑,怎么一路上都这么的安静。

    院内一俏影认真的扫着落叶,一丝不苟,双目无光。

    这哪里是看破红尘?简直是看透人生了!不过,啧啧,美女就是美女,床上灰袍都这么的可人。

    “阿弥陀佛,施主这厢有礼了。”陈瑀装腔作势的道。

    这突兀的声音将李梓棋吓了一惊,心道这庵内如何会有和尚,回过头来,看到一白面俊俏的小生,双手合十,装模作样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狠狠的踹上两脚。

    李梓棋眉头紧邹,“施主如何进来?佛门净地,还请早些离去。”

    和我掰扯这些是吧,行!

    “既尔以归入佛门,自当为世人解惑是也不是?”陈瑀道。

    李梓棋不知道陈瑀这小子又要耍什么花招,并没有说话。

    “不说话便当你默认了。”陈瑀笑道,“说是一一罗汉在修道前,路过一荒无人烟山脉,遇到一女施主受情毒所困,须交合方能解毒,那罗汉见四下无人,不得已便行了那不堪之事,等女子解毒后,报官便将罗汉抓住,官家以奸污之罪将罗汉问斩,请问罗汉错了嘛?”

    “阿弥陀佛……”

    “你……能不能说一些正经事!”

    “唉?这很正经的好么?”

    “你给我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静心庵(下)

    泡妞是门技术活,不是一两日就能速成的,如果没有强大的魅力,那只能靠厚重的脸皮来撑场面了。

    陈瑀灰溜溜的被人赶出了静心庵,看着山门前屡屡香烟,陈瑀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老子还会回来的!”

    既然白日不行,那就晚上继续来,做人就要不气馁!

    夜半,陈瑀偷偷摸摸的静心庵后门,借着微弱的灯光,陈瑀又看到今天凌晨那花和尚和那女子。

    起先陈瑀没有太注意,可是想了想,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既然是偷情,可二人为何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却多像是在做生意?

    陈瑀在暗中观察了一会儿,二人偷偷摸摸说了一会儿,便各种离开了,由于距离较远,陈瑀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谈论什么。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沿着上午来的路线,爬上了大槐树,然后进入了庵寺。

    思往堂内灯火烛光,一道倩影双手合十,樱桃小嘴不停的悼念着什么,单看这背影,陈瑀也能认出这是李梓棋。

    偷偷摸摸的打开了门,心中无比紧张刺激,奶奶的,在佛门圣地干这种事,怕也只有他陈瑀能干出来了。

    “女菩萨,老衲来了!”陈瑀笑眯眯的道。

    李梓棋不为所动,仍旧念着经文,面色平静,无一丝波澜,仿佛真的入定了一般。

    “咦?睡着了?”陈瑀自言自语的道,“不像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禅定?佩服佩服。”

    陈瑀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抹兴奋,口中花花道:“这身材,啧啧,反正都已经入定了,女菩萨度化度化老衲怕也没有问题吧?”

    说着双手便在李梓棋背上摸了起来,一双手使坏的朝下游走。

    “你混蛋!”李梓棋终于忍不住了,“无耻,不要脸,下流!”

    “额……原来没有入定啊,看来女菩萨红尘未了,还是不要皈依佛门了。”陈瑀道。

    就算红尘了了,若是受到你这般轻薄怕泥菩萨也能激发几成血性将你这败类给打死!

    “陈廷玉,你到底要做什么?!”李梓棋眉头紧皱,不悦的道:“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请你房尊重点!”

    “啊?以前难道有什么关系?”陈瑀问道。

    “没有,以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李梓棋神色归于平静,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瑀,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好像是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这种距离感让陈瑀一阵恍惚。

    “你莫要这么任性,你爹你娘多担心你,你可知道?年纪轻轻的看透了什么人生?你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呢!”陈瑀道。

    “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她道。

    “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也没必要为了我而出家!”

    “呵呵,陈廷玉,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吧?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何要为你出家?”李梓棋淡淡的道,“还有,我做什么事也与你无关,请你离我远一点,可以嘛?”

    “哦……”陈瑀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于政治、军事、经济方面,他陈瑀自信都可以力挽狂澜,可唯独对于感情这一块,他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如果真的将李梓棋追了回来又怎么处理?房小梅已经把所有的一切给了自己,若是不娶他还算是人么?

    陈瑀失望的离开了,背影竟然那么的萧条,李梓棋望着陈瑀的背影,不知为何,眼泪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平日里油腔滑调的,就不能多和人家说说话么!”

    回到陈府,沈飞见陈瑀神色不好,关心的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不会尼姑****了吧?”

    “呵呵。”陈瑀努力的提起一抹难看的笑容道:“你好幽默。”

    “夫人拒绝你了?”沈飞又道。

    “呵呵……”陈瑀面皮一阵抽搐,“沈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哈。”

    “恩,你说。”沈飞认真的道。

    “你说小梅、梓棋要给你娶一个,你到底会要谁呢?”陈瑀苦涩的问道。

    沈飞连忙摇了摇头,一副正气凌然的道:“大人,您小看某了,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我谁都不要!”

    “日,我不是让你要谁,我是打个比方你懂不懂?!”陈瑀解释道。

    和这些人沟通怎么就这么难,瞬间感觉自己的智商都跟着被拉下来了。

    “哦哦。”沈飞笑了笑,“那如果单纯的论外貌的话,这二人都是绝色,但要让我娶一个回家的话,李小姐吧。”

    “哦?为何?”陈瑀肉有兴致的问道。

    “没有为何啊,因为门当户对,以你的身份,娶李小姐才是最合适的,说句难听的二话,房小姐就算是给你做妾室,怕天下人也不会同意的,若真的那般了,怕口水就能将你这百十年难得一见的双魁状元给骂死了!”

    “可我已经和她有了肌肤之亲,若不娶之,岂不是对不起别人?”这时候,陈瑀也没什么顾忌,话说出来,还能让沈飞产生一缕亲切感。

    “肌肤之亲怎了?要依大人这么说,老戚可要把浙江窑姐都娶回家了!”沈飞笑道。

    “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陈瑀不想和这白痴继续谈论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想起寺庙后门的事,便对沈飞道:“你去查一下静心庵……”

    “怎么?大人口味换了?!”沈飞不敢相信的问道。

    “换个毛!”陈瑀道,“我今日在庵庙和寺庙的后门胡同里见了一和尚和一女子,行踪十分可疑,你查查他们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偷情呗?和尚也耐不住……好的,我去查。”沈飞见陈瑀的脸色已经快要红透了,急忙道。

    第二日,李梓棋不知为何,竟然从静心庵回来了,她神色不太好,整个人没有一点精神,不过不管怎么样,回来总是好事。

    等李梓棋回到府上,李知府便对她道:“女儿啊,为父明天就去找陈家提亲,你可千万莫要想不开了呀!”

    “去!”李母白了一眼李知府,“以为咱们家梓棋干什么的?还去提亲?他以为他们陈家是皇帝呢?”

    “无知妇孺,你懂个啥?!”二人没说两句便吵了起来。

    李梓棋双目空洞,整个身子像是被架空了一般,直勾勾的回到了闺房内,大门紧闭,任凭李母和李知府在外如何叫喊,她也不开门扉。

    “姓陈的那小子到底用了什么妖邪之术?竟让女儿这么糟践自己!”李母怒道,“那陈家缺了母亲管教,果真是异类,你这厮还要低三下四的去求人提亲?要点脸!”

    “你这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少在这里吵女儿,赶快走开。”

    “哎?我说你要做什么?”

    “哎哟,你放手,这么大了还提着老夫耳朵像什么样子……”

    …………

    入夜,沈飞急急忙忙的找到了陈瑀,他脸色不是很好,见陈瑀在看书,也不好打扰,在门口静静等着陈瑀。

    “出什么事了?”陈瑀搁下书籍,问沈飞道。

    “大人,你说的那色和尚我查出来了!”沈飞道。

    “恩,怎么了?可有什么问题?”陈瑀问道。

    “问题很大!”沈飞回道,“那和尚和女子在做交易,关于私盐盐引。”

    “我们顺着那女子查下去,这女子竟然和两淮盐运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在卖私盐?!”陈瑀皱了皱眉头,“以这个做渠道,这盐运司倒是个聪明人!”

    “还有更猛的,盐运使姓彭!”沈飞道。

    “闽商?!”陈瑀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恩,是的!”沈飞道,“天下盐利,两淮占半,闽商真的很可怕,他们贪污的方式多种多样,朝廷根本无从查起,就算是查出,也无法一窝端了!”

    “恩,这也是那些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壮大的缘由,不过毕竟是新生的婴儿,要想端了他们,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一旦他们的利益链形成了,就难上加难了。李唐用了将近百年才将七宗五姓根除,而且还不彻底,可见,时日越久,弊病越难根除!”

    “我就知晓大人定然会对这事儿感兴趣。”沈飞道,“看来这次去福建也有事做了,只是那三家可都是不好对付的!”

    “好像到现在我做的事都没有一个是简单的。”陈瑀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福建布政使彭征正仔细的清点着账目,泉州知府彭跃在一旁与其核对,良久之后,那彭布政点了点头,“近期的收入越来越少了。”

    “自从陈瑀在宁波开了提举司之后,沿海的贸易快要枯竭了,倒是私盐这一块利润逐渐高了起来。”

    “废话!”提起陈瑀,彭布政面皮一阵抽搐,“陈瑀这厮,害死我侄儿不说,今天又断了我等的生路!”

    “上次的教训怕还是不够啊!”彭跃道。

    “海禁开了,倒是对他林家利益巨大,要不是他们在后面推波助澜,海禁也不可能开的这么容易!”

    林彭两家,虽然是闽商三大家,但是营生却各不相同,林家靠的是走私,如今海禁开了,自然对他们利益巨大。

    可这彭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干的勾当很见不得人,带着倭寇抢劫沿海大户!

    这个来钱比什么都要快,事后还能推脱责任。

    还有个营生就是走私私盐,不过私盐是小头,但如今大多数的来源全都靠私盐了。

    收入算下来已经锐减到以前的一半,所以他们怎能不憎恨陈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无谓的解释

    大学里面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陈瑀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对,这不是一个递进的过程,至少对修身来说就不是,因为它可能需要你花一辈子的时间。

    但是齐家陈瑀是认同的,家不平何以平天下?如果不理清家事,他做什么事都会有一股后顾之忧。

    自己的婚事一拖再拖,拖到现在陈瑀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下定决心之后,陈瑀找到了房小梅。

    房小梅见陈瑀神色郑重,不免调侃道:“呦呦,陈状元这是怎了?不晓得还以为要诀别前赴沙场呢。”

    平日里,陈瑀也定会嬉皮笑脸一番,但今日他却十分的反常,房小梅不禁也换了一副神色,“出了什么事?”

    “嫁给我可好!”陈瑀十分郑重的道,手中拿着自己亲自锻造的黄金戒指,虽然锻造技艺有点儿粗糙,但是上面荷花形图案却十分的新颖,是这个时代不可能见到的创意。

    陈瑀骨子里还是没有改变他那后世的思想,既然已经对不起一个女人了,那断然不能连续伤了两个。

    “开什么玩笑?李小姐……”房小梅本还想说几句话,可是渐渐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了,双手捂着抖动的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他就那么看着单膝跪地的陈瑀,整个人如同雕像一般。

    陈瑀都快急死了,腿都快跪麻了,同不同意你倒是给个话呀?感动什么的等一会在说行不行啊!

    房小梅摇了摇头,“不好!”

    “日。”陈瑀五雷轰顶,尼玛的,这么浪漫的场景竟还真有女孩子能顶住?这算是求婚失败?!

    “陈瑀谢谢你。”房小梅这句话彻底将陈瑀弄懵逼了,本想找她问个明白,可她已经扭头跑开了。

    “哈哈……大人你求婚失败了呀?”不知何时,沈飞笑呵呵的出现在陈瑀的身后,完全不顾陈瑀要发表的面色。

    “这场景,啧啧,哥都快把持不住了。不过……哎,好丢人啊,额……那啥,大人,我其实还有别的话说。”沈飞见陈瑀有暴走迹象,连忙改口道。

    “你要是说不出个二五八万来,这个月俸禄别要了!”陈瑀怒道。

    “其实刚刚您那一幕我是不小心看到的,确实有点丢人……那啥,大人你莫要激动,话还没完,不过仔细想想却又那么的感人肺腑!”沈飞道。

    “什么意思?有屁快放,不要吞吞吐吐的。”

    “哎?大人你怎么知道?”沈飞说完,皮后面就“噗”的一声,“爽啊!”

    “你……啊啊啊,我要杀了你!”陈瑀抬起腿就朝沈飞踹去。

    “大人……冷静冷静,我好好说。”沈飞吓的满头大汗,“房小姐才真是有情有义,她其实比谁都要爱你,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答应你,大人您是当局者迷,您只要好好想想就能明白的!”

    沈飞说完,一溜烟跑没了。

    院内已经无人,剩下陈瑀孤零零一人,仔细想了想沈飞的话,这时陈瑀眼中突然一亮,再也没有了适才的沮丧,取而代之的是感动,满满的感动!

    “这傻丫头。”陈瑀无奈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道:“我陈瑀岂是那种人?”

    本以为自己那那种王霸之气抖现,然后快刀斩乱麻抱去美人归之类的,结果陈瑀发现自己真他娘的想多了。

    事情还是没有一点进展,自己又回到了原点,算了,兴许自己感情上的情商真的是属于偏下的。

    在去福建前,陈瑀让沈飞带着内厂先去了一趟南直隶,搞明白了闽商构造之后,陈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逐个击破,而首要的目标,陈瑀就盯上了彭家。

    彭家和其他家利益关联性很小,尤其是海禁开了之后,林家和折家更是毋需依靠他彭家。

    而那一次莫名的绑架,陈瑀也大致猜测到了,极有可能就是彭家所为,目的怕也就是恐吓一下陈瑀,让陈瑀去福建前老实点。

    现如今,彭家以走私私盐为主要营生,私盐的输出无疑就是两淮盐运司,所以在去福建前,陈瑀想给闽商三大家一个礼物。

    让三家变成你两家独大!

    他相信,即便是他剪出了彭家,那两大家族也不会有一丝怜悯,反正都是利益相互维持的,说不得陈瑀这般还会赢得那两家族的青睐。

    几日后,两淮盐运使以走私私盐盐引被内厂抓获,立刻送到京师大理寺受审,盐运使很自觉地交代了福建布政使等一纵幕后之人。

    当然,这些全都不是两淮盐运使交代的,而是内厂毫无根据的嫁祸和栽赃!

    对于盐引的流失,刘瑾也很是痛恨,尤其是这么大的一块肥肉,白白的被彭家给吃了。

    陈瑀知道刘瑾态度后,又让内厂将关于彭家的走私卖国等一众罪一股脑的全抖给了刘瑾。

    刘瑾毫不迟疑,立刻让东厂到福建拿人。

    彭家有心贿赂刘瑾,但是陈瑀对刘瑾道:“小财与大财者,何如?”

    刘瑾立刻明白了陈瑀的意思,没有一丝犹豫,让东厂抄了彭氏家族,挖出白银二十万两,地契若干,珠宝若干……

    而此间,彭家也曾动用了所有朝堂上的力量,奈何力量太弱,加上刘瑾又那么的强势,又加上闽商两家不在支持,所以最后便成了这样的下场。

    任谁也没有想到,短短几年内才壮大的彭氏,竟然在陈瑀来到浙江半年后就陨落了,从这后,陈瑀又多了个外号,人称“陈瘟神”。

    有时候官场和商场一样,没有了价值就得被淘汰,彭家本就不是根深蒂固,只要有心人想要去弄他们,也说不上有多么难。

    要想让东南太平,解决闽商是第一步,陈瑀现在已经算是正式踏上了新的征程,彭家只是个开胃菜,后面还有两个硬的,相对于林折两家而言,陈瑀现在首当其冲的是解决折家。

    东南的糜烂,某种程度上和军事的糜烂分不开关系,想要整治海防军务,靠白弘一人根本不行。

    白弘那边也已经来信,他的处境不比魏文礼好到哪里去,整个福建沿海都已经被折家控制,白弘虽为备倭指挥使,可权力基本上等于被架空了。

    在去福建之前,陈瑀最后一次去了知府衙门,到了门口之后,当门役听到是陈瑀之后,一如既往的拒绝陈瑀入内。

    陈瑀也没有废话,直接让戚景通、沈飞带着内卫把知府衙门的大门踹开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进了后堂。

    李壁听到有人硬闯衙门,早就气的火冒三丈,带着胥吏气势冲冲的来到后堂,见到陈瑀之后神色不善的道:“姓陈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解除误会!”陈瑀也不墨迹,对沈飞和戚景通道:“你们看住这些人,我去找梓棋。”

    这件事不说清楚,陈瑀也不能安心的去福建,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李梓棋的房门,敲了敲,屋内李梓棋便道:“不吃!”

    “开门,我不是送饭的!”陈瑀急促的道。

    “陈瑀?你来做什么?我不要见你,请你离开!”李梓棋不带一丝感情的道。

    陈瑀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脚把门踹开了,“呀……你……你出去。”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陈瑀急忙又跑了出去,把门扉掩好,“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片响之后,门被打开了,李梓棋眼眶红润,“陈瑀,你是要作践死我才高兴么?!”

    “我真不知道你在换衣服啊,你说你也是的……见我换个衣服做什么?”陈瑀埋汰道。

    李梓棋狠狠的瞪了一眼,你还有理了?无耻!

    “说罢,气势冲冲的过来到底所为何事?”李梓棋坐到窗边,纤细的小手将一尘不染的青花瓷杯倒满了黄汤,然后自饮起来。

    陈瑀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道:“你……算了。”

    看样子她也不会给自己倒水,他也不客气,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便大大咧咧的喝了起来。

    “那****是对不起你……你不要说话,听我说!”陈瑀不容置疑的道:“我马上要去福建,容不得继续扭捏下去,我承认,对待感情方面确实有点儿薄弱,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话说清楚。”

    “那日有人劫持了我,现在搞清楚了,是闽商彭家,是要在我去福建前给我威胁。”陈瑀一点一滴的将那日所发生的事说出来,当听到两人堕入山崖之后,李梓棋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陈瑀看了一眼李梓棋,继续道:“那汤汁里面含有一种药物,叫****藿,说白了,是那种药物……小梅为了救我所以才……”

    “你现在应该都明白了,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可这事儿伤害最大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房小梅!”陈瑀道:“世事无常,你让我怎么去抉择?我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

    “你应该选房姑娘的。”李梓棋释然的笑了,“这就叫有缘无分吧?”

    陈瑀还想多说,可李梓棋已经下了逐客令。(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有人监视

    “咚咚……”

    “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想见到你!”李梓棋埋怨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是我。”当房小梅的声音传来之后,李梓棋眉头紧邹,缓缓的将门打开,四目相对,空气中布满了尴尬,李梓棋当先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陈瑀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房小梅径直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道,“你不要再任性了!”

    李梓棋心中顿时不愿意了,小心思在作祟,很不屑的道:“什么叫我任性?”

    “他三番五次身陷囹圄,各方面的势力都对他虎视眈眈,莫要看他现在威风凛凛,他要做的事可称危险异常,这些你知道么?”

    房小梅见李梓棋神色变了,喝了口水,继续道:“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他答应过你的事,决计不会改变,此前若不是他身中剧毒,我们也不会有了夫妻之实,但我名声始终难听,也不配陈瑀,希望你应了他,莫要让他有后顾之忧了!”

    “你说的是,他是负责任的人,但负责任的对象应该是你,而不是我,所以我没有无理取闹。你走吧!”李梓棋执拗的道,“我和他有缘无分。”

    “什么叫缘分?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不去争取,陈瑀只会和我越来越远,此刻的我应该在宁波郁郁终老!”房小梅摇了摇头离开了,口中痴痴念道:“世人多做作,而无真性情。何不撩起三千青丝,寻他而去,断了空念想。”

    江南多雨,尤其是六月的天气,官道上稀稀拉拉的落着绵绵细雨,给燥热的天气增了几分凉爽。

    浙江大势已经定了下来,陈瑀一行人开始高调的朝福建泉州而去,上一次去泉州还是迎接徐长今那丫头,想不到时日过的如此之快,也不知道那丫头在朝鲜国混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将那谁给撂倒下台呢。

    福建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他不比浙江,陈瑀所有的根基都在浙江,所以处理起浙江的事务来说算是得心应手,但是福建就不一样了,这是闽商的老巢。

    虽说他们在最近短短几年才强大起来的,可他们毕竟已经强大了,所以此行福建,陈瑀还是有点儿心虚的。

    但是想要饬东南海防,福建这一块不摆平,东南海防永远不能太平,矛盾的是,东南海防全部抓在折家的手中,想要夺过来容易嘛?

    虽说大明重文轻武,武官的地位低下,可是折家毕竟有林家撑腰。

    林家在政坛上的势力,陈瑀让内厂做过调查,且不说一门出了一个正二品的都御史,单各地布政使就有七八个,京师监察御史大部分是他林家的旁系,别看这些人官职小,现在好像没什么地位,可一旦刘瑾下台,这些人的作用有多么强大,不言而喻。

    刘瑾在正德元年十月的大洗牌中,洗掉了朝廷三位阁老的许多亲信,但唯独没有清洗的就是他林家,虽说林家和刘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也不得不承认林家的高明!

    所以陈瑀不忌惮以都指挥使折开勋为首的折家,反而是林家这一块有点儿棘手。

    到目前为止陈瑀使用的所有手段都是在消减林家的侧翼。

    彭家固然好消除,但是折家就不一样了,林家想在福建太平,军队是必不可少的保护伞,所以他们断然不会允许陈瑀去动折开勋。

    东南东南,福建也是东南,既然他林家想要军队保护,那为什么不选择强大的呢?

    坐在轿子中陈瑀掀开了轿帘,望着绵绵细雨和烟雾缭绕的深山,他目光变的深邃起来。

    到了泉州地界,便有一群带斗笠的汉子迎了过来,沈飞和戚景通二人早已经开始戒备。

    由于陈瑀此次行踪比较低调,所以很少人知道,加上他们人数又少,加上轿夫和房小梅,总的才不过六人,若是遇到劫道的,还真不好办。

    沈飞不知何时,已经从脚中掏出了匕首,陈瑀知道,沈飞一般不轻易拿匕首,一旦拿出来,非死即伤。

    “什么人?!”沈飞警惕的低喝道,纵然是在雨中,这声音也中气十足,传入到那每个带斗笠汉子的耳朵之中。

    “可是陈瑀陈大人?我乃福建泉州府左参政林廷之,特来接大人。”

    “鱼符可有?”沈飞并没有放松警惕,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上次走水绑架一类的事?再说他们此行福建谁都没有告诉,林家又怎会知道?所以沈飞不得不小心。

    “有,递给沈同知看看。”林廷之道。

    轿子内陈瑀认真的听着他二人的对话,面色露出一抹凝重,“林家在向我示威?”

    “何以见得?”房小梅不解的问道。

    “沈飞的身份都已经查的这么清楚,这分明是在暗示,他们已经将我查的一清二楚,让我来福建老实点!”陈瑀笑了笑,“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能随便不老实么?”

    “咯咯,谁让你在浙江风头出了这么大?林家给你点忠告也是应该的。”房小梅笑道。

    那边沈飞确认了身份,然后轿子边对陈瑀道:“大人,确实是泉州府参政。”

    在沈飞和林廷之谈话的时候,陈瑀已经默默的在观察了那厮,他无论说话还是举止,都是十分的有气度,应该是冒充不来的,陈瑀点了点头,“走吧。”

    雨依旧在下,一行人在山间道路上迤逦前行,由于路滑,行的很慢。

    抵达泉州府治已经很晚了,原知府彭跃也因彭家之事被卸了职,现由林家人替代。

    也就是说,那本来是属于彭家的东西,现在全部已经被林家收入囊中,所以彭家对林家的憎恨,比陈瑀来的还要大!

    抵达官驿的时候,林廷之卸下了还在滴水的蓑衣和斗笠,这时候陈瑀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他双目炯炯有神,走路四平八稳,胡须修的十分整齐,身上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种气势是长久出于高位才能散发出来的,加上那一股子书香之气,陈瑀断定他是出自高门大族,想来这林家也绝不是短短几年发迹的,看来背景颇为深厚呀!

    陈瑀顿时又来了一丝兴趣,看来自己对林家的认知还是太少了呀。

    林廷之见陈瑀一直打量自己,摸了摸脸,问道:“怎么了陈大人?莫不是老夫脸上有东西?”

    林廷之早就听闻了陈瑀,开始他也不屑于陈瑀,毕竟是个涉事未深的毛头小子,能做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怕都是刘瑾暗中授意,可现在看到陈瑀,他也是心中一惊,这小子身上那股子气势,还有那双眸子,无一不是在透露,这是个城府很深的主。

    “额……林大人身上的气势太让人着迷了,一时间忘了身份,惭愧惭愧。”陈瑀笑道。

    “哦……呵呵,陈大人真是开玩笑了。”林廷之道:“大人刚来福建,诸多地方尚未熟悉,日后下官会慢慢给大人介绍的,今日舟车劳顿,下官也不耽搁大人休息了,这边告退了。”

    陈瑀点了点头,“有劳林大人了。”

    等林廷之走后,戚景通才大大咧咧的骂道:“这家伙太不仗义了,不请我等去酒楼等地快活,倒是让我们住这官驿!”

    “你懂什么?”沈飞道,“大人是都御史,来做什么的?他怎能落入别人的话柄?这林家倒是考虑的十分周全,果真如大人所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哦……不懂!”戚景通干脆道,“俺去睡觉了,俺累了。”

    “我也去。”

    “滚,老子不和你睡。”

    “日,我们也没睡过!”沈飞纠正道。

    等两个活宝走后,房小梅给陈瑀打来了一壶热水,“行了一天的路,泡泡脚吧。”

    “恩。”陈瑀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和房小梅的举动变的愈发自然了,等入睡的时候,陈瑀奇怪的问房小梅道:“你去哪儿?”

    “睡觉啊?”

    “这不是床?”陈瑀拍了拍自己塌前,“来,睡吧。”

    “……去,那是李小姐的位置!”房小梅白了一眼陈瑀,端着洗脚水离开了。

    陈瑀满腔的热血,犹如哆嗦之后的感觉,“什么情况?奶奶的……本以为出来之后能增加感情来着,这……人生,寂寞如雪啊!”

    李梓棋那是看不见吃不着,你这死丫头,明明看得见,也不给吃,这可馋死我了,上次自己昏迷,根本就不知道这妮子的滋味是什么样子来着,一直寻找机会再来一次,可这丫头像是个烈妇一般,无论陈瑀怎么哄骗,就是不上钩,这可是急死陈瑀了。

    一夜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刚要起夜,突然发现窗边有一道黑影,陈瑀立刻警惕起来,小心翼翼的朝门边走去。

    拉开了门,却发现是一只黑猫,陈瑀抚了抚心脏,吓死老子了……不对,适才那银子决计不会是这猫映射出来的,有人在监视自己!

    林家的人?陈瑀摇了摇头,很快把这个想法给排除了,林廷之没有这个必要,在迎接自己他就已经透露了林家的态度,所以绝对不会多次一举!(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铲除折家(上)

    呵,这时候监视自己的,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楚,陈瑀没有多做计较,他也知道折家所谓何事。

    歇息一日之后,陈瑀便找到了林元甫,也是林家的正统家主,上次能干掉浙江布政和这老东西有分不开的关系。

    别看他现在慈眉善目的,可陈瑀知道,这死东西城府极深,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看那满头白发慈祥可爱的脸面,怎么也和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联系不到一起。

    陈瑀也没有多时间去分析这老不死的是好人还是坏人的,他一直秉承着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是为了目的有些人选择极端的方式,有些人选择温和的方式罢了。

    比如陈瑀,他为了干掉闽商的势力,使用的方法就是一步步的去蚕食闽商的侧翼,这种方法看上去也不怎么光彩,虽然现在和林家是合作关系,但是干掉林家也是陈瑀的目标之一。

    所以这么看来,陈瑀也算不得好人。

    此刻的林元甫早已经坐在客堂内了,他好像知道陈瑀要来找他,早已经备好了茶几和果脯,一番寒暄之后,林元甫便笑眯眯的问陈瑀道:“陈大人此行的目的我也是略知一二的,还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放折家一马。”

    “皇上的意思,下官不敢忤逆,三百多条人命,不是谁想保就能保住的,若是没闹到陛下那还好,可现如今……”

    闹到陛下那不也是你陈瑀陈状元做的鬼?林元甫见陈瑀为难,知道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解决的事,便又问道:“那当如何?”

    这林元甫定然是收了折家一份大礼,不然既然折家欲求自己为何他们不来人?他折家面子到底有多大?

    陈瑀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初入大明官场的小毛孩了,他笑呵呵的道:“折指挥大人呢?”

    林元甫已经活成人精了,哪里能不知道陈瑀所指何意,他道:“陈大人莫要误会,不是折大人不有意失礼于尔,今日他还在福州,要到晚间才能回来,他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着晚上宴请大人了。”

    “且慢且慢。”陈瑀轻轻的拍了拍林元甫的手,这意味深长的举动,将老辣的林元甫拍的心中一动。

    当然,这林元甫也决计不会以为陈瑀要和他搞基,他耐心的看着陈瑀,想弄明白陈瑀到底要来搞什么花样。

    看来今日猜想陈瑀的用意倒是猜错了,林元甫正在思考间,陈瑀便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他问道:“林大人,钱塘商会那批丝绸的盈利如何?”

    林元甫面色一怔,随即恢复正常,这臭小子不是打折家的主意,竟盯上了自己,胆子倒是真大!

    “林大人莫要误会。”陈瑀道,“说实话,那一块无论盈利多少,下官也不在乎,下官只是想问一下,和陈家合作您吃亏了么?”

    这臭小子到底打什么主意?现在就连林元甫也吃不透了,他只能干巴巴的回道:“倒是没有,不晓得陈大人何意?”

    “宁波市舶提举司开后,尔林家赚了么?”陈瑀笑道,“本官当初做的承诺可有没兑现?”

    这时候陈瑀也不自称下官了,林元甫倒也没有主意,腼腆的道:“赚了一点。”

    日,这老家伙当真是不要脸,钱塘丝绸的**成利都被这老东西拿去了,市舶司开后不晓得又从海外赚了多少,且这都是合法合理的,也决计不用想以前一般提心吊胆,还有脸和老子说赚了一点?你这是赚发了好么?!

    “既然赚的少,那边罢了。”陈瑀话锋一转,突然道:“如果宁波市舶司关了呢?”

    “不可!”林元甫吓的杯子差点没拿稳当,“陈大人可是嫌尔那一份少了?这事儿有商量!”

    “不……林大人,我觉得我赚的可以。”既然努力想要和林家做成一条船上蚂蚱的样子,陈瑀怎么也要放一点把柄给林元甫,这样他才能安心,如果陈瑀纯洁的像个白莲花一样,那他林家还真不敢和陈瑀合作了。

    “那陈大人的意思是?恕老朽愚昧,不晓得陈大人是何打算。”林元甫现在已经被陈瑀吊的胃口足足的了。

    见目的达到,陈瑀便笑道:“下官绝不是危言耸听,市舶司能建立且稳定,所有的前提都是海防够强大,本官一度想开了泉州市舶司……”

    “这是好事啊,我等定会全力支持陈大人的!”林元甫猴急的道。一个宁波提局司已经让他林家赚的满盆钵,如果开了泉州海贸,那还得了?

    “林大人还是没听懂下官的意思,市舶司简历的前提是有足够强大的海防。”陈瑀笑了笑,“下官还有些事,先告辞了,大人好好思量思量下官的话。”

    看着陈瑀离去的背影,林元甫不停的敲着案几,陈瑀的话不难理解,想要开市舶司的条件就是掌握福建的海防。

    虽说这小子狡猾的很,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说的很对,市舶司能成立且稳固,所有的条件都和强大的海防离不开关系,可以折家那种只顾贪污,全然不顾海军羸弱的尿性,依靠他们来维持沿海的秩序简直痴人说梦!

    只是折家和自己的关系已经这么多年了,是绝对靠得住的,但陈瑀这小子,虽说年岁不大,但林元甫总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可是这么大一块肉放在嘴边若是不吃,岂不是太可惜了?

    林元甫想不出所以然,立刻休书一封去了湖广,两日后,湖广布政司来人了。

    林廷昂是林元甫一手提拔上来的,无论智谋忠诚绝对可靠,这么大的一件事,他自己决计不能定夺,所以必须找个人协商一番。

    林廷昂有个很特别的性子,他喜欢冒险!这事儿他谁也没有说过,包括林元甫,他觉得,人生短暂的几十年,如果不绚丽的绽放,那暗淡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当林元甫将自己的分析一一告诉林廷昂之后,林大人二话没说,举双手赞成,他说:“那折家贪得无厌,干的都是些无法乱纪的事,一旦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还连累了自己,现在刚好是个借刀杀人,我等隔岸观火的机会,何乐不为?!”

    林元甫点了点头,其实在陈瑀将那诱惑的苹果摆在他的嘴前的时候,林元甫就已经心动了,在得到林廷昂支持之后,权衡利弊,觉得十分可行!

    于是连夜宴请了陈瑀。

    驿站中,陈瑀精神饱满,脸上带着兴奋,房小梅不禁奇怪的问道:“你这是?感觉像是去……约炮一般。”

    约pao这词是陈瑀不尽意间透露给房小梅的,想不到这丫头这么快就能活学活用,陈瑀笑了笑道:“今个这事,比约什么都爽!”

    “林家动心了?!”房小梅兴奋的问道。

    “极有可能!”

    事不宜迟,陈瑀打扮一番之后,快速去了一个名叫“醉红楼”的酒肆,这名字起的……不做评价!

    酒肆很安静,陈瑀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三楼,楼阁上早已经做好了两人,一个是林元甫,另一个陈瑀不认识。

    林御史见陈瑀来了,急忙上前介绍道:“这位是湖广布政使林廷?。”

    “见过林大人。”恩,越是这样,陈瑀越是确定,这老匹夫是下了铁心了,不然也不会带林廷昂来,这林布政使应该在闽商林家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林老弟,那日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还没有谈完的话,咱们今个好好谈谈,今日这酒菜啊,老夫管够!”林元甫道。

    一旁的林廷昂也跟着附和道:“久闻林状元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老哥我啥也不说,先干为敬!”

    说完一仰头将一杯水酒龇牙咧嘴的喝了下去,一看就知道这厮不能喝酒。

    酒过三巡,林廷昂已经不省人事,倒是林元甫依旧清醒,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见时候差不多了,林元甫给陈瑀亲自斟上一杯酒。

    陈瑀哪里敢托大,急忙接过酒壶,先给林御史斟满了,然后给自己斟上。

    俗话说“高倒酒,低倒茶”就是倒酒您可以倒满,但是倒茶却不能满上,这是对他人的尊敬。

    林元甫点了点头,“陈老弟啊,一看你就是个明白人,你说的话老哥我仔细想了,真对!”

    不要脸,你做我爷爷都可以了,还有脸和老子称兄道弟,真够无耻的。

    “哎,可是我也知晓您林家和折家的关系,所以这提局司怕是……算了算了,不说了。”陈瑀一副可惜的样子。

    两人都是知根知底,都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可就是这么虚伪,没有一个人肯直接开口的,来回套了几番话之后,林元甫忍不住了,这小狐狸,抓准了自己的命门!

    “陈大人说的对,想要开市舶司,海防必不可少,陈大人在浙江海防做的一切,老夫都看在眼中,只是陈大人可不能厚此薄彼,福建也需要你啊!”

    老狐狸,终于开口了嘛?就等你这句话!陈瑀眼中不经意的露出一抹兴奋,却被林元甫看个真切。(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铲除折家(下)

    当然,那一抹异色是陈瑀故意露出来的,自己自然是不能表现的太有心机,不然会让人害怕滴。

    所以陈瑀才恰到好处的自导自演了那一幕,然后道:“弟弟我说的也清楚啊,市舶提举司需要强大的海防,可是福建军队已经被折家控制,那羸弱的程度你也是知晓的,所以弟弟我心有余力不足啊!”

    林元甫早已经知道陈瑀打的什么算盘,陈瑀那算盘自然也已经被林家认可了,他道:“陈大人既能在浙江建立强大海防工事,为何不在福建效仿之?”

    “折家和林家一衣带水,我虽和折家没什么交情,这不是和林哥哥交情颇深嘛?”

    两人都在不停的打太极反正都不愿意透露真实的目的,都是在不断的试探,只要达成了某种协定,陈瑀才会下手,才能下手。

    “这就是弟弟你的错了,都说了和哥哥交情深了,哥哥难道和你交情不深?”林元甫捋着胡子笑眯眯的道:“哥哥自然和你的交情大过那折家不是?”

    就等你这老狐狸这句话!

    陈瑀没有吭声,林元甫继续道:“那折家贵为军旅却让福建遭此大劫,林某人看了都痛心疾首!”

    “所以,陛下才让弟弟我来……”陈瑀没有说下去,有时候说话点到为止才是最妙的。

    主要这哥哥来弟弟去的,陈瑀说的心中十分的恶心!

    “弟弟放心去做,哥哥支持你!”林元甫像是喝醉了,说完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两人打了一晚上的太极,实际上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知道林家的态度之后,陈瑀再也没有了顾忌,第二日便让沈飞带内厂旧事重查。

    只要林家不包庇着折家,陈瑀就有信心,以己之力干掉折家。

    这件事朱厚照已经知道了,但是以朱厚照那性子,两天肯定忘,所以只要别人有意不提,这件事也会随着时间渐渐埋没。

    久而久之,再提出来,绝对就没了威胁,不过还好,现在过去的时日还不算太长,只要有意提醒朱厚照,绝对能达到效果的。

    内厂很快就伪造了一份罪证,当然这也是真真假假,真中掺杂着假才是最为致命的。

    东南这一块,刘瑾也早就想下手了,只是一直忙着“见行例事”,很少有时间插手这方面的事,现在陈瑀将这事提出来了,并且做了详细的计划,只要刘瑾不插手此事,陈瑀就有信心弄掉折家。

    陈瑀早已经让内厂查好了折家的底子,说实话,很单薄,能在东南兴风作浪这么久也很不容易。

    估计其背后少不了林家这个老油条的支持吧,当然,折家能发展至今,也是有他们的优势的,比如狠辣就是一方面。

    说是军事上的权利,其实归更到底都是政治上的权利,大明以文治武,所以总的来说,折家还算不得什么大家大户!

    当内厂将所有治疗整理好之后,陈瑀一封书信快马送到了京师,三日后,处理结果下来了。

    到没有什么抄家流放一类的事,朱厚照给的圣旨很简单,“你自己处理!”

    我日,你就不能霸气一点?这算是什么意思?奶奶的,让我自己处理,我怎么处理?!这太他娘的不负责任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像这家伙也没负过责任吧!

    不对,虽说朱厚照不负责任,但也决计不会对这种事开玩笑,他要么不看,既然亲自写了批示,那就说明朱厚照有暗示。

    想了片刻之后,陈瑀豁然开朗,笑了笑,心道这小子还是不错的。

    朱厚照的意思是让陈瑀慢慢的端掉折家,然后从新整治福建沿海。

    倒是陈瑀自己心急了一点,确实,如果一锅端了,绝对是个下下策,反而这种他最擅长的润物细无声才最为好!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折家在东南沿海所有涉及到海防的千户等指挥官全部被调走,取而代之的军官大部分从浙江调过来,还有一部分从陕西调过来。

    折开勋明知道这是陈瑀捣的鬼,但是却没有一点儿办法,他们也曾上书过,可是朝廷明显偏袒陈瑀,一次次无功而返。

    折开勋及折氏集团的人早已经怒不可歇,折开勋虽说名义上还是福建都指挥使,但是权利已经全部被剥完。

    正德二年年底,就在大家卸下一年重担准备放假过年时,折开勋找到了折家家族所有人开了一次“绞陈大会”,他们虽说都是文人出生,可是在军队待的时日长了,身上多少也有点儿痞气,既然文的干不掉陈瑀,那就直接点,上次绑架陈瑀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可以知道,陈瑀也不是传说中那么不好对付。

    只是那些人太顾及脸面,既然文的不行,那老子直接做了你这祸害!

    十二月,福建难得一见飘雪。

    雪不是很大,但对于长年不见雪的福建人已经足够新奇了。

    陈瑀这次带的人也很少,仅仅沈飞、房小梅、戚景通还有几个轿夫和小吏。

    刚行至福建边境的时候,沈飞突然喝止了所有人前进,陈瑀见沈飞脸色不好,忙问道:“怎么了?”

    “有人,一大批,来者不善!”沈飞简短的道。

    “呵呵,果然是来了。”陈瑀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担忧,本还担心怎么彻底除掉折家,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大概来了多少?”陈瑀笑道。

    沈飞见陈瑀这神色很是疑惑,人都来砍你了,你这厮不怒反笑,难道不怕么?奇怪。

    “一百多吧!”沈飞淡淡的道。

    “我日……”陈瑀差一点没从轿子上翻下去,这折家也真是的,弄个三五个来做做样子就可以了,一百多个?

    “那个,沈大哥和戚大哥,你两个可有把握对付这些人?”陈瑀担忧的问道。

    “没有,十几个还有点把握,一百多个……”沈飞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子又不是神仙!

    “快跑啊!”陈瑀吼道。

    折家请来的杀手很快将陈瑀几人包围了,沈飞和戚景通死死的将陈瑀和房小梅护卫在中央。

    房小梅显然也是没见过这仗势,双手死死的抓着陈瑀,显得很是担心,但让陈瑀意外的是他到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更多的好像是在担心陈瑀。

    陈瑀笑了笑,“没事,不用担心。”

    房小梅看了陈瑀一眼,“要死一起死,休要赶走我!”

    呵,这小妮子,还以为老子会上演言情小说一幕呢?陈瑀将身上的貂毛披风紧了紧,对房小梅道:“你在这里呆着,我马上回来。”

    他说完不待房小梅同意就下了轿子。

    沈飞和戚景通见陈瑀出来了也都很意外和紧张。

    双方这对阵,到颇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陈瑀手一摆,示意沈飞和戚景通不要那么紧张,自己则走了出去,强制镇定下来之后对那群人道:“折家给你们多少钱,我陈瑀双倍给你们!”

    陈瑀在赌,他不相信折家会亲自出马,所以一定是买通了江湖中的某些黑势力,出来混,无非是为了钱。

    陈瑀这话很管用,那群黑衣人一个应该是头的道:“当真?!”

    “自然!不仅如此,只要你们反指折家,本官给你们三倍!”

    这诱惑太大了,那为首的狮子大开口道:“折家给了五千两,三倍就是一万五千,你给的起?”

    “或许你们不晓得,我在钱塘有个商会,这点钱,小意思!”陈瑀淡淡的笑道。

    这些人倒是真的会开口!折家绝对不会给五千两这么大的数目,想必是这些人狮子大开口,既如此,那也别怪本官无情。

    这些人很好忽悠,陈瑀先将随身带的五百两银子送给了那首领,并对他说三日后在福建“花满楼”取余下银子。

    三日如约而至,这批人来了,等着他们的没有银子,而是手执绣春刀的锦衣卫!

    “姓陈的,你骗老子?”那首领得知自己上当,怒不可歇的道。

    “你最好老实点,锦衣卫的诏狱你也听过,铁打的汉子也能给你整成小娘们,识相的,老实点?”陈瑀喝了口茶,淡淡的道。

    那首领听到锦衣卫诏狱两个字,脸色立马变了,口中喃喃道:“真应该听信折大人的话,不能听信你这骗子!”

    “现在晚了!”陈瑀脸色一变,“别怪本官没提醒过你,若是你老师交代,或许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

    “若是我交代了,你可否放了兄弟们?”那首领道。

    “你没资格和本官讲条件。”陈瑀道,“带下去,诏狱过一圈!”

    对待这种人,陈瑀决计不会废话,脸上的寒芒久久不散,让人生畏。

    “别别,陈大人,我……我什么都说!”那首领立马跪下了。

    “怂包!”陈瑀瞥了一眼,“带下去!”

    这厮很快的便全部都交代了,折开勋买凶杀人罪立刻被陈瑀上报朝廷,刘瑾立刻让吏部将折开勋消职,且流放三千里!

    此后,闽商又折去了一家,整个东南趋于平静,百废待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诛刘瑾(一)

    正德三年春,刘瑾新政初步达成一个段落,见行例事也普及到了全国,虽说民间怨言颇深,但都忌惮于刘瑾的威名,无人敢说,无人敢言。

    虽说刘瑾新政中许多政策都是十分利民的,但这不妨碍士大夫对其的阻挠,原因说白了其实很简单,刘瑾是阉臣,在文人士大夫眼中,这种人不配执政,所以无论他出台的什么政策都不对!

    不过这些人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一旦这种想法有了具体形式之后,多数都是被罢官、逮捕。

    没办法,刘瑾的权力就是这么大,民间称呼他为立皇帝不是白称呼的。

    正德三年这一年,不仅仅是刘瑾新政,还发生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陈瑀关于土地赋役的改革已经从江南改革到了全国。

    这一年颇具成效,赋役比二年陡增了十之三四。

    少了一些飞洒诡寄之劣绅之流,朝廷的收入自然而然增加的十分迅速,但自从陈瑀开了改革之风后,那些士大夫却并没有高兴,官场上更是对陈瑀同仇敌忾,究其原因,陈瑀触动了一大部分人的利益。

    这部分人可以说是大明半个官场,一场针对陈瑀的阴谋正慢慢的布开。

    福建这边暂时太平,陈瑀构建了以白弘为总备倭都指挥,居中控制整个福建沿海的军事防线,在铲除了折家之后,陈瑀特意让杨一清从陕边调将领至福建。

    沿海的军事防御力量越来越强大,此后,陈瑀上报朝廷重开泉州市舶提举司。

    由于朝廷吃到了市舶司带来的甜头,所以根本不过考虑便同意了。

    至于闽商林家,他们以前玩走私,现在市舶提举司开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海外贸易,所以走私的勾当自然也不干了。

    陈瑀也不想和林家作对,一来他们没什么威胁,二来他们掌握着许多言路,所谓打蛇不死反被其噬的道理陈瑀比谁都懂,虽说现在是正德,但是再过十几年后,等嘉靖皇帝登基后,这些遗留的言路随便使个绊子,陈瑀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力挽狂澜。

    所以有个言路和自己走一条线,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经过几个月的修正,到正德四年年底,东南彻底太平。

    虽说东南太平了,但北直隶那边却恰巧相反,京畿附近已经闹的不可开交。

    究其缘由,内乱!

    不错,八虎太监内乱了。

    原因很简单,这八虎太监的心都不怎么宽,天天没什么吊事,细末的事自然都十分的计较,加上他们本身或就有点变态,一次让刘瑾办事(滥用职权、给予方便)刘瑾不同意,二次也不同意。

    久而久之,七虎渐渐的对刘瑾产生了怨念,只是刘瑾的权力太过大,那七虎稍微有点微词,等着他们的就是廷杖。

    所以七人只能默默的将这笔账记在了心理。

    加之刘瑾本人就不怎么待见七虎,虽然同为太监,但刘瑾的志向和抱负很明显高他们一筹,对于这些整日只知道作威作福、没有一点本事,对国家无一点帮助的人,刘瑾是打心理看不起的。

    这种看不起自然而然的会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表现出来,七虎太监也只能默默的将这些都记在心理。

    既然不能在你刘瑾身上找到优越感,那就让我等在百姓上尽显风流吧!

    于是乎,正德五年初,七虎几乎每日都会在京畿附近转上一圈,所过之处,说是寸草不剩一点都不夸张。

    对于这七个不成气候的人,刘瑾也懒得管他们,毕竟他们在朱厚照身边也能说得上话,所以刘瑾也不想弄的鱼死网破。

    在他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做,既然他陈瑀能改革,那为何他刘瑾不能?

    于是乎,今年二月份,刘瑾发布了一个十分让人愤怒的官职改革。

    陈瑀的改革虽然能触动一大批官僚的利益,但是他出发点是好的,而且过程也是一点一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不会让人难以接受,也不会将天下所有文官都得罪完。

    只是许多清官吏还是很支持陈瑀的,但是刘瑾这次改革却彻底让大明所有文官愤怒了,不仅仅是大明文官,武将也是亦然。

    到底是什么样的改革,能让全天下文武百官都愤恨于心呢?

    原来刘总下了一道行政管理改革,具体内容不多表述,主要的一道政令是,“各地吏官,皆从属于中官管辖。”

    什么意思呢?就是一府一县一省的官僚,不是以三司来分管,而是让镇守太监去管辖,三司对当地镇守太监负责,各地镇守太监直接对刘瑾负责。

    这事搁谁谁能愿意?百官早已经忍耐刘瑾很久了,只是他们力量过于分散,敢怒不敢言,刘瑾这一次新的政令彻底将百官推向于团结,一致对抗刘瑾。

    自从陈瑀回到京师后,足不出户,但自三月以后,内阁和陈瑀走动愈加频繁起来。

    不日李东阳几人便一致同意,将陈瑀调入礼部任左侍郎。

    非翰林不入礼部,非礼部不入内阁。内阁这么做的意思显而易见。

    内阁这么做,绝不是为了陈瑀好,陈瑀这小狐狸早知道李东阳这么做的目的了,是要引起刘瑾的注意。

    果真不错,刘瑾敏感的察觉到了陈瑀的狼子野心,陈瑀的势力现在已经遍布东南,如今想不到在朝廷也是如日中天。

    你在地方上无论怎么闹腾,我刘瑾都不在意,毕竟天高皇帝远,只要老子在皇帝面前多说你几句坏话,升迁任免都是一句话的事。

    可如今不同了,陈瑀在京师,也是可以随意出入皇城豹房的,他刘瑾还真没有把握人朱厚照到底听谁的!

    不行,一定要铲除陈瑀了!

    当陈瑀升礼部左侍郎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在暗骂李东阳,妈的,这么做不就是将老子朝火坑里面推?

    可是现在没有一点办法,好像能做的只有坐以待毙,本想去新建的豹房会会朱厚照,可每次都被钱宁以各种借口搪塞回来了。

    自从升了礼部后,百官非但没有巴结陈瑀,反而隐隐有和陈瑀保持距离的样子。

    除了朝廷几个心腹道喜外,无人前来。

    为此方献夫还颇感奇怪的问过陈瑀,为何尔升迁,却无人攀节?

    陈瑀没有回答方献夫,只是让他们全部蛰伏起来,所有人不许轻举妄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

    京师四月,安静异常。

    与此同时,陈瑀休书一封去了陕西,杨一清看了陈瑀的书信好,痴呆的半饷没能回过神来。

    有心腹军士问杨一清道:“大人,怎么了?”

    杨一清没有说话,但是眼中阴晴不定,良久后道:“这个陈廷玉,太狠了!这样的人是把双刃剑,不晓得到底会给大明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说完之后,杨一清眼神逐渐坚韧起来,单凭陈廷玉这一封书信,他只要告诉了朝廷,陈瑀决计活不了!

    但是杨一清思量了良久,这封书信终究被他扔进了火炉,然后对那心腹军士道:“你送一封名帖去安化王府上,今晚本官要拜会一番。”

    安化王朱寘鐇,封地就在杨一清管辖的三边内。

    这个藩王的名声向来不怎好,杨一清也是知道的,但是对于陈瑀那狠辣的计划,这点儿臭名声也算不得什么了。

    今晚,杨一清带着诱人的苹果找到了安化王,其实陈瑀说的计划很简单,试探他是否有谋逆之心。

    陈瑀只是让杨一清提出了几个诱人的条件,比如据关中,直奔京师,占领京师大事可成。

    这个条件很诱人,只要安化王从陕边神不知鬼不觉,大刀阔斧的挺入了京师,大明的天下就是他的了。

    对于这样的条件,安化王还是无法拒绝的,尤其是又得到了三边总督杨一清的支持,他更是信心大增。

    要知道,边关中,所有军队的力量唯有他杨一清最为生猛,加上他自己本也有点儿贼心,暗中也收买了不少关中军的将领,所以杨一清只是表达出一点儿意思,他就立刻附和!

    为什么说陈瑀这人太狠,就是因为此,那小子竟然引诱安化王造反!

    如果单纯的因为此事,杨一清肯定不会同意,但是陈瑀目的绝不是这么简单,他要借着安化王,消灭刘瑾!

    这一步就更加狠了,小小的年纪,心机这么的重,所以不得不让杨一清忌惮。

    陕边这边已经忽悠的差不多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刘瑾那边却先动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诛刘瑾(二)

    正德五年四月,刘瑾以莫须有罪罢黜以方献夫、顾鼎臣、翟銮为主的六科等官。

    这道旨意无疑是给了陈瑀一记十分大的重创,刘瑾要动手了?这死太监,果然还是先动手了。

    陈瑀早已经猜到,只要自己回到京师,一场双方间的决斗必然会发生,这些年陈瑀在东南的势力逐步壮大,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回到京师后,刘瑾绝不会允许一个老虎留在他的身旁。

    刘瑾的动作还没有完,他让内厂将方献夫等人抓获,并且栽赃他们贪污受贿。

    这下陈瑀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来到东极门东缉事厂,东厂见陈瑀前来,也没有一丝意外,守门的卫士见到陈瑀再也没了以往的恭敬,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屑。

    “陈大人,东厂重地,不可轻易入内。”

    陈瑀看了门卫一眼,身上散发的气势不是他们能比拟的,他淡淡的言语中带着十足的威信道:“本官乃内行厂厂都,本官怀疑尔内厂有人行不法之事。”

    “怀疑?陈大人在开玩笑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瑀没有再和他们废话,一旁的沈飞一脚将这两个挡路狗给踢开了,“尔东厂办事不都是这般么?难道本官怀疑还不够?”

    不多时,刘瑾在几个太监的拱卫下,闲庭信步一般的走了出来,见到陈瑀并没有一丝惊讶,笑呵呵的引陈瑀入了内堂。

    “陈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刘瑾端着一杯茶,淡淡的喝了起来,边喝边道:“今日东南乃至整个大明掀起改革风潮,尔陈廷玉却能安然无事,可知为何?”

    “知道,谢过厂都大人。”陈瑀道。

    刘瑾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的道:“我也知晓廷玉所来何事,但那几人咱家不会放的,你知道,咱家一向最恨贪污。”

    这种话谁都有脸说,唯独你刘瑾没脸,陈瑀笑道:“如果本官一定要保呢?”

    “陈大人是要和咱家撕破脸了么?”刘瑾没有一丝惧怕,白皙的脸上依旧带着古怪的笑容,“你陈瑀能起来,全都依靠咱家,不然你在东南的所作所为能起来么?”

    “莫要以为你派人去陕边咱家就不知道。”刘瑾提醒道,“不管现在还是未来,大明都是咱家的,任何人休想有他心,咱家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算是报答以前对尔的救命之恩,若是你在执意,休怪我刘瑾翻脸不认人!”

    陈瑀心中猛然跳了一下,想不到刘瑾这事都知道,那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全在刘瑾的眼皮子低下,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让自己倒腾?为何要让自己渐渐的做大起来?

    不对,这老狐狸是要坐收渔翁之利,所有的一切都是这老狐狸布的局,现在是他要收盘的时候了!

    想及此,沈飞来到内堂,在陈瑀耳边嘀咕了几句,陈瑀犹如五雷轰顶,东南所有陈瑀设下的官都被撤了!

    “陈大人现在想明白了么?你有什么资格和咱家斗?”

    “好、好、好!”陈瑀连拍着巴掌,神色说不出的黯然。

    “陈大人,不送了。”不知为什么,见不可一世的陈瑀低头,刘瑾竟有了说不出的快感,和咱家斗?你还嫩点!

    回到内厂后,沈飞见陈瑀神色不太好,急忙出去叫来了房小梅,将情况告诉她之后,沈飞便离开了。

    房小梅端着一杯茶找到了陈瑀,现在的陈瑀状态确实不怎么好,她从未见过陈瑀这么颓废过,想了想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停停停!”陈瑀捂住了耳朵,“我现在要的是安慰啊,来点实际的!”

    “啊?什么意思?”这家伙怎么变脸变的这么快?

    “比如身体安慰什么的。”陈瑀色眯眯的盯着房小梅,“今晚就从了老衲吧!哈哈。”

    说完一头扑了上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陈瑀和昨夜神色来了个鲜明的对比,陕西那边杨一清送来了一封信和一个男人。

    陈瑀万分奇怪,这老家伙没吊事送个男人来做什么?老子又不搞基。

    可看了信之后,陈瑀仰天大笑:“吾道不孤啊!”

    来的这个男人叫江彬,杨一清已经将所有计划告诉了陈瑀。

    陈瑀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擦枪走火,想不到杨一清更加的狠辣,照着杨一清的布局,陈瑀很快通过内厂将江彬送至豹房。

    江彬淫乐的功夫比钱宁还要厉害,很快的取代了钱宁,钱宁实权被废了,失去了价值,很快被刘瑾放弃。

    刘瑾也很快的重视起来这个叫江彬的男人来,查清楚他的来历后,刘瑾便准备对其动手。

    五月的一天,刘瑾还没有动手前,安化王那边在杨一清的煽动下,终于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开始了造反大业。

    杨一清和陈瑀早已经按照事先的计划,让安化王占领了宁夏等几个边关镇,眼看着很快要打到山西。

    这时候朱厚照终于慌了起来,难得一见的开始上了早朝,询问百官建议。

    陈瑀抓准时机上奏,以八虎太监张永为督军,都御史杨一清为统帅,率十万大军直奔宁夏擒安化王。

    若是单独让杨一清统兵,刘瑾肯定会设法阻挠,但是有了张永,刘瑾心终于安了下来。

    其实让张永出兵宁夏,刘瑾更加不能掉以轻心才是,只是他主观的认为,他们都属于一个太监群体,张永无论如何也不会叛变。

    但是他却从未考虑过,曾几何时,自己已经将那七只老虎得罪完了。

    当张永抵达宁夏会师杨一清后,杨一清立刻开始策划张永叛变。

    张永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同意,实在是太过忌惮刘瑾的权力,事情稍微有一点披露,将会万劫不复,这个险他张永冒不起。

    就在杨一清办法用尽之时,陈瑀那边又来了信件,杨一清看后捋着胡子大笑:“这小子真是绝了!”

    他急忙将信件拿给张永看,当张永看了之后,立刻吓的一激灵,差点尿都吓出来了,“好卑鄙!”

    其实陈瑀也没干什么事,就是让内厂从刘瑾的私库中偷了大量的珠宝放在了张永的家中。

    张永知道,刘瑾一直和自己有隔阂,这事既然被陈瑀那王八蛋抖出去了,回到京师只有一种结果。

    妈的,这是逼上梁山,老子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了!

    安化王的叛乱其实就是一场阴谋和笑话,对于陈瑀他们来说是一场阴谋,对于安化王来说是个笑话。

    这个谋反在陈瑀几人计划定好之后,很快就被杨一清评定了,在还没有回京师,张永就亲笔写了一封书信,秘密的让人送到朱厚照手中。

    等张永杨一清班师回朝之后,大殿上,朱厚照第一件事并不是给二人表功,而是面露杀气的问张永道:“尔说刘瑾参与安化王谋反,此事可当真?!”

    刘瑾站在一旁,使劲的揉了揉耳朵,没有听错!

    他脸色血红,翘起兰花指指着张永道:“你这个杀才,咱家从未参与什么谋反,休要胡说,来呀,给我掌嘴!”

    “刘大人以为自己是皇上么?君在侧尔在主?”陈瑀跳了出来。

    这句话无疑让朱厚照怒火中烧,“给朕将刘瑾拿下!”

    刘瑾这才意会道朱厚照这祖宗竟然还在旁边,擦了一把汗,急忙跪下道:“皇上,老奴错了,念在老奴衷心一场绕过老奴吧。”

    说着说着泪水竟然掉下来了。

    这时候如果还不做些什么,可真要完了!

    但是陈瑀今日吃定了刘瑾,他可不是刘健等人,他知道今日若不弄死刘瑾,日后死的就是他!

    见朱厚照神色有松动,陈瑀立刻道:“陛下,至于有无谋反之心,只要我等搜一下其房屋便可。”

    “我等一同前去,届时看刘大人可还有什么话说!”

    去搜查刘瑾是不怕的,纵然家中有贪污受贿的几百万银子,但那可都是要贡献给朱厚照的!

    “好!”刘瑾道,“这样更好!”

    陈瑀古怪的笑了笑,这笑容让刘瑾心中一紧,在内厂所有卫士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卫士拱卫下,一群人来到了刘府。

    说金碧辉煌一点不为过。

    果不其然,在家中搜寻了大量的珠宝首饰以及银子。

    朱厚照脸色铁青问刘瑾道:“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些钱都是老奴为您存的,以备不时之需啊!”刘瑾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果然朱厚照听到了这里神色有点儿松动,感激的忘了刘瑾一眼。

    有戏!刘瑾松了一口气。

    “皇上,这有密室!”陈瑀突然吼道。

    “密室?老子家中有密室老子怎么不知道?完了!”刘瑾心中生出一丝不妙。

    这是后院内的一处墙边,是一个地下室,从外面直通刘瑾府上。

    一行人顺着下去,只是看了一眼,刘瑾立刻就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诛刘瑾(三)

    密道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兵器铠甲,不仅仅如此,密道中还有暗道,暗道里面整齐摆放着皇冠和冕服。

    当刘瑾看到这些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显然知道,能在自己眼皮子低下做出这么一系列动作的,除了拥有内行厂的陈瑀是没有他人能做到的。

    刘瑾在朱厚照心中的位置很重,他相信,只要让自己见到朱厚照,一切还有希望。

    可是自从被关到内厂诏狱之后,连续五日没人来见,黑暗吞噬了他的一切,虽说加冕这画面他也想过,但是他知道,作为一个太监,能做到的极限就是这样了,所以也只是想想罢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陈瑀却给他实现了,可笑。

    一个毛头小子,刘瑾以为可以不废吹灰之力就能将其解决了,可是刘瑾又错了,事实证明,对于陈瑀必须要千万个小心。

    不过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上天不是没给过他机会,甚至给过了他两次,但是他始终没有意识到。

    内厂的诏狱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的跺到他的面前。

    “刘大人,圣上的处理下来了。”陈瑀背着双手,站在他的牢房门前,谈不上高兴,甚至有一丝丝失落。

    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太监,他的许多政令才能得以实施,就是眼前这个太监,替自己抗上了许多骂名。

    当刘瑾听到陈瑀这句话时,那绷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什么时候行刑?”刘瑾淡淡的道。

    陈瑀递给他一壶酒,刘瑾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就喝了,可是等了许久却没有毒发,不免好奇的看着陈瑀。

    陈瑀知道刘瑾什么意思,他道:“这不是皇上赐给你的,三日后,午门,凌迟!”

    刘瑾以为自己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可当听到陈瑀说出凌迟两个字,身子骨还是不自觉的紧缩了一下。

    见刘瑾这副模样,陈瑀心中也不是个滋味,对一旁牢房卫士道:“将门打开。”

    那卫士迟疑了一下,却听到陈瑀喝道:“快点。”

    卫士担忧的道:“大人,这……”

    陈瑀知道这卫士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危,他道:“刘大人不会伤害我的,你且离去吧,我和刘大人说两句话。”

    那卫士点了点头。

    牢房被点了一盏灯,灯光昏暗,四目相对,二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陈瑀当先开口了,他道:“我等毕竟相识一场,你可有什么冤枉,我会尽力给你达成的。”

    刘瑾看了看陈瑀,她始终猜不透陈瑀为何心机这么深,明明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人,为何却比李东阳之流还要老练?

    “到是有一丝疑问,不过在说之前,倒是想和你说说话。”刘瑾道。

    陈瑀点了点头,陈瑀心中甚至隐隐觉得愧对刘瑾,他干脆在牢房内的地板上坐了下去。

    “我本关中贫穷人家的孩儿,小时候的遭遇算不得好,甚至是糟糕透了。”刘瑾喝了一口酒,眼光深邃了起来,他继续道:“小时候田地被兼并,成为流民后,县官又处处针对我等,劳役害死了我的父母,实在走投无路下,我净了身子。”

    说道这里,刘瑾脸色有了一丝不甘,他摇了摇头,继续道:“也谈不上什么理想,只是觉得不死就好,逐渐的在宫中混了几十年后,幸得服侍太子的官位,我以为是老天赐给我的机会,我要辅佐太子,成为明君……呵呵,可笑吧?”

    “不可笑。”陈瑀摇了摇头,每个人都应该有梦想,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人生主线都找不到了,那注定会碌碌无为,所以他是打心理佩服刘瑾的。

    “可是逐渐的我发现了,太子好像根本不热爱政事,呵呵,弘治十七年,我便随太子下了江南,然后见到了你。”刘瑾看了一眼陈瑀,眼中充满了炙热,“尔廷玉以弱冠之年,所作所为却让人佩服万分,或是受了你的熏陶,那时候我励志,一定要治理好大明,给百姓一个安稳的河山。”

    “这些年过去了,那当初的豪言壮志却被声色犬马一点点消磨完了,物质的**愈加的强烈起来,我逐渐的变了,但是为大明那颗心却始终不变。”刘瑾道:“我和你不一样了,我老了,想做点什么事,虽说可能有点极端。”

    “其实你劝我的,我何尝不知道?一个太监?呵呵,他做的什么事,也会被那些所谓的文官们所不耻,所以唯有强权镇压他们!”

    “我刘瑾扪心自问,从未做过一丝丝祸害大明的事!”

    “你错了,就是因为你,大明贪污成风,这对大明来说的损伤有多大你知道么?”陈瑀道。

    “贪污?呵呵……哈哈……”刘瑾像是疯了一样,“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你就会知晓老夫为何要贪?你知道内库一天的开支有多大?你知道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全都是我刘瑾自掏腰包,不贪污?我从哪里弄钱?”

    “你所有的政事如果没有我刘瑾,你以为能那么轻易的就在全国推广?你知道那些所谓的清官都如何阻挠你的么?都是我用强权镇压下去的,因为我知道,你的政策都是为大明好!但是那些老顽固们却只想着自己的利益,真正的蛀虫到底是谁,尔廷玉想过么?!”

    说道最后,刘瑾甚至已经开始咆哮了起来。

    “你说的我都能理解。”陈瑀淡淡的道。

    “我最大的错误是什么你知道嘛?”刘瑾没有等陈瑀回答,自己继续道:“就是不该被权力熏了心智,对你下手!”

    “我的那一丝疑问就是,你为何明明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行事作为却像是活了几百年一般?”刘瑾道:“我观察过你,你的所有作为,所有的政治眼光从来没有失误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瑀笑了笑,先没有回答刘瑾而是问道:“你是想被凌迟,还是想安乐一点走?”

    刘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陈瑀是什么意思,他笑了起来,心中一口气放了下去,“谢谢你,陈瑀。”

    陈瑀点了点头,从怀中拿了一包药,缓缓的倒入了酒中,扬起手晃了晃,对刘瑾道:“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相信么?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从六百年后穿越过来的!”

    刘瑾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你早就知道我的下场了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大明的命运了对不对?这就能解释通了,哈哈,这就能解释通了!”

    他说完一仰脖子将哪壶酒灌了下去,死前带着一丝微笑和一丝解脱。

    朝廷已经下了凌迟的旨意,自然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但是当陈瑀像朱厚照坦白之后,朱厚照感激的看了一眼陈瑀。

    他对陈瑀道:“刘瑾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算是一条狗也有点感情了,谢谢你理解朕,后事你处理吧,朝廷的面子不能失了。”

    三日后,陈瑀找了一副死囚的尸体,将其绑在了午门,任由刽子手三千六百刀凌迟。

    同一日,陈瑀将刘瑾的尸体从皇城拉了出来,在京师的北隅下葬了,没有名字,没有姓氏,甚至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座坟墓。

    这一刻,陈瑀突然有一种感悟,生前即便在威风又有何用,死后不也就是这短短的两米见方的的棺材?!

    房小梅见陈瑀有点儿失落,小手不知何时拉住了陈瑀,身子依偎在了陈瑀的怀中,对陈瑀道:“你放心,你死后决计不会这么凄凉。”

    日,这死丫头,这么快盼着我死!

    谁知房小梅继续道:“那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会在旁边下葬!”

    这是陈瑀两辈子来,听过最为动听的情话,不知何时,眼眶湿润了。

    紧紧的将她搂入了怀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那你先死了,怎么办?”

    “讨厌!”房小梅噗嗤的笑了笑。

    陈瑀知道房小梅是在开解自己,这妮子的心思很是玲珑,陈瑀很是感动。

    刘瑾死后,李东阳立刻注意到了蹊跷,他敏感的发现这一切都是陈瑀在幕后操作,现在陈瑀已经进了礼部,假以时日,入内阁是板上钉钉的。

    陈瑀的厉害他见识过了,于是立刻将杨廷和从南京召回了京师,并且提前一步安排了杨廷和进入内阁。

    同时,焦芳和王鳌也被他踢出了内阁,现在可以说是李东阳掌握了大明中枢。

    在召回杨廷和之前,李东阳还做过一件事,这件事被天下所知,他高调的宣布将首辅的位置滕让出来,并且亲自去洛阳迎接刘健复位。

    李东阳越是这么做,刘健就越是没脸回去,当初当着天下的人将李东阳骂的猪狗不如,如今再回去,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虽然李东阳早也就料到了刘健和谢迁不会回京师,但是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并且他还隐隐的让门生对外宣布,是他联合杨一清张永除掉了刘瑾……

    无论如何,这件事结束后,李东阳得到了利益最大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宗室加禄(上)

    自刘瑾下台后,李东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清楚了所有刘瑾余下的势力,帝国官僚机构焕然一新。

    这也标志着为期五年的刘瑾执政彻底结束,许多被刘瑾贬谪的言官等大部分被重新启用,比如御史戴铣、主事王阳明等等。

    此同时,言官统一口径,废除刘瑾执政以来所有的政令,见行条例更是在全国范围内被销毁,一本不留。

    倒是赋役方面,他们尚未动手,或许是真的看出了陈瑀这一政令的好处,或许是忌惮于陈瑀的权势。

    只是这些百官不敢言,那些王室贵族们可就不管了,一条鞭和摊丁入亩着实的让他们收入锐减,许多灰色收入更是无从说起。

    他们早已经怨声载道,此刻恰好可以借着这个势,一并将这条法令给废除了。

    于是几个藩王之间互相通了口气,联合许多勋戚等一同上书朝廷,乞求废除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法。

    若是一人两人到也好说,或许陈瑀动动手腕就能压下去了,可是这次勋戚绝对的默契让陈瑀一时间也局促起来。

    李东阳一天收到的折子快推成山了,全都是骂他这个内阁首辅不作为,为此他也是压力巨大。

    虽说他也知道陈瑀这两个法令能给朝廷带来多么大的收入,可是实在扛不住那些勋戚,若是这样下去,怕他这个内阁首辅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没有办法,李东阳让小吏去礼部找到了陈瑀,这事是陈瑀弄出来的,那些勋戚针对的也是陈瑀,所以办法还是你来想。

    老夫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若是天天为这事犯愁,大明还不垮了?

    陈瑀也早就料到李东阳回来找自己,他也比任何人都要烦闷,这些贵族勋戚贪得无厌,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朝廷妥协,即便这条法令废除不了,他们也要在朝廷头上捞一笔。

    陈瑀早就看清楚这些家伙的心思。

    一条鞭和摊丁入亩陈瑀无论如何也不会废止,这两条政令是经过封建最后三百多年的考验的,是绝对利大于弊的。

    可是问题来了,如果不废止这两个政令,这些勋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狮子大开口问朝廷要一笔,这些个群体谁说现在还不是太多,仅仅只有一万来人,可是他们的繁殖能力简直骇人,就是这些人活生生的将大明吃垮了。

    等等……基数?贪得无厌?绝不废除政令!

    陈瑀好像已经理明白了一些事,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一旁的沈飞见了之后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看来陈大人又要阴人了!

    到了内阁后,就见李东阳和杨廷和忙的不可开交,一卷卷卷宗和折子翻阅声此起彼伏。

    杨廷和此刻对陈瑀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来坏,经历了刘瑾事件之后,这家伙的心性收敛了很多,可越是这样,陈瑀就越是害怕,他还是觉得以前那个敢爱敢恨……哦,善恶分明的杨廷和比较可爱一点。

    李东阳见陈瑀来了,搁下卷宗,拉住陈瑀的手激动的道:“陈大人啊,你终于来了。”

    “老师,这是……”陈瑀明知顾问的道。

    “就是因为你那两条政令,那些王贵们差点将老夫吃了,老夫管不了,这事还要你来解决。”李东阳道。

    两条法令给大明带来的赋役收入有多么可观,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以后都是他李东阳史书上浓重的一笔,他才不想废除。

    好处你得了,遇到麻烦就要撂担子,也是绝了,陈瑀笑了笑道:“老师说的极是,下官也曾考虑过此事,只是……哎,没办法,不若就废了吧!”

    李东阳本以为陈瑀早就应该想出了解决之道,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心这么宽,当即道:“不行!”

    随即觉得不妥,然后解释道:“这是你的心血,岂能这么轻易放弃?”

    “哎,谁说不是呢,这就如同我的孩子般,但凡有点儿机会,谁愿意放弃,可是现在凭我一人肯定是办不成了。”陈瑀一脸苦像。

    李东阳是聪明人,陈瑀这句话说完他就知道他话中的潜在意思,既然一人之力办不成,那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呢?

    “廷玉切莫说些丧气话,这不还有为师我在?若是有什么困难为师岂会不帮?”李东阳道。

    陈瑀不自觉的笑了笑,这一抹笑容刚好被杨廷和捕捉到,他并未声张,只是默默的记住了,看陈瑀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杨廷和现在要向陈瑀学习,虽然说出来有点儿丢人,可是他逐渐放下了那不值一提的虚荣心,陈瑀这小子能一直走到现在,决计不是靠溜须拍马!

    “如果是由老师的帮忙,那此事可事半功倍。”陈瑀道。

    李东阳也很是好奇,他也想知道陈瑀这小子到底会用什么方法去解决这件事,于是颇为期待的问道:“不知廷玉待如何解决?”

    “其实说穿了,他们的目的也不过是索取利益罢了,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利益!”陈瑀道:“下官曾研究过,自正统后,朝廷收入一直以2700万石为定额,但自一条鞭出后,三年、四年的收入甚至一度达到了3500万石,可见这政策给朝廷带来的收益是相当可观的,那么我们且抛开这个数不谈,单以正德元年做对比,其中拨付给王贵的占十之三,约860万石左右。”

    “两者对比下就可知道,若真的由着他们废除了一条鞭政令,那对朝廷的损失是相当大的,既然如此,何不给他们加俸?由850万加到1200万石,那么他们定会心悦诚服!”

    陈瑀刚说完,李东阳和杨廷和的脸顿时拉下来了,还以为这陈瑀会有什么高深的对策,想不到竟出这些馊主意!

    李东阳当即便道:“不可,且不说这样做会失了朝廷的威严,一旦这个先例开了,后患无穷。”

    “那就签订协议,断了后患。”李东阳所有的反应都在陈瑀的意料之中,所以并不意外,他知道李东阳还会反对。

    果不其然,李东阳继续道:“余下的三千五百万石去了宗室的八百万石本就够吃紧了,若是在拨四百万过去……不行!”

    这些点陈瑀不是没有考虑到,但是和后面那庞大的宗室成员来比,陈瑀觉得现在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如果现在将禄米定死,绝对可以很好的遏制那疯狂繁衍的宗室后代。

    “老师你有所不知,我给您算一笔帐。”陈瑀淡淡的道:“自太祖皇帝开辟大明后,便给宗市内勋戚十分优厚的俸禄,是也不是?”

    “那是太祖皇帝宅心仁厚,无可厚非。”李东阳点了点头。

    “对,下官也算过一笔帐,太祖开国后,勋戚藩王等,加起来不过五千余人,传承到现在已经有两万余人了,对也不对?”

    李东阳又点了点头,渐渐的好像知道了陈瑀想表达什么。

    “说句不敬的话,这些人就相当于朝廷白养,现在他们或许还没看到人口中的优势,一旦他们揣摩透了,这群人会不会疯狂滋生?那么接下来朝廷要付出的禄米可决计不会是八百万这么简单了。”

    “这是个动态数据,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直接给他封死?!虽然现在朝廷看上去好像亏了很多,可是如果长远看呢?”陈瑀说完之后,便停了下去。

    这里面的信息量很大,有些用词都是很后代化,所以需要让他们理解一段时间。

    李东阳和杨廷和想了半饷,突然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陈瑀,这小子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这些数据他们从来没有仔细拿出来分析对比过,但是陈瑀不但能精准的掌握数据,还能从其中看出问题,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陈瑀分析的没有错,李东阳考量了一番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他问陈瑀道:“你打算怎么做?”

    “降禄米!”陈瑀说出这三个字之后,李东阳和杨廷和彻底呆了,这么说便意味着,他把前面自己的论点全部推翻了,这这……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二人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可是看陈瑀又不像开玩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李东阳疑惑的道:“你……没说错?”

    陈瑀笑道:“自然是没有,老师,这事儿您就交给我,只要您不反对,最终的目的肯定能达到的!”

    李东阳明白了,这小子没疯,不但如此,还是绝顶的聪明,这是要将所有的宗室玩弄一番啊!

    先打一棒,然后给个绝大的好处,换做是谁都拒绝不了,高,高!

    李东阳看了一眼陈瑀,眼中充满了欣慰、佩服和欣赏,他道:“好,好,这事便由尔处理,为师相信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宗室加禄(下)

    正德五年底。

    大明朝内阁和户部联合发布了一条政令,这条政令立刻让整个大明骚动起来。

    这条政令的具体内容就是远宗室禄米从每年八百万石减到七百万石,这一下子便让宗室炸开了锅。

    他们一番打听之下,才知晓这政令正是出自礼部左侍郎陈瑀的手笔,报复!他们知道这是陈瑀的报复。

    是针对他们联合起来推翻陈瑀两条政令的报复,好么,你陈瑀以为你是谁?竟可以和整个大明朝的王贵作对么?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于是乎,在临近年关的时候,所有宗室联合进京,要知道,此举无异于造反,因为太祖皇帝自定下藩王制度之后,所有成年藩王必须离京就藩,且不得出藩地一步。

    如今这些人已经完全不顾祖制,这意味着什么?若是一个两个还好,可是两京一十三省所有州府的宗室一同出发如今,凭谁也不敢阻拦。

    他们这是在给朝廷施压,给陈瑀示威!

    当李东阳知道藩王这般动作之后,也颇为担忧,他找到了陈瑀,但是陈瑀却让他放心,陈瑀说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决计出不了事。

    陈瑀说罢,李东阳才稍稍放下了心事。

    这般博弈决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陈瑀已经做好打长久战的准备了,因为他必须要让藩王在十分艰难的条件下取得胜利,只有这样,陈瑀才能拿出自己的底牌。

    果然,这一年的年关,无论是陈瑀、还是藩王还是内阁和户部,全都没有一个人过个好年。

    两方争执不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加上陈瑀现在又在礼部,这些人可都是玩礼法的高手,又有方献夫等给事中言官,所以在对抗宗室群体中,陈瑀一点不落下风。

    宗室们此刻也真是捉急了,他们实在没有想到陈瑀这小子的骨头这么难啃,本来以为只要自己轮番出动,那小子肯定怂了,却没想到他越战越勇。

    这就罢了,加上正德皇帝的面也见不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内阁说了算,现在内阁又拿不定主意,毕竟两家都有理,内阁也不能随意的就主观的偏向谁。

    这仗对陈瑀来说无关紧要,反正他也没利益,但是对宗室就大不同了,如果这次输了,损失的是他们的切身利益。

    于是乎那些本来各自为战的宗室们空前团结,一同商量研究如何对付陈瑀,憋了许久,终于要放大招了!

    看着内阁中优哉游哉的陈瑀,李东阳没好气的提醒道:“宗室已经放出话了,明天一战不是你死就是他们亡,你倒好,像是没事人一样。”

    陈瑀笑了笑,双手一摊,“本来也没我什么事,这下倒好,我还怕他们不放大招呢,就等着明日呢!”

    “你呀你,那些人被你玩的团团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呢!”李东阳言语中颇为平佩服。

    果然,第二日,朝堂上争执十分的激烈,所有矛头直指陈瑀,陈瑀却闲庭信步一般,优哉游哉。

    半饷后,那些宗室像是累了,陈瑀方才开口,“既各位要取消一条鞭和摊丁入亩,那朝廷少了进项,不从尔等口袋里面掏出一点儿,也说不过去吧?”

    果然,这小子的目的就在这了,那些宗室像是早就意料到了陈瑀的目的,他们道:“我等可非代表着自己,不过是替天下人说句话罢了,陈大人这意思,为何不从他们身上下手?”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打着这么大的名头,扣了这么大的帽子,还不是为了自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陈瑀笑眯眯的道:“其实本官也并不想减俸,只是若是两条政令废除,朝廷可真是少了许多进项,我也知晓各位王爷们的难处,也只想各位也是为朝廷着想,其实心中并不想废这两条法令,也只是碍于无奈!”

    那些王贵们听到陈瑀这番话,方才点了点头,想看看陈瑀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陈瑀继续道:“本官觉得,我等都是各自有理,既如此何不找个折中的办法行?”

    那些宗室一听有路,面色微微露出喜色,忙问道:“如何折中?”

    “两条政令不废除,朝廷既然增了这么多进项,自当拨出一点给尔等,900万石如何?”陈瑀道。

    对于这种谈判,陈瑀决计不会一下子开出心理价位,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根本就没将大明的死活看在眼里,在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区区的一百万石肯定打发不了他们。

    果不其然,他们连忙摇了摇头:“我等是代表下面人说话,这点儿钱我们也不要,拿出来是要分给他们,只是区区的一百万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够。”

    “一千万石!”陈瑀也不含糊,一下子又加了一百万,这么大的手笔让王贵们全都懵逼了,因为他们不相信陈瑀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全都疑惑的看着内阁。

    李东阳点了点头,稳重的道:“陈大人说的都已经和老夫商量过了,老夫同意。”

    那些宗室一看有路,只是这么一闹,就加了两百万石,这可是比天上掉馅饼还难啊,不过他们也能撑住气,摇了摇头道:“不可不可。”

    这些老流氓们,无耻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陈瑀也摇了摇头,“那朝廷也给不了更多了,如果不行,我等可下政令,直接将这二百万石分给那些所谓的百姓们,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本官想,这么多应该能满足他们。”

    陈瑀这话说出来,那些人脸上立刻大惊失色,急忙摇头,“既如此,那边罢了。”

    以为这样就完事了?想白白的拿二百万石俸禄?你们想的倒是很美。

    就在宗室们还未来得及高兴的时候,陈瑀突然道:“慢着!”

    “怎么?陈大人要反悔?”

    “非也!”陈瑀笑道:“本官是决计不会反悔的,倒是怕日后还出了这些事,那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原来是为了杜绝后患?宗室们也不傻,他们肯定不会再答应陈瑀任何的要求。

    可是当陈瑀将条件说出来之后,这些人再也忍不住了,陈瑀又加了,一千二百万石!

    这什么意思?将近国家收入的一半了,要知道在弘治朝时期,国家定额收入只有二千七百万石,虽然正德时,因两条政令,国家收入提高到了三千多万,可一千二百万决计不是个小数目!

    这样的条件怎么能不让宗室们乐开了花!

    “但是本官有条件!”陈瑀的话立刻引起了宗室们的注意,冷静一番后问道:“什么条件。”

    “尔等必须和大明签订一份合约,且长久有效!”

    “什么合约?”宗室们警惕的道,如果这合约对他们有不利,他们宁愿放弃这二百万,直接拿一千万的好处跑路。

    “从此后,一千二百万俸为朝廷拨付给尔等定额,尔等不可在对一条鞭和摊丁入亩又任何异议!”陈瑀说出了条件,其实这句话的重点是前面一句,后面只是为了迷惑他们。

    可是他们却以为陈瑀的重点在最后一句,当即乐开了花,立刻同意,并且急不可耐的让内阁拟定合同。

    李东阳都看傻了,这事儿陈瑀不急,那些宗室们倒是急的像孙子一样,简直让李东阳哭笑不得,同时心中开始佩服陈瑀这小子了。

    能这么前瞻性的看透问题,而且可以不露声色的提前解决问题,并且手段这么的高明,陈瑀不得不让他李东阳佩服。

    就在宗室禄米问题解决后,畿南地区发生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有农民刘六刘七者在霸州发动起义。

    农民起义这种事层出不穷,一开始朝廷谁也没在意,可是二个月后,朝廷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刘家兄弟二人的起义军军令严明,所到之处深受百姓爱戴,规模越来越大,现在发展到足有万余人,并且还在不断的壮大。

    不对啊,按理说自考成法出来之后,地方上贪污已经少了许多,为何还有这么多人造反?

    陈瑀想不出问题的根基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当这则消息传到京师自后,陈瑀立刻自告奋勇,愿统兵清理叛乱。

    倒不是陈瑀想要立功或者怎么样,说实话,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去触碰,京畿附近的军兵素质陈瑀比谁都清楚,他能用的兵也只限于京畿附近,边军还不可调动,想要靠这些军兵去打起义军,谁都没有信心。

    用后世流行的话来说,京师的军兵就是一群纸老虎,除了欺负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若是带着这样的兵去打起义军,其结果不言而喻,失败的概率很大,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去,若是成功了那皆大欢喜,可失败了呢?

    所以当陈瑀要接这个统帅之职位的时候,兵部没有任何异议,他们正愁着找不到人,这刺头却跳出来,真是自找麻烦。

    既如此陈瑀为何还要这么积极?陈瑀不傻,他想弄明白缘由所在,对这种事,决计不能靠暴力,他不想损坏大明的根基—百姓。

    所以他要不战而屈人之兵。(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霸州起义(一)

    陈瑀没有半点犹豫,当兵部给他帅印之时,便带着戚景通大刀阔斧的朝北直隶霸州方向进发。

    同时,他让内厂沈飞等人在周边活动,秘密收集情报。

    陈瑀一直搞不明白的事,大明帝国的运转眼看着步入了正轨,为何还会有起义军,这且罢了,毕竟偏远地区少数民族叛乱层出不穷,可那毕竟是汉人和少数民族之间的矛盾,可以理解。

    让人费解的位于北直隶京畿附近的百姓为何会突然起义,而且规模非但没有缩小,竟然会逐渐壮大。

    陈瑀知道,事出必有因,他不想让大明国力有所损失和动荡,同时也不想那一批起义的苦哈哈百姓白白牺牲,所以这个统帅他是非做不可。

    他相信,如果换一个人,处理的方法永远只有一个,**!

    这是陈瑀不愿意看到的。

    这次陈瑀也是轻装上阵,有且仅仅是他和沈飞二人,身边甚至没带一个随从,因为只有这样才好混入起义军中,了解缘由。

    所以在出了京师城门之后,他和戚景通就换了一件行头,戚景通还好,长期行军打仗,皮糙肉厚,一看就是穷逼。

    但是陈瑀不一样,即便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也能看出一种贵族的气质,必须得想个好一点的理由,不然很难混入起义军中。

    二人沿路乞讨,准备步行至霸州,可是还没走出京师多远,身后便跟上来三人,陈瑀见后差点尿都吓出来了。

    “皇上?你……你这是做什么?”眼前的朱厚照和陈瑀的打扮不遑多让,只是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出来的。

    他身后还跟着二人,这二人见了陈瑀之后纷纷行礼,“钱宁/江彬,见过陈侍郎。”

    陈瑀对二人点了点头,只是照面间,陈瑀就感到二人气氛有点儿不对,那钱宁像是有许多积怨一般,倒是江彬,显得满面春风。

    朱厚照笑呵呵的道:“打仗这么好玩的事,朕自然要出来。”

    早就知道这小子能折腾,所以当他说出来之后,陈瑀也是见怪不怪,便随意问道:“那内阁知道么?”

    其实说了也是白说,内阁百官根本就见不到朱厚照的人,此刻出来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朱厚照很是兴奋,没有回答陈瑀这白痴的问题,激动的道:“我们怎么打?这是要深入敌后?”

    陈瑀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道:“这就是你这身打扮的缘由?”

    弄清楚朱厚照意图之后,陈瑀知道,现在就算是八抬大轿也抬不回去这小子,无奈的带着三人继续前行,为了显得逼真,一路上以白面充饥,路途遥远,天气寒冷,朱厚照早已经冻的瑟瑟发抖。

    他身旁的江彬立刻给朱厚照递过去一件外衣,一旁的钱宁看后,不经意间眼中多了一丝怨恨。

    一路上陈瑀也注意观察了,但凡是一些乞讨卖力不讨好的事,朱厚照都会吩咐钱宁去做,可见钱宁在朱厚照心中的地位正逐渐下降,也难怪钱宁会一脸不高兴。

    走了不知道几天,几个人无论各方面都已经快要到了极限,可大家却都咬牙坚持着。

    因为越是这样,若是遇到起义军就越是有利。

    陈瑀还是很佩服朱厚照的,莫要看他九五之尊,但吃苦耐劳一点不必自己差,这小子身上有很多优点,只是那一个缺点就能将所有优点都给盖了去。

    一行人正走着,突然见见面有一批人朝这边靠近,待看清之后,陈瑀眼中布满一丝兴奋,等到了,这么多天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

    “各位军爷,给我们点吃的吧!”陈瑀立刻装作艰难的走到了那一群民兵的队伍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实也不能说装,他身体确实已经快要到极限了,所以这一动作做出来到没有引人怀疑。

    为首的那个汉子此刻没有理会陈瑀的话,而是仔细的打量着陈瑀,良久后开口问道:“你们是哪里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我乃霸州丁家,这是舍弟。”陈瑀指着朱厚照,继续道:“前不久,官府以莫须有之罪,将家父等一家三十余口人杀害,我兄弟二人因在京师,侥幸逃脱。”

    说到这里,陈瑀眼中露出一抹戾气,当然这都是装给眼前这个头领看的,霸州确实有丁家,也遭遇过官府的洗劫,只是内厂给出来的信息说,那一家人已经全部被杀,哪里还有人?

    陈瑀这话真真假假,不得不让人信服,那头领点了点头,吐了一口吐沫道:“可恶的朝廷,出了欺负我等百姓还能做的了什么?!”

    “不是说陈侍郎提出赋役改革了?为何沿路下来还有这么多难民?”陈瑀装作不解的问道。

    “改革?那陈大人的初衷是好的,可是这些政策岂能广泛施行?”说到这里,那首领立刻警惕起来,“你为何这么问?这些事你难道不晓得?”

    这厮倒是挺谨慎的,陈瑀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晓得,我们兄弟都在京畿读书,哪里会知道这些事?”

    “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原来是个书生,难怪了。”他话一说完,人群当即哈哈嘲笑起来。

    陈瑀也不管这些人变态和嫉妒的心理,他道:“不知这位军爷是哪里?可认识刘家兄弟?俺们要投奔他们,为俺冤死的丁家三十余口人报仇雪恨!”

    “还报仇雪恨?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那首领大大咧咧的笑道:“俺乃齐彦名,跟着俺一个道理!”

    显然这齐彦名已经对陈瑀几人没了怀疑,他喝道:“给这几位义士拿点馍过来!”

    “谢谢,谢谢齐首领,不知道俺们能不能跟着你?”陈瑀不动声色的问道。

    “哈哈,扶贤起义,自然谁都欢迎,日后尔等便跟着俺吧!定要打到京师,将皇帝老儿拉下马。”齐彦名豪放的道。

    话一说完,陈瑀身后的钱宁立马喝道:“大胆!”

    这一声大喝,立刻让齐彦名紧张起来,义军的人也全都亮出了兵器,将陈瑀几人纷纷包围起来。

    朱厚照狠狠的瞪了一眼钱宁,此刻钱宁也意思到自己犯了错误,不知所措。

    “大胆,都说了不要在他人面前瞎胡闹!”陈瑀急忙笑道:“两位兄弟是我们的书童,一个叫大胆,一个叫包天,平日里最喜欢胡闹!”

    陈瑀指着钱宁和江彬,“还不过来给齐首领认罪,自己掌嘴!”

    二人看了一眼朱厚照,来到齐彦名身旁,狠狠的抽自己的嘴巴子。

    “好了好了,都是瞎胡闹,就算了吧。”齐彦名这才放下了心,奶奶的,差点被两个小崽子吓尿了。

    就这样,陈瑀几人成功的混进了齐彦名的队伍,一路上陈瑀打听到,这些人不是去霸州方向,而是转而去山东,与刘六刘七汇合。

    江南之患粮为最,河北之患马为最,江南的粮食问题,陈瑀已经解决了,可是当从齐彦名口中得知河北地区养马问题后,陈瑀才知道畿南爆发起义的缘由。

    为保证边军马匹的供应,自明初以来,明政府强下令河北地区农民充当养马户,马户的徭役十分的沉重,为保证边军的马匹供给,这些农民们必须舍弃田地养好马匹,一旦所养马匹死亡或者供应不及时的时候,这些人要赔偿巨额损失,甚至会吃上官司。

    加上河北地区本就靠近京师,官僚等大户自然对他们剥削严重,所以民不聊生,社会矛盾十分的尖锐。

    正德四年刘瑾以极其残酷的手段残杀和镇压起义军,是导致这一场大规模起义的直接原因。

    一路上据陈瑀观察,这些人军纪严明,且从不扰民,甚至会救济灾民,队伍吸纳人数十分的快,所过之处,深受百姓们的爱戴。

    在下山东时,队伍首先在河北转了一圈,陈瑀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只能拿着兵器在他们后面乱转。

    军队的构成鱼龙混杂,强盗、书生、乞丐、商人全都有,不过中坚力量还是以河北农民居多。

    就这样转了三四天后,那齐彦名突然给手下军兵们做了许多大鱼大肉,更有许多好酒,酒过三巡后,齐彦名才道:“弟兄们,久闻博野政吏**,民不聊生,县内百姓叫苦不迭,今日我等便去解救那些受苦的同胞们,给我杀进去,推翻暴政!”

    这一呼喊来的太他妈突然了,军队里很多百姓都触不及防,但是陈瑀观察,前面有二千来人素质十分好,当齐彦名喊出话之后,便整齐划一的冲了出去。

    看来这些是正规军了,有了这二千来人的冲锋,后面的百姓胆子壮大了不少,也紧随着朝城门冲了过去。

    京畿地区的军兵素质比陈瑀想象的还要差,守博野的军兵看到城楼下将近五千多人,立刻吓的丢下兵器跑了。

    根本没有一人反抗,义军不费吹飞之力的就攻入了博野城。

    朱厚照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冷眼看着一切,早已经怒不可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霸州起义(二)

    这次攻打博野,怕是起义军早就制定好的方案,博野城哪里的守备疲软他们都一清二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且齐彦名打的很有目的性和纪律性,这一场仗与其说是攻打博野,倒不如说是给那些新编入军队的百姓们一点儿信心。

    让他们知道,原来大明朝廷军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在进入博野城后,义军没有抢夺平民百姓的一丝一毫,第一件事就是攻击进入了县治,然后将当地一些大户豪绅全都给洗劫了遍,搜刮了不计其数的银子和米粮。

    攻掉博野之后,他们便以此为根据地,又一次吸纳了大批农民,起义军数量从起先的四五千人逐渐到了七八千人。

    攻掉博野之后,齐彦名的军队便在此歇息,大军已经歇息了快要四五日了。

    朱厚照十分奇怪的问陈道:“为何这些人不继续攻打?反而要在此出歇息?”

    “在等人,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可能就是在等刘六和刘七。”陈道。

    “小小的起义军,竟然这么轻轻松松的就将京畿附近的县城攻掉了,大明军队到底羸弱到了什么程度?内阁是干什么吃的?”朱厚照突然来了火气,“一个县,私藏的银子竟然多达几百万两,**到了什么程度!”

    陈心说,都有资格说这话,就你没有,你自己从未关心过政事,国家已经被刘瑾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你现在倒是在这里开始说风凉话了。

    “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朱厚照见陈半饷不说话,便主动问道。

    “根源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我想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了,到也没必要继续在此处呆着了。”陈道。

    他说完之后,那江彬神色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心中那计划难不成就这么夭折了?早知道在攻打博野的时候便实施了。

    就在江彬惋惜间,齐彦名突然带着一行人朝这边走来,几人立刻紧张起来。

    莫不是齐彦名看出什么猫腻了?这些人起义本就是干着杀头的勾当,就算里面又几个软弱之辈,但首领决计都心狠手辣,若是真被知道了身份,莫说他这个礼部侍郎,估计朱厚照的命都不保。

    这时候陈注意观察了一下,齐彦名身旁还有两人,这两人在他左边,显然是高他一等,根本不用猜就知晓这二人定然是那刘家兄弟。

    “各位兄弟们,我来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等义军首领,刘家兄弟!”齐彦名高声介绍道。

    那刘家兄弟是个十分和蔼的人,单从那笑容中就能看出,通体皮肤黝黑,应该是长期曝晒在日光下,典型的北方农民。

    这一身长相更加的亲民,他二位大大咧咧的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些什么?兄弟们能吃饱饭,我等比啥都开心。”

    不晓得是二位兄弟的城府太深,还是本来就是这般,总之这几句话顿时将他们和这些农民们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很多。

    “你们中可有博野的老乡啊?”刘六问道。

    他话一说完,许多百姓便纷纷举手,刘六点了点头:“如何,这里可还习惯?”

    当刘六、刘七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陈就知道了,他们注定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倒不是说他们能力欠缺,主要是思想局限性以及战略眼光等问题。

    准确的说,他们根本没有做好一系列的准备,农民起义很难取得成功的缘由就是缺乏战略思想。

    就算是现在让他们攻破了陇右、山东、河南甚至江南又怎么样?他们始终没有一个体系,百姓们的心思也是很简单,他们之所以跟着起义军,只是为了吃饱饭。

    自从陈推出一条鞭和摊丁入亩,已经很大限度的消除了土地兼并的问题,又加上税收透明,又有考成法制约各地官僚,百姓的日子相比正德初年好了太多太多。

    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这几个新改革还没有全国范围的推广,不过这些都是时间的问题,任凭刘家兄弟如何折腾,最终的结局陈已经看透。

    不过他现在还并不想带朱厚照回京师,他就是要让朱厚照看了一看,帝国上下究竟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大明并没有内阁等官僚描述的那么好,像这些吃不饱饭的百姓比比皆是,这都要让朱厚照看一看,希望他能做一些改变。

    随着朱厚照思想和心里的成熟,很多事情陈也不敢直接去规劝,他不像大明的那些御史言官和庶吉士词臣,他知道朱厚照的性子,你越是和他对着干,他就越来劲!

    他只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看看能不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引导朱厚照,毕竟大明始终是他朱家的。

    还有一点,陈也是怕,若是真的如杨廷和等人在朱厚照耳边唠叨多了,反而会让他们参生隔阂。

    人心这个东西其实算是最难把握的,陈现在每一天都是在揣摩这个东西。

    博野的物资算是很丰腴了,百姓们难得吃了一顿好饭,说是好饭,其实也就是米糠中加了一两块肉。

    也许你会觉得,博野攻下之后,那几百万两的银子呢?

    这些自然是被起义军收纳,因为他们需要整编更多的军队,组建和拉拢军队就需要响银,所以真正攻打下一座城池之后,给百姓们的东西也只是一两块肉。

    虽然不多,但是从那些洋溢笑容的百姓脸上可以看出,这些已经够了。

    “辛苦攻打了一座城池,他们只是为了一两块肉?”朱厚照怎么也不能理解。

    “攻打城池不是他们本意,他们本意只是为了一两块肉。”徐灿道,“其实大明百姓的要求很简单,他们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摇旗造反,若是有那么一天,希望皇上放过这些人吧。”

    朱厚照知道陈意思,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这些起义军,便道:“回去吧,朕知道他们为何造反了。”

    他们没有在继续跟着起义军南下,而是偷偷的脱离了人群,朝京畿而去。

    陈找了一辆马车。

    朱厚照执意要骑马,但是陈以京师耳目众多,且官僚御史科道言官多在街肆,若是被发觉恐有不妙为理由,还是让朱厚照安心的上了轿子。

    这小祖宗,真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镇压刘六、刘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陈只是过来了解一下状况,虽然他接了兵部帅印,但起义军愈加壮大,而且京畿这帮子废物根本没有办法调去。

    若真是不幸碰上了刘家起义军的正规军,结局怕之后一个。

    朝廷这个脸面他陈不敢丢,也丢不起。

    一路上陈都在沉思,到底该派谁,调哪个军队去周旋和攻打起义军,如果胜了还好,可若是败了呢?现在朝廷一大批人在盯着陈,虽然刘瑾的事告一段落,但是七虎、江彬、钱宁、杨廷和、李东阳可是没有一个善茬。

    尤其是杨廷和,自从从南直隶调回来之后,便被李东阳以治理有功为理由,擢升为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任少傅兼太子太傅。

    虽说现在陈和内阁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是他也不能任凭内阁这样发展下去,因为他还有许多抱负没有实现,而杨廷和和自己也决计不是一路人。

    “陈,你上来。”就在陈骑在马上沉思的时候,马车上侧边轿帘被掀了开。

    “啊?皇上不可。”陈惶恐的道。

    朱厚照这一举动让钱宁和江彬说不出来的嫉妒,同时心中也很是惧怕,尤其是钱宁。

    自从江彬出现后,钱宁发现自己的地位正在逐步下降,这让他日夜惶恐,尤其是这次出行,更是让他感到由衷的寒冷,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挂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全都依赖朱厚照,这些年下来,他也知道,大明这官,想要坐稳不容易!

    而真正让他害怕的是陈,他和陈的过节不是一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但无论如何,他和陈的关系也决计不怎么好,陈怕只是现在还没有抽出功夫对付自己罢了!

    得想办法稳固自己的位置!

    在钱宁暗自发誓的时候,陈已经上了朱厚照的轿子。

    “这次出来感触很多,想不到京畿附近的官兵已经成这副模样,亏得内阁那群老匹夫还和朕胡天海地的吹大明的军事!这群老匹夫真是不闲臊!”朱厚照脸色不怎么好,看来这次的刺激对他有点大。

    别看这小子整日游手好闲,他心中也有理想,而这个理想和军事是分不开的,如今亲眼见到大明军队羸弱成这样,心中那梦仿佛被推醒一般。

    “京师之地,长久安平,军队羸弱也实属正常,保护大明的屏障在九边,九边的军事素养军队值得皇上信赖。”

    “恩,户部尚书不是缺着嘛,调杨一清回来吧。”

    陈这句话也是在引导朱厚照,当朱厚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终于不在那么孤独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老少联盟

    正德五年十一月,冬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礼部左侍郎陈府上。

    堂前雪堆积,房小梅正拿着扫帚在清理,一条青石板的路渐渐的呈现出来。

    陈起了大早,见到她后笑眯眯的道:“真勤快。”

    “天下能像你这样,在这个时候还能安稳睡觉的怕是没几个了,你可知道弹劾你的奏章都已经快将内阁堆满了。”房小梅微微笑道。

    自从陈从京畿附近回来之后,弹劾他的奏章就没有停止过,原因无他,都是说他尸位素餐之类的,反正这次京畿附近没有铲除刘六刘七,他陈就不应该回到京师来。

    对于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奏事弹劾书的言官陈也懒得理他们,你们要弹劾就弹劾吧,最好骂的厉害点,反正有朱厚照那家伙顶着。

    想要几日或者一两个月就能平定起义军无异于痴人说梦,陈昨晚也是推敲了一夜,如果真要杜绝后患,单靠武力镇压是不成的,可是也不能任由他们就这样发展下去。

    大明本就羸弱,不能任由他们这样糟蹋下去。可是怎么样才能阻止起义军继续壮大下去呢?

    刘家兄弟起义绝不是一腔热血就抛头颅洒热血,斩鸡头拜把子,单从他们行军线路上来看,他们还是有一定目标的,以河北布政司为中心,绕着京畿先打。

    他们一定知道京畿军事羸弱,所以才会选择这里,这样一来,既可以给起义军信心,又能让他们有战斗经验,一举两得。

    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动九边,他们也知道九边的战斗力,所以接下来,他们路线开始改变,转向山东和河南等地。

    这里的百姓多贫苦,可以很好的给他们军事扩充,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他们口号喊的那么响亮,或许开始的时候是为了推翻严苛政令,可是当权力越来越大的时候,有没有人约束他们的时候,谁能保证他们还会保持初心?

    陈的一条鞭和摊丁入亩等政策在五年已经有了一点成效,虽说还没有广泛推到全国,但是关中的改变他们能看到的,他们也怕,怕朝廷安稳下来。

    有些事一旦他们做了,不是他们想要收手就能收手的。

    诏安?这是一条办法,只是那些人的野心和权力岂能一两句话就能将他们消灭下去的?

    打是必须要打,诏安也必须要做,但这些事不是一蹴而就。

    霸州起义军以不可思议的发展速度继续壮大,这是大明朝廷不愿看到的,但是也没有人敢去接这个差事,办好了,或许有奖,但也不排除会有人参你,这些都是见怪不怪的事。

    可是一旦办不好,就像现在这样,奏章满天飞,也幸好陈还没有怎么作为,如果真的投入大量力量最后还是失败了,那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就在想着入神的时候,房小梅走到他身边道:“杨一清大人来了。”

    “快快有请。”

    从某种方面来说,杨一清和自己很像,他不像杨廷和那样固执,是非黑白在杨廷和这种人眼中都有一个定论,在陈和杨一清这样的眼中却是没有的。

    或许是常在边关的缘由,让杨一清性子里多了一丝圆滑,他和一般的进士读书人不同,能文能武,而且也知道怎么做才是利国。

    杨一清依旧精神抖擞,到陈书房内到也不客气,弹了弹貂制披风上的雪花,然后脱了下来,在火炉边坐了下去。

    这是杨一清升任户部尚书的第一天,六部的权力可想而知,杨一清能做到这个位置,他心知肚明,虽然这和自己的履历有关,但如果没有陈的推波助澜,他不会这么快。

    “恭喜杨大人升迁啊。”陈笑呵呵的道,对于杨一清,他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来看待,推心置腹。

    “额,老夫还是要谢谢尔廷玉。”杨一清道:“我杨一清不是什么老顽固,面子对我来说不是什么东西,老夫也早已经将你当成小友了,这里面若是没有你,老夫知道,不可能这么快,他们或许不了解你,老夫知道你的本事。”

    杨一清笑着继续道:“有时候人真的不能以年龄来揣测能力,尔廷玉就是个例子,老夫以往从来没有佩服什么人,你是第一个!”

    杨一清这话说的非常重,要知道,他可是成化进士,混迹官场战场多少年了,他能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出这般话,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陈有多么重视。

    不过确实,大明从来没有出现过陈这样的妖孽,能在这杀机四伏,吃骨头都不吐皮的官场上混的这么风生水起的,需要很高的智商和情商,不但如此,你还有深深的了解官场的准则和必要的潜规则!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时间去历练,但是陈却不同,他才二十岁,二十岁能触摸到权力的中央,这在大明十一朝里面实在很难看见。

    有的人穷其一生都不见得能混的一官半职,大明不缺少状元,但是能有陈这小子这么厉害的,决计找不出第二个!

    闽商、刘瑾、内阁、锦衣卫、东厂、西厂,这些名字单是拿出去,就能让那些刚入官场的雏吓的抖三抖,可是谁可以想到,陈这毛头小子,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不但如此,他竟然还能一步步的将这些敌对力量一点点的蚕食,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杨一清不是嫉妒陈,他知道陈所做的一切,边关的时候他就知道,无论他的饬海防、兴改革、都宗室,这些都是触碰到那些人的利益底线,一桩桩看起来不可能的事,他陈竟然一一的做成了。

    或许很多人不会将陈归于清流,或许他会有很多骂名,但是这小子浑然不在意,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大明!

    这样的人若是他杨一清不和他为伍,那他这一生的志向就是个笑话了。

    对于大明官场的弊端,这些老狐狸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可是却没有人敢做,因为你只要做,就会有一大批的阻力等着你,搞不好你会万劫不复,但是这个年轻人却没有一点惧怕,虽万难,他独往!

    陈,以后你不是一个人,我杨一清不是孬种,会尽全力帮助你,实现你的理想!

    陈看杨一清不像是开玩笑,也变的无比郑重起来:“杨大人,你真的折煞我了,我在别人眼中不算的好官。”

    “那是别人!”杨一清握着陈的手道:“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陈很自然的抽开了杨一清的手,虽然这个时候需要这样的气氛,但是陈怎么都觉得恶心。

    “现下到有个事需要和杨大人商量下。”陈正色道。

    “霸州那群起义军?”杨一清道。

    看来杨一清今天也不是随便跑过来的,应该是做足了功课,陈点了点头道:“正是。”

    “这件事如果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消化不了,你切不可在朝廷出头了。”杨一清道:“那几个霸州人我知道,但是也没有想过他们发展的速度会这么快,想要彻底清缴不容易,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大明的百姓!”

    陈道:“正是知道他们是大明的百姓,所以才烦恼,但是打依旧是要打的,可是想要彻底根除,军队镇压是清楚不了根的。”

    “倒是可以试试招降。”杨一清道:“但是随着权力的滋长,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打、招降都要做,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只是让朝廷那些人看到我在做事,其实如果大明的经济增长不上去,今天有个刘六、刘七,说不得明天还会有王六王七。”

    “廷玉看问题很透彻,你的改革现在在浙江等地初见成效,下面是要推广全国。”

    “哎,这也正是我苦恼的地方,阻力太大了,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陈道:“这里面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仿佛撬动了整个大明官场士绅的利益,哎。”

    “陈廷玉可不像会轻言放弃的人。”杨一清眼中充满坚定,“以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现在还有老夫!”

    热血是热血,但是怎么听,怎么感觉有点基情。

    “不容易啊,怕用不了多久,杨介夫要入阁了,李大学士已经开始渐渐的将权力交给了杨介夫,他也不是个善茬,主要他的原则性太强,又刚刚入阁,我做的这些,他肯定要反对!”

    “求稳!”杨一清道:“书生误国!”

    随即感觉这话把自己和陈都骂进去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样,我先安排人去招降起义军。”杨一清道。

    “杨介夫肯定要反对,他现在需要这个功劳。”陈道。

    “先斩后奏!”

第二百三十二章 豹房变故

    天气阴沉的可怕,一场大雪眼看着便要坠下,寒风呼啸,京师大街上显得很是萧条,朱厚照十分难得的来了一次华盖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兴许是受了刘家兄弟起义的影响,所以准备来朝堂看看。

    他今日头戴黑翼善冠,穿素服,腰间配黑犀带,着皂靴。看上去威风凛凛。

    群臣见到朱厚照也显得很是活跃,先是几个给事中弹劾了陈,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不痛不痒,他们弹劾陈,当下方献夫、翟鸾、顾鼎臣等给事中又给弹劾了回去。

    这些都是常见,也见怪不怪。朱厚照也懒得听这些人废话,直接不耐烦的说了句“无大事退朝。”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户部新任尚书杨一清出列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朱厚照认识杨一清,虽说堂下很多官他还人不齐全,但是也不会荒诞到六部尚书不认识,他道:“杨尚书何事?”

    “关于霸州造反之事。”现在朝堂的主旋律就是在讨论这件事,当杨一清说出这句话之后,果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哦?杨尚书且说。”朱厚照道。

    “臣举荐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马中锡剿灭反贼。”杨一清道:“关于霸州造反,下官已查出缘由,关中地方官贪污成风,民不聊生,又有前太监刘瑾祸国,许多烧杀抢掠的事都是打着皇上的名头,所以他们才会打出“推翻暴政,重举圣贤”的旗号出来兴风作浪。”

    “但是不管如何,造反就是造反,这是在挑战朝廷的威严,这种事决不可能姑息。马御史成化年间进士,德才兼备,嫉恶如仇,定能评判反贼。”

    “臣反对!”杨一清说完之后,杨廷和就跳了出来。

    霸州造反是个坏事,但是对于这些政治家来说却不见得是什么坏事,马中锡是杨一清一派的人,也就是说是陈的人,这剿灭叛贼不是一时半会的,他们只要不断的报捷报,加上陈在中调谐,升官十分的容易。

    这么大的肥缺,杨廷和怎么可能拱手让给陈一派的人,他新任不久,以后极有可能接管内阁,如果朝堂上没有足够多他杨廷和的人,内阁说不得最后只能成为一个虚设!

    杨一清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杨廷和,陈料想的没错,这个时候这老家伙首先想到的不是国家,而是如何在最有利的条件下安插和发展自己的羽翼。

    “大学士为何反对?”杨一清问道。

    “马御史一介文官,如何能挑起这等重任?臣觉得兵部右侍郎陆完较适宜。”

    “杨大学士,你的意思是陆侍郎不是文人了?”马中锡还没有说话,给事中顾鼎臣就跳了出来。

    这些事还是由这些科道言官去举荐,当事人无论马中锡还是陆完决计不会插上半句话。

    “顾大人此言差矣,陆侍郎虽是文人出生,可这几年兵部的生涯让他无论对军备还是局势都有一个很好的把控。”都御史杨一也出列道。

    “哦?那依你这样说,马大人就更加的适合了,成化十年,马大人巡抚宣府,正德元年,巡视辽东,难倒说还有比马大人更适合的人选?”

    看来陈早已经做好了功课,马中锡的资料早已经给了科道。

    “你说的这些,陆大人也都一一擢任过!”杨一也不敢落后。

    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朱厚照听的头疼,在众人吵闹最凶的时候,早已经偷偷的遛出了华盖殿。

    那些人还没有请皇帝做主,便已经找不到朱厚照的影子,所以今日之事也只能暂且搁置了。

    下朝之后,陈没有回府,径直入了东阁,他手中有朱厚照亲自给的玉佩,又加上现在内厂都督的身份,根本没人敢拦他。

    即便是剩下的七个老虎,现在见到陈就像是见到爷爷一样,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要知道,这小子可是不动神色的就能除掉了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刘瑾啊!

    不过陈这一次却是扑了个空,朱厚照不在东阁就一点在豹房,陈心中有事,便让张永带着自己不停歇的找到了朱厚照。

    这小子耳根子软,如果自己被杨廷和抢先了一步,这最后谁去逮捕霸州那群人还就真的说不定。

    也不是就像杨廷和猜想的那样,陈就一定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升迁自己的人,其实他之所以十分看中这个差事是因为,有些百姓是无辜的,他不想让更多的平民百姓死去。

    他若是将这权力揽到手上,很多事都可以去掌控,可若真的交给了杨廷和就不好说了。

    西华门,皇城西苑太液池旁,这里正是豹房所在地,现在朱厚照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这里度过。

    其实陈有时候特别理解朱厚照,自小很少有人管他,他所有的启蒙都是靠着引导,那些文官的之乎者也早已经让他烦不胜烦,有一天几个太监告诉他,他现在就是权力,大明朝一切都是他的时候。

    他心中那叛逆的种子滋长到了顶点,当禁锢被解封的时候,他犹如一批脱缰的野马。

    虽说如此,虽然文官们觉得他荒诞无耻,但是他却也不成将国家当成儿戏,到有一种萧规曹随的感觉。

    此刻朱厚照正欣赏着两个豹子厮杀的场景,而且十分的大胆,竟然和两个豹子同处一铁笼内,身旁只有钱宁一人。

    看来钱宁正在一点点的找回权力,这小子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能依赖的之后朱厚照。

    这两头豹子怕也是他弄来的,不然朱厚照前些日子还不怎么待见他,此刻又怎么会让他呆在身旁?

    陈看到这场景之后,全身下了一声冷汗,这尼玛,若是两头豹子发了疯攻击你,你这小命岂不就交待在这了?难怪朱厚照死的早,八成都是自己作的!

    朱厚照见陈来了,笑呵呵的命人将陈放了进来。

    其实陈根本不想进来,此刻那两头猎豹身上血迹斑斑,眼眶通红,看样子全都愤怒到了极点!

    “皇上……我们出去说些事吧。”陈偷偷的擦了擦额头的汗道。

    “不碍事,就在这说吧,陈向来聪慧,你猜这两头豹子谁能胜利!”朱厚照拉着陈的衣袖问道。

    你有病吧?谁能赢这事谁说的准?况且没事我观察这玩意做什么?老子的命可精贵着呢。

    “这有些危险,我们还是出去说吧。”陈道。

    “你怕什么?朕都不怕,这不还有钱宁嘛。”朱厚照道:“你若是猜对了,朕答应你一件事。”

    “左边那头!”陈肃然认真,他道:“虽说他身材不如右边的健硕,可是他愤怒已经到了冰点,隐隐约约有发疯的迹象,这样的动物最可怕的!”

    “哈哈,朕却不那么认为,朕觉得右边的那个,它够健硕,这种差异很明显,即便左边那头疯了,也抵不过右边的。”

    “皇上没听过狗急跳墙嘛?”

    陈话还没有说完,左边那头豹子果然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死死的咬住了右边的脖颈,右边那头豹子爪子狠狠的在它身上挠着,可无论如何,左边那头也没有松开。

    它仿佛发了疯一般,眼眶中全都布满了血丝,好像要炸裂一般,身上好几处已经露出骇人的口子,有几处甚至能看到骨头。

    它就那么咬着,无论如何也不放嘴,直到另一头抽搐死亡!

    而就在另一头豹子倒地瞬间,朱厚照还没来得及失望,那满身布满血丝的豹子发了疯一般朝他冲了过来!

    这变故太过突然,钱宁已经吓坏了,本能的逃走了。

    “皇上小心!”陈一把搂住了朱厚照,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这完全是处于下意识,他可以发誓,那个时候他脑袋一片空白。

    只感觉背部火辣辣的疼,然后没多久陈就晕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517/ 第一时间欣赏大明阁臣最新章节! 作者:猪大员外所写的《大明阁臣》为转载作品,大明阁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明阁臣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明阁臣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明阁臣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明阁臣介绍:
二十一世纪国家官员魂穿大明弘治十七年,这一年玩心正盛的朱厚照下江南,这一年激烈的科贡考试如约举行,这一年一个钱塘县读书人悄然崛起,并将在大明历史中留下浓重的一笔,重农赋、斗贪污、罢兼并、兴改革、防海寇、阻谋反、平叛乱,至此时,一副属于大明的《清明上河图》正徐徐展开……大明阁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阁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阁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