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麦陈之战(二)
陈瑀刚从前院走回来,致末就匆忙的跑了过来,拉着陈瑀的手臂道:“公子公子,老爷将小梅姊姊撵出去了。”
“什么?”陈瑀大惊失色,在陈府里陈瑀尚能保证房小梅的安全,可若是真的出了陈府,后果不堪设想,影响的不仅仅是房小梅的安危!
“在哪里?出去了没有?”陈瑀急忙问道,“快带我去找房小姐。”
后院内,房小梅回头望了一眼陈府,想起陈老爷说过的那番话,虽然知道陈瑀留下自己还有别的目的,可是陈老爷却不懂,尽管房小梅一个劲的在和陈大富解释,可他就断定了自己留在陈府会祸害陈瑀的名声。
实在没有办法,这才亦步亦趋的来到了后院,哎,你可知道,若我真的出了陈府,那才真的是害了陈瑀,既然陈瑀已经表明了态度,开工就没有回头路,这一仗,陈瑀一定要赢。
所以自己这点脸皮不要了,也要赖在陈府,她相信,只要不踏出陈府,少顷之后,陈瑀定然回来的。
于是乎,房小梅便在陈府后门徘徊不定,只是这举动可是将门外的几个小厮急坏了,姑奶奶,你倒是出来啊?老是在里面徘徊个屁?不出来我们怎么抓?
陈大富听闻了房小梅并没有出府,便带着陈管家匆忙的赶到了后院,果真见房小梅还在府内,便道:“求你了,出去吧,丑生到今天不容易,不要祸害他了,知晓外面已经传成多么难听了么?”
“陈老爷,你相信我。”房小梅道:“我决计不会害陈瑀的,我不出去是帮助陈瑀,若我真的出了陈府,那才真正的害了陈瑀!”
“笑话。快点走吧,陈家不需要你的帮助!”陈大富脸色已经开始变了,“你是聪明人,出门之后希望不要乱说,这是一千两,你拿着用。”
“陈伯伯,我……不要。”房小梅失落的道,“请你相信我吧,我不会害陈瑀的。”
房小梅说完之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坚定的回应。“我相信你。”
陈瑀喘着气跑了过来,对陈大富道:“爹,她说的是,出了陈府才真是害了我,这些事您不要管,涉及到了政治上的角逐,我自有安排。”
“啊?政治?怎么涉及到了政治方面?”陈大富道,“那最好不要争了,自古政治家有几个好下场?”
“来不及了。”陈瑀轻松的笑了笑。“孩儿已经卷入了风暴的中心,必须要为自己丰满羽翼了。”
陈瑀说完之后,不易察觉的看了看房小梅,这丫头不但聪明。对政治的敏感度竟然也这么的高,真的是个人才!
“好吧,政治上的斗争我不懂,你小心点。完事要给自己留点后路。”陈大富道,“爹永远支持你。”
陈瑀点了点头,带着房小梅回到了后院。那几个门外的小吏顿时垮了下去,不带这么玩的,等了这么长时间,合着您不是要出来啊!
回到书房之后,陈瑀让致末去沏两壶茶来,待致末走后,屋内只剩陈瑀和房小梅二人,这时陈瑀才道:“你都知道了?”
“猜到一二。”房小梅淡淡的说道,心理却万般的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本以为陈瑀是为了自己,可最后发现却不是,房小梅的心已经破裂的不成样子了,想必补也补不回来了。
“对不起,我爹他不是故意的,我也……”陈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房小梅打断了,她道:“不要说了,纵然万人都不理解我又何妨?我只要做我自己!”
换一种场景来说,房小梅这话何尝又不是代表他陈瑀的想法?陈瑀点了点头,“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我还不知道你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所以这方法自然也是没有。”房小梅道,“你这人做什么事都会把目的藏的很深很深,纵然我能看懂一点,但也不全部知道你的意思。”
“呵呵,没你想的那么多。”陈瑀笑了笑,“我要借着麦秀,先震慑东南各官,立威于浙江;然后借机敲打闽商,因为麦太监后面是有闽商支持的,所以必须先勾出一两个闽商的人;当然,最大的目的是让人看清我陈瑀的实力,我需要羽翼。”
“额!”房小梅白了一眼陈瑀,“这还叫没想那么多?我早就寻思,以你的能力,想要单纯的搬到麦秀,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可你迟迟不动手,我就知晓你定然还有其他目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多么?也不多吧,只是没想好以什么理由来反击,要反击就必须一针见血,不能让麦太监有任何的反噬,可这样的话,东南的闽商却又敲打不到。”陈瑀道,“有点麻烦,到底要以什么为切入口呢?”
“我能问一句么?”房小梅道,“我觉得你很看中沿海这一块,到底是为了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基本上就不怎么费力,陈瑀很喜欢和房小梅说话,他笑道:“因为不久的将来,我需要对东南这一块进行一次小小的变动,所以现在需要打好基础。”
“既如此,那为什么非要敲打闽商呢?”房小梅道。
对呀,若是对海禁改革,这是有利于东南的好事,这些闽商们的盈利将成倍的扩大,他们想要不支持都难,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敲打他们?
看来有时候一个人的思维还是太紧缩了,需要人一同发散,当然,也可能只有房小梅这一类人才能看问题这么深入吧!
剔除了第二个问题,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需要找个由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到麦秀,并且不给他一点反扑的机会。
见陈瑀的反应,房小梅知道自己说到重点了,他问道:“你这是想要出击了?”
“恩,可要用什么做为由头呢?”陈瑀为难的道。
“结交近侍?”房小梅道,“依大明律,此罪当斩!”
“不妥。”陈瑀皱着眉头道,“这样的话会牵扯到王岳,王岳身为掌印太监,又有外廷人的力保,若真是这么做了,定然会是一场长久战,最后的结果还不得而知。”
“麦太监平日在杭州也颇为低调,甚至还深受好评,若想拿住他的把柄,可真不是那么容易。”房小梅道,“这人十分的虚伪,人前工作做的十分的好,受百姓爱戴。”
“看来我若是动了麦秀,这恶名肯定又会被强加了?”陈瑀调侃道:“本来名声就不好了,看来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事情因我而起,就因我结束吧。”房小梅笑道,“以我为耳,来搬到麦秀,这样即能挽回你的名声,还不会让你背上骂名。”
“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陈瑀笑了笑,“但是我不会做,我未尝没考虑过,但是这之后会让你名声受到多大的损害?”
若是以房小梅为耳,陈瑀只要翻遍大明律,不难找出几条罪状,“卷第六,强占良家妇女”、“居丧嫁娶”等等,不难找!
这样的话,既可以完美避开陈瑀强占别人小妾的风波,又能置麦太监于死地,可一旦这么做,无疑会将房小梅推到了风口浪尖,他陈瑀可以不顾自己的名声,可是房小梅是无辜的。
“我这名声在钱塘县还能好起来么?”房小梅苦笑了一下,“虱子多了不怕咬,事多了也什么都不怕了。”
“我有我的原则。”陈瑀道,“无论如何都不会以你为饵的。”
麦秀那边,今日便约了巡视浙江监察御史王经、浙江按察司使王一言、副使林廷选、等人,甚至昨夜已经写信递给了京师王岳,湖广布政使司右参议林梃?等人。
这是麦秀经营浙江这么多年的建树,麦秀觉得,以现在这个阵容,想要发难陈瑀,根本就是探囊取物。
饭局结束,麦秀刚准备透露自己的意思,那几人便摇了摇头,道:“麦大人,这些事,我等恐怕也爱莫能助,您若是单独的告陈瑀霸占您的小妾,可以走正规程序,题状词。”
麦秀哑然,疑惑的问道:“为何尔等这么惧怕陈瑀?”
“大人不知?杨大学士想要搬到陈瑀,可最后呢?陈瑀不但没有调离中枢,反而升了侍读,朝中有人保陈瑀,不能轻举妄动啊!”
“他陈瑀是个刺猬么?我还就不信我啃不动!”麦秀倔强的道,“各位大人既不愿帮衬,我也不强求。”
一顿饭不欢而散,麦秀气冲冲的回到了府上,几日后,京师来了回信,信上面说,“争取一击结束,不然恐自伤,若事已定,可行,若无把握,且莫冲动!”
同事东南闽商也来了信件,“可行,我等定定力相助。”
东南那帮家伙看中的是陈家的纺织利益链,若是陈瑀垮了,那么这一条巨大的利益他们将会巧取豪夺,所以面对这么大的利益,他们自然会帮衬麦秀。
两封信件犹如定心丸一般,麦秀脸上露出狰狞,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道:“陈瑀,你!要!完!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麦陈之战(三)
京师,年关过完了,帝国即将开启新一轮的运转,年号被叫做“正德”的时代终于来了。
而我们的正德皇帝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开年就搞出一件震惊朝野的事。
据宫内传出消息,正德皇帝已经连续六夜未尝回宫,夜夜在外度过,张太后无奈之下,调出了东厂,得知正德皇帝做的污秽之事,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
青楼妓女?堂堂的大明皇帝,竟然贪图坊间的妓女?这成何体统?大明皇家的威严何在?
这消息很快被内阁三阁老知道,三位阁老立马将消息封锁,找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商量对策。
其实也不是什么商量对策,就是直接在下达命令。
正德皇帝这些日子很是潇洒,今天正换了便服准备出宫,他兴致勃勃的对刘瑾道:“不久又能见到小楼了,她真的比后宫那些什么狗屁妃子好多了,真想将其纳到宫中。”
“这也不无不可,只是需要折小姐换个身份,定然不能以青楼女的身份进宫。”刘瑾道。
提起折小楼的身份,朱厚照便道:“千万不能让她知晓了他家人的事,不然以后也定然不会理会我了。”
事情还是要从折小楼从杭州回来说起,其实在这之前,朱厚照就想给折小楼赎身,只是折小楼这女子的性子很倔,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朱厚照的钱财,说定要以自己的努力去赚的赎身的钱财。
也是在那个时候,刚好杭州举办一场比赛,于是朱厚照就怂恿着折小楼去了,折小楼也没抱太大希望,但还是去了。
可谁料想竟然在陈瑀的帮助下,一举夺得了冠军,朱厚照本以为折小楼就此会赎身。可谁知年后让刘瑾一打听,折小楼竟然还在青楼内,朱厚照顿感奇怪,于是便让刘瑾去查明缘由。
等刘瑾将折家的情况反应给朱厚照之后,朱厚照气的全身颤抖,当即让刘瑾去收拾折家。
刘瑾也直接,简简单单的让锦衣卫将折家那三人全部给杀了,所以这笔帐归根到底还是算在了朱厚照身上。
当折小楼得到家中噩耗之后,谈不上悲伤,但也不能说是开心。女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最容易被拿下,朱厚照就是把握住了这个机会,加上折小楼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于是二人便有一种干柴遇到烈火的样子。
折小楼又是妓院出生,加上比朱厚照略微大那么一点,所以在那方面的事,自然十分的精通,且处处照顾着年幼的朱厚照。
一来二去。朱厚照便找到了乐趣,不能自已,所以这才一连续六晚都是在折小楼家中度过的。
二人说话家已经来到了折小楼的家中,可朱厚照顿时觉得不对劲。折家的院子是刘瑾置办的,是两进的院子,且坐落的地方也比较偏僻,按理说这个时间大门绝不会开着的。
可当二人来到朱红大门前。却惊讶的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朱厚照和刘瑾快速的进了大门,走到了后堂。
可是眼前的景色。立刻让年少的朱厚照目瞪口呆,良久后才反应过来,他双目通红,双手紧紧的攥着。
后院中央有一偌大的水缸,水缸有两人深,且圆口十分的大,缸内飘着一女子,她已经没了血色,瞳孔放大,刚周边都是指甲抓的痕迹,看的出这女子死前将是多么的痛苦。
这副场景很诡异,尤其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夜晚。
但是朱厚照却没有一丝丝惧怕,有的只是愤怒,无比的愤怒。
一旁的刘瑾打大气都不敢出,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朱厚照的咆哮,可半饷却不见朱厚照有任何动作,只有那仍旧在颤抖的脸说明了朱厚照意识仍旧是清醒的。
刘瑾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回宫吧。”
“找个人给小楼姐姐好生安葬了吧。”朱厚照语气十分的平淡,“查一查,看谁干的。”
简单的七个字,朱厚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然后便一言不发的朝宫门走去。
刘瑾知道朱厚照心情不好,也不敢去触犯眉头,安安静静的在他身后跟着。
刘瑾办事效率很快,他找到了钱宁,钱宁都没有调查,便告诉了刘瑾那折小楼死的缘由。
刘瑾听完之后,竟诡异的笑了笑,然后马不停蹄的朝乾清宫跑去。
朱厚照仍旧在发呆,甚至刘瑾来了也不晓得,最后还是被刘瑾的一句“皇上”给惊醒了。
今日总是感觉恍恍惚惚的,像是缺少了什么一般,他问刘瑾道:“何事?”
“查出来了。”刘瑾回道。
“什么查出来了?”朱厚照随意的回道,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开了眼睛,抓住刘瑾的领口,“你说查出来了?这么快?谁干的?”
“因为这件事锦衣卫知道,所以其实根本就没怎么查。”刘瑾道:“是锦衣卫下的手。”
“谁?哪个厮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朱厚照已经开始癫狂了,“朕要诛他九族,不,十族!”
“皇上,其实锦衣卫岂敢下手,是受人命的。”刘瑾看了一眼发飙的朱厚照,不动神色的道。
“谁?到底是谁?”朱厚照急忙道,“你若是还和朕卖关子,朕现在就宰了你!”
“是是。”刘瑾连连点头,心理却在得意的笑,他道:“是张太后,还有内阁等大臣……”
“又是那群老匹夫!”朱厚照怒道,“他们一天都看不得朕好,是么?天天嚷嚷着罢官致士,一天一口一个圣贤,好像世界不依着他们脚步去走,全世界都不对一般!”
开始是平淡的说,最后已经开始咆哮了,案几上的茶壶也已经被朱厚照摔的稀碎!
“皇上,折小姐的墓地已经安置好了。”刘瑾道,“您不要太过伤心了,若真的是坏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早些安歇吧,明日是第一日早朝,几日后还要举办大典,这几日会很累的。”
“早朝?明天的早朝,朕不去了!”朱厚照怒道。
第二日,日上三竿,大臣们已经在奉天殿等的焦急起来,朱厚照的老师杨廷和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联合着刘健、谢迁、李东阳等人,撩起官服就朝乾清宫走去。
乾清宫东阁内,朱厚照正呼呼大睡,刘瑾见一群阁老们怒气冲冲的朝这边走来知道情况不妙,“各位大人,皇上身体不适。”
“滚开!狗奴才!”杨廷和没好气的对刘瑾怒吼,然后门一推,便进了房内。
朱厚照眯着眼睛,感受着门外射进来的阳光,眯着眼睛,支支吾吾不悦的道:“不适说朕今日不上朝?让你们不要打扰了么?”
“庶人之勤于不勤,系一家之兴废。人主人之勤与不勤,系天下之安危。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杨廷和十分的气氛,“我等在朝堂上等待多时,系国家大事安危,可圣上却在此贪图享乐,先帝留下江山盛世…………老臣们无能,愧对先帝!”
朱厚照被这一番古文言语彻底惊醒了,望着这一张张恶心的嘴脸,想起他们背后做过的事,朱厚照就忍不住“呸”了一口。
杨廷和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皇上这是何意?藐视我等?羞辱我等?”
“只是嗓子发炎,吐了口吐沫。”朱厚照淡淡的道:“杨先生莫要朝自己头上带帽子。”
感受出朱厚照言语中的不悦,杨廷和算是知道了,原来朱厚照是在和自己置气,为了什么?竟是为了那一不想干的妓女?自己是谁?是他的老师啊!
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杨廷和道:“皇上,老臣成化十四年中进士,幸得宪宗、孝宗之宠,有幸教授于圣上,如今皇上竟对老臣态度这般?着实伤了老臣心,老臣……老矣!”
“好了,先生。”朱厚照努力的压抑住心中的怒气,道,“朕身子有点儿不适,这不才晚了一会儿?这就去上朝!”
极度不情愿的洗漱一番,朱厚照带着十分抵触的心朝奉天殿走去。
朝会上基本是礼部会同翰林院商议一些祭祀的礼仪,然后户部统计了弘治十八年的人口、赋税等情况。
就在户部上奏完之后,有给事中跳了出来,上奏曰:“江浙赋税之富饶,他省无可比拟者,可林大鸟多,今日杭州府出了一件丑闻,而丑闻的缔造者正是翰林院侍读陈瑀,臣以为此事当严肃处理,以明视听纲纪!”
陈瑀?这小子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就算不在京师也不让人省心,朱厚照淡淡的道:“陈侍读缔造了什么丑闻?竟然传到了朝廷?”
那给事中道:“身为朝廷命官,陈瑀竟公然的巧取豪夺镇守太监麦秀的妾室,此事已在浙江传了开,若是允许这样的事继续流传,朝廷的威严何在?脸面何在?臣弹劾陈瑀,宜着锦衣卫缉拿,着都御史衙门稽查,辨明冤枉,以正视听!”
给事中的这番话像是一个深水炸弹,立刻将朝廷炸开了锅,一场伦理道德的礼仪之争就此拉开了序幕。(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麦陈之战(四)
新进吏部员外郎方献夫立马跳了出来,奏道:“不知可有真凭实据?若是单凭几句留言就拿堂堂大明翰林院侍读,这才真的是个笑话!”
方献夫,弘治十八年进士,吏部观政进士,由于伐陈宽之战时,他联合各科观政进士上书,起草昭表,文笔胜佳,得皇上赏识,升任吏部员外郎。
可以说他的升迁在同年进士中,算是做火箭一般的存在,这厮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知道自己这次官位是怎么得到的,所以当陈瑀出了事,在不损害自身的利益下,自然第一个就蹦出来了。
言路兵科给事中屈拴也跳了出来附议方献夫,道:“陈大人苦读圣贤之书,德行操守自无可挑剔也,今定有人诬告之,请皇上勿要听信谗言,使忠臣烈士寒心,使天下读书人寒心!”
大学士杨廷和道:“凡事不可传留言,但无风不起浪,既浙江盛传这等不雅之事,吾等更要查明缘由,辨明冤枉,以替陈侍读证身,宜都察院遣人调查。”
虽然朱厚照很不想去调查这件事,可是杨廷和却说的句句在理,若真不去调查,反而更加的让陈瑀陷入两难的境地,考虑了一下,朱厚照道:“准,便让锦衣卫一同去吧,尔等切不可徇私舞弊,切不可滥用职权,宜快速查明缘由,还陈瑀一个清白之身。”
“不知大学士可有适合人选?”朱厚照问道。
“臣有一选。”杨廷和还没有开口,翰林院**道:“巡视云南右副都御史林元甫性耿直,易调浙江辨查。”
林元甫?杨廷和想了想,此人祖籍福建莆田,且未尝和陈瑀有过任何的接触,政绩平平,以资历升迁,且性中正。倒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最主要的是这人和朝堂上很少人能联系起来,所以他不属于任何派系的人,所以十分适合,于是杨廷和附和道:“臣附议。”
都察院左都御史戴珊点了点头,也道:“臣也附议。”
“准。”朱厚照点了点头,“尔都察院宜尽快调林御史前往浙江,会同锦衣卫千户钱宁一同审查此事。”
“皇上,臣觉不妥。”杨廷和道:“此次的案件涉及道翰林院高官,天下读书人也知晓陈瑀的地位有多么高,宜让指挥使牟大人亲自调查。”
杨廷和知道钱宁和陈瑀有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怎么可能让钱宁去调查陈瑀?
“呵呵,从未见过先生这么事无巨细。”朱厚照话中带有一丝讽刺的道:“那便依了先生的意思吧。”
下朝回到乾清宫之后,朱厚照立刻召见了刘瑾,对他道:“钱宁是陈瑀的人?”
刘瑾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懵了,不晓得朱厚照到底要做什么,只能小声的先回道:“倒是经常一起去办事,一来二去的可能有那么一点熟吧?”
刘瑾心理也没底,所以只能先这样回道,看看朱厚照到底要做什么。才酌情的去解释。
因为在刘瑾心理,陈瑀已经归属于自己的派系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陈瑀。近日浙江流传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哦。那便好。”朱厚照把近日朝堂所发生的争论都一一告诉了刘瑾,“陈瑀现在的形式非常的不利,你把钱宁叫来,我交代两句。让他暗中前往浙江。”
“是!”刘瑾点了点头,快速的离开了,知道朱厚照是在帮陈瑀。刘瑾就放心了,真想不到陈瑀那小子这么能闹腾,这都干些什么事?和太监抢女人?
等刘瑾走后,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来到了东阁,见到朱厚照后,小声的道:“皇上,内阁有一人事调令,掉巡视云南右都御史林元甫往浙江。”
“恩,你便批了吧。”朱厚照点了点头,“浙江那边出了点事,要去调查一般。”
“哦?莫不是陈侍读?见他至今还没有前来上任。”王岳像是随意的猜想道。
“他没来上任,是朕准许了的。”朱厚照道,“若是没事,你便下去吧。”
王岳微微的有点儿失望,点了点头道:“那老臣告退了。”
本想寻个由头,趁机帮助一下麦秀,可想不到皇上竟然这般维护陈瑀,看来麦秀要凶多吉少了。
打定注意之后,王岳便写了一封信件,快速的寄往杭州府。
等王岳走没多久,刘瑾便带着钱宁来到了东阁,钱宁这可是第一次入宫,全身激动的都在颤抖,见了朱厚照急忙跪下,“臣,锦衣卫同知钱宁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洪武十五年,改亲军都尉府、仪銮司,置锦衣卫,直接听命于太祖皇帝,掌直驾、巡查缉捕。”朱厚照饶有兴致的念道。
钱宁不知道朱厚照想要做什么,只能附和道:“皇上英明。”
“设尔锦衣卫目的是什么?”朱厚照突然问道。
“直接听命于皇上!”钱宁回道。
“呵呵,可如今锦衣卫朕掌不动了。”朱厚照道,“钱宁听命!”
“属下在!”钱宁回道,“但凭皇上吩咐。”
“命尔即刻起前往杭州!”朱厚照命令道。
“臣遵旨。”钱宁想了想,心理万般的郁闷,可偏还不敢问朱厚照。
出了东阁之后,钱宁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刘瑾道:“刘大人,皇上只让我去杭州,可没说什么事啊?”
“陈大人那边遇到麻烦了。”刘瑾道:“皇上知道你和刘大人交好,所以你去杭州只要听陈大人命令行事就好了。”
“牟斌现在已经完全被外廷掌控,陛下需要耳目,所以你只要好好干,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取代牟斌,坐上指挥使的位置!”刘瑾补充道。
钱宁听了之后,顿时大喜,抱拳道:“谢过刘大人了,卑职定然以刘大人马首是瞻!”
说完之后不动神色的掏出了几千两银票悄悄的递给了刘瑾,“大人在宫中花销不小,卑职没有什么能帮助的,只有这点心意。”
刘瑾点了点头,将银票收入囊中,“快些去吧,你必须赶到牟斌之前到浙江。”说罢又掏出了一封信件,对钱宁道:“这是我给陈大人写的信件,你递给陈大人。”
“是!”钱宁接过信件,快速的离开了皇宫,马不停蹄的朝杭州府奔去。
等经筵讲完,也已经到了傍晚十分,朱厚照打着哈气,对刘瑾道:“替朕更衣。”
刘瑾万分奇怪,“皇上这么皂便要安歇了么?”
“谁说朕要安歇了?”朱厚照道,“朕要出宫。”
“可是皇上,折小娘子已经……”
听到这里,朱厚照突然泛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外廷那群老匹夫,朕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出宫,朕要去拜祭一下小楼姊姊。”朱厚照突然变的无比的失落,想起那些美好的日子将在也不服存在,心理空落落的。又想起折小楼的死相,朱厚照小拳头握的紧紧的,狠狠的敲击了一下案几。
刘瑾见到朱厚照这细微的动作,没有说话,只是安心的给朱厚照换好了衣物。
有刘瑾、张永、谷大用等人在前面开路,这出宫自然变的轻而易举,一行人很快的来到了城北北隅。
刘瑾已经连夜给折小楼造好了墓碑和几筵,可等一行人到达墓碑前,眼前的场景让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刘瑾急忙跪下,颤抖的对朱厚照道:“皇上,天可怜见,老臣可真是用心的给折小娘子造好了墓碑,还特意请了风水堪舆一番,可这……不知是哪个杀千刀干的!”
墓碑已经被砸的稀碎,供奉的香案等也已经被踢翻,四下散落着水果等供奉什物。
朱厚照脸色铁青,终于忍不住的咆哮道:“那群老匹夫是非要和朕作对到底么?”
朱厚照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全身都在不自主的颤抖,“小楼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要这么歹毒?就连死人也不能放过?”
“你们天天口口声声仁义礼智,可你们做的都是些什么下三滥的事?连市井泼皮都不如!朕与你们势不两立!”朱厚照已经猜到了这些人这么做的目的,一定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符合他们的道德标准,所以他们要破坏朕的一切,让朕跟着他们所谓的道德去走!
在场的每个太监都知道折小楼这下场是因为什么,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只能仍凭朱厚照发泄。
不但是朱厚照,就连刘瑾也觉得他们做事实在是太过分了,撅人祖坟的事也敢干,这些人和强盗流氓有什么区别?
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朕这个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朱厚照自言自语,自己爱的人不能保护就罢了,死后竟然还会被别人撅坟,“朕还真的是皇帝么?”
年少的朱厚照第一次对自己的地位产生了怀疑,做皇帝不就是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么?
早朝、午朝、经筵,哪一样是自己想要做的事?都不是!
“回宫。”朱厚照仿佛是从牙齿里蹦出了这几个字,任谁都能看出那压抑住的极度的愤怒!(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麦陈之战(五)
杭州钱塘县,陈府。
要说淡定,陈瑀练到了顶峰,仍凭外面传的如何难听,他老人家就像个万年王八一样,每天都缩在陈府。
偏还没人能拿他有办法,于是乎杭州大小官员都纷纷猜测,陈瑀这小子看来是要等到休假期满了,然后偷偷溜回京师。
没人知晓陈瑀在做什么,但一人例外,房小梅端着一壶茶来到了陈瑀的书房,“大人,你等的人估计也快要到了,可成想好怎么对付麦秀了么?”
陈瑀搁下了书籍,端起房小梅送来的茶水,喝了一点后,淡淡的道:“还没有,先要看看京师那边什么态度,在看看麦秀会出什么花招。”
“你这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啊!”房小梅笑道,“外面已经传的那般难听了,你就不生气?”
“和他们置气什么?”陈瑀笑道,“至少我还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
二人说话间,外面就有家丁来报,“少爷,外面有几位官爷急着见您。”
陈瑀搁下了杯子,笑道:“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房小梅笑道:“我先回房了。”说完便盈盈的走开了。
这丫头冰雪聪明,知晓分寸,而且十分擅长阴谋手段,有时候陈瑀真恨不得给她收了。
“大人,新年好啊!”钱宁见到陈瑀,一张脸笑成了菊花,说不出有多么的亲切。
“新年好,钱大哥,一日不见犹如三秋啊。”陈瑀笑道,“大哥这么远来给我拜年,小弟……感动死了啊!”
感动也不看有什么行动?大过年的,不给两个示意一番?不过现在也不是来这些虚伪的时候,钱宁直奔主题,对陈瑀道:“刘公公给你捎来了一封信。”
“你的事已经闹到了京师。而且动静不小,朝廷已经派了右都御史林元甫,牟指挥使大人赶往杭州,你恐怕必须要等证明清白之后才能回京了,不然的话……就是被枷回去!”
“这么严重?”陈瑀难得的皱了皱眉头,“我这点小事怎么还惊动了朝廷?不但如此,还惊动了都察院和锦衣卫?幸好朝廷没有出大理寺和刑部,不然我就光荣了!”
你现在已经够光荣了,老子刚到浙江,满大街都能听到你那“光荣”的事迹。合着您现在还这么有闲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陈瑀也不避讳钱宁,当着他的面便将信函打开了,里面刘瑾写着,“皇上保你,莫要担忧,此战必胜,立威东南。”
看来刘瑾这老狐狸也看出了这一战的重要性。还以为自己孤芳自赏呢,不知道多少人会以为我陈瑀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太监争风吃醋?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钱大哥,您来是为了什么?不会就传个信吧?”陈瑀不解的看着钱宁。
钱宁眉头已经皱在了一起。“我他娘的怎么知道来这里为了什么?刘大人说来此处,你自会安排!”
“牟指挥也来了,那你若是在出现帮我,这岂不是?”陈瑀疑惑的道。
“谁不是说?我也纳闷。来自前皇上还说了一般我听不明白的话。”钱宁苦闷的把朱厚照那一番话一五一十,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陈瑀。
朱厚照要培养耳目了?目的是什么?陈瑀不动神色的问钱宁道:“京师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钱宁把朱厚照在京师外包养折小楼,以及连续六晚没有回宫的事告诉了陈瑀。然后又说就在那日的前一晚上,折小楼死了,被外廷联合锦衣卫活活的淹死在缸内,死相十分的惨烈。
陈瑀听完之后,心道不妙,依朱厚照那性子,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外廷,在牟斌前来杭州的情况下,又派钱宁前来,这不就是一个信号!
“陈大人,我现在要做什么啊?”钱宁挠了挠头问道,“能不能露面?”
“能!”陈瑀肯定的道,“不但要露面,还要让牟斌看见你!”
“额,前些日子已经和指挥使闹的不愉快了,这样做岂不是更加的不给指挥使的面子?”钱宁疑惑的道。
“不要问那么多了,我也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先去给我将那林元甫的资料调过来。”陈瑀对钱宁道。
牟斌代表着的肯定是外廷,可这林元甫又代表了哪一方势利?
麦府。
麦秀读着王岳的来信,眉头皱了皱,“都到了这个程度,竟让我不要和陈瑀作对?天大的笑话,以后我麦秀这镇守浙江的位置也不要干了!”
别以为在朝廷我只有你司礼监一个靠山,闽商已经开始发出攻击了,陈瑀根本蹦跶不了几日了。
但麦秀又不能不顾王岳的指示,所以现在进退两难,到底是蛰伏还是继续进攻?
不过当得知都御史林元甫来浙江之后,麦秀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进攻!陈瑀你死定了。
林元甫,福建莆田人,也是东南闽商集团的人,所以此次他的到来,无疑已经间接的奠定了胜局,所以麦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放弃?
陈府中,陈瑀也在不停的敲打着案几,林氏,闽商的人,这一伙人现在什么态度陈瑀不知道,可若是他联合牟斌真的要对付陈瑀,陈瑀根本就不够看的。
其一,陈瑀的罪名确实是真的,现在唯一的仰仗就是浙江一亩三分地没人敢去他陈府,虽然坊间都在流传,可毕竟没人敢真的确定陈瑀抢夺了人家的小妾。
其二,这件事上,麦秀确实占着理,只要林元甫展开调查,陈瑀肯定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加上现在陈府周边已经全部被监视了,房小梅根本就不能出陈府,不然就立刻被抓个现行。
自己现在就像个瓮中的王八,等着人来抓,这可如何是好?
陈瑀第一次感到如此深深的危机,这是他以往从来没有过的,难不成真要折在这死太监的手中了?
正思考间,房小梅端着一碗瘦肉粥走了过来,见陈瑀眉头深锁,房小梅问道:“是否遇到麻烦了?”
陈瑀点了点头,将自己现在的境地一一告诉了房小梅。
“故善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拨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一全争天下。”房小梅道。
“嗯?”陈瑀若有所思,“说说。”
“谋攻篇就是告诉我们,凡事尽量不要去战,要不战屈人之兵。”房小梅道:“既然闽商来了,那可不借势扭转?不得不说不是个好事呢?”
陈瑀像是明白了什么,“扭转战局?商人重利?可我能有什么本是去拉拢闽商?毕竟我于他们来说没有一点点利益在。”
“你就是最大的利益,比一千个,一万个麦秀重要!”房小梅肯定的道,“只是要看看他们什么想法了。”
“还有,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敢肯定,这次你会全身而退,闽商一定会借机极力的拉拢你,只是这条件我却不知道是什么。”
陈瑀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房小梅,这一抹刚好被她看到,房小梅笑吟吟的道:“状元郎,切莫被我勾引了哦?人家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额,你呀你。”陈瑀摇了摇头。
两日后,牟斌和林元甫赶到了浙江,甫一到浙江,镇守太监麦秀便要请二人吃饭,二人皆都皱了皱眉头,心道这死太监也太缺心眼了吧。
拒绝了麦太监的好心,二人便当先到了按擦使司,会和了王一言,经过一晚的了解,第二日一早,他们便禁止的来到了陈府。
陈府前早已经聚满了人,陈瑀这事已经惊动了朝廷,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多的,自然是早早的将陈府包围了。
当然这里面不伐有麦太监安插进去的亲信,就是准备借机混入陈府,将房小梅给揪出来,只要那小娘皮出来之后,这案子根本就不需要调查了。
当得知林元甫等人来了陈府,陈瑀急忙出门接待,见到三人后便开始寒暄起来,一点都不心虚。
能有陈瑀这样心如惊雷面如平湖的人,恐怕整个大明也找不到几个。
“陈大人。”林元甫直奔主题,“废话我不多说,你知道我们此行为了什么,不知陈大人可否让我们证明你的清白?”
陈瑀笑了笑道:“哦?如何证明?”
“搜府。”林元甫不卑不亢,面色平静的道。
“可以。”陈瑀也笑了笑,“请牟指挥和王大人搜吧,我招待一下林大人,毕竟我也做过言官。”
林元甫点了点头,牟斌看了一眼陈瑀,便随着王一言走开了。
待二人走后,陈瑀便直接了当的道:“林大人,那麦太监的小妾确实在我府上。”
林元甫知道陈瑀还有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我要借麦秀立威浙江,为接下来的目的做铺垫,所以林大人一定要帮我。”陈瑀继续道。
“哦?我凭什么?”林元甫饶有兴致的问道,此刻才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这一时风头无两的年轻人,那个曾经威胁闽商的年轻人。
这小子确实气度不凡,谈吐间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这般泰然自若,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小。
“因为我接下来,也是我后半辈子工作的重点就是,开海禁!”陈瑀最后三个字说的异常的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以诗拜师
麦秀的事件对浙江众官冲击很大,那些本抱着观望态度,摇摆不定的人,都纷纷的来到了陈府,事后马屁功夫拍的可谓是一流。
陈瑀也不和这些人计较,不过这事件倒是有很多意外之喜,例如杭州有不少的低级官员已经开始向陈瑀靠拢。
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但是能有这些效果已经算是很好的,毕竟陈瑀还十分的年轻,那些政坛上的老手不可能低下颜面去主动结交陈瑀,太失面子。
林元甫已经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陈家的三成股份,但是想要吞并那另外的几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这一块来说是相对安全,但也仅仅是相对。
当案件结束之后,陈瑀便没有了那么多的估计,请了王一言、林元甫、牟斌一同在醉翁楼吃饭,不过陈瑀的一举动倒是颇为耐人寻味。
就是在吃饭的时候,陈瑀带上了锦衣卫指挥同知钱宁。
当牟斌看到钱宁的时候,惊讶的半饷说不出话,良久后道:“钱同知何时到的浙江?”
钱宁接下来的一句话更加的耐人寻味,他道:“在大人前两日,皇上派我亲自保护陈大人,怕陈大人遇到危险。”
原来在几人来的前段时间皇上已经派人来杭州了,而且还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难怪陈瑀这么有恃无恐,可是这也说不过去,既然陈瑀已经有了倚靠,那为什么还要借助闽商的力量?
这是林元甫想不明白的事。
牟斌更加的想不明白,皇上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已经派了我……不对,牟斌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怕是派钱宁来是为了示威吧?看来自己和外廷走的太近了,得要收敛了,不然自己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怕也会不保了。
按察司使王一言心中也微微惊讶,他早就怀疑,能在按察使司牢房内杀掉麦秀。还逼着麦秀写出一封认罪书,这样的事,怕除了锦衣卫没有人能干的出来了。
陈瑀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的大?
三人各怀心思,一顿饭犹如嚼蜡,只有陈瑀和钱宁,吃的十分的舒畅。
朝廷给出的期限是五日,可是谁也没想到才来杭州一日,便将陈瑀之事调查清楚。
陈瑀的假期还没有休完,所以到也不着急回京,本想邀请牟斌和林元甫在杭州游玩几日。可二人执意要现行回京复命。
陈瑀本想和他们一起回京,可是家中尚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便暂且留下。
钱宁来杭州是凭陈瑀吩咐的,从杭州到京师路途遥远,身旁每个打手什么的,也不太安全,索性就让钱宁留下,日后和自己一同回京。
回到府上,陈瑀找到了房小梅。得先要安排一下这丫头,事情已经解决了,若在住在陈府,那可真要招来闲言碎语了。
房小梅知道陈瑀的心思。便依照陈瑀的意思,对陈瑀说自己在温州府有个远方亲戚,希望去投奔。
陈瑀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时候。房小梅留在杭州确实也不怎么好,便道:“反正这几****也要上京,便从温州绕上一圈。全当是给你送上一程了。”
家中这边交待好了,陈瑀便收拾了行囊准备出发,致末说什么都要跟着陈瑀,没有办法,只能将小丫头带着一同入京。
其实入京前,陈瑀还准备从南直隶苏州府绕上一圈,看一看老师的近况。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陈瑀算了一下日子,如果不出意外,等赶到京师的时候,差不多刚好能赶上上元节。
上元节算是大明十分热闹的一个节日了,京师会有许多噱头,届时致末这丫头指不定能高兴成什么样子。
温州府距杭州府三百公里,一行人从水路出发,距离稍近,二日后便抵达了温州。
温州内有著名山景,曰雁荡山,既然已经来了,反正陈瑀的雅兴也好,索性便准备去玩上一玩。
可是陈瑀的名声实在太大了,刚一道温州府,提学刘大人便亲自接待了陈状元。
这提学刘大人不用说,定然是从陈玉陈提学那里知道陈瑀来温州的消息,陈瑀最近在浙江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所以这刘提学打着什么目的,陈瑀不可能不晓得。
本不想麻烦刘提学,可是耐不住这家伙的热情,没有办法,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便风风火火的朝雁荡山走去。
那雁荡山百姓听闻有大官要游历雁荡山,全都愁坏了。
为什么?这里面所有的负担最后可都要归结于百姓们,让他们负担这一大批费用,他们实在是负担不起。
上一次就是因为一高官游历雁荡山,有当地穷苦百姓连几日没有饭吃,家中的收入全都被当地典史以各种由头收上去了。
所以听闻此次又有人要游历雁荡山,当地的百姓怎能不发愁?
不过这一次不同,当地有个秀才却自信慢慢的说,此次这些人不会游历雁荡山,让百姓们放心。
百姓们听了也就笑了笑,该发愁的还是发愁,任谁都知道,这秀才肯定是在吹牛逼。
当陈瑀等人刚来到雁荡山脚下,便有一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跳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和尚。
这一伙人的举动倒是将陈瑀吓了一跳,瞧那从绿林跳出来的身手,不会是来打劫的吧?
现在山贼都这么跟的上时代的步伐了?不但有儒生秀才,还有几个和尚,这配置倒是有点奇葩。
“尔等做什么的?”刘提学面露不悦,娘的,若是在这里被劫了,他这个提学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此刻心情怎么能好?“瞧你也是个秀才,不好好读书,在这里是做什么?你可知我乃温州府刘提学?”
提学对于这些秀才的威胁力还是很大的,他们的生死,能不能有资格参加乡试大权可都在这提学手上。
所以自古儒生,没有不怕提学大人的。
那秀才果真露出一抹惧色,不过最后撞着胆子道:“学生就是知晓提学大人来游历,所以特意提了一首诗送给大人们。”
“现在没空听你作诗,快些让开!”刘提学不耐烦的道。
不过陈瑀却阻止了刘提学,他对刘提学道:“大人,我等出来游玩就是图个乐子。”然后颇有兴致的对那儒生道:“念吧,本官也想看看你能提出什么好诗!”
“海内衣冠集雁山,草茅无路得追攀。
山中定扫豺狼道,天下谁当虎豹关?
玉辇奚从瞻乐地,金樽未许破愁颜。
江湖廊庙心相似,莫道渔樵尽日闲。”
那儒生念出这段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读完之后,只感觉一阵后怕。
当他读完之后,刘提学脸色立马变了,这小子什么意思?什么叫“江湖廊庙心相似,莫道渔樵尽日闲”?
你这是在说我们闲着无事,扰乱百姓民生么?指桑骂槐?借诗来讽刺我等这做派扰民?你以为全天下就你这秀才聪明?!
“你……”刘提学刚要发怒,陈瑀就阻止了,他笑呵呵的道:“刘大人莫要生气,他说的对。”
“陈大人爱民如子,佩服佩服!”刘提学只能附和道,不过他心理却像明镜一样,陈瑀怕是在给自己找面子呢。
他见过不少官都是这样,当被指责为贪官污吏的时候,定然会虚心接受,不过这只是寓意着报复晚一点罢了!
刘提学是个上道的人,这陈瑀是什么人?皇帝身旁的宠臣,若是在这里丢了面子,那日后自己这官爵也是到头了,所以那小子定要给陈大人收拾了!
其实陈瑀真的没有这么多想法,倒是颇有点爱惜人才的问那儒生道:“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县学张璁,见过大人。”那叫张璁的学生恭敬的抱拳道。
这人大概三十岁的年纪,五官颇为端正。陈瑀问道:“可否乡试?”
“有,未尝中,但学生相信,不日定然高中!”张璁自信的道。
“恩,以你这首诗的才学想必也不会太难。”陈瑀笑了笑道。
那刘提学听到陈瑀夸赞,便对那儒生道:“还不写过陈大人?陈状元料你高中,那定然不会错。”
“陈状元?”张璁惊讶的道:“可是陈瑀陈钱塘?”
“正是。”陈瑀笑道。
“啊?你就是陈状元?”张璁激动的道:“前些日子小生的好友邵端峰有幸拜得陈大人为师,学生颇为羡慕,想不到今日便见到了状元郎!”
“哦?你是端峰的朋友?”陈瑀笑道,“难怪学识如此好。”
张璁脸色微红,“不晓得状元郎前来,学生有失礼仪了,只是这山农确实不易,所以学生才会……”
“呵呵,没有关系。”陈瑀笑道,“听你说罢,本官也十分的惭愧,这雁荡山便不去了吧!”
一旁刘提学却道:“大人,我等好容易来此,如何……”
“算了,提学大人,他说的是对的。”陈瑀道,“我们还是作罢了吧。”
那张璁憋了半天,最后鼓足勇气对陈瑀道:“不知学生可否拜大人为师?”
虽然陈瑀比张璁小了足有十岁,可是张璁却并没有一点点耻辱,反倒是心理颇为忐忑,深怕陈瑀拒绝,不过就算拒绝也只能说自己没有那个天赋。
可谁知陈瑀却道:“本官的荣幸!”(未完待续。)
ps: 第一百四十九章明天补上,稿子在公司,本来今天准备断了,但是为了全勤。抱歉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陈瑀的理想
大明正德元月十五日,上元节。
京师大街小坊,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盛世模样,好不热闹。
陈瑀的马车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赶到了京师,仿佛和上天约好了一同见识大明这繁华盛世。
长安大街上,一列列兵马司巡城军队,整齐划一的行走着,用最威严的一面还保卫着京师的安全。
今天是个特别的节日,其热闹程度甚至尤胜过春节,进了安定门之后,轿子就必须搁下了,因为拥堵的大街上,做轿子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致末拍着小手下了轿子,陈瑀也跟在后面,斯文的一同下了轿,一旁钱宁警惕的看着四周,那表情深怕有人拿着刀从人群中砍了陈瑀一般。
谨慎一点是好事,尤其是保护自己,所以陈瑀对于钱宁还是很满意的,从古至今,能让锦衣卫指挥同知亲自保护自己,陈瑀觉得可能不会有几个人有这种待遇,所以很光荣。
热闹极了,也容易出摩擦,比如有小贼提枪走路时不经意间在貌美的娘子臀部摩擦,比如两个汉子走路不经意间的碰撞。
这种摩擦对于那些脾气好的,可能解决的办法无非顶多是息事宁人,可若是对于那些脾气暴躁的,就四个字“弄你娘的!”
因为这种事堵住去路,那可谓是多不胜数,陈瑀也三番五次的被这种事阻挠了去路,这不,刚走了没几步,前面又是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用看,定然有事哪些人干了鸡鸣狗盗的事。
陈瑀本不想去管,可是看到人群中几个汉子护卫着一年轻的公子在奋力的朝人群中挤去。陈瑀顿时呆住了。
他早已料想这么热闹的场景,朱厚照定然不会错过,真是想不到这么有缘,只是这随意的一眼就看到那小子了,身旁还有八虎拱卫。
“钱大哥,你看那是谁?”陈瑀指着朱厚照的背影摇头叹息的问道。
钱宁随意的张望了一眼,这一张望差点眼珠子没有掉下来,“皇上?”
“嘘。”陈瑀给钱宁一个惊声的动作,便朝朱厚照的方向走了去,到朱厚照身后。还没来得及拍朱厚照的肩膀,一孔武有力的手便抓住了陈瑀,疼的陈瑀“哇”的叫了一声。
这时那朱厚照才反过身,见到陈瑀之后急忙呵斥道:“放手!”
张永不明所以,他只听说过陈瑀,却从未见过,所以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皇帝身旁的宠臣。
“陈瑀?你怎么在这里?”朱厚照惊讶的问道。
陈瑀很想说,我******在这里正常,倒是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出宫的事若是被人知晓了,还不知道又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呢。
朱厚照身旁的张永听闻是陈瑀,急忙赔罪道:“卑职失礼,不知道是陈状元。请陈大人见谅。”
朱厚照摆了摆手,对陈瑀道:“内宫太监张永,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陈瑀笑道:“张大人武艺非凡,只有这样才能护得皇上安全。我怎会见怪?”
然后对朱厚照道:“我才从杭州抵达京师,想不得这般的热闹。”
“是呀是呀。”朱厚照高兴的道,“我已经看过三四场热闹了。这个还没看得,我们一同挤进去?”
朱厚照这么有雅兴,陈瑀也不敢扫兴,挤进去前小心的提醒钱宁和刘瑾道:“注意点,别被宫内大臣们看到了。”
二人会意,那余下几个太监便开始奋力的拨开人群,只是这场景岂是那么好扒开的?有几个恶狠狠的汉子不悦的道:“你们做什么?偷道还是怎么?扒拉个什么劲?”
“你……”谷大用尖着嗓子道:“瞎了狗眼,我们爷要进去你看不到?”
“那你看不到你爷爷我也要进去?”那汉子不甘示弱,脸上散发着怒气,恨不得马上要扇谷大用。
“哎哟,你个吊玩意儿,还挺横?”谷大用脸色铁青,面皮抽搐。
“你个没吊的玩意,老子就横了,怎么了?”那汉子抬手就要打谷大用。
八虎最大的忌讳就是听到人喊他们为没根子的话语,张永还没等那汉子动手,一拳就甩了过去,力道之大,顿时将那汉子打的鼻血直飞。
前面的人见到这便的变故,纷纷回头,迎接着的是张永、谷大用等人威胁的眼光,又见了那倒地的汉子,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世道就是这样,善良的人永远都只有欺负,有时候以暴制暴不失为一种好的做法,就像张永这样,先前那男子还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现在立刻老实的像个孙子一样。
很快前面的人群就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陈瑀几人毫不费力的走了进去。
等到进去之后方才看清,原来是一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和一群家丁在对骂,只听那中年儒生喝道:“你们欺行霸市,欺凌弱小,这且罢了,竟然收赋役?谁给你们的狗胆子,在天子脚下收赋役?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冒充朝廷?”
“哎哟?我们做什么管你什么事?少他娘的没事找事,当心老子废了你!”那厮表情很是狰狞,脸上带有一丝不屑。
不过陈瑀却很奇怪,开腔的这厮明明只是个家丁打扮的模样,而那儒生却穿了锦缎,这代表着什么?在京师这地方,但凡做为府上的家丁,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那儒生定然是带着官身的!
这就更加的奇怪了,既然他们知道那儒生带着官身,却还敢这般蛮横,只能说这群家丁的后台很硬。
可即便你在硬,作为家丁,也不可能这么蛮横,除非你的后台是皇帝。想及此陈瑀不自觉的看了看朱厚照,然后问道:“皇上,那啥,那群家丁您不会认识吧?”
“不认识啊?”朱厚照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问?”
陈瑀把心中所想告诉了朱厚照,这时朱厚照也来了兴致,“好玩,我们看看这家丁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那儒生!”
这时就听到那儒生铁青着脸道:“管我什么事?我乃大明户部主事,且不说你们欺行霸市、欺凌弱小,单说你们乱收赋役,告诉我,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这儒生说完之后,人群立马有一群儒生跳了出来,立刻附和他的言语。
朱厚照大惊失色,“这户部主事是谁啊?这么大的来头?在读书人群体中这么有号召力?”
“当然有号召力!”陈瑀对朱厚照道,“这家伙来头可大了,他就是那位主张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文坛领袖,在读书人中的地位中不比李阁老差到哪里去。正是李梦阳李恩赐啊!”
“哦……”朱厚照若有所思,良久后点了点头,“没听过。”
晕!对于这不学无术的朱厚照,陈瑀恨不得一脚给他踹飞了。
“难怪对于赋役等事这么敏感,原来是户部的人。”朱厚照点了点头。
“管你什么主事,还以为你是什么阁老呢。老子做什么你毋需多管闲事,免得多生祸端!”那家丁听了李梦阳的身份,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愈加的张狂起来。
这时候人群便有读书人跳了出来,同仇敌忾道:“尔等是什么东西?竟敢对空同子先生这般无礼?”
那些家丁瞥了一眼那读书人,上去就扇了几巴掌,将那家丁扇的晕头转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不解气,又上去踹了几脚道:“少他娘的管闲事!”
“你们,大胆!还有王法?”李梦阳胡子都气直了,狂怒道:“朗朗乾坤下竟敢……”
“我们侯爷要的钱财,你敢阻挠?活的不耐烦了?”那家丁威胁道。
难怪这么蛮狠,原来真的是有背景,竟然还是位侯爷。
“哪个侯爷?”李梦阳道,“本官定要将此事上报朝廷,还有王法了?”
“呵呵,不怕告诉你,就算皇帝来了都没用,我们侯爷是当朝太后的亲哥哥!”那家丁高傲的道。
陈瑀看了看朱厚照,笑呵呵的道:“皇上,你这小舅子挺……强势的。”
朱厚照面皮一阵抽搐,“呵呵,一般……吧!”
“这还一般,简直是和太监一样啊!”陈瑀调侃道。
“嗯?什么意思?”朱厚照不解的问道。
“**飞了啊!”陈瑀赞道,说罢随即感觉不对,连忙对八虎笑道:“不是说你们的,莫要误会,莫要误会。”
朱厚照噗嗤笑了笑,“和你说话,真要多动动脑子,骂人从来都没个正行。”
陈瑀肃然起敬,“我可不敢骂人国舅,我这是羡慕啊,我也想这样横行京师啊,见到不爽的人就弄,这多威风!”
陈瑀这话说完,四周全都投来一阵恶寒,原来状元郎这么有抱负!
不过八虎多是羡慕,想必能和朱厚照这么说话的人,当朝除了陈状元,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了吧!
“你的理想也很太监。”朱厚照活学活用,完全不顾周围那八个太监委屈的神色。
那边,李梦阳和家丁还在骂骂咧咧,甚至愈演愈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闽商的力量
林元甫怔了足有几秒钟,又看了看陈瑀,最后摇了摇头道:“目的?”
“纺织业在大明朝内部的市场已经饱和,继续销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利益,海外这块市场是个冉冉升起的新星。”陈瑀笑了笑道,“相信大人定然也是知道的。”
“哦?那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帮你?”林元甫笑呵呵的道,任谁都不知道,这老家伙心已经动了起来。
看不到利益所在,这老匹夫说什么都不会帮助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陈瑀笑了笑,“陈家可以让尔闽商集团入股,并且占三成股份。”
陈瑀这决心可真是够大的,因为整个陈家在钱塘商会所占的股份才不过六成,这一下子就分出去了三成!
林元甫愈加的肯定这次陈瑀是遇到麻烦了,不然决计不会这么慷慨。
“闽商集团?”林元甫眸子里面露出一抹惊讶,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大人大可不必惊讶,上次陈家很荣幸的遇到过闽商集团带来的危机,为此下官了解过闽商集团的一些构成,当然知之甚少,不过大人是属于这个集体的,下官是可以确定的!”陈瑀道,“我也知道大人这次来是帮助麦秀对付下官。”
“哦?”林元甫笑道,“我可没说会帮助麦秀,这案子是皇上钦定的,我自然是要对皇上负责。”
见到这些老不死,说话拐弯抹角的,陈瑀都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揍一顿,他淡淡的道:“下官已经说完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陈瑀最后补充道:“哦,忘了告诉大人了。那麦家的小妾好像是有苦衷的,本官只是为民做主罢了。”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陈瑀瞎扯的,因为陈瑀本就不想将这件事朝房小梅身上牵扯,政治的斗争,不应该用女人来傍身,这不是陈瑀处事的原则。
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就是要给林元甫制造一些神秘感和烟雾弹,不然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前面那么有技术含量的装逼了。
陈瑀现在还不敢确定林元甫到底会不会帮他,心理也是极为忐忑,就在这时,恰好王一言和牟斌已经回来了。
这二人脸色不是很好,见到林元甫道:“大人,那麦秀的妾室果真在陈府。”
陈瑀紧张极了,偏脸上还十分的淡然自若,希望这林老狐狸能被自己忽悠住。
出乎牟斌和王一言意料的是。林元甫却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澜,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适才陈大人已经和我说过了。”
见林元甫这般反应,陈瑀心中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这老匹夫真的没自己打动了。
也确实,这样诱人的条件,只要林元甫稍稍的衡量一下,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想不到麦秀竟然在浙江区域这么为所欲为!”林元甫脸色铁青。让王一言和牟斌彻底懵了。
这到底是要来查谁的?不是陈瑀嘛?
“此案先搁置了,查一查麦秀。”林元甫道。“那小妾也是麦秀霸占的,陈瑀这是为民做主,真想不到麦秀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陈瑀暗笑,这老匹夫看来在闽商集团中占有很高的地位,不然也断然不会这么快就能决定了,不过单看这厮的官职也知晓这家伙定然是闽商中的高层。
牟斌和王一言不知道林元甫到底在搞什么鬼。亦或者是适才陈瑀和林元甫说了什么,他们只知道现在证据确凿,却不拿人询问,这太不合规矩了。
“陈侍读已经拿出了确凿的证据,本官已经断定陈大人是无辜的。尔等毋需在查陈大人了,出了什么事,本官兜着,先去带人包围了麦府!”林元甫道。
林元甫是主审官,他二人也只好听命行事,等二人离开后,林元甫才对陈瑀笑了笑道:“本官答应了你。”
“你有办法扳倒麦秀?”陈瑀惊讶的道:“您现在让他们去了麦府,可却没有什么证据,到时候岂不是进退两难?”
“证据?”林元甫笑了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麦秀做过什么,本官焉能不知?要证据?随便抓一条都能置于死地。”
“这些你自无需担忧。”林元甫笑了笑,“我会尽快的安排人来入股商会。”
这老狐狸还是看中了陈家现在的盈利机制,入股吧,就算陈家都给你我也不在乎,没有你们的跳板,我也做不成什么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到时候到底是你们吞噬我,还是我吞噬你们,拭目以待吧。
不过陈瑀也看出了闽商集团的厉害,这老家伙能说的这么淡然,像个没事人一般,看来早已经是有备而来的!
麦府上,麦秀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被一群兵士包围了,急忙嚷嚷道:“你们来错府邸了,这里是麦府不是陈瑀陈府啊!”
“没有错。”林元甫随后跟着到了麦府,“尔贪污兼并,欺压百姓之事,陈大人已经全部告知我了,哼哼,难怪你要千方百计的追那逃弃妾室!”
“林大人,你?”麦秀不明就里,可看到林元甫的眼神之后,麦秀安静了,并没有说什么。
麦秀越是这般,在场的人就越是默认了,那林元甫接着道:“来人,还不将麦秀带下去?”
说罢之后,林元甫又给了麦秀一个放心的眼色。
麦秀心理也没底,心道这林御史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要置之死地后生?不过想想自己是闽商的一份子,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害了自己。
想到这里,心理才稍稍安心点,一定是这林大人有什么计策。
…………
陈府鸡飞狗跳,陈大富差点将桌子拍碎了,怒吼道:“你这败家玩意,竟然将三成股份无条件分出去了?”
“爹,我们吃三成,也够了。”陈瑀苦笑道。
“你不是说不能和他们沾的么?说不得不久后,陈家就会被他们吞了!”陈大富道,“我可不想让钱塘商会就这么垮了!”
“爹,您放心,暂时还跨不了。”陈瑀安慰道,“以前我确实没有什么把握。”
“那你现在有把握了?”陈大富眼珠一亮。
“没有!”陈瑀很干脆的道,“但是不逼一把,怎么能激发潜能?”
“靠,你这是坑爹!”陈大富怒道,“稳定点不好?”
“可稳定点我就挂了啊。”陈瑀道,“形势所迫啊!”
“你!我不管你了!”陈大富气的甩了袖子离开了。
这时候,房小梅才走了过来,见陈瑀一脸落寞,她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所谓的那个海禁么?”
“是的,离不开他们的支持。”陈瑀道。
“你要面对的可是全朝大臣的反对啊,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改就改的。”房小梅道。
“所以我主动跳上了他们的船。”陈瑀道,“我需要他们。”
“你有没有想过,你送出去的这三成,造成的后果可能是你开海禁找不回来的。”房小梅道。
“你不懂,我开海禁不是为了生意,这不关乎任何一点点的利益。”陈瑀坚定的道,“关乎大明的未来!”
“好吧,我确实不懂。”房小梅点了点头,“那林御史可靠么?就一句话就走了?就算抓了麦秀,可麦秀毕竟给他们经营了这么多年,若是大蛇不死,后果也不堪设想。那样的话,你的目的全都泡汤了!”
“我还是比较相信那老狐狸的。”陈瑀道。
“哦?为什么?”
“因为他和我一样,很自信!”陈瑀眼光深邃,一旁的房小梅噗嗤一笑,“皮厚!”
第二日一早,按察司发生一件十分奇怪的事,麦秀畏罪自杀了,死前还写了一封忏悔书,交代了一切自己的罪过。
消息刚从按察司传出去,立马在杭州府传了开来。
“看吧,就说陈状元不是那种人。”
“是我错了,不该诋毁陈状元的,人家这才真的是为名做主的好官啊。”
“原来陈状元是在救人,哎,都是我的错,竟然以为人家……”
陈瑀立刻从道德最低处升到了道德最高点,杭州、钱塘等周边所有读书人又开始以陈瑀为榜样了,那些先前唾弃陈瑀的人,现在又重新崇拜起来。
当然,这些风向是可以控制的,但是明白人可绝不以为麦秀的死是偶然,他们会不自主的联想到是陈瑀做的手脚。
可是按察司确实没有找到一点点证据,不禁又让人联想到陈瑀能力的可怕。
陈瑀这一招敲山震虎打的很响亮,让全杭州为之颤抖。
当这事传出来之后,陈瑀都不敢相信,当着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按察司使王一言的面,将麦秀杀了?
那闽商的能量究竟又多么的大?耳目到底遍布了多少?
难怪林元甫有那样的自信,原来一切都已经运筹帷幄了,想及此陈瑀都有一阵后怕若是那闽商反过来对付自己,那自己的下场又是什么样子的?
麦秀死了很简单,可后续的事要怎么应付?陈瑀已经猜到大批言官上奏开口水战的场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廷杖
“哈哈……”李梦阳猖狂的笑了,“招纳无赖,网利****、夺人田土,拆人房屋,虏人子女,要截商货,占种盐课,横行江河,张打黄旗,势如翼虎!”
“是张延龄张国舅么?果然够威风的,早已经听闻他老人家的大名了,想不到狗腿子们都这么猖獗!”李梦阳道,“等当值,老夫就会一纸直达天听,让圣上也知晓他这个好舅舅!”
“你!”那家丁笑了笑,然后手一挥,一群家丁犹如流氓一般,上去便开始殴打李梦阳。
“皇上,你不去救一下?”陈瑀问道。
“救他干什么?”朱厚照生气的道,“看到这种人我就想到了内阁那群大臣,都是一副德行,让人教训下,是多么好的事,最好能将朝廷那群都打一顿!”
额,朱厚照这是该有多么痛恨那帮大臣啊!
“你们……你们,老夫……哎哟……哎哟……老夫和你们势不两立!”李梦阳骂骂咧咧的跑掉了,速度非常的快,若是细细看,能看出这家伙被揍的鼻青眼肿。
朱厚照在一旁都笑开了花,“就需要这些流氓无赖教训教训,不然还不上天了!”
朱厚照这话甫一说完,那些家丁们面色不善的朝这便走来。
陈瑀猛拍了拍额头,这小祖宗,什么话都敢说,也现在亏得人多,可这么多人也没用啊,能打的只有张永和钱宁,关键还得留下个保护朱厚照!
“小子,活的不耐烦了?说谁是流氓?谁是无赖?”那些人面色不善,指着朱厚照骂道:“我******的,敢骂老子们?”
朱厚照听了那些家丁们这难听的污言秽语,脸色变的铁青。“你们骂谁呢?”
“骂谁?老子一会给你揍成猪头你就知道骂谁了!”那家丁道,“毛都没长全,还不在家吃奶?”
“你!”朱厚照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不过还是被陈瑀阻挡了,倒不是不让朱厚照教训他们,毕竟没人骂成孙子。但凡有点骨气的人可能都忍不了,更何况朱厚照还是皇帝,不过也就是因为朱厚照是皇帝,若是伤到哪里总是不好的。
朱厚照不上,自然有人上,张永不待钱宁动手,只身便冲了上去,“你娘的,老子今天让你骂。不把你嘴打肿了,你还真不知道嘴用来做什么的!”
张永很猛,那些家丁们根本不是对手,可纵然如此,张永一人也难敌这么多家丁,所以身上也挨了几棍,火辣辣的疼!
朱厚照觉得带出来的人还是少了,看来有必要将张永他们的职位变一变了!
不过这些都是日后要考虑的事。现在张永真的有点双拳不敌四手,钱宁很想在朱厚照面前表现。可这便又离不开人,只能干着急。
有几个家丁已经绕过了张永,直奔朱厚照来了。
看来这些家丁的战术还是很明确的,至少有点头脑,知道擒贼要先擒王。
钱宁看机会来了,一个回旋踢。将那家丁顿时踹到那里趴着,不过这毕竟不是电视剧,踢一脚下去,便去领盒饭了。
钱宁这一脚更加激起了那些家丁的怒气,纷纷冲了过来。
钱宁一个后背摔。当场就有一个家丁被摔到在朱厚照的面前,眼看着这家伙还要起来战斗,陈瑀毫不犹豫,上去使出了一脚失传已久的撩阴脚,力度极精准度,简直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一般,那家丁立刻弓成了虾米,双手捂着裆部,表情极度痛苦。
陈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拍了拍手道:“就要这样,干净利索,立刻让这些狗娘养的失去了战斗力,你们那些都不行,照我的做!”
这时候不仅朱厚照,就连其余几个太监看了都面皮一阵抽搐,这么无耻的事竟然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这家伙太无耻了,不过……我喜欢!
“你们都按照我的方法做,不要多纠缠,招来了官府就不好了,速战速决!”陈瑀发了话,钱宁和张永毫不含糊,虽然这事有点儿不地道,不过不好意思了,今天你们都等着断子绝孙吧。
于是二人抡起脚就开始踢,他们本就是练武之人,这脚法自然比陈瑀的跟家有力,更加的精准!
等巡城的人赶来的时候,只见到路上躺着一群煮熟了的虾米一般的家丁,看那些人的样子,巡城的兵士都感到很蛋疼!
一场韩快淋漓的街头格斗,就连朱厚照都有种热血的感觉,这家伙当然热血,因为他也没少提!
等走到顺天府,朱厚照意犹未尽的对陈瑀道:“朕要回宫了,今天真开心啊!”
告别了朱厚照,良久未说话的致末才开口问道:“公子,那年轻人是谁呀?”
“皇上啊!”陈瑀随意的道。
“啊?!”致末惊声尖叫,“他就是皇帝?你为啥不早说啊,我都没说过一句话哎,不过……我见过皇帝啊,哇哇哇!”
………………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李府上一夜都在重复着这一句话。
“为什么要去和那些人说理?我虽为妇道人家,可我也知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道理,你避一避不就好了,瞧这被打的!”李梦阳夫人拿着冰块给他敷着、唠叨着。
李梦阳怒道:“妇道人家,懂什么?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嘶,那群王八蛋,明日本官就要揭其恶行!”
李梦阳说着,便开始润色,提笔,一封《应诏指陈疏》不一会儿便流利的写了出来,写完之后,李梦阳还颇有兴致的提笔写了首诗“中山孺子倚新妆,郑女燕姬独擅场。齐唱宪王春乐府,金梁桥外月如霜。”
希望天下美好的事情永存,同时希望这一首美好的上疏,会让大明少了一个祸害!
第二日朝会,户部郎中李梦阳《应诏指陈疏》轰动朝野,倒不是因为这封文书中的“二病、三害、六渐”多么的直陈利弊,主要是因为这针对的人,竟然是当朝的国舅爷!
李梦阳这种精神为朝堂佩服,但是却很少有人附和。
他们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张延龄的为人及其强大的后盾!
弘治十七年,张延龄与宪宗生母孝肃皇后之弟争夺田地,两家家丁大大出手,按理说这种不好的风气应该严肃处理,可最后经过户部和都察院的处理,给两家竟然各分了额外的二千余顷土地。
这样的王公贵族,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所以还是少插手为好,只能希望李梦阳能自求多福了。
这份时疏上去之后,皇帝给出的态度很果断,立刻让都察院和大理寺展开调查。
可是两日后结果出来了,李梦阳所陈之事子虚乌有,肆意的诽谤朝廷侯爷,被判下狱。
这结果一出,不知多少人寒心。
不过又过了三日,事情又出了转机,司经过礼监掌印太监王岳、内阁等官从中周旋,最终李梦阳被释放。
出了牢狱的李梦阳得知自己竟然是被王岳救了,情绪十分的激烈,嚷嚷着要从新回到牢狱中,说自己堂堂进士出生,岂能与阉人为伍?
最后还是经过李东阳和刘健的劝说,李梦阳才没有返回大理寺衙门牢狱!
正德元年,正月二十二,一道新的任命出来了。
这道任命让内阁六部坚决反对,可朱厚照最后还是一锤定音,任命张永为御用监总管,兼领神机营总管。
明朝设十二营,掌随驾官军。设十二团营,计六万零五百锐卒,各团营设五军、三千、神机三营。
有此可以看出张永的一斑。
又任命刘瑾为内宫监总管兼领“五千营”总管,高凤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丘聚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
这一道任命之后,朝野人心惶惶,要知道,这些太监掌握的可都是些机要的部门,尤其是丘聚提督东缉事厂。
东厂的职能和锦衣卫相类似,可以凭监视结果,自主的抓捕那些不法大臣,且不经过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
就在任命第二天,大臣们已经怒气冲天的在奉天殿等候天子朱厚照的临朝,并且一张张奏本已经跃跃欲出!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朱厚照的人,杨廷和示意工科给事中陶谐,入东阁面圣上疏。
可是刚出了奉天殿,便有提督东厂太监丘聚拦路道:“不知给事中何事?皇上身体不适,今日不临朝。”
“滚开!”陶给事中怒道:“本官上疏国事,何时轮到尔阉奴过问?”
丘聚皱了皱眉头,对身旁东厂卫士道:“今有扰乱皇宫秩序官者,尔等着实打!”
那些卫士便二话不说,夹着陶谐便让其趴了下来,天寒地冻,扒开下衣,露出陶给事中那白白的屁股,便一棍棍狠狠的怼上去了。
这种东西叫廷杖,而廷杖也有暗语,适才丘聚便说了着实打,那意思就是真打,一般棍子下来,没有十几二三十天你是好不了。
还有另外几种暗语,一个叫“打”,听到这个,那么恭喜你,卫士们也就意思意思,甭看下手多重,可基本上不会伤人。
还有一种叫做“用心打”,若是听到这个,那么也恭喜你,你解脱了。
这个解脱就是,几棍子下去,你可能就挂了。
做这种差事的卫士那可真的是术业有专攻,一般人你是做不来的,听说他们为了练成这一技之长,曾有多少个个****夜夜拿着廷棍击打二张薄薄的白纸,等哪天练成了下面纸张稀巴烂,上面却原封不动,这技术才算是小有成就,可以出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徐祯卿下诏狱
此次廷杖之后,接下来的十几天内,丘聚又连续的廷击郎中李梦阳,各部科主事王纶、黄昭,翰林院检讨刘瑞,言路给事中陈霆,监察御史陈琳等。
一时间朝堂人心惶惶,奉天殿外哭喊声此起彼伏,至此时,丘聚在内廷中的威力一时无两,甚至隐隐的不将刘瑾放在眼中。
二月的一天,丘聚带着东厂,从东华门出发,正欲逮捕大理左寺副官,此刻陈瑀正和大理左寺副官徐祯卿谈及唐伯虎的近况。
就在二人高饮阔谈的时候,门外一群校尉蜂拥而至,为首的千户凶神恶煞的道:“那位是徐祯卿?”
“我是!”徐祯卿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不悦,“尔等要造反?直闯大理寺,这是流放的重罪!”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笑呵呵的道:“听闻你前些日子和朝中内侍来往甚密,本都督要将你缉拿查办,好消了你这图谋不轨之心!”
等那人走近了,陈瑀才看到,这正是最近名声十分不好的东厂提督丘聚,他态度十分嚣张,甚至都没有正眼瞧一下徐祯卿身旁的陈瑀。
“怎么回事?”陈瑀低声的问徐祯卿道。
“哼!前些日子本官上疏一封《讨钦差东厂办事太监疏》,里面罗列了这太监的种种恶心,怕是来报复来了!”徐祯卿道,“本官行的正坐得端,你们谁敢缉拿本官?尔等可有驾帖和刑科给事中下发的佥签?”
“没有。”丘聚笑了笑,“将其拿下,带入诏狱!”
东厂执行公务的时候和锦衣卫相类似,都需要持有“驾帖”以证明代天子行事,并且须由刑科给事中的“佥签”才有效,可现在丘聚显然是没有这些东西的,所以可以看出这太监的权力已经大到什么样的程度。
陈瑀急忙道:“慢着,丘提督大人。可否看在本官的面子上暂且放过徐大人?”
丘聚看了看陈瑀,笑呵呵的道:“陈大人管的有些宽泛了,身为词臣,还是少参与这些事为妙。”
丘聚说罢,便带着徐祯卿离开了大理寺,态度十分的嚣张,走时大理寺无一人敢过问。
锦衣卫现在许多校尉已经被抽调去了东厂担任千户、百户和番子,所以现在锦衣卫的实力基本已经快要被架空,已经沦为东厂的傀儡。
眼看着东厂的实力一步步做大,陈瑀隐隐有一丝不安。立马进宫找到了刘瑾。
他将徐祯卿被逮捕的事告知了刘瑾,希望刘瑾能代为解救。
刘瑾眉头皱了皱,对陈瑀道:“我尽量,只是现在和那七个老家伙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现在自己的能力毕竟也不是那么大,所以这事儿……”
陈瑀知道刘瑾言下之意,他道:“东厂权力之大,实在威胁甚广,所以定不能让其继续做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怎么办?”刘瑾道,“丘聚现在提督东厂,像是摸透了皇上的心,其缉拿的人都是皇上深恶痛绝的。为此皇上还多次夸赞他。”
“这样,既然你要救那徐祯卿,相信依老奴的三分薄面,丘聚应该不会为难的。”刘瑾道。
陈瑀点了点头。对刘瑾道:“那就有劳刘公公了,我知晓您和他们不同,只是现下是非常时机。千万别那么容易出头,大臣们正蠢蠢欲动,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刘瑾感激的看了看陈瑀,他知道自己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争取到了陈瑀,“我先去了,能在东厂诏狱中挺过一天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几人,去晚了怕是有异变。”
刘瑾说完,便带着几个心腹太监朝东华门走去,到了东缉事厂办事处,刘瑾亮明了身份,本以为卫士会直接放自己进去,可谁知那卫士对刘瑾道:“公公请稍后,下官去禀明都督。”
刘瑾肺都要气炸了,好你个丘聚,竟然这么目中无人,当年那奴才的嘴脸,转眼间就忘了是吧?
等了良久,就在刘瑾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丘聚才缓缓的在几个锦衣卫校尉的拥簇下走了出来,见到刘瑾后笑呵呵的道:“刘公公亲自来了?稀罕稀罕啊,快请进。”
刘瑾摆了衣袖,尖锐的“哼”了一声。
“丘大人,咱是爽快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家来问你要个人!”刘瑾道。
那丘聚明知顾问的道:“哦?公公要谁?”
这两太监的对话,简直太有艺术性了,那场面是男女音混杂,若是一不小心,你还以为两个小娘子在谈情说爱!
“徐祯卿!”刘瑾道。
“这个,怕是不妥吧?”丘聚道,“咱家怀疑那徐祯卿图谋不轨,为皇上铲除这些心有二心的人是咱家的职责,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不是您刘公公和我能担待的起的!”
刘瑾面皮不经意间抽搐了一番,“丘大人这是不给咱家面子了?”
“不敢,咱家也是依规矩办事的。”丘聚笑了笑,“希望公公您能理解啊!”
“呵呵。”刘瑾狰狞的笑了,“好,丘大人做的很好。”
说完之后摆着衣袖,怒气冲冲的出了东厂,寒风吹过刘瑾的面庞,更加的映出了那狰狞的面庞。
陈瑀早就在午门前等着刘瑾,看到不远处刘瑾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过来,他连忙跟了上去问道:“刘大人,怎么样?救出来了没有?”
“没有!”刘瑾脸色铁青,“那个丘聚太目中无人了,老夫若不教训教训他,他怕是真不知道内廷谁做主了!”
“什么?”陈瑀惊讶的道,“您都没能要回来人?若是继续再东厂内呆几日,怕徐大人真要废了!”
“大人,您打算怎么办?”陈瑀问道,“这事儿需尽快办成,徐大人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老师的良友,切不能出了任何事,不然我还有何脸面见我的老师?”
“老夫打算,重开西厂!”刘瑾面皮抽搐,脸色铁青,从牙缝中蹦出了这几个字道。
“重开西厂?”陈瑀心中打了一咯噔,历史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西厂果然还是又开了!
虽然陈瑀不知道以后西厂会不会演变成历史上那臭名昭著的模样(估计**不离十),可是现下的形式所迫,要想抗衡丘聚,起到制约的作用,开西厂不失为一件很好的选择。
“大人,这事儿是好事,但是西厂提督您不能担任!”陈瑀道。
“为什么?”刘瑾不解的问道。
“公公本身就和其余七个太监不和,虽然现在很是得帝宠,但双拳难敌四手,所以这西厂提督的位置你可以交出去,放任其余七个太监中的一人去担任……”
刘瑾眼中放亮,点了点头,对陈瑀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多少年的书,论阴谋,咱家可真是服了尔廷玉了,好一招离间计!”
陈瑀笑了笑,“大人尽快去挑选西厂提督的人选,这事儿宜快不宜慢,徐大人那边我先找一下钱宁,看可能劫出来!”
刘瑾点了点头,“东厂诏狱不是那么好进的,你们量力而为,咱家这便尽快!”
告别了刘瑾,陈瑀急忙朝锦衣卫衙门走去,找到了钱宁,陈瑀便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他。
钱宁听了之后直皱眉头,他道:“东厂的诏狱我去过,其本是没有刑牢的,按理说缉拿来的人都会带入锦衣卫,可是丘聚竟然在短短的几十日,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硬生生的仿照锦衣卫诏狱的模样在东厂内造了一个。”
“诏狱犹如铜墙铁壁,若是想在诏狱内劫狱,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这事儿……很难!”钱宁道。
“带我去锦衣卫诏狱看看。”
钱宁带着陈瑀去了锦衣卫诏狱,上次看崔红玉的时候,有幸来过一次,只是很多细节没有注意,等这次仔细的看完之后,陈瑀彻底绝望了。
钱宁说的不错,这里面就算是天窗,也用生铁栅栏,而且大小仅仅就一人的头部那么大,加上四周足足有两米厚的青砖砌成,全牢狱仅仅只有一处铁门,而且十分狭小,只要有卫士在门前把手,那可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劫狱看来是行不通了,怎么办?生生的看着徐祯卿死去么?
陈瑀揉了揉脑袋回到了府上,刚一到府上,致末便对陈瑀道:“公子,枝山先生来找您了。”
陈瑀听闻后重重的吐了口气,便进了内堂。
祝枝山见到陈瑀后也不客套,“廷玉,昌谷老弟入狱了?”
“恩,”陈瑀点了点头,“我已经找人在营救了。”
“他身子骨本就不怎么好,可不能在那种地方折腾很久,你要快些救他出来啊!”祝枝山急切的道。
“先生,您莫要急,我已经找人营救了,很快就能救出来!”陈瑀安慰的道。
“哎,这世道怎么了?为何说变就变?几个阉奴竟然将京师弄的乌烟瘴气,真是大明不幸!”祝枝山虽然几载科考都没有中第,可是那一颗报国的心,却犹如滚烫的沸水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徐祯卿下诏狱
此次廷杖之后,接下来的十几天内,丘聚又连续的廷击郎中李梦阳,各部科主事王纶、黄昭,翰林院检讨刘瑞,言路给事中陈霆,监察御史陈琳等。
一时间朝堂人心惶惶,奉天殿外哭喊声此起彼伏,至此时,丘聚在内廷中的威力一时无两,甚至隐隐的不将刘瑾放在眼中。
二月的一天,丘聚带着东厂,从东华门出发,正欲逮捕大理左寺副官,此刻陈瑀正和大理左寺副官徐祯卿谈及唐伯虎的近况。
就在二人高饮阔谈的时候,门外一群校尉蜂拥而至,为首的千户凶神恶煞的道:“那位是徐祯卿?”
“我是!”徐祯卿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不悦,“尔等要造反?直闯大理寺,这是流放的重罪!”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笑呵呵的道:“听闻你前些日子和朝中内侍来往甚密,本都督要将你缉拿查办,好消了你这图谋不轨之心!”
等那人走近了,陈瑀才看到,这正是最近名声十分不好的东厂提督丘聚,他态度十分嚣张,甚至都没有正眼瞧一下徐祯卿身旁的陈瑀。
“怎么回事?”陈瑀低声的问徐祯卿道。
“哼!前些日子本官上疏一封《讨钦差东厂办事太监疏》,里面罗列了这太监的种种恶心,怕是来报复来了!”徐祯卿道,“本官行的正坐得端,你们谁敢缉拿本官?尔等可有驾帖和刑科给事中下发的佥签?”
“没有。”丘聚笑了笑,“将其拿下,带入诏狱!”
东厂执行公务的时候和锦衣卫相类似,都需要持有“驾帖”以证明代天子行事,并且须由刑科给事中的“佥签”才有效,可现在丘聚显然是没有这些东西的,所以可以看出这太监的权力已经大到什么样的程度。
陈瑀急忙道:“慢着,丘提督大人。可否看在本官的面子上暂且放过徐大人?”
丘聚看了看陈瑀,笑呵呵的道:“陈大人管的有些宽泛了,身为词臣,还是少参与这些事为妙。”
丘聚说罢,便带着徐祯卿离开了大理寺,态度十分的嚣张,走时大理寺无一人敢过问。
锦衣卫现在许多校尉已经被抽调去了东厂担任千户、百户和番子,所以现在锦衣卫的实力基本已经快要被架空,已经沦为东厂的傀儡。
眼看着东厂的实力一步步做大,陈瑀隐隐有一丝不安。立马进宫找到了刘瑾。
他将徐祯卿被逮捕的事告知了刘瑾,希望刘瑾能代为解救。
刘瑾眉头皱了皱,对陈瑀道:“我尽量,只是现在和那七个老家伙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现在自己的能力毕竟也不是那么大,所以这事儿……”
陈瑀知道刘瑾言下之意,他道:“东厂权力之大,实在威胁甚广,所以定不能让其继续做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怎么办?”刘瑾道,“丘聚现在提督东厂,像是摸透了皇上的心,其缉拿的人都是皇上深恶痛绝的。为此皇上还多次夸赞他。”
“这样,既然你要救那徐祯卿,相信依老奴的三分薄面,丘聚应该不会为难的。”刘瑾道。
陈瑀点了点头。对刘瑾道:“那就有劳刘公公了,我知晓您和他们不同,只是现下是非常时机。千万别那么容易出头,大臣们正蠢蠢欲动,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刘瑾感激的看了看陈瑀,他知道自己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争取到了陈瑀,“我先去了,能在东厂诏狱中挺过一天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几人,去晚了怕是有异变。”
刘瑾说完,便带着几个心腹太监朝东华门走去,到了东缉事厂办事处,刘瑾亮明了身份,本以为卫士会直接放自己进去,可谁知那卫士对刘瑾道:“公公请稍后,下官去禀明都督。”
刘瑾肺都要气炸了,好你个丘聚,竟然这么目中无人,当年那奴才的嘴脸,转眼间就忘了是吧?
等了良久,就在刘瑾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丘聚才缓缓的在几个锦衣卫校尉的拥簇下走了出来,见到刘瑾后笑呵呵的道:“刘公公亲自来了?稀罕稀罕啊,快请进。”
刘瑾摆了衣袖,尖锐的“哼”了一声。
“丘大人,咱是爽快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家来问你要个人!”刘瑾道。
那丘聚明知顾问的道:“哦?公公要谁?”
这两太监的对话,简直太有艺术性了,那场面是男女音混杂,若是一不小心,你还以为两个小娘子在谈情说爱!
“徐祯卿!”刘瑾道。
“这个,怕是不妥吧?”丘聚道,“咱家怀疑那徐祯卿图谋不轨,为皇上铲除这些心有二心的人是咱家的职责,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不是您刘公公和我能担待的起的!”
刘瑾面皮不经意间抽搐了一番,“丘大人这是不给咱家面子了?”
“不敢,咱家也是依规矩办事的。”丘聚笑了笑,“希望公公您能理解啊!”
“呵呵。”刘瑾狰狞的笑了,“好,丘大人做的很好。”
说完之后摆着衣袖,怒气冲冲的出了东厂,寒风吹过刘瑾的面庞,更加的映出了那狰狞的面庞。
陈瑀早就在午门前等着刘瑾,看到不远处刘瑾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过来,他连忙跟了上去问道:“刘大人,怎么样?救出来了没有?”
“没有!”刘瑾脸色铁青,“那个丘聚太目中无人了,老夫若不教训教训他,他怕是真不知道内廷谁做主了!”
“什么?”陈瑀惊讶的道,“您都没能要回来人?若是继续再东厂内呆几日,怕徐大人真要废了!”
“大人,您打算怎么办?”陈瑀问道,“这事儿需尽快办成,徐大人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老师的良友,切不能出了任何事,不然我还有何脸面见我的老师?”
“老夫打算,重开西厂!”刘瑾面皮抽搐,脸色铁青,从牙缝中蹦出了这几个字道。
“重开西厂?”陈瑀心中打了一咯噔,历史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西厂果然还是又开了!
虽然陈瑀不知道以后西厂会不会演变成历史上那臭名昭著的模样(估计**不离十),可是现下的形式所迫,要想抗衡丘聚,起到制约的作用,开西厂不失为一件很好的选择。
“大人,这事儿是好事,但是西厂提督您不能担任!”陈瑀道。
“为什么?”刘瑾不解的问道。
“公公本身就和其余七个太监不和,虽然现在很是得帝宠,但双拳难敌四手,所以这西厂提督的位置你可以交出去,放任其余七个太监中的一人去担任……”
刘瑾眼中放亮,点了点头,对陈瑀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多少年的书,论阴谋,咱家可真是服了尔廷玉了,好一招离间计!”
陈瑀笑了笑,“大人尽快去挑选西厂提督的人选,这事儿宜快不宜慢,徐大人那边我先找一下钱宁,看可能劫出来!”
刘瑾点了点头,“东厂诏狱不是那么好进的,你们量力而为,咱家这便尽快!”
告别了刘瑾,陈瑀急忙朝锦衣卫衙门走去,找到了钱宁,陈瑀便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他。
钱宁听了之后直皱眉头,他道:“东厂的诏狱我去过,其本是没有刑牢的,按理说缉拿来的人都会带入锦衣卫,可是丘聚竟然在短短的几十日,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硬生生的仿照锦衣卫诏狱的模样在东厂内造了一个。”
“诏狱犹如铜墙铁壁,若是想在诏狱内劫狱,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这事儿……很难!”钱宁道。
“带我去锦衣卫诏狱看看。”
钱宁带着陈瑀去了锦衣卫诏狱,上次看崔红玉的时候,有幸来过一次,只是很多细节没有注意,等这次仔细的看完之后,陈瑀彻底绝望了。
钱宁说的不错,这里面就算是天窗,也用生铁栅栏,而且大小仅仅就一人的头部那么大,加上四周足足有两米厚的青砖砌成,全牢狱仅仅只有一处铁门,而且十分狭小,只要有卫士在门前把手,那可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劫狱看来是行不通了,怎么办?生生的看着徐祯卿死去么?
陈瑀揉了揉脑袋回到了府上,刚一到府上,致末便对陈瑀道:“公子,枝山先生来找您了。”
陈瑀听闻后重重的吐了口气,便进了内堂。
祝枝山见到陈瑀后也不客套,“廷玉,昌谷老弟入狱了?”
“恩,”陈瑀点了点头,“我已经找人在营救了。”
“他身子骨本就不怎么好,可不能在那种地方折腾很久,你要快些救他出来啊!”祝枝山急切的道。
“先生,您莫要急,我已经找人营救了,很快就能救出来!”陈瑀安慰的道。
“哎,这世道怎么了?为何说变就变?几个阉奴竟然将京师弄的乌烟瘴气,真是大明不幸!”祝枝山虽然几载科考都没有中第,可是那一颗报国的心,却犹如滚烫的沸水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品屎
能见到皇上的人不多,尤其是大臣们。
现在朱厚照见的最多的便是八虎太监,朱厚照已经对丘聚放出了话,外臣一律不见。
经过祝枝山的一番提醒,陈瑀觉得有必要找朱厚照了,虽然陈瑀很不想以这点小事叨扰朱厚照,可没有那家伙,这事真的解决不了。
可是刚走到东阁,陈瑀就被拦了下来,拦人的不是外人,正是提督东厂的丘聚。
丘聚见到陈瑀,面色不善的道:“陈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走错路了吧?”
“我要去见皇上。”陈瑀道,“请让开。”
“皇上已经安歇了,陈大人请回吧。”丘聚道。
陈瑀看了看,笑了笑,“丘大人这脑子不怎么好啊?现在正直中午,皇上怎可能入睡?”
“我说皇上睡了,那皇上就睡了,陈大人不要破坏内宫的秩序,免得招来了横祸。”丘聚冷冷的道。
丘聚和陈瑀接触的少,不像张永和谷大用还有刘瑾,但凡知道陈瑀和朱厚照关系的,决计不敢和陈瑀这么说话。
不要以为你现在提督东厂,为皇上办了点事就一副天下都听你的模样,陈瑀和朱厚照的关系还不是你这个提督东厂太监能衡量的!
“本官以往来东阁也没听闻内宫有这个秩序?”陈瑀也面色冰冷,“丘公公,请让开!”
“你可知晓多少人和你一样硬闯东阁,其下场想必你也有所听闻!”丘聚道,“识相的快些走开!”
陈瑀一把将丘聚推开了,强横着准备入东阁。
丘聚笑了笑,就等着你这样呢,这下廷杖你老子也光明正大,丘聚脸色突变,对周旁的锦衣校尉道:“抓起来。着实打!”
“你敢?!”陈瑀面色冰冷,目光犀利的看着丘聚。
“有何不敢?”丘聚道,“给老子抓起来,用心打!”
“大胆!”东阁内突然传来一阵声响,稚嫩中带着威严。
朱厚照在刘瑾的陪同下走了出来,脸色冰冷,已经有发怒的迹象,那丘聚看了,连忙委屈的跪下去道:“皇上,这厮硬闯东阁。适才竟然还推了老奴,老奴可是您的人,这可是不将您放在眼中啊!”
“滚!”朱厚照道,“本来朕觉得设西缉事厂还有点冗余,想不到你丘聚竟然蛮横到了这个程度?朕告诉你,内宫外廷中,你谁都可以打,唯独陈瑀!”
“刘瑾,你说的重开西缉事厂朕准了。让谷大用提督。”说罢对一旁的谷大用道:“给我将这狗奴才着实打十大板长长记性!”
“奴才遵旨!”谷大用冷笑,走到丘聚身前小声的道,“丘提督,不好意思了。您真是胆大包天,内宫外廷中你谁都可以得罪,唯独陈瑀你是得罪不起的,您真的很厉害!”
陈瑀本还想着找朱厚照说说徐祯卿的事。可是这么看来也不用说了,相信经过这一番举动之后,丘聚会亲自放了徐祯卿。说不得还会过来赔礼谢罪!
陈瑀看了看刘瑾,刘瑾淡淡的点了点头。
想不到刘瑾最终选择的人竟然是谷大用,不过陈瑀不会质疑刘瑾,既然刘瑾选择谷大用,一定有他的目的。
陈瑀冷冷的看了看丘聚,那犹如盯死人眼神的目光让丘聚浑身不自觉的颤抖,拉着陈瑀的腿叩首道:“陈大人,奴才错了!”
陈瑀没有理会丘聚,任凭身后传来凄惨的吼叫声,他随着朱厚照进入了东阁。
朱厚照好久没有见到陈瑀了,笑呵呵的问道:“你最近都在干嘛呀?怎么不来找我玩?”
“额……我要能进来才行啊!”陈瑀苦着脸道,“见您一面屁股得开一下花,这代价太大了!”
朱厚照哈哈笑道:“丘聚那狗奴才不懂事,日后谁要敢拦着你,我定打烂他们的屁股!”
“皇上,今日你良久不上朝,朝堂已经怨声载道了,如今国力强盛,但各种内忧外患也不是没有,这许许多多都需要皇上去解决,去缔造比先帝更加繁荣昌盛的大明帝国……”
“停!”朱厚照不耐烦的道,“这些事有内阁就够了,朕不想听这些!”
陈瑀不动神色的看了看不耐烦的朱厚照,立刻停下话题,转而道:“说起这内忧,您那舅老爷……可算的着一号人物啊!”
提起这个话题,朱厚照果然又来了兴趣,“那李梦阳的上疏我也看了,想不到张延龄这么的猖獗,看来得好好教训一下啦,你说我们怎么教训他呢?”
“额,皇上,他是您亲舅子,您能下得去手?”陈瑀道。
“教训教训,这样的话,刚好能将矛头又引到那李梦阳身上,李梦阳又是文坛领袖,内阁那群人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这多好玩啊!”朱厚照想想就觉得万般兴奋,对陈瑀道,“你快想想,怎么教训他?”
“额。”陈瑀觉得以后还是少来东阁比较好,这家伙从来就没个正行,现在好了,心彻底也不放在庙堂上了,一心就想着怎么玩。
“这个,要不猥琐点?”陈瑀贼眉鼠眼的建议道。
“哦?怎么猥琐?”朱厚照立马来了兴致。
其实真不是陈瑀不愿意将朱厚照拉回正规,从刚刚的试探中可以看出,朱厚照真不是这块料,要是强行拉他做个乖宝宝,那委屈的可真的是自己这个大宝宝了,说不定宝宝还会被整死!
这种思想很奇怪,要是放在陈瑀看他自己,这应该叫做变通,可若是让杨廷和他们看陈瑀这态度,那就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国殃民的大奸臣。
没有办法,他们的思想道德准则太高了,陈瑀觉得自己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
陈瑀把自己那猥琐的想法一一告诉了朱厚照,朱厚照听完之后,忍不住道:“卑鄙!”
“额。”陈瑀委屈的道,“皇上,这种方法怎么能称之卑鄙呢?你想,相比着身体上受到的伤害来说,这方法多么的温柔啊?臣这是在帮他!”
朱厚照一脸嫌弃的看着陈瑀,“这事要是做出去,那建昌侯,可真要被当做猴耍了。”
“刚好可以借机实验一下西厂。”朱厚照最后虚伪的点了点头,“恩,我们这是为了实验西厂。”
然后对谷大用道:“你全力配合陈瑀,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谷大用点了点头,“奴才遵命!”
夜幕降临,陈瑀带着一群番子十分威风的走在安定门大街上,站在十字路口中央,往左是槐花胡同,往右是府学胡同。
槐花胡同中住着的便是建昌侯张延龄的府邸,府学胡同内住着的便是谢迁的府邸。
人生真的就是这么奇妙,陈瑀不禁回忆起前不久钱宁带着锦衣卫前去谢迁府邸的场景,这次自己竟然带队朝反方向而去。
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不干什么好事。正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陈瑀现在终于理解这两句话的意思,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晚上比较有安全感!
建昌侯张延龄老爷现在正在和他新从集市上强抢过来的民女翻云覆雨,眼看着要一哆嗦了,闻到周围竟一股臭味,不由忍住最后一哆嗦道:“你他娘不会拉屎了吧?操!”
朝下面看看,却并没有,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家伙放屁了,哎,民间的女子就是这么没素质,干这种事竟然还能来屎屁?
可是渐渐的臭气越来越大,已经开始熏天了,张延龄这才确定源头不是从床上这女子身上来的。
生生的忍住那最后一哆嗦,披了一件衣服就准备去打开窗户,透透空气。
高墙上,陈瑀那一双招子十分的管用,对谷大用道,出来了,射!
于是乎,一摊热乎乎的人粪嗖的被迷你拨石机射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他的脸上。
“什么东西?”张延龄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的不轻,索性这东西没有什么伤害,可怎么这么臭?
张延龄用手将糊住眼睛的一摊犹如稀泥的东西扒了开,眼睛露出一条缝,这才看清楚手上的东西,一口气没忍住,差一点当场就恶心吐了,“屎?!哪个狗娘养的干这种缺德……”
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摊射了过来,十分精准的将他的嘴堵住了。
“呕……呕……呸……晚上竟然还吃韭菜……”
“****,那家伙真开放,这是……品屎?”陈瑀拼命的忍住笑意,一旁的谷大用也已经笑的不成人样,一个劲的道,“这……太无耻了!”
陈瑀眼神一冷,“你这是说皇上无耻?”
“不敢不敢!”谷大用连忙摆手,一脸严肃的道:“这英明啊,对于这种人就应该这样对付他!”
恩,孺子可教,陈瑀觉得这谷大用的性格倒是和顾鼎臣有点想像!
张府中发出凄厉的吼叫:“杀千刀的,老子逮住你们定要扒了你们的皮……呕……”
“快些走吧,马上张府就要来人了,你也快些回去向皇上禀报这边的热闹场景吧,相信皇上会很高兴!”陈瑀对谷大用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关于信仰
丘聚很惨,被打的惨不忍睹,可即便如此,仍旧是亲自来到了陈府,并且让校尉亲自将徐祯卿给送了过来。
趴在轿子上,被一群校尉抬了出来,见到陈瑀后痛哭流涕,再也没有以往猖獗的样子,“陈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当老奴是个屁,放了吧!”
说实话,丘聚这举动还是很励志的,不过陈瑀没有理会丘聚,转而见到虚弱的徐祯卿,问道:“昌谷兄,你如何了?”
“没……没事。”徐祯卿说话间,竟然晕了过去。
陈瑀连忙让致末带着府上的小吏将徐祯卿送入了内堂歇息,然后又吩咐致末前去找医工。
丘聚急忙道:“陈大人,这位是太医院的御医。”
“呵呵,丘都督真是好手段啊,这是准备折磨好之后在刑讯?”陈瑀皮笑肉不笑的道。
丘聚急忙摆手,“不敢不敢。”
陈瑀也不像和这太监闹的太僵,对那御医道:“大人这边请。”
丘聚见陈瑀这般态度,心下放心了很多,见陈瑀几人进屋后,便让一旁的校尉将自己抬回了东厂。
那为御医也姓徐,据闻是太医院中医术数一数二的,太身旁还带着一位二十出点头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眼神中带着强烈的自信,这种自信陈瑀还从未见过,不由得十分好奇的问道,“这位小哥叫什么?好生眼熟。”
“陈大人上次去太医院找徐长今医工的时候,小的曾和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小的名叫李言闻,是太医院的小吏。”那年轻人不急不缓,思维十分的清晰,并没有因为陈瑀的身份而有一点惧怕。
“李言闻?”陈瑀惊讶的道,“你结婚了没?可生下儿子?”
那人闻言一怔,心道陈大人这什么意思?莫不是好男风?他急忙道:“小的已经结婚了。只是还未尝有所出!”
“好好。”陈瑀拍了拍手道,“我给你儿子起了个名字。”
这小不仅仅是李言闻诧异,就连那徐御医也是微微惊讶,正给徐祯卿把脉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哦,呵呵,你们莫要误会,近日我研习相术。”陈瑀道,“你儿子将来定能在医学上有一番作为!”
李言闻道:“大人,小人还不知晓是儿子还是女儿,可即便是儿子。小人觉得还是读书科举,像大人这样做个状元比较好一点!”
“做什么状元?李时珍怎么能做状元?”陈瑀怒道,随即觉得自己这举动确实很奇怪,便提笔写了“时珍”二字送给了李言闻,叮嘱道:“以后你若是有所出,这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虽然陈瑀说的话莫名其妙,不过能得到状元亲笔的字,还是很荣幸的,李言闻急忙收了起来。一个劲的道谢陈瑀,并且说日后生了儿子一定会告诉他,他的名字是当朝状元郎所赐!
那边徐御医也已经看完了,他起身对陈瑀道:“陈大人。徐大人的身子非常的虚弱,且极度不佳,即便药石休养,怕也是活不过几年……”
“老夫给他开了一份药方。只要好生修养,相信五六载还是可以度过的!”
“谢过徐大人了。”陈瑀急忙抱拳道。
他心理生出了一丝悲凉,天妒英才么?四大才子的祝枝山屡次科考不中。唐伯虎又遭逢科考舞弊案,徐祯卿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可这生命又……还有那文征明,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那徐御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陈瑀心中又是一惊,莫不是又出了什么状况,转念一想,豁然开朗,急忙拍打着脑袋道:“瞧我这记性!”
陈瑀急忙从怀中掏出了几两碎银子,道:“大人辛苦了!”
那徐御医急忙推脱,他道:“陈大人这是做什么?老夫出诊从来不要钱!”
也是,能让你出诊的基本都是王贵,估计你也不敢要!
接着那徐御医又腼腆的道:“其实老夫也还生个儿子,现在已经三岁了,只是这名字……”
额,陈瑀终于明白这老家伙想要做什么了,于是笑呵呵的道:“成成,你姓徐,徐……徐什么呢?”陈瑀一双眼睛四下乱瞟,这起名哪能说来就来?算了算了,随便起个阿猫阿狗算了,陈瑀看到门前的阶梯,干脆的道:“就叫徐阶吧!”
那徐御医如获至宝,道:“好名,不知陈大人可否……题个字?”
陈瑀无奈,便又挥毫写下了大大的“徐阶”二字,并在一旁提道:“动心忍性”。
等徐御医走后,祝枝山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看的出祝枝山和徐祯卿的感情十分的深厚。
看着徐祯卿这副场景,联想着自己十二载四次科举不中,又想到朝廷**的样子,祝枝山突然顿悟了,心态转变了,从以往的不甘心,到现在的彻底大彻大悟。
我做官到底是为了什么?再这样的条件下做官和不做官又有和区别?倒不如隐居山水之间让浮名消散?
学习这唐伯虎老弟,每日嘻嘻人间,早起、营生、作画、游玩!
见祝枝山神态恍惚,陈瑀问道:“枝山先生,怎么了?昌谷兄身子会好起来的,尔毋需伤感。”
“廷玉。”祝枝山认真的问道:“你可否告诉我,做官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瑀一怔,明显感觉除了祝枝山的不对劲,道:“不为名利,不为青史,可能就为了心中那一腔赤子之心!”
“现如今朝堂这幅模样,即便你有李阁老那样的才学又能扭转什么?皇上贪图享乐,终日不视朝政,八虎太监嚣张跋扈,大臣恐恐不安,但凡有点动作可能都是昌谷这般的下场,这就是做官么?”祝枝山问道。
“先生想的太黑暗了,我相信,终有一日,皇上会归于正途,朝堂会迎来光明,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隐忍!”陈瑀信口胡说道。
他知道,想要让朱厚照归于正途,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的性格已经成功的被大臣们塑造成了,想要扭转,基本不可能了。
现在朝堂黑不黑暗,这和陈瑀没有关系,因为陈瑀的黑白定义和他们不同!
“或许吧,我不想继续科考了。”祝枝山道,“想要学伯虎。廷玉,你知晓嘛,其实我许多时间都是不开心的,我以前不知道原因,一直在纠结和挣扎,我想我现在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先生?”陈瑀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祝枝山的结果陈瑀知道,现在才是第四场会试,接下来等待的还有三场九年会试不中,九年,人生有多少个九年?
与其蹉跎岁月,倒不如换一条路,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之所以纠结,是因为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所以我的人生一直在挣扎,在徘徊,因为我没有勇气去放弃,因为我还存有一丝希望,但是今日见昌谷,我突然感悟到了,其实人可以有许许多多种活法,我太在意世俗的看法,而忽略了内心的本源,我想,我明白了!”
陈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突然很羡慕唐伯虎和祝枝山,他们是幸福的,然而自己呢?一份责任压在肩头,这是一条孤独的路,永远都不会有人理解陈瑀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没人会知道他的目的,甚至他会遗臭万年。
可是这份历史责任感支撑着他走这一条艰难无比的路,他知道若这条路自己没有走下去,那么接下来大明将千疮百孔!到时候又谁人能试手补天裂?
“我支持先生,希望先生能寻找到自己的快乐!”陈瑀道,“昌谷兄可能需要休养一段时日,大理寺那边我已经给其请好了假,京师现在不适合待,若是可能的话,先生何不同昌谷一同前去吴中?”
祝枝山点了点头,“尔说的很有道理,京师乌烟瘴气,廷玉,你也要小心点。”
第二日一早,陈瑀便送祝枝山和徐祯卿来到了码头,船马上准备起锚,陈瑀走到祝枝山身前,对祝枝山道:“希望先生能代我向师父说一句话。”
“什么话?”
“吾终身以于少保为信仰,至死不渝,或有不解,或遗臭万年,但吾心从不后悔!”陈瑀坚定的道。
祝枝山看了看陈瑀,不晓得陈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
旭日东升,一扫连日来的阴霾,那首开往吴中的船缓缓的驶离了陈瑀的视线。
此刻的陈瑀,五味陈杂。
还未来得及感怀,便有几个番子找到了码头的陈瑀,在陈瑀耳边耳语了一句,“常麟出事了!”
陈瑀大惊失色,急忙道:“不是才升任的左布政使,怎么可能?出了什么事?”
陈瑀快速的回到了翰林院,刘瑾已经在翰林院等候陈瑀。
陈瑀此刻也顾不得翰林院那些词臣们鄙夷的目光,快速的来到自己的当值场所,见到刘瑾便问道:“常麟出何事了?”
刘瑾示意陈瑀不要着急,缓缓的将福建沿海这两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陈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内阁的志向
常麟可以算的上自己人,也紧紧是可以。
因为他是属于闽商集团的人,前不久刚从福建右布政使升任左布政使。当然,这种升迁自然是和陈瑀分不开的。
刘瑾知道现在陈瑀和东南闽商那群人的关系,所以当听闻福建左布政使有缺时,第一便让常麟升任了。
别以为从右到左很容易,若你没有关系,这两个方向,你可能一辈子都挪动不了屁股。
按理说那常麟正应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可偏偏这个时候,一批从内陆运送的丝绸抵达了福建海岸。
这批丝绸自然是陈家的,现在应该叫钱塘商会和闽商合资的,他们只是把自己的东西销往海外罢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事,再有就是东南沿海也大都已经被闽商集团给控制了,可是事故往往就出于麻痹。
福建沿海各官为了庆祝左布政使常麟升迁,所以摆了一场宴席,坏就坏在这场宴席上。
因为他们请了一个不该请的人,巡抚两广都御史潘蕃潘廷芳。
虽然潘蕃上了年纪,可是这老家伙嗜酒如命,偏还很难喝醉,所以,那一晚在场的人全都倒了,就人潘御史还清醒着。
酒喝多了无外乎就是吹牛逼,常麟现在那可正是吹牛逼的时候,于是乎一鼓作气,怒吹天下没有他常大人不敢经的商,还说什么太祖皇帝算个屁?他定了“片板不得入海”老子偏要入,不但入,还要在海上经商,获取暴利!
潘蕃听完之后,当即不动声色的离开了,第二日一早,天还没有亮,昨晚那些吹牛逼的官们都还没有清醒。他便带着甲兵前往码头,果真一逮一个准,当场查获了几艘双桅大船,船上载满了丝绸等货物下海。
这下出事了,人赃并获,潘御史一封折子直接递给了杨廷和,由杨廷和转送给了内阁。
刘健这暴脾气知晓了这件事,当即让都御史潘蕃,将常麟缉拿入狱,听候发落。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陈瑀听完之后,恨不得飞到福建去将那“常吹牛逼”给砍死。
这事就算不牵扯闽商陈瑀也要出面解决,那匹丝绸只要稍稍一查就能查到陈家的头上。
“廷玉,你脸色不好?”刘瑾道:“也怪那常大人,太没有个遮拦,怎么会招惹到了潘蕃那老匹夫?”
陈瑀面色铁青,“那匹丝绸是从陈家引进的货源,只要稍微一查,就能将本官抖出来!”
“我就是知晓这后果。便第一个通知你了,现在怎么办?”刘瑾问道。
“知道潘蕃那一封折子写了什么嘛?”陈瑀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内阁还没有送司礼监。”刘瑾奇怪的问道:“那折子无非就是写常麟海外经商的事?这还用看么?”
“要真是这样反倒是好了。”陈瑀道,“怕就怕他们在太祖皇帝身上做文章。那样的话问题可真的严重了!”
刘瑾想了想,恍然大悟,十分佩服的对陈瑀道:“还是廷玉想的通彻,老夫落了下层了。”
“你尽快想办法看一下折子。现在这事还没有公开,不知道他们会借着此事做什么文章,但无论做什么文章。这事牵连的都不会小,我们要做好准备了。”陈瑀一脸担忧的道。
等刘瑾走后,湖广右参政林廷?、都御史林元甫的信件也第一时间传了过来,看来这事发生之后,第二日闽商便得知了消息,不然信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抵达京师。
陈瑀现在心烦意乱,拆开信件胡乱的看了一眼,不用细看都知道这些人是要让陈瑀想办法搭救常麟。
可是现在人赃并获,他陈瑀又不是神仙,怎么力挽狂澜?现在能做的就是如何将损害降到最低,哎,这群人真他娘的能折腾!
另一边,刘健、谢迁、李东阳、杨廷和也在紧锣密鼓的商量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折子已经被他们压住了,尚未送往司礼监。
当得知东南沿海竟然官商勾结成了这幅模样,内阁也震惊了,在弘治十八年兵科给事中张弘曾经至言六事,弘治皇帝还大大的赞赏张弘,可是那时候没有人重视东南这一块问题,他曾经提到过“均海利”,看来真是有所道理的。
难怪近日东南愈加的不太平,内阁收到许多给事中的折子,大部分都言明海寇问题,期初还没有注意,现在结合这群隐在的商人来看,海寇的产生和这些人不无关系!
“看来需要整治一下东南了。”谢迁道,“尔等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理?”
“附议谢阁老。”杨廷和道,“东南已经形成了以闽商为集团的单位,所以想要对付实属不易,所以此次我等不能以事态的本生作为切入点。”
“哦?介夫当以为如何?”刘健问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刘健觉得杨廷和的才能非同寻常,且和自己的脾气秉性十分的像相,已经渐渐的开始有意无意的培养他了。
至于陈瑀,他们也已经隐隐约约这小子的价值观好像和平常的读书人不同,行事风格虽然成熟,但总有一种不循规蹈矩的样子,斯文中带着一丝丝无赖,这样的人价值观不中正!
“当以常大人那句大不韪之话为切入点。”杨廷和道,“只有这般,才能将事推到风口浪尖,我等又占有绝对的礼法高度,所以此事必可成也!”
刘健点了点头,“介夫说的极是,可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此事若是波及广了反而会引起反噬,闽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旁的谢迁看出了杨廷和的欲言又止,道:“介夫这是有话?不妨直说!”
杨廷和叹了口气道:“有句话下官不知当不当得说。”
“说罢,国家大事,岂能藏着掖着?”刘健不悦的道。
“此事最大的阻碍其实不是别人,正是尔三位阁老。”杨廷和道。
刘健听懵了,“你说什么?老夫没有听清?是我们?”刘健再次确认的问道。
“不错!”杨廷和道,“因为这事若是查下去,将会波及到三位阁老的学生,陈廷玉!”
“什么?”刘健怒拍案几,“你说这事那小畜生也有参与?”
杨廷和点了点头,“只那麦秀事件后,我便派人查了陈瑀,其钱塘商会中,竟然有闽商的人!”
“而这次丝绸也是从钱塘商会发出的。”杨廷和继续道,“决计和陈瑀脱不了干系!”
“气死老夫了!”刘健又一次怒拍案几,将案几上的茶壶都拍掉落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朽木不可雕也,德行坏了!”
“老夫去找他陈廷玉去!”刘健起身便要走,却被李东阳拉住了,他淡淡的道:“阁老息怒,若是您这一去,怕是什么事也便做不成了!”
刘健性子比较急躁,不如李东阳来的老成,但他却能听的进他人的劝言,听了李东阳的话后,刘健冷静了下来,一屁股又做回了朱红椅子上。
“介夫你且说说,这事当达成什么样的目的?”李东阳道,“可以不考虑陈廷玉。”
杨廷和看了一眼李东阳,心中狂喜,三位阁老这是准备放弃陈瑀了么?以往若不是因为三位阁老的袒护,陈瑀早已经被他玩死了!
“朝堂现在乌烟瘴气,许多铮臣已经渐渐的向内廷太监屈服,外廷已经没有任何威信力,刚好可以借此次机会,肃清朝野,威慑众官!”杨廷和道:“只要控制力度,闽商决计翻不出什么大浪!”
刘健点了点头,“哎,如今朝纲混乱,奸佞小人众多,皇上又犬马声色宠信小人,大明索国动乱,朝野各自为体,我等受命先帝,顾命为大明,自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他目光坚定,“就让我等拿起利刃,将一切祸害大明的妖魔鬼怪一一斩出,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吧!”
“我等愿做阁老手中利刃,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三人异口同声的道。
虽然三人一腔热血,但是场面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一般这种豪言壮志的口号应该只有刚入仕的小年轻会喊两句,真想不到这三位也是雄风不减当年啊!
说罢,由李东阳从新润色了潘蕃的这个折子,以突出福建左布政使常麟谩骂太祖皇帝为中心思想点。
等折子写好之后,内阁留存了一份,便直送司礼监。
在送司礼监前,关于左布政使的事已经在朝堂传开,六部九卿都在盯着司礼监将会如何处理,事态愈演愈大,眼看着是瞒不住朱厚照了。
虽然内廷已经大部分被刘瑾掌握了,可有个位置他却无论如何也搬不动,那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
有王岳在,这事便瞒不住,所以很快这件事就被朱厚照知晓了。
朱厚照“百忙”中,亲自拿了折子观看,这一看不要紧,一看气的脸色铁青,“好你个布政使,骂太祖皇帝也就算了,竟然朕也不放过?”
当然,这些都是经过李东阳重新润色之后的折子,笔笔都像一把利刃,刀刀刺中朱厚照那颗幼小的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言路间的内乱
还没等刘瑾将折子的内容告诉陈瑀,内阁那边便开刀了,刽子手竟然是朱厚照。
司礼监批红,同意内阁一切处理建议,着内阁全权处理此事,并言明此事影响之恶劣,绝不允许姑息!
这一枪真是将陈瑀等人打的措手不及,内阁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将福建沿海,凡事和常麟有来往的官员一并暂且缉拿归案。
这还不算,内阁又顺着那一批货物径直查到了浙江,查到了钱塘商会,一场针对陈瑀的风暴眼看着就要到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快,那么的措手不及,根本不给陈瑀等人一点反应。
刘瑾着急忙慌的来到了翰林院,将那封奏折的内容告诉了陈瑀。
陈瑀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难怪朱厚照会这么大动干戈,奏折上竟然都是那常麟谴责朱厚照年少顽劣之类的话。”
陈瑀知道,这是内阁在奏折上动了手脚了,那常麟即便喝的再醉,也不敢这么大逆不道!
“内阁已经查到了杭州。”刘瑾提醒道,“得快点想个策略应对一下,不然很快就能牵扯到你身上。”
“恩。”陈瑀点了点头,“有劳大人费心了。”
“东南许多官员已经落马,但若是仔细分析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无外乎都是和常麟走的极其近的人,或者换一种说法,都是闽商的人。”陈瑀道,“内阁这是在东南动手了。”
“他们用十分铁腕的手段将那些官员整治倒下,其目的定然还有立威朝廷的意思,不过我想他们应该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刘瑾问道。
“严海禁!”陈瑀皱了皱眉头,“这是我最关心的事,就怕这件事会牵扯到海禁上!”
刘瑾不动声色的问道:“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廷玉尔一个劲的促进开放海禁,是否就是为了尔家生意销往海外?牟取暴利?”
“不是。”陈瑀淡淡的道。“杭州丝绸棉缎等生意,已经够了,我不缺钱。”
从谁家新燕啄春泥的稚嫩,到谁人试手补天裂的力挽狂澜,伴随你的将是孤独、黑暗、危险,如此反复,无限循环。没人会理解你,安慰你,没人会给你希望,甚至会在你触摸到希望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但是我不后悔。
陈瑀要做的事。没人会知道,就算刘瑾也是一样。
刘瑾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道:“闽商的人,大部分应该可以算作我们的人,若真的被整治之后,我等本就微薄的外廷力量将会愈加的微薄,所以必须要救他们。”
“恩。”陈瑀点了点头,“想必那一封信,林元甫已经看到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抉择。”
其实陈瑀早已经预料到这次可能带来的后果,所以当林元甫来信的时候,陈瑀就将解决的办法告诉了林元甫,就看他同不同意。以及如何处理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大人的信件回来了,陈瑀拆开后只有两个字:“做吧。”
刘瑾很好奇,问陈瑀道:“你给林御史写了什么?”
“丢卒保车!”陈瑀淡淡的道。
“你们这交流……真是干练。”刘瑾十分佩服道。“那现在怎么办?”
“林元甫已经开始在行动了。”陈瑀道,“我们只要静观其变便好,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一把。你让谷大用查一下给事中戴铣、杨一瑛。主事黄昭,工部尚书杨守随。”
“查这些人做什么?给事中可都是些言官,这些人还是要少得罪啊!”刘瑾道。
“就是因为他们是言官,所以才要得罪。”陈瑀道,“不然如何转移朝堂的注意力?工部是块肥差,查查杨大人有没有趁机贪污等。”
刘瑾若有所思,“转移注意力?你是要?”
“东南的事情不能继续闹下去了,不然将很难收拾。”陈瑀道。
第二日,给事中杨一瑛一封《关于整治东南沿海及加强海禁疏》立刻引起朝野上下的关注。
又一日,给事中吕翀上书《附议杨一瑛及严惩官商勾结疏》,这一份奏疏比杨一瑛的更加的激烈,他疏中言为官着当造福一方,而布政使更是一方大吏,当起表率作用,然常麟等人竟利用职便祸害东南沿海,其罪当诛!
到第三日,南直隶户科给事中李光翰的一封奏疏彻底将这次事件的激烈程度推上了顶峰。
要说这封奏疏无论从文笔还是用词上,都不如前两份来的漂亮,可为什么这一份却偏偏影响十分的巨大呢?
因为这封奏疏弹劾的人是翰林院侍读,陈瑀陈廷玉!
东南沿海的供货源头全都来自浙江杭州府钱塘县商会之手中,而这商会的幕后推手自然是翰林院侍读陈瑀。
依照给事中这种捕风捉影的能力,逐渐的联想,逐渐的将事态扩大,甚至大到不诛杀陈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
这封奏疏送到了内阁,可是就在送往内廷的时候,就被谷大用带着西厂的人给拦截了。
纵然朱厚照宠溺陈瑀,可这些日子关于陈瑀的作为他也隐隐有些听闻,若是这一封奏疏传到了朱厚照的眼中,那陈瑀的地位无疑会下降,甚至失宠,这是刘瑾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舆论一遍倒的时候,御史陈琳、王弘开始加入战团,同样的一封奏疏也飞快的传到朝廷,《论一人之事可否波及众人》,主要的思想就是,这事儿是常麟一人做的,和东南那些官员未必有关系吧?朝廷这样处理无疑有借机党同伐异的嫌疑!
与此同时,给事中屈拴的另一封奏疏也在翌日刷爆了朝廷的舆论,这封奏疏更加的有分量,叫《弹劾工部尚书杨守随贪污十事》!
这还不算完,御史贡安甫、史良佐、曹闵也加入了战团,纷纷上书《劾给事中戴铣、杨一瑛拨弄谣言奏》。
现在朝堂可真的是乌烟瘴气,乱成一团,关于常麟的事现在已经不是关注的焦点,反而是两方给事中和监察御史对骂之事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朝堂这难得一遇的精彩骂战,朱厚照这么爱热闹的人是不可能不关心的,这也是陈瑀让西厂查言路的原因,亦是让林元甫弹劾这些人的缘由!
就在朱厚照看热闹看到最开心的时候,刘瑾拿了一份《处理常麟建议疏》给到了朱厚照,这份建议自然是陈瑀润色的,朱厚照看了一眼,也没有多想,便对刘瑾道:“这种人早就应该杀了,准!”
处理的结果,常麟秋后问斩,其妻子等流放三千里。
一个布政使说斩就斩了?看起来闽商这边损失很大,殊不知陈瑀这封奏疏救了闽商多少人,因为从这以后,事情的结果算是告一段落了,那些被抓的闽商集团的官虽得到罚俸的处罚,但毕竟没有伤筋动骨。
内阁现在的焦点也是在两方给事中对骂上,当得知朱厚照已经将关于常麟的处理意见下发之后,内阁全部懵了。
全部一切都是常麟所做?常麟一人从钱塘商会进货,利用职位便利走私海外,牟取暴利,并且威胁东南众官与之为伍?
傻子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朱厚照怎么会批示?内宫……外廷!
杨廷和气炸了,当晚便写了一封《天子近臣陈瑀勾结内宫太监,霍乱朝纲等罪》。
这封奏疏很有分量,君王最怕什么?莫不是外臣勾结内宫擅权夺位,若是这封奏疏真的被朱厚照看到了,结果不堪设想。
可惜的是,杨廷和根本就找不到朱厚照的影子,人老人家现在正忙着内宫中玩“考斯扑来”呢。
内宫中太监宫女都已经被朱厚照摆放成了民间百姓,并且还建造了集市、铁铺、酒楼、妓院。
好吧,前面都不是重点,最后那青楼才是重点,青楼女自然都是些貌美的宫女扮演,然后朱厚照这哥们,便乐不思蜀的去逛窑子!
这看起来很荒唐,很不好理解,可是当你了解朱厚照和折小楼的关系之后,便又会觉得这又是那么的好理解。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可惜,他们再也没有相逢的可能,朱厚照只能借此怀念。
杨廷和的奏折被劫之后,他顿时感受到了陈瑀的力量,以及一些微小的推测,并且将自己这些猜测一一告诉了内阁等大臣。
这个猜测就是,陈瑀已经投奔了刘瑾,并且控制了东西二厂。
他们现在感觉到这些特务的厉害,于是便开始着手培养锦衣卫,来与东西厂对抗。
现在外廷和内宫就像是一把天平,力量还属于平衡阶段,不过外廷已经看出了八虎太监的威胁!
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让八虎复位!
不过自从那日激烈的对骂之后,朝堂却又发生了另一番奇怪的现象,平静,异常的平静!
好像前些日子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朝堂的事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可是那边刘瑾却又有了烦心事,缺钱!刘瑾现在极度的缺钱,按理说作为内宫太监,刘瑾什么都能缺,这玩意自然不会缺,可是他偏偏还真的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捞钱的方法
眼看着内承运库的支出开销越来越大,已经所剩无几,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让户部拨款,为了继续支持朱厚照的游戏人间大业,刘瑾不得已将自己私下攒下来的那几万两银子也贡献出去了,可也仅仅只够朱厚照折腾几天的。
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朱厚照只顾着玩,一点银钱的概念都没有,而户部不拨款内承运库,内府根本就没有钱财开支,没有钱就没有办法让朱厚照开心。
这似乎是个死胡同,不仅仅是刘瑾一人发愁,整个八虎太监都是一样。
到实在逼不得已,揭不开锅的时候,刘瑾只好厚着脸皮去到了距离承天门不远的户部衙门。
可还没有进去,就吃了闭门羹,户部尚书韩文听到刘瑾来了,本敞开的大门竟然紧紧的闭合,任凭刘瑾在外面如何敲门,衙门内生生的没有一点点动静。
不过刘瑾也是个很有毅力的人,你不开门,老子就一直敲,最后或是被刘瑾的诚意所感动,户部衙门的大门竟然打开了,刘瑾刚准备礼贤下士一番,可这还没开口,人又将大门关了,上面还贴了一则告示。
刘瑾见了上面的内容,脸色气的铁青,只见上书“户部衙门所在,非机要等大事,非朝臣等能吏,请勿要进入。”最后还写道:“妇人怎可入衙门?”
刘瑾看到最后一句话,肺都要气炸了,妇人说的是谁?这不是拐着弯说自己缺少把子?好你个韩文,老子记住你了!
随着银子吃紧,加上朱厚照一点无节制的玩耍,刘瑾愈加觉得这银子的重要性,三月的一日,内库的钱彻底已经吃空,这日朱厚照对刘瑾道:“朕内宫中大象、老虎、苍鹰等愈加多起来。可这些非朕所喜爱,你给朕弄一头豹子来!”
刘瑾很苦恼,你可知道这些大象、老虎等需要多少钱?还要豹子?哪里有钱?不过刘瑾却没有和朱厚照诉苦,只是点了点头,答应朱厚照定会早日送来!
八个太监都是一样,身上的钱财已经所剩无无几,各个愁眉苦脸。
高凤是个心思活络的人,又长期在司礼监,所以见到官场中的那一套不成为的潜规则的机会很多,他对其余七个小伙伴建议道:“大明官如此之多。若是一人送个一两万两,那岂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作何还需要户部拨款?”
这句话说完,其余七个太监豁然开朗,尤其是刘瑾,只感觉胸口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就算是受贿,那也是需要时日啊,可朱厚照现在就要钱,这可怎么办?
要说刘瑾还是有一定经济头脑的。未几便想了一条绝妙的主意,他相信,依照这个法子下来,他户部想不拨款到内库都不成!
于是刘瑾兴高采烈的去内宫找到了朱厚照。此时的朱厚照真在欣赏着老虎和大象的搏斗,时不时拍着手叫好。
见刘瑾来了,朱厚照便问道:“朕的豹子呢?弄来了没有?”
“皇上,内库没钱了。豹子……没钱买!”刘瑾哭诉道。
“内库没钱,你找户部要啊?”朱厚照不满意的道:“这点事儿还要朕提醒你?”
“找了,可户部不给……”刘瑾委屈的道:“他们说若是拨款给了您。只会浪费钱财,还说这钱只能用在国事上,所以……”
“朕的事不是国事?这户部太不像话了!”朱厚照怒道:“带人去继续要,朕还不信了!”
“皇上,不是我不敢,只是韩大人是六部的人,若是硬着来,怕会引起内阁不满啊!”刘瑾回道。
想到了内阁六部,朱厚照立马蔫了,“也是,那群老匹夫真是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交集,我不管,这钱你一定要弄来!”
“皇上,老奴已经想好了法子。”刘瑾道,“按以往惯例,皇上大婚,户部都会拨三十到四十万两银子不等。”
“却是这个礼,可这银子都要用在大婚上,基本上下来便已经所剩无几了。”朱厚照愁闷的道。
“皇上可以借着结婚,先把银子弄到手,然后再花了,到时候在问户部要不就可以了么?”刘瑾道。
“哎呀?”朱厚照紧眯着双眼,“还是你会替朕着想,好,就这么办,立刻告知礼部、翰林院,议大婚礼仪!尽快先让户部拨款到内库来。”
于是乎一场荒唐的大婚礼仪真的被翰林院和礼部如火如荼的商量着,最后经过张太后的定板,庆阳伯夏儒之女夏氏有幸选为大明朝正德皇帝的皇后。
等一切都已经商议好了,最后由礼部预算,拨付四十万两银子到内承运库。
银子到手了,余下的事朱厚照都不怎么关心,果然是没钱没有安全感,四十万两刚到内库,刘瑾便拨了二十万出去,当然一头豹子毋需二十万,甚至十万都不需要,但是刘瑾觉得自己还是得留点银子傍身比较好!
不仅仅是刘瑾这么想,其余的太监也是一样的想法,于是四十万两很快被一扫而空。
别提豹子了,就算是孔子八虎太监都能给朱厚照弄过来,于是乎,二头猎豹、三只鹰、四只鹁鸽、还有数量不等的鹿一批接着一批的被送入内宫,可将朱厚照高兴坏了。
猎豹入手,朱厚照便将其和老虎圈养在一个笼子内,整日厮杀,场面十分的血腥,最后那只猎豹不负众望,竟然生生的将老虎咬杀了!
就在朱厚照玩的兴高采烈的时候,礼部找到了张太后,通过张太后才找到了正德皇帝,可这家伙竟然忘了还有大婚这回事,差点将张太后气吐血。
索性朱厚照还是知轻重的,结婚就结婚,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后宫多了个女人罢了,和自己好像关系并不大。
可就当内府诸司要去内承运库拨银子的时候,却被告知,内库没钱!
张皇后听了之后,立刻气冲冲的找到了户部,可户部更加的委屈,四十万两银子,一个子不少的拨到了内库,怎么可能没有?
最后他们终于找出了原因,当得知,四十万两竟然被八虎全部支取并且是朱厚照授意之后,户部气的血差点吐出来。
四十万两银子给你结婚用的,你他娘的拿去买些淫乐的玩意?这婚礼算是什么?儿戏?!
太不像话了!
于是乎、各科给事中、内阁、六部纷纷上疏讨伐朱厚照,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朱厚照认错的态度又十分的认真,实在没有办法,户部只好又拨付了四十万,并且让内府诸司,严格监督,若是这银子再被领取,那你们自己去弄银子吧,别找我户部了!
等这件事解决之后,风口浪尖又开始了,这次针对的是刘瑾,说这厮贪污受贿,祸害大明等等。
反正就是怎么难听怎么骂,恨不得生生吃了刘瑾那副样子。
刘瑾也是个有血有肉,有爹有娘养的,你们这群老匹夫,天下是不是只有你们两袖清风,除了你们是不是都是贪污受贿的杂种?
好,既然你们说我贪污说我受贿是吧?那老子也不能辜负你们的期望不是?你们已经把老子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了,若是不满足你们,那岂不是很吃亏?
于是乎关于“贺印钱”“拜见礼”“谢礼”等层出不穷,一个月间,刘瑾竟然受贿到了十余万两,真的是做到了大臣们给予刘瑾的“期望”!
陈瑀本想劝说刘瑾,可是不管用,这一次刘瑾是铁了心了,谁说都不管用,看的出文臣们对刘瑾的伤害很大!
正德元年,朱厚照大婚,李东阳充当副使行纳吉、纳征、告期礼,一场看起来十分风光的策后大礼结束后。
朱厚照并没有新婚燕尔的喜悦,甚至根本就没有看皇后夏氏一眼,准确的说,朱厚照根本就不认识夏皇后,就算在内宫相见都不一定能认出。
结婚只是个幌子,等大礼结束之后,朱厚照又开始去与他那猎豹为伍,不知是否是因为太喜爱他那头猎豹,朱厚照突然说要为自己的豹子建造豹房。
并且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刘瑾,让刘瑾尽快找工部和户部商议,地点定在东华门外西苑内。
这是一件十分浩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刘瑾只对朱厚照说自己会尽快完成。
可是闭着眼也能想到这其中的阻力到底有多大,所以这事暂且还是被刘瑾搁置了。
由于朱厚照一不上早朝,二不开始经筵日讲,所以翰林院现在已经彻底沦落为清水衙门,朝堂上讨伐刘瑾的声音愈来愈大,翰林院内更是以骂刘瑾为乐,没有办法,不痛骂奸臣,怎么能体现出自己是文天祥一类的千古良臣?当然他们在骂刘瑾的同时也会时不时的也会顺带上陈瑀。
因为陈瑀和刘瑾走的很近,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已经被划为刘党,当然陈瑀并不以此为耻,也不会以此为荣,但是顾鼎臣不同,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