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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猪大员外     大明阁臣txt下载     大明阁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一章 翰林院中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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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迁的府邸在北城,距北城兵马司不远,紧临安定门大街,在靖恭坊内。

    这位置在北京城算是一个极好的地段,占地足有三四千亩。当然,这处宅子自然是皇帝所赐,因为谢迁觉得这宅子……太小了。

    为什么?若是你能见到谢迁在祖籍余姚的房子田地,你就会知道这里的宅子究竟小到什么程度。

    不要问一个阁老为何年俸这么高,因为这根本不是年俸的问题,投献、兼并,谢阁老一样也没有少做,当然都是在法律允许内,并没有欺田霸宅。

    明中期开启了土地兼并热潮,谢阁老自然也是弄潮儿,只是他不晓得,这么做究竟会给大明帝国带来多么大的伤害。

    谢宅书房内,谢迁正在给谢丕将《左传》中的一则,这是父子二人晚间最大的乐趣,便是共同研究史书,研究治国方略。

    良久之后,谢迁打了瞌睡,声调拉长了对谢丕道:“夜凉了,为父要歇息去了,尔也早些睡。”

    谢丕恭敬的送谢迁道:“父亲,近日天微凉,您难得一日毋需批阅票拟奏折,早些安歇了,切莫要累坏了身子。”

    谢迁欣慰的点了点头,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悠然而生,回到卧房内关了煤灯,便很快的进了梦乡。

    卧房前有一处巨大的槐树,若是你仔细看,会发现槐树上竟隐隐约约的有几个黑影。

    钱宁打了一个冷颤,低声呸了一口,“早知道这老匹夫这么晚才睡,说什么也不来这么早了。”

    几个钱宁的心腹不满的道:“千户大人,这点小事弟兄们来便好了。你作何要亲自来?那陈瑀倒是舒服,动动嘴巴……”

    “闭嘴!”钱宁脸色突然一冷,“你们嘴巴都给老子放赶紧点,若是敢私下撮陈大人的脊梁,信不信老子拗断你们的头?咱们做什么的,想必你们也知道,以后谁要敢瞎说,被老子知晓了,可不要怪老子不念兄弟情。”

    那几个锦衣卫小旗立马闭嘴,怏怏的道:“不敢不敢。”

    “一会手脚都做利索点。若是留下了把柄,日后也不要回锦衣卫了。”钱宁道。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辰,确认谢迁已经入睡之后,钱宁便随着两个手下悄悄的入了谢迁的房内,偷偷的将谢阁老的被子掀开,然后床四周都搁下了偌大的冰块。

    一切都是十分的顺利,钱宁回头看了看缩成一团的谢迁,摇了摇头道:“对不起了,谢阁老。”

    说罢。几人来到高墙边,纵身一跃,便轻松的跃过了高墙,恰巧此刻门外打更的经过。见一群黑影从这么高的墙外跳了出来,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靠,高手。这么高的墙都摔不死?

    钱宁听了之后,差点没一个跄踉摔倒,他真想掐着那打更的对他道。老子他娘的这是轻功,不是从墙上掉下来的!

    翌日一早,午门外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文武朝臣,等到鼓声响起,皇城中央午门开启,群臣才整齐划一的朝皇宫走去。

    站在文官靠前,又英国公张懋、新宁伯谭佑等之后的阁老们发现了异样,首辅刘健皱着眉头道:“为何今日于乔没有上朝?”

    李东阳回道:“谢丕言他父昨晚得了风寒,现在全身发冷,所以便休朝一日。”

    其后不远处,陈瑀隐隐约约的听到两位阁老的谈话,问谢丕道:“谢阁老今日没来上朝么?”

    提起这个,谢迁眉头紧邹,脸色及其不好看,怒道:“不知哪个挨千刀的,昨夜家父整个床上都是水,就我这种年轻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水?谢阁老这么大年纪还……”陈瑀没有说下去。

    谢迁白了一眼陈瑀,“不是尿床!”

    陈瑀讪讪一笑,心道,当然不是尿床,那是冰块化成的水,不过随即换成一副关心的模样道:“老师没事吧?”

    “没事,大夫开了风寒药,休息两天便可以了,怕是这些日子不能上朝了,今日我便准备和皇上为父亲请个假。”谢丕道。

    怕是今天皇帝也没有心思听你说这个了。

    谢丕突然觉得气氛不怎么对,“九和兄,每逢上朝你都是话最多的一个,今日为何这么沉闷?”

    顾鼎臣艰难的笑了笑道:“没什么。”

    顾鼎臣今天心思确实很凝重,因为今天这事做完之后,从此就是彻底与文臣撕破了脸,以后的倚靠只有皇帝了,这么做风险和收益都很大,所以他不由得不紧张。

    朝会如常,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先是刘健汇报了近日国家大事,例,关中各地收成受蝗灾影响,祈求朝廷减免赋税,以及拨款赈灾等事,然后便是各科一些给事中汇报东南沿海常有倭寇入侵,宜加强东南沿海备倭指挥所水军操练等。

    等所谓的这些国家大事都讨论完之后,当然,仅仅是讨论,本按照常例应该是要下朝,可是位在文官班列七品行列的一个胖乎乎的官员出列了。

    顾鼎臣从未觉得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受关注,他似乎能看到全朝文武上百双眼睛都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不识趣的编修,不过此刻顾鼎臣却不曾怯场,想起昨晚朱厚照那一番言语,顾鼎臣只感觉自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他整了整官服,像是一个战士一般,目光越过上百双眼睛,义无反顾。

    “臣顾鼎臣有事上奏。”顾鼎臣平淡的道,言语中看不出来一丝波澜,都不晓得他要做什么,百官无不好奇。

    这位编修不在翰林院好好的修理史书,有何事要奏禀?

    朱厚照点了点头,明知顾问的道:“爱卿何事上奏?”

    “臣弹劾司礼监太监陈宽,贪污受贿、秉笔乱国、祸害后宫,欺上瞒下,并在外廷接受投献土地,以皇庄之名肆意兼并周遭百姓土地,使众多百姓沦为流民,其罪当诛。”

    “哗……”奉天殿被这声调不大,却掷地有声的上奏给震动了,百官无不惊讶万分。

    顾鼎臣和司礼监太监陈宽无冤无仇,为何却将手伸向了司礼监?

    可更加让百官震惊的是,顾鼎臣接着拿出一本书,并继续道:“这是弘治十八年,六科观政进士联名写出的关于陈宽贪污等十条罪状,每一桩都当滔天之罪!”

    “顾鼎臣!”刘健立马跳了出来,“尔身为翰林院编修,史书已然编修好了么?竟会关心这等事?且不说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老夫便要弹劾尔一桩不称职之最,祈求陛下免去顾鼎臣编修之职。”

    刘健说完后,当即便有给事中附议,这时候朝中大臣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朝堂大多数官一同发难顾鼎臣。

    顾鼎臣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幸好老子有后盾,不然这种事还是少干为妙,乖乖,这架势,真不是常人能忍的了的。

    刘健等人本以为顾鼎臣这事仅是一个笑话,给一点教训相信他就会知难而退,可是等他们说完之后,兵科、工科、户科等给事中当即跳了出来,附议顾鼎臣,并言明此事六科进士也已经告知自己,所以附议顾鼎臣。

    这时候刘健才隐隐觉得一丝不妙,他抬头看了看杨廷和,谁知杨廷和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事他也不知晓。

    刘健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有一种被阴谋笼罩的感觉,及其的不舒服,顾鼎臣为何会突然发难陈宽?背后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陈宽和外廷交好,知道这些事的人并不多,顾鼎臣这么做是出自朱厚照的受意?不可能,朱厚照决计不会这么有心机。

    良久未开口说话的礼部左侍郎焦芳玩味的看了一眼陈瑀,心中佩服之感油然而生,这小子真是深不可测!

    真是想不到仅仅是提醒了一点,这小子便能悟的这么透彻,这且罢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条理清晰,一环扣这一环,别看现在这么轻松(实际上也不轻松),私下里这小子得做了多少功课?

    朱厚照皱了皱眉头,“果真有此事?”

    朱厚照简单的一句话,便将刘健等人的主题给略过了,重点立马偏向顾鼎臣。

    “臣不敢有一句妄言。”顾鼎臣义正言辞的道。

    “哼!”朱厚照冷冷的道,“想不到朕身边的人竟都如此胆大包天?”

    “尔锦衣卫何在?”朱厚照面色十分的不好,“给朕查,将司礼监所有内侍太监给朕查个便,胆敢在朕的眼皮下这么猖獗,不想着如何为我大明江山好,却要祸害朕的江山!”

    牟斌抱拳出列道:“臣遵旨。”

    “今日先到这里,散朝,尔锦衣卫快些给朕查了,明日朕便要知晓结果!”朱厚照最后说完,便在几个内侍的引导下,离开了奉天殿。

    等朱厚照走后,一直未说话的杨廷和眼中快要喷出火了,他怒视顾鼎臣,压低了声道:“翰林院竟养出了你这个白眼狼!”

    顾鼎臣正色道:“下臣一心为大明着想,先生这是何意?”

    既然和杨廷和已经撕破了脸,索性学陈瑀一样算了,反正现在有朱厚照撑腰,老子怕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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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顾鼎臣一天瘫痪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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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学士双目布满了震惊,这还是他翰林院的编修?亦或者说自己还是翰林院的左春坊大学士么?

    顾鼎臣到底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和自己杠上?杨廷和是个老道的政客,他断定顾鼎臣定然是有所恃,所以听闻顾鼎臣这句略带有不恭的话,他并没有多做反击。

    只是狠狠的看了一眼顾鼎臣,便扭头离开了奉天殿。

    等朝堂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陈瑀拍了拍顾鼎臣肉呼呼的后背,谁知这顾胖子一秃噜倒了下去。

    陈瑀眼疾手快,立刻给顾胖子搀扶……不起来了。死胖子,你真要减减肥了,陈瑀本准备搀扶顾鼎臣,却和他一同倒了下去。

    陈瑀悻悻的道:“顾兄,您这是怎么了?”

    顾鼎臣眼神有点恍惚,半饷之后抹了抹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的道:“你说,这一场若是皇上向大臣屈服了,那我是不是就完蛋了?”

    看来刚刚顾鼎臣也是强打起精神才敢这么说话的,现在人走完了,原形毕露了,还是在担忧!

    不过顾鼎臣担忧的无错,但是陈瑀心理敞亮的很,别看朱厚照每天没个正行,可手段一点都若不到哪里去,更是有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他的身份!

    加上陈瑀大致知晓历史的走向,所以朱厚照不会输,刘瑾暂时也不会输,所以陈瑀安慰道:“放心,皇上已经深有把握,顾兄等着右迁吧!”

    二人回到了翰林院。翰林院今日气氛十分的异常,毛澄、李廷相、伦文叙等修撰、编修无不是死死的盯着顾鼎臣和陈瑀,就连一向和陈瑀、顾鼎臣交好的谢丕也是冷冷的打量着他二人。

    陈瑀心理明镜一般,早就知道这些人为的什么,他明知顾问道:“各位大人今日这是如何了?来来,老师,我等下下象棋,杀伐一局。”

    毛澄冷冷的哼了一句,乡试中毛澄点中陈瑀,所以陈瑀一直称呼毛澄为老师。毛澄也是以陈瑀为傲,可今日态度却异常反常。

    陈瑀吃了一个闭门羹,也不尴尬,仍旧笑嘻嘻的道:“看来老师今日心情不佳,来日在言。”

    毛澄冷冷的道:“廷玉,你是明白人,此刻能和顾九和在一起,就说明了你的态度,你要帮顾九和是么?”

    陈瑀摸了摸头。疑惑的道:“老师在说什么?”

    “我等身在翰林院,自然以大学士马首是瞻,尔等今日缘何要这般做?杨大学士、刘阁老等待尔等不薄。”毛澄冷道。

    “薄……非常薄。”周边传来一阵冷笑,陈瑀不用看都知晓这是杨廷和的声音。只见杨廷和穿着绯红的官服缓缓的来到众人身前。

    他面色不是太好,像是努力的克制住心中的怒气一般,“顾九和和陈廷玉多么的厉害?哪里需要老夫栽培?只是投机取巧的事通常是走不远的,尔等既然自寻死路。不珍惜几十载努力得来的科举名声,那也休要怪他人无情。”

    文官的威胁通常都是比较文明的,不像山野通常都会先问候一下他祖先十八辈。然后在撂下一句“给老子等着”诸如此类的话。

    杨廷和就属于那种柔和型的,威胁的也比较有技术含量,你越是看中什么,我就越是威胁你什么。

    确实,能让顾鼎臣看中的除了前途,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若是搁在平日,顾鼎臣早就吓出尿了,可是今日的顾鼎臣颇有一种“苟利国家生死以”的气势,昂首挺胸,不畏杨廷和的任何威胁。

    “几十载的科举,当更应该对得起皇上,我顾鼎臣问心无愧,是非对错,待后人去评说去吧!”顾鼎臣高亢的道。

    说罢,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将翰林院那些人气的面红耳赤,一个个摆着硕大的衣袖,“孺子不可教!”

    众人都很激动,但是陈瑀注意到了康海,康修撰是十五年的状元,即授翰林院修撰,和陈瑀一般,可是为官三年,却并未有任何晋升。

    康海一直冷眼看着众人,既没有顾鼎臣那般,也不像毛澄等人,他是典型的属于中间派系,不参与任何派系的斗争,自然,也不好拉拢,朝堂人无人为他说话,所以这官一直不得寸进。

    等顾鼎臣走后,谢丕找到了陈瑀,看不出来谢丕有什么神色波澜,淡淡的问陈瑀道:“廷玉,不知你站在哪边?”

    陈瑀想了想,然后道:“如果以中非要问我的话,我只能说,我可能比较偏向九和,他说的不错。”

    谢丕淡淡的“哦”了一声,看不出来什么态度,最后突然问道:“家父得风寒,廷玉知晓怎么回事?”

    谢丕强忍着心头的疑惑,不露神色的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就是为了试探陈瑀,因为他早就开始怀疑谢迁的风寒,绝非偶然。

    陈瑀也不露一点痕迹,自然而然的道:“听闻老师昨夜冻的?以中不说,我哪里会知晓啊,希望老师早些好起来。”

    谢丕仔细的看着陈瑀,良久后道:“多谢廷玉兄挂念了。为兄还是要提醒一句尔廷玉,朝堂是阁老们的,我等老老实实的混资历便好,这是家父给我上的最好的课,我觉得十分有道理,今日便告知你,希望尔好自为之。”

    “多谢以中兄。”陈瑀笑道,不过他能感觉出来,大概自今日以后,几人的关系会越来越淡化了,决计不会在像以往科考之时一般。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陈瑀感到一丝深深的无奈。

    虽然我偶尔迷茫,虽然我偶尔彷徨,但是我心中那个目标却一直明确且坚定,我会用我自己的命,去改变大明朝的命运,去改变整个华夏的命运!

    陈瑀自嘲的笑了笑,一种深深的无奈,有些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没人会理解,全天下都不会理解,你会孤独,但是你不会寂寞,因为历史会记住你,会时时刻刻的陪伴提醒着你前进!

    下朝之后,刘健、马文升、刘大夏等人找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牟斌,隐约的透露出了此次的来意。

    其实牟斌早就知道刘阁老等人来所谓何事,刘健说“欲大明太平耶?宽乃平衡皇帝与外臣之秤,不可多查也。”

    锦衣卫机构,存在的意义就是直接听命与皇帝,岂有听词臣之理?可是牟斌不同,弘治年间,牟斌已经与刘健等人建立了默契,牟斌是个有志向的人,他希望大明蒸蒸日上,也知道刘阁老的能力,所以听闻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可是也就在同一时刻,陈瑀找到了锦衣卫亲军千户钱宁,同样的交代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去。

    西江米巷,锦衣卫衙门内,几个钱宁的心腹猛喝了一口酒,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您就这么相信陈瑀?若是此次真的失败,你可就完了!可是陈瑀却不会有任何影响。”

    钱宁面皮一阵抽搐,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烧刀子,咧着嘴,不言语。

    其实岂是顾鼎臣等人在睹?他钱宁也是一样,钱宁犹如老僧入定,双目紧闭,良久后,一双眸子陡然睁开,射出一抹毒辣,道:“查!”

    陈瑀早已经看透了牟斌,也知道牟斌的性子,当得知内阁已经几个部卿去找牟斌的时候,陈瑀就知道牟斌会怎么选择,虽然不确定,但是为了一保万一,他不得不去找到钱宁。

    他相信,钱宁最后一定会这么选,原因无他,钱宁是个投机者,而且是个极度渴望权力者,没有陈瑀,他现在甚至连百户都不是,所以钱宁一定会选择帮陈瑀!

    第二日早朝,文武百官早早的来到了午门外,此刻的顾鼎臣别提多么的耀眼,上百双眼睛都在盯着顾鼎臣,或有同情,或有佩服。

    不过无论如何,顾鼎臣绝对是今天的焦点。

    顾鼎臣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众人的眼色,一派正气凌人的样子站在陈瑀的身后,其实心理早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东边渐渐的泛起鱼腩白,午门缓缓的打开,一排排金甲大汉将军站在午门两侧,拱卫着皇室尊严。

    文武百官分两列,整齐划一的朝奉天殿走去。

    百官从未有一天这么渴望着今日的早朝,甫一开朝,便有几个给事中上奏一些京畿等事,可是此刻百官哪有一点点心思听下去?

    终于那几个不开眼的给事中说完了,坐在大殿上年轻的朱厚照这才缓缓的开口“昨日闻编修顾鼎臣弹劾太监陈宽之事已让尔锦衣卫勘察,此刻可言结果如何?”

    朱厚照话说完,焦芳等人不知情的官员和顾鼎臣等几个给事中早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要说大殿上不紧张的人也有,刘健、李东阳、马文升、刘大夏等人算是一波,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属陈瑀了。

    此刻他们十分的气定神闲。

    牟斌出列,感受到上百双眼睛盯着自己,但是他却一点也不紧张,因为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淡淡的道:“臣,已经查明,顾鼎臣所言或有真,但大部分实属虚构,陈宽有罪属实,可仅是肆意呵斥下属,并无其他!”

    牟斌说完,顾鼎臣只感觉身子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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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八虎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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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和。”陈瑀眼疾手快,飞快的搀扶住了顾鼎臣,先前已经知晓顾鼎臣的体重,所以这次决计不会和顾胖子一同摔下去了。

    纵然如此,陈瑀也是废了九牛二虎的气力,才将顾鼎臣扶住,没让他倒下去。

    顾鼎臣冷汗直流,嘴唇哆嗦,碎碎的念道:“完了,这下完蛋了。”

    靠,心理素质这么不过关,陈瑀小声的劝道:“不要担心,陛下不会随便让你完蛋的。”

    听了这话,顾鼎臣面色才缓过来,可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牟斌那王八蛋都说没有证据了……”

    再不采取措施,顾鼎臣估计就要癫狂了,陈瑀狠狠的拧了一把顾胖子的肥腰,只听顾鼎臣“嗷呜”的一嗓子,将整个奉天殿百官都看傻了,他们心道,这胖子不会疯了吧?

    感受着众人异样的眼光,顾鼎臣再也没有以前那种高傲的像只大公鸡的傲慢了,整个人低着头,满脸通红,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可就在这时,陈瑀从从五品位出列了,他道:“陛下,臣有本奏。”

    陈瑀出列前,焦芳一个劲的给陈瑀使眼色,意思陈瑀明白,陈瑀也十分的感激的冲着焦芳笑了笑。

    可是这件事他不能不出头,钱宁的情报在上朝前陈瑀才拿到,他根本没有办法和顾鼎臣细说,现在这个时候不出头也不行了。

    当陈瑀出列之后,刘健、杨廷和、李东阳、马文升、刘大夏等人无不摇了摇头。

    他们知道陈瑀要做什么,这个时刻无疑是锦上添花。可是这种溜须拍马的事,却让他们十分的不屑。

    昨日不见你有什么动静,今日等事已经盖棺定论的时候,你倒是出来说话了,这样的人,不值得笼络。也不值得栽培!

    至此时,陈瑀已经在阁老部卿心中盖下了印章。

    朱厚照心情也不怎么好,皱着眉头道:“何事?”

    “自昨日听闻顾编修言太监陈宽等事,臣彻夜不能寐,本欲找牟指挥查个明白,奈何指挥使司内却没有见到牟指挥,于是便托千户钱宁调查,不巧,钱宁也查出了结果。太监陈宽其罪……当诛!”

    “什么?”适才还气定神闲,嫌弃陈瑀的阁老部卿们仔细的揉了揉耳朵,相互又询问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们脸色渐渐的难看起来,刘健当先道:“陈瑀,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陈瑀一点不惧刘健的气势,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下官知道在做什么。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刘健双唇颤抖。“好,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就你陈瑀一心为了大明朝!”

    “肃静!”朱厚照看不过去了,“陈廷玉你说,钱宁调出了陈宽的罪名?”

    “确实!”陈瑀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账本。以及一本“天”字号密件。

    不仅仅是锦衣卫,上到朝廷六部,下到县衙六科,卷宗都会以“天地玄黄”等命名。

    牟斌饶有兴致的盯着陈瑀,凌厉的目光一闪而过。这小子竟然这么大能耐,锦衣卫都能被你收买,看来我这个指挥使做的很失败,钱宁?呵呵……

    朱厚照读着陈瑀呈上去的奏折,双手在颤抖,大家都知道,朱厚照这是气的,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让年轻的小皇帝这般。

    就连陈瑀也搞不清楚朱厚照到底是真气,还是装的,良久之后,朱厚照将手中奏折朝牟斌所在的位置一扔,怪异的笑道:“这就是尔锦衣卫指挥使说的没有大罪?整个司礼监、御马监已经快被亏空了,若是尔牟斌继续查下去,说不定大明都是鞑子都是倭奴的了!”

    牟斌吓的当即跪倒,“臣疏忽,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朱厚照没有理会牟斌,任凭他跪着,转而笑呵呵的对刘健道:“刘先生、杨先生你们可以看看账本的内容,以及看看朕的中宫到底成什么样子了?”

    朱厚照的笑容及其诡异,像是生生的忍住了十足的怒气。

    刘健眼疾手快,别看以及七十多高龄了,可是身手着实很矫健,拿起账本瞟了几眼,又看了看那份档案,刘健立刻下跪,“想不到司礼监和御马监竟然受贿贪污兼并到这个程度,老臣有罪,乞求致仕谢罪!”

    “臣李东阳、杨廷和、马文升、刘大夏,有罪,乞求致仕。”有此可见刘健的号召力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朱厚照摆了摆手道:“不怪各位先生,只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司礼监陈宽、王岳等人着实可恨,宜撤职查办,内宫中多数太监职位空缺,朕决定恢复,刘瑾、谷大用等八太监之职。”

    “陛下不可。”刘健急忙道:“牟指挥使一时疏忽,且此调查定非指挥使亲自查出,所以此举怕是有失偏颇。”

    马文升、刘大夏齐道:“刘瑾等人惑乱帝心,不宜复职。”

    朱厚照气笑了,他道:“陈宽、王岳之流莫不就是非惑乱?先生们不是常言圣贤之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儿改之便好,尔等何不给刘瑾等人一次机会?”

    “皇上。”陈瑀出列道,“臣附议刘大学士所言,牟指挥非亲自查,所以此罪不可予之也,皇上所言甚是,人非圣贤,所以臣请皇上开恩牟指挥使。”

    明明这一场仗那群老狐狸已经败了,可是陈瑀知道,若是不给他们一点好处,朱厚照根本下不来台,别看陈瑀这么说是替他们说话,可仔细一回想就知道,陈瑀这是间接认可了朱厚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说法。

    朱厚照也是个聪明人,有陈瑀已经在唱了,双簧怎么也要演下去,于是点了点头道:“确实,朕不能自己冲突了自己,牟斌的罪便免了,司礼监罪魁祸首陈宽却不可免。”

    朱厚照这么说已经很大程度的忍让了,不过大臣们还是抓住了朱厚照故意露出的漏洞,他们道:“王岳等人或是被陈宽蛊惑,恳请陛下开恩。”

    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朱厚照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恢复刘瑾等人地位,所以早已经想好了怎么向刘健等人妥协,那么牟斌和王岳等人就是他朱厚照妥协的筹码。

    朱厚照很是为难的想了想,半饷没有说话,陈瑀也跟着附议道:“臣附议刘阁老。”

    这小子到底是站在哪边的?现在就连刘健等人都迷糊了,难不成真他娘的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有心机,大大的坏!

    陈瑀站在哪边?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没有刘瑾,有很多事自己办不成,要真的非要给陈瑀站位做个定义,可以大义凛然的说,他是站在华夏这边的!

    好,牛逼吹好了,陈瑀整个人也淡定了下来,一同随着刘健等人跪着,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照望着满朝上下,带有一丝无奈的道:“准了,散朝。”

    刘健松了一口气,心道,小毛孩子,和老夫斗,还嫩着呢!

    看着刘阁老等人得意的模样,仿佛得了多大的胜利一般,陈瑀打心眼里就想要笑。

    其实刘健也有自己的打算,先救下牟斌,这是主要的事,司礼监也不能没有自己的人,这也很重要,至于刘瑾等人上位,既然他们能让刘瑾等八虎下过一次台,就不愁还有第二次!

    唯一的损失,可能就是陈宽,不过不要紧,因为他们向来就没将太监当成人来看,他们看中的只是太监的价值!

    一场相争,终于归于平静,散朝后,所有人都同情的看向顾鼎臣,可此刻顾鼎臣非但没有沮丧,还暗自高兴起来,哼着小调出了奉天殿。

    大家都以为顾鼎臣吓傻了,确实,一个年轻的榜眼被这一番折腾,不吓傻才怪哩。

    顾鼎臣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斜视着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官员,瞧你们那傻逼样子,老子马上要发达了你们还不知道吧?

    回到翰林院,顾鼎臣已经彻底和翰林院官闹翻了,形同陌路,就连谢丕也是一样,通过谢迁的关系,调离了修缮元史的工作,名曰不愿与之为伍。

    陈瑀觉得愧对顾鼎臣,因为至此刻,顾鼎臣都不知道,这背后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陈瑀推动的,虽然翰林院都不愿与顾鼎臣为伍,但是陈瑀却不然。

    顾鼎臣奇怪的道:“廷玉,你为何不与那群人一般?”

    陈瑀看着萌萌的顾鼎臣,笑了笑道:“我陈瑀交友,向来以自己主观来断定,决计不会受他人影响。”

    恩,陈瑀这个蛋扯的很有技术含量。

    偏顾鼎臣还激动的脸红脖子粗,拉着陈瑀的手道:“放心,他日我顾九和冲上云霄,绝不会忘了廷玉。”

    陈瑀连忙甩开了手,抱拳道:“先谢过了。”

    朝会结束后,很快刘瑾等人从新回到内宫,呼吸着东阁上空的空气,从未感到如此的亲切,想着连日来的苦难,刘瑾眼中划过一抹怨毒。

    “刘爷爷您回来了。”若是仔细的看这个小太监你会发现,正是那个陈宽身边的心腹太监陈广。

    刘瑾点了点头:“尚善监需要换一批人了。”

    “谢刘爷爷。”小太监高兴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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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个逼装的有点大

    “恩。”陈瑀喝了口酒,道:“这个小徐啊,这点我要矫正一下你们韩……哦,朝鲜国。”

    “不要整天在哪里瞎想,什么世界都是你们的,告诉你们,做人啊,还是要认清自己的实力。”陈瑀一副教孩子的模样,继续喋喋不休的道:“就像你yy的那样,钓凯子钓到皇上这里来了,用屁股也能想出来,就算皇上同意了,我大明朝这些衷心耿耿的直臣能同意?怕不把你们弹丸小国骂出尿来都不算完的!”

    徐长今脸色羞红,虽然陈瑀说的话她大多数没有听懂,但是屁股、尿什么之类的还是听的很明白,这人怎恁得粗俗?

    “哦,对了,既然不是这件事,那你找我原本为了何事?”陈瑀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着实激动了一把,看来棒子们这种拥有全天下的思想从骨子里就散发的,不是后世特有的。

    徐长今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合格的政客,所以我想向你请教一点问题。”

    “额,其实我也只是个孩子,你找错人了,应该找一下焦芳焦大人这种老狐……政治家。”陈瑀差点没忍住,一句老狐狸就叫了出来。

    “呵呵。”徐长今似笑非笑的道:“小女子今年十七不到,也算的上是个孩子吧?可是一入宦途深似海,它根本不管你年龄几何。这些道理你比我清楚,这些日子我也私下看了你的所作所为……”

    陈瑀皱了皱眉头:“你监督我?”

    看到陈瑀眼中陡然露出的一抹凌厉,徐长今心中突然打了一个冷颤,连忙道:“陈大人误会了,小女只是从朝堂上一些事分析出来的。”

    徐长今解释道:“关于刘太监等人复位,以及朝堂上顾鼎臣榜眼的上奏,联合你及时的拿出证据等一系列事,我知晓,这一切的一切应该都离不开你。虽然你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可是我猜测,这里面你绝对是出力最多的一个。”

    “你太看得起陈某人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想多了。”陈瑀道:“但你可以说说你的情况,若是可以帮忙,在下定然不遗余力。”

    徐长今点了点头,端起桌子上青瓷杯子喝上了了一口,想平复一下内心,同时组织一下语言。

    陈瑀就这么干瞪着徐长今。这举动让徐长今破不好意思,开口道:“我也只是偶尔喝酒。”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瑀抹了头上的汗,“您拿的是我的杯子。”

    “噗。”徐长今刚喝进去的酒猛然吐了出来,“咳咳咳……”

    额,至于这么大反应么?我又没有传染病!陈瑀很不满,主要还是因为,他娘的,吐了老子一脸!

    “啊?不好意思,我帮您擦一下。”徐长今手忙脚乱的来到陈瑀身前。谁知被桌角绊了一下,一头扑入了陈瑀的怀中,一双葱玉小手不偏不倚的摸到了陈瑀的裆下。

    “啊呜……”陈瑀疼的直咧嘴,真他娘的……蛋疼!

    徐长今像弹簧一般。“呀”的一声抽出了手,整个人从陈瑀身旁弹开,一张脸红的可以滴血。

    今天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这么失了方寸。太丢人了!

    陈瑀咧着嘴,艰难的道:“您哪里是勾引皇上啊,您不会是要勾引我吧?”

    “呸!”徐长今啐了一口。捋了捋胸前的秀发,故作镇定。

    不过经过陈瑀这一番调戏,气氛放佛真没有那么尴尬了,徐长今感激的看了一眼陈瑀,虽然陈瑀像是没事人一样,但是她能理解陈瑀这细腻的心事,“谢谢你。”

    还没等陈瑀开口说话,徐长今便接着道:“长今自小便失去父母,很小便入宫御膳房做了宫女,幸得韩尚宫收留,才不至于在狡诈的宫斗中变成孤魂野鬼,可上天好像也不眷顾长今,在御膳房最高尚宫竞赛中,崔尚宫设计害死韩尚宫,并在国王前献谗言,使长今流放济州岛为婢。”

    “像是天也看不过去了吧,在济州岛长今遇到最大的恩人,并且与之学习医术,得小成。并且再次入宫,长今发誓要为韩尚宫报仇,只是刚入宫便被崔尚宫设计一同来了大明朝,此次回去您说我该如何应对?”

    说起往事,徐长今比适才悲伤了许多,看得出来这丫头应该是个重感情的人,不一会儿就喝了一壶酒。

    陈瑀也是一般无二,听完之后大口喝了一口酒道:“你可以去把国王睡了,这样一切不就解决了么?”

    “你!”徐长今气的笑道:“能不能说点儿正经的!崔尚宫昔日以韩尚宫所制鸭子有问题致使陛下昏迷所致,可那日长今亦参与制作,鸭子不可能有问题!那卑鄙之人,害了韩尚宫……”

    “鸭子没有问题?那国王怎会晕倒?”陈瑀奇怪的道:“莫不是本身身子就有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没有机会接近国王。”徐长今道,“此次回朝鲜,我怕还没有接近国王,便会被害,你可知那成洗民等人都与崔尚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此次回去,长今定是凶多吉少。”

    “哦。”陈瑀道:“原来这个问题,这好办,你便安心的回朝鲜便好,明日我会央求皇上给贵国写一封信,你放心,此次回去,你决计不会有危险,但若想搬到崔尚宫,你必须查明国王昏厥的缘由,这个缘由最好和崔尚宫有关……”

    “这,那我岂不是和她一般卑鄙?不妥。”徐长今道:“但是我可以查明国王昏厥的缘由,以此来替韩尚宫平冤。”

    还是不够狠,陈瑀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也可以。”

    “你会让大明朝皇帝陛下写什么?”徐长今好奇的问道。

    “佛曰不可说。”陈瑀神秘兮兮的道。

    “哦。”徐长今微微有一丝失望,“明日之后我便要回朝鲜了,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真的有点想念家乡了。”

    家乡?陈瑀迷茫了。我的家乡又在哪里?我的爱人又在哪里?到底是在六百年后,还是在当下?江南石板桥上那一株玫瑰,那一句从未开口的“我爱你”……

    望着窗外逐渐昏暗的天空,湖面上渐渐的飘起了一丝雾气,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水面上,泛起一点点涟漪,陈瑀眼睛迷糊了。

    陈瑀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将桌子上菜肴统统的给拨到地上,高吼道:“小二,上琴!”

    陈瑀喝醉了,他现在已经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了,拿起古琴,缓缓的拨弄了起来。

    伴着悠扬的曲调,嘴中渐渐的哼了起来。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啊……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记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

    徐长今痴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瑀,或许不仅仅是她,没有任何人见过陈瑀这般的场景,那隐藏在内心最深处,最不愿意提起的东西,往往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吐露出来,没人懂,不会懂!

    当陈瑀唱下第二遍的时候,徐长今便已经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真是想不到,他居然能唱出这么美丽感人的歌曲。

    这一定是他自己的故事吧,定然是的,只有有故事的人,才能像陈瑀适才那样的深情。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既然能把握,那为何非要等待千年呢?

    徐长今随即就理解了,是啊,我难道不是么?今生没有缘分,岂不就要等候千年?可笑可笑……

    徐长今也醉了,已经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但是心中那朦胧的情愫就像是一个幼小的芽,已经悄悄的,不知何时的在她内心的最深处种下了,这颗芽的名字叫做陈瑀。

    第二日一早,陈瑀昏昏沉沉的醒了,掀开被子一看,我靠,怎么他娘的没**?昨晚这么好的机会徐长今这丫头都不知道把握?

    敲了敲嗡嗡作响的脑袋,喝了床头不知是谁早已准备好的茶水,感觉好了许多之后,才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前脚还没有跨过酒楼,便听到小二道:“客官,您还没有给钱呢。”

    “操!”陈瑀怒道:“昨晚那个妞没给钱?”

    “他说您有钱。”小二道:“一共九十八两四钱。”

    “你们宰客?这么贵!”陈瑀脑袋嗡了一声,差点没站稳。

    “客官您不知晓?昨夜您连续怒摔了两柄古琴,那气势……啧啧,还一个劲的说您有钱。昨晚那女子看您的眼神……客官,您这招真心的很厉害啊!”店小二一脸崇拜的道。

    陈瑀面皮一阵抽搐,妈的,真不能喝酒,喝酒误事啊!“那个,小二兄弟,哥哥我现在没什么钱,您看能不能……”

    “没钱?那你他娘的装个毛的大爷?”

    见小二撸起袖子,陈瑀嗖的遛了出去,“钱会给你的,哥不差钱。”(未完待续。)

    ps:  不好意思,这个应该是一百三十五章,章节错了,又改不了,真蛋疼。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徐长今有难处

    刘瑾的重新得宠,引起尚善监所有太监的恐慌,在惶惶度了几日之后,他们发现刘瑾并没有报复他们,仅仅是安排了一个叫陈广的太监做了总管。

    如此几日之后,那些太监们还是不怎么放心,于是原尚善监总管协同一纵子孙们送了几千两白银,待刘瑾收下后,他们才算彻底的安心。

    刘瑾也很是缺银子,所以对于这些懂事的太监还是颇为宽容的,当然这只是表象,这些人在他眼中早已经是死人了,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现在根基还不稳,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但是,让自己受过屈辱的人,他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在朱厚照身旁,花银子简直如流水一般,身为内宫太监的刘瑾等人进项也不多,所以自然别人贿赂什么,自己就收什么!

    这几日,无论是外廷还是内宫,都相对平静,但是陈瑀知道,平静只是表象,一场风暴用不了多久就会席卷整个大明。

    其原因无非是内宫和外廷关于权力的角逐,说白了,就是皇权和相权的角逐。

    趁着这安宁的几日,陈瑀觉得是时候好生歇息一番,别看陈瑀平日里无所事事,可是没人知道他在暗中做了多少,他比顾鼎臣累多了!

    翰林院这些日子也相对清闲,偌大的槐树叶也散散落落的随着秋风一点点落在了翰林院子内。

    “元史”科,现在只有陈瑀和顾鼎臣二人,顾胖子整日无所事事,趴桌子上就睡着了,就连睡着嘴角都是上扬的。

    蒋冕、毛澄、谢丕等人都已经不愿与陈瑀二人为伍,陈瑀坐在院内石凳子上,苦涩的笑了笑,知我者谓我心忧。估计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要孤身奋战了。

    就在百无聊赖的时候,院子内来了一人,身穿绯红官服,迈着八字步,陈瑀惊讶的招呼道:“焦大人,您怎么来了?”

    焦芳四下看了看,模样活脱脱的像个小偷,哪里像是从三品的大官?陈瑀白了一眼焦芳道:“大人,现在我已经臭名昭著了。院内除了顾鼎臣,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你呀你!”焦芳这才放下心,狠狠的指着陈瑀,“我不是不让你站出来的么?现在好了吧?前面你小子做的都很好,怎么……糊涂!”

    “额,焦大人,逼不得已啊,我也想像个老鼠一样,躲在洞里。坐山观虎斗啊!”陈瑀道。

    “那你还冲出去?诶?不对啊,你这小兔崽子,你说老夫是老鼠?”焦芳怒道。

    “额,自然不是。我这是个比喻,焦大人的代入感真强烈。”陈瑀尴尬的道:“那日的证据没来得及顾鼎臣,若是我不出来,后果不堪啊。”

    焦芳了然的点了点头。满意的道:“恩,做的都很不错,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您好像也从来没有看对过我吧?

    “老夫今日来找你有事。”焦芳道:“朝鲜国使团即将离京。皇上让我礼部会同翰林院一同商议礼仪,可杨大学士未尝见到人,你可知晓他在哪里呀?”

    陈瑀岂能不知道焦芳这是托词,怕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找不到杨廷和,找不到才怪哩,这个时候杨廷和铁定在翰林院备下午经筵课题呢。

    不过想不到朝鲜国使团这么快便要走了,陈瑀泡妞的计划还没得以实施呢。

    “哦,杨大人这几日肚子不舒服,可能在如厕。”陈瑀睁着眼瞎扯道:“这时候怕是在了。”

    焦芳点了点头,“那我们一同去吧。”

    叫醒了还在流哈喇子的顾鼎臣,告诉他要去与杨廷和商议礼仪,顾胖子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道:“下官生病了,去不了。”

    陈瑀知道顾鼎臣不会去,但是叫和不叫又是一回事,陈瑀点了点头道:“那我和杨大学士说声。”说罢,便和焦芳离去了。

    杨廷和见礼部左侍郎焦芳来了,快步迎接了出来,虽然焦芳是从三品,杨廷和只是正五品,但是焦芳也不敢托大,杨廷和的地位谁不知晓,进内阁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孟阳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杨廷和笑呵呵的道,直接忽略了焦芳身后的陈瑀,像是看空气一般。

    焦芳不动神色的道:“适才便来找介夫兄了,只是没见着人,倒是恰巧见到了陈侍读,朝鲜使臣将要离国,皇上让我等商议礼仪。”

    虽然杨廷和对自己态度不好,但是陈瑀也不生气,反倒是十分的佩服焦芳,这老匹夫的无间道简直演的比刘德华还要到位。

    明明是亲刘之人,却能在外廷中混的这么风生水起,不得不说焦芳这人混事的本事真是十分的高明。

    “既是议礼,那无关人先离去吧。”杨廷和含沙射影的道。

    陈瑀很识趣,也不生气,便道:“下官去准备课题。”

    第一印象很重要,陈瑀觉得自己的形象已经在杨廷和心中留下了烙印,既如此,那便罢了。

    进过北门临近西江米巷的时候,陈瑀见门外有人焦急的朝院内张望,更让陈瑀奇怪的是来人竟然是徐长今。

    这小丫头不会知道自己要走,舍不得老子吧?难道因为那一**的默默抓抓,这小娘皮爱上我了?还是因为大殿上自己出众的个人魅力吸引了她?

    恩,不管怎么样,这小娘皮还是挺漂亮的,若是走前能一亲芳泽,啧啧……关键还不要负责,他陈某人就喜欢这种调调。

    于是陈瑀撩了撩官服整了整额头前的乱发,迈着步子来到了翰林院北门口,“哟,徐娘子啊,这么巧?”

    徐长今见到陈瑀,喜上眉梢,啧啧,果然是来找我的,哎,哥们魅力何时这么大了,陈瑀觉得自己有点骄傲,嗯,克制一下。

    “陈大人,我是特意来找您的,不知可否请陈大人去邸舍一叙?”徐长今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道。

    刺激,小女子含羞表白,还约我去邸舍?邸舍是什么,放在后世那就是酒店啊,这还能去做什么?啧啧……

    看着陈瑀那色眯眯的样子,徐长今脸色羞红,她道:“你想什么呢,找您有事。”

    “我没想什么啊,走走,我知道有事!”陈瑀迫不及待的道。

    “你……我没那个意思!”徐长今哪能不知道陈瑀这龌蹉的想法,狠狠的跺着莲花小脚。

    陈瑀正了正身子,背着手,一副正派模样道:“姑娘,我也没那个意思!”

    “好了,快些走吧。”陈瑀又换了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你……”徐长今不理会陈瑀,迈着碎步离开了。

    这小妮子很细心,在走了没多远的地方竟租了一顶轿子,想必是怕被人看到,不要紧,偷情都是这样,寻找刺激感嘛,陈瑀骚骚的想着。

    轿子走了很远,陈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突然道:“你不会要打劫吧?这越来越偏了,我可没钱啊。”

    “噗嗤,想不到也有陈大人怕的事?那日搜身不是挺威风的嘛?”徐长今似笑非笑的道。

    日,不会真着了这小娘皮的道了吧?合着是报复来了?精虫上脑啊,陈廷玉!

    终于在一处酒楼前停了下来,这楼十分熟悉,门庭上挂着“庄园楼”三个字。

    想起往事,陈瑀不自觉的笑了笑,会试揭榜,报子报喜不正是跑到了这处来了么?

    二人进了酒楼,徐长今找了一个幽静的三楼小包间,今日酒楼内也没有什么人,店小二很热情的招待了二人。

    陈瑀也没和徐长今客气,点了许多名贵的菜食。

    其实平日里陈瑀绝不是这么浪费的,别看先前表现那么色眯眯的,其实他早就知道徐长今找自己肯定有事,既然要办事,那为什么不先坑一顿呢?

    至于吃完了,事情能不能办,这就不好说了。

    “陈大人,小女子有点事需要大人指点。”

    哎,这些番邦人,一点礼仪都不知晓,就不知道含蓄一点?上来就这么直接,起码你让我指点前送点什么不是?

    “咳咳,何事啊?”陈瑀道:“我可能也指点不了你。”

    “这事儿除了你,真没有别人,这些日子大明朝堂的一些变故我也知晓一二,我看出了你极具城府的内心,且十分的擅长政治斗争。”徐长今道。

    诶诶?你说什么呢你?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大人莫要不高兴,我这是佩服大人,不仅有过人的才学,更有深沉的心机,您定能在大明朝叱咤,只是时日的问题罢了。”徐长今道:“想必你也知晓我等马上就要回朝鲜国了,实话实说,小女在朝鲜国遇到了困境。”

    原来是这个事求我帮忙啊,陈瑀从钱宁那里也知晓一二,但不是很细致,于是点了点头道:“哦?说说看。”

    “其实长今此次来还带有一个目的的。”徐长今低下了头:“说起来有点不耻,是要勾引尔大明朝皇帝陛下,不过……没戏。”

    我日,妈的,大明朝的陛下还让我勾引你呢,这都什么对什么!陈瑀觉得脑洞快要不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关于一氧化碳的实验

    今日送别朝鲜国使团,上不视朝,一早,陈瑀就入了宫,和内侍关系好的结果就是,陈瑀很快通过刘瑾找到了朱厚照。

    将事先自己早已经拟定好的一封文书递给了朱厚照,那家伙显然还没有睡好,打着瞌睡对陈瑀道:“国家大事找我做什么?”

    陈瑀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缺心眼的小皇帝,国家大事不找您,那还不乱了套?不过今天不是什么国家大事,陈瑀笑嘻嘻的道:“皇上,这不是什么国家大事,那徐长今不是今天回国么,她可能在朝鲜遇到点麻烦,我这不是帮她来了。”

    “哦,倒是忘了,我还说今天为何不用上朝呢。”朱厚照道:“说起徐长今,听说那日在鸿胪寺前你摸了她?”

    “额,那个,那是为了鸿胪寺安全,下臣义不容辞,大义凛然的前去防止可能出现的一些危机情况。”陈瑀道。

    “少扯了,摸了就摸了,我算是发现了!”朱厚照叹口气道:“你这人正事还真干不成,歪门邪道的事倒是不少,想不到那家伙竟然这么不开眼,这都能看上你?”

    “啊?皇上真风趣,下官自认为这魅力不是盖的,万花丛中过,不留一点痕,人走精留,说的正是下官。”陈瑀自我感觉良好,笑嘻嘻的道。

    朱厚照也不理会陈瑀这乱七八糟的胡扯,他没什么朋友,所以陈瑀越是肆无忌惮的说话,朱厚照就越是开心。

    看完了陈瑀拟的稿子之后,朱厚照对刘瑾道:“给陈瑀盖章。”说完就随手递给了刘刘瑾。

    “你这家伙,真是的,这些东西写过去了,那朝鲜国想拿徐长今怎么样估计都不可能了。真是有你的,你不会被泡了吧?”朱厚照问道。

    “皇上!”陈瑀学着徐长今,跺着脚,十分娇羞的道:“我不是那种人。”

    心里面又来了一句,禽兽起来还真不是什么人。

    朱厚照噗呲一笑,然后道:“刘瑾等人复位。朕对外廷取得胜利,顾鼎臣等人功不可没,你说朕该怎样奖赏他们?”

    “这个……下官不知。”这种事陈瑀可不敢越俎代庖,作为臣子,该有的分寸陈瑀自然是知道的,虽然朱厚照年轻,可是陈瑀是知道他的手段和心机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件事最终还会涉及到自己,陈瑀又怎么好替自己说话?别人不知道他陈瑀的功劳。朱厚照不可能不知道。

    朱厚照淡淡的道:“哦,朕拟了一份奖赏,无非就是物质上的奖励,他们这个资历还不足以升官,你觉得可以否?”

    “万事以圣上为准。”陈瑀道。

    “恩,他们和你不同,你的手段朕知道,给你加官朕不怕有什么危险。因为保你的人很多,所以朕才敢升你为侍读。他们就不同了。”朱厚照道:“这群人很是看重名利,你要好好利用,这样的人不比刘健等铮臣,不可长久与之为伍。”

    “这个宣奖的事朕就不让刘瑾去了,你独自去好了,好好把握机会。你需要在外廷壮大起来,朕也需要你。”朱厚照由衷的道。

    陈瑀点了点头,谁说朱厚照是那种荒淫的昏君?这小家伙的心机城府不比谁都要重!

    等刘瑾送陈瑀出宫,天也刚刚亮起来,正欲分别的时候。刘瑾深深的对陈瑀行了一礼,陈瑀吓坏了,连忙侧身躲开,“刘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谢廷玉,锦上添花的人很好找,可雪中送炭的人却不易得,能得到这样的人,自然要一身珍惜,我刘瑾一辈子会记住尔廷玉。”刘瑾十分认真的道。

    刘瑾读过内书堂,文化程度还是有一点的,陈瑀真想不到刘瑾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文化的句子。

    确实,无论在任何年代,锦上添花的人比比皆是,雪中送炭的又能有几个?

    告别了刘瑾,陈瑀直接去了翰林院当值,清早的时候,杨廷和、蒋冕、毛澄、顾鼎臣等人早早的便也来到了翰林院。

    会和礼部尚书张升、礼部侍郎焦芳、王杰,在加上内阁刘健、李东阳等人,在锦衣卫大汉将军的拱卫下,大明朝高官在皇城南门外送别了朝鲜国使臣。

    离别前,大明朝礼部、翰林官深切的握着朝鲜使臣的手,说了许多什么舍不得之类的离别词,然后又对他们国家加以勉励,什么好好干,大明不会亏待你,出事了哥给你抗什么的虚伪词。

    陈瑀也不例外,握着徐长今的手,表达了深深的不舍。

    顾鼎臣等人在旁边都看傻了,心中直骂娘,心道,老子怎么没想到朝鲜国使臣团里面还有个妹子?不然还能轮到陈瑀?这小子真******不要脸,哦,合着我们都摸着这群老王八的手,就你他娘的另类。

    陈瑀脸皮很厚,根本无视这些人的妒忌,做官嘛,哪有脸皮不厚的?可是徐长今就不同了,一个劲的想要抽出手,可是陈瑀双手就像夹子一样,无论如何也抽不开。

    奈何这又是礼节,徐长今也不好强制抽出来,小脸气的通红。

    陈瑀低声道:“昨天坑了我一顿,今天咱们算是扯平了。”

    徐长今跺着脚:“无耻、不要脸,哼,你这厮太孟浪。”

    这家伙,还是喝醉了比较可爱,清醒了之后,整个人没有一点儿正行,正是可气极了。

    那坏家伙还在对自己邪恶的笑,真是无耻。

    陈瑀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副正人君子的形象,竟然在徐长今心中这么的龌蹉,要是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掏出怀中的东西。

    他手中拿着拟定好,并且密封好的文件,对徐长今道:“昨晚答应你的,拿着,只要将这个给你们国王看,我敢保证,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事的。”

    “至于那关于尚宫的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咱们就相忘于江湖吧。”陈瑀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松开前还捏了一把徐长今的手背。

    当徐长今听到陈瑀那一句十分无奈的相忘于江湖,心中竟然一酸,差点眼泪就掉了下来,或许真要相忘于江湖了,这一别,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吧?

    这人虽然天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他答应的事却从来不曾忘记,以为昨晚说的是梦话,想不到他竟然会这么上心。

    “你……多保重。”徐长今最后无奈的说了句,然后随着使团缓缓的离去了,最后回头说了一句:“昨夜那首歌叫什么?”

    “星月神话。”陈瑀笑道。

    “恩。”徐长今掀开了轿子,掀起了翠绿的裙摆,当轿帘落下之后,脸颊上竟然划过一抹泪水,口中唱了起来,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

    弘治十八年冬月,北京城飘起了鹅毛般大雪。

    放眼望去,全城都笼罩在一层白色之中,今天是弘治年最后一日的早朝,过了今日帝国大小官员便开始了年休。

    也是意味着弘治朝彻底结束,等明年便钦定大明正德元年。

    弘治皇帝的庙号,礼部会同翰林院也已经拟定好,定为孝宗。

    今日上朝,全朝大臣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在提及政事,这也是大明朝一项不成文的规定。

    这一日的早朝,基本上都被礼部会同翰林院承包了,早朝的主题也是讨论正德年开年礼仪,以及明年的工作计划等内容。

    不过,这些内容也早已经定好,今日与其说是讨论,还不如说是告知众位。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百官早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去。

    陈瑀没有走,因为今年过年陈瑀肯定回钱塘,所以留下和朱厚照告个别,顺便明年开年请两天假。

    东阁中,已经放了四个碳炉,陈瑀拍了拍身上的雪,在刘瑾的引导下,进了东阁。

    进去之后,陈瑀连忙捂住了鼻子。

    朱厚照诧异的问道:“怎么了?没有什么臭味啊?”

    陈瑀脸色不好,对朱厚照道:“皇上,快些去打开窗户。”

    “怎么了?”朱厚照不解的问道:“这么冷的天,为何开窗?”

    “这碳炉里面含有一氧化碳,长久在不通风的环境下,会死人的。”陈瑀急忙道:“皇上你切要注意,要保持屋内空气通畅!”

    看陈瑀这焦急的状态不似作假,朱厚照将信将疑的让刘瑾开了窗子。

    这时候陈瑀才安心,他对朱厚照说明了来意,并且提前祝朱厚照新年快乐。

    依照朱厚照的意思,是让陈瑀留在宫中过年,可陈瑀哪里敢?要真这么做了,来年也就不要来了。

    没有办法,朱厚照便让陈瑀给陈大富带个好。

    等陈瑀离去之后,朱厚照才对刘瑾道:“适才陈瑀说的话是真的?可也没看谁因为这个事死了啊?”

    刘瑾道:“我也很纳闷,但是陈瑀是个知轻重的人,绝不是开玩笑,要不老臣去做个实验?”

    “好呀好呀!”朱厚照高兴的道。

    尚善监早已经快被刘瑾清洗了一遍,他出了东阁,便找到了总管陈广,今天开刀的人正是那日在柴房折磨自己的两个小太监!

    刘瑾还是精通实验的方法的,让两个太监分别在密封和非密封的房间内,然后点燃火盆,一日之后,果真一死一活。

    刘瑾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急忙去找朱厚照会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下间竟有这样的父母

    内宫现在俨然已经分成了两派,其一便是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为首的亲外廷的宦臣集团,其二便是以刘瑾为首的八虎太监集团。

    刘瑾的骂名在内宫中从未消散,在荒唐的以太监为实验工具,做了一氧化碳的实验之后,内宫对刘瑾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峰。

    许多本亲王岳的宦官逐渐的开始投靠刘瑾。

    然而这个看似十分残忍却荒唐的实验却是经过皇帝朱厚照允许的,这小皇帝是出了名的爱玩,但是这下隐隐有过头的迹象,甚至开始引起了外廷的反感。

    不过这大过年的,外廷自然也没有闲工夫去操心这些事。

    不上朝的这段日子,朱厚照果真依照外廷大臣们说的那样,头悬梁、锥刺股,只是悬的是别人的头,刺的是别人的股。

    连日来没日没夜的疯狂的在皇宫内嘻嘻,且以刘瑾为首的八位太监不断给朱厚照弄来一些好玩的东西,让朱厚照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临近年关,朱厚照觉得在皇宫内已经玩腻了,那怎么办?太监高凤以“何不视察京畿”为由,劝朱厚照出宫。

    这简直和朱厚照一拍即合,当日便和刘瑾等人出午门,一行人走到北城兵马司的时候,见有一兵丁在酒楼闹事,依朱厚照这性子是不可能不进去看看的,但见那兵丁指着其中一女子道:“老子钱都给了,你现在到和老子装清高?”

    那女子并没有惧怕,她道:“小女虽出身青楼,但卖艺不卖身,先前已经和老爷说好的!”

    “青楼是何地?”朱厚照不解的问刘瑾道。

    “就是些女子,做些皮肉生意的去处。”刘瑾解释道。“不过这女子却是个清高,旁人若是给钱,还求之不得哩。”

    “陈瑀说市井上有些女子给了钱就能上,说的就是这青楼的人?”朱厚照疑惑的问道。

    刘瑾尴尬的回道:“正是。”

    “那这女子为什么?奇怪了。”朱厚照像个好奇宝宝,这种事最能引起他的注意,眼见那汉子扬手便要打那女子。朱厚照连忙呵斥道:“住手!”

    那汉子是当兵的,这种人脾气十分的火爆,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敢这么呵斥自己,且是当着这么多围观人的面前,顿时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扬起手,一巴掌就朝朱厚照脸上扇去。

    这一巴掌所有人都触不及防,朱厚照被扇的左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露出猩红的五个手掌印子。一头摔在了地上,眼冒金星,差一点昏厥过去。

    八虎都看傻了,刘瑾最先反应过来,一头窜到了朱厚照身旁,将其搀扶了起来,朱厚照被吓的不轻,一向都在宠爱中度过的他。哪里知道这世界上竟然有一种东西叫做暴力?

    虽然在钱塘县也遇到过,可也决计没有像今天这般。心中一股子杀气陡升,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那汉子。

    那汉子貌似觉得不解气,又看到这小子竟然敢瞪自己,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招呼过去了。

    朱厚照就这样站着,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吓坏了。那女子也仍不住惊呼道:“公子小心。”

    那汉子心中冷笑,怕这小白脸是你的姘头吧?难怪让你和老子**一番你千万般个阻挠!今天就让这小白脸着像,看着小子的样子,怕是早已经吓尿了吧!

    朱厚照没有动,不是因为吓坏了。是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来教训那汉子。

    张永,八虎之一,智聪,擅射,力大,武功极高。

    第一次没反应过来,让朱厚照被打,他们就已经吓破了胆子,深怕朱厚照事后怪罪,就算朱厚照不说什么,若是被外廷知道了,他们八个人也罪责难逃。

    若是第二次朱厚照又被打了,他们八个也毋需外廷了,估计大内都进不去就被朱厚照找人干掉了!

    张永一把捏住了那汉子的拳头,虽然那汉子有张永两个魁梧,可是那拳头在张永的手中像是要碎了一般,片刻,不是像,是真的碎了。

    汉子疼的脸上的汗都出来了,四下的人根本就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明明那汉子比张永魁梧这么多,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张永右手又使了一个巧劲,将那汉子的臂膀一带,然后一绕,只听见骨骼清脆的响声,伴随着那汉子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以及求饶声。

    张永没有理会那汉子,砰砰砰,双拳狠狠的朝那汉子的头上招呼着,渐渐的那汉子已经没了声息,竟被活活的打死了!

    那些原先在看热闹的人,渐渐的开始恐惧的望着张永,以及被打的朱厚照,这些到底什么人?竟敢这般生生的打死了军爷?

    这时候那女子掀起了裙摆,端着小碎步,朝朱厚照焦急的走了过来,他手中的锦帕已经沾上了酒,来到朱厚照身旁对他道:“公子快些拭擦一下,容易消肿,还有,您快些速速的离去吧,这位军爷被打死了,不一会便会有官衙的人来。”

    刘瑾本要阻止那女子,却被朱厚照制止了,他接过手帕道了句谢谢,然后便问:“我等若是走了,你怎么办?”

    “没事,他们不会为难我一个女子的,且这事儿和我也没关系。”那女子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他也不想惹麻烦,毕竟这次出宫还是偷偷溜出来,若真被抓到了指不定又要被外廷骂一顿。

    说罢,朱厚照便随着八虎现行离去了,等走没多久,果真见到顺天府和兵马司的人朝原先那个酒楼走了过去。

    朱厚照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八虎道:“我们回去看看。”

    刘瑾立刻会意,他知道,怕是朱厚照想要看看顺天府和兵马司到底要怎么处理,依朱厚照的性子,这样的事,他就不可能不折腾!

    刘瑾已经把朱厚照的性格吃透成这个程度了!

    等折返到酒楼的时候,恰巧听到那女子道:“这军爷是小女不慎打死,小女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原来他说的没事是这个意思么?这不是在求死么?

    那女子说罢之后,顺天府小吏便将她枷了起来,小吏态度很不好,确实,这种吏目也没有脾气好的,毕竟工作内容在那里。

    “兵马司的军爷你也敢打死,等着吧,有你好受的,你这种体格,只要从顺天府移交给兵马司,估计……啧啧。”小吏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色眯眯的样子,仿佛在欣赏着一副**雕像。

    朱厚照背着手离开了,手上还拿着那女子适才赠送的手帕,“查一下那女子叫什么名字,然后让顺天府好好查案!”

    刘瑾会意的点了点头,就算朱厚照不说,刘瑾也会这么做的,他早已经知晓了朱厚照的态度。

    翌日,午时,刘瑾便从顺天府回来了,来到东阁内,见朱厚照还拿着那一块锦帕,脸上的肿胀已经消除了,他对朱厚照道:“皇上,已经查出来了,那女子唤作折小楼,祖籍山西一带。”

    “哦。”朱厚照这才从适才的入定中反应过来,“案子还在断?”

    “已经知会了顺天府,案子结了。”说完这个,刘瑾赶忙下跪,“皇上,奴才等保护圣上不周,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要死,早就死了,起来吧。”朱厚照道:“那日朕也是猝不及防,更不要说你们了。”

    “张永还是有本事的。”朱厚照淡淡的道,“宜统监军。”

    刘瑾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经过这件事,看来张永要得宠了!

    朱厚照缩了缩脖子,冷风从窗前吹了进来,仍凭如此,也没有人敢关窗子,刘瑾朝火盆里添了点木炭,然后给朱厚照端来一杯热茶。

    朱厚照捧起热茶,感觉身子暖和点,然后便问刘瑾道:“那折小楼为什么要寻死?”

    朱厚照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若是换做别人或许根本就回答不上来,但是刘瑾不同,在查折小楼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折小楼所有的概况都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因为他早已经知晓,朱厚照肯定要询问关于折小楼的事,他早已经看出朱厚照怕是对这女子来了兴趣。

    刘瑾道:“这小女子身世十分的苦,小时候家中土地被兼并,一家沦为流民,父母为了养活家中独子,便抛弃了折小楼,她从此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迫于无奈,十三岁便进了京师青楼,这女子倒是上进的紧,学了一首十分好的箫技和琴技,很快便在青楼内打下名声。”

    “据说初苞被大富用一千多两纯银买下的。”刘瑾道:“不过不幸,因为这女子生性善良,不善斗争,很快便被青楼其余人排挤,甚至入不敷出。”

    “都说穷不沾亲,富不离户,很快其父母便找到了她,且不断的问她索取,说是为了给他哥考科举的资费,且不断的怂恿甚至是勒令她接客,甚至在其父母居住的民房内,接四邻,昨日随着那军爷出门也是他父母所迫,或真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吧,所以便想起了寻死。”

    “天下间有这样禽兽的父母!”朱厚照一双拳头握的紧紧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头牌的比试

    杭州府,钱塘县。

    陈瑀的船只已经登陆钱塘江的码头,前些日子他已经给陈大富写信,只是老爹觉得陈瑀回来决计没有这么快,所以也没让人在码头前迎接我们的陈大状元郎。

    出了船舱,一股冷风袭来,陈瑀缩了缩脖子,将锦段貂毛的领子朝脖颈上拉了拉。

    感受着腥味的江风,熟悉的码头,熟悉的江面,陈瑀觉得从未有过的享受,还是家的味道好,少了多少朝廷上的尔虞我诈啊!

    码头街肆内人来人往,穿梭不止,年味越来越重,走在钱塘县大街上,陈瑀突然想起了初次来到大明的场景,会心的笑了笑,思家的情绪愈加浓烈起来,马不停蹄的朝东北隅的陈府走去。

    等陈瑀入了陈府大门,那看门的小厮楞了足有一会儿功夫,然后像是看到鬼一样吼道:“少爷出来了!”

    陈瑀笑了笑,“我又不是在做大牢,什么叫我出来了?”

    小厮的吼叫惊动了陈府众人,管家陈冬生迈着步子,健硕的走了出来,见到陈瑀之后和蔼的笑道:“少爷,您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提前找个小吏通知下?老爷筹划着这两日带着全府上下去码头迎接您呢,说是您升了官,要有该有的气派!”

    陈大富的性格陈瑀在熟悉不过,老爹这种爱脸面的人,届时不知能搞出多大的动作,“我只身回来的,打发了小吏。”

    “荒唐!”还是那熟悉的中气十足的叫声,陈瑀虽还未见到陈大富,便已经听到他道:“你现在什么身份?出门万一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不说三五十个,你带个十七八个的随从不是正常的事?”

    已经快要一年没有见到陈大富了,陈瑀见陈大富后立刻跪了下去。“爹,孩儿不孝,长期未尝回来见您一面。”

    “快起来,成什么样?你现在好歹是皇帝身前的近臣,岂能动不动下跪?”陈大富背着双手,不过还是很享受的模样。

    瞧瞧。四邻你们都瞧瞧,还你们家谁谁谁做了知府,老子的儿子现在是侍读,侍读是什么你们知道么?

    陈大富很骄傲,犹如一只大公鸡,恨不得全钱塘县的人都能看到自己这出息的儿子。

    陈瑀也不跟自己老爹客气,拍拍膝盖就起来了,这时候方才注意到陈大富身旁的黄婉,细细打量一番。这小丫头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呢?恩,胸大了点,发育了发育了啊,可以采摘了,啧啧……

    小丫头也很久没有见到陈瑀了,一双灵动的眸子内含着无限的相思,恨不得好好的和自己的公子说说,只是碍于这么多人。只能眉目传传情了。

    在外历练了这么多年,陈瑀练就了一身坐怀就乱的本事。见小丫头这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忍不住调笑道:“致末啊,想公子了没有?”

    小兔崽子,你不是应该问问你老爹的么?不是应该和你老爹说说话的么?果然是男大不中用啊。

    陈大富背着双手,若无其事的走开了,对陈冬生道:“晚上弄点火锅。多放点辣,整两壶上好的花雕……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厨房吧。”

    陈瑀很感动,自己喜欢吃辣,老爹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只是想起陈大富要亲自下厨,陈瑀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等人都走开了,黄婉才大着胆子道:“想,想公子,公子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陈瑀从怀中拿出一和田玉簪子,翠绿的簪子在手中晃了晃道:“看看公子给你带了什么?”

    “呀,好漂亮,给我的么?”黄婉雀跃的拍着小手,蹦蹦跳跳的道。

    虽然在人前黄婉端庄了很多,可是骨子里面那股子灵动却未尝消失,小丫头十分容易满足,洁白无瑕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好看极了。

    “当然。”陈瑀笑着给黄婉带上了,二人的举动十分的自然,没有一点点的别扭,若是别人看了,定不知羡煞了多少。

    因为陈瑀的到来,陈府上下忙了起来,黄婉亲自给陈瑀打了几盆热水,依照陈大富说的,回到家,首先要洗去一年的不顺。

    洗完澡之后,陈大富亲自来喊陈瑀吃晚饭,今天陈大富十分的高兴,将陈冬生和黄婉都叫过来了。

    笑呵呵的对众人道:“来,尝尝老夫的手艺如何。”

    黄婉很懂事的给陈瑀三人填满了热好的花雕酒,“老爷的手艺自然是妙的紧呢,为了公子,老爷不知私下练了多少次手艺呢。”

    “嗨,你这小丫头片子,我哪是为了这臭小子?我这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口福罢了。”陈大富满口否认。

    陈瑀岂能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千万分的感激,也不和自己老爹客气了,拿起青菜就朝飘着辣椒油的锅子内烫去,沾了一点醋,便朝嘴里塞去,哈着热气支支吾吾的道:“好吃,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火锅啦。”

    “瞧你这孩子,都这么大官了,还这么没有分寸。”陈大富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天天让你吃!着急个什么劲?再烫坏了舌头。”

    酒过三巡,陈大富便开始吹起了牛逼,陈大富的酒品和顾鼎臣有的一拼,都是那种喝多了朝死了吹牛逼的人。

    什么今年陈府收益十分的好,钱塘县那些富户对自己感恩戴德。什么有退休的侍郎朝自己提亲,自己吊都没吊别人之类的。

    提起陈府的收益,陈瑀饶有兴致的问道:“钱塘县那些老匹夫这下没有闹着要退商会之类的了吧?”

    “退商会?”陈大富哈哈大笑:“你可知道现在有多少商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入会?天天给你老爹我送礼的人从钱塘江能排到西湖!”

    “那群老匹夫今年就纯红利每家都分了几万两,谁舍得退?”陈大富道:“那群老家伙为了保住自己商会的位置,特意在后天还准备了一场什么比试。”

    “真是能折腾,就一群窑姐,还要分出什么高下,赏银达到了一千两之高,你说会不会折腾?就算包一个头牌,让他在西湖上**个三五天也值不了这个钱。”

    陈大富这话将黄婉小脸说的通红,不一会儿借故便离开了。

    陈大富一会儿舌头开始不利索了,陈瑀知道老爹醉了,便找了下人将他送回了房内。

    他饶有兴致的问陈冬生道:“冬叔,我爹刚说的那个比试是怎么个情况?”

    “哦,图个乐子,打一下商会的知名度,冲着这个奖金,你可知道,松江、南直隶、湖广的头牌妓女都已经赶到了钱塘。”

    “难怪我刚一下船,就觉得我钱塘县美女变多了。”陈瑀自言自语的道。

    陈冬生接着道:“其实钱财只是一方面,不足以吸引那么多那么远的头牌赶来的,主要是这次商会请了许多科考的举子,还有老爷前去,所以这来的人自然就多了。”

    “这个举子们我可以理解,毕竟风尘女子可以借机打起名号,可是和请我老爹有什么关系?”陈瑀不解的问道。

    “额,和老爷确实没有什么关系。”陈冬生很直接的道。

    老爹听到了这里,估计刚睡着也能被气醒来。

    “主要是因为您啊,您是弘治一十八年状元,又是当朝从五品翰林院侍读,这可就不一样了。”陈冬生道:“虽说江南多举子,可您这样的大官那是千年也难得一见啊,这名声在外,又有几人不想来沾光?”

    “知晓这次主办方能邀请到您,参赛的头牌快波及到了北直隶了!”陈冬生骄傲的道,“不仅仅是青楼,周边所有的才女小姐们都来了,知晓您还未婚,那场面……啧啧。”

    额,看来自己还是一个抢手货,不过陈瑀也大致知道了那群老匹夫的意思,前端时日恐怕还背后里说被老子坑了,说不得这是在给自己示好。

    这样的人,你只有用利益才能仅仅的将他们拴住,陈瑀敢相信,若是今天商会没有赚钱,说不得这群老匹夫能找千百个理由退了陈家的股会。

    “哦?这也是次商机啊!”陈瑀摸着下巴,一副十足的奸商模样。

    “什么……机?”陈冬生不解的问道。

    “商机,你想啊,要是所有人都穿着印有我陈家商会的锦衣,那场面……”陈瑀眼露红光。

    陈冬生眼睛一亮,随即摆了摆手,“不妥不妥,您现在是官身,岂能做商人之事?岂不落了下层被人说闲话?”

    对啊,陈瑀这才想起来,现在陈家所有商业活动都是放在背后的,虽然人都知道陈家在做,而且做的很大,可是人家陈家没有挑明,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现在摆在台面上了,那就不好了。

    “算了算了,便宜了那群老匹夫了。”陈瑀惋惜的道:“这么好的主意你去告诉那些老家伙吧。”

    陈冬生也颇为惋惜,不过相比于名声来说,这点蝇头小利也算不得什么,那些大富们还会感恩陈家的好,何乐不为?

    想起两日后,各地的头牌窑姐比试,陈瑀就血脉膨胀,不知道怎么个比试法?会不会比脱衣服谁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钱宁来杭州,竟为了……

    寒风四起,枯叶凋落,但是杭州府却从未有过一丝丝萧条的景色。

    西湖上,画舫穿梭,码头前小贩声鼎沸,过往人络绎不绝,有置办年货的,但大多数都是为了欣赏这钱塘县商会举办的比试。

    杭州人爱热闹,大贾们也是借着年关,好让杭州府热闹一番,当然这举措是经过杭州府知府钱塘县知县同意的。

    这是个双赢的举措,对于官来说,这叫做政通人和,主要的是不需要自己出钱。

    对于大贾来说,这是个噱头和商机,提起商机,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们彻底被陈瑀这小狐狸折服了,本来就是为了提高商会的知名度,真想不到那小子能将这事和经商联系起来。

    比试定在西湖中央,由四首画舫甲板并排连锁,场中央成四方形,且通往画舫比试场所的有一悠长古朴的木板水上之路。

    简易的木板桥上两旁全都印上了钱塘丝绸等字样,不仅仅如此,进场还需要进场费,但是这些大贾们也不吝啬,一两的进场费,会发放价值两两的上好丝绸锦缎。

    别看入场费挺高,纵然如此,那画舫场地已经被挤爆了,大贾们没有办法,临时又增加了一首画舫,才满满当当的坐的正好。

    放眼望去,无论是笔墨纸砚,古琴笛萧,绫罗绸缎,用的全都是钱塘商会的,别问为什么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钱塘商会,那周边偌大的印花,相信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的出来。

    这么一折腾,想不知道钱塘商会都不可能了,所以说陈瑀这小子的脑袋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老匹夫们常年经商,自然知道这内在的价值,一张张脸上都布满了笑容,跟着陈家混真他娘的没错,当初老夫的眼光好啊……

    陈瑀不知道这群老匹夫那不要脸的想法,不然非要奚落一番才罢。当初求你们入会,你们推三阻四的,还眼光好,要点脸可以么。

    本来请的只有杭州知府、钱塘县令,可没想到,杭州镇守太监麦秀、提调学校陈玉、备倭指挥使白弘等人都一同前来了。

    商贾们从未感到脸上这么有光,要知道能请得动这些人代表着什么?以后在杭州,他们商会可以横着走!

    但是富贾们也心知肚明,人家这些人都是冲着陈廷玉来的。不然凭借着自己,哪有这般本事?

    陈瑀作为被邀请人,自然也是早早的随着趾高气昂的陈大富来到了地点,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的小丫头黄婉。

    站在西湖桥头的商贾们见到陈大富来了,一个个拱手相拥,将陈瑀和陈大富拱卫在中央,一口一个“大富兄”“陈状元”,马屁拍的陈瑀都觉得恶心。

    “破费了。破费了。”陈大富笑道,看得出。老爹的心情十分的好。

    “破费?大富兄您说错了。”虽然都知道陈大富是商会的会长,可是在外面他们都自觉的不会这么称呼陈大富,“陈状元这主意价值千万金,我们不晓得赚了多少!”

    “哦?什么主意?”陈大富那晚和醉了,自然不知道陈瑀和陈冬生商量的事情。

    那些富贾们指着画舫、丝绸、笔墨纸砚等,陈大富立刻眼冒金星。财迷心窍的低声对陈瑀道:“臭小子,这都你折腾的?你这败家子,为什么不咱们家自己来?”

    陈大富很是恨铁不成钢。

    陈瑀刚准备走过水道入场画舫的大船上,便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小厮走到了他的身旁。

    陈瑀立刻警惕起来,谁知那些小厮到陈瑀身旁低声的道:“大人。我等是锦衣校尉,钱同知在那边。”

    顺着校尉指的地方,陈瑀看到了钱宁,能惊动钱宁,难不成朝廷又出了什么事?

    陈瑀对陈大富和黄婉耳语了几句,让他们先行入场,自己随后就到,说完之后便随着校尉走到钱宁的身旁。

    “恭喜钱大哥了。”陈瑀露出招牌般如沐春风的笑容,钱宁现在已经从千户升为锦衣卫的二把手,锦衣同知,这升职的速度简直犹如坐飞机一般。

    “大人,您莫要取笑我了,这都是大人的功劳。”钱宁道。

    “我也没做什么事,就在皇上面前随意提了两句。”钱宁的升职和陈瑀离不开,也是想借此收买钱宁罢了。

    可谁知道刘瑾的能量这么大,真的就把钱宁从百户升为了同知。

    “大人放心,日后你的事就是你钱大哥的事!”钱宁表衷心的道。

    陈瑀点了点头,随即疑惑的道:“钱大哥这大过年的怎么跑到杭州来了?莫不是想在老弟家过年?那我可真是蓬荜生辉咯。”

    “大人就开玩笑,大过年的谁不想抱着婆娘在家中睡觉?”钱宁笑哈哈的说:“皇上有旨。”

    说着,钱宁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书信,陈瑀没有着急打开,反而是问道:“我很好奇,钱大哥为何会亲自来?”

    “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陈老弟的眼睛。”钱宁竖起大拇指,“确实一封书信毋需我亲自护送,只是老哥这次还护送一人前来。”

    钱宁有时候真的怀疑,陈瑀这小子是不是活成精了,什么事都想的这么缜密,根本就没多加思考就能看出端倪,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哦,说一下。”陈瑀饶有兴致的问道:“不会护送窑姐参加我们这个比试的吧?”

    “操!”钱宁眼睛瞪的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操!”陈瑀眼睛瞪的老大,“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钱宁苦笑道,说完便把折小楼的事一一告诉了陈瑀,陈瑀听完之后面皮止不住的抽搐,半饷无语。

    朱厚照这家伙真要上天了,什么事都敢干,还交代自己一定要让折小楼比试获胜,娘的……我怎么让她获胜?我又不是裁判啊!

    这时候陈瑀才打开书信,大致的意思钱宁已经表述过了,关键这家伙顺带提醒了陈瑀不要和折小楼透露他的身份,还说自己是他的朋友……

    这都干些什么吊事?我堂堂两榜状元,你让我去帮助窑姐赢比赛?!

    看陈瑀面色古怪,钱宁疑惑的道:“大人,这事儿很难?”

    “不……不难。”陈瑀道,心中腹诽,朱厚照这折腾的主,不会是看上这窑姐了吧?这事儿要被抖落出去,又会在朝廷掀起血雨腥风,怕是很多人年都过不好!

    “人在哪里?”陈瑀问钱宁道。

    钱宁指着一个身穿淡绿罗裙的女子,她手中还抱着一秉古筝,眼神哀怨中又带着坚强。

    “就是她。”钱宁道,“听闻你这是成名的好地方,许多窑姐为了抬高身价都争相来参加,毕竟这第一的噱头谁还都是想要的,又有状元郎在此,慕名的就更多了。”

    “她也是为了名声?”陈瑀淡淡的道,“怕是被迫的吧。”

    钱宁又一次竖起大拇指,“大人真是神了,这小娘子来此只是为了陪衬罢了,她身旁那个你看到了么?那才是他们窑窝里的正主,叫什么怜香。”

    “哦。”陈瑀大致了解了情况,然后对钱宁道:“钱大哥,你先进去吧,我有分寸了。”

    钱宁点了点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可刚到西湖岸边就被拦住了,“老爷,入场费,一两。”

    钱宁冷冷的道:“我是陈状元郎的朋友,还要银子?”

    “嘿,您请了,今天有三人冒充陈大人的儿子,两人冒充陈大人的祖父,五人冒充陈大人的娘,七十八人冒充陈大人的朋友,所以,没钱,滚!”

    “你……”钱宁想要发作,想象算了,从怀中掏出一两递了过去,这下可以进去了吧?

    “还不行。”

    “我钱都给了,为什么还不行?”钱宁怒道。

    “您必须穿上会服,这是要求。”

    无奈,钱宁堂堂一个锦衣卫同知也只能乖乖的套上了锦缎,不过这钱花的也值,穿起来确实像那么一回事。

    这便陈瑀四下瞄了瞄,便朝折小楼的方向走去了。

    “这位小姐,看样子也是来参会的?”

    那折小楼和怜香注意到了前来的一俊俏小子,他唇红齿白,年岁不大,一双贼眼不时的乱瞄,穿着又十分的平淡,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怜香淡淡的瞄了一眼陈瑀,这种嫩嫩的小郎君他早已经看过不下百人,多都是些穷小子,还特别喜欢文艺装逼,偏才学还不高。

    她不屑的看了一眼陈瑀,“小郎君这是要做什么?没钱进去么?”

    陈瑀笑了笑:“大姐,我没和您说话。”

    “你……”怜香气的颤抖,“哪里来的死穷鬼,有多远滚多远。”

    “不知小姐可是折小楼?”陈瑀没有理会那怜香的谩骂,这种人见多了,自然而然的能免疫,房小梅那种势利眼她都能忍受,何况这人?

    “正是,你是……”折小楼露出了然的神色。

    “你还走不走了?在这里和这穷小子瞎聊?耽搁了我正事,回京师看不让你好看。”怜香道:“喜欢瞎传情是吧?臭****,到这里还改不了狐骚的本性,你便在此谈价吧,最好能在这里**一般,老娘没空理会你!”

    她骂完就朝画舫场内走了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古人原唱

    就在陈瑀和折小楼对话的期间,不远处几个侍卫拱卫着两人也朝这便走了过来。

    侍卫中央缓缓而来的真是镇守太监麦秀以及房小梅。

    房小梅见陈瑀和一抱古筝女子说着什么,一双眼睛无意的瞥了一眼他二人。

    “呵呵,想不到堂堂的状元郎,竟然也喜爱这青楼风尘女子,到是个别致的爱好。”麦秀挖苦道:“我们切不要打扰了陈状元的好事,说不得在谈价呢。”

    房小梅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临走时朝陈瑀方向又看了一眼,将那女子的模样死死的记牢在心间。

    陈瑀现在也是头大,问了几句之后才知道这小姐根本就没有意向参与比赛,甚至连节目也没有准备。

    你朱厚照这不是无事献殷勤么?人家都不比,你让我帮她获胜,扯什么王八犊子啊。

    于是陈瑀又开始侃侃而谈,告诉她参加比赛的好处诸如此类的,最后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她才答应参赛。

    答应是答应了,可是没有点节目,参个什么赛?淘汰赛么?

    没有办法,陈瑀问折小楼道:“小姐可会谱曲?”

    “自然,我十三岁便开始精通,只是没有什么好的曲子,但凡有名点的想必都已经被传唱了。”折小楼道。

    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和别人一样的曲子,那唱出来还有什么意思,无论如何也是赢不得比赛的。

    “要不我现场给你创作一个,你以此曲谱调,可否?”陈瑀突发奇想的问道。

    “老爷会写曲?”折小楼惊讶的道,“如此最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会场那边眼看着就要开始,舞台已经搭建好,主位上也已经坐满了人。就连陈大富也坐在群官之旁,为首的自然是陈瑀的老师提调学校的陈玉、以及其周旁镇守太监麦秀、杭州知府、钱塘县令等官。

    若是你仔细看,会发现陈大富左边的位置尽然是空的。

    陈大富气呼呼的对陈冬生道:“快去看看那小兔崽子在哪里!”

    “陈兄莫要置气,廷玉是有分寸的人,定然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他现在是朝廷近侍,事情多也实属正常。”陈玉替陈瑀说话,面带笑容的对陈大富道。

    陈大富现在是随着陈瑀的地位水涨船高,所以自然也不像以往经商那般惧怕这些官家,如今底气可是十足。谈话也十分自如,笑呵呵的对陈玉道:“您这真是会宠着您的徒弟。”

    “那自然,老夫自监察御史改提调之后就带出一个状元,纵观大明几百年,也是史无前例,定也会后无来者,我不骄傲怎么办?况且这徒弟现在还这般有出息。”陈玉骄傲的道。

    不一会儿,那些钱塘大富们来到了陈大富的身旁,耳语道:“人都等急了。再不开始怕要闹笑话了。”

    陈大富点了点头,“那便开始吧。”

    陈大富说完,那些大富们便找到杭州知府杨孟瑛,他凭借着治理钱塘江的功绩。相信升官也仅仅只是在不久后的京察上,所以心情十分的舒畅。

    知府大人挺着那不大的肚子,笑容可掬的出现在台垣上,唱道:“有明一朝。传世至今,皇明圣贤,百信安居。今有浙江省,是岁户一百又一十余万,口四百有六十余万,饥荒、天灾者少,杭州府政通人和,繁华异常,赋一百有八十万余两白银,是为全国之前列,得圣上褒奖,临近年关,有钱塘县大富慷慨举办此与民同乐,本官也不多言,现在宣布开始。”

    杨孟瑛做了个简单的总结之后,便有大富跳出来继续道:“此次活动头筹可夺得一千两纹银。”

    这一说完之后场下大肆鼓掌,对于这种天外横财无一人不是垂涎。

    此人很会调动气氛,在掌声下去之后,接着道:“不过这远远不够,所以我们临时决定又多设了其余九名赏金,以一千两递减,换言之,第二可以得到九百两之多的赏赐……”

    这句话说完之后,那场下疯狂的程度,经久不衰,那富贾示意场下安静,接着道:“此次比试最终定名次乃是知府大人和知县大人,不仅要以曲动人,更是要以文动人,所以那些陈年旧词便毋需拿来用了,现场相信也来了不少举子,各位娘子们不妨相互合作,比试一柱香,现在开始!”

    这些人还是有头脑的,若是一味的让那些女子参赛,着实没了什么乐趣,如今和举子们合作,可以大大的增加了文人墨客的兴趣,相辅相成。

    文人们可以以娘子们为媒介,大肆传扬自己的作品及才学。娘子们也可以利用举子赚取名声及金钱。

    所以这一举动是最大的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方方面面的考虑到了在场的人,不得不说这次举措真的十分的有头脑。

    等那人唱完,众人虽心生抱怨,可也无暇多想,便各自在人群中去找顺眼人题曲去了。

    那些先前准备好词曲的人此刻也只好作罢,一个个像是饿虎扑食一样去找那些看似骚包的才子。

    骚客们现在别提有多么的高傲,虽是冬天,一双双洁白的折扇是打的啪啪响,一口一个之乎者也,恨不得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才高八斗,文胜恩赐(李梦阳的字,当时文坛的领袖)。

    良久不见人的陈瑀,这时才神神秘秘的走到了场内,折小楼眼中泛光,从未觉得世间上能有这么美妙的诗词,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才学竟然这么高超,将来中个状元定然是不在话下的。

    满场内都在焦急的找姘头……相好……哎,反正就那么回事吧,只有折小楼一人淡定的坐在场边,自顾弹曲。

    曲子很悠扬,婉约中带有一丝无奈,仿若一位少女在倾述心中的幽怨。

    这时便有一身穿儒生服,带平定四方巾的男子好奇的走到了折小楼的身前,奇怪的问道:“娘子这曲子好生动人,不知在下可有荣幸给你填词?”

    折小楼笑了笑,“这首曲子已经有了世间上最动人的词,还是多谢公子了。”

    那公子好奇的道:“我还偏不信,一会儿要看娘子这首曲子到底有多么的妙处。”说罢之后背着手便离开了。

    这一幕刚好被怜香看到,他找到了那儒生,笑道:“不知公子可否给小娘子谱写一首?”

    “你?”那公子看了看,问道:“你会谱曲么?我邵某人的词敢言拿第一,但你需谱个好曲才成,不然我可不会轻易动笔。”

    “奴家十四岁学,琴曲箫笛无不精通,公子可大致说下词内容,小女思考片刻便能谱成。”怜香自信的道。

    对于姓邵的这种自负的人,怜香还是愿意相信这家伙是有真才学的,因为只有足够的才学,才能撑得起这副高傲。

    姓邵的儒生点了点头,“是一种悠然的田园风格,尔需照五柳先生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去谱便可。”

    怜香点了点头,细细思考了一会,便开始拨弄琴弦,如此调试了几下,一首悠然的曲子便谱写出来,可是那儒生却摇了摇头道:“不行,不够古朴。”

    怜香无奈,又开始重新谱写,谱完之后,那儒生又摇了摇头:“不成,没有一种悠然的惬意感。”

    眼看着时间快要完了,怜香隐隐有发怒的迹象,“到底要什么样的?”

    那儒生闭着眼,“适才那一首,多一点悠然和惬意即可,记住,凡事需要斟酌再三才能下笔,这是我邵端峰的原则。”

    最后眼看着时间已经用完了,怜香的耐性也要消磨完了,邵端峰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就是这个感觉,此次定然第一!”

    “公子可以将曲子写出来了么?奴家也好先唱两句。”怜香道。

    邵端峰笑了笑提笔就写道:“栖溪老人双鬓华,杖藜方外谒袈裟。云端度岭青天近,松下乘风白帻斜。闲坐名言添暮霭,偶吟禅偈落天花。年来此兴迟今日,重到南山看采茶。”

    怜香品酌了一番,喜上眉梢,“好诗!”

    今日真是没有看错人,这样的诗配上这样的曲调,想不拿第一都不成。

    等时辰差不多了,那先前住持的富贾便开始笑呵呵的登上台垣,笑呵呵的道:“时辰已到,各位可以开始上台演绎作品。”

    说罢之后,南直隶的头牌当先上了台,手中拨弄了古筝,宛若黄鹂的唱出了一首古词,词牌名为常见的《浣沙溪》,填词的内容稍作了改动,不过整体听起来却十分的舒适,难怪人家这么有自信的上台。

    接下来便是湖广的、钱塘的、海盐的等等所有青楼头牌,大家闺秀都一一登台了,角逐比试十分的激烈,一首比一首好。

    眼见着已经快要没人了,北直隶的怜香抱着琴上了台垣,她将古琴朝案几上轻轻的放了上去,便开始谈了起来,曲子十分的古朴惬意,还未吟唱便让许多人如此如醉,最后她开口了,声若黄鹂,“栖溪老人双鬓华,杖藜方外谒袈裟。云端度岭青天近,松下乘风白帻斜。闲坐名言添暮霭,偶吟禅偈落天花。年来此兴迟今日,重到南山看采茶。”

    “好,好!”知府杨孟瑛猛拍双手,“曲好,词更好,妙极妙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从开始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一首曲子,一首诗词能让杨孟瑛拍手称赞到这个程度,不过人家这首诗确实写的十分的好,配上那古韵的曲子,值得让杨知府称赞。

    杨知府摸了摸圆圆的肚子,笑呵呵的问道:“小娘子这首曲子是何人所做?真是想不到今日能遇到这样的才子。”

    “杭州府仁和县县学生邵锐邵端峰,见过知府大人。”那邵端峰这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卑不亢的道。

    “好,端峰好才学。”杨孟瑛十分爱才,色眯眯的盯着邵端峰,一副要“老夫欲与尔搞基”的架势。

    台下众多举子已经开始恭喜邵端峰,能得到知府大人的青睐,日后的前途那可是不可限量。

    “今日这第一非端峰兄莫属。”

    “恭喜端峰兄。”

    “端峰兄大才。”

    人们已经认定了这次的比试名次,人家邵端峰这真是实至名归,这样的才华,若不夺得第一,那真是天理不容。

    怜香也很高兴,此后自己的名声定然会在北直隶大肆宣扬开来,今日多亏了这小子,虽然这厮的长相稍微不那么顺眼点,但这才华真是没得说。

    就在暗暗窃喜的时候,折小楼不知何时抱着一秉古琴走到了台垣之上,虽然这第一已经定了,可是后面还有九个名次,所以众人对于折小楼的上台也不怎么惊讶。

    折小楼先拨弄了几次琴弦,然后调了几次音节,一抹宛若流水的声音响了起来,开始的弦声很是低沉,甚至有些哀怨,单就这前奏来说,算是十分不错的一首。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配上一首好的曲子,像这种曲调。若是配上“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诸如此类的诗词,那是十分的应景的,可现在就是不知道是否有人能有这个功力写出这么好的诗词来了。

    前奏很长,虽然曲子好听,可是半响没有词去应景,让在场的人有点不耐烦了,就在这时候,折小楼朱唇白齿轻轻的唱出了第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一句出来之后。便让在场众人惊呆了,这词竟然这么美?诚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多么的让人怀念啊。

    折小楼接着唱道:“何事秋风悲画扇?”意境陡然一改,前面还以为会是一首关于初恋的赞美之诗歌,可谁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借用汉朝班婕妤秋扇见捐比喻自己被遗弃之悲。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两句出来之后,全场全都沉默不语,仿佛见到了一背信弃义的人站在这女子的身前一般。人世间多无情,多无奈!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几句借用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来比喻那些薄情郎。全诗构造了一个薄情寡义的情郎形象以及一个无可奈何的痴女形象,让人不免开始带入折小楼,不禁对这女子惋惜起来。

    一曲结束,在场的人皆都沉默不语。仿佛时间定格了,良久之后知府杨孟瑛带头鼓掌,期初稀稀拉拉。逐渐开始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那邵端峰也是拍手称快,难怪人家不需要用自己填词,因为她早已经有了这举世无双的好词,何须自己画蛇添足?

    怜香妒忌的看着折小楼,今日若是输了,等回到北直隶,自己定然会被这小娘皮压了一头,不行,若真是如此,得寻个由头去南直隶发展!

    不仅仅是这些文人墨客,就算是那些船头艄公听了都懵懵懂懂的觉得这小女子唱的好,词也是通熟易懂,偏又是似懂非懂。

    但凡懂一点的,都知道今日这第一非此女子不可了,但凭借这一首人生若只如初见,谁又能与之比拟?

    杨孟瑛脸上已经乐开了花,不举办这活动还真不知道他杭州府治下竟然有这么多能人才士,他笑眯眯的对折小楼道:“这位小娘子,敢问为尔填词的是哪一位才子?”

    哪一位?折小楼还真不知道,因为适才根本没有问那人的姓名,她环顾了一周后,突然眼睛定在了陈提调的旁边。

    陈大富吓的不轻,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当然他是自作多情了,也没人会认为是他,人们都一同望向了坐在他身旁的陈瑀。

    杨孟瑛捋着胡子,大笑道:“原来是陈廷玉,害我瞎高兴一场,以为我杭州又出了什么才子。”

    “怎么?廷玉做出这诗来你不高兴?”陈玉洋装不高兴的道。

    “哈哈,高兴,现在回味起来,到真是忘了陈大状元竟也在这里了,这么美妙的诗词出了陈状元,更有谁能写出来?”杨孟瑛笑道,“我想,这第一也毋需选了,众位可别说本官偏心,若是有人敢向陈廷玉叫板的,我随时欢迎!”

    谁敢?但不说他是陈状元的身份了,就这一首“人生若只如初见”也无人敢去自讨没趣。

    那叫怜香的这时候才注意到台前距离杨知府不远处的那个年轻人,不就是不久前自己才嫌弃的那小郎君?天呢,他竟然是陈状元?真是瞎了狗眼了,怎会看错了他呢?让折小楼这小贱人得了便宜!

    折小楼也是惊讶的不行,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大状元郎?竟然能有幸得到他的作诗?我这可真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麦秀见众人的反应,颇为嗤之以鼻,冷冷的对一旁的房小梅道:“原来状元郎玩女人是不需要铜臭的,一首诗便成了,佩服!”

    对于这心眼及其狭隘的麦秀,房小梅也不想多说什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陈瑀,思念之心愈加强烈,却又不敢暴露于众人,这该是多么的煎熬的一件事。

    曾为了他,家中书案前已经写过了多少手诗歌,可他又岂能看的到?“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说的不就是你么?

    最后名次排了下来,折小楼名副其实的得了第一,折小楼想要谢谢陈瑀,可是这么多人,自己这身份,又怕污染了陈大状元,正在徘徊之际,陈瑀走了过来,笑道:“恭喜折小姐咯。”

    “啊?”折小楼这才反应过来,“谢……谢谢陈大人。”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我北直隶那位朋友吧。”陈瑀笑呵呵的走开了。

    黄婉那小丫头走到陈瑀的身前,掐着小蛮腰问道:“公子,她是谁呀?你为什么要为她作诗?”

    陈瑀呵呵一笑,“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所以作为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我,自然要为朋友的朋友两肋插刀不是?”

    黄婉摇晃着小脑袋,半饷后茫然的道:“你在说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陈瑀刮了一下小致末的鼻子,然后神出鬼没的走到了钱宁的身旁,“事情办的如何?”

    “漂亮!”钱宁道:“我定会一五一十的告知圣上。”

    比试结束,那怜香忽然对折小楼换了个态度,一口一个妹妹叫个不停。

    人情冷暖,折小楼早已经宠辱不惊,只希望凭借这一千两能脱离了苦海便好了。

    陈瑀饶有兴致的找到了那叫邵端峰的儒生前,“端峰适才这诗做的极妙啊!”

    若是先前还不认识陈瑀,现在就不可能不认识,那邵端峰受宠若惊,“陈大人过奖,县学生邵锐见过陈大人。”

    “端峰将来定能中举入科。”陈瑀断言道,“当好生读书,这种名利之事虽能打起名声,但还是尽量少去,当以学业为重。以免伤仲永。”

    “大人名言,学生铭记在心,今能见陈大人一面,学生当真是万幸,得知大人的才学,学生早已佩服异常,不知学生可否……拜师于大人!”

    若是一般人,还真没有胆量敢和陈瑀提这个要求,拜师?首先你得有那个资格才行,不管是陈瑀,就算是换了任何一个进士,都不会随随便便收县学生为徒的。

    “呵呵,倒是挺有勇气。”陈瑀笑道,“行,我答应你!”

    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陈瑀自然很乐意收徒,他已经开始在培养自己潜在的势力了,而这些后起之秀,无疑就是陈瑀将来最为强大的后盾。

    邵端峰惊讶异常,“真的?”随即拍了拍脸颊,“不是在做梦!”

    陈瑀没有让邵端峰立即拜师,而是约了明日,这里没有文庙,没有孔夫子的画像,就算是拜了也不合乎礼法的。

    虽然陈瑀不在乎这一套,可是大明这个以读书治理天下的体制很在意这一套!

    等邵端峰离去之后,陈瑀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备倭指挥使白弘旁,笑呵呵的对他道:“白大人好久不见呀?”

    白弘不敢托大,谦卑的道:“见过陈大人了。”

    “额,白大人这真是折煞我了,不知文礼如何?”陈瑀问道。

    这是他主要的目的,魏文礼是他放在东南的一颗及其重要的旗子,一颗幼苗,要好好培养!

    魏文礼感激的看了一眼陈瑀,没有陈瑀,就没有他魏文礼的今天,他很享受这一份差事,他很擅长这一份差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情书

    京师,乾清宫东阁内。

    杭州府那边的消息已经提早被锦衣卫传了回来,朱厚照听着刘瑾读的密函,喜欢的眉飞色舞。

    “就没有陈瑀这家伙办不成的事!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小子不愧是我大明的状元!”朱厚照兴致勃勃的道:“对了,那折小楼何时能返回京师?”

    “大概会在年关吧,锦衣卫预计是二十九。”刘瑾看了一眼朱厚照,不动神色的接着道,“折小娘子也是个妙人,听钱宁说,那曲子谱的真是让人如痴如醉。”

    朱厚照立马来了兴致,“哦?那等她回来后,要让她好生题我谈上一曲。”

    刘瑾笑道:“那可真是那小娘子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被圣上看得法眼。”

    弘治十八年十二月三十,也是大明朝以弘治年号命名的最后一天。

    京师飘着鹅毛般大雪,皇城还没有打开,刘瑾就匆忙的准备出宫城,本是时辰未到,守皇门的校尉是不会开的,可是待看清了刘瑾的面目之后,片刻不敢耽搁。

    这两个守皇门的校尉才上任不久,按理说这个差事算是个十分光荣的,要比一般的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地位要高一点,本该是挤破脑袋都要上的差事,可是自从上任两位军兵被杀之后,无人敢接任。

    要问上任两个校尉是如何被杀,全都赖眼前这主,就是因为那二人守规矩,不坑给刘瑾行便,最后被刘瑾带着锦衣卫活活的打死在午门前。

    最可怕的事,没有一人敢上来替那二人说情,这以后,只要是看到刘瑾,宫内的校尉都会毕恭毕敬,不敢一丝怠慢。刘瑾的模样也已经死死的印在了内宫中每个人的心上。

    刘瑾找到了钱宁,二人带着几个小旗直奔城南北居贤坊,坊内最近搬来一户生人家,这人家的姓氏很怪,折。

    天还未亮,房内异常安详,只有那些京师做买卖的小贩偶尔能看到一二个,那些小贩看到手执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士,早已经吓的躲的远远的。

    钱宁指着一处一进的院子对刘瑾道:“就是这家。”

    刘瑾点了点头,“烧!”

    说完之后。钱宁身旁的锦衣卫校尉便呼啦的散了开,不一会儿,火光映红了这家庭院,火势越来越大,院内先是听到救命的呼喊声,渐渐的声音弱了下去。

    少顷,四周的邻居发现了这边的异变,一个个扛着水桶投入救火的队伍之中。

    刘瑾望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身旁的钱宁不解的问道:“大人这么做是为了?”

    “恐吓!”刘瑾道。

    “若是烧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死了。”刘瑾淡淡的道,“若是识趣点,还能好好的活着,可若是……哼哼。”

    一个时辰之后。火势渐渐的缓和了下来,折小楼刚回京师就听到这个噩耗,立刻马不停蹄的朝家中而去。

    “爹、娘、哥,你们没事吧?”折小楼哭的梨花带雨。“怎会突然走水了呢!”

    “没事?你来烧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事?还不快去找大夫?”折家老爹怒气冲冲的道,“要找最好的大夫,你哥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折小楼看着一旁活蹦乱跳的哥哥。自言自语的道:“哥不是没事么?找好大夫得要多少钱?”

    “你不是刚在杭州赢得了第一?奖赏不是有一千两?”折家老爹道,“钱呢?还不拿出来?”

    “可……这女儿想要给自己赎身。”折小楼哀求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都这个模样了,换个房子是不是就要几百两?买家居,日常用品,哪个不要钱?还有你哥读书要不要钱?赎身?赎什么?里面做的不是挺好的?这些年你都过来了,还在乎赎身不赎身?”

    “可是女儿不想做了,这房子修缮一下还是可以将就着住的,至于哥的读书费,咱们一家几口人,做点儿小生意,吃紧点儿,怎么也能供应哥读书了,求求爹,让女儿拿着钱去赎身了吧。”折小楼又一次哀求道。

    “赎个屁,你这个样子赎了身又有什么用?谁还敢娶你?下贱!”折老爹怒道。

    “若不是当初您抛弃了我,我至于落得这般田地?这些日子您来了京城,我已经把所有家当都给了你们,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折小楼突然鼓起了勇气,肆意邪恶宣泄着压抑已久的怒气。

    那折老爹也不甘示弱,一巴掌扇了过去,将折小楼嘴角都扇出了血,“敢这么和你爹说话?不想活了!银子给老子拿出来!”

    自始至终折小楼的母亲和哥哥都没有替折小楼说过一句话,甚至幸灾乐祸的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汝岂这般和父亲说话?伦理纲常何在?若不是不能去官衙,吾早已经将你告上官司。”

    折子龙双目痴呆,说话摇头晃脑,时不时一个“汝”一个“吾”一个“之乎者也”,标准的一个“两目瞟然视,舌目强不能视”的八股书呆子模样。

    “银子已经托商会直接送给了清香楼了,我没有!”折小楼倔强的道,“无论如何我也要替自己赎身!”

    “赎个屁!”折老爹道:“我现在就去要回来!”

    说完之后,拍拍屁股就跑开了,适才还要寻找大夫的他,立刻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看来身子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等刘瑾回到皇宫,朱厚照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折小楼赎身了没?”

    “老奴已经打听好了,陈侍读已经将银子送来了清香楼,马上就会赎身了。”刘瑾笑道。

    朱厚照搓了搓手,兴奋的道:“真的?快陪朕出宫看看,朕要听那折小楼的曲子。”

    “额,陛下,今日可是年三十儿,您当去给太后请安了,若是今日不在宫中,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折小娘子就在那里,跑不了的!”刘瑾劝道。

    “哦,也对。”朱厚照最后还是依照刘瑾的话放弃了。

    杭州,陈府。

    年夜饭之后,陈瑀回到了书房,打开了来自龙场的长途跋涉的信函,这封信在一个月前就寄过来,陈瑀依稀还能问道信封上的香味,刚准备拆开,致末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对陈瑀道:“公子你在做什么?为何脸上笑的这么幸福呀?谁给你的信?”

    “哦,这是你的一个姐姐。”陈瑀笑道。

    “看你笑的那么幸福,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姐姐呀?”致末好奇的问道。

    “恩。”拆开信件后只看到短短的四句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短短的四句话,陈瑀却清楚的感受到李梓棋那浓浓的思念,不知道李梓棋看到自己寄过去的信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龙场驿。

    龙场居于海拔一千三百米高的高原上,四周环境十分的恶劣,周边居住的都是苗人,且极度不待见汉官。

    龙场驿破败不堪,但是经过修缮之后,变的异常温馨,刚准备吃年夜饭,便有苗人走了过来。

    自钱塘县为官被贬来到龙场之后,李壁并没有堕落,反而休养愈加的提高,深受周边苗人爱戴。

    这在少数民族中到属于一个异类,因为被贬谪到这里的汉官,无一人能和苗人相处的这般好。

    其实李壁一开始也是意志消沉,能在这种环境下将自己的思想休养提高一个档次,全都是赖着李梓棋。

    那苗人叽叽咋咋了几句,李梓棋脸上竟露出了一抹羞红,然后对她道:“阿目,您羞不羞呀。”

    李壁笑呵呵的道:“羞什么羞?阿娅吃了么?”

    那苗女摆了摆手,便笑呵呵的走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调戏一句李梓棋。

    李梓棋拿着手中的信件,扭头跑回了屋子。

    “哎哟,小妹,你吃完饭才看不行么?作何这么猴急?”李壁道。

    “吃你的,当心噎着了!”李梓棋嗔怒道。

    抚摸着那已经泛黄的信件,李梓棋只感觉心里砰砰直跳,想必我那封信那家伙已经收到了吧?

    缓缓的打开了信封,一行娟秀的字迹出现在李梓棋的眼前,看完之后,李梓棋只感觉脸上发烫。

    相比着自己那隐晦的情诗,这家伙来的更加的直接,什么“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什么“夏至的前一天,秀才西厢走一遍,邂逅小姐正在窗台赏花等着雨天。”什么“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看好了没有啊?”李壁的声音从外屋传了来,“那陈廷玉到底写了几万个字?让你看了将近半个时辰?”

    “好了好了。”李梓棋慌忙的走了出来,“爹,你瞎说什么呀?人家就是说了些近况,还让我代问爹爹您新年好呢。”

    想到陈瑀的细心,李梓棋恨不得打自己的脸,光顾着想陈瑀了,都忘了向陈伯伯问好!

    “看看人家陈瑀那小子,心眼就是多,不用说,你定然是没有像大富兄问好吧?”李壁道。

    “爹……是的,怎么办呀?”李梓棋紧张的问道。

    看着李梓棋那娇羞的模样,李壁和李武哈哈大笑,“放心,为父已经写了一封信给大富兄弟了,瞧你吓的,还没当人家儿媳妇就这般模样,日后还能想着你爹我嘛?”

    “爹,这酒你喝不喝了?不喝我倒了!”

    “哈哈……喝喝……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禁止贩卖私盐

    过完来到大明朝的第一个新年,陈瑀只感觉做梦一般,一梦六百年。

    作为钱塘县为数不多的翰林院官,陈家的地位在钱塘县,乃至杭州府都是极其高的,所以这新年拜帖自然是络绎不绝,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趁着这个机会巴结陈瑀一番。

    大年初二这一天,陈大富在书房找到了陈瑀,端着一碗自己亲自煮的莲子粥,搁在了书房案桌上。

    陈瑀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对陈大富道:“爹,我吃饱了。”

    “臭小子,还以为老爹的手艺和以前一样?”陈大富很自然的给陈瑀盛了一碗,“趁热吃。”

    “死就死吧!”陈瑀嘟囔了一句,毕竟是老爹的心意,终不能伤了老爹的心才是,端起莲子粥,闭着眼,细细的塞了一口。

    “咿?好吃,这是您做的?”陈瑀不敢相信的问道。

    “废话,不是我还有谁?你老爹我是个有骨气的人,知晓厨艺不成,我可是夜以继日的练习,现在这手艺,就算陈家倒了也不愁吃喝……呸呸,陈家怎么会倒?还等着你开枝散叶呢!”

    “说到开枝散叶,爹我要问问你这臭小子了,你年岁也不小了,到底何时娶妻,好让我了了一件心事。”陈大富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杭州府许多达官贵人纷纷来府上提亲,许多大家闺秀我都万般的中意,可是你这小子脾气硬,你不开口,我也不敢随便答应人家……”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真以为老爹是送粥来了,原来搁这里等着呢,看着架势,今天无论如何也忽悠不住老爹了,陈瑀索性道:“爹。我有中意的人了。”

    陈大富喜上眉梢,“谁?哪家小姐?是不是京师哪个王公阁老给你介绍的?”

    他激动的拍了拍手:“好好,那为父也要去看看成不成,成的话就定了,早点成亲,我好早点抱孙子!”

    “爹,不是什么王公贵族,您也认识。”陈瑀搁下了书本,笑呵呵的道,“是那前钱塘县令李壁之女。梓棋。”

    陈大富刚刚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随即脸色变的铁青,板起脸来道:“不成!”

    “为什么?”陈瑀从来没想过老爹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难道和李壁有什么过节?

    “我且不说李壁那老小子人品怎么样,在钱塘县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我单就说说你们的身份。”陈大富道,“你是堂堂的两榜状元,翰林院高官,皇帝的近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岂能娶了那李家小姐?”

    “她是什么身份?现在连个官家都算不上,给你做妾室我都要考虑考虑,你要娶她?不成!说什么都不成!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爹,我娶妻。和别人什么关系啊?不是只要我喜欢就好?梓棋现在变了很多,她乐观、坚强、重情义,这样的女子哪里去找?”陈瑀回道。

    “哪里去找?爹我明天就照着这个标准给你找一大把,反正门不当户不对。你爹我不允许!”陈大富怒道。

    “找谁我也不要,我们已经定好了。”陈瑀也是倔强的道。

    陈大富颤抖的指着陈瑀,“好。好,这就是那李家小姐教出来的我的儿子,你这是要气死为父?行,行,你若是娶了她,也不要认我这个爹,就当我没生过你!”

    陈大富说完,摆着袖子,脸色铁青,面皮抽动的离开了。

    您也确实生不了我啊?!陈瑀万万没有想到陈大富竟然反应这么激烈,前面不还操心我的婚事,可我表明了态度,你却为何又不肯?

    经过陈大富这么一闹腾,陈瑀也看不下书了,索性出门转了转,刚走到陈家作坊不远,见作坊内出现了一群汉子,他们吃力的推着木车。

    陈家管家陈冬生在一旁有条不紊的指导着这群人前进。

    陈瑀觉得万般奇怪,陈家作坊也叫纺织坊,按理说生产出来的丝织根本无需这么用力,所以陈瑀可以断定这里面不是丝绸。

    他好奇的走到了陈管家身旁,陈冬生见到陈瑀之后,好奇的问道:“少爷,您怎么来了?”

    “哦,无事瞎转悠。”陈瑀道,“冬叔,这些是什么?应该不是丝绸吧?”

    “少爷果然厉害。”陈管家竖起了手指道,“这些东西,可比丝绸要赚钱多了,您猜猜是什么?”

    陈瑀盯了半饷,突然脸色变了,“私盐?”

    陈冬生仍旧在指挥,尚未看到陈瑀脸色已经变成了不悦和担忧,他笑着道:“少爷真是神了,怎么看出来的?”

    “看着后面雪迹的融化,猜到了。”陈瑀说完之后,陈冬生感觉陈瑀的语气不对,这才回头看着陈瑀,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陈瑀这铁青的脸色,他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少爷,这可都是正规的,我们从杨知府那里拿到盐引的。”

    “而且这私盐的盈利额可比丝绸大了许多许多。”陈冬生道,“所以,您无需担忧。”

    “谁让经营的私盐?”陈瑀问道。

    “是商会的股东们开会决定的。”陈冬生道,“本来只是从官府拿了几千斤的盐引,可是一番倒卖之后,这里面的利润实在太高了,于是股东们便怂恿着老爷,去杭州府里又拿了许多盐引。”

    “赶快停了!”陈瑀道,“这匹盐也不要买了,全部拉回去!”

    “少爷……这,这为什么呀?交代不过去啊。”陈冬生苦着脸道,“销路这么好,为什么滞销?”

    “听我的,先给囤了,我自会和股东们说明情况。”陈瑀说完后,陈冬生便照着陈瑀的话,将这刚拉出没多久的私盐又一一的给囤了回去。

    两日后,陈瑀囤积私盐的事被知晓后,股东们安奈不住了,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了陈府。

    陈瑀早知道这群家伙会来,所以也早早的就泡好了茶,在议事堂等着他们。

    这些老家伙们脾气都不怎么好,到了陈府后,一个个随意的在大堂内做了下去,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便有人带头开始抱怨,“私盐盈利这么大,我们都是合法经过官府盐引贩卖的,为什么要停了?”

    “陈家莫不是想要独吞了这里面的钱?”

    “是呀,陈会长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人群中你一言他一语,像个菜市场一般,唧唧咋咋,吵个不停,至始至终,陈瑀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盯着这些人。

    股东们像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渐渐的声音小了下去。

    陈瑀冷哼道:“继续,停下来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先前只顾着愤怒了,忘了这小祖宗在了,只听见陈瑀继续道:“你们以为商会求着你们?要不做,现在滚出去,有的是人挤着脑袋进来!”

    陈瑀官威十足,这一声低吼,立刻将在场人都镇住了,他们从未见过陈瑀发过火。

    “是谁要开的私盐?”陈瑀冷冷的道,“丝绸的盈利你们还不满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听过么?私盐这道口子一开,我敢说用不了多久,钱塘商会将顷刻倾塌!”

    “怎么可能?”股东们迷糊了,“这不是件好事,应该会增大收益,缘何会倾塌?”

    “缘何?你们可知道私盐向来都是徽商主营的东西,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纺织已经被我们吃了,若是手伸到了这一块,你说徽商们会怎么办?”

    “莫要以为我们现在多么厉害,和根深蒂固的徽商集团来比,至少我们现在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这私盐必须立刻停了。”陈瑀道,“纺织业这么大的利润还不够你们吃?”

    陈瑀这一分析,商户们立马知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陈瑀说的不错,若真的将徽商们逼急了,自己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想到这里,商户们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齐齐赔罪道:“陈大人,我们错了。”

    “不,你们没错。”陈瑀道,“私盐贩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要做大,做起来也未尝不可,懂么?”

    这就好比一块蛋糕,十个人分,其中一人占了一半,剩下九人只要在另一半中平均分,不要触手另一半,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这一批私盐?”商户们想明白了关键,“我们可以一点点一点点卖?”

    “正是如此。”陈瑀道,“今日就到这里吧,哦,对了,各位下次来的时候,麻烦注意点言行,这里不是茶馆,想做就做!”

    那些人一怔,立刻明白陈瑀所指,想起来的时候那不懂规矩的举止,一阵后怕之感,悠然而生。

    等这些人走后,陈冬生才对陈瑀道:“少爷,您真是英明,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读书!”陈瑀笑道,“其实也就是偶尔想到了罢了……”

    “读书真是能改命啊。”陈冬生道,“少爷,适才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您。”

    陈瑀点了点头,拆开信件一看,眉头突然紧锁起来,对陈冬生道:“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流言四起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西湖上,人烟稀少,由于冰雪尚未融化,若是你从远处望去,会惊讶的发现一坐桥,在中央深深的断开了。

    这就是杭州著名八景之一的,断桥残雪。

    由于天气异常寒冷,今日的西湖上很少有船只穿梭,只有一艘小船在湖面上悠然的飘着,此画卷让陈瑀不禁心旷神怡。

    那小艘缓缓的朝岸边驶了过来,渐渐的映出了那划船人的脸庞,俊秀中带一点哀怨,他身穿一席白衣,头发披散开来,发髻后边编织了一三条辫,辫子上随意的插着翠绿的簪子,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状元郎,上船吧。”房小梅随意的瞥了一眼陈瑀,便不敢深望,他愈加的有男儿气概,若是看多了,会中毒的。

    “房小姐倒是有意境,这么冷的天儿竟有闲情逸致在此划船?佩服佩服。”陈瑀笑了笑,“信上说有关乎陈家生死的大事相告,不知是何事?”

    待陈瑀上了船之后,房小梅便将船只划到了湖中央,搁置了双桨,烧上一壶热气腾腾的龙井,给陈瑀泡上一杯,然后淡淡的道:“是陈家的生意,你不在这些日子,陈家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招惹了麻烦。”

    “私盐?”陈瑀接过房小梅的青花瓷杯,喝了一口问道。

    “你知道了?”房小梅没有一点惊讶,“也对,这点儿事根本难不住陈大才子的,可是你可知道商会为什么会突然触手到这个行当里面?”

    说实话,陈瑀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免有点疑惑的问房小梅道:“为何?”

    “因为钱塘商会里面有麦太监的人,他故意在难为陈家,徽商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甚至已经开始在找关系参奏尔陈家了,记住是陈家,不是你。”房小梅提醒道。

    “麦秀?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陈瑀疑问道,“麦大人不是你的夫婿么?”

    “陈瑀,你知道我对你的情谊,不怕羞耻的告诉你,一年前,房家破产,黄县令贪图我的姿色,意欲用强。我爹和我哥联合了市井喇唬,用迷药将我迷倒,强送给黄县令,那日恰巧被麦太监看到,我便使计勾引了麦太监,才免于难,至今为止,我房小梅仍旧是处子之身,为了什么?”

    “这些年的苦。谁能同情我?谁能怜惜我?我知道你嫌弃我贪慕虚荣、势利、贪图富贵,可人是会变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房小梅道。

    房小梅将这些话说出来之后,陈瑀还真的是吓了一跳。他真没想到房小梅的遭遇竟然这般,不免有点同情的道,“你为什么不脱离麦秀?”

    “脱离?你保我么?”房小梅自嘲的笑了笑,“怕是还没出府。就被人活活打死了!”

    “你能给流民机会,能给青楼女机会,为什么唯独不能给我一点点机会?哪怕一点点就好。”说到最后。房小梅竟趴到案几上哭了起来。

    陈瑀从怀中掏出了手帕,递给了房小梅,二人浑然未觉周遭已经有一艘船只靠近。

    那船上人尖着嗓子怒吼道:“你个臭不要脸的贱人,早就察觉你和姓陈的不对劲了,背着我的面偷情,活腻歪了是么?”

    “还有你个陈廷玉,莫要以为自己是翰林院的人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老夫一定要将你的罪过直达天听,你们这对奸夫****!”

    “麦大人,注意你的言辞,休的侮辱我等!”陈瑀听不下去了,板着脸道:“不要以为本官就怕了你,背后里做了多少对不起本官的事以为本官不知道?忍了时间长了,你还当我真怕了你怎么?”

    陈瑀向来都是个十分理智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竟然这么冲动。

    “嘿嘿,你倒是倒打一耙?”麦秀气急而笑,“一定是这小贱人告诉你的?”

    “好好,好一对狗男女!”麦秀怒极,“姓房的,你背后做的事也以为我不知晓?为了护住陈瑀的名声,不禁设计威胁其母亲,好让他母亲闭了口,堵了泱泱众口,不然怕他陈廷玉还没有上京就会被口水喷死,还考个屁的状元?”

    “一次算了,我忍。闻陈瑀从京师回来,你夜以继日的在吴山上等,娘的,老子巡视浙江归来也没看你这般?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不怕什么。东南闽商设计搬到陈家,你有没有从中捣鬼?那日西湖上陈瑀落水,你敢说不是故意落水,好让人去水下寻找陈瑀?你这臭****,以为瞒得住一时,还能瞒得住一世?今日若不诛杀你,我就不姓麦!”

    房小梅顶多算是麦秀的妾室,在大明这个朝代,妾地位十分低下,可以肆意的打杀,且官府不会判罪。

    当然你需找个由头,总不能平凡无故的就给别人干掉了,人家房小梅怎么说也不是贱民。

    由头很多,什么殴打夫君,什么谩骂长辈,反正这种由头对于麦秀来说很好找就对了!

    “你敢?本官今日若是让你诛杀了她,我就不姓陈!”陈瑀也是气势凌人。

    陈瑀这举动,把房小梅的心都快要酥化了,全然没有感受到麦太监的一点点威胁,有的只是一种被维护和保护的感觉,真甜蜜。

    “你不要忘了,这小贱人是我的妾室,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维护她!”麦秀道,“怕今晚都活不了,小贱人,跟我滚回去!”

    陈瑀没有理会麦太监的谩骂,划着小船悠然的离开了。

    将麦太监气的鼻子都歪了,怒吼道:“姓陈的,你勾引老子的妾室,老子要让整个杭州府都知道你的面貌,看你日后如何做人!等着吧,你不会好看,那小贱人也得死!”

    留给麦秀的只是一尊背影,这种不理不睬的态度将麦秀快要气疯了。

    “谢谢你这么维护我。”房小梅淡淡的道,“那太监说的话作数的,你放我回去吧,不然你的名声真的要臭了。”

    “为了那所谓的名声就能用一条命去换?”陈瑀道,“我陈瑀的价值观和你们不同,对于人命来说,名声算得了什么?生前生后名,哈哈,我陈瑀没有一样是在乎的,反正迟早会被骂,倒不如早日体验一下感觉。”

    “你话中带有一丝不被理解的落寞。”房小梅道,“我觉得你的内心很孤单,这种孤单好像是一种不被理解的孤单,可是我真想不出来这种孤单感从哪里而来。”

    “这种孤单是穿越六百年而来的,是一种历史责任感。”陈瑀笑道,“你信嘛?”

    “不信!”房小梅认真的道,“谢谢你廷玉。”

    “是我应该谢谢你,不知晓你在背后竟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陈瑀道,“所以你毋需谢我,当我报恩吧。”

    “哦。”房小梅有一丝落寞,“不过我总不能躲一辈子,毕竟我的身份在那里。”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定能解决。”陈瑀背着手在船头,脸上映出了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对了,你晚上有落脚的地方么?”陈瑀突然问道。

    房小梅摇了摇头,“麦府回不去了,钱塘县也已经没了亲人,身无分文。”

    “这是够惨的。”陈瑀笑道,“晚上去我家吧,你一个人在外面住邸舍我也不放心,放心,用不了多久,所有的麻烦都会解决的。”

    麦秀这人他早已经准备收拾了,放在这里也是个隐患,最主要的目的,陈瑀还是想要在浙江立威!

    等陈瑀回到府上之后,所有人都惊讶异常,陈大富干脆道:“你怎么……这,麦夫人怎么?”

    陈瑀解释道:“借住几晚,爹,您吩咐人去准备厢房一间吧。”

    致末睁着圆溜溜的大眼道:“要不姐姐和我一起住吧?”

    “好呀。”房小梅道。

    “就住在公子的房内!”致末接下来这句话,差点没让房小梅一头摔倒在地。

    陈瑀连忙尴尬的解释道:“我们是纯洁的,这孩子小……我们睡在一间房但不是一张床。”

    “公子你瞎说,明明睡在过一张床的。”致末道。

    “额,就算是睡在一张床,我们也是纯洁的,真的……”陈瑀极力解释道,解释到最后自己都有点心虚了。

    到第二日后,坊间突然大肆相传,开始是陈状元好女色,最后变成了陈状元喜欢别人家的妾室。

    “难怪陈廷玉不娶妻啊,原来是喜欢别人的小妾。”

    “陈瑀这还是读书人?真够丢人的,竟然公然无耻的抢夺别人的妾室?有辱斯文!”

    “真是丢了八辈子的脸面了,这样的人还能在朝为官?”

    “听说陈瑀专门抢夺别人小妾,家里面已经堆积了不知道多少了?夜夜都能听到陈瑀家里凄凉的喊声,以前还以为是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想不到陈瑀竟然是这样的人!”

    “有辱圣贤之道,呸!”

    一时间,坊间关于陈瑀的流言四起,舆论已经将陈瑀推向了风口浪尖,并且愈演愈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麦陈之战(一)

    陈府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唯独陈瑀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屋内烧着一壶茶,竟有滋有味的品了起来。

    陈大富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见陈瑀这般悠闲,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缺心眼?听没听到外面怎么说你?马上麦太监就要带人来陈府了,到时候怎么办?哎呀,你这小王八蛋,老子和你说完呢,你什么态度?”

    “额,爹,我喝口茶怎么了嘛。”陈瑀气定神闲的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大你个大头鬼大。”陈大富没有陈瑀那么好的休养,气的嘴唇哆嗦,“你赶快给我将麦夫人放出去,不然真若是被人惹事上门了,你怎么收场?”

    “我做过承诺。”陈瑀笑道,“不会放!”

    说话间,陈冬生匆忙的提着衣?跑了过来,脸色很不好,见到陈瑀和陈大富,急忙道:“老爷,少爷,不好了,麦太监带了很多人来府上要人,还有……很多围观百姓!”

    陈大富双手一拍,“完了!”想要伸手去打陈瑀,可又舍不得,气的直跺脚,“你这小王八蛋,告诉我现在怎么收场?你啊你……算了,我去道歉。”

    “爹。”陈瑀急忙拉住陈大富,“这事儿您别处理,我来,您先回去睡觉吧。”

    “你这孩子,缺心眼是吧?”陈大富恨铁不成钢的道,“我先去看看,情势不妙你就不要出来。”

    陈大富说完,便和陈冬生一同朝前院大门走去。

    “出来吧!”陈瑀吹了吹口茶香气,淡淡的对门外的人道。

    房小梅便也不在躲,进了陈瑀的房间,道:“你早知道我在这了?”

    “恩。”陈瑀点了点头。

    “我出去吧。”房小梅道,“你爹说的对。这样对你的名声太不好了,我不想因为我,尔断了你的仕途。”

    “不会的。”陈瑀道,“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待着,没有人敢进我陈府搜,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对付麦太监罢了。”

    陈瑀说完又悠然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躺在椅子上,双目微闭。

    要以什么方法才能彻底击垮麦秀?这死太监身后有这闽商的支持,但和闽商的关系却也不是那么的牢靠,换句话说。只要让他摊上的罪名,闽商不敢保他,朝廷不敢保他才成。

    “你可知道这太监在朝廷可有人?属于谁的派系?”陈瑀突然问房小梅道。

    这死太监能在杭州这么富饶的地方生存这么久,朝廷上下,不可能没有人,牵一发动全身啊,陈瑀必须要谨慎考虑。

    “有……”房小梅道,“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

    外廷的人,又有掌印太监王岳。还有闽商集团,呜,这家伙确实很难搞啊,若是这三方要保他。陈瑀相信自己根本动不了他。

    看来得想个完全之策了。

    这时候,管家陈冬生又焦急的跑了过来,对陈瑀道:“少爷不好了,那麦太监带了一些家丁小吏。说是要搜府。”

    “呵!”陈瑀微闭的双眼猛然间睁开,射出一抹凌厉,让人望而生却。“随我去看看。”

    “我也去。”房小梅道。

    “不许去!”陈瑀命令道,“你就在府上呆着,除非他拆了陈府,不然没人敢来动你。”

    “哦。”房小梅像个乖宝宝,低声的和道,心里满是甜蜜。

    府门外站满了人,他们表情都十分狰狞,不晓得都会以为陈瑀把他们小妾都给收了一般。

    那些人见到陈瑀出来,立刻嗡嗡的开始叫了起来,“有辱圣贤,去死,还我妻妾……”

    陈瑀仔细的观察了那些叫嚣最凶的,多都是些儒生打扮,看样子是麦秀请来的水军了。

    麦秀几个家丁小吏眼看着就要冲破陈府的防线,陈瑀背着手,喝道:“你们要造反?我堂堂两榜进士,陛下钦点翰林,五品朝廷命官,你们胆敢擅闯我府宅?”

    “陈瑀,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朝廷命官?你巧取豪夺我妾室,这种无耻的行为还配做官么?!”麦秀指着陈瑀怒道,“今日若不将人交出来,我便不走了。”

    陈瑀的话很管用,这几句话一出,果真没有一人在敢朝陈府走半步,毕竟这些人都是些斗升小吏,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可不是他们能担待的起的。

    加上这些人也不懂,陈瑀说的这一系列名号到底是有多么的厉害,但是他们知道陈瑀已经贵为状元了,这些称呼肯定比状元还要厉害,就更加的不敢造次了。

    “不走?那你就在这呆着吧。”陈瑀淡淡的道,“关门,放狗。”

    “你……你说谁是狗?”麦秀指着陈瑀,尖声道:“指桑骂槐,你陈瑀不要脸!”

    谁知那陈府家丁真的拉着两天硕大的狼狗走了出来,摔在了陈府朱红大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旁边。

    两条足有半人高的狼狗吐着猩红的舌头,死死的盯着门外那一群人,顿时就将那些人吓的噤若寒蝉,屁都不敢放一下,深怕出了声响被那疯狗咬了。

    娘的,姓陈的,你他娘的还真放狗?

    过了没一会儿,钱塘县县令在范典史的拱卫下姗姗来迟,身旁还带着几个小吏。

    范僖眉头一皱,“尔等做什么?不在家好好过年这是来凑什么热闹?”

    一寸长,一寸强。那些百姓们不怕陈瑀,可是这克星就是范典史,典史这名号在钱塘县民里面,那就是主宰一切的玩意,听到典史的名字都会被吓的不成人样,更何况现在见到典史本人?

    那些小民们基本都是麦太监请过来的,如今见了范典史,立刻吓的鸟兽散,不一会儿陈府门前只有麦秀和其几位贴身的家丁。

    县令姓马,弘治十五年进士,继任黄城之位,他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对麦秀道:“麦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呢?”

    麦秀脸色很不好,哼了一声道:“马线路县令来的很是时候啊?”

    “额,下官听闻有人在状元府前滋事,便立刻带人来了,真是想不到麦大人也在。”马县令怕了怕胸膛,“想想都有点后怕,幸好适才驱散了那些小民,若是伤到了麦大人该如何是好?”

    本质上来说,马县令和陈瑀是一个群体,所以这帮谁自然是不言而喻,你一个死太监竟和我们经过十几年寒窗苦读多的翰林院的状元郎较劲?他可是我们天下读书人的偶像!

    “你来了也好!”麦秀道,“那陈瑀霸占了我府上的小妾,你作为县官是否可以讨个公道?切莫偏袒你们所谓的状元郎!”

    “额,这个……”马县令苦笑道,“麦大人可有证据啊?他可是朝廷大官,我没那个权力搜查,所以……哎,爱莫能助啊!”

    “你!”麦秀摆着袖子,“那你来有个毛用?”

    “确实毛用都没有。”马县令笑呵呵的道,“下官这就回去。”

    说完之后,在范典史的拱卫下,有走到不远处的轿子,屁颠屁颠的又走了。

    麦秀快要气傻了,这老东西,合着来了将我的人驱赶了,然后告诉老子你没吊用,然后又走了?你他娘的来帮陈瑀来了吧?呀呀呀,气死我了!

    怎会出了陈瑀这无赖?本这计划天衣无缝,只要迫于压力,人言可畏,陈瑀定会服软的,可这家伙竟然闭门不战,这样的态度,真是伤透了麦太监的心!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他娘的和老子玩阴招!

    要是那小娘们一辈子都窝在陈府不出来怎么办?不成,得像个办法,不仅仅让陈瑀身败名裂,还要弄死那小贱人!

    “留两人,夜以继日的给我监视,若是那小娘皮出来,不问三七二十一,给老子抓起来!”麦秀对身边的贴身小吏怒道。

    “陈瑀?!”麦秀回头忘了一眼陈府,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

    谁知那两头狼狗猛然“汪汪”的叫了两声,将麦秀一屁股吓坐在了地上,然后灰溜溜的跑开了。

    陈瑀和镇守浙江太监麦秀这次算是彻底撕破了脸,浙江众官无一人敢去帮忙,皆都是袖手旁观的模样。

    这一场斗争看上去只涉及二人,但是其背后牵扯的利益链,谁也不知道,所以他们也不会轻易去站队,颇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模样。

    明白人都知道,陈瑀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收留麦太监的小妾,这可能只是一个触发点,年轻的陈瑀要主动开战了,只是他地位尚未稳固,就敢和麦秀开战?

    许多人都不看好陈瑀,纵然你是皇帝身旁的宠臣,可毕竟还是太年轻,根基不稳,官场可是个水很深的地方,有人一飞冲天,有人一落千丈。

    这小子到底涂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偏要招惹上了麦秀太监?

    现在市井上对于陈瑀的舆论是越来越不利,若传到了京师,陈瑀日后为官定然更加的举步维艰,那些言官的悠悠众口可不是那么好堵的。

    若是事态继续扩大,无疑会让陈瑀日后仕途升迁变的异常困难,陈瑀会力挽狂澜嘛?亦或者就此陨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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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国家官员魂穿大明弘治十七年,这一年玩心正盛的朱厚照下江南,这一年激烈的科贡考试如约举行,这一年一个钱塘县读书人悄然崛起,并将在大明历史中留下浓重的一笔,重农赋、斗贪污、罢兼并、兴改革、防海寇、阻谋反、平叛乱,至此时,一副属于大明的《清明上河图》正徐徐展开……大明阁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阁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阁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