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清军出关
丘磊被杀的惨象,立刻把城门口山东文武吓得脸色煞白。他们首先的反应就是:“难道这个吴总兵是要造反了吗?”有几个胆小的甚至都软到在了地上,裤裆里都是湿漉漉的。
吴世恭像是凶神恶煞一般,手持着滴血的斧枪,右脚踩在丘磊的尸首上。他环顾了一圈周围,道:“哼!近在咫尺,不来救援。既然胆小如鼠怕死,那就死吧!”接着吴世恭盯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看了过去。
在吴世恭刺针般的目光中,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是在躲避,都想躲在别人身后,连丘磊的亲兵也都不敢上前。也不知道是谁首先开头,“嘭”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于是一个个人就像是下饺子一样纷纷跪倒,还都把头深深地埋到了地上。他们是真的不敢再看杀气腾腾的吴世恭和他的军队啊!
吴世恭转过了头,对着强撑着躲避在颜继祖身后的德州知州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在城中备了酒宴吗?那就去吧!”说完以后,吴世恭昂首挺胸在两旁跪倒的人群中,大踏步地向着城中走去。
而在城门远处,已经集合起来的汝宁军大队人马正在跑向城门。他们就是要把德州城内丘磊的部队完全都赶出城,并把汝宁军的伤员送进德州养伤。
自从汝宁军成军以后,每次遇上大战,十有**都是孤军奋战,尤其是两次勤王,吴世恭一点儿也没有在大明境内作战的感觉,仿佛是到了敌占区。没后勤、没救援、没耳目、没粮草,这让吴世恭早就忍无可忍了。
再加上这次汝宁军的伤亡这么大,吴世恭早就憋不住这口气想找个宣泄口了。正好在这时候,丘磊自动找上门来。吴世恭当然把他作为了发泄的对象,活该他倒霉。
吴世恭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太惊世骇俗了,可这时候的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而朝廷里又有谁能够管得了他?所以他也就砍完再说了。
发泄了以后,吴世恭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在当天晚上,他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把近日的疲惫也完全消除掉了。
可是第二天,吴世恭刚出门,他就发觉门口是一片喧哗。只见一个老尼姑被自己的亲兵阻拦着,他们还在争执着些什么。而周围也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百姓。
吴世恭连忙让迟明过去打听,没一会儿,迟明就回来悄悄地在吴世恭耳边说道:“大人,那师太说:我们有个人侮辱了德州城内的一个女子。”
“查!”吴世恭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好不容易有了些好心情也全部烟消云散了。接着。吴世恭就走到那老尼姑身前,行礼道:“师太!本官承诺:如是事实。三日内必给师太回音。师太觉得可否?”
“阿弥陀佛!多谢大人!”那位师太也合十回礼。对吴世恭的回答相当满意。
“彭勇!你跟着我八、九年了吧,是与大山一起同时期加入汝宁军的。我看着你进亲兵队,看着你下放成为了营长,手把手教你打仗,你的名字都是我起的。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做?”说到最后,吴世恭简直是吼了起来。
迟明查得也是雷厉风行。没多久,就把侮辱女子的人给抓了起来。可抓住的那个彭勇吴世恭不仅认识,而且他还是进过亲兵队的吴世恭的亲信,这让吴世恭是出离地愤怒了。
“大人!唔——!”彭勇一边哭着。一边说道,“猴子死了,自明死了,前些天小的去看了峰子和二黑,峰子也快不行了,二黑就算是好了也残了。昨晚上小的鬼迷心窍,遇上个娘们向小的使眼色,小的就跟她进了屋。没想到她是成了家的啊!大人!小的该死,是丢了大人的脸。可小的想到了自明、峰子他们就怕啊!小的怕和他们一样啊!”
“那你就去碰女人?”吴世恭恨铁不成钢地一脚把彭勇踢到了地上,接着拿起一把椅子,狠狠地在地上砸了起来,直到把椅子砸得粉碎。接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子。
其实这时候的吴世恭也是强忍着泪。那场战斗太残酷了,在许多兵丁的心中都留下了阴影。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其实那彭勇已经有了心理问题,所以吴世恭感到相当的难过。
一见吴世恭出了屋,门口等待的赫飞、楚格他们立刻是围了上来。他们纷纷求情道:
“大人!彭勇立过不少功,给他个机会将功补过吧!”
“大人!免职就可以了,小的也打听过,那个女人是个破鞋,给她家一些钱打发掉吧!”
……
在汝宁军中,有三大铁律:一是不得当逃兵;二是不得投敌;三是不得侮辱民女。只要是犯了铁律,不仅立斩不饶,而且家属也要受到牵连,所以这些军官就想要吴世恭高抬贵手。
吴世恭闭上了双眼,心中是万分不舍。可是这三条是自己亲手制定的铁律,是维系着汝宁军纪律的一条枷锁,更是汝宁军维持崇高品德的一个基础,所以吴世恭绝对不会去亲手破坏它。可是赫飞他们说的也对,那彭勇确实立过很多功劳,与吴世恭的私人感情也是相当的好,所以这让吴世恭是万分心痛。
“给他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吃完以后让他自裁吧!留全尸,给个上好的棺材。我就不再去看他了。回去就说,他是战场上牺牲的。我们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你们这些军官也要引以为戒,还要把这事传达到每一位兵丁那里。我不想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了。”说完以后,吴世恭就蹒跚地离开了。注视着吴世恭的背影,赫飞他们感到吴世恭仿佛是老了几岁。
此后,汝宁军中就对获罪的军官和立功士兵有了这样一个处理方法,起码给予了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虽然依然是维持着军纪,但执法的时候也是人性化了许多。
虽然吴世恭在德州擅杀山东总兵丘磊,可消息传到朝廷以后,崇祯皇帝和大臣们还是腾不出手来处理这一事件。因为此时的清军还在关内呢。
而汝宁军在德州休整的时候,多尔衮率领着清军也携带着缴获加快地向关外撤离。一开始他们是马不停蹄地要离河间府越远越好,可是随后清军就发现:并没有什么其他明军再靠近自己了,于是清军又开始胆大了起来,他们依然恢复了抢掠的本性,在归途经过的城池中一路扫荡了起来。
而首辅刘宇亮在得知了汝宁军获胜以后,他依然按兵不动,根本不敢带军与清军交锋,这使得清军的抢掠更是肆无忌惮了。
于是清军顺利地集结北上,经天津卫向东,三月,清军从青山口出塞,安全回到辽东。清军这次远征纵横二千多里,先后败明军57阵,攻陷了五十几座州县和山东省城,杀明朝两名总督和百余名各级文武官员,俘获人口牲畜共计四十六万多,其中包括亲王一名,郡王一名,掠夺白银近百万两,其他各种财货无数。
而他们唯一的一次败仗就是受挫于汝宁军的手中。可是汝宁军千辛万苦得来的胜仗,却未拯救出一名被俘掠的大明百姓,也未夺回一两被抢掠的白银。汝宁军唯一收获的是,对清军那种必胜的信心。
而大明朝廷在警报一解除,就开始对失事诸臣进行了严厉的惩办,由于这一次清军为害甚烈,所以这次的惩办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严酷。而主持此次惩办定罪的正是此次抗清的总指挥——杨嗣昌。
首先当然是首辅刘宇亮的下台,由薛国观接任首辅。
之后就是把罪名分为了五大类:分别是“守边失机”、“残破城邑”、“失陷藩封”、“失亡主帅”、“拥兵观望”,统称叫做《五**案》。
接着兵部和刑部开始认真审核了。之后一队队缇骑带着逮捕的圣旨开始出京。
特别指出的是,战死沙场的卢象升,他的后事却相当凄凉。
杨嗣昌一心记着卢象升的仇,就是想要给卢象升治罪。那么杨嗣昌就可以把怯懦畏战之类的罪名强加到卢象升的头上了。
于是杨嗣昌先后派出兵部的三名探骑去查看卢象升是否战死,其中一人叫俞振龙的,他回来告诉杨嗣昌:卢象升真的死了。
这不是当众打了杨嗣昌的脸吗?因为杨嗣昌早就在崇祯皇帝耳边吹过风,说卢象升未死,他就是畏战逃跑了。于是为了隐瞒,杨嗣昌就把俞振龙鞭打了三天三夜,都要把他给打死了,就是要让他改了证词。可俞振龙仍然瞪着眼睛说:“天道神明,无枉忠臣。”死也不肯改证词。
之后,顺德知府上奏卢象升的死状,杨嗣昌还是故意刁难,直到过了八十天,卢象升的尸体才得以收敛。真是英灵不得瞑目啊!
从此事可知,杨嗣昌虽说是位忠臣孝子,也小有能力,可他其他的品格真是有些低劣啊!
相对而言,全军溃散的高起潜却安然无恙,只是丢了差事,暂时躲避到宫内去了。
由此可见,这次的定罪是有多么的不公平。
可是吴世恭也根本不会关心这些,在闻知清军出关,又等待到杨如松的两个协援军以后,他就起点着大军,准备离开德州返回汝宁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章德州密议
“鹤洲兄,看你这么依依不舍的样子,难道想陪兄弟回汝宁?那也太客气了吧!”吴世恭对刘泽清开起了玩笑。
刚离开德州,刘泽清就带随从追上了吴世恭。对此,吴世恭是相当惊讶,因为刘泽清已经决定再留在德州一阵,不与汝宁军结伴回去了。
刘泽清留下的目的倒很简单,就是要与山东巡抚颜继祖拉拉关系,因为丘磊一死,山东总兵的职位就空了出来,刘泽清正盯着这个位置呢。
为此在前些天,刘泽清相邀吴世恭和颜继祖欢宴,在宴会上,他竭力地要撮合吴世恭与颜继祖的关系。
其实刘泽清的这次撮合也来自颜继祖的授意。在颜继祖看来:虽然当时受到了惊吓,但是毕竟吴世恭没有造反,杀丘磊也只是一个莽撞的军汉的无脑行为,所以现在的吴世恭没什么威胁,反而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所以在宴会上,颜继祖就抛出了条件,他将在上奏吴世恭斩杀丘磊之事上玩玩春秋笔法,为吴世恭美言几句。相对应的,颜继祖也希望吴世恭让些打败清军的军功给他,将功折罪以抵消颜继祖失藩和失落济南城的罪责。而作为中间人的刘泽清,颜继祖将会全力支持他接任山东总兵。
对于这个政治交换,吴世恭是无可无不可。说实话,当吴世恭斩杀丘磊之时,他根本就不怕朝廷对他怎么样。不见得朝廷再派一位钦差和一队锦衣卫到汝宁?那可真的就是笑话了。自从刺杀事件以后,吴世恭是绝对不会脱离汝宁军的保护的。
那么朝廷可以给吴世恭的治罪无非就是免职。可吴世恭在意那个总兵的官衔和区区几两二品武官的俸禄吗?正好再次无官一身轻,汝宁军又可以再次自由撒野了。不过朝廷也不会再做如此愚蠢之事的。
所以对于颜继祖自以为分量很重的条件,吴世恭却根本没放在眼里。不过顺手帮颜继祖和刘泽清一个忙,吴世恭倒也不会煞风景。所以在宴会中,吴世恭就答应了颜继祖的交换。
不过在宴会后。吴世恭在与张之恒、周俊吾商议以后,觉得颜继祖和刘泽清的想法基本上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此次失藩的罪名太大了,颜继祖很可能自身难保。而刘泽清则把升官的希望寄托在颜继祖这条快要沉没的船上,这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可靠。不过这也与吴世恭没关系了,他也不会去乌鸦嘴,去唤醒颜继祖和刘泽清的美梦的。
而之后留在德州也没什么事了,吴世恭就准备早日回家。可没想到,吴世恭刚与颜继祖和刘泽清道别,出城拔营启程,在城中的刘泽清就追赶了上来。这让吴世恭暗自感到很奇怪。
“长敬老弟!别取笑了,事情有变!”刘泽清苦笑道。
“什么事?”吴世恭皱起了眉问道。
“巡抚大人从朝廷打听来消息,缇骑将要带着圣旨来抓捕巡抚大人了。”看着四周都是俩人的亲信,刘泽清低声对吴世恭说道。
颜继祖一直以为:自己与杨嗣昌是一个派系的,而且自己驻防德州也是遵循兵部。也就是杨嗣昌的命令,所以自己与杨嗣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杨嗣昌怎么样也会为自己脱罪一二的。没想到杨嗣昌这么干脆绝情。李代桃僵地让颜继祖完全把罪名给顶上,这下子让颜继祖完全是乱了方寸了。
而刘泽清在朝廷大员中并无什么关系,好不容易搭上了颜继祖这条线,没想到颜继祖非但不可能再帮忙,而且他还自身难保,所以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寻找吴世恭了。
“那就让颜巡抚快些派人到朝中疏通。小弟帮不上什么忙啊?”听了刘泽清的话,吴世恭就更加奇怪了。
“正是为了疏通!”刘泽清连忙解释道,“除了巡抚大人自己寻托关系以外,他还希望我俩帮忙。为其脱罪增添一份助力。”
“哦?那鹤洲兄说说?”
接着,刘泽清就为吴世恭介绍起颜继祖想出的方法。不要说,颜继祖到底是官场老手,在这死局中,竟然还能想出一线生机来。不过这方法就需要用到吴世恭和刘泽清了。颜继祖要吴世恭和刘泽清与其联名上奏,为其请功脱罪。就是想增加一些分量,让朝廷放过他。
说到底,就是仰仗着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大军,向朝廷逼宫。就是要让朝廷感觉到:如果不放过颜继祖,那么吴世恭和刘泽清就要闹了。
当然,颜继祖的这个方法是需要吴世恭和刘泽清配合的。刘泽清那里绝对没有问题,现在的他已经是官迷心窍了,可分量更重的吴世恭那里,就需要刘泽清来说服了。
可吴世恭一听之后,立刻是断然拒绝:“鹤洲兄!此次勤王,你已有战功,朝廷多少都有封赏,何必去趟这滩浑水呢?”
吴世恭认为刘泽清鬼迷心窍了。要知道,杨嗣昌已经用出了致人死地的这一招,必定已经与颜继祖成为了死敌,不死不休。而一个是崇祯皇帝的宠臣,入阁的大学士;另一个是地方的巡抚,快要获罪的大臣,这选择难道还要考虑吗?
再说,让军功和联名上奏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只是让军功,那可以说是顾及同僚之谊,事后也很好解释。而联名上奏,则证明了吴世恭、刘泽清和颜继祖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立刻会成为了杨嗣昌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就是说,吴世恭也与杨嗣昌成为了死敌。那颜继祖与吴世恭有这么大的交情吗?
于是吴世恭再次拱手行礼,与刘泽清告辞。而刘泽清也只能够万般无奈了。可就在此时,颜继祖也飞马赶到,他终于放下了巡抚的架子来相求吴世恭了。
之后,汝宁军再次停留,而吴世恭也与颜继祖、刘泽清密议了整整一天,之后颜继祖得尝心愿,吴世恭独自上奏为颜继祖说情。而颜继祖也立刻派出亲信,带着吴世恭、刘泽清和他自己自辩的奏章,还有大量的钱财至京城活动。这活动是如此有力,竟然使得抓捕颜继祖的朝廷命令神奇般的取消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钱、钱、钱(上)
虽然颜继祖逃过了这一劫,可是其他的官员就没有这样的好命了。兵部和刑部真正做到了从速从快,在短短的时间内,通过“认真”审核,确定将:蓟镇总监太监邓希诏、分监太监孙茂霖、顺天巡抚陈祖苞、保定巡抚张其平、山东巡抚倪宠、蓟镇总兵官吴国俊和陈国威、援剿总兵官祖宽、李重镇,以及副将以下直至州县官员共三十五人一同判处死刑,立即执行;首席大学士刘宇亮以下等上百名大小官员被遣戍、削籍、罢官、降级。
其中值得特别指出的是祖宽,虽然他是因为高起潜的瞎指挥,造成了其所属全军覆没而获罪,应该说也是罪有应得。可是此军的主帅高起潜安然无恙,他却遇上了鬼头刀,获罪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当时建议去救援卢象升。怎么说呢?坏就坏在了那张嘴上了。
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大学士、兵部尚书杨嗣昌仍然受到了崇祯皇帝的绝对信任,没有受到处分。而且更是让他主持战后定罪论功,这怎么称得上公平呢?
而这次规模宏大的集体死刑是在夏天执行的,几十个人同时被处斩,又多是高官,所以吸引了大批观众。而在明朝的规矩中,官员被皇帝斩首,照例要在临刑前都应该向着皇宫方面望阙谢恩。但这一次,有几个被杀的人在刑前竟然破口大骂起来,而且骂的就是当今的天子。由于语涉忌讳,文献里面没有记录他们都骂了些什么,但这一事实本身在那个时代已经足以骇人听闻了。
战场上的连连失利已经让人丧气,连战后的治罪论功都做不到公平,所以崇祯皇帝本人的威信也进入了一个空前的低谷期。
至于吴世恭,朝廷已经是难以决择。不知道该如何封赏或者处置他。不过很快的,崇祯皇帝和朝中大臣就寻找到了一个安排吴世恭的地方。具体是什么?先在这里卖个关子。
总算是恭送着清军出关,京畿地区又恢复了平静。但崇祯皇帝不敢有丝毫松懈,他首要就是同大臣们商讨有关善后事宜。其中最要紧的,是如何整顿加强从山海关到甘肃的所谓九边长城防线。
因为清军已经随随便便地从各长城要塞进出过四次了,而且给京畿附近地区造成的破坏越来越严重。如果不能再亡羊补牢,建立一道坚实的防线,说不定哪一天清军再进来的时候就会残破神京,那种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
于是崇祯皇帝与心腹之臣杨嗣昌反复讨论过这个问题,杨嗣昌认为唯一的办法是在九边各处要塞增练新兵。用强大的兵力来抵御清军。也就是说,再造一条长城防线,抵御不论从哪个方向突然进犯的任何清军。
因此,杨嗣昌大体上开列了一个单子:宣大总督所辖三镇共需练兵十七万多,陕西三边总督所辖边防五镇共需练兵十五万多。蓟辽总督所辖五镇共需练兵二十四万余,保定总督所辖四镇共需练兵十五万多。总计要训练边兵七十三万有奇。
真是老天爷啊!
但不管这单子是否实际。如果真有了这样一支人数众多又训练有素的边军,也许确实能够抵挡住清军的再次进犯。但要凑足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就需要大批招募新兵。而增兵就要增饷,训练和改善装备也需要大量金钱,于是欲增兵而无饷这个老问题又摆在崇祯皇帝和朝廷面前了。
接着,杨嗣昌再次测算。要完成这个增兵练兵计划,至少每年要拿出四百多万两白银的经费。这对于国库极度空虚,财政濒于崩溃的崇祯朝廷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方夜谭了。
只能够再次呼唤老天爷了。
这时候的大明朝。兵力不足和粮饷缺乏这两个相互矛盾的难题已经使得崇祯皇帝和众位大臣们伤透了脑筋。而在想尽百般招法之后,最后又总是回到向百姓加派这条老路上来。而这时候的崇祯皇帝也知道这样做是饮鸩止渴了。于是他决定别开蹊径,辟出一条新的财路。那就是从百姓身上直接榨取改为从勋贵、百官身上榨取,名曰捐助。
说实话,这时候的崇祯皇帝真的是无法可想了。他自己的内库也都基本上都充作了军饷,连库藏的朝鲜进贡人参都拿出去发卖。崇祯皇帝自己也是生活简朴,只有几件龙袍替换,饮食也十分节省,这皇帝都做到了这副模样,也确实是相当寒酸了。
可崇祯皇帝根本不知道,就是自己的宫中,照样是奢侈依旧。不提皇宫中包括他的家人以及宫女、太监在内的几万人的开支仍然大的惊人。这也是做皇帝的体面,不能苛求崇祯皇帝什么事都diy吧!
光看看内监们的层层刻剥吧!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进入宫廷之后价格都会暴涨。
有一次袁贵妃添置了一个紫檀木纱橱,管事太监报价七百两,大约涨价几十倍。但那太监却说:本来需要一千两的,我想方设法,为娘娘省了三百两,所以请不要对皇上实说,怕是皇上再让我用七百两银子制作就做不出来了。
可崇祯皇帝后来见了纱橱,果然问到价格。袁贵妃回答用了一千两。没想到崇祯皇帝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才说:“很值!前些天皇后也用一千两做了一个纱橱,质量还不如这个呢。”
所以说,崇祯皇帝久居深宫,根本不知道民间疾苦,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大笑话。但不管怎么样,崇祯皇帝依然以为自己是自三皇五帝以来最为节省俭朴的君主之一。
而他自己身为九五之尊还处处节俭,官僚贵戚们却那样奢侈,他因此认为:从官僚贵戚身上榨取钱财以充实国库实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从他即位初年起就曾屡屡降旨要求臣僚自愿捐献,臣僚们却一次次搪塞敷衍,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实效。这一次,他准备采取严厉手段,一定要把钱弄到手。为此,他同接替刘宇亮出任首辅的薛国观进行了密商。
薛国观也是没作过翰林,由外僚进入内阁的,在朝士中口碑不佳。他为人阴险强悍,成为首辅后就一心同以东林党人为代表的朝臣们作对。崇祯皇帝要搜括臣僚,他觉得也不失为煞一煞朝臣锐气的好机会,因而极表赞同,并积极为皇帝出谋划策。
薛国观认为:朝臣贫富不一,总起来说油水不太大,重点应该是那些家资巨万的皇亲国戚们。而且一旦贵戚带头捐助,朝臣们也就不敢再顽强抵制。但对于那些贵戚,内阁是不好动手的,所以他对崇祯帝说:“在外群僚,臣等负责催捐;在内戚畹,则非皇上亲自独断不可。”
其实说到这里,崇祯皇帝明显的挑选错了执行者。干这种事最合适、最有效的无疑是太监。以毒攻毒是也,崇祯皇帝就不明白这个道理了。那是《葵花宝典》一出,谁与争锋?崇祯皇帝把这把最锐利的刀收藏了起来了。
反正先不提这事了。崇祯皇帝接受了薛国观的这个建议后,决定要先从贵戚下手。不过他深知贵戚们的吝啬,每个人都不好说话。于是崇祯皇帝就决定先抓一个典型,由点突破,再扩展到全面。几经斟酌,他就选定了武清侯李国瑞家。
李国瑞算是崇祯皇帝半远不近的一个堂表叔,祖上靠着万历太后的势力,聚敛了不少钱财,在京中贵戚中也算得上是一个大户。而之前,李国瑞同他的庶出哥哥李国臣为了财产上的事曾经闹得不可开交,李国臣以为没有分到应得的遗产,为了泄愤上告到朝廷,并向崇祯皇帝说:父亲留下了四十万两的财产,按道理应分给他一半,他愿意把这二十万两捐献给朝廷以为军资。
因为这本来是一件家务官司,又涉及到嫡长子继承权这样一个传统原则,崇祯皇帝最初驳回了李国臣的请求。但到了这时候,为了全面铺开助捐活动,崇祯皇帝就旧事重提,不但要收受李国臣号称属于自己名下的二十万,而且要把李国瑞的另外二十万也一起拿过来。当然,也不是要李家血本无归,说是暂时借用,待国用充足后补还。当然,最后究竟能不能还上,那只有天晓得了。
四十万两银子可是一个天大的数目,李国瑞当然心疼。他就一面哭穷哀告,一面大张旗鼓地拆房卖地,又把家具器皿放在通衢大道上公开拍卖,表示自己的穷困,也故意让皇帝面子上不好看。而这个举动还引起了全体贵戚们的恐慌。大家都知道,李国瑞之后,刀子就要割到自己头上,因而也密谋串连,共同想办法对付皇上。
而周皇后的父亲周奎是当今皇帝的老丈人,自然而然就成为贵戚们的领袖,带头向崇祯皇帝进言道:李家确实穷,不要催逼太急,失去贵戚之心。(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钱、钱、钱(中)
而崇祯皇帝一向坚决反对内戚干政,又明知道周奎是为了他们一伙的利益,不但不听劝,反而是更加严厉,他降旨削夺了李国瑞的侯爵,并命令内官衙门按期追缴。李国瑞又气又吓,得了一场大病,竟然就这么死了。
当事情弄到这一步,朝中宫中都有了些不平的议论。不论是朝官还是宦官,都知道皇帝在突破了贵戚这一道关口之后,就要对自己下手了,因而在舆论上是一致同情李国瑞的不幸遭遇。
而皇亲国戚们更是大为震惊,为了保护本集团的利益,以周奎为首的一些人暗中勾结宫女、宦官,进行了一次抵制皇帝的阴谋活动,而下手的对象,竟然是崇祯皇帝才五岁的幼子。
崇祯皇帝的皇后——周皇后,她是那个时代典型的淑女形象,懂礼仪、守妇道,也善于处理家务纷争。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后,她住进象征着天下女性最高地位的坤宁宫,总管起宫廷内政,宽严相济,治理得居然井井有条。应该说,她是崇祯皇帝的贤内助。
崇祯皇帝当然与周皇后的感情很深,但最为宠爱的却还是田贵妃。田妃举止娴雅又多才多艺,平时静默寡言,似有一股抹不去的淡淡哀愁,一入技艺场中却又生龙活虎,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蹴鞠骑乘无所不能。她的字宗法钟、王,据说已臻能品之境,丹青泼墨也颇得名家笔意。最为出众的还是她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她吹得一管好笛,抚琴更是她的一项绝技。应该说是才貌双绝。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田贵妃的父亲田弘遇,他后来曾经组织了一个千人的江南名妓采购团,其中采购到一个绝品——陈圆圆。当然。这是后话了。
还有一位,就是与田贵妃同时入侍信邸的袁妃。
历史上传说:崇祯皇帝不好女色,其实这也不尽然。他的嫔妃也有近百人。可是他特别念旧,所以在众多的妻妾中,始终只注重同他共同患难的一后两妃。而且与大多数的明朝皇帝一样,崇祯皇帝特别重亲情,所以这一家还是相当和睦的。
而只有五岁的皇五子因为是幼子,又是爱妃田氏所生,所以崇祯皇帝对他格外疼爱。可就在崇祯皇帝为了催追捐助而同贵戚们大动干戈的时候,皇五子却得了一场大病。好像是痢疾,十分危险。而宫外的贵戚们听说了这个情况,决定通过这个孩子来震慑皇帝一下。
于是贵戚们就买通好宫中的太监宫女,在皇五子的身边装神弄鬼起来。他们让一个老太太打扮得妖模怪样,神秘兮兮地对这病中的小孩子说:“我是九莲菩萨。皇上待外戚薄情,再不悛改。就让他的儿子全都死掉!”反复地说了好几遍。
那皇五子就是个孩子。在极度的惊恐中当然记住了老太太所说的全部内容,还在崇祯皇帝来探视的时候,原原本本对他讲了一遍。
崇祯皇帝听了大惊。原来所谓九莲菩萨,是宫中对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观世音菩萨的一种称呼,当年万历帝的生母李太后曾在殿中供奉着一幅大士像,据说很有些灵验。李太后死后宫中就传说这位太后是九莲菩萨转世。上上下下都知道这种说法。其实这就像是称呼慈禧太后为“老佛爷”一个道理。反正明、清的宫廷是一个样。
而李国瑞正是李太后的娘家侄孙,老太后的亡灵为了娘家的利益来向皇子讨公道,于情于理都让人不得不信。
可是不幸的是,外戚们原本的打算可能就是到此为至。但皇五子本来病得不轻,又受了惊吓,没几天就死了。而参加那次阴谋活动的人就乘机大造谣言,把九莲菩萨的降临描述得绘声绘色。
说实在话,崇祯皇帝遇上了这种亲戚,简直就是“鸿运高照”。这大明江山,已经无人肯为其出力了。
而明朝的人都很迷信,崇祯皇帝也不例外。痛失爱子的他,立刻忙着亡羊补牢,以免恶运再降临到其他几个爱子身上。于是崇祯皇帝就对李国瑞进行了抚恤,更把武清侯的爵位也还给了李家,那四十万两银子当然不敢再要。
因此,贵戚助捐之事就这么无果而终了。甚至崇祯皇帝还认为:正是首辅薛国观倡议剥削贵戚是导致爱子死亡的主要原因,从此在他的心中,就对薛国观暗暗记下一笔。以待将来秋后算账。这薛国观也是够倒霉的。
既然无法可想,那就接着饮鸩止渴吧!于是在绕了一圈之后,这负担还是让百姓承担。而这时候,辅臣兼兵部尚书杨嗣昌是只管兵饷不问其他,为了加强训练边防军再次提出加派。反正军饷的事,那是户部尚书的事,也不用他烦心。
就在此时,又有人提出了一个合理化建议。副总兵杨德政提出:为了对付流动作战的农民军,地方武装也需要加强,各府、州、县应加练民兵数百到上千名,这又需要一大批饷银。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也符合实际情况,但让朝廷的财政不是更雪上加霜了吗?
不过这时候的崇祯皇帝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他觉得总之是非加派不可了,少加是加,多加也是加,还不如一下子加足。于是他就大笔一挥,同意把全部训练边兵、民兵的费用一齐加到百姓身上,于是总数达七百三十多万两,称作“练饷”。
这样一来,崇祯时期的加派总额已经达到每年一千六百九十多万,已经超过了原来一千五百三十万的正额税收。于是,民间流传的政治谚语中于是又多了那么一条:“崇祯崇祯,年年重征。”
而且百姓面临的不仅仅是重征,还有地方官吏的盘剥加派呢,所以民不聊生的局面是愈演愈烈了。至于那纸面上那应该练出来的上百万精锐边兵和民兵?也就是看着纸上的数字开开心罢了。
不过说到这里,其实倒也挺佩服明朝朝廷和崇祯皇帝的节操。那种“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已经是太深入人心了,连这么危机的时候,崇祯皇帝都只敢选择助捐,不敢明抢。要知道,古今中外任何一个国家,遇上灭国之危时,他们没有一个会对有钱人手软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钱、钱、钱(下)
“大人!就为这些区区外物,却得罪了杨阁老,此事殊为不智。”张之恒小声地对吴世恭道。
当张之恒得知吴世恭与颜继祖达成了协议,虽然他还是为吴世恭执笔了奏章,可心中还是一直持反对意见。今天趁着吴世恭独处,张之恒就主动求见,想要指出吴世恭的错误,最好能找出个弥补的方法来。
“张先生!非我利令智昏,实则无奈啊!”吴世恭叹息道。
“可大人是否明白?颜巡抚所承诺宛如空中楼阁,一旦其不在其位,所说必尽数作废,而大人与杨阁老此隙已成,却很难缓和,真是太得不偿失也!”
这次为了要吴世恭帮忙,颜继祖可谓是甩出了大手笔。为了让吴世恭出手,那些答应的小条件不说,还给予了吴世恭两大好处:一是给予吴世恭和刘泽清一万亩济南城附近的无主土地;二是默许吴世恭在登莱开设一个海船码头。
说实话,如果这两个好处实现的话,确实能给汝宁军带来相当大的利益。先说万亩地,吴世恭和刘泽清相约的是七三分成,吴世恭就可以白得七千亩,就算是一转手就可以净得几万两。
再说那个码头,如果实现的话那更不得了,简直就会成为汝宁军的一个聚宝盆。
因为明朝的禁海,所以北方沿海地区根本没有什么商用码头,而江南和福建以郑芝龙为首的海商,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倒有些码头,不过为了隐蔽,还是以海岛上的码头为多。
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比如:最赚钱的黄金航线——大明至日本。如果大明的北方与日本进行进出口贸易,就要把商品先送至南方。再通过南方的码头外运。这在明朝昂贵的物流成本面前,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浪费。
如果能在登莱有了一个中转站,那么运输的成本将大大减少,而海贸的盈利将会大大增加。还有,可以让海船可以在沿途多个补给、维修船只的地方。因此在以前郑家得知吴世恭在登莱有两家盐场的时候,他们早就询问过吴世恭建个码头的可能性。当时因为时机不成熟,所以也就没了下文。不过吴世恭早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而吴世恭拥有了这个码头以后,也将在与郑家的合作中,大大地提高自己的地位。起码能做到拥有话语权,不会像现在一样。被郑家肆无忌惮地打压。
看起来好处确实很多,但实现这一切要有一个基础,那就是颜继祖一定要留在山东巡抚的位置上。而且不仅不能够被治罪,甚至不能够被免职。由此就可以看出,实现这一点的难度有多么的大了。
而且。颜继祖给予吴世恭的那些东西,都是些利用职权得来的东西。而他私人并不需要为此付出些什么。而吴世恭付出的就是实实在在的支持。也就是说,吴世恭是用实在的东西换颜继祖虚的。这总让人有种吃亏的感觉。
“张先生!您也在朝中为过官,依你所见,如无此事,杨阁老又对本官有何看法呢?”既然正面很难向张之恒解释清楚,吴世恭就准备用迂回的方法。
张之恒立刻皱起了眉。苦苦地思索了起来。想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不好!”
其实这道理也是显而易见的。虽然吴世恭与杨嗣昌私人之间没什么交集,俩人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看法与成见。但崇祯皇帝对吴世恭有恶感,而杨嗣昌又是崇祯皇帝的心腹,那就决定了:杨嗣昌一定会和崇祯皇帝抱有同样的立场,所以说,吴世恭和杨嗣昌本来就是天敌。既然已经是天敌了,就不怕再得罪杨嗣昌一次。
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但张之恒还是接着责怪道:“大人!虽说如此,您也不应焦急如此!”张之恒的话也很有道理,再怎么说,晚些发生争斗总比立刻刺刀见红的好,要知道,现在的吴世恭毕竟羽翼未丰,树敌不宜太多。
吴世恭也是满脸苦涩,摇头长叹道:“哎——!与先生明言,此次大战将士英勇非凡,指挥也无失误,可我还是犯了轻敌,小瞧了鞑子,以为凭一万六千汝宁军就可大败鞑子,可没成想鞑子如此难啃,伤亡如此之大,因此,此战虽胜犹败,一旦处置失当,可能我们好几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为何如此?”张之恒立刻大讶道。因为加入汝宁军的时间较短,所以张之恒并不完全明了汝宁军的财政状况。
“先生睿智,正想向先生讨教。”于是吴世恭就把汝宁军将要面临的状况详细地向张之恒介绍了起来。
首先,吴世恭为张之恒对比了一下汝宁军和清军的战斗力。吴世恭认为:汝宁军比清军强上一点,但强的不多。
吴世恭分析道:汝宁军的优势是火器,因此,正面对抗占优;而清军的优势是全骑兵,机动性较强。而两军的指挥、战术、单兵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差不多。
如果两军再次正面会战,吴世恭有信心,即使不是摧枯拉朽,也能够把清军平推打败。可是如果清军主动撤退或者游斗的话,汝宁军可就没辙了。而且这是在两军人数差不多的情况下的。所以接下来的分析中,吴世恭就有些悲观了。
这次汝宁军伤亡的人中,是以教导协、飞马镇和火炮协的兵丁为多。这些兵丁不是技术兵种,就是汝宁军的老兵,应该说都是汝宁军的精英。所以这样的伤亡已经让汝宁军伤了元气。
而清军方面,虽然伤亡与汝宁军差不多,可是吴世恭估算过,辽东满蒙联军的数量不会低于二十万(其实这是吴世恭估算得高了),应该说还没有伤筋动骨。所以这里外一比较,汝宁军与清军的实力其实拉得更开了。
接着就是恢复性。清军那里因为情况不明,吴世恭估算不出。可汝宁军这边如果要恢复战前的水平,起码需白银四十万两,其他的马匹、物资还不算。而此次出征,汝宁军根本没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可以说是分文未得。所以现在的吴世恭也遇上了与崇祯皇帝一样的问题——粮饷无处筹措。
唯一比较好的地方就是,吴世恭拥有超过十万的护庄、护矿和护路队,所以预备的兵源还不缺,但是阻碍爆兵的关键也是钱。
最后吴世恭向张之恒坦白了汝宁军的家当。现在的汝宁军,可以动用的压箱底的钱最多就是七、八万两,所以这个缺口很大。
而吴世恭回汝宁就想再通过变卖一些产业筹措四、五万。可是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来源了。所以这个缺口相当大。因此,吴世恭才会答应颜继祖,想要得到一些是一些。没办法,现在的吴世恭也是穷疯了。
“那大人再发债券,向士绅筹措如何?”张之恒问道。
“我已想过此法,可前债未清,后债难解,士绅家浮财毕竟有数,他们又大多买股票、存钱庄,最多筹措二、三万,真是杯水车薪啊!”吴世恭早就想过这个办法,但汝宁、归德的游钱投资的方向太多,股票和期货的吸引力也太大,所以对发债券,吴世恭也没什么把握。这时候的吴世恭真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自己发明的金融产品,却吸走了市面上大量的钱财,以至于现在就是想借债,都很难借到。真是成也股票、败也股票啊!
“那大人可有多余的土地发卖?”张之恒又问道。
“汝宁军所拥有的土地其实也很紧,伤残、阵亡兵丁抚恤、退伍兵丁安置、庄农赎买到期、农奴转为自由民分配,都聚在了这几年,其实土地已不够,就是寅吃卯粮,也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唯一可动用的,只有这次济南之地和郑游击夷洲之地。”
“可济南之地卖不出价。连年灾荒,地价已压到极低,急着想出手,更是难寻买家,除非我们再让价格。而夷洲之地更不可能了。除非是卖给郑游击,要不,连一个买家都找不到。可郑游击根本不缺夷洲之地,所以那地方有也是无。”一边说,吴世恭一边抓着头皮,这时候的他显得是相当的烦恼。
张之恒也感到相当棘手,又想了半天,他也只能够说道:“那大人也只能减少兵额了。以兵之精来替换兵之数了。”
吴世恭再次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个问题很棘手,询问张之恒无非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见到张之恒也拿不出办法,吴世恭的心中反而是落下了石头。
吴世恭心想道:自己也许太执着了,一直妄想着恢复原有兵力。可是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够退一步了,这样反而是海阔天空。虽然伤亡了一万多,可吴世恭还是有五万劲旅。只要再苦心经营几年,汝宁军的实力还是会恢复的。不过在这几年中,汝宁军也不能够再发生大战,自己已经经受不了这样的损耗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所得甚多的清军
可当天晚上,吴世恭又回想起了白天的谈话。突然,“债券”、“土地”、“期货”等字眼跃入了他的脑海,吴世恭突然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法。他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反复推算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一下子兴奋地跳了起来。这时候,吴世恭就迫不及待地想早日回到汝宁,他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十四弟,刚才廷议的时候,二哥他们说的话是重了一些。可是朕知晓你的功劳,战阵损伤也是在所难免,所以你也别往心里去。”皇太极和颜悦色地安慰多尔衮道。
多尔衮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磕头谢恩道:“多谢皇上!”
当多尔衮的大军回到盛京后,满清八旗上下先为这么丰厚的缴获而欢呼,接着就为此次入关大军的伤亡而感到震惊。而盛京的风议也逐渐地对多尔衮不利了,尤其是各旗、各固山、各甲喇、各牛录的旗主、额真,八旗的这次大损失都让他们的兵源大大的减少了。而在刚才的廷议中,各旗旗主又围攻多尔衮,要让他为此次清军的损失负责。到了最后,还是皇太极制止了这种无意义的指责,匆匆结束了廷议,并把多尔衮单独留下进行抚慰。
皇太极虚扶,让多尔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别人不知,可朕很明白。如你不战,咱们清国就带不回来这么多的好处。不过十四弟,你真没夸大那支明军的实力吗?”皇太极问道。
“臣弟在皇上面前绝无虚言。”多尔衮连忙保证道。
这已经是近几天皇太极第四次询问多尔衮同样的问题了。在多尔衮出关以后,他当然在对皇太极的奏报中声称:此战是清军大胜。那理由也相当充分,清军入关的缴获未失分毫。而且为了鼓舞士气,满清也只公布了自己旗丁的损失——伤亡了七百多人,并把汝宁军的伤亡提高了一倍虚报。
在清军旗丁的伤亡上。满清倒也没有隐瞒。要知道,此次满清入关的大军虽然超过了三万,可其中八旗的旗丁也只有四千人,大多数伤亡的都是他的仆从部队和包衣。不过在满清的高层,他们当然知道清军的实际损失数字。
可就是这样带水分的数字,满清高层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们觉得大明朝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部队,所以皇太极一直对那支创造奇迹的明军很关心。
“你可知那支明军的主帅?那支明军来自何处?”皇太极又询问道。
“只知其来自河南,其余的臣弟并不知晓。”多尔衮回答道。其实多尔衮一回来就打听过吴世恭和他的汝宁军,也知道他们的一些基本情况。可是由于吴世恭和汝宁军在大明朝廷一直不怎么起眼。所以一直不是满清探子侦察的重点,所以满清那里也只有吴世恭和汝宁军的一些基本情况。
“你可知晓?与你对敌的那位明将年不满三十,是明国一位侯爷的庶子,还入赘至他家。其人一直名声不扬。可朕让人查了他以往的战报,臣弟知道朕查到了些什么吗?”皇太极微笑着问道。对于情报的掌握,皇太极肯定比多尔衮知道许多。
“臣弟不知!”
“那员明将很不简单啊!出道以后未尝一败。近十年。几乎是百战百胜。连三顺王都在他的手里吃过大亏。”
“啊?可为何咱们以前没听说过他啊?”多尔衮立刻是满脸惊讶。
“当时的朕也感到相当奇怪,为什么那明将其名不扬?为什么明国昏君不重用那员明将?后来仔细寻找,才让朕发现了原因。臣弟你可知为何吗?”看着多尔衮满脸疑问,皇太极就立刻笑着说出了答案:“他是一个蒙人!”
“啊?怪不得啊!”听了皇太极的话,让多尔衮的心情立刻是好了许多。毕竟折损于蒙人手中比折损于汉人手中,让多尔衮的面子上好看了许多。
而这时候的多尔衮。他的脑子也飞快地转动了起来:“皇上,是否可以让关内的探子传播谣言,让明国的昏君杀掉那员明将?是否咱们也可以联系联系那员明将,只要他投了咱们清国。荣华富贵咱们都可以给他。”在短时间内,多尔衮就想到了两条对付吴世恭的方法。
皇太极笑着摆摆手,道:“此事从长计议吧!不过此次你带回的铁甲和火铳就很好。铁甲也就算了,造起来太麻烦,耗费也大,也只有明国这么富的地方才可以造得那么多。不过那火铳朕已经让佟养性看过了,制造简单,威力还大了,朕已经让他大量仿造。明国那里还是人才多啊!唯一可惜的是你所说的那种行驶方便,开炮速度快的火炮。如果能得到一门,那就太好了。”
“臣弟知罪!”多尔衮连忙告罪道。
“这不关你的事。”皇太极连忙安慰道,“你做的已经不错了。不过这次各旗的损失确实大了一些。朕已经下令,让各旗多把一些包衣抬旗,还让济尔哈朗到北面多抓些野人(生女真),增强我们八旗的实力。有了那新造的火铳,再加上咱们国族健儿,下次遇上那支明军绝不会吃亏。”
当多尔衮回辽东以后,满清高层也曾经分析过此战的得失,最后他们一致认为:清军与汝宁军的唯一差距就是火器。而这次有了仿造的汝宁军火铳,于是他们都相信:这将让清军的实力更上一个台阶。
“白猪!过来!”牛录额真向田里劳作的白猪招手道。
白猪立刻扔下锄头,小跑着来到牛录额真跟前,跪下行礼道:“奴才给额真老爷问安。”
等到白猪行礼完,牛录额真斟酌了一下,说道:“本来这次爷想为你这个奴才抬旗,可你家奶奶死活不同意。爷也没法子了。不过爷想办法把你算进四媳妇的嫁妆里,到时候成了爷家中的人,再给你这个奴才想办法吧!”
……
直到牛录额真远去,白猪还是待在原地一片茫然。(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五章残酷人生
此次赫利赤的那个牛录因为冲杀在最前面,所以大多数人都没逃出来。赫利赤那六个人也只有白猪回到了辽东。虽然牛录额真分给了福佳氏三个包衣和一大笔缴获,可福佳氏依然迁怒于白猪,死活不同意白猪的抬旗。
于是此次白猪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作为包衣的他肯定没有资格分配缴获,现在又断了他那抬旗的念想,白猪只感到美好的将来就像是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白郎!白郎!救救奴家!”一阵哭喊声把白猪从茫然中惊醒,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被一名村里的旗丁拖着离开。
“小翠!”白猪连忙跑了过去。
小翠是清军攻下济南城以后,牛录额真和赫利赤分配给白猪的。白猪当然也与小翠发生了夫妻之实,俩人对外也已经成为一对,所以见到了村里的旗丁拖走了小翠,白猪当然是很着急。
“胡爷!奴才家小翠哪里得罪了您,奴才给您赔罪了。求求您,放过小翠吧!”白猪拉住了那位旗丁。
“啪——!”那旗丁扬手就给了白猪一个耳光,“谁说这汉女是你的?你家奶奶已经把她卖给了爷!今晚上爷就要尝尝汉女的味道!”
“不会的!不会的!额真老爷和奴才家老爷都说把小翠给奴才的。胡爷一定是搞错了吧!是不是再问问奶奶啊?”虽然白猪已经感到大事不妙,不过现在的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突然白猪感到后脑勺一疼。一回头,他就看到福佳氏正在用烟杆砸他的头,一边砸,一边还骂道:“姑奶奶就是要卖掉她,你这奴才伤心了吗?就是要让你们不能在一起。”
“不行啊!奶奶!您可不能卖掉小翠啊!”白猪猛扑到福佳氏的面前。大哭道。可他动作相当猛,把福佳氏吓得向后退了几步,差点儿坐到了地上。
“你这奴才作死啊!”福佳氏感到丢了脸面,立刻是恼羞成怒了,她张牙舞爪地向着白猪打了过来,一边打,一边还大叫道,“你这奴才还敢反,大伙儿!一起把这奴才打死!”
村里的旗丁听到动静后都围了过来,他们的福佳氏的鼓动下对白猪拳打脚踢。遍体鳞伤的白猪只能够抱着自己的脑袋躺在地上承受着。在他失去知觉之前。他听到了小翠不断地尖叫声……。
崇祯十一年八月,商洛山。
“众位兄弟陪伴我老李至今,可现在天天东躲西藏、衣食无着。我老李对不起弟兄们啊!”李自成在刘宗敏他们的怀抱中,失声痛哭道。
在刚才,李自成因为感到走投无路。一下子情绪失控,就想要跳崖自尽。幸好刘宗敏他们眼急手快。把李自成救了下来。
在被围剿的官军逼入商洛山以后,李自成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现在跟随他的只有五十几个人,其中还大多数还都是家属,能作战的也只有刘宗敏、赫摇旗等十八人了。于是李自成感到前途渺茫,一时想不开就起了轻生的念头。
“闯王!多少大风大浪咱们都闯过来了。只要闯过这一关。咱们绝对会东山再起的。多少天下的英豪就等着闯王您登高一呼呢!您可千万要支撑住,别再做这样的蠢事了。”刘宗敏连珠般地规劝道。
“可怎么闯过去呢?”李自成还是没有信心。
“想办法出山,到八大王那里借些马匹、兵器,听说现在的他在谷城过得不错。怎么样也要熬过这一阵吧!”赫摇旗出主意道。
“可咱们带着那些老弱。怎么走啊?都闯不过官狗的封锁。”田见秀说道。可他的话,却让刘宗敏他们为之一静,他们都看向了躲在远处的家人们。
这气氛变得一下子凝固了。
沉默了一会儿,刘宗敏首先松开了李自成的臂膀,回身走到自己家人的跟前。见到刘宗敏过来,他那最受宠的女人就抱着刘宗敏的儿子向着刘宗敏微笑,而刘宗敏的儿子也在自己娘亲的怀抱中向父亲招手。
刘宗敏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过自己的儿子,在自己女人的尖叫声中,头朝下地把自己儿子扔到了地上,立刻把自己的儿子摔死了。接着抽出刀,一刀砍掉了自己女人的脑袋……。
而赫摇旗、田见秀他们也纷纷抽出刀,走向了自己的家人……。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谷城。
现在的张献忠在谷城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因为张献忠有位手下绰号叫“薛盲”的,与首辅薛国观是叔侄关系,因此,张献忠通过薛盲给薛国观送去大礼,而薛国观收了大礼,便在朝中替张献忠说话,说张献忠来降是真诚的,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所以现在的张献忠就很自信,他说道:有文灿主于外,国观主于内,就抚之事,可以万无一失。
而且张献忠始终奉行四不政策:不奉法,不放兵,不应调,不入见制府,这四不的核心,便是部队的领导权始终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随着张献忠对明朝官员的大量贿赂,对他有威胁的武官被他纷纷被朝廷调离走,有些武官甚至被他收买,变成了听命于张献忠的指挥调遣。
而且熊文灿还给张献忠“输血”,给予了他二万人六个月的饷银。相对于一直缺少饷银的,在围剿第一线的吴世恭的汝宁军和余子琏的汝州军,可见熊文灿的行为是多么的荒唐。
于是在粮饷充足的情况下,张献忠利用湖北一带遭到灾荒,大力地吸收饥民参军。其部众很快就增至十万人。
又因为此次清军的入关,朝廷急调洪承畴、孙传庭率兵勤王,东出潼关,路经河南。而罗汝才等部由于元气受到损伤,正在内乡、淅川山中休整,见官军东出潼关,误以为前来进行新的大规模的讨伐,便率领部众南走,向湖广转移,从郧阳乱流水浅处渡过汉水,经均州突至房县,在城外西关安营扎寨。
他们利用总理熊文灿招抚心切的有利时机,派人到武当山脉的主峰太和山军营请降于太监李维政,表示愿和官军休战谈判,希望能签订一项“无相侵害”的盟约。
之后熊文灿竟然也答应了这个荒唐的盟约。罗汝才九营在受抚后,与明军实行休战,但不受明军编制,不受其调遣,不解散军队,不食朝廷的军饷,仍然保持独立自主的立场。
于是罗汝才这九营农民军一面练兵,一面耕种。并且九营驻地同谷城的张献忠连成一片,一唱一和,拥兵自恃,徘徊观望。
而在今天,张献忠和罗汝才得到消息,李自成带着十八骑秘密地来到了谷城,所以他们就带着农民军的首领们一起设宴款待李自成一行人。
酒过三旬,张献忠装作有了醉意,他搭着李自成的肩膀,笑道:“李兄!何不同我一起,暂住于此,以待时机。何苦仆仆风尘,到处奔走!”
没想到李自成的表情相当平静,他微笑道:“不可以!”
宴会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罗汝才一见大事不好,连忙连连敬酒,让气氛缓和了过来。
可是在宴会以后,李自成他们立刻被张献忠软禁,一副赶尽杀绝的模样。还是罗汝才讲义气,他不断地在俩人之间周旋,再加上李自成“闯王”的名号实在大,张献忠不敢冒然动杀机,所以到了最后,张献忠在送给李自成马五百匹和一批衣甲以后,礼送李自成离开。
而李自成就依靠着这些馈赠,也慢慢地开始恢复实力了。
“林先生!如果本官没听错的话,你们扬州盐商肯拿出二十万,就想要买本官的一个承诺!”吴世恭听了林家家主的话,感到是相当的意外。
“然也!”林家家主微笑道。
当崇祯十二年三月底,汝宁军来到济宁的时候,吴世恭意外地遇上了等候在这里的,以林家家主、陆间辰和郭曾庵为首的“扬州盐商代表团”来劳军。
而在吴世恭接待他们的时候,林家家主立刻抛出了一个“大炸弹”:扬州盐商愿意捐助吴世恭二十万两白银,只要吴世恭许下一个承诺——如果汝宁军在以后占有了长芦、四川和陕西的盐场、盐井,扬州盐商将有优先购买权。
虽然吴世恭对这一大笔银子是相当动心,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竟然会引起扬州盐商的大笔投注。
其实吴世恭不知道,他的此次获胜,虽然在缴获上分文未得,但是在整个天下引起的震动是特别的大,甚至远远地超过了吴世恭自己的想象。
“难道你们不怕本官做不到吗?”吴世恭又笑着问道。
“投注而已,区区二十万两,我们扬州同业还是能承受的。”林家家主也是实话实说。
“可你们不怕本官言而无信吗?”吴世恭又问道。
“哈哈哈——!”林家家主立刻是大笑了起来,“吴大帅的‘信’字,可是闻名天下的。”(未完待续。。)
请假!
换季感冒,请假一天!
这几天的更新也会慢一些。真的很抱歉!(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轻松解决的财政
林家家主有十足把握,吴世恭不会拒绝。因为这银子简直就是白送。这也源自于一个很朴素的真理——送上门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不相信?你可以试试没有任何目的,去送给一个腰缠万贯的亿万富翁一条烟,接不接受不管,他肯定很高兴,最多就是事后把这条烟给扔了。当然,你要是有事相求那就要看礼品的价值了。
可没想到吴世恭却摇摇头,笑道:“林先生!本官受之有愧,这重礼不能收,还是请林先生拿回去吧!”
吴世恭的拒绝当然不是玩什么性格。现在的吴世恭也确实很需要钱,也想马上把这二十万两银子收入囊中,可是骤然遇上了扬州盐商的大手笔,吴世恭本能的就有些抗拒。
一个原因就是害怕:二十万两白银,就买一个承诺?这样荒唐的事总让人感到其中有诈,所以先搞明白送礼的原因再说;另一个原因就是怕吃亏:扬州盐商一开口就要送自己二十万两银子了,是不是自己的价值还没有完全体现,会不会再多送些?所以拖延一下先摸清扬州盐商的底线。
而林家家主以为吴世恭也就是客气一下,他笑着劝到:“吴大帅!扬州同业感于您扬了大明国威,驱鞑子于关外,特备薄礼来道贺。真无他样心思。就是以后盐场、盐井之事,也是有则最好,无则不勉强,更是市价购买,并不会为难大帅您的。”
“再议吧!”吴世恭淡淡地答了一句。接着在敷衍了几句以后,就端茶送客了。
吴世恭已经明白扬州盐商的意思,他们就是要控制住大明朝所有盐货的产地,以此来达到垄断的地步。其实吴世恭并不反感扬州盐商如此做。在商言商,扬州盐商想获得暴利也是无可厚非,甚至吴世恭也不反感汝宁军帮他们一把。毕竟双方是各取所需的。
但是,吴世恭却很反感扬州盐商现在这种用钱砸的行为。虽然林家家主说的很好听,但二十万两毕竟是笔巨款,当扬州盐商支付出以后不可能不提出自己的条件。如果他们要吴世恭立刻挥师向西怎么办?如果他们要吴世恭立刻平定陕西、四川怎么办?要知道,这世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而吴世恭绝对不会让汝宁军受制于人的。情愿不要这笔钱,也不让外人对汝宁军有指手画脚的地方。再说,这次吴世恭回家以后,抱着就是让汝宁军休养生息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大动干戈,所以在这里还是先拒绝为妙。
可这一拒绝。却让那群扬州盐商着慌了。他们搞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吴世恭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也不知道纰漏出现在哪里?
其实这些“久经沙场”的商业老手犯了一个错误。如果那些扬州盐商只送两万两,并提出那个要求,说不定吴世恭也就答应了。毕竟这礼虽重,但还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二十万两。确实有些过分了,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因此说。有时候送礼也不是越贵重越好的。
而造成这个误会的原因。除了扬州盐商太想获得垄断权以外,他们还有些做贼心虚,毕竟当时他们曾经暗中商议过,要在汝宁军战败以后,夺取汝宁军盐货的销售区域,所以他们就想出手大方一些。有些弥补自己罪过的想法。可是没曾想现在成了弄巧成拙,而且那些扬州盐商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接着当然是私下沟通了。虽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但扬州盐商也都知道吴世恭不高兴了,于是他们就让与吴世恭关系较好的陆间辰和郭曾庵。与吴世恭私下会面,想要搞清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之后就是试探、试探、再试探了,到了最后,扬州盐商终于搞清楚了原因。明白这原因以后,他们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一帮商场老手却犯下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这让他们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但不管怎么样,找到了原因就可以对症下药了,于是林家家主他们又重启了与吴世恭的谈判。但是这时候,吴世恭也通过试探明白了扬州盐商的真实心态了,毕竟试探本来就是相互的,所以他当然马上就提高了自己的条件。
接着就是一番讨价还价了,从济宁至汝宁的一路上,双方一直进行着激烈的谈判,最后终于在至汝宁前达成了以下协议:
首先,扬州盐商立刻借款给汝宁军五十万两银子,每年的利息为一分,借款五年,到期本息一次还清。如果汝宁军到期归还不出,可以用耕田来归还,确定的归还价格为每亩二两五钱;
其次,汝宁军将与扬州盐商合股成立一个商行,作为开拓盐场、盐井和盐货销售区域之用。扬州盐商将占商行股份六成,而汝宁军将占四成。不过汝宁军的四成中,有一成是归吴世恭私人和汝宁军高级文武所有。而扬州盐商的六成,规定每家不得超过商行总股份的半成。
当然,当汝宁军开拓新的盐场、盐井和盐货销售区域后,扬州盐商所占的六成,将按照市价向汝宁军购买,而汝宁军自己则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最后,关于商行的未来行动,汝宁军和扬州盐商将没有任何书面协议,也就是说,双方就是口头保证,完全就看汝宁军将来的信誉了。而且扬州盐商也不能对汝宁军的行动有任何提议,一切都要让汝宁军自决,让汝宁军有着绝对的决定权。而商行的管理权,则有扬州盐商获得。
这个协议应该说是皆大欢喜。对于扬州盐商来说,虽然出了五十万两的巨款,但是这不是送,而只是借,又有耕地作为担保,简直是旱涝保收,所以这笔支出本来就是稳赚不赔的。
再加上与汝宁军联合组建了商行,这样就有机会把扬州盐货的生意扩展到整个大明天下,完全达到了此次与吴世恭商议的目的。
而吴世恭也是相当满意。也不用说其他什么,最主要的是,他最担心的财政问题竟然就在财大气粗的扬州盐商面前,轻轻松松地解决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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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债多不愁
而这个协议还有四个看点:
首先就是土地抵押。说实话,现在的汝宁军自己的土地都很紧张,根本拿不出这二十四万亩土地,虽然交货期是五年以后,但随着汝宁军不断地分配给自己的退役兵丁和到期农奴土地,汝宁军的土地将会更紧张。
很显然,汝宁军一定要走出自己的地盘,到外面去强取豪夺。这就注定了汝宁军将要实行进攻性的政策,完全就是要走出去。如果说原来的济民垦荒商行是半官方的外出占有土地屯田,那现在汝宁军将会完全转为全官方的屯田了。
其次就是商行的成立了。在这里,无论是汝宁军,还是扬州盐商,其实都把朝廷的产业和他人的私人产业算作自己的了。说的严重点,他们其实已经不把朝廷的法令放在眼里了,完全已经踏到了造反的边缘。而且为了抢夺盐场、盐井和盐货销售区域,更注定了汝宁军政策的进攻性,这和第一点是雷同的。
所以这样也就有了第三点,吴世恭和扬州盐商关于拓展生意的协议只能够是口头协议,不能落下片纸作为证据。当然,这也可以看出,扬州盐商对吴世恭的承诺是相当信任。
最后就是商行股份的分配。汝宁军的股份没什么好讲,但扬州盐商的股份吴世恭却给他们按上了限制,不让其中的一家所占份额太大。这也就是一个预防措施,防止在盐业上,有那么一家尾大不去。
因为如果汝宁军最终夺取了天下,盐税照样会成为吴家王朝的一个重要税收,吴世恭在这时候就要未雨绸缪了,防止到时候失去一部分盐税。不过因为有了现在与扬州盐商的合作。到时候他们在盐业上的一家做大也是可以想象的。只是现在为了解决汝宁军的财政紧缺,吴世恭只能够无视将来的这个问题了。
通过这件事,其实我们还可以看出:随着汝宁军的这次胜利,有利益集团开始主动登上汝宁军的战车了。而吴世恭个人在这个团体中的领袖地位也是越来越稳固。
在军队中,汝宁军系统的所有将领,如果他们想要脱离汝宁军,不说他的部下答不答应,光说没有吴世恭掌握的财源,那些部队也会立即土崩瓦解。所以有了吴世恭,军队中简直就是铁板一块。就算是薛府派,他们也只是在吴世恭的继承人问题上有着自己的主张,但绝对不敢挑战吴世恭这个领袖的,连吴世恭的岳父薛濂出面都没用。
在文官系统中更是如此。因为吴世恭并没有资格开府立衙,所以汝宁军的这些文官几乎都没有明朝官吏的资格。因此。没有了汝宁军,其实他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们也绝对与汝宁军是一条心的。
而利益集团也是如此。无论是汝宁、归德的官绅集团。还是江南的财团、扬州的盐商财团,他们的获利一定要有着汝宁军的支持。而这种支持,也越来越演变成为对吴世恭个人的支持,就是与朝廷的意愿相违背,这些利益集团也开始完全偏向了汝宁军。
所以当汝宁军回到汝宁以后,这些利益集团就开始发威了。拜访吴世恭的贵客是络绎不绝。送来的礼物和犒劳是堆积如山。而当吴世恭抛出与扬州盐商同样的条件,以五年以后的土地作为抵押来借款后,立刻又募集了三十几万两,让吴世恭也不禁为民间的豪富而感到咋舌。
而那些利益集团。完全就把此次借款当成了一次盛宴。二两五钱一亩土地,就是市价的四分之一,这样机会太难得了,所以那些富豪之家完全就是抢疯了。虽然得到这些土地要在五年以后,可这些富豪根本不担心汝宁军悔诺,也不担心汝宁军抢不到这些土地。很好笑的是,这些人对汝宁军的信心比吴世恭自己都要足上许多。
不仅如此,在扬州、在南京、在苏州、在江南各地,一大批官绅开始募集起了钱财,要接着借款给汝宁军,还生怕吴世恭不答应。所以在转眼间,吴世恭就从担心银子不够转变为担心银子太多了,真是种幸福的烦恼啊!
而且吴世恭不接受那些银子还不行。这已经成为了一个风向标了,就是显示出汝宁军与哪家亲厚,哪家关系密切。如果随便的不接受,非但不是好事,而且平白无故的得罪人。似乎那些官绅、大族都哭着喊着,叫道:“快些把我们的银子都收走吧!”
于是吴世恭就来者不拒了,反正现在银子多一些更好,并且还交待了邓启帆:之后有哪家送来银子,同样是照收不误。反正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至于五年后是否能拿出这么多的土地?到时候再说吧!人无压力轻飘飘嘛!
不过吴世恭收银子也不是没有选择,起码有两家不收,一家就是同样赶来汝宁为吴世恭道贺的阮大铖;另一家就是福建的郑家。
“圆海先生!您至寒舍已经是蓬荜生辉,哪还需您的钱财?晚生真不敢收啊!”吴世恭笑道。
“不瞒长敬,在下也是薄有家资,区区两万两也只是聊表心意,正为贺长敬告捷归来,望长敬还无需推辞。”阮大铖也笑着客气道。
本来阮大铖带着侯方域的介绍信,至汝宁来拜见吴世恭,他也只是想与吴世恭接触一下,先见次面相互了解一下。可是当阮大铖得知汝宁军借债还田之事以后,他当机立断,立刻愿意出银二万交好吴世恭。这种即卖好、又赚钱的大好事,阮大铖又怎么会放弃呢?
“圆海先生名动天下,晚生平日里请都请不来,怎能让您破费?心意领,礼不收,人来了,就是最好的礼。不过晚生才疏学浅,很多事做的不周详,正需如圆海先生般大才帮忙。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流民安置,晚生这里荒地有,可缺经纬之才打理,正有些焦头烂额,恰好先生来此。所以晚生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先给先生万亩地、为晚生分担百户民。而汝宁之证交所也将发行新的债券,先生如有兴趣,可以在汝宁多待上几天?”吴世恭说道。
阮大铖一听就明白了吴世恭的意思,他指了指吴世恭,也没拒绝,俩人立刻大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八章态度
吴世恭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送给阮大铖万亩土地。当然,如果阮大铖想要接着购买债券,也可以去证交所购买,吴世恭也不会反对。
吴世恭的潜台词很清晰:我们汝宁军需要你阮大铖投靠,看中你的名声,所以想招揽你。招揽的手段也很简单,就是用重金砸,不仅是千金买马骨了,而是万金、几万金,就是一定要把阮大铖拿下。当然,阮大铖也可以拒绝,不过一旦拒绝,他和汝宁军也就没什么将来了。
发展到了现在,汝宁军也不可能再韬光养晦了,要不然反而是弄巧成拙,因为解释不通为何会打败入关的清军。既然是这样,汝宁军就要扬名了,以自己的名声来吸引住天下的人才和钱财,而最常见的方法,无疑就是要有名士来投。
而阮大铖,无论他的士林中名声是如何不堪,但他肯定是名闻天下的,人脉关系也很广。对于吴世恭来说,其实这些就够了,他根本不会去管阮大铖的名声如何。
而且吴世恭也有自己的骄傲。他根本不会象演义话本中所描述的一样,为了得到名士,做些什么三顾茅庐、或者放低身段的态度。如果是这样求来的名士,又该怎么样安排他们在汝宁军的位置呢?放得太高,又该怎么样安抚一直跟随着吴世恭的老人马呢?
再说,吴世恭培养自己的文官体系也有七、八年了,有了一定的人员储备,也形成了比较成熟的文官系统。多了些名士固然好,可没名士也不影响什么,因此,吴世恭又何必去迁就阮大铖呢?
所以在今天的交谈中。吴世恭虽然话语客气,但内容很现实,说的意思就是:我给你阮大铖好处,你阮大铖就把你的名声使用权卖给汝宁军。至于阮大铖愿不愿意留在汝宁辅佐吴世恭,愿不愿意为汝宁军做事,那就随他的心意。当然,不排除辅佐愉快以后,吴世恭把阮大铖引入汝宁军的核心圈。
阮大铖当然听明白了吴世恭话中的意思。说实话,他有些失望。在阮大铖与吴世恭见面之前,他还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身份一拿出,吴世恭将会百般折腰、礼数恭敬。可没想到吴世恭把这此见面变成了**裸的利益交换,这让阮大铖的心里很有些不舒服。
虽然吴世恭给予阮大铖的利益相当多,可是阮家也是江南的豪富之家,钱财并不缺。吸引阮大铖的只有做官,做大官。所以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达到阮大铖的心理目标。所幸的是。阮大铖也不是一个有骨气、讲原则的人,他也不会因为吴世恭的这种态度而拂袖而去。所以到了最后,俩人的会谈还是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等到阮大铖一离开,一直待在后面听着交谈的邓启帆就来到客厅,他笑着对吴世恭开玩笑道:“长敬!你这样对圆海先生可有些不恭,没做到礼贤下士。”
吴世恭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现在的汝宁军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处,也该有我们的底气了。天下人求着我们汝宁军的甚多,而我们汝宁军可没什么要求着他们,就是江南士子照样不例外。圆海先生能想通最好。想不通?还有他人嘛!”
听了这话,邓启帆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眼见着汝宁军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以至于现在成为了天底下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作为汝宁军最高文官的邓启帆就感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那福建郑游击那里还是晾着?”笑过以后,邓启帆接着问道。
“他们郑家在海上称王称霸,一向是顺风顺水,简直就是昏了头,都敢把手段使到我们汝宁军身上。如果我们这次还没有什么反应,他们简直就要翻天了。”吴世恭说道。
这次得知了汝宁军获得大捷,也让郑芝龙感到极大的震动。虽然在东亚的海面上,郑家的船队已经是一枝独秀,可是作为龙头的郑芝龙却没什么野心。他就是想一直赚钱、赚更多的钱,花天酒地富贵一生,满足于在福建沿海做个土皇帝。
所以郑芝龙的眼界就注定了他的行为。按理说,郑芝龙在海上,吴世恭的河南,俩人在目前也根本威胁不到对方。而且吴世恭在海上和台湾还需要郑芝龙的支持,而郑芝龙却没什么地方要用到吴世恭。所以说,这俩人的合作理应郑芝龙底气更足。
可现在的郑芝龙又不想到海外独立为王,不愿意离乡背井离开福建,更“倒霉“的是,郑芝龙还很有眼光,他看出了明末的乱局,判断出可能到了改朝换代的年代。这就使得郑芝龙想着投注天下,要依附一方了。
于是郑芝龙就接受了熊文灿的招安,成为了大明武官,并且和吴世恭这些明朝内的实力人物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同样的,郑芝龙也与关外的满清做着生意,维持着良好关系。要不是路程太远,说不定郑芝龙都会和李自成这些农民军的首领建立联系呢。
本来因为吴世恭这次主动与清军作战,郑芝龙以为汝宁军前景不妙,所以已经准备放弃吴世恭了。可没想到汝宁军竟然获得了大捷,这就让郑芝龙惊讶地发现:原来有一股可能夺取天下的势力一直在自己身边啊!而且自己还做出了放弃这股势力的动作。这让郑芝龙立刻淡定不能了。
于是郑家南京主事郑蛟立刻备了厚礼直奔汝宁,想要与吴世恭消除“误会”,再次紧密两家之间的关系。
可吴世恭又怎么会轻轻放过郑家呢?都挖墙脚挖到自己身上了。要不是确实相距得太远,要不是还有用得到郑家的地方,说不定吴世恭已经要与郑家开战了。
“长敬!过犹不及!”邓启帆提醒道。
吴世恭立刻向邓启帆点点头,说道:“这我知道!这我知道!这登莱码头之事还需用到郑家。我们汝宁军的目标也是先北后南、先陆后海,所以我不会意气用事,会忍住这口气先交好郑家的。但是晾上他们几天,让他们知道我们汝宁军的态度也好,防止郑家再做糊涂事。”(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九章再次扩军
“怎么?难道长敬以后还想收服郑家?”听了吴世恭的战略计划,邓启帆也有些吃惊,他还是认为海上的利益没这么大,汝宁军如果能统一大陆就可以了。
“此事甚远!”吴世恭笑着答道,“不过到时候如果郑家归顺,那一切都好,如若不然,不惜再苦上几年建立水师,完全灭了郑家。尽远兄有所不知,这大海上有着海量的银子啊!”
明朝当时的主流思想就是:宁愿要明朝大陆一张床,也不要海外一间房。就是连“海上霸王”郑芝龙也同样不例外。而且这时候也没有“海权论”这种思想,所以对于吴世恭这话,邓启帆就有些不敢苟同。
但是这事毕竟太远,而且如果汝宁军开始攻略海上,那也证明了汝宁军已经统一了大陆,所以这时候的邓启帆也没必要浇冷水来规劝。于是他就一笑了之,岔开了这个话题。
“此次颜抚倒是能耐不小,只落了给降品级留任的处罚。那山东的地和登莱的码头倒可兑现了。长敬!我们是否在那里设庄子、驻军?”
吴世恭摇摇头,叹息道:“鞭长莫及。此次鞑子入关,已经打到济南,如在那里设屯田庄子,并不特别安全。如要保护那里,起码在庄子处驻军三千。可我们已经借了这么多的银子,之后出军方向肯定就是湖广和陕西。绝对不能两面用兵,否则就是兵家大忌。贪多嚼不烂,还不如先把山东之地卖了呢。”
“至于码头,可到寇丰海那卫所处寻找一地,建设、管理都可由郑家来,而我们出动一个水师陆战团保护那个码头就可以了。关上门说一句,虽然此次与鞑子打了一个平手。可我们汝宁军损失确实太大,还没有获得什么利益。兵力有些不足啊!”
“长敬有此心,吾心安矣!汝宁军何愁不兴?”邓启帆立刻笑着赞叹道。
这次汝宁军在获胜以后,虽然使得天下震动,赞叹声是不断,可是其所控制的地盘未扩大一亩,所拥有的兵力还减少了一万多。所以这些天邓启帆正要寻个机会来规劝吴世恭清醒一下头脑呢。没想到今天却听到吴世恭很明白汝宁军现在的情况,这让邓启帆是十分欣慰。
“当务之急就是李总兵和江守备。”吴世恭点出了目前汝宁军面对的重点。
回到汝宁以后,吴世恭立刻开始武装江澄的部队,把其扩充到一个协七千人马(汝宁军这次回来军制有所变动。这在下面将介绍)。而江澄成为了这个协的统领。虽然吴世恭安排了大量的汝宁军军官和部队加入到了这个协,但是此时江澄已经死心塌地地投靠了吴世恭,所以他并未反对这样的做法,反而因为自己受到了重用而感到相当高兴。
可是李禄却有些厌倦沙场征战了,他向吴世恭提出:他将向朝廷告老回京城。不想再担任南阳总兵一职了。当然,鉴于李禄和吴世恭良好的关系。李禄也将把自己的部队完全托付给了吴世恭。
平白地得到李禄的部队。吴世恭当然很欢迎。可是吴世恭却不想让李禄告老。毕竟朝廷如果再派遣一位南阳总兵的话,汝宁军将损失掉自己在南阳府的利益。所以这些天吴世恭一直在规劝李禄保留官位,让其名义上还是占着南阳总兵的位置。
邓启帆也点点头,同意了吴世恭的想法。他说道:“其实能让长敬你兼管南阳府最好。不过长敬此次德州之事有些莽撞了,不知朝廷将会给你什么封赏。”
“也不去想什么封赏了。当时难忍这口气,就要给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一个警示。毕竟我们还是官军。不见得以后一直孤军奋战,就是要让其他的官军明白:别惹我们汝宁军,要不然,我们绝对会有仇报仇的。”吴世恭说道。
听了这话。邓启帆笑了笑。反正事已发生,也难以挽回,所以也没必要纠缠于此事了。他最后问道:“那这次借了这么多的银子,长敬想把汝宁军扩充到多少人马呢?”
“和永利叔算过,准备扩充到七万!”吴世恭答道。
“七万?是否太多?现在我们周围可是风平浪静啊!”
“既然已经借了,那总得早日多夺些土地归还,不大动干戈已经不行了。山川司和军情局来报,谷城和房县的张贼、罗贼根本就是诈降,他们随时会反,我们也要早做准备。再说,不管那些陕匪是真降还是诈降,我们逼也要逼得他们早日再反。”
吴世恭现在就是希望农民军再次把湖光、陕西和四川搅得一团糟,那汝宁军正好顺势进入这些地区,多控制住些地盘,多抢夺些财物、人口。不过,汝宁军也不会完全把农民军给消灭,就是要养寇自重,不断地增强自己的实力。
因此,在总结了与清军的血岭之战以后,汝宁军就进行了一定的军制变动,最大的变化就是把每个步兵团扩充到了四个营两千多人。
吴世恭发现,在此次与清军骑兵的对抗中,千人的方阵已经难以抵御大批骑兵的冲撞了,因此,他就扩充了方阵的规模,增加了每个方阵的火铳手,以准备未来对抗骑兵集团。
所以现在的汝宁军将以每个步兵团排成方阵,形成四十乘四十的大方阵,增加其厚度,阻拦住骑兵的冲撞。此外,每个步兵团还有四百名火铳手,这样的火力也能够最大程度消弱骑兵冲撞阵列的密度。
而汝宁军的每个协依然有着三个步兵团。这样也可以让每个协排好左、中、右三个方阵,可以进行独立的战斗。而每个镇就将缩减为两个协一万八千多人马。其他的团属、协属和镇属火炮和骑兵也各有调整。
汝宁军的六个镇的编制不变,另编有李禄、江澄和归德书墨的三个独立协,此外水师也有一个水师陆战协。而民团的编制将会全部取消,都将编入汝宁军的部队中去。
因此,如果汝宁军全编的话,最终的总兵力将会超过十四万。但是目前因为粮饷、人员、马匹和装备的缺乏,所以暂时先扩充到七万人,等于是半编的状态。
但不管怎么说,因为借款解决了最困难的财政问题,汝宁军已经开始爆兵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章激流勇退的余子琏
崇桢十二年五月,北京城。
今天的崇桢皇帝和杨嗣昌又是相谈甚欢,不知觉忘了时间,于是崇桢皇帝再次留杨嗣昌在宫中用了晚膳。
虽然崇桢皇帝节俭,晚膳的菜品并不多,可御厨所做,那菜肴依然精美。可用膳的俩人却无心品味,他们都抱着“君子食不语”的古训,都在沉默地用着餐,所以在用餐的殿堂内,除了一些碗碟的碰撞声,就保持着一片静默。直到匆匆地用完饭,用茶水漱口以后,俩人才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皇上!京城警危已解,现要妥善安置余侍郎所部。”杨嗣昌的开场白就是直言不讳的规劝。
崇桢皇帝最欣赏的就是杨嗣昌的这种态度。不计个人得失,敢于“直谏”,要知道,现在所说的可是一个敏感话题,是很容易损毁杨嗣昌名誉的行为。
当清军在京城附近扫荡活动时,朝廷当然要把精兵——余子琏的汝州军留在京城外,可是现在清军已经出了关,警报解除,如果再把汝州军留在京城就有些不合适了。两个解决办法:一个当然把汝州军遣返回汝州;另一个就是把汝州军并入京营。
从内心里,无论是崇桢皇帝还是朝廷都希望把汝州军并入京营。从此次清军的入口之战中就可以看出,京营虽然有着二十万大军,可确实不堪一击,难以让人放心,所以迫切地需要一支劲旅加入。
可这么一来,就一定要把余子琏外放出京城。让一位朝廷的重臣在京城里掌握一支大军,这件事想想也知道太过危险。就是作为预防,也要杜绝此类事的发生。
可就是这样的预防措施,却没一位朝臣愿意先开口,甚至连崇桢皇帝都也不愿意进行哪怕一丁点的暗示。因为这种卸磨杀驴的意味也太明显了一点。
而且在私人感情上,崇桢皇帝对余子琏的观感很好,从内心里,崇祯皇帝是准备对余子琏大用的。可是如果把余子琏外放,九边的督臣肯定不合适,这道理也一样,九边离京城太近了。南边的督抚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把余子琏安排过去,那到底撤换谁好呢?反正也是一件得罪人的事。
既然如此,崇祯皇帝就要听听杨嗣昌的建议:“杨爱卿!余爱卿之事确实难办,亏待有功之臣。朕又于心不忍,但朝廷规矩又不能不尊,朕真不知该如何开口。”面对着杨嗣昌,崇祯皇帝也说出了心里话。说到底,崇祯皇帝就是太好面子。不愿意去主动做这个恶人。
“君子坦荡荡!余侍郎也不是位不明事理之人。微臣在昨日已经与其当面交谈,余侍郎对外放也并无不满。有些事。反而是明说为好。余侍郎也是位正直君子,他也明白朝廷的难处,所以此事已无阻碍。”杨嗣昌说道。
“哦?那余爱卿又是如何说的?”一听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崇祯皇帝是大喜。于是他就急着了解余子琏对外放的要求,如果不过分,崇祯皇帝就一定会满足他。
“余侍郎答应任南京兵部侍郎。并回其家乡常州募钱募兵,再为朝廷练上一支强军。”杨嗣昌答道。
崇祯皇帝和杨嗣昌并不知道,这些天余子琏待在京城也是如坐针毡。作为一名常州出身的官员,他天然就成为了东林党人。想不做都不行。而见到了余子琏骤然成为朝廷的重臣,东林党官员也就立刻把其捧为了东林党在朝廷中的旗手。
可余子琏本来在东林党之内的地位就不高,名声也不大,所以东林党的那些大佬,就利用自己在东林党中的地位和自身的名望,天天对着余子琏指手画脚,逼迫着余子琏在朝中为东林党的争权夺利而冲锋陷阵。
可余子琏也不是傻瓜,鸡蛋碰石头的事他也没什么兴趣。不说崇祯皇帝对东林党的态度,只要看一下现在绝对敌视东林党的首辅薛国观和宠臣杨嗣昌吧!余子琏就知道在这场争斗中绝没有什么胜算。
再说,余子琏对东林党也没什么认同感和感情。自己所获得的一切都是沙场上用命换回来的,在其中东林党也没有出过丝毫气力。而现在自己却被东林党当成棋子,随意地摆弄牺牲,余子琏怎么样也不会容忍这样的蠢事。
既然惹不起,那就躲得起吧!于是余子琏就决定放弃所有的一切,拒绝在官场上再玩了。朝廷想要汝州军,那就把汝州军献出来;朝廷要让自己离京,那余子琏就回自己的家乡;朝廷没办法安排自己,那就主动要求个南京的闲职,给朝廷解决了这个麻烦。既然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就没有人再揪着自己的头皮不放了吧!
所以当杨嗣昌主动与余子琏交心的时候,余子琏立刻很善解人意的一退到底,完全就是一副大公无私、不眷恋官位的模样。
可余子琏有些失算了,他低估了自己在崇祯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国难思良将,崇祯皇帝是怎么样也不会放弃显示出卓越能力的余子琏的。
只要明白人都知道:余子琏一返常州以后就处于了半离职状态,那个南京兵部侍郎就是个闲职。而在常州募钱募兵?又没有硬性指标,天知道余子琏会练出几个兵。再加上余子琏不恋栈不去的态度,这更博得了崇祯皇帝的好感。
“湖广巡抚或郧阳抚治如何?”崇祯皇帝询问道。
“那又置熊督师于何地呢?”杨嗣昌反对道。
如果把余子琏安排到这两个直面农民军的地方,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准备来替代熊文灿的五省总督的官职的。要不然,不会让余子琏挂着一个兵部侍郎衔来低配于这两个官职。
虽然现在崇祯皇帝和杨嗣昌对熊文灿确实有些不满,认为他未尽到剿灭民匪之责,可是现在的他们也不想立刻替换熊文灿。因为崇祯皇帝和杨嗣昌正在部署朝廷大军要围剿盘踞在谷城和房县的张献忠和罗汝才呢。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崇祯皇帝和朝廷绝对不会临阵换将的,更不用说来个双头指挥,搅乱剿匪的大军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一章汝宁军的安排
“那应天、凤阳又如何?”崇祯皇帝接着问道。
杨嗣昌没有直接回答,他分析道:“应天、凤阳故为重地,此地之亲民官不宜擅动。微臣知皇上所思,微臣也知余侍郎人才难得。可现在又难以安排余侍郎官位,斗胆猜测一下:皇上正为此事烦心吧!”
“正是!”崇祯皇帝点点头道,“爱卿正说出朕之所虑。”
“余侍郎此人,白手建起一支劲旅,不可谓不能;亲率所部敢战,不可谓不勇;思皇上所难而自退,不可谓不忠;知党人而远避,不可谓不智。可其久居地方,不知庙堂运筹,骤拔高位而无措,皇上正应扬其长而避其短啊!”
这话一下子引起了崇祯皇帝的兴趣,他立刻向前挺直了身子,急切地问道:“杨爱卿快说!”
“何为其短?根基太浅,其功不显。余侍郎入官场十数年,有六年为地方上一知县,除其在河南的上官,其在官场上并无交游。而其在短短三、四年间由一知县骤拔为部堂上官,说实在话,朝堂众臣很多只知其名不识其人,又何来敬畏听命?上传下达定会打上折扣,其做事也不能顺心如意,此大谬也。”
听了这话,崇祯皇帝是连连点头,示意着杨嗣昌接着说下去。
“而余侍郎之功,传闻朝野之,无非是此次勤王斩杀五百多鞑子,其他之功外人大多不知晓,很难服众。可是皇上和微臣却深知余侍郎所为何其难也。无饷无兵之下练出一支过万人强军,屡屡作战而一直维持不败。遍数朝野之臣,无人出其右也。余侍郎真乃是朝中出类拔萃之能臣。”
“因此,余侍郎所长就是在地方练兵作战,如置其在应天、凤阳。空置其能难扬其所长,反而为不美。犹如虎入笼中,甚为可惜。”
听到这里,崇祯皇帝立刻发问道:“难道杨爱卿是要朕大用余爱卿吗?可让其空处闲职,又如何用其之?”
“然也!微臣正是看好余侍郎,想要让皇上大用之。”杨嗣昌笑着说道,“依微臣所见,现南京兵部正是其善处之地。因余侍郎之部已留京师,其赤手空拳出京难以施展,正需给其一支强军。而南京恰有黄、刘两总兵。也正需文臣领军。今后有事也无需南京镇守卢公公救急,正所谓人尽其用也。”
“还有,襄阳熊督师所长只是招抚,兵事非其所能。万一战事有失,也有余侍郎在南京弥补。不会让局面难以收拾。”
听到这里,崇祯皇帝感到相当舒服。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笑着问道:“杨爱卿所言:是否对余爱卿要大用。却不急着大用?”
“皇上圣明!”杨嗣昌立刻行礼道。
“可……可……”崇祯皇帝却又皱起了眉,吞吞吐吐地吐出了几个字,而且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的幔帐。
在崇祯皇帝身后的王承恩,他可是相当熟悉崇祯皇帝的习惯动作了。那幔帐后面可是待着记载《起居注》的翰林,所以现在的崇祯皇帝一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要说。
于是王承恩眼珠一转,立刻问出了崇祯皇帝为难之话:“就怕余侍郎不知皇爷爷的苦心。心生怨望啊!”
“放肆!怎可背后说朕之肱骨?”崇祯皇帝立刻大声呵斥道。
王承恩把脑袋一缩,反正他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被崇祯皇帝骂几句就骂吧,只要崇祯皇帝心中有数就行。而杨嗣昌也很明白崇祯皇帝的小手段。他仿佛像是没听到斥骂声一样,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明日微臣将会亲自拜访余侍郎,会让余侍郎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
听杨嗣昌亲口答应去做这个恶人,崇祯皇帝大松了一口气,事情能解决,又能够保证自己的名誉,这让崇祯皇帝是相当满意。而今天之事总算是解决了一件了。
崇祯皇帝和杨嗣昌的想法确实不错,俩人的意见似乎得到了统一。可是在事实上,在对余子琏的安排,俩人却是有着很大的不同。崇祯皇帝是想把余子琏作为五省总督熊文灿的替补人选,而杨嗣昌是想把余子琏作为熊文灿的补锅匠。虽然在表面上看来,这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事实上余子琏将来的地位将是天壤之别。说到底,杨嗣昌就不想让余子琏接任五省总督。
至于余子琏去了南京以后,是否可以顺利地掌握总兵黄得功、刘良佐这两支明军?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和南京兵部尚书是否愿意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分给余子琏?那更是一件麻烦事了。
喝了一口茶,崇祯皇帝接着问道:“杨爱卿!湖广之事准备完全了吗?”
杨嗣昌立刻躬身奏报道:“兵部已发文:甘肃总兵柴时华部和宁远总兵祖大弼部已从京城南下湖广,陕西总督郑崇俭率陕军出潼关趋襄阳、郧阳,而四川巡抚傅宗龙领川军入郧阳,再加上熊总督的湖广大军,已对谷城、房县一带四面围剿。这次更加上了南阳总兵李禄部和汝宁总兵吴世恭部,力求雷霆一击,一战而定民贼之事。”
随着内地的明军主力大批调往北面勤王,除了中原各地的小股农民军还在四处活动以外,已经受抚的张献忠和罗汝才两大农民军主力也有了蠢蠢欲动之势。
主管谷城和房县等处的地方官员不断地上报两军心怀叵测的情状,说“张献忠入据谷城,屡次不听调遣,将要待民间田熟,分其夏秋之粮,稍不遂意,就会再起刀兵”;“罗汝才诡称以所部屯田,并未让部队种地,这样带刀而耕,稍有不满,就将重新起事,铤而走险”。
于是一直作为主战派的中坚,持着“攘外必先安内”战略的杨嗣昌就提出:趁机调集大军先发制人,把驻防在谷城和房县的张献忠和罗汝才的农民军主力彻底消灭。
崇祯皇帝本来是一意招抚的,对进行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并没有什么主见,但他也感到大患不除总不能心安,因此最后也同意了杨嗣昌的计划。
其实这次朝廷的计划倒很有道理。因为闯王李自成长时间在深山老林,已经很长时间不在外界露面了,所以朝廷以为李自成可能已经身亡,已经不构成威胁。而现在只要彻底消灭了张献忠和罗汝才,那农民军的三大巨枭就将完全剿灭,关内的民贼之乱也将一举扑灭。
如果战事顺利,朝廷将会节省大量的粮饷,也将抽调出大批与农民军作战的明军主力至辽东,之后将在蓟辽总督洪承畴的率领下,集中明朝所有精锐,一鼓而把辽东的满清平定。
“汝宁吴长敬?”听到了吴世恭的名字,崇祯皇帝有些意外,“那吴长敬不是已被洪督师索要,要其赴关外与鞑虏作战吗?”
当吴世恭擅杀山东总兵丘磊以后,朝廷是一片哗然,这简直就是**裸地挑战朝廷的权威。可是当众臣讨论该给吴世恭治什么罪?朝廷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按理说,擅杀朝廷命官,那就是死罪。在明朝,就是平民百姓的勾决都只是皇帝才有的权利,更不用说命官了,所以那生杀大权绝对不会让一位武官染指的。
可是吴世恭又刚立了滔天的战功,给外族敌军造成上万伤亡的大捷,这在明朝三百年的历史上也仅仅有那么几次,所以吴世恭的功过完全可以相抵。那么朝廷又该给吴世恭什么封赏呢?
就在这时候,刚接任蓟辽总督的洪承畴为朝廷解决了这个难题。因为洪承畴很了解吴世恭的汝宁军的战斗力,在以前他也很想把汝宁军调到陕西围剿农民军,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实现这个想法。而这次洪承畴想要调集明军精锐至辽东作战,他当然不会放过刚在与清军的大战中建立了功勋的汝宁军了。
于是朝廷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洪承畴的要求,崇祯皇帝也批复了兵部的调令。可是现在崇祯皇帝又听到汝宁军将要参与农民军的围剿,这让他是相当吃惊。
“吴总兵与李总兵在河间虽立有大功,可其部伤亡也不小,正回汝宁、南阳整军。而现在朝廷也正集中民贼四周官军剿匪,有这两支劲旅加入,也平添三分把握。等此战一结束,再调吴总兵至辽东。吴总兵其人德虽亏,可其军还是甚强。待这两战结束,朝廷再事后论功行赏。而吴总兵之汝宁营也无虑耳。”杨嗣昌答道。
杨嗣昌的意思很明白。当时朝廷之所以要调吴世恭的汝宁军去辽东,那就是希望汝宁军能够继续与清军消耗实力。而现在有机会让汝宁军与农民军消耗实力,那消耗两次总比消耗一次效果好上许多。
“善!”崇祯皇帝果然对杨嗣昌的安排很满意。
见崇祯皇帝脸上显出了倦意,有些要结束谈话的意思,杨嗣昌连忙汇报起孙传庭的事:“皇上!孙巡抚又上奏乞骸骨,说其耳聋难任保定总督一职,恐其还是惧辽东鞑子在其防线内再次入关吧!皇上!此奏阁议该如何回复?”(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二章谷城再反
作为陕西巡抚孙传庭,他在西北的战绩相当不错,可其为人却颇为狷狂高傲。当此次勤王,孙传庭率秦军入卫京师被任命为负责南线的总督后,他就不断地指责杨嗣昌调配指挥失当,同兵部弄得关系十分紧张。
孙传庭的指责并没有错。因为此次抵御清军的全盘指挥确实是由杨嗣昌所负责的。虽然杨嗣昌也是一肚子苦水,明军将领之间的相互倾轧啦(例如卢象升和高起潜之间的矛盾);明军的信心丧失啦(例如孙传庭本人的秦军望风溃乱)。可不管怎么说,作为总指挥的杨嗣昌总是逃脱不了责任的。
可是杨嗣昌这人的气量并不大,口角多了,再加上以前与孙传庭的旧恨,俩人之间的关系就形同水火,已经结下了深仇。
但是当清军出关以后,崇祯皇帝下令让杨嗣昌主持评定文武官员的功过以后,所有人都明白,杨嗣昌不仅圣眷未失,而且更加受恩宠,所以孙传庭也不敢再顶撞,想要惹不起而躲得起了。
这时候的孙传庭因为上火,一只耳朵聋了,更因为对杨嗣昌的不服气,于是他就屡次上疏请求去职养病。
可杨嗣昌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现在的他连谎报卢象升未死的事情都干得出,再陷害一下孙传庭也是毫无心理压力。于是杨嗣昌趁机屡次攻击孙传庭假托疾病,不愿担任保定总督这一危险的职务。
所以当再次听了杨嗣昌的话以后,崇祯皇帝立刻是火冒三丈,他怒喝道:“还想要挟朝廷,心存怨望?给骆养性说一声:收入诏狱治罪!”
王承恩立刻向殿门口随侍的小太监示意,让他立刻向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传达崇祯皇帝的口谕。就这么来回一句话,孙传庭就倒霉了。
又一位明末朝廷的能臣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而这一恶果又来自崇祯皇帝的随心所欲。我们一直说,崇祯皇帝为人相当刻薄,导致群臣失心。可这点还不是最重要的。
作为天子,最好当然是仁厚,可是处在明末国难当头,做皇帝的残暴一些倒也无妨。可是看看崇祯皇帝对待杨嗣昌和孙传庭的不同做法,他驭下时连最起码的公平都做不到。没有了公平,哪里来的群臣归心呢?
崇祯十二年五月初九日,谷城。
“城里的人都安排进去了没有?”张献忠问李定国道。
“可望和能奇已经带二百弟兄混入城中。他们已传出消息:城中毫无防备,约定四更攻城。孩儿愿立下军令状。天亮前保证把谷城交到干爹手中。”李定国说道。
对于李定国做事,张献忠还是很放心的。他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官狗以为他们的调兵遣将我们不知,没想到早就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次我们再吃口肥肉,之后就去房县曹操那里。要好好地给官狗一些颜色瞧瞧。不过你也不要大意,到底城中还有二千多官狗。”
“是!干爹!”李定国立刻答应道。“不过干爹您放心。有了您刚交给孩儿的兵器,打下谷城那是更有把握了。就是有些可惜,如果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也能多买上一些这样的兵器。”
“你也别太心黑,有时间也多买不了。”张献忠笑道,“那兵器质地虽好。可是卖的贼贵,我们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啊!”
“哦?是哪家卖的?惹得我们不高兴,抢他娘的。”李定国立刻竖起了眉毛。
“还不是吴屠夫他家的?不知怎么的,以前卖给我们零零落落的。这些天却大方了起来,价也落了两成。听说他们在北面和鞑子干过一仗,人死伤了不少,可能要多筹些银子做烧埋银吧!”张献忠笑道。
“他家倒富,吴屠夫对自己的兵丁也是好。他们家打造的兵器更不错。说实话孩儿也有些眼馋。”李定国也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汝宁军之所以卖给张献忠和罗汝才等农民军兵器,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且是支持他们再反。当然汝宁军的商队也把这情况封锁着,让张献忠和罗汝才他们都蒙在鼓里。
“暂时也别惹吴屠夫,他就是一个疯子,如果动了他的人,他就会死咬着不放,算起来不合算。买他家的兵器,一方面是他家的兵器确实不错,另一方面也是攀个交情。这山不转路转,说不定以后还有打交道的地方。你也约束一下弟兄们,让他们对吴屠夫的商队客气一些。”张献忠叮嘱道。
“是!干爹!”
就在明廷计谋已定,正忙于调兵筹饷之时,张献忠即得到了密报,又从官府和明军的迹象中感到了迫近的危险。于是他果断地决定先发制人,于崇祯十二年五月初九日率部重举反旗。
而明朝当地的官府和看守农民军的明军却是毫无防备。虽然朝廷围剿的命令早已传达,但是以五省总督熊文灿为首的文武官员却饱收贿赂,对朝廷围剿的命令是三心二意。而农民军对底层的那些明军士兵也是大肆收买、拉拢,所以那些明军失去了对农民军最基本的警惕性,有些甚至为农民军通风报信。
于是在张献忠部的里应外合之下,农民军轻而易举地占领了谷城县城。知县阮之铀服毒自尽,巡按御史林铭球被杀,而监军道张大经和马廷宝、徐起祚被迫投降。其中最可怜的是知县阮之铀,他向朝廷和总督熊文灿奏报了不下几十份张献忠诈降的奏章,可是一直是石沉大海,反而被熊文灿他们连连斥责。真是死了也有些不甘心。
之后张献忠拆毁城垣,劫库纵囚,吸纳贫民入军再次扩充了实力,然后立刻引兵向西。张献忠在离开谷城时,他把官府上下大小官员向他索贿的名单、数字和时间,都详细地写在城内外的墙壁上,使百姓看清了明朝政治的腐朽,更证明了他造反的正义性。
而中原农民军的战火就这么再次熊熊地燃烧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