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处处碰壁
当河南官场的主要官员得知了这些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汝宁府守备吴世恭以后,他们当然不会和吴世恭去废什么话,他们立刻向吴世恭使出了威逼的手段。
在一般的人的想法中,遇到了这种事,双方肯定是要坐下来先谈一谈再说,如果谈不拢的话,再会采取其他的手段。
可是很多人不明白,这谈判的双方,首先地位是要对等的,起码地位也不能够相差得太悬殊或者弱势的一方要有利用价值。否则的话,就算是你再有理,对方用强势来压你,不和你谈判说道理,你又能够怎么办呢?
看看现代的美国吧。朝鲜战争、越南战争,这打不下来后就谈判。如果打下来了,那就看看阿富汗和伊拉克的例子吧。
这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我们也往往会看到身边有些不自量力的人,好象很理直气壮地要去和老板谈判,可老板却根本不和他讲道理,直接把他炒鱿鱼了事的例子吧。
所以河南的那些文官们,现在看吴世恭的情况就是这样。文贵武贱就不用说了,在文官们看来,吴世恭的官位和汝宁营的一切现在都捏在他们手中,如果他们一使手段,吴世恭连个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吴世恭怎么会不乖乖地听话呢?
再说,这些文官确实不能够把吴世恭撤职,可是如果他们向中枢打个报告,要求把吴世恭撤职,那中枢也绝对会尊重他们的意见的。而在这个威胁下,吴世恭还能够翻腾起什么浪花来呢?
于是,河南巡抚衙门立刻下发公文到了汝宁府知府关可颂这里,要求关可颂督促吴世恭立刻出征,否则的话,吴世恭将会被剥夺守备的官职,去做一个白丁云云。
那关可颂收到这个公文,那是心中一乐。吴世恭的汝宁营在汝宁府耀武扬威的做派,作为知府的关可颂可是早就看的不顺眼了。这次有这么个机会敲打吴世恭一下,如果再能够在富得流油的汝宁营身上敲打到一些好处,那真是赏心悦目的乐事啊!
可是关可颂根本没想到,他派人要求吴世恭来汝宁府知府衙门商议,可吴世恭却根本不理睬关可颂,就让送信的人回禀给了关可颂两个字:“不见!”
这不是反了天吗?关可颂立刻火冒三丈,想派人把吴世恭抓到自己面前。还好,关可颂的师爷立刻说了一番话,让关可颂冷静了下来:“东家,这吴守备在汝宁府城的人马可是众多啊!这动用武力,怎么也是我们吃亏。”
“这汝宁营出征的事,说到底,怎么样也算不到东家的身上,这没必要惹祸上身啊。东家还是和吴守备好好地谈一谈,有个缘由可以向上面交待过去也就行了啊。”
师爷的话显然说服了关可颂。于是又开始师爷外交了。关可颂的师爷设宴相邀了吴世恭的师爷张学斌。
宴会的细节不用细表,只是到了最后,张学斌向关可颂的师爷交了一个底:“我们守备大人说了:这次抗命不尊,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丢官免职。可我们守备大人丢了官,那其他人也不会好受。反正也就是两败俱伤,总比我们守备大人到辽东丢了命强。”
“这出兵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不过我们守备大人现在心里不舒坦,你们也总得做些什么事,让我们守备大人顺顺气为好啊?”
关可颂的师爷立刻回去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关可颂。他们分析了张学斌的那句话。明白了吴世恭这次不是不肯出兵,而是心中有怨气,想着要些好处来补偿一下自己出兵的损失。
可是关可颂和他的师爷也不明白吴世恭说的“两败俱伤”这句话的含义。因为吴世恭如果不出兵而丢掉官职的话,那关可颂可没有什么责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既然吴世恭说了这话,那肯定会有其他官员倒霉的。关可颂也没兴趣去了解上司的详情,于是他立刻派人把这个情况上报到了河南巡抚衙门。
对于局外人来说,吴世恭的这话确实让人难以理解。因为兵部也只是要求河南出兵三千,并没有指名道姓地要求汝宁营出征。
而河南巡抚指定了汝宁营出征以后,如果汝宁营抗命不尊,最多河南巡抚更换一支战兵出征,然后再找汝宁营来个秋后算帐。这种事怎么样也说不上是两败俱伤,都是汝宁营和吴世恭吃亏的事。
可这事情的内情又是怎么样的呢?如果吴世恭不出征,他肯定是会没有好果子吃的。可是河南巡抚的侍郎梦,进入中枢梦也就就此完结了。
而且现在的吴世恭已经不怎么害怕丢掉官职了。朝廷可以把吴世恭的守备官职免除,但不能够禁止吴世恭依然住在河南。
只要吴世恭还是掌握的手下的武力和财源,混个两、三年还是没有问题的。最多把那些兵丁转为自己的家丁。这大明朝,哪一个勋贵家的家丁的人数不是成千上万的啊?
到了两、三年以后,只要天下一大乱,吴世恭手中的武力也可以名正言顺地用出来。说不定朝廷还需要他的武力,会把吴世恭给官复原职的呢。
所以,现在的吴世恭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是一副无yù则刚的模样。而河南巡抚反而是有yù则软了。而这个时候,双方就玩起了心理战,开始互相博奕了。
因此,当关可颂把吴世恭的态度上报到河南巡抚那里时,河南巡抚反而有些犯难了。他仔细地一琢磨,竟然发现自己现在不能够把吴世恭这个武夫怎么样了。
而河南其他的官员也都是老油子,当他们也了解到吴世恭的态度,尤其听说了那句“两败俱伤”的话,又联系到河南巡抚点名要汝宁营出征的情况,他们也就立刻袖手旁观了。这种湿手沾面粉的事,还是少碰为妙吧。
这下子,河南巡抚就有些孤军奋战了。当然,作为河南官场的一把手,河南巡抚的官威也是很强的。他要再压迫吴世恭一下,让吴世恭乖乖地屈服。
于是河南巡抚立刻派人到河南锦衣卫千户那里,要求河南锦衣卫千户派几个锦衣卫,把吴世恭这个不听话的守备抓到河南巡抚衙门来调教一番。
让河南巡抚没想到的是,河南锦衣卫千户拒绝了河南巡抚的要求。按规矩说,锦衣卫作为天子亲军,是只服从皇帝的命令,并不听从地方官员的命令的。所以河南锦衣卫千户的拒绝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在一般情况下,对于地方巡抚的命令,只要不是太大的事,锦衣卫也都是满足执行的。所以这次的拒绝,很出乎河南巡抚的意料。
河南巡抚不知道的是,当他的命令传送到锦衣卫千户手中时,锦衣卫有个百户李鹏飞就对他的千户说道:“千户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吴守备的为人。当时我们可是在京城南城一同共事过的。他也是一名心黑手辣的主。如果我们的弟兄过去了以后,一旦吴守备知道我们是要抓他,可能当场就把我们的弟兄弄个‘暴病而亡’了。这天高路远的,我们的弟兄又找谁去喊冤呢?”
“那吴守备可是侯爵之子,他到时候拍拍屁股回京城去了。难道我们还有胆子冲进侯府去抓他啊?这样的麻烦事,就是骆指挥也不愿意沾手啊!”
所以,河南巡抚也没有得到锦衣卫的帮忙。可这下子,河南巡抚就有些骑虎难下了。还是他的幕僚凌师爷为河南巡抚解了难:“大人,还是让晚生去一次汝宁府,和吴守备好好地谈一谈吧。只要他出兵,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先答应了下来。那武夫心中所想,无非也就是钱财。反正都是朝廷的钱粮,给这武夫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大人的前程要紧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悄悄地来,悄悄地去
凌师爷是悄悄地来到汝宁府城的。对于与吴世恭这个小小的守备谈判的事,河南巡抚绝对不会大张旗鼓,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吴世恭倒也没有难为凌师爷。知道凌师爷的到来,吴世恭也立刻赶到了守备衙门,与凌师爷在第一时间见面了。
吴世恭不可能把凌师爷领到汝宁营大营自己的住所。到底在汝宁营大营里,有着吴世恭二千多名兵丁,能够不让外界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那总是一种谨慎的做法。
在一见面寒暄以后,凌师爷就和吴世恭拉起了旧交情:“学生多年不见吴守备,没想到吴守备还是如此龙马jīng神啊!”
吴世恭笑着回答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身子弱不禁风的很,多年征战劳累,一直病卧榻中。只是今天得知旧友来访,强打起jīng神与凌先生见面而已啊!”
凌师爷看了看红光满面的吴世恭,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说道:“没看出来吴守备打仗勇猛,口齿还如此伶俐啊。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次学生来访,就是要求吴守备出征的。而在学生来之前,巡抚大人也知道了吴守备的苦楚,所以这次只要汝宁营出征,有些要求巡抚大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哦?那巡抚大人出什么条件让我们汝宁营出征啊?”
“此话差矣。”凌师爷又笑着摇摇头,“巡抚大人不会受汝宁营要挟而满足吴守备什么要求的。巡抚大人只是爱惜属下,不愿见到远征将士受苦罢了。”
凌师爷的话,让吴世恭一下子笑了出来。这明摆着收买自己汝宁营出征的行为,在凌师爷口中却换了一种说法。这文人还真是要面子啊!
吴世恭也不去戳穿凌师爷的说法,接着问道:“那凌先生你说说看?”
“这次学生来汝宁府,巡抚大人也说了,知道了汝宁营的军饷偏低,归德卫的粮银税也有些偏高。这天灾一来,谁的rì子也不好过。巡抚大人慈悲,从明年开始,汝宁营的军饷就拿额定的七成,归德卫的粮银税就缴今年的八成吧。”
凌师爷一上来就给了吴世恭一个空心汤圆吃。这条件看起来是给了吴世恭一些好处,可是明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河南巡抚早就调到京城当侍郎去了,这笔账,还得要吴世恭和新任的河南巡抚去算呢,根本不需要现在的河南巡抚去cāo什么心。
可是河南巡抚和凌师爷却不知道,他们以为调动吴世恭的汝宁营是首辅周延儒的主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是扬州的盐运使管吟和扬州盐商祈家在背后使坏。<ww。ienG。com>
所以河南巡抚和凌师爷也只是认为,这次只是调动汝宁营去辽东打仗罢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无论吴世恭的汝宁营是打胜还是打败,首辅周延儒都不会让吴世恭的汝宁营再回到河南来了。
可是吴世恭却通过了郭曾庵的告密,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所以吴世恭也立刻听出了凌师爷在给自己吃空心汤圆。吴世恭的理由倒和凌师爷有些不同,他认为,自己本来就基本上回不了河南了,那么到明年无论是增加军饷,还是减免粮银税,那根本就是一种空中楼阁的承诺了。
因此对于现在的吴世恭来说,抓到现钞落袋为安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不过听到了凌师爷的条件也太没有诚意了,吴世恭还是准备先把凌师爷晾一晾再说。
于是吴世恭就提起了茶杯说道:“凌先生旅途劳累,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本官现在也身体不适,这次凌先生汝宁府一行,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吴世恭的断然拒绝,让凌师爷倒是大吃一惊。他连忙问道:“吴守备有什么话也可以说出来啊!有些事并不是不好谈的啊。”
吴世恭微微一笑,说道:“凌先生也太不爽快了。什么事都是藏着捏着,就是不想和本官说什么实在话。这样谈下去,也就是浪费时间罢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学生方才的条件,不是给了吴守备很大的好处吗?”
“你说的好处又在哪里啊?我们汝宁营的军饷,本来就是应该拿七成。这归德卫的粮银税,本来也是上缴的最多,明年要上缴今年的八成,还是比其他的卫所来的多。这又怎么显出凌先生的诚意来呢?”
“那吴守备的意思?”凌师爷松了一口气。只要还是在这两处加加减减,依然对现在的河南巡抚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凌师爷决定如果吴世恭的条件不过分的话,他也准备立刻答应下来。
“汝宁营明年的军饷拿八成。本官也不是心黑的人,不想动了其他同僚的好处。至于归德卫的粮银税嘛,就上缴今年的五成吧。”
“这也太多了一点吧!”凌师爷装作考虑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学生也就担了这个风险,就答应了吴守备吧。不过,汝宁营出征的事……?”
“本官的条件还没有说完呢。”吴世恭立刻接口道,“今年本官莫明其妙被李兵备道扣除了三千多两的军饷,这件事巡抚大人也得给本官主持个公道吧。”
凌师爷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件事凌师爷也知道,可是这事涉及到河南官场的同僚,这让凌师爷也很有些为难。这平白无故挡了李兵备道的财路,这种事也是犯了官场的大忌的。
于是凌师爷就和吴世恭商量道:“现已临近年关,这官府开支都已核销。吴守备这要银子的事嘛,怎么也要等到明年。”看到吴世恭一脸的怒气,凌师爷连忙接着说道,“吴守备别急!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次汝宁营出征,这粮草的供应也就多支给汝宁营一些,再从兵库和巡抚标营中给吴守备调些马匹戎甲,学生保证,总不会让吴守备吃亏的。”
听了这话,吴世恭的神sè才缓和了下来。他也有心情和凌师爷开玩笑了:“你的保证,本官可不敢太放心。本官也在你这里吃过一次亏的了。”
听到了吴世恭提到了上次吴世恭送银子让军功的事,凌师爷连忙解释道:“这可误会学生了。上次吴守备的事,学生可是尽心尽力做成的。可是学生也事先交待过的,这吏部的安排,我们巡抚大人可使不上力啊!”
“好啦!好啦!”吴世恭笑着摆摆手说道,“本官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过去的事也就休提啦。不过这次希望凌先生遵守承诺啊!”
“那是一定!一定!”
接下来,吴世恭就和凌师爷详细地达成了协议。除了以上汝宁营的军饷和归德卫的粮银税以外,这次吴世恭出征,河南巡抚还将拨给吴世恭五百石粮食和一百匹马,还有盔甲、兵器和弓箭箭枝若干。虽然吴世恭的军队并不常用弓箭,可是能够得到弓箭箭枝,那也是不要白不要的事。
吴世恭就心算了一下,这些东西的价值也和三千两银子差不多了。这次自己的闹事,主要的目的也就是试探一下文官们的底线,并不是要和文官彻底撕破脸。既然已经得到了好处,那就见好就收吧。
另外,吴世恭提出,这次汝宁营的北上,将会沿着运河行军。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季,运河的河水已经冰冻,不能够行船了,但是由于运河两岸有着漕运的官仓提供军队的粮草,吴世恭上次勤王没有粮草的窘境也就不会再发生了。
当然吴世恭不会和凌师爷说明白,这次汝宁营的出征,就是会一看到苗头不对,就会转身逃跑的。
吴世恭的汝宁营对辽东的地形根本就不熟,又没有辽东的地图,根本就不知道山海关到大凌河城有多长的路程。因此吴世恭也时刻在军队的大车上,装载着军队一个月的粮草。万一逃跑,有一个月的时间,总可以从大凌河城逃回山海关了吧。否则的话,这军队就算是能够逃掉,也会因为没有粮草而饿死的。
对于吴世恭的这个要求,凌师爷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上次吴世恭北上勤王,在北直隶可是为了粮草闹得天翻地覆的。
直到现在,北直隶的一些州府还是为了这粮草的问题,和河南巡抚打着扯皮官司呢。虽然当时是吴世恭的无赖作为让北直隶的那些官员很难堪,但最后那些官员大多数还是把这笔帐记到了河南巡抚的身上。
河南巡抚虽然也不会怕这些低级官员,但那总是一件麻烦事,所以这次吴世恭沿着运河行军,不再给河南巡抚找麻烦。这样的事,凌师爷又怎么会不赞成呢?
谈妥了这一切,凌师爷在留下了几位随从在汝宁府城,督促这汝宁营的出兵以后。自己立刻返回了开封城,向河南巡抚报信去了。吴世恭也安排了一些兵丁,跟随着凌师爷一同去开封城,接收凌师爷答应给汝宁营的粮草、马匹、盔甲和兵器。
等凌师爷离开以后,张学斌问吴世恭道:“大人,这次凌先生离开,您也没有签什么书面文书,万一他们事后反悔了该怎么办呢?”
“书面文书有用吗?”吴世恭反问道,“就算是有了文书,到时候巡抚大人反悔了,不见得本官拿着这文书,和他打官司去啊?”
张学斌一听觉得也对,不过他接着问道:“那大人也应该给凌先生一些土特产,这样让他空手而归,这也是缺了礼数的事啊。”
“没必要!这次巡抚大人能够放下身段和本官来谈,就是要求着本官出征。只要本官的汝宁营出征了,那就是给巡抚大人最好的礼物。再说,那巡抚大人屡屡让本官的汝宁营打仗,本来就是已经不待见本官了,这再送礼物,也弥补不了本官和巡抚大人的关系,还是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清爽啊!”
所以到了最后,凌师爷也是悄悄地离开了汝宁府城,而且离开的时候也不曾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百五十七章羊落虎口
吴世恭把出征的rì期安排在腊月初九。再怎么说,也让自己手下的兵丁回家团聚一下,喝完了腊八粥以后再说。
因为在以前要保密,虽然吴世恭已经把要出征的军队混编训练了一段时间,可是吴世恭根本没有向那些训练的武官和兵丁透露出一丝风声。所以当吴世恭宣布了出征的消息以后,那些武官和兵丁都是相当地惊讶。还好,因为汝宁营的兵丁也是长期处在战备状态中的,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才没有引起什么大的混乱。
不过骤然出征,总是给军心带来一些动荡。所以为了安抚军心,吴世恭也就放了这些兵丁一些假,让他们在出征之前也可以和家人再团聚一下。
但是手下的武官和兵丁可以放假,吴世恭自己却不能够放假。反而因为他的离开,需要在两府两县安排好善后事宜,吴世恭的事务反而忙碌起来了。
这次出征以后,留在本地镇守的依然是薛永利,当然薛永利身边还有邓启帆这几位幕僚辅佐。而让薛永利有些郁闷的是,当时薛濂安排他到吴世恭身边辅佐,就是为了万一打仗的时候,由薛永利出马,护卫好吴世恭安全的。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吴世恭倒是屡屡出征,但薛永利倒成为了吴世恭军队的留守统领和练兵统领,这情况怎么也让薛永利有些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可是吴世恭的几次出征都是上司直接点名的,也只有作为吴世恭军队中二把手的薛永利留守以后,才会让吴世恭放心。
再说,也只有薛永利的资历可以压得住吴世恭那些四散在各处的统领武官。所以薛永利这次也就不做那些无用功,不再要求随同吴世恭一起出征了。
不过作为一名渴望建功立业的男人,这没仗打的滋味还是让薛永利很难受的。
吴世恭其他的一些善后安排也不用一一细表了,反正也就是一些各司其职的事。最重要的一项安排无非就是:建立南阳营和在南阳建造两个矿和铁料工坊的事。
而事态紧急,吴世恭也就让还没有渡完蜜月的楚格早rì到南阳府去了。还好,明朝这时候还不流行蜜月的规矩,所以吴世恭的这个举动也不是太不合情理的。
至于建造两个矿和铁料工坊,那工坊司的主事杨狗蛋肯定也要赶往南阳府的。不过为了弥补杨狗蛋的不足,吴世恭身边的张学斌、袁行山和账房的几位先生都将随同他一起前行。等所有的事务理出个眉目以后,才会返回汝宁府来。
本来这么大的一件事,总是要吴世恭亲自拍板。但由于吴世恭的出征,吴世恭也只能不得不把这个权力交由自己的,那些以邓启帆为首的幕僚负责了。
吴世恭是忙得不可开交,可这时候竟然还有人来添乱。一名自称是吴世恭属下的,名叫乔松的千户带着礼物来拜访他了。
吴世恭刚一拿到乔松的拜帖,愣没有想起自己手下有这么一号人。还是邓启帆提醒了吴世恭:那乔松是不是划归吴世恭汝宁营的那个千户所的千户啊?
吴世恭经那么一提醒才有些恍然大悟,应该是有那么一号人。不过吴世恭也到了汝宁府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把那个千户所不管不顾的。到了现在,吴世恭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汝宁营还应该管辖着那个千户所呢。
把那乔松叫进来一问,他果然是那个千户所的千户。这时候的吴世恭就有些纳闷:自己一直以来,和这个乔松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可自己就要出征了,这乔松反而火急火燎地来找自己干什么呢?
吴世恭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疑问藏着捏着。在和乔松见面以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今rì乔千户来找本官何事呢?”
没想到听到了吴世恭的问话,却让乔松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直到吴世恭都有些不耐烦了,那乔松才说出了他的来意。
原来吴世恭的汝宁营要出征的消息,现在也传到了乔松的千户所那里。得知了调令的详细内容以后,乔松这些千户所的武官立刻就慌乱了起来。
因为那调令只是要求吴世恭率领汝宁营的一千兵丁到辽东去救援的,根本没有特指是汝宁营的哪一支军队。
可是我们都知道,汝宁营的额定兵员是二千二百人,其中吴世恭掌管的是一千二百名战兵,另外一千名兵丁就是乔松那个千户所的军户了。
如果是和平时期,吴世恭虽然是名义上的上司,但是根本管不到乔松那个千户所里去,这也是明朝大小相制的规矩所在,所以到了现在,吴世恭为了避嫌,也没有和乔松有任何接触。这也是吴世恭刚拿到拜帖,想不起乔松是何许人也的道理。
但是只要到了战时,吴世恭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指挥调动乔松那个千户所的军户了。因此,吴世恭的这次出征,完全可以指挥调动那个千户所,包括乔松本人的那些武官和军户的。
但这么一来,按照明朝武将那种保存自己嫡系,让归于自己指挥的杂牌去做炮灰的习xìng,乔松这些千户所的武官就认为了,吴世恭这次肯定就会调动他们千户所的武官和兵丁了。
但没人愿意送死啊!为了免于自己千户所的武官和军户出征,至少要免于乔松这些武官出征,乔松就和自己千户所的那些武官凑了一些银子,到吴世恭这里来拜访送礼,希望吴世恭高抬贵手,免去乔松他们这次出征之苦。
吴世恭听完以后,在心中是暗暗大笑。怎么会有这种自己吓自己,把自己吓到吴世恭面前来的傻瓜呢?他难道没有听说过那句羊落虎口的成语吗?
说实话,这次出征,吴世恭就根本没有动过乔松这个千户所的武官和军户的脑筋。就算是现在吴世恭知道了这个情况,这次出征也不会动用乔松那个千户所的。吴世恭是肯定会用自己训练的战兵的,因为那些战兵还要护卫着吴世恭逃跑呢。
至于那些为了民族大义,自己献身去打鞑子的想法,吴世恭是根本考虑都不会考虑的。说的最难听,要不是吴世恭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已经和大明朝捆绑在了一起同生同灭了,吴世恭可能早就想办法去投靠李自成或者关外的鞑子了。
至于汉人统治还是拖着根猪尾巴的满人统治中国,吴世恭现在绝对就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那种批判满人统治的愤青,就让他们到现代的论坛上去发泄jīng力吧。
(注意一下:本文主角的想法,并不代表作者的想法。其他人物的想法也是如此。而且主角的想法,也会随着环境的不同而改变的,是种循序渐进的过程。)
但是,乔松就这么送上了门,那吴世恭不顺便大敲一次竹杠,那怎么对得起吴世恭明朝国家高级公务员的名声呢?
于是,吴世恭立刻板起了脸,一拍桌子,正气凛然地大声叱喝道:“国有危难,还心存私心。乔千户,你就不怕本官现在宰了你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完成拼
听到了吴世恭杀气腾腾的叱喝,坐在椅子上的乔松不知怎么的,立刻腿一软,跪在了吴世恭的面前。说到底,这乔松虽然是个千户,不过他也只是个处于河南内地千户所的千户,这祖上几辈子都没遇上过打仗了,所以当吴世恭的威胁话一传到他的耳朵里,乔松立刻就吓破了胆。
不过乔松虽然一开始差点吓尿了裤子,可是他毕竟也是明朝官场中人,他跪在地上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吴守备好象没有权力处置自己吧!
在明朝,或者说在任何封建王朝,任何官员的任免权力只能够归于皇帝一人所有,也就是说,就是首辅也不能够免去一名九品芝麻官,这是一个很严肃的皇权**问题。因此,吴世恭根本也没有权力免去乔松的千户官职。
更不用说杀官了。我们在戏剧中看到钦差拿着尚方宝剑杀贪官好象很过瘾,可是在实际情况中根本不会如此。
在明朝,连杀个平民百姓都要皇帝勾决的,钦差随随便便杀官员,那更是不可想象的。只有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之下,比如:有人造反或者在战场上不听号令当逃兵等情况下,才会发生这种上司杀官员的情况。
而在现在,乔松也只是口头向吴世恭提出不想出征。就算是吴世恭把乔松抓起来,到时候报了上去,乔松那还不会抵赖啊?反正吴世恭这里根本没有乔松不愿意出征的书面证据。
到了那个时候,乔松最多带上自己千户所的军户,唱完几句高调以后,跟随着吴世恭出征。乔松也想明白了,只要到了辽东,乔松就象鼻涕虫一样粘在吴世恭身边,那自己的安全肯定有了保证吧。可不管怎么说,先应付过眼前吴世恭再说吧。
于是乔松也感觉到自己的腿部又有了力气,他就想挣扎着站起身,向吴世恭继续狡辩一番。可就在这时,在大厅外护卫吴世恭的亲兵,在听到吴世恭的叱喝声以后,他们在杨如松的率领下,拔出了腰刀,冲了进来。
在吴世恭遭遇到一次刺杀以后,吴世恭身边的护卫工作得到了很大的加强。所以今天听到了吴世恭叱喝的声音,杨如松毫不犹豫地带着护卫闯进了大厅。
杨如松这些亲兵,都是在战场上滚打过的人,那气场也就是很厉害的。所以当他们对乔松怒目相对,明晃晃的尖刀又在乔松面前晃着的时候,那乔松又一次腿一软,甚至脊梁骨都好象被抽调了一样,象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带着哭音不断向吴世恭求饶道:“吴守备!吴大人!卑职……小人也是忠君爱国的啊!小人愿意出征,求大人饶命啊!”
吴世恭挥挥手,阻止了杨如松他们的举动,接着悠悠地问道:“哦?那么乔千户准备带多少人马和本官一起出征啊?”
听到了吴世恭语气中似乎有了商量的余地,乔松也感到身上有了些力气,他抬起了头,对着吴世恭说道:“小人可以凑出三百人……”
没等到乔松把话讲完,吴世恭又一拍桌子,大声怒骂道:“你就是这么忠君爱国的啊?你就是这么和本官敷衍了事的啊?”
乔松吓得眼泪鼻涕满脸,连忙磕头说道:“那就五百人。不能够再多啦!这已经是小人千户所所有的军户了,望大人明鉴啊!”
“那你说说看,你这个千户所到底有多少军户?多少屯田?”
被吴世恭再次怒骂,乔松吓得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其实吴世恭这样恐吓乔松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让乔松的千户所的军户出征,也不是要敲诈乔松多少银子。
吴世恭自己也是做过千户所千户的人,知道明朝的卫所那种衰样,知道根本也不可能从千户所里搞到多少好处。吴世恭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要完全控制住乔松的千户所。
在吴世恭现在控制的两府两县之中,汝宁府的中部和北部地区,是被吴世恭自己的汝宁营完全控制住的,所以根本不需要任何担心。
而归德府因为吴世恭掌握了归德卫的核心武力,再加上吴世恭和归德卫各级武官的良好关系和亲戚关系(就是吴世恭的徒弟陶辛和归德卫武官亲戚关系引申出来的,还有吴世恭很多武官都是归德卫军户出身的关系)。另外在归德府官绅中,最有影响力的侯府和吴世恭成为了同盟(当然,侯府以为自己是吴世恭的靠山)。所以,吴世恭在归德卫的控制也是很紧密的。
至于南阳府那两个县,凭着吴世恭和李禄的亲戚关系,还有吴世恭驻扎在那里的兵丁,那控制力也是很强劲的。
要说吴世恭控制比较薄弱的地区,也就是乔松那个千户所驻扎的汝宁府南部地区了。在以前,吴世恭为了防止和乔松这个千户所引起什么摩擦,也为了不引起自己上司和文官们的注意,所以在汝宁府的南部,除了设置了几个庄子以外,并没有派遣任何的兵丁。
可是现在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吴世恭就决定要把乔松的千户所置于自己的完全控制之下。在自己北上出征之前,在自己的控制区里,完成这最后一张拼图。
另外对于吴世恭来说,有了乔松那个千户所一千多名兵丁的名额也是相当重要的。毕竟现在吴世恭的兵丁人数已经超过自己额定兵员人数太多,如果能够这样稀释一下,也能够起到一些遮掩的作用。
吴世恭估算了一下,在乔松的千户所里增加几百名自己的兵丁,再在乔松的千户所招收一些军户,凭着自己现在的财力,还可以勉强支撑下去。
不过现在的吴世恭,也没有了再扩充地盘,再增加兵丁的能力了。除非外部环境有着很大的变化,否则的话,吴世恭在现阶段也就只能够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于是吴世恭再次一拍桌子,对着乔松骂道:“千户所能够出多少兵丁,不用本官对乔千户多说了吧?你怎么才能够出五百人啊?到了现在,你还想欺骗本官啊?”
“没有!没有!”乔松连忙否认道,“吴大人明鉴啊!”接着乔松连忙介绍了自己千户所的情况。
其实那些情况,吴世恭也基本上都知道,什么民间士绅强占卫所土地啦!军户逃亡啦!大旱歉收啦!……
吴世恭当然只是关心乔松介绍自己千户所的情况。从乔松的介绍中吴世恭得知:现在乔松的千户所中,也只有了五百多户军户,二万多亩土地了。
了解完所有的情况以后,吴世恭又一次在桌子上练起了铁砂掌,他教训乔松道:“国有危难,就是尔等辜于皇恩,疏于职守。”
“来人啊!”吴世恭吩咐杨如松道,“把乔千户安排下去看紧了。再派人到乔千户的千户所去,好好地把这个千户所整顿一下。”
第二百五十九章拥有人和
乔松被亲兵们连拖带拽拖下去了,他的惨叫声是如此高亢,以致于过了好一会儿,吴世恭还在大厅中能够听闻得到。
估计那个乔松根本没有听明白吴世恭话中的意思,他可能以为,吴世恭是要把他拖下去问斩了,所以才会惨叫连连。
吴世恭当然不会关心乔松是否会被吓得大小便失禁,就算是乔松大小便失禁了,吴世恭也不会安排什么人给乔松洗内裤的。吴世恭现在就是考虑着,采取什么最好的方法,怎么样完全控制住乔松的那个千户所。
这时候,躲在屏风后旁听吴世恭谈话的邓启帆也转出了屏风,来到了吴世恭的面前。他笑着拱手向吴世恭施礼说道:“恭喜大人啊!大人现在确实就是汝宁府的守备啦!”
对于吴世恭要控制住汝宁府南部地区的想法,作为吴世恭的首席幕僚的邓启帆肯定是早就心知肚明了。见这次吴世恭兵不刃血的达到了目的,邓启帆当然要祝贺吴世恭一下。
听了邓启帆的恭维,吴世恭立刻得意地笑出声来。在接见乔松之前,吴世恭根本不知道乔松的来意,可是在接见的时候,吴世恭却即兴发挥,一下子有理有据地强行管理了乔松的千户所。吴世恭确实对自己这次的妙手之举有些自我骄傲了起来。
俩人笑了一阵,邓启帆接着问吴世恭道:“那大人该如何安排乔千户那里的事呢?”
“把那里的军田都组成屯田庄子,那里的军户也都按照兵丁训练。我们汝宁营再派过去一些武官和几百名兵丁。加上军户中抽调的兵丁,再组成一个千人队,驻扎在那里吧。”
邓启帆听了是眉头一皱,他没想到吴世恭的处理是那么的激进。于是邓启帆又问道:“大人,把千户所那些武官都免了职,又抢去了他们在千户所拥有的土地,那大人不怕他们上告吗?”
“怕什么啊?”吴世恭一摆手道,“我们有刀有枪的,他们这些把军户当佃农的地主还敢和我们拼命吗?”
“再说,本官也看不上他们那些破烂家当。千户所里的武官,愿意从军的,在训练以后照样可以还做武官;不愿意从军的,发一笔遣散费给他们补偿一下。他们在千户所里的土地,也会在本官的其他庄子中给他们补偿的,横竖不会让他们吃亏。”
邓启帆点点头,不过他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次大人北上出征,如果事后朝廷把大人调任了,大人现在的基业又该如何处理呢?”
吴世恭是一呲牙,这个麻烦事确实让吴世恭是十分的棘手:“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多到时候本官告老还乡,到这里来养老。只要本官待在这里,手下的那些儿郎也不会散去吧。”
邓启帆想了一会儿,也发现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无奈地也就点头同意了吴世恭的说法。不过吴世恭这个年纪就要告老还乡,邓启帆也是越琢磨越感到有些好笑。
不过邓启帆对吴世恭控制手下兵丁的能力倒没有什么怀疑。一般来说,吴世恭没有了官职,手下的那些兵丁肯定就会散去。可是吴世恭利用军饷养兵,识字洗脑,还有控制兵丁家属等方法来掌握手下的兵丁,所以现在就算是没有了这个守备的官职,对于吴世恭能不能够控制手下的兵丁的影响力已经是很小了。
当然,没有了官职,吴世恭做些什么事可能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所以,如果能够保住这个官职那还是最好的啊。
见到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吴世恭吩咐邓启帆道:“邓先生,现在你就到乔千户那里去一次,和他谈妥千户所处理的方案来。就算是让他们占些便宜,也要让乔千户他们知道本官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
听到了吴世恭的安排,邓启帆又行了一礼向吴世恭告辞出去了。在走出去的时候,邓启帆对吴世恭的处理方法是很满意。
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吴世恭的表现已经是完全颠覆了邓启帆对吴世恭的看法。邓启帆发现吴世恭做事相当的有条理,相当的稳重,一点也没有年轻人莽撞和冲动的行事作风。要知道,现在的吴世恭才二十一岁啊!
让邓启帆尤为欣赏的是,吴世恭做事讲究利益均摊,这也最大限度的扩展了吴世恭的同盟,减少了吴世恭做事的阻力。这让吴世恭起码占到了“人和”这个优势。
邓启帆知道吴世恭有野心,可是做为一名幕僚,最怕的就是自己的东家没有野心。邓启帆心中有些美美的在憧憬:“吴大人以后如果封将拜侯了,那我至少也会名垂青史了吧!”
说到底,现在的邓启帆年纪也不大,所以他也可以很快地把自己的心情调节得愉快起来。
对于处理千户所武官的事,吴世恭并不愿意对乔松他们赶尽杀绝,因为吴世恭要控制这个千户所,现阶段还是需要乔松手里的那个官印的。所以能够让乔松那些武官能够配合自己那是最好的了。
再说,那千户所里的武官和军户,再怎么打仗不行,可还是多少有些军事技术和军事知识的。吴世恭本来署理的那个千户所里招收的兵丁,和后来成为吴世恭武官的那十几个陶家的亲兵,现在都在吴世恭的军队中成为了骨干,所以吴世恭对这种兵源的态度还是多多益善为好啊!
忙碌完一天,吴世恭回到了内宅,内宅里的夫人们接到通报以后,依然在李馨的带领下,到内宅的门口迎接着吴世恭这一家之主的归来。
吴世恭一眼看到站在前面,挺着一个大肚子的李馨,他连忙笑着迎上去,阻止了夫人们的行礼,对李馨笑着说道:“都是老夫老妻了,搞这些形式主义的事干什么啊?快回屋中休息去吧。”
说完以后,吴世恭扶着李馨向屋中走去。可李馨虽然听不明白“形式主义”这种现代词汇,可她仍然冷着脸,淡淡地对吴世恭说道:“夫君在外辛苦,妾身可不能够废礼啊。妾身这里就多谢夫君关心啦。”
吴世恭察觉到了李馨的态度,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些天,吴世恭将要出征的消息也传到了李馨这些夫人们的耳中,她们对吴世恭欺瞒她们的做法是深恶痛绝。所以这些天,李馨这些夫人们也在给吴世恭看脸sè呢。
吴世恭当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向着李馨她们多解释着些什么,他也只好接着陪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的身子吗?别动气了,养好身子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没想到李馨还没有回答吴世恭的话,一旁的赵如雅却对吴世恭的话不高兴了:“哼!妾身就知道夫君偏心,就喜欢儿子,不喜欢闺女。平rì里的话还很好听,今rì夫君的话可就露出来了吧。”
吴世恭那是哭笑不得。不过这时候的吴世恭就是再重男轻女,他也要立刻否认:“我是儿子闺女一样喜欢,我不就是顺口说句大胖小子吗?真是无心之语,无心之语啊!”
不过这话听到李馨耳朵里是十分舒坦,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可是吴世恭姓吴的长子啊!于是李馨立刻就拿出了正妇的派头吩咐道:“好啦!快进屋早些用饭吧。也让夫君可以早些安歇。你们几位有孕的妹妹也要早些休息啊。”
除了李馨快要临盆以外,这次琼娘、竹韵和梅韵也先后怀孕了。李馨到底掌管内宅时间已长,在内宅里也有了一些威信。听了她的话,其他的那些夫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和吴世恭向着屋内走去。
第二百六十章夜语听曲
用罢晚饭以后,吴世恭照例到了蔓铃的房内休息。这次照例,可不是那些夫人们按照顺序陪着吴世恭了,而是在这些天,其他那些夫人要么有孕,要么禁止吴世恭入屋,也就是蔓铃这里接收吴世恭这个流浪的难民了。
按照明朝的标准来说,吴世恭这个男人在家中的地位是很低的。当然在吴世恭看来,这是他对自己的女人比较谦让。
所以有些可笑的是,吴世恭倒认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是很高的。当然,他是把自己和现代的成家男人比较的。可是现代的男人怎么比得过吴世恭呢?现代的男人,谁敢明而晃之讨几个小老婆住在一个屋檐下啊?
这家中的yīn风一盛,吴世恭的那些夫人们知道了吴世恭很疼爱她们,知道他连句重话都不怎么说她们,因此也就没有什么人会怕吴世恭,甚至有时候会对吴世恭发发小脾气。
所以这些天,她们就联合起来对吴世恭进行了封杀,不让吴世恭上她们的床。连作为吴世恭贴身小棉袄的绣竹,也让吴世恭碰了一鼻子灰。
可是堡垒总是从内部打破的,面对着吴世恭的虚张声势,其他的几位夫人根本就无动于衷,而蔓铃却因为还不太了解吴世恭的脾气,害怕惹得吴世恭不高兴,所以最后也就半推半就地让吴世恭在她的房中住了下来。当然,另外的几位夫人在背后骂吴世恭“没良心的”,骂蔓铃“狐狸jīng的”,那也是免不了的。
不要看蔓铃以前一直给吴世恭看脸sè,可当她成为了吴世恭的小妾以后,她对吴世恭的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明朝当时,虽然名jì在从良之前是人人吹捧,十分风光,但是她们在从良以后的rì子却大多数过的并不如意。
作为jì女,就算是没有破身,她们嫁入官绅之家以后,也成为不了正妻,最多只是成为一名小妾。所以主母的冷眼虐待,丈夫的喜新厌旧,都让她们的从良,成为了一种赌博,而且是那种十赌九输的赌博。因此,很多看穿了的jì女情愿在楼子里成为一名老鸨,也不太愿意随随便便去从良。
以前在青楼里,蔓铃对这些事也多有耳闻。而且蔓铃也知道很多前辈名jì好不容易从了良,却在年老sè衰以后被夫家抛弃转卖,最后又沦落风尘,成为一名不断卖身,赚些酱油钱的底层jì女。蔓铃可不想将来过这种rì子。
当然,关于到了夫家以后,如何摆正心态,如何在大宅门里为人处世,这也是每一名名jì的必修科目。而这必修科目的内容也很多,但其核心内容也无非是如何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固宠罢了。
因此,当蔓铃嫁给了吴世恭以后,她就一改自己本来有些刁蛮的本xìng,对吴世恭是百依百顺起来。说实话,这见过世面的名jì确实比一般女子来的现实。生存催人成熟啊!
吴世恭进入了蔓铃的房间,也没有等到一旁服侍的丫鬟退了下去,就在蔓铃向他行礼的时候,也没有管蔓铃根本没有行礼完毕,就一把把蔓铃抱了过来,让蔓铃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蔓铃的身材比较娇小,吴世恭搂抱着蔓铃是十分的舒服。一旁的丫鬟见状立刻红了脸,她慌忙退出屋子掩上了门,而吴世恭的咸猪手早就覆盖到了蔓铃的身上。
不过摸了几下,吴世恭却觉得有些不过瘾。这寒冬腊月的,蔓铃身穿着厚厚的棉衣,让吴世恭的手感近似于无。吴世恭就开始解蔓铃衣服上的衣带,想要来个进一步的动作,可蔓铃却喘着娇气按住了吴世恭的手。
“老爷!今rì你又到奴家房中,奴家感到有些对不起几位姐姐啊!”蔓铃一边说着有些拒绝的话,一边反而紧紧抓住了吴世恭的咸猪手,生怕吴世恭离开。
“没事!”吴世恭安慰道,“这几天馨儿她们都象吃了霹雳一样,插上了房门不让老爷我进去,老爷我是可怜的无家可归。还是我的铃儿乖。”说完以后,吴世恭顺便在蔓铃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被亲的蔓铃是嫣然一笑,她依靠到吴世恭的怀中扭动了几下,对吴世恭撒娇道:“老爷是位雄赳男儿,进一个弱女子的房中又有何难?奴家虽然感激老爷宠爱,可奴家也怕得罪了几位姐姐啊!”
“你也别多心。馨儿她们也不会为难你的。她们这些天耍些小脾气,也是担心老爷我的出征,担心我的安危啊,所以在心底里,我是一点儿也不责怪她们的。”
自然而然的,吴世恭就在蔓铃的面前说起了李馨她们的好话。这当面批评,背后表扬;小会批评,大会表扬的这一套,吴世恭是运用得相当纯熟,以致于已经成为了吴世恭的本能习惯了。
不过看到了蔓铃那张诱人的脸,吴世恭也有些忍不住了,他又一次开始了动作。可蔓铃再次阻止了吴世恭的动作,她抬起头,面对着吴世恭再次撒娇道:“天sè还早,老爷等会再说好吗?要不,奴家先给老爷唱上一曲?”
吴世恭倒也不十分猴急,反正长夜漫漫的,这时间还多。虽然吴世恭本人对听曲什么的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既然蔓铃想要来些小资情调,吴世恭也不愿意让蔓铃扫兴:“好吧!那你就唱一曲吧。”
得到了吴世恭的同意,蔓铃就从吴世恭身上站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到一边拿过来一把琴,调了调音,向吴世恭示意了一下,接着开口唱了起来。
蔓铃肯定不会唱什么“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ūn闺梦里人!”之类的宫怨诗,那是多煞风景和多晦气啊!她唱的就是辛弃疾的词——《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
你还不要说,蔓铃挑选的这首词很贴切吴世恭将要的出征。要知道,蔓铃这个头牌的语文水平要比吴世恭这个秀才公可高多了。至于那高等数学水平?我们暂时也就不解释这个话题了吧。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蔓铃一句一句唱着,这声音确实动听。这明朝的音乐,节奏都是很缓慢的,所以蔓铃是一句一字都吐得是十分清晰。
可是吴世恭这个sè胚根本就没有在欣赏音乐,他就心猿意马地看着蔓铃的红唇,在想入非非呢。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吴世恭的注意力虽然不在音乐上,可他融合的记忆中,毕竟有着些后世那个吴世恭的记忆,所以辛弃疾的这首词,吴世恭还是能够听得懂的。
不过这首激昂的词,让千娇百媚的蔓铃演绎总感觉到有些不合适。再加上蔓铃总无意中做些妩媚的动作,所以吴世恭看的是越来越觉得好笑。好不容易等到蔓铃唱完,吴世恭一边鼓掌,一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吴世恭的笑声让蔓铃感到十分奇怪,她扬起了头,睁大了双眼问吴世恭道:“老爷,奴家唱的不好听吗?”
“唱的很好!”吴世恭还是笑着说道,“不关你的事,就是我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
“什么事啊?”蔓铃的好奇心更重了。
吴世恭向蔓铃招招手,蔓铃听话地走了过来,又坐在了吴世恭的大腿上。
吴世恭又亲了蔓铃一下,说道:“老爷我是爱江山又爱美人啊!”
对于吴世恭有些逾越的话蔓铃没有察觉,不过她对吴世恭称呼自己为“美人”还是很高兴的。于是,蔓铃也大起了胆子,亲了吴世恭一下,接着象只小猫一样缩在了吴世恭的怀中。
接下来俩人有些亲热的动作不用详叙了。过了好一会儿,蔓铃散乱着头发问吴世恭道:“老爷,奴家听说还有一位姐姐呢,什么时候老爷把她带到家中让奴家拜见一下。”
“哦!”吴世恭以为蔓铃提的是薛雨霏,“她现在住在京城呢。等这次老爷我出征归来,就想办法让她过来住上一段rì子。”
“不是的。”蔓铃知道吴世恭误会了自己的话,“奴家当然知道夫人在京城。奴家说的是另外一位姐姐啊。”
“嗯?”吴世恭倒有些摸不到头脑了。自己应该在外面没有其他的女人啊?吴世恭苦苦思索,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李禄那个县城睡过的那个头牌。
可是吴世恭又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可能。这明朝玩花牌,也不算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可听蔓铃的语气,好象自己睡了这个头牌以后,就要把这个头牌娶到家中一样。这不是**piáo成了老婆吗?那个头牌又不是黄花大姑娘咯!明朝玩一夜情的代价也太高了一些吧。
于是吴世恭接着问蔓铃道:“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宅子里的下人都说,老爷在归德还有位姐姐,她就叫那个喀秋莎的。”
吴世恭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这内宅里哪一个长舌妇这么缺德,把自己和歌曲里的俄罗斯女人都弄出了花边新闻了啊啊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父子游戏
就在吴世恭和蔓铃热情相拥,刚想缠绵的时候,忽然听到屋门口传来敲门声,接着听到自己的继女小洁在压着嗓子叫道:“爹爹!爹爹!”
吴世恭连忙放下了衣冠不整的蔓铃,让她到后面去躲一躲。<ww。ienG。com>接着,吴世恭自己整理了一下,走到屋门口,打开屋门,把躲在屋外的小洁放了进来。
小洁已经十一岁了,虽然还脱不了童稚,可也已经有些少女的模样了。她全身裹着一件裘皮大衣,毛茸茸的显得特别的可爱。
吴世恭笑着摸了摸小洁的小脑袋,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找爹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小洁却犹豫了,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最后好象下定了决心一样,对吴世恭说道:“爹,女儿告诉你一件事,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向小桃子说,这件事是女儿说的啊!”
吴世恭知道小洁说的小桃子,就是自己的徒弟陶辛。可陶辛会有什么事呢?于是吴世恭接着有些奇怪地问道:“我保证不说。不过陶辛那臭小子又欺负你了吗?”
“他敢!”小洁立刻英气勃发。吴世恭一想也对,小洁和陶辛在一起的时候,陶辛不被小洁欺负,那已经是很罕见的事情了。
“那是什么事啊?”吴世恭接着问道。
“今天小桃子来找女儿,他告诉女儿说,他要和爹爹一起到辽东打鞑子去。”
“胡闹!”吴世恭立刻皱起了眉头,“他才几岁啊?我怎么会同意让他到辽东去呢?就算是我同意了,他妈也不会同意的吧。”
“小桃子知道爹爹和他的母亲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他准备带着童子营里的一些兵丁,离家出走跟随着爹爹出征呢。”
“更胡闹了。没我的命令,谁敢随随便便调动军队。小洁你放心,这臭小子肯定走不了的。”吴世恭断然说道。接着吴世恭又想起了什么,问小洁道:“那小辛怎么不找别人,却来找你告别啊?”
小洁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扭扭捏捏地回答道:“没有啦!就说了几句话,还送了一些东西。其他没什么啦。”说着说着,小洁就低下了头,说话的声音也越说越小。
“臭小子!”吴世恭忍不住骂出声来。这陶辛小小的年纪,就玩起早恋来啦?这明朝的人呢,早熟倒早得可以啊!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吴世恭又打开房门,见到赵如雅虎着脸站在外面。
赵如雅也不理睬吴世恭,对着小洁高声说道:“这么晚了,还不在自己屋里睡。到你爹这里来干什么啊?”
吴世恭见到小洁有些畏惧她的母亲,所以立刻就搂住小洁说道:“女儿找我说些悄悄话呢。你瞧瞧!我就是喜欢女儿呢,我们父女俩的关系多好啊!”吴世恭这时还忘不了刚回家时,赵如雅说的话呢。
“德行!”赵如雅白了吴世恭一眼,接着对小洁招招手说道,“还不快跟娘回屋去睡啊?”
吴世恭走到了小洁跟前,避开了赵如雅的眼光,向小洁做了一个鬼脸。接着牵着“咯咯”直笑的小洁的手,把小洁送到了赵如雅的跟前。
见到了吴世恭贼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脯看,赵如雅不自觉地挺了挺胸,没好气地问吴世恭道:“你看什么看啊?”
吴世恭探过头去,附着赵如雅的耳朵小声说道:“看宜男之相啊。明天我到你房中去。”
赵如雅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她再次白了吴世恭一眼,牵着小洁的手回屋去了。
赵如雅这缺口一打开,接下来吴世恭的内宅维稳工作就开展得很顺利了。不过,维稳工作也是很辛苦的,至少接下来的这几天,吴世恭走路的时候,总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有些发飘。
当然,这几天吴世恭也不可能不管任何事,光做宅男。他抽空把陶辛叫了过来,阻止他离家出走,和自己一同出征的举动。
没想到那陶辛一听,就悲愤地埋怨道:“这女人的嘴就是不紧啊!”
吴世恭看着陶辛这个初中生年纪的男孩,大发成年男人感慨的模样,愣了半天硬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吴世恭的劝说并不顺利,他无论是威逼恐吓还是苦口婆心,陶辛就是跪在吴世恭的面前,一副强头倔脑的样子。
无奈之下,吴世恭只好把杨如松叫了进来,他让杨如松帮忙自己一同劝说,和陶辛举例讲了当时杨如松的经历,最后安抚陶辛说:未来有的是陶辛立功的机会。
到了最后,吴世恭也只能够退了一步,答应了陶辛:自己的这次出征,也将会带上童子营中年满十六岁的兵丁。将来等陶辛年满十六岁了,吴世恭也将带着陶辛一同出征。这样好说歹说,才让陶辛打消了这次随同吴世恭出征的念头。
终于到了腊月初八的早晨,吴世恭在家中喝完了腊八粥以后,准备出发到汝宁营大营中,和自己的兵丁汇合。
所有兵丁归队的时间定为腊月初八的午时。作为主帅的吴世恭当然也不能够迟到。在初八的下午,他们将在大营中做好出征的准备,在第二天,也就是腊月初九的清晨正式出发。
所有的夫人和吴世恭的子女都到了门口告别,吴世恭也和他们一一相送。到了最后,李馨一推自己的儿子吴呈瑛,说道:“快过去和你父亲大人道别啊!”
三岁多的吴呈瑛听了自己母亲的话,他也不懂得什么离别之情,所以虎头虎脑的他,就乐呵呵地蹦到了吴世恭的跟前。
吴世恭笑着蹲下了身子,想抱抱自己的这个儿子,可没想到吴呈瑛见到吴世恭的举动,立刻尖叫着转身而逃。一边逃,他还一边“咯咯”笑着。
吴世恭的脸抽筋了一下。他只见到自己的这个儿子一下子逃到李馨身后,接着向吴世恭探出了小脑袋,“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而吴呈瑛的那几个姐妹弟弟也都乐得笑个不停。
吴世恭苦笑着摇摇头。这些天吴世恭在家中逗自己的孩子玩,那吴呈瑛就迷上了让吴世恭抓他的这个游戏了。
到了最后,当吴世恭离开家以后,他还在回想着自己那些孩子可爱的模样。感叹道:那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吴世恭是长叹了一口气,该抛开这一切,全心面对出征辽东的事啦!
第二百六十二章鼓励童子营兵丁
迟二娃率领着童子营的二十一位小伙伴,列队走进了汝宁营大营的校场。
童子营虽然不是汝宁营的军队,也只有七百多人,可陶辛还是把其编成了一个千人队,陶辛自己也自封为这个千人队的千总。
而迟二娃也是童子营千人队的一名百人队的队长了。在童子营千人队的百人队队长中,绝大多数都是吴世恭在圣灵会乱民造反那时候收留的孤儿,象迟二娃这种后来从北直隶收留的孤儿,因为资历比较浅,所以最多也就是成为了一名低级童子营军官。
能够在这么多人里脱颖而出,也可以看出来迟二娃的军事技术和文化知识的学习,在童子营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因此,这次童子营要派出年满十六岁的,军事技术合格的兵丁。陶辛也就从童子营中挑选出了二十二人,就由其中最出sè的迟二娃带队了。
为了在守备大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迟二娃在出发前,让自己的兵丁都把身上的棉衣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他们踏着整齐的正步,一板一眼地列队走进了汝宁营大营。
在汝宁营大营的校场中,聚集着归队的汝宁营兵丁。他们看到突然进来了这样一支队伍,都是十分的好奇。纷纷议论道:“哪里来的小兵蛋子啊?”;“他们来是干什么的啊?”……
听到了周围兵丁的议论,迟二娃他们有些得意地扬起了头,目不斜视,按照着迟二娃口中发出的号令,踏着正步向着吴世恭的方向走去。
见到了迟二娃这队人走过来,吴世恭也停止了和身边武官的谈话,面带微笑看着迟二娃这些人。
迟二娃走到吴世恭面前立定,用力用自己的右拳击打了自己的胸脯,向着吴世恭行了一个简易军礼,报告道:“守备大人,童子营百人队队长迟二娃,带领童子营二十二名兵丁向守备大人报到!”
吴世恭看着眼前军容整齐的童子营兵丁,笑着点点头说道:“不错!来了一群小老虎嘛!”
吴世恭的话,引起了身边那些武官和亲兵哈哈大笑。对于守备大人的夸奖,迟二娃这些童子营的兵丁也觉得脸上有光。
等到笑完,吴世恭问迟二娃道:“你们都会骑马,都会shè击火铳吗?”
迟二娃一挺胸脯回答道:“禀告守备大人,这次童子营派出的,都是军事各项技术优秀的兵丁,火铳shè击、骑马、列队和长枪刺杀等都有优良的考核水平。”
“哈哈!”吴世恭对迟二娃的回答相当满意,他向着身边的武官夸奖道:“小辛的兵看起来练的不错啊!”
接着,吴世恭安排道:“如松!你去给我们的小老虎每人备一匹马、一套棉甲、一把火铳和一套骑兵兵器。”
得知自己能够有马有兵器,那些童子营的兵丁虽然还保持着整齐的队列,但是他们的脸上却掩饰不住兴奋的神情了。
对于童子营的兵丁来说,虽然他们一直接受着军事技术的训练,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正规的兵丁,所以除了训练时,才能够接触到马匹和火铳那些兵器外,他们平时也就只有一把长枪能够随身携带。
而这次能够装备马匹和完整的骑兵兵器,对于童子营这些刚成年的兵丁来说,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啊!
看着迟二娃他们兴奋的脸,吴世恭接着对他们说道:“你们这次都待在本官身边,作为本官的亲兵参加这次出征吧。”
吴世恭的话,宛如在迟二娃这些兵丁的头上浇了一盆冰水,作为领头的迟二娃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向吴世恭提出了抗议:“守备大人,我们都是训练合格的,打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守备大人还是把我们安排到汝宁营中去吧。就是打最危险的仗,我们都不怕。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怕死的。”
“呵呵!”吴世恭再次笑出声来。他走到了迟二娃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本官知道你们都是好样的。可这次出征,本官就带着你们千号人,遇到危险,说不定本官也要亲自上阵,你们也不要怕没有仗打。”
“再说,这次本官带上你们童子营的人,最主要的想法就是让你们多学习。你们待在本官身边,并不仅仅是要保护本官的安危,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向本官,也向着其他大人学习怎样打仗。来rì方长,本官将来倚仗你们的时rì还很多呢!”
少年的心确实好哄。吴世恭几句鼓励的话,又把迟二娃他们的心气鼓起来了。
到了午时,所有归家的兵丁都归队完毕。让吴世恭很满意的是,没有一个兵丁愈时归队。吴世恭点点头想道:“自己这么多年狠抓兵丁的纪律和思想,看起来是很有成效啊。”
用过午饭以后,所有的兵丁都开始准备着出征的工作,他们互相检查各自的盔甲和兵器,还有大车和马匹马掌上的马蹄铁,就这么忙忙碌碌了一下午。
在用过一顿丰盛的送别宴以后,吴世恭就在睡觉前,向全体出征的兵丁发表了一番热情的演讲。
而吴世恭演讲的开场白,就把所有的兵丁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吴世恭说道:“各位弟兄!很抱歉。这次朝廷调兵出征,我们汝宁营的这些弟兄又不能够在家中过年了。因此,在出征之前,本官就先给弟兄们送上一份年货吧!”
(很抱歉,近期更新很少,有时还断更。主要原因就是我调动了工作,有时还有出差和夜班。但刚开始的时候,还硬撑的身体更新,最后把身体撑垮了,生了一段时间的病。
在星期五,我住院进行了全身检查,到了今天上午才出院。让我高兴的是,病体基本上痊愈。因此,在以后的时间里,我将加快更新的节奏。
不过一天二更估计在短时间内很难达到了,至少要等到把身体条理过来以后再说。我尽量维持一星期十更的量吧。
真的万分抱歉!也感谢朋友们不离不弃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六十三章士气如虹
给予汝宁营兵丁年终红利,是吴世恭和邓启帆、薛永利等幕僚和武官商量的结果。汝宁营壮大到现在,为了维持手下军官和兵丁的忠心,思想教育是免不了的,可必要的物资奖励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也就象现代的企业一样,成功的企业除了要讲究企业文化以外,每年加薪和年终奖的增加也是收拢企业员工对企业忠心的一个重要手段。
吴世恭接着说道:“我们汝宁营发展到了现在,在座的弟兄,有的是一开始和本官一起创业的,有的是半路加入的,虽然进入汝宁营的时间有长短,但都为汝宁营的壮大做出了很多事。”
“不过很多弟兄加入汝宁营的时候,家中都吃不了几顿饱饭。而到了现在,再怎么样,跟着本官的弟兄,家中总是衣食无忧了吧。”
“可这么样就为止了吗?汝宁营还要发展,那么汝宁营难道就不能够给各位弟兄富贵了吗?其他什么话也不用多说。本官就在这里保证,等到这次出征归来,在座的弟兄们,只要没有成家的,本官都给你们每人安排一个老婆!”
“这打光棍的rì子,众位弟兄还想不想过啊?”
“不想!”兵丁们的气氛一下子调动了起来。他们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道,接着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来。
等到笑了一阵,吴世恭双手往下压了压,让兵丁们安静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次出征,要到辽东极寒之地,说不危险,那就是本官在骗各位弟兄。”
“可是这次朝廷也是调动各地大军云集关外,这打仗的事,也不用我们汝宁营挑什么重担,反正有个高的顶着。”
“只要我们各位弟兄团结在一起,听从各自带队军官的号令。本官就保证,怎么样也会把各位弟兄都带回来。”
吴世恭的军队成立到了现在,每次出征以后,不要说把战死受伤的兵丁带回家乡了,连战死的战马的骨灰都带回来安葬了,所以吴世恭的这个承诺没有引起任何兵丁的疑问。
“但打仗总有死伤,本官也不愿意让各位弟兄一辈子在刀尖上过活。因此本官也决定了,加入到我们汝宁营的弟兄,就只要在我们汝宁营服役八年就可以退役回乡。遇到打仗,这服役的一个月就作为两个月计算。也就是说,打四年仗就等于服役八年了。”
“当然,服役期满,有弟兄愿意延长服役,本官也会欢迎。不愿意延长服役的,本官也绝对不会勉强。不过,退役的弟兄都会转到地方的民团中,万一打仗,这还需要退役的弟兄保卫家乡的哦!”
“这具体的退役条例,将会在以后详细向各位弟兄公布。但是这政策是肯定会实行的。”
其实吴世恭的军队成立到现在,吴世恭已经听到了一些军官的反映,自己的有些兵丁,甚至有些军官在长年累月的紧张的军事训练中,在生死存亡的战斗中,都有了些厌战情绪。
因此,这次吴世恭也就顺势推出了退役的事宜。有了退役的保证,兵丁逃离危险的战争也就有了一些盼头。这对安定自己汝宁营的军心也是有着很大的作用的。
再说,在汝宁营中形成合理的兵丁流动,对于壮大吴世恭的实力也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因为通过兵丁的流动,接受完整军事训练的兵丁数量也会增多。而那些退役的兵丁,也将会在地方上的民团中成为军事骨干,以此组成汝宁营的预备役军队,隐xìng的扩充了吴世恭的军队数量和实力。
还有一点是只有吴世恭自己心中有数的。这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这战争频发,那些退役的兵丁其实根本没有可能完全退役。吴世恭也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空心汤团吃。
但吴世恭对于这些兵丁的关心可以说是到位了。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那些退役的兵丁最多感叹自己的命不好,再怎么样,也责怪不到吴世恭的身上。
不过吴世恭的这番话,却没有引起兵丁们很大的反响。他们不是不愿意接受吴世恭的这个政策。毕竟不是所有的兵丁都喜欢在战争中用自己的生命来博个富贵前程的,绝大多数的兵丁还是希望过一个安稳的rì子。因此,对吴世恭的这个政策,兵丁们还是很欢迎的。
但是很多兵丁也习惯了当兵吃饷的生活,他们想到了自己万一退役以后,当拿不到军饷以后,他们和他们家人的生活该怎么办呢?难道又要回到过去的苦rì子里去了吗?
好象知道自己兵丁的想法,吴世恭接着说道:“所有退役的兵丁也不用担心,本官是不会把你们撒手不管的。”
“以后兵丁发放的军饷可以有两种领取方式,一种就是全额发放,就象现在一样,一种就是只领取七成,而且这军饷的领取,也是银子和粮票相结合的方式。”
“选择第二种领取方式的弟兄,可以在退役以后,每人按照家人的状况和在汝宁营的职位高低,到本官这里领取二十亩以上的土地归本人所有。只要向本官缴纳一成收成的土地常例,这土地就可以世代相传。”
吴世恭的话,立刻在兵丁中引起轰动。能够自己拥有土地,就算是挂靠在吴世恭的名下,对于大多数是农民出身的兵丁来说,都是一种极大幸福的事。
其实兵丁们扣除的军饷,相对于那些土地的价格来说,这数量是相当少的,看起来好象是吴世恭吃了大亏。
可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土地,也因为如果没有吴世恭庇护的话,那些退役兵丁拥有的土地也会有被夺去的危险,所以这些人将会有意无意地成为吴世恭的死忠。
再说,吴世恭除了近期内减少了军饷的发放以外,也将在军饷的发放中,加大粮票的发放额度。这对吴世恭节省手中的现银,延长吴世恭军队的军饷发放时间,也是有相当好处的。
现在吴世恭这里的粮票,其实已经有了一些货币的功能。要不是明朝朝廷也是发行纸币的,吴世恭也要避免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吴世恭可能早就在粮票上印上钱币数量,而不是印上粮食数量了。
至于发行粮票的数量和吴世恭库存的粮食数量之间的猫腻,任何一名有点现代金融知识的现代人都懂的。当然,为了保证自己的信誉,吴世恭现在还是按照库存粮食数量发行粮票的。在未来条件成熟以后,吴世恭也会溢价发行的。
当然,万一将来遇到很大的经济危机,吴世恭也肯定会滥发粮票的。至于什么通货膨胀的,吴世恭也将会顾不得了。那种时候,吴世恭也肯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那还管他人洪水滔天啊?
在听了吴世恭的话以后,所有在座的兵丁都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接着发出了一阵震耳yù聋的欢呼声。兵丁中的士气一下子沸腾到了极点。
“大人英明!”
“愿为大人效死!”
“杀光鞑子!”
……
这口号声此起彼伏,吴世恭也微笑着向兵丁们连连点头示意。
吴世恭听着那些口号心想着:“还杀光鞑子呢!这次汝宁营出征,就是准备着要逃跑的。最好是不要碰到任何鞑子呢。”
“不过自己的两次出征,上一次是当乌龟,这次是要当兔子逃跑。这明朝版的龟兔赛跑,自己的汝宁营倒演齐了。不过,这男人,又当乌龟,又当兔子,这怎么听是怎么别扭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大凌河城困境
就在吴世恭准备出征的时候,大凌河城守将主帅,总兵祖大寿和副帅何可纲正在一筹莫展地站在大凌河城的城墙上,看着城外后金军的营地。
本来祖大寿对于守住大凌河城是极有信心的。在后金军和明军的战斗中,虽然在野战中,明军几乎被后金军打破了胆,但是对于守城,明军还是有着很强烈的心理优势的。
到现在为止,后金军攻克明军的城池,除了明军主动放弃的那些以外,基本上都是后金军派出内应,混到城池中里应外合打破的。直接攻打下一个重要的明朝城池的例子都是几乎没有的。
当时更让祖大寿乐观的是,他认为后金军不会长期围困大凌河城,因为后金军围困大凌河城的时间已经是快要接近秋收了,后金军中的兵丁,还要回去忙着干农活呢。
而对于有着火炮和坚固城池的祖大寿,又在大凌河城里有着一万多名兵丁和二万多名建城民夫,还有在城中存有四个月的军粮,祖大寿认为后金军一定会在大凌河城下碰个头破血流的。
但没想到的是,后金军竟然不硬碰硬地攻城了,他们玩起了耐心,在大凌河城外,后金军挖了三道壕沟,垒砌了两道土墙,建立了坚固的大营,把大凌河城严严实实地围困了起来。
祖大寿不知道的是,上次后金军入关,抢掠了大量的汉人劳力,这些劳力现在都作为奴隶给满人种田呢。后金军的兵丁根本就不用分心去管家中的收成,他们只要安心地在大凌河城打仗就可以了。
可后金军这一改变战术,大凌河城内的明军可抓了瞎。这出城野战是去送死,可守在城内呢?这粮食可只有四个月啊!这对敌时,最毒的计策可就是断粮啊!
祖大寿和何可纲知道督师孙承宗不会抛弃在大凌河城的他们。可是他们的心中也明白,在辽东的军将中,也根本没有什么有胆略、有能力敢和后金军野战叫板的军将了。那赵率教已经战死了啊!那满桂也已经战死了啊!
可是祖大寿和何可纲还是没有绝望,因为山海关的明军并非不努力,他们已经组织了两次救援,不过遗憾的就是,他们都在野战中被后金军击了个大败,没有成功地救援了大凌河城罢了。
不过后金军也成功的利用了大凌河城内明军的这种心态,他们也化妆成明军,组织了一次假救援,当祖大寿亲自带领城内明军去里应外合以后,立刻陷入了后金军的层层包围。要不是祖大寿的亲兵拼命救援,祖大寿又是命好,他绝对不会只是受伤撤回了大凌河城内。
不过这次从城内出兵,也把祖大寿手中最jīng锐的亲兵折损了个七七八八,明军的信心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大凌河城里的明军也就再也没有能力向城外的后金军出击了。
而这些天,大凌河城内的粮食都已经耗尽,城内的木料也基本上也都烧光,连城中的骡马也都基本上宰杀干净了。这没有了粮食,就是天兵天将也没有折,不要说在野战也占于绝对下风的明军了。
何可纲看着城外,问祖大寿道:“祖总兵,仗打到了现在,我们都已经到了绝路。这是守城还是突围,你可得拿个主意啊!”
祖大寿听了这话,眉头立刻紧缩。其实应该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向城外的后金军投降。而皇太极也已经好几次向城内的明军送来了劝降信,答应只要明军投降,将给予城内明军军将和兵丁极优厚的条件。
可祖大寿知道何可纲是绝对不会投降的。可祖大寿却有些犹豫,这城内的明军,绝大多数都是祖大寿的嫡系,而且还有祖大寿的几十名子侄在城内明军中,担任了各级军将。
要祖大寿把这一切都牺牲,就是想着和大凌河城共存亡,祖大寿也确实狠不了这份心。不过,自己去投降这一直被辽东军将视为蛮夷的后金军,祖大寿的心中也绝对不会乐意的。
想了一会儿,祖大寿开口说道:“这没了马,怎么突围啊?就算是有马,你看看城外那壕沟和土墙,我们照样冲不出去,还是在城内固守待援吧。”
“可这一直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援军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来到啊!”何可纲说道。
“也不见得,孙督师一定不会放弃我们的。再说,城外有资历率大军救援我们的只有吴襄了。他一定会尽全力的,毕竟他是我的妹夫。”
“吴襄?你那妹夫……?”感觉到自己说的话可能会刺激到祖大寿,虽然何可纲和祖大寿比较熟,平时俩人说话也比较随便,可是何可纲还是在最后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话头收住了。
“尽天命吧!”祖大寿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位老搭档要说什么话,他苦笑着摇摇头。说实在话,祖大寿对自己的这位妹夫,有没有能力来救援自己,祖大寿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
“熬下去,城中你我的儿郎肯定没话说,可这粮食怎么办呢?”何可纲接着问道。
可是何可纲却有些惊讶地发现祖大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祖大寿反而转过了身,目光看向了城内。
顺着祖大寿的目光,何可纲发现祖大寿看向的正是城内的一队民夫。虽然那些民夫也饿了很久了,可这队民夫依然搬动着守城所需的檑木砖石。
一刹那,何可纲有些不忍心,可立刻,他又铁石心肠了下来。为了能够和城外的后金军耗下去,这总有人要做出牺牲吧。
当祖大寿的目光转向何可纲的时候,何可纲也微微地点了点头。祖大寿立刻向身后的亲兵队长吩咐道:“到城里先找些老弱开刀吧。记住!做的干净一些!”
……
祖大寿没有失望,因为督师孙承宗确实组织了四万明军,在总兵吴襄的率领下,又一次地来救援大凌河城了。
可祖大寿又失望了,当知道明军再次救援以后,后金军立刻组织了二万军队进行了阻击。
可这次战斗却根本没有打起来。当吴襄看到对阵的后金军时,还没有战斗,吴襄就带头逃跑。见到自己主将的举动,明军立刻大溃。后金军顺势掩杀,明军立刻尸横遍野。
可令人好笑的是,带头逃跑的吴襄却没有逃掉,他被追击的后金军围困起来,情形是万分危机。
就在这个时候,整场战争中的唯一亮点出现了。随同一起出征的吴襄的儿子,年仅十六岁的吴三桂率领着身边仅有的几十名家丁冲入了后金军的重重包围,竟然把自己的父亲吴襄给救出来了。
而这个举动,也因为这是明军战斗中的百暗中的唯一亮点,而被孙承宗奏报到朝廷中。作为偏执地认为:孝子就是忠臣;孝子就是勇将的崇祯皇帝,立刻把吴三桂的名字给牢牢地记住了。从此以后,吴三桂也就乘上了升官的直升电梯。
更为了宣传,吴三桂勇冠三军的名声,在明朝朝廷的大肆宣扬下,立刻传遍了大江南北。当然,吴世恭也不会这么快得到这个消息。不过,如果吴世恭知道吴三桂是这样得到了勇冠三军的名声的,他也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但吴三桂的名声,并不能够挽救大凌河城内的明军。督师孙承宗是一筹莫展。虽然再一次的损兵折将,可是辽东的明军数量还是比后金军的多。
但是这些败兵也都丧失了基本的勇气,他们也只敢待在坚固的城内,每天的举动也就象是行尸走肉。靠这些人去打仗?就算是最乐观的人也不会觉得会成功。
孙承宗知道依靠这些明军去救援大凌河城是肯定不现实了,他现在就盼望着关内的明军快些赶到山海关,去再次和后金军在大凌河城决一死战。
第二百六十五章大事件
孙承宗是盼望着关内的明军早rì来援,可关内却有一支主要的明军,却因为莫明其妙的原因停止了行动。
登莱巡抚孙元化得到朝廷的调兵命令,又接到了首辅周延儒的私信以后,作为周延儒的主要心腹,他立刻把手下最有战斗力的军队派了出去。而这支援军,正是由孔有德和李九成率领的。不过让孙元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这支援军刚出了山东到了北直隶,他们却立刻出了意外。孔有德和李九成被淹留在吴桥已经一个多月了。
孙元化,字初阳,上海川沙县高桥镇人。作为一名官员,他只是在孔有德叛变之时露了一小脸,在历史的舞台上没有什么表演的机会。
可是谈到中国科技史,这孙元化就鼎鼎大名啦。他是一名西洋火炮专家,从徐光启学西洋火器法。因此,在现代人看来,孙元化作为有着这么先进西方科技思想能力的人,很容易引起现代人的好感。所以很多史书和文学作品中,就有些吹嘘地把孙元化夸成了一名大好人。
可是虽然笔者和孙元化也算是老乡,却不愿意胡说八道。孙元化在明朝的官员中,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也就是一名平庸之辈罢了。
但孙元化火器之长确实名声在外,因此,他被孙承宗举荐为兵部司务,在辽东关外筑台制炮。这种技术工作孙元化当然很擅长,所以他的升官也十分顺利,随即进兵部职方主事,崇祯初为职方郎中。
接下来,孙元化一生最闪亮的时刻到来了。在崇祯二年后金入关时,当时的督师袁崇焕带着辽东明军主力入关勤王。
而孙元化作为留守辽东的最高文官,在明军主力被抽调的情况下,孙元化主要依靠东江镇的明军,再加上孙元化通过雇用了葡萄牙(当时西班牙和葡萄牙为一国,葡萄牙处于半dú lì状态。当时明朝人一般都称其为佛郎机)雇佣军,帮助训练出一支很有战斗力的火炮队伍,经过作战,竟然反攻收复了一些辽东明军的失地。
虽然这场胜利有着例如:后金军主力已经到了关内;后金军主动放弃了一些城池等原因,但是,这胜利毕竟是胜利,在关内明军一片惨败的衬托下,孙元化的胜利就显得是特别亮眼。
但是好景不长,随着袁崇焕被抓捕,孙承宗再次上任为辽东督师,以祖大寿为首的辽东军将主力又回到了关外,而他们与东江镇明军之间的矛盾又是不可调和的。因此最终的结果,当然也是孙元化和东江镇的明军被调离辽东了。
但孙元化的调离,作为督师的孙承宗并没有在背后下黑手,再加上孙元化又是首辅周延儒的心腹。按照孙元化立下的功劳,他当然也就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
而东江镇的明军,在毛文龙被杀以后,立刻成为了一盘散沙。东江镇的那些军将,有的心灰意冷,有的争权夺利,再加上外部袁崇焕和后金皇太极的不断引诱分化,因此东江镇军将之间的联合、火并、暗杀、反叛、投降……这些情节简直可以拍一部扣人心弦的长篇电视连续剧。
粮饷供应几乎没有,又不断遭受着冷眼。这rì积月累,东江镇的军将和兵丁不要说士气了,就是rì常的情绪都是深陷入深深地自卑之中的。
所以当孙元化短暂地主持了辽东军务以后,东江镇确实获得了大量的粮饷,他们又得到了孙元化的重用,最令人欣喜的是,跟随着孙元化,东江镇的明军获得了久违了胜利,这些都极大地增强了东江镇明军的自信心。因此,东江镇的军将对于孙元化也是十分感激的。
当然,就是有了孙元化的这些恩惠,东江镇军将也绝对不会对孙元化产生什么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情。大家都是成熟的男人了,这种只有在文学作品中才会出现的感情还是省省了吧。
不过,孙元化还是对东江镇明军相当地照顾。当孙元化升任登莱巡抚以后,他立刻把东江镇明军主力都带到了登莱,作为自己巡抚标营的主要战力。
而东江镇明军离开辽东时也十分高兴,他们认为自己终于脱离苦海了,再也不会象在辽东一样,象小娘养的一样看别人的脸sè了。
可是东江镇的明军也想的太美了一些。当他们到了登莱以后,立刻发现登莱当地的士绅和民众都对他们是白眼相待。
这就要说一下辽东汉民的组成了。在明朝当时,辽东的汉民除了有很少一部分是流放到关外去的以外,绝大部分都是山东逃荒逃到辽东去的。
这山东闯关东的路线有两条,一条是陆路;一条是海路。这路途上的苦难反正大家也想象得到,反正最终能够到辽东平安落户的,还不到一半人吧。
明白了这些,我们可能就有这样一个疑问:这辽东的汉民大多数是山东人,那登莱的士绅和民众也是山东人,可登莱人为什么会看不起辽东人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在明朝当时,内地的人认为只有活不下去的汉民,才会逃到关外和海外。因此,他们对关外和海外的汉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面对关外和海外的汉民,内地人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有些岐视他们。
确实,就象以后到南洋种橡胶树的汉人和到北美修铁路、挖金矿的汉人一样,他们当时也确实是在国内活不下去的一群人。当然这并不妨碍,现在内地的美女对这些海外汉人的后代大抛媚眼。
再加上当时因为袁崇焕卡住了东江镇明军的粮饷,引得当时的毛文龙带领东江镇的明军,乘船到山东沿岸,象海盗一般大肆抢掠。这种行为,怎么让登莱的士绅和民众对东江镇的明军有好感呢?
因此,处在有敌意的士绅和民众包围里的东江镇明军,就算是他们以前相互之间有什么成见,那些军将也都是放下了争执,紧密地团结在了一起。
但孙元化还是对东江镇的明军很不错的。因此,当这次孙元化要求孔有德率领一千两百名东江镇的明军出征关外时,孔有德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孙元化又给了另一位东江镇的军将——李九成一万多两银子,要求他随同孔有德一同出发,想办法用这些银子在沿途购买一些马匹。
但所有的人都没想到的是,在东江镇明军行军的沿途中,一件可以说是很小的事,却酿成了一场影响到后世历史的大事件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吴桥兵变
就象陕西省有陕西巡抚和三边巡抚一样,明朝当时的山东省也有山东巡抚和登莱巡抚,这两位巡抚的管辖地是互不相干的。
当孔有德的军队离开登莱地区以后,他立刻碰到了吴世恭上次勤王过程中的,粮草供应不上的问题。
但一开始,因为出征的时候,孔有德的军队携带的粮草还比较充足,再加上登莱和济南府毕竟还都是山东地界,所以孔有德军队的粮草还算是供应得上。
但是一出了德州,到了北直隶地界,当地的官府就再也不肯给孔有德的军队供应粮草了。其实咬咬牙,饿个几顿,靠着存粮,孔有德的军队还是能够到通州补充粮草的。
可是孔有德是这么想的,他手下的兵丁可不愿意挨饿,因此到了吴桥以后,几名兵丁就在扎营以后,到了一个当地士绅的庄子里摸了几只鸡来开开牙祭。
之后无非就是那位士绅的家奴发现了,他们来闹了。孔有德为了息事宁人,也愿意对那名士绅进行赔偿的这些事。
可是那位士绅却联合了当地的官员不依不饶,他们阻拦住了孔有德军队的前行,一定要孔有德对偷鸡的兵丁进行军法处置。
这种行为脑残与否暂时不予置评,他们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从孔有德这里多敲诈一些银子也不去探讨。可是从这个行为就可以看出来,当时明朝的文官和士绅是如此的强势,他们根本不害怕有刀有枪的军队,也不害怕这种拦截军队的行为可能会延误军机。
到了这个时候,孔有德还是放下了身段委曲求全。他抓了那几名偷鸡的兵丁穿箭游营,要给那位士绅一个交待。
可是孔有德的这个行为,顿时让自己军队里的兵丁炸开了锅。这长久的憋气,兵丁的火气已经到了火山爆发的临界点了。
随即,一些兵丁在夜间出营,把那位士绅家中的家奴给杀了。这下子,双方的矛盾立刻激化了。
那名士绅立刻要求孔有德交出杀人的凶手,而孔有德这时候也不可能退缩了。现在因为他的委曲求全,孔有德对于自己兵丁的控制力已经是很薄弱了。这再不护犊子,孔有德也将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
可看到孔有德不交出凶手,那名士绅也就动员附近的民众,把孔有德军队前行的道路严严实实地堵了起来。这一僵持,就僵持了一个多月。
而这下子,孔有德的军队可苦比了。他们自己的存粮吃个jīng光,向当地的民众购买,买来的也都是高价质次粮,甚至有银子还买不到。
而万般无奈之下,孔有德也只好动用李九成买马的银子来贿赂当地官员,想着早些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可是当地官员是银子照收,事情照样不干,就想着斩孔有德他们这些冤大头,要把他们压榨干净为止呢。
不知不觉中,李九成买马的银子也花个jīng光了。而孔有德的军队,这时候竟然在自己的国土上陷入了绝境。
孔有德没事就躲在自己的大帐中已经几天了。他知道这些天,自己手下的兵丁军纪是荡然无存,他们在互相串联。可是孔有德依然象鸵鸟一样,对这一切是不闻不问。
但是当他听到一群人靠近自己大帐的脚步声,听到自己的亲兵喝止住那些人靠近自己的大帐,孔有德也被逼迫地走了出来。
一出大帐,孔有德就看到了李九成带领着自己手下主要的军官,手拿着腰刀,和自己的亲兵在对峙着。
孔有德似乎对李九成他们手中的兵器是视而不见,他对着自己的亲兵怒骂道:“把刀都收起来,有对着自己的弟兄动刀子的吗。”
在孔有德的怒目而视之下,孔有德的亲兵不情不愿地收起了兵器,而李九成他们也放下了他们手中的腰刀。
在冷场了一会儿以后,李九成对孔有德说道:“这外面的刁民欺人太甚了,孔大哥您就发一句话,您就带领着咱们这些弟兄给他们一些眼sè瞧瞧吧。”
“怎么瞧?造反吗?”孔有德立刻火冒三丈,“杀了外面那些刁民是解气了,可以后咱们该怎么办呢?”
“没有什么以后了,这样拖下去现在就会被活活饿死的。”李九成根本没有被孔有德吓倒,“孔大哥,我老李不会说话,我们东江镇出来的弟兄这气也受够了。毛大帅在的rì子里,我们弟兄们的rì子过的是怎么样的?毛大帅走了以后,我们弟兄们的rì子又是怎么样的啊?”
“这次莫明其妙为了几只鸡,咱们在这里被拖了一个多月了。如果有其他的办法解决,我老李肯定不含糊,绝对不会走上这条绝路。要知道,我身上买马的银子也都花光了,这罪名也就是个死字吧。可为了弟兄们,我老李拿银子出来的时候含糊过没有啊?真的走投无路啊!孔大哥!走投无路啊!”
“再走投无路,也不能够走上造反的绝路吧!就算是不为他人,咱们也要为孙大人想一想吧。我们一造反是爽快了,可孙大人会怎么样呢?我们对得起他的知遇之恩吗?”
“是对不起孙大人。可现在的情形,就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李九成的回答是毫不示弱。
孔有德和李九成对看了好一会儿,到了最后,他还是先软了下来。孔有德向着李九成这些军将拱手行礼哀求道:“各位弟兄。你们都散去吧!你们都逃吧!也不要挨这苦rì子了。我老孔就求求你们,别走这一步了,到时候最多老孔的脑袋交给朝廷,也算是我老孔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孙大人,对得起各位弟兄了吧。”
“我知道孔大哥讲义气。可毛大帅走了以后,我们东江镇的弟兄死的死,逃的逃,现在能够在一起喝碗粥的还剩下几个啊?我们自己都不抱成团,那还有什么将来?还有个什么活路啊?”
说着说着,李九成这个五尺高的汉子就流下泪来。四周的军将,甚至孔有德的一些亲兵都唏嘘声一片。孔有德也鼻子一酸,忍不住自己的泪水。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也罢!我回去睡觉去了。你们要做些什么,我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到啊!”说完以后,孔有德就转身向大帐走去。
见到了孔有德的默许,李九成立刻脸sè狰狞地说道:“各位弟兄,咱们干吧!”
围在孔有德军队大营四周的当地民众这些天宛如在狂欢。他们辱骂着大营中的明军,不断地嘲笑着那些明军的一切举动。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娱乐活动。
可是没想到的是,今天这支明军大营中是一阵sāo动。接着,大营中呼啸着冲出了大批的兵丁,他们手持着兵器,气势汹汹地向着大营周围的民众杀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要闹就要闹大
吴桥兵变本不应该发生,至少不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之所以到最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最大的责任就是在当地官府的身上。
当发生了杀人事件以后,很明显孔有德对军队的控制力已经非常弱了。当地官员当时应该立刻承担起责任,至少也应该命令孔有德的军队加速前行,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同时,当地官员也应该及时向朝廷报告,请求明白事理的朝廷大员主持局面,并且和孔有德的上级——孙元化联系,帮助孔有德稳定军心,并且再查出杀人犯,一方面正军法,一方面也要稳定部队。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孔有德的军队在吴桥发生了……暂且称其为哗变吧。当然,这时候这支军队也认为自己只是哗变而已。
明朝军队的哗变并不罕见,不过其他明军的哗变大多数是为了欠饷或者上司不公什么的原因,可这支明军却是被当地的士绅民众给活生生地逼得哗变的,所以这原因在明朝也算是独一无二的了。
但是我们要知道,孔有德的这支出身于东江镇的明军的特xìng。他们基本上都是长期和后金军战斗的,战斗力在明军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这支明军更主要的特xìng就是,他们有着丰富地在后金后方打游击的经验。换句话说,他们就是职业的搞破坏的军队,如果搞起破坏来,他们会比最凶残的土匪还要凶残。
而这支明军的哗变准备工作也是十分仓促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备工作。而李九成这些军官对于哗变以后该如何行事也根本没有考虑。他们就是头脑一热,现在就想着把这些天欺负和嘲笑他们的当地士绅和民众都杀光。
于是,当李九成他们冲出大营以后,他们立刻扫荡了周围看热闹的那些民众,接着,他们就冲到了与他们发生冲突的士绅家,把那位士绅全家杀了个鸡犬不留。
应该说到了这个时候,李九成他们心中的恶气应该是发泄完了。可是这支明军的兽xìng却已经上来了。不需要多大的鼓动,一不做二不休,他们立刻兵锋直指吴桥县城。
那吴桥县城是毫无防备,不费吹灰之力,这支明军就打破了县城。当天晚上,整个吴桥县城立刻成为了人间地狱。而那些吴桥当地官员,也被这支哗变的明军给杀了个一干二净。那些官员就想着在阳间死要钱,他们根本没想到自己在yīn间连纸钱都收不了啦!
……
孔有德再怎么当鸵鸟,他也知道了自己在这场哗变中也肯定脱不了干系了。所以在第二天清晨,想明白的孔有德率领着留守大营的,自己的所有亲兵也赶到了吴桥县城。
到了县衙以后,孔有德让亲兵把县衙的尸首清理了一下,接着立刻派出亲兵,把散落在县城各处的军官召集到县衙。
过了好一会儿,这些军官才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县衙。他们似乎依然处在昨晚狂欢中,见面以后互打招呼,相互交流着昨晚抢劫收获和御女心得。
有一位军官还笑着向孔有德说道:“孔大哥,我还给你留了几个女人呢!今晚你……”
孔有德立刻打断了那位军官的话,他大声叫道:“都静一静!静一静!别再谈什么娘们怎么软,怎么白了。九成你说一说,昨晚你们把那些官员怎么样啦?”
“都杀了呗!”李九成毫不在乎地回答道,“他们都把弟兄们欺负得这么惨了,留着他们干什么啊?”
“你……!”孔有德被李九成那理直气壮的话给噎了个半死。手下的那些军官可能不明白,可孔有德却相当明白:自己军队哗变,如果只是杀几个百姓士绅的话,这事倒并非没有可能挽回。可杀了文官,那可就不是哗变,而且就是明明白白地造反了。
“好了!弟兄们快活也快活过了。那你们就说一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我们这一千二百名弟兄该怎么样闯出一条活路来吧!”孔有德这时候也不再纠缠什么,他决定还是面对现实吧!
“这!?”孔有德的话一下子让那些军官冷静了下来。这冲动过后,那些军官才发现,自己这些人的前景是相当的不妙。
孔有德他们才一千二百人,他们又身处人生地不熟的内地,根本没有办法冲过层层重兵驻守的城池返回辽东东江镇。他们这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依然走上了一条绝路。
看到在座的军官都没有了声音,还是李九成脑子转的快,他对孔有德说道:“孔大哥。您也不用藏着捏着了,您领个头,以后该怎么办?我们兄弟们都听您的。”
“也不用领头不领头的。有什么事,我们弟兄们都商量着办。”孔有德客气了一句,“现在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也只有一条路了。”
“如果就靠我们这些人,怎么样也不会有个好下场。起码我们手下的儿郎可以投降朝廷,我们在座的这几位,脑袋却肯定保不住的。”
“要有活路,只有闹,往大里闹。扩充我们的实力,多打下几个城池,最好把朝廷的军队都打垮那么一、两支。这样让朝廷看到了我们的实力,我们再托着孙大人向朝廷表一下被招抚的决心,那么我们弟兄还可能保存下来。”
那些军官听了孔有德的话,确实感到有理。因此,他们立刻就下了决心,把这次哗变先往大里闹了起来。
要知道孔有德是骑兵参将,他率领的只是骑兵和轻步兵队伍。而孙元化除了派出了孔有德这支军队以外,还派出了重炮部队,当时这支重炮部队就驻扎在孔有德军队身后几十里的新城。
而那重炮部队的军官和兵丁当然也是辽东东江镇明军,孔有德立刻派人和这支重炮部队联系,毫无意外,那支重炮部队也加入了这场哗变。
而孔有德这些东江镇的军官的出身是什么啊?他们以前都是毛文龙的部下。毛文龙的东江镇从几百人在几年内发展到几万人,这扩充军队的那一套肯定是玩的得心应手的。
于是孔有德打开了吴桥县的大牢,收罗了一些当地的亡命之徒和地痞无赖,再加上孔有德分发粮食,山东也连年大旱,民间有大量的流民投靠。孔有德的势力立刻象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
接下来,孔有德转身进入鲁西南地区。他们接连攻陷陵县、临邑、商河的诸多州县,在鲁西南地区大肆掠夺,这些士兵也正式变成了土匪。而孔有德的军队也膨胀到了五千多人。
而鲁西南地区,已经很靠近山东的首府济南城了。再加上孔有德活动的地区就在南运河的附近,因此,对于孔有德的这支军队,朝廷和山东官府肯定不可能无动于衷。
匆忙之下,山东巡抚余大成搜罗了济南附近明军和漕运军队共八千余人去剿灭孔有德的军队。这时候余大成还以为孔有德还只有近两千人呢,他根本不知道孔有德军队的真实实力。
而孔有德的军队战斗力是相当强悍。不说他的核心两千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就看看火器专家孙元化武装给他们的装备吧!
西洋大炮和中炮有九十几门、鹰铳一百多支支、鸟铳一千多支,炮手还配备手铳,这样火器几乎达到了人手一支。更为了适合近战,每个兵丁还装备一把锋利的rì本刀。
从这支军队的火器火力来说,可能比吴世恭的军队还差一点。可从火器的拥有量来说,他们在当时的全世界军队里,也是遥遥领先的。
因此。这场战斗的结果就是毫无疑问的。根本没有费什么气力,孔有德就把那支明军打了个大败。
接下来就是连锁反应了。虽然孔有德的军队还在济南府附近活动,可是溃兵、流民、土匪,再加上在山东永远也不会安分的白莲教挑动,这动乱的局面立刻沿着运河,向山东全境蔓延开来。
而又因为明军战败,济南城立刻关城门严防死守,他们除了派出信使到京城向朝廷报告孔有德哗变的消息以外,也根本顾不得山东的其他地区了。
而山东其他地区的地方官府,看到城池外一片动乱,又传来各式各样的谣言,还没有上级官府的指令,因此,整个山东官府立刻处在半瘫痪状态。
而朝廷接到孔有德军队哗变的消息以后,却认为这不是一件大事,因为面对军队的哗变,整个明朝朝廷中的大臣,都已经成为了熟练工。
再加上首辅周延儒知道孔有德是孙元化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这个心腹,他就向崇祯皇帝提出,要力主招抚孔有德的军队。
因此朝廷就敕令了山东、登莱两巡抚迅速解决此事,按照朝廷的经验,只要粮饷发足,并不追究责任,这次兵变应该就很快能够解决的。
可这个命令却让再次集合起来要剿灭孔有德的山东明军是无所适从,他们只好犹犹豫豫地待在原地,看着山东动乱的局面一步步地恶化下去。
而我们的主人公吴世恭却在这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这种情况呢。他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样从辽东逃回来呢,根本就不知道在他北上的时候,会莫明其妙地遇上这场战争。
第二百六十八章归德府休整拜访
对于吴世恭的出征,最高兴的不是在大凌河城,望眼yù穿等着明军来援的祖大寿(当然他也不知道有吴世恭这么一支明军援军),而是现在等在汝宁府城,盼着吴世恭出征的那几个凌师爷留下的随从。
当他们终于等到吴世恭如约出征的消息以后,有几个还不放心陪同着吴世恭的汝宁营一同行军,剩下的那几位就飞马到开封城,向着河南巡抚报告这个好消息去了。
吴世恭当然不会管这几个人的举动,他率领着军队,经过了两天的行军,来到了千户所堡垒这里。接着,吴世恭在这里休整了一天,最后一次补充完所有的物资。
虽然吴世恭的工坊绝大多数搬迁到了汝宁府,但是在千户所堡垒这里还是留下了一些工坊的。
这次吴世恭的汝宁营出征辽东,最大的问题就是道路不熟。这个道理也很简单,就设想一下,现代一位河南当地,不大出远门的人,把他空投到锦州,让他在不能够问路,没有路标的情况下,走路走到山海关,那他十有仈jiǔ就会晕头转向的。
再说,吴世恭也合计了一下,自己救援大凌河城的时候正好就是在chūn暖花开的时候。这时候冬天的积雪也正好融化,那么辽东的道路也肯定相当的泥泞。这种道路也肯定不利于大车的迅速前行的。
因此,吴世恭就要在千户所堡垒这里的大车制作工坊里补充一批大车和大车轮子。还好,因为在这工坊里也有存货,而这崇祯四年的十一月又是润月,吴世恭又多了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因此,那大车制造工坊也拿的出吴世恭要求的大车和车轮。
还有,为了万一在大车陷入泥泞时,吴世恭是准备着扔下大车逃跑的。因此,为了能够带上逃跑时所需的干粮,吴世恭还在千户所堡垒的制衣工坊为每位兵丁制作了一个干粮袋。
这干粮袋的样式,只要看过描写长征电视剧的人都有印象。而这个干粮袋,将装有可以满足每位兵丁十天的存粮。
吴世恭这次出征一共带了三百辆大车。而拉大车的马,吴世恭也为每辆大车准备了两匹。带上这么多马,也是因为万一大车陷入泥泞后,兵丁可以扔下大车骑马逃跑。而准备了这么多的马,也几乎就把吴世恭所有的驮马给扫荡一空。
吴世恭准备这么多的大车和马匹还有一个原因。在上两次吴世恭的作战中,虽然有些运气的成分,但吴世恭每次作战还是收获很多的,可以说是发了两次战争财。
但这次出征辽东就有些不同。吴世恭判断着,这辽东是人烟稀少,而和鞑子作战也最多缴获些鞑子的首级,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金银和粮草的缴获。就算是有,人少的汝宁营也抢不过自己的那些友军。
因此,吴世恭在一路北上的时候,就会找机会在各地多捞一些。待到汝宁营走到通州的时候,再把那些捞来的物资交由张chūn宇,让他以后就地发卖也好,为汝宁营运回河南也好,反正是给汝宁营的这次出征弥补一些花销。
所以,不要看吴世恭带了这么多的大车,很多的大车其实都是空置的,吴世恭自己也只携带了十天的存粮,就准备先到济宁漕粮官仓去补充呢。
应该说,吴世恭为这次出征的准备工作是把想到的都安排到了。至于吴世恭的汝宁营在出征行军途中,会遇到这么大的意外,这也只能够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吧!
军队在准备着最后的物资,吴世恭也要接待一下当地送行的人。龚浩然带着几十位当地的秀才也为吴世恭送行来了。
吴世恭和龚浩然其实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俩人的习xìng、爱好和年龄等方面也相差很多。但是每次俩人一见面,总是能够相谈甚欢。对于这一点,吴世恭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
可这次送行,龚浩然却有些伤感。吴世恭以为是龚浩然认为自己这次远征辽东会凶多吉少,所以龚浩然才会表露出这样的感情。
可是在交谈下来以后才了解,龚浩然根本就没有为吴世恭的这次远征而感到担心。他认为吴世恭的这次远征也肯定会马到成功的。
龚浩然的伤感是因为他的年纪已大,就要致士回乡养老了。而等到吴世恭出征归来,估计龚浩然也不会再在这里当教谕,早就回老家了。按照明朝的交通和通讯条件,龚浩然基本上也不会再和吴世恭见面交谈了。所以这次,龚浩然真的是和吴世恭生离死别啊!
当依依不舍地送别了龚浩然以后,吴世恭又接待了另外一批访客。那正是送来一批犒劳品的当地士绅,姚员外这一批人。
不要说,吴世恭在千户所堡垒这里,除了和那个知县余子琏不对付以外,吴世恭的群众基础还是相当牢固的。
在这次见面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花絮。姚员外他们请求吴世恭把他们的一些子侄安排到汝宁营中任职。当然,姚员外他们也说的很大义凛然,说什么:送他们的子侄随同吴世恭一同出征,保家卫国,不惧死伤什么的。
在以前吴世恭要求姚员外他们送族中子侄到吴世恭军队任职以后,姚员外他们基本上都送来了他们族中的旁系男丁,当时他们还不很看好吴世恭的前景呢。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以后,他们却发现那些旁系的男丁在汝宁营中混的是前程似锦,姚员外他们也当然也坐不住了。因此,这次他们就趁这个机会,要吴世恭接收他们直系的子侄了。
吴世恭当然也明白姚员外他们的想法,看着姚员外他们贼兮兮的表情,吴世恭差点忍不住踹他们几脚。
因为大家也很熟了,吴世恭也就不再装腔作势。他先笑骂了姚员外几句,接着对姚员外他们说道:“你们放心把家中子侄交由本官带去辽东,本官自己还不放心呢。去干什么啊?又都不会打仗,难道去送死啊?”
“你们的想法本官也明白。就这样吧!先让他们到汝宁府城找邓先生,让邓先生安排一下,让他们都为本官做事吧。你们放心!只要他们好好干,本官保证他们都有一个好的前程的。”
在嘻嘻哈哈中,吴世恭结束了和姚员外他们的会面。而让人惊讶的是,无论是龚浩然这些文人,还是姚员外这些士绅,都对吴世恭的这次出征极有信心。
而这次吴世恭本人却因为觉得前景不妙而准备逃跑呢。而这些外人对于汝宁营倒有那种绝对的信心,不知道是他们有些盲目呢?还是旁观者清呢?
接着吴世恭的汝宁营再次出发,他们又在归德府城外停留了半天。吴世恭将要进城去,拜访一下侯老太爷和赵铭赵指挥。
拜访赵铭也就是礼节xìng的,所以这次拜访也没有花了吴世恭的多少时间。而吴世恭拜访侯老太爷就有一些目的xìng了。
吴世恭通过郭曾庵知道,自己的这次出征无论胜败,首辅周延儒都会把自己调离河南。因此,吴世恭就想通过侯恂的关系,想办法转圜一下,最好在这次出征以后,能够把自己留在河南。
吴世恭这次并没有动用自己吴家和岳父薛家的势力,因为吴世恭也知道他们并没有能力解决自己的这件事。不要看在老百姓的眼里,勋贵子弟的地位很高。可在明朝有权力的,还就是侯恂这些文官了。
没想到吴世恭的这次拜访很顺利,侯老太爷根本没有等到吴世恭提出请求,就隐讳地向吴世恭说道:“这次吴守备带走的都是河南的好儿郎,吴守备切记要戒骄戒躁,要尽力把这些好儿郎给带回来啊!”
吴世恭一下子听出了侯老太爷话中与以往的不同。以往,侯老太爷说什么话还要带上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例如:多杀蛮夷、以报皇恩什么的。可他这次就**裸地直接交待了吴世恭要保存实力。这种意思吴世恭当然就马上领会了。
吴世恭不知道的是,侯老太爷通过和侯恂的书信,以及他在官场上的那些老关系,对明朝的局面也是相当了解的。
曾经做过高官的侯老太爷当然是很有眼光的。他认为在这种局面下,在文官中发展势力已经是不那么重要了。笼络住一些有实力的军将,对于侯恂仕途上的发展反而是相当重要了。所以侯老太爷当然不希望吴世恭损失什么实力。
见自己的这次拜访已经达到了目的,吴世恭也就磕头告辞了。虽然吴世恭还是认为侯恂说服首辅周延儒的可能xìng很小,但这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一些吧。
离开了归德府城以后,吴世恭让军队正式展开了行军队形,向着济宁加速行军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领粮风波
这次出征,吴世恭带走的汝宁营主要军将并不多。除了自己的亲兵统领杨如松和炮兵统领梁辉以外,吴世恭也就带了周巡、俞继和骑兵统领李三河这三人。
明朝的军队调动其实是很严格的(在各个时代军队的调动都是很严格的)。除了兵部的调令以外,还对军队的行军路线有着很严格的规定。
象吴世恭这次出征,要事先向沿途的地方官府报备,当然也不可以进入沿途的城池。粮草的补充也有规定的地点和数量。
如果军队随意改变行军路线的话,是很严重的罪行,最严重的甚至可以把你当成造反来处理。当然,在战区和紧急情况可以不遵守这个规定,就比如上次吴世恭的勤王一样。
所以,吴世恭并不能够进入济宁城,他只能够在济宁城郊的,运河边上的漕粮官仓补充粮草。
有些好笑的是,吴世恭当了这么多年的武官,打了这么多的仗,他的军队还从来没有一次从朝廷的官仓中领过军粮呢。
不过吴世恭却不在意这一点。这次吴世恭的出征,手续完备,所以吴世恭根本不怕官仓不发放给自己军粮。
但是吴世恭没想到的是,在领取军粮的时候,还是遇上了麻烦。
因为为了保护官仓里物资的安全,军队也是不可以开进官仓。所以吴世恭的汝宁营就在离官仓五里左右的地方停止了前行,俞继拿着手续,带着二百名兵丁和大车到官仓领取军粮。
可是吴世恭等了良久,还是没有等到俞继领出军粮来。派人去一打听,不出意料,俞继遇上了刁难。
应该说,吴世恭对于明朝官员贪婪的本xìng也有着心理准备的。可现在的吴世恭正不爽呢。自己这次被人yīn了一下,要带兵出征辽东。这样也罢了,起码自己的胳膊拧不过首辅周延儒的大腿吧。
可自己的手续完备,凭什么要交上些常例才能够领出军粮来呢?老子都要去拼命去了,哪个没开眼的敢刁难自己啊?
吴世恭是二话不说,立刻带着军队向着官仓开进。当接近官仓门口时,几位看守官仓的漕兵在一名小吏的带领下,对着吴世恭的军队呵斥了起来。
看守官仓,那可是一个肥差。就算是一名小吏也是有背景的。再加上那些小吏对于南来北往的领取军粮的军队也看多了,哪一位军将不是为了顺利地领取军粮,而对他们都是和颜悦sè、红包满满的啊?
可是让那名小吏没想到的是,他刚张嘴叫道:“哪个没张狗眼的敢靠近官仓啊?你们就不怕杀头啊?”
吴世恭就根本没和那位小吏废话,他一招手,就冲过去几十位亲兵,把那几个漕兵给缴了械,和那名小吏一起看守了起来。
可那位小吏也根本不害怕,他依旧骂骂咧咧的,直到周巡跳下马,来到他的跟前给了他几个大巴掌,他才捂住红肿的脸闭上了嘴。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仓运大使带着几十位漕兵出来了。他看到自己的手下这副模样,立刻yīn阳怪气地向吴世恭一拱手说道:“这位大人火气怎么这么大啊?就算是小的们不懂事,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啊?”
吴世恭依然没有理睬仓运大使,他见到俞继也出来了,就问俞继道:“怎么回事?怎么到这个时候也没有领出军粮呢?”
“这……!”俞继看了看那名仓运大使有些犹豫。
“快说!照实说!”吴世恭见到俞继吞吞吐吐的样子,也有些不耐烦地加大了声音。
“卑职按照大人的命令要领取三百石的军粮,可这位大人只交付了二百石,还用的是小斗,每石才一百斤出头,这分量根本就不足。卑职就这么和这位大人有些争执。”俞继辩解道。
“这位军爷不领世情吧!”仓运大使斜了俞继一眼说道,“这天底下领军粮的,都要扣除耗损,你懂不懂啊?”
发放军粮时,确实要扣除耗损。这也是仓运大使这里的一笔收入。但这位仓运大使心也太黑了一些,他当时提出这样的折扣,无非是想从吴世恭这里多敲诈一些好处罢了。不过现在看到吴世恭打了他手下的狗,这仓运大使也动了气,他决心要给吴世恭好好上那么一课。
可吴世恭根本没有给仓运大使上课的机会。他听明白了这一切以后,立刻下令:“把他们都抓起来!谁敢阻拦,格杀勿论!我们自己动手搬军粮。”
听了吴世恭的命令以后,一批兵丁立刻上前,用手中的兵器指向了仓运大使和那些漕兵。
这莫明其妙地丢命是谁都不愿意的。看到吴世恭兵丁那种气势汹汹的态势,那些漕兵很识相地把手中的兵器都扔到了地上。
可那仓运大使还是很不服气。他刚才就想着和吴世恭说理,斗斗嘴皮子呢,没想到来了一个不讲理的大兵。仓运大使顿时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仓运大使对吴世恭叫道:“冲抢漕仓,那是死罪!这位大人难道不思后果吗?”
吴世恭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被兵丁包围着的仓运大使,说道:“本官北上力拒鞑子,为国效力,哪惧生死?反倒是你这小小的九品官,敢扣克军粮阻碍朝廷大军。惹得老子火气,老子用延误军纪的罪名先杀了你。反正到时候本官和鞑子打仗死不死不好说,你就先到阎王殿给本官打个前站吧。”
吴世恭丢下了目瞪口呆的仓运大使,又抓了一个小吏带路,来到了漕运粮仓。
其实这个仓库区是相当大的,除了储存粮食的仓库以外,还有一些储存着棉花、布料、木材等南来北往货物的仓库。这就是一个转运京城物质的中转仓库。
还有,在这个仓库区内,还有一些储存着漕兵使用的兵器、盔甲和火药等军事物资的仓库。所以这个仓库也有这么多的漕兵来保卫。
吴世恭对储存其他物资的仓库也只是了解了一下。虽然这时候吴世恭的兵丁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仓库区,但是吴世恭并不准备搬运其他的那些物资。否则的话,没有提料文书,强行搬运官仓物资,吴世恭也不想背上这种罪名,平白惹上这种麻烦。
反而是军粮的领取。吴世恭的提取军粮的文书,规定吴世恭的汝宁营在这个仓库只能够提取三百石粮食。可吴世恭肯定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
多提取一些粮食,以后总找的到一些理由,最多到时候和这位仓运大使打打嘴皮子官司而已。就算是有处罚,那对吴世恭的处罚也是皮不痒肉不痛的。
因此,吴世恭不管不顾地一下子把自己的空大车都装满了。领取了一千多石的粮食。
吴世恭的举动引发了仓运大使杀猪般的噪音。为了消除这个噪音源,在吴世恭的指挥下,一帮兵丁把仓运大使压在了一堆粮食下面,只把他的脑袋露了出来。
吴世恭做事也没有做绝,他让一旁的仓库小吏开取了一张提取一千一百石粮食的单据,接着在这张单据上盖上了自己的官印。这个举动,倒让仓运大使不再粮食堆下挣扎了。
你不要说,做这种有些违法的事,确实让兵丁们的士气高昂了起来。他们装运好了粮食,唱着山歌,在仓运大使和漕兵的目瞪口呆之中,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