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等你上贼船
第二天上午,袁行山带人去为吴世恭雇船去了,那些护卫也在客栈中收拾行装。可吴世恭一行人到了扬州并没有多长的时间,所以那些护卫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因此,那些护卫很快地就收拾完毕,纷纷地在客栈的院子里吹起牛来。
其实在这些护卫的心里也是有些遗憾的。当时他们得知要护卫吴世恭到扬州,他们的心中总有些绮念,盼望着自己到了扬州以后,来场艳遇什么的。可是没想到,就这么急匆匆的回去了,说实话,这些护卫连扬州城的景sè都没看到什么,不用说在扬州遇上什么女人了。
所以现在这些护卫吹牛的主要内容就是关于女人方面的。其中,吹牛的主力就是书墨、赫飞等当时在京城的,待在吴世恭的身边的那些人,他们是口沫乱飞,三分真实,七分夸张的吹着在京城里,他们是如何在吴世恭身边潇洒和自在的。
而围在书墨和赫飞身边,听他们吹牛的那些护卫都是听得心cháo澎湃,最夸张的是杨如松,这个处男顶着一只熊猫眼,听得嘴里的口水都流了下来,可他竟然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发觉。
可是在护卫圈子外,还是有些人站在外面。他们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护卫们的吹牛,一边又用羡慕的眼神不时看看那些护卫。他们就是行动队的那十个人。
吴世恭看到行动队的那些人似乎有些孤单,就向他们招招手,把他们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吴世恭把行动队的那些人叫进了自己的院子,亲手搬起一张椅子,让他们陪着自己聊聊天。
见到吴世恭都亲自动手了,那些行动队的队员立刻七手八脚地帮吴世恭去搬椅子了。吴世恭笑着对来抢夺自己手中椅子的,行动队的队长张如豹说道:“怎么?没看到过大人为属下搬椅子的啊?”
吴世恭的话,引起行动队队员的一片笑声。
等大伙儿都坐下了以后,吴世恭就和行动队的队员聊了一些训练的情况和他们这些队员的家庭情况。
聊到最后,吴世恭就问道:“你们都知道本官建立你们这支行动队是为何目的吗?”
张如豹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就是为大人效死的。”
“你的回答也不错。可是本官以后交给你们的任务。虽然有些危险,但是你们也要记住了,保全自己这是最重要的。你们以后外出做事,可能得不到任何支援,所以危险xìng肯定是很大的。不过你们要记住,每次任务都要找好退路,不要随意牺牲。本官是最不愿意用自己兄弟的xìng命来换取什么东西的。”
……
袁行山的动作很快,一个上午就雇好了船只。而得知吴世恭离开的消息以后,陆间寅和陆间辰两兄弟也来到了客栈,把吴世恭相送到了码头上。
在吴世恭登船的时候,陆间寅把盐场的地契交给了吴世恭,并且说道:“大人,小人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二弟就立刻动身到山东去。”
吴世恭点了点头,回答道:“你们自己也要小心,这盐运使和祈家在扬州的势力太大,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到汝宁府来,到了那里,本官就一定会护着你们的。”
听了吴世恭的承诺,陆间寅和陆间辰两兄弟立刻拱手向吴世恭行了一个大礼。
船队终于出发了,吴世恭刚想回自己的船舱休息一会儿呢,突然听到了船上有一个护卫在叫道:“你们看,那几艘船在相互追赶呢。”
吴世恭和听到那句话的其他的护卫,都涌到了船沿边,看向了那名护卫指的那个方向。只见到了前面那艘船好象是艘花舫,而花舫的后面追着好几艘船。
后面领头追赶的那艘船的船头上,隐隐约约似乎看到站着一个年轻公子,他在大叫道:“别让前面的这船跑掉啊!”
而前面的那艘花舫中,也传来了几个女子的惊叫声。
原来是恶霸抢美女啊!吴世恭这帮坏小子的兴趣,一下子都上来了。有这么个好戏看,不看白不看。而象书墨和赫飞这些护卫,还老气横秋地指指点点评论着,说着那些:后面抢美女的恶霸,怎么会让美女逃到船上去的呢?做这种事是一点儿也不专业。如果我们做的话,会如何如何云云。
吴世恭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去做什么英雄救美人什么的。前面那个花舫上的女子又不是和吴世恭他们沾亲带故的,凭什么要去救她们啊?
可这花舫,看到了吴世恭这个船队,出于本能,就把花舫驶向了吴世恭船队的方向。而后面追赶的船只也紧紧地追赶了上来。
花舫上的女子这时候已经有些惊惶失措了,她们都打开了船舱的窗户,向着吴世恭他们呼救了起来。
赫飞凑到了吴世恭面前问道:“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不要让花舫靠近,我们没有这闲功夫管这种破事。”
赫飞连忙答应了下来,去向自己船队的船老大安排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花舫上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姑娘,披头散发地向着吴世恭他们喊道:“吴郎!吴郎是你吗?快救救我们啊!”
听到了“吴郎”这两个字,所有护卫都用疑惑和暧昧的眼神看向了吴世恭。吴世恭自己也十分纳闷,他仔细地看了看那个丫鬟,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丫鬟啊?可这丫鬟怎么认识自己的啊?
可还没有等到吴世恭想明白,书墨却一下子窜到了吴世恭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吴世恭说道:“少爷,这丫鬟小的认识,就是那时候小的想娶的那名小妾。少爷您看,是否可以救救她们。”
被误会的吴世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口骂道:“你瞧瞧你是什么眼光啊?弄了个花痴做姘头。不救!”
“可少爷……”书墨立刻眼泪汪汪的了。
吴世恭看到书墨那个没骨气的样子,火气更大了:“那你们就给我们的书墨两把刀吧。把他扔到那艘花舫上去,让我们见识一下,我们的书爷是怎么样为爱情献身的吧。”
“少爷。呜——!”书墨一下子哭了出来,用手臂擦着脸上的眼泪。
瞧着书墨的那副可怜相,吴世恭也有些无奈了。他只好一挥手,对自己的护卫吩咐道:“把船靠上去吧。为我们的情圣书墨抢娘子去。”
护卫们立刻哄然叫好。这帮坏小子,瞧热闹是很起劲,可凑热闹却更加起劲。
这花舫上乘坐的正是吴世恭的“高等数学老师”——蔓铃。蔓铃今年已经满十八了,年龄已经比较大,所以就想把自己托付给一个良人。
这次蔓铃听说有很多北上赶考的才子会路过扬州,所以就借了一艘花舫,从归德府赶到了扬州城去走穴。
可是蔓铃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钓到一个大才子,却遇上了一个急眼狼。新上任的盐运使管大人的公子,一见到蔓铃以后,立刻惊为天人,展开了疯狂地追求。
如果是一般情况,管公子的那种身份,蔓铃可能也就差强人意地答应了下来。可是那个管公子的吃相是相当得难看,怎么形容呢?就象是现代那种求爱不成,就要用硫酸浇那个女子脸的那种人。
蔓铃虽然还没有梳笼,可是毕竟她在风月场所见识比较多,所以一直就拖延着管公子的求爱,并且今天趁着管公子派去监视她的人的不备,就驾驶着花舫逃离了扬州城,想逃回归德府去。
而那个管公子,在昨天在吴世恭这里吃了亏以后,正和一帮狐朋狗友在聚会呢。听到了蔓铃逃跑的消息,也立刻驾船追了上来。
所以这三方人的船越来越近,几乎是同时就靠在了一起。船一靠拢,那管公子的家仆立刻就大呼小叫地冲上了花舫。可他们没跑几步路,突然吴世恭船队那里,迅速地捅过来了一排长竹竿。
那是吴世恭的护卫得到了吴世恭的吩咐以后,向船家借的竹竿。吴世恭的这些护卫,对长枪的运用是十分的熟练,所以他们一下子把管公子的家仆都捅到了运河里去了。
管公子被突如其来的横插一杠者搞得是火冒三丈,他跳着脚对吴世恭这里就破口大骂:“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管我们管家的事啊?”
他这一叫不要紧,倒把吴世恭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吴世恭一看,那不是昨天晚上已经交恶的盐运使管大人的公子吗?既然已经得罪了第一次,吴世恭绝对不会介意得罪第二次的。
于是吴世恭立刻吩咐护卫道:“把那个小子也打到运河里去。”
这时候,那个管公子也看到了吴世恭,他一听到吴世恭吩咐护卫的话,知道吴世恭是说到做到的,所以立刻抱头鼠窜地逃回了自己的船舱。并且立刻下令让自己的船只转身逃离,连那些被打落水的家仆也顾不上了。
“哦——!”吴世恭的船队上,传出了一阵无jīng打采的呼喊声。根本就没有打落水几个儿,那些抢美女分恶霸怎么就逃走了呢?吴世恭的那些坏小子都感到很不过瘾。
在船老大用钩子把花舫钩到了吴世恭的船沿边上以后,花舫上的那些姑娘,就象惊弓之鸟一样跑上了吴世恭的船。
其实蔓铃早就发现了救她的那个船队的首领就是吴世恭,虽然蔓铃以前对吴世恭基本上是十分轻视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让她不得不上吴世恭的船。可是蔓铃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上了吴世恭的船以后,她抬头一看,就看到吴世恭对她笑得很神秘。蔓铃的心一紧:“不要是逃出了狼窝,又上了贼船啦!”
(明天亲戚聚会,就一章。谢谢!)
第二百一十一章被堵淮安关
等到花舫中,蔓铃身边所有的人都到了吴世恭的船上以后,在蔓铃的带领下,她们都深深向吴世恭做了一福。蔓铃开口感谢道:“多谢吴将军援手,蔓铃这里谢过啦!”
可伴随着蔓铃的道谢声的是,吴世恭“哈哈哈”的大笑声。这种笑声听在蔓铃这些女人的耳里,就感到有些yín荡和可怕。蔓铃也颤抖着声音接着问吴世恭:“吴将军为何发笑啊?”
“我在笑你们这些女人简直太愚蠢了。既然你们要寻求我们的保护,待在自己的船上,跟着我们的船队一起走就是了。何必这么慌慌张张地跑到我的船上来呢?”吴世恭的回答是毫不客气。一点儿也没有掩饰那种嘲笑的语气。
这确实是个盲点。在刚才,蔓铃她们也只想着离开花舫,好象能够上了吴世恭的船,离吴世恭近一些就安全了。可是被吴世恭说破道理以后,确实发现她们自己的行为很愚蠢。
吴世恭的话,引起了围在四周的护卫的哄堂大笑,而那些围在中间的女人,都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蔓铃整张脸直到脖子根,都泛起了一片红sè。
还是蔓铃这边的那个老鸨是久经沙场。那老鸨其实年龄也不老,就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美妇。她立刻又向吴世恭一福,笑着说道:“吴将军也别怪我家女儿不懂事啦。待会儿,让我家女儿蔓铃,给吴将军敬酒赔罪。”
那老鸨当然认识吴世恭,也知道蔓铃以前对吴世恭的态度。虽然在当时,那老鸨对蔓铃得罪了吴世恭这个武夫也是无动于衷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由不得那个老鸨不对吴世恭赔上笑脸。那老鸨和蔓铃心中都有些暗自害怕,万一吴世恭现在就这么把蔓铃抢了过去,那她们也没地方去说理去。
可还没有等吴世恭开口,一旁的赫飞却对着护卫们叫嚷道:“都散去,都散去!看什么热闹啊!”接着赫飞换了一副笑脸对吴世恭说道:“主子爷,你有什么话要和这位姑娘说,就到船舱里去说吧。”
赫飞被免职以后,就想着做些讨吴世恭欢心的事,能够让自己可以早rì复职,现在看到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送到了吴世恭的面前,这借花献佛的事,那还不起劲啊?
于是,那些闲杂人等只能够依依不舍地散去。蔓铃和那老鸨也只能够忐忑不安地随着吴世恭进入了船舱。
一进入船舱,蔓铃就再也忍不住了。在以前的生活中,虽然蔓铃算是个风尘女子,可是她也是一直被娇生惯养着。说实话,比吴世恭官职大很多的官员,蔓铃也不是和他们打过一次、两次交道了。
所以这时候的蔓铃就鼓起勇气,瞪大了眼睛,不顾着老鸨在她身后的拉扯,对吴世恭气鼓鼓地叫道:“吴将军,你到底想把奴家怎么样啊?”
吴世恭倒也没有想到蔓铃有这么大的勇气,看着蔓铃那张生气的脸,心中感叹,那漂亮的女人做什么表情都是别有风情的啊!
而看到了吴世恭见了蔓铃的美貌而有些失神,那老鸨连忙说道:“吴将军,女儿不懂事,都是归德府老乡,您就多包涵一点吧。”
吴世恭一下子醒过神来。他连忙笑着摆手道:“没事!没事!出门在外互相援手也是应该的。不过,你们也知道了,你们到底惹上了多大的麻烦。但我这个人喜欢把话说在明处,得罪那个盐运使我不怕,可为了你们而去得罪,我感到不值。”
“你们这就回自己的船上去。离我们的船队远一点。告诉你们,这次也就算了,下次蔓铃姑娘再上我的船,你就一辈子都不要再下去了。说实话,我垂涎蔓铃姑娘的美sè已经很久了。”说完以后,吴世恭再一次“哈哈”大笑,能够作弄作弄这个高高在上的名jì,吴世恭感到是浑身舒坦。
见到了蔓铃要气鼓鼓地再次说话,那老鸨立刻拉住了蔓铃,再次向吴世恭一福后,逃一般地带着蔓铃和花舫上其他的人回到了自己的花舫。当然,那个蔓铃身边和书墨私定终身的丫鬟,就留在了吴世恭的船上,那个老鸨也不敢再向吴世恭和书墨要什么赎身银子了。
可是虽然蔓铃上了那艘花舫,但是她们依然不敢离吴世恭的船队太远,就这么远远地跟着。吴世恭也就随着她们去。
不过赫飞倒觉得有些可惜。他对吴世恭说道:“主子爷,就这么把那个姑娘给放过去了。那多不值啊?”
吴世恭没好气地对赫飞说道:“你也不要一天到晚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事了。这次免了你的职,就是要让你清醒一点。以后你好好地在亲兵队训练,也不是没有机会再次翻身的。你不要埋怨我不念旧,现在我们就是缺时间啊!”
赫飞听了以后,也只能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船队行了几天,渐渐的,前面在运河上的船只多了起来。吴世恭派人打听了一下,原来前面就快要到运河上的钞关——淮安关了。这些船只都是在排队,要在淮安关缴纳船料税呢。
这时候正好临近中午,因为一直在船上吃着以干粮为主的食物,因此,吴世恭也就就近找了一个小码头停靠了船队,到岸上找了家饭馆去打打牙祭。
而见到了吴世恭的船队靠着小码头停留了下来,蔓铃的花舫也停下了船,蔓铃和老鸨也带着些护院和丫鬟随着吴世恭进了饭馆。蔓铃她们通过了这些天也知道了,虽然吴世恭他们样子是比较恶状的,但是其实和吴世恭他们待在一起还是比较安全的,所以并不对吴世恭他们有什么很大的害怕了。
可这饭馆也没有什么雅间,所以蔓铃她们就离着吴世恭他们远远地找了一张桌子,点了一些酒菜。双方也就装作不认识,正吃喝着呢,旁边的桌子上,有两位商人打扮的人的交谈却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
“任兄,这淮安关原来没有这么堵的吧。再这么拖下去,小弟的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通关了。”
“就忍忍吧。听说是要堵什么江洋大盗的。也不知道那些官老爷是怎么想的。这江洋大盗会从钞关过吗?还不是想着办法收银子啊。”
“噤声!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喝酒!喝酒!”
吴世恭听着那两位商人的话,心中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那两位商人的话确实有道理。吴世恭知道自己在扬州得罪了盐运使,虽然从目前来看,双方其实谁也奈何不了谁,可这里毕竟是江南的地皮,保不准盐运使会通过钞关的官员来堵自己。
虽然说,那钞关也只有没收货物的资格,并没有抓人的资格,可吴世恭毕竟是离开了自己的驻扎地,是违反朝廷的规矩的。这没有人赃并获,这事后吴世恭还可以抵赖。可万一自己被堵住了,那就会给吴世恭带来很大的麻烦。
再加上还有那个蔓铃,所以这淮安关异常的举动,针对自己的可能xìng是相当的大。还是小心起见吧。吴世恭立刻吩咐杨如松道:“就在这里,把我们的人马都叫下船,我们骑马回汝宁府去。让袁先生押着货物再慢慢回去吧。”
而听到了那两位商人的对话,蔓铃她们也感到有些不对。不过她们还是抱有一些侥幸心理。当蔓铃她们吃完饭,回到码头以后,看到了吴世恭她们开始从船上拉下马匹,人员在码头上开始整队,蔓铃她们犹豫了半天,还是准备回花舫,继续从运河回归德府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穿着九品官袍的官员,带着十几名税丁,还有五、六十名帮闲和青皮跑了过来。他们一看到花舫和吴世恭的船队,立刻大声叫道:“这些船都有问题,把船上的货物和人都扣住,等查清楚了再说。”
这情况一发生,就是傻瓜也知道,这淮安关就是针对着吴世恭和蔓铃他们的。吴世恭并不理睬这个官员,让人员加紧着下船。
那官员走到了吴世恭面前十几步路的地方,大声喝道:“你没有听到本官的话啊!叫你的人停止下船。”
吴世恭根本就不废话,他向身后做了一个手势,杨如松、书墨和赫飞他们这些护卫,立刻拔出了腰刀冲了上去,把刀架在了那个官员的脖子上。
所有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吴世恭的这个举动。那位官员在淮安关的举动,其实也是得到了祈家送过来的一些好处,让他把吴世恭他们暂时扣在淮安关,等祈家的人从扬州赶过来以后再处理。
那位官员根本不知道要堵人的就是盐运使的公子,也不知道堵的那个人是位侯爷的公子,因为祈家怕这位官员知道了吴世恭的身份以后不敢堵船。
所以今天那位官员得到观察着运河船只情况的手下报信以后,才会这么大大咧咧地带着这么一些人过来。在他看来,这运河上只要不是碰到什么官宦,一般的商家和jì家碰到他们这些官员还不是服服帖帖的啊?
可莫明其妙地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以后,那位官员可就着慌了,他颤抖着双腿说道:“众位好汉,本官和你们无冤无仇的。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嘛。”
第二百一十二章回家真好
一看到吴世恭这里都动刀子了,那官员带来的税丁、帮闲和青皮发出了一阵惊叫声,立刻就做鸟兽散。而刚刚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也大呼小叫地四散逃开。
吴世恭的眼角看到刚才在饭馆里的那两位商人也匆匆地逃跑。她们一边逃,一边还叫着:“快跑啊!真有江洋大盗啊!”
吴世恭的嘴角微微勾起,他走到了那名官员面前,挥挥手,让杨如松他们把腰刀收起,问那官员道:“谁派你来的啊?”
那官员立刻竹筒倒豆子:“是扬州祈家。是他们报的案,跟小的无关啊!真的无关啊!”
吴世恭拍了拍那官员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是祈家啊!你去告诉祈家,这事不是他们祈家玩得起的,也不是你这个绿豆芝麻官玩得起的。以后做事眼睛可要睁亮一点。”
说完这些以后,吴世恭转身离开了那名官员。对自己的护卫大声吩咐道:“不要管那些货物了,让袁先生和商行的伙计都上岸,我们一起回去。”
这时候,蔓铃身边的老鸨挤到了吴世恭身边问道:“吴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吴世恭斜看了那老鸨一眼,说道:“你们自己有马车吗?如果有的话就一起跟上吧。我什么时候赶过你们走了吗?”那老鸨连忙陪笑着点头答应。
在一旁被吴世恭他们放开的那名官员,听到了老鸨称呼吴世恭为“吴将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面前这个年轻人也是官场上的人。这倒让有些放心,至少吴世恭他们不会对自己不利了。不过,虽然吴世恭他们已经不理睬那名官员了,可那名官员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随意离开。
吴世恭的那些护卫都经过紧急集合的训练的,所以很快地都上了岸,集合好了队伍。吴世恭也骑上了自己的马。在马背上,吴世恭对还站在原地的那名官员说道:“你怎么还不走啊?等我请你吃晚饭啊?给祈家带一句话,把我船上的货物给看管好。”
说完这话,吴世恭一抖马缰,带领着护卫就离开了码头。
吴世恭没有管自己雇的那些船工,那老鸨和蔓铃也把花舫上的护院和船工扔下了。因为蔓铃她们也只有一辆马车,所以那辆马车上也只是挤上了蔓铃、老鸨和二位丫鬟。
至于留下的人,也只能够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回归德府了。不过,就算是祈家的人追了过来,应该也不会为难这些下人的吧。
初chūn的午后,大地上是点点绿sè。鸟儿在原野里飞翔鸣叫着,带来了阵阵生气。吴世恭的马队的马蹄声敲击着地面,仿佛象鼓声敲打着大地。
而当从船上移到了马背上,吴世恭所有的亲兵护卫都散发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气息,仿佛面前有任何阻挡都不能够挡住他们的脚步。
吴世恭也十分兴奋,驾御着自己那匹叫“人来疯”,也确实人来疯的战马,在马队前后来回跑来跑去。而当马匹再一次提速,经过马队中间的马车时,吴世恭看到马车的窗户中,露出了蔓铃的小脑袋。
吴世恭立刻向蔓铃做了一个鬼脸,蔓铃也就立刻气呼呼地对吴世恭大叫道:“奴家没有再上你的船啊!”
蔓铃的身体立刻被老鸨拉了回去。吴世恭哈哈大笑着骑着马,冲过了马车。
也许是吴世恭的行动太迅速了,也许是祈家摸不清吴世恭的行踪,反正在吴世恭急赶了几天路以后,管公子和祈家的人都没有追上来。
就这样赶了六天路以后,吴世恭终于进入了河南境内。这让所有的人都是大为放心。终于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了。
见已经到了河南,老鸨和蔓铃就想让吴世恭派几个护卫,护送她们回归德府城去。可是她们又不敢和吴世恭说,因此,老鸨就悄悄地找到了书墨,想凭着那个蔓铃的丫鬟和书墨的关系,让书墨给她们传话。
可那老鸨的话一开口,就被书墨断然拒绝了:“你们有胆子就直接和我们少爷谈。说实话,我们少爷看得起蔓铃姑娘,那就是她的福气。你们就安心待在这里等着少爷的安排吧。”
书墨怎么会为这种事出头呢?再说,书墨对这老鸨也没有什么好感。在离开那老鸨的时候,书墨还抛下了一句话:“哼!你还给我书爷开价两百两呢。”要知道,我们的书爷是很记仇的。
在完全进入了自己的控制区以后,吴世恭一行人就放慢了速度。在安排了几名护卫,把袁行山他们送回汝宁府去处理四海商行的事务以后,吴世恭趁着这次自己难得离开汝宁府的机会,就绕道去视察自己在归德府的兵丁的训练情况。
对于吴世恭的这次突然视察,归德府的那些武官和兵丁都有些手忙脚乱的。不过,吴世恭对这次视察倒是很满意。因为上次赫飞被免职的教训,所以所有的武官都督促着自己的兵丁加紧训练,一刻都不敢放松。
只有赫飞有些失望,他还盼望着,有什么武官会放松兵丁的训练,他还可以东山再起呢。
这样的一圈视察,就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直到过了清明,吴世恭才回到了汝宁府城。而蔓铃她们已经被吴世恭的拘禁折磨了没有了脾气。
当那老鸨向书墨探口风,被书墨拒绝以后,那老鸨就无奈地对蔓铃说道:“女儿,你就认命吧。”
蔓铃当时也很不服气,她也想着找到吴世恭,要和吴世恭理论一番。可是接下来,吴世恭却一直在各个军营中打转,在认真地视察着军营中兵丁的训练,根本就没有理睬蔓铃。
渐渐的,蔓铃就发现了吴世恭身上那种,不同于蔓铃所知道的明朝官员的样子。吴世恭基本上每时每刻都在忙着公务,根本就没有什么玩乐。就是在晚上,也都和自己手下的武官在商议的公务,没有任何欢宴和享受的行为。
而且吴世恭身边的那些武官和亲兵,也不象其他官员身边亲兵一样,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都是行有规、站有据的模样。再加上后来蔓铃又听说了吴世恭的身份,是个小侯爷。因此,蔓铃的心中也只能够无奈地想道:“也只好认命了。”
因为这次又出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当吴世恭回到家以后,家人都是很高兴地相迎了出来。只是看到了被吴世恭带回来的蔓铃,那些夫人才多看了蔓铃两眼。
吴世恭没有管那些夫人心中有什么想法,他带着自己的孩子一直玩到了吃完饭的时候。在吃过晚饭以后,照例吴世恭到李馨房中休息。可是李馨却满脸喜悦,要把吴世恭赶出去。
吴世恭连忙一打听,原来李馨又怀孕了。这让吴世恭是相当地高兴。和李馨说了一会儿体己话以后。吴世恭就到竹韵的房中去了。
可是吴世恭一踏进竹韵的房中,却见到竹韵正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东西。竹韵抬头看到了吴世恭,连忙慌慌张张想把写的东西给藏起来。这倒让吴世恭有些好奇,他把竹韵写的东西要了过来一看,原来是竹韵写给妻子薛雨霏的信。
这信上是这么写的:“……姑爷上次勤王,已带回一女子。这次去扬州,又带回一女子。盼小姐快来河南,以防姑爷花心。……”
原来是告状信啊!吴世恭故意虎起脸轻轻地打了竹韵小脑袋几下,竹韵缩着小脑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吴世恭把信交还给了竹韵,接着一把把竹韵给抱了过来说道:“那今天晚上你就代替你的小姐管住我吧。”……
在吻着竹韵的时候,吴世恭想道:“回家真好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倾囊购地
清晨,当满城的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吴世恭就立刻醒了过来。这时候的天sè其实还没有发白,吴世恭把一旁熟睡的竹韵搭在自己胸前的手臂,轻轻地放进了被窝,就想从竹韵的身上爬过去起床了。
可吴世恭这么一动,也把竹韵给惊醒了,她立刻伸出双手环抱住吴世恭的腰,做小儿女态撒娇道:“姑爷。今rì是你第一天回家,就在家里休息一天吧。”隔了一会儿,竹韵又有些害羞地补充了一句:“奴婢也想要姑爷多陪陪。”
吴世恭笑了,他在竹韵的唇上啄了一口,说道:“乖!这次姑爷到扬州,永利叔在家中也招收了新兵,今天姑爷就是要去看看新兵的情况呢。”一边说着,吴世恭一边上下抚摸着竹韵的身子,嗅着竹韵那诱人的体香。
美人相陪,吴世恭虽然也很想赖床,可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家,他还是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yù望,不想浪费一点儿的时间。于是吴世恭又吻了竹韵一下,说道:“其实姑爷我现在多忙一点,就是为了将来多陪陪你们的。”
竹韵这时候其实已经被吴世恭抚摸得有些情动了,她娇喘着道:“可是姑爷,奴婢也想再生个儿子啊。”
吴世恭听了竹韵的话,一下子笑出声来。他立刻对竹韵道:“那姑爷今天晚上再陪你,让你以后多给姑爷我生几个大胖小子。”
在洗漱完毕以后,吴世恭照例到了后院的演武场,和陶辛带领的一队童子军一起进行晨练。陶辛住在吴世恭的家中,他也和吴世恭一样,在童子军中挑选了二十位比较好的小孩作为他的护卫,每天陶辛也带着他的护卫一起进进出出。
晨练过后,吴世恭就在护卫的陪同下遛马了。因为这时候的城门还没有开,城内又不可以纵马飞奔,所以吴世恭也只是牵着马散散步而已。
吴世恭遛的马除了那匹自己的战马人来疯以外,还有那匹三条腿的小可怜。这小可怜的生命力确实顽强,在木匠给它安装了一条假腿以后,它也能够散步了。于是,每天的汝宁府城街头,都出现一幕吴世恭带着一匹战马和一匹装着一条假腿的残废马散步的镜头。
遛完马以后,天已经大亮了起来,吴世恭就回到内宅,和自己已经起床的夫人们和孩子们一起用早餐。<ww。ienG。com>早餐用毕,吴世恭就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在这次吴世恭离开汝宁府以后,薛永利已经从军户、投诚的土匪,以及汝宁府当地的难民中招收了一千五百名新兵。而这些天,那些新兵的训练工作,从老兵中抽调骑兵等工作,把薛永利忙得是不可开交。
见到了吴世恭的到来,薛永利等武官都迎了过来。在听了薛永利介绍了招收新兵的情况以后,吴世恭就又开始了观察着兵丁们的训练。
由于这次骑兵中增补了很多原先不会骑马的老兵,又招收了那么多的新兵丁,所以整个训练场面都有些乱哄哄的。对于这种情况,吴世恭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按照他们的经验,只要在棍棒下严格训练,只要一个月的时间,那些兵丁就可以有些样子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训练出师;而半年时间,就完全就可以做为一名合格的兵丁应付战斗了。
再加上在以后,吴世恭也准备把那些屯田的庄丁训练到可以出师的水平,因此在将来,也会大大缩短新兵形成战斗力的时间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吴世恭他们都没有训练一千人这么大的一个方阵的经验,而在那些新兵队列训练完成之前,也不能够进行这样的方阵训练。
在请示了吴世恭以后,负责方阵训练的周巡也只能够动用那五、六百从北直隶招收的,已经训练过一段时间的新兵,再加上那些从其他的军队中抽调来集训的兵丁,一起开始了方阵的摸索xìng的训练。
这训练进行的是十分的磕磕碰碰。时不时发现了问题,吴世恭就暂时停止了训练,把武官们都召集在了一起,商量着解决问题。有时候还会发生激烈地争执。甚至发生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情况,那也只好把方阵分为两队,甚至有时候还要调过来一队骑兵,进行着模拟xìng的对抗训练。
而在一旁,亲兵队中几位识字比较多的亲兵,都充当着临时的书记员,记录着发现的问题和解决的方法,等到以后再整理汇总。
就这么忙忙碌碌中,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大营里用过午餐以后,吴世恭就把身边的亲兵护卫队的大部分亲兵留在了大营,让他们也一起参加和完善方阵的训练。吴世恭自己就带着二十几名护卫回到了守备衙门。
在睡过午觉以后,吴世恭就开始处理民政的一些事务了。反正繁琐的事务很多,而这天最引起吴世恭注意的就是郑真负责的屯田事务。
“大人,您的法子用出去以后,百姓是十分踊跃。到我们这里来卖地的,参加我们屯田的百姓是骆绎不绝。小人也就斗胆了,把每亩地的买价降到了一石半的价格。这样也可以为大人多买上一些地。”
吴世恭立刻笑着夸奖郑真道:“你做的很好。不过你再给百姓加上一个条件,只要有了天灾,粮食歉收了,本官这里也会相应的免去田地该交的份额,延长还我们粮食的时间。而且就算是颗粒无收了,本官这里也会保证那些百姓的口粮供应的。本官不仅是要地,还要那些人心。这些百姓没有了后顾之忧了,才会给本官卖命。”
郑真也笑着点头答应。他接着问吴世恭道:“大人,不过这样一来,来卖地的百姓也就太多了。再说,小人也问过一些老农,他们都说今年的年景也不太好啊!”
“还是抓紧修水利吧。这粮食,能从老天爷手里争夺一点是一点。你再和账房仔细地核算一下,在之后买的那些地,一部分用粮食支付,另外一部分就用我们印发的粮票支付,把那些粮票的支付rì期往后移一些。本官也让那唐六再次去买粮,保证那些百姓能够渡过这个荒年。千万记住了,不要去强迫那些百姓接受粮票,也千万要讲信誉,不要好事办成了坏事,把我们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了。”
“大人,还有就是我们买的那些地的附近,有些士绅见到了我们在大修水利,他们也想和我们一起合作,想把水也引到他们的地里。”
“这个没问题。这事我们再和张先生多商量一下。本官粗粗有这么一个想法,那些士绅与我们合作可以,可他们家中也要向我们军队献出子弟来。”
“这样吧。本官的军队给这些士绅的子弟五十个武官的名额,再从军中的老兵中挑选出五十人,再组成一个亲兵的百人队。做为一个后备武官的培训队。不过,要向那些士绅讲清楚了,这五十个名额是择优录取的,是要考核的。当然,那些士绅家中,如果有识字会理事的子弟加入本官的军队,本官也会十分欢迎。那民政上的事,众位先生现在都十分辛苦,也该找些人来帮忙了。”
“而与那些士绅联系的事,就主要交给张先生吧。让他也不要忘记归德府的姚员外他们,最好让姚员外他们也融入我们的体制。千万记住了:把这块地皮经营透,就是要把这块地皮上的士绅,都融入我们的体制。”
吴世恭今天所说的话,已经有些**裸的了。虽然在以前,吴世恭的这些幕僚已经感觉到吴世恭有那种军阀化的倾向,可是今天吴世恭的表态,却完全明白地把自己想dú lì的想法给说了出来。郑真仔细地琢磨着吴世恭的话,心想道:“既然大人已经下了这个决心了。而我现在又和大人待在一条船上,那也只能够齐心协力地往前划了。”
吴世恭的这个屯田政策实行得是相当的成功,而在之后的一年中,河南照样发生了大旱灾,而因为吴世恭的水利修造的比较好,吴世恭的粮食却做到了自己自足。
另外,吴世恭也一共收购了十几万亩的土地,收拢了八千多户的屯田户。这些土地形成了一个个庄子,那些屯田户中的青壮经过军训以后组成了一个个护庄队,而护庄队的总人数也达到了八千多人。这也有力地保障了吴世恭的兵源供应。
而张学斌在和那些士绅的联络中,也举一反三地让那些士绅的佃农,组成了和吴世恭的护庄队类似的民团,而这些民团也都归吴世恭来指挥,这民团的总人数也达到了一千多人。
还有那些士绅的子弟,大量地进入了吴世恭的军队和民政系统,除了这些子弟的学识和能力给了吴世恭很大的帮助以外,吴世恭也和这些地方上的士绅形成了一个很紧密的联合体。
应该说,直到这个时候,吴世恭才真正在河南扎下起了他自己的根基了。
不过,经过了这么耗费巨大的动作,吴世恭所积攒的粮草和银子也不多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军饷短缺
吴世恭脸sè铁青的听着张学斌在算帐。张学斌正拿着兵备道衙门令人送过来的公文,这公文上正写着汝宁营一年军饷的详细账目。
这次汝宁营正式成立以后,按照朝廷规矩,应该给汝宁营下发一年的军饷。吴世恭也知道这军饷是肯定发不足的。但是,吴世恭还是认为,自己总能够拿到军饷的五到七成。这也是一万多两银子了,对吴世恭也是一笔不小的贴补。
可是这次通过兵备道衙门传来的军饷清单上,军饷的数目却大大地低于了吴世恭的估计。其他的七扣八扣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明朝的军饷发放是按照十个月来计算的。这倒让人有些好笑,难道明朝的兵丁有两个月的时间是不用吃饭的啊?
如果说其他的一些扣率都是明朝官场上的陋规,就算是吃亏,吴世恭也就准备着,就这么捏着鼻子过去了。可是,那兵备道衙门却在下发汝宁营的军饷中,扣去了三千八百多两银子,作为吴世恭当时署理的那个千户所,所缴纳的去年的钱粮。而这种做法就有些过分了。
不提吴世恭去年一年几乎都是在勤王,也不提吴世恭回河南以后已经调任了汝宁府的守备。就算是吴世恭和陶辛师徒俩是一家人,吴世恭应该帮助陶辛支付那笔钱粮。可是兵备道收取了那三千八百多两银子也太多了一点了。
要知道,去年河南全境可是发生了大旱灾,千户所该上缴的钱粮总应该减免一些。可是兵备道衙门非但没有减免,而且还多收取了许多。
要知道,千户所上缴的是钱粮,而其中上缴的粮食占有绝大部分的。可兵备道衙门却把这些粮食都折合成了市价,换作了银子来收取。可现在的粮价有多高啊?这么一折算,吴世恭就要白白多支付近两千两银子。
可这哑巴亏不吃还不行。就算是要说理,也没有地方去说。如果吴世恭想和兵备道衙门扯皮的话,可能兵备道衙门正好顺水推舟,把那六千多两银子都扣下来了。美其名曰:等算清楚了账目以后再下发。
吴世恭也在明朝的官场上混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他知道这种做法肯定是很不符合官场规矩的。因此,吴世恭对张学斌问道:“我们这里每年的常例,都给李兵备道送去了没有?”
张学斌也对兵备道衙门的做法是十分纳闷。他回答道:“都按照官场的常规送到了啊?”
吴世恭仔细地想了想,自己也没有在其他地方得罪过李兵备道啊!没办法,那也只好以后有机会再打听了。而这一次,也就这么吃亏了吧。
于是,吴世恭接着吩咐道:“那张先生就拿着本官的官印到开封府跑一趟吧。把我们的军饷给领回来吧。”
吴世恭不知道的是,张学斌来了以后,那常例是给李兵备道送足了。可当时吴世恭刚上任的时候,那次吴世恭情愿缴纳千户所的钱粮,不愿意给李兵备道常例的行为,却让李兵备道一直牵挂着吴世恭。
要知道,李兵备道因为钱粮问题,可以把陶辛的父亲给逼死,可见他绝对不是一个气量很大的人。李兵备道这次可是真正做到了: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啊!
等张学斌离开以后,吴世恭的心情是十分郁闷。虽然在外人看来,现在的吴世恭似乎是十分的风光,可吴世恭内心深处却感到是十分的孤单。
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帮助他,在官场上步步艰难,还时不时的会碰上一些绊子。说实话,吴世恭真不愿意自己是穿越过来,知道这大明朝将会要灭亡了。否则的话,起码他还可以保有那种无知是福的心态。
不知不觉中,吴世恭就走到了外面,杨如松等护卫见到了吴世恭的出来,都围了过来等着吴世恭的安排。吴世恭跳上了马,对他们吩咐道:“陪着本官散散步去。”
吴世恭骑着马出了城,漫无目的地在道路上散着步。忽然,迎面来了一队抬着花轿的迎亲队伍。吴世恭他们勒住了马,让在道路边上让迎亲的人先过去。可那迎亲的人群走过去的时候,那新郎突然看着吴世恭,激动地叫着:“吴大人。”接着他立刻跳下了马,跪下向吴世恭行了一个大礼。
那群人见到了新郎的举动,在得知了吴世恭的身份以后,也都纷纷跪下向吴世恭行礼。
吴世恭连忙让护卫把新郎他们扶起,接着笑着问新郎:“你怎么认识本官的啊?”
“大人,小的是第七百人队第二小队的。小的名叫杨七,今rì是小的娶媳妇。”接着,那新郎又拉过了身边的两个人,向吴世恭介绍道:“这是小的的哥哥杨五,这是小的的舅子全大山,都是大人您的兵。”
“好!好!不耽搁你的吉时了。如松,包二十两银子送给这对新人,祝你们白头偕老啊!”
看到了那对新人欢天喜地地走了过去,吴世恭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自己做的那些事还是很值的。至少让这些原先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都过上了新的生活。
赫飞见到了吴世恭心情有所好转,连忙到吴世恭身边拍马屁道:“主子爷,也就是您菩萨心肠,在外面,当兵的也和做乞丐的差不多,哪一个象咱们一样天天吃香喝辣的,拿着足额的军饷啊。小的听说这附近的人家,都抢着要找我们的兵丁做女婿呢。”
“没看出来,你油嘴滑舌的本事见涨啊。”吴世恭笑着和赫飞打趣道。接着吴世恭又问赫飞:“有件事倒要问问你,那长林家的,这些天还好过吗?”
吴世恭当时答应照顾魏长林的家属,但因为魏长林家有一个寡妇,吴世恭也不好亲自去出面。而魏长林的媳妇也不愿意离开河南,到魏长林京城的家中去。
于是吴世恭就从内宅里拨付了银子,作为魏长林家人的生活费,并且让魏长林的好友赫飞家的媳妇,关心着魏长林家人的情况。
“有着主子爷的关心,他们家衣食肯定是无缺的。”
“唉——!那长林家的,年纪轻轻就守寡,这rì子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吧。如果长林家的要改嫁,你们也别拦着。等长林的那个孩子长大了一点,我就亲自抚养他。”
赫飞连忙点头答应。
而就在这时候,王密也脸sè铁青地看着一封信呢。这是一封祈家家主亲自写给王密的信。在信中,祈家家主把王密骂得是一个狗血喷头。
当吴世恭在醉花楼打了祈三少,又在以后抢了盐运使的管公子看上的蔓铃以后,祈家的家主终于知道了王密和吴世恭的不和情况。
可是在祈家家主打听了吴世恭的背景以后,却不愿意让祈家和吴世恭直接发生冲突了。在祈家家主看来,吴世恭也不过就是要些盐货罢了,这祈家是完全可以供应的。双方并没有什么难以调和的矛盾。
之所以现在搞得这么僵,也只不过是王密的自做主张破坏了和吴世恭的关系。当然,祈家也不可能把王密给抛弃了,作为给吴世恭赔罪。现在的吴世恭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祈家也丢不起这个人。不过,祈家家主就要求王密,要放低身架,想方设法地再次弥补于吴世恭的关系。
至于管公子嘛!只要祈家不短少给盐运使管大人的银子,再加上用些金银和美女哄哄管公子,这样的公子哥还是很好摆平的。
应该说,祈家的家主还是很有理智的。在一般情况下,双方的关系应该可以得到弥补。可是祈家家主没有想到的是,王密还没有把一件事告诉给了他呢。那就是在王密的活动下,汝宁府的关知府已经把吴世恭的立功和过错情况上奏给了朝廷了。
可是对于朝廷的那些大员来说,吴世恭的那些事确实都是些芝麻绿豆一样的小事,再加上关知府的奏章中,对吴世恭的处理态度也是模棱两可的,所以,朝廷很快就批复了对吴世恭行为的处理意见。那就是功过相抵,罚俸一年。
可是这个处罚吴世恭的公文到了吴世恭手上以后,吴世恭是大发雷霆。那罚俸一年倒损失不了吴世恭多少钱,反正明朝官员的俸禄也就是一些象征意义的,根本就没有多少。
可是这行为却显示出了祈家对吴世恭的极大的恶意。吴世恭并不知道,祈家家主的想法和祈家那个王密掌柜的想法是绝对不同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赶出汝宁府城
王密看了祈家家主的信以后,是满心怨愤。可他又不敢违背家主的指令,因此也只好再托关系,想着和吴世恭再次见面谈一谈。
可这托关系托出去以后,绕来绕去又绕到了汝宁府的关知府这里。可是因为上一次的吴世恭的拒绝,关知府也不想再失脸面了,于是就让他的师爷到张学斌这里相托一下。
而这一次,吴世恭就不怎么好拒绝了。因为上一次关知府的奏章,毕竟没有说吴世恭的什么坏话,而且关知府的上奏章的事,也通过了关知府的师爷向吴世恭的师爷张学斌打过了招呼,应该说已经给了吴世恭一次面子。因此,如果吴世恭这次再驳了关知府的面子,就不太好看了。
因此,吴世恭也就答应了下来。不过对于王密提出的宴请的请求,吴世恭没有答应,他只是答应了在自己的衙门和王密见上一面,听听他们祈家究竟要说些什么。
可王密虽然还是按照了祈家家主的要求,置办了一份相对于武官来说,还是相当贵重的礼物。但是在王密心中,依然没有想要做到祈家家主所要求的放低身架。
王密是从年青的时候就在祈家长大的。他从伙计做到了一名独当一面的掌柜,也在以前伴随着祈家很多前辈和官员们打过交道。
说实话,在明朝的商人地位是很低的,但那是对一般的商人来说的,而对于祈家这种超级大商人来说,不是他们要看中低级官员的脸sè了,而是中低级官员要主动来找祈家傍大款了。更不用说那些比较低贱的武官了。
因此,王密在以前从前辈们的口中得知,又在以后在自己做生意的过程中感觉到,只要一报出自己的祈家身份,那么所有的官员都会对自己客气上那么二、三分的。
王密也知道,自己在以前对吴世恭做的那些事有些不地道。可王密也仅仅就认为有些不地道而已,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后来用些礼物来小小地表示一下,那就完全可以表示出祈家的诚意了。这么做也就完全显示出祈家放低身架了。根本不需要王密自己再对吴世恭做些卑躬屈膝的举动。
因此,当今天王密见到了吴世恭以后,他就说道:“吴大人,往rì里祈家与大人之间有些误会。今rì小人来面见大人,就是想和大人消除以往的误会的。”
可这话听在吴世恭的耳朵里,总感觉到王密的态度有些嚣张。吴世恭倒也没有直接发火,他带着嘲讽的语气反问道:“哦?什么误会啊?”
吴世恭的嘲讽语气王密当然也听得出来,王密的胸中也有了一些火气,他也直接地把话亮了出来:“难道大人没有到扬州打了我们祈家的三少爷啊?难道大人没有抢了盐运使公子看上的姑娘啊?”
“这又怎么样啊?难道你们祈家敢到汝宁府来,用盐来砸死本官啊?”
“不敢!”王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胸中的火气。这时候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还记着祈家家主对他的吩咐呢。于是,王密放缓了语气说道:“吴大人,旧事也不用再提了。我们祈家也不想和大人交恶,我们也已经劝了管公子不再追究大人的事了。”
“哟!你们祈家好大的面子,那么来说,本官还要好好地谢谢你们祈家啦?”
“吴大人,小人今天也不是到你这儿来斗嘴的。小人说话也不绕圈子了。我们祈家想和大人恢复原先的合作。至于盐货的价格也好商量。”
“什么合作!你们祈家和本官合作过吗?”
“大人说这话就不对了。既然陆家的盐引被我们祈家所得,那大人就应该到我们祈家来拿盐货。大人想到其他的地方去拿盐货,难道不怕坏了盐业行的规矩吗?”
“很好!很好!你们祈家很讲规矩。把给本官的盐抬到了每石二两银子,还威胁本官拿不到一粒盐。既然本官都拿不到一粒盐了,那本官也就不做盐货的生意了。你今天来又有什么意思呢?请回吧。”
“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话吧。大人不想做盐货生意,到扬州找陆家干什么啊?大人不要忘记了,大人还在运河上遗失了一些货物呢。”
“怎么?想要用那些货物来威胁本官啊?告诉你,乖乖地把那些货物给本官送来。说不定本官心情好,以后会放你们祈家一码。”
“大人说话还真不怕闪了舌头,放我们祈家一码啊?我们祈家虽然只是个商人,讲究的是个和气生财,但我们祈家也从来不怕什么威胁。我就在这里给大人搁下一句话,要么大人乖乖地和我们祈家合作。如若不然的话,大人如果拿不到一粒盐,那还是轻的,大人还需要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前程啊!”
“前程!”吴世恭的火一下子上来了。他“噌”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骂道:“很好!你这个王八蛋终于把话说明白了。本官也告诉你,只要本官在,你们祈家也不要想在本官的控制区域卖一粒盐。”
“哼!那我们就走着瞧吧!”王密也立刻站了起来,准备拂衣而去。可在离开之前,王密又加上了一句:“吴大人,那我就祝你官运亨通吧。”
王密再次**裸地威胁,把吴世恭是彻底惹火了。他一下子冲到王密面前,在身边的护卫惊讶地眼神中,对着王密就是一顿暴打。
那王密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这个高贵的祈家身份,竟然会有人敢打他。所以王密一下子被吴世恭给打倒在地。再加上王密的战斗力水平根本是和吴世恭相差了几十个等级,所以大堂上,只看到王密在惨叫着打滚。
吴世恭这一动手,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护卫们当然也上前帮忙。这反而让吴世恭没有了动手的空间。吴世恭站在一旁,看着护卫们已经把王密打得差不多了。就命令道:“都住手吧。把他扔到衙门外面去。”
护卫们抬着王密向衙门门口走去,吴世恭也一同走了出去。护卫们走到了大门口,一起用力,把王密扔在了王密带来的,装送给吴世恭礼物的马车前。把王密带来的那些下人都吓得脸sè发白。
可这还没有完呢。吴世恭走到马车前,拔出了腰中的武士刀。一见到吴世恭拔出了武士刀,王密的下人都吓得是四散而逃,而依然有些清醒,但怎么也爬不起来王密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脑袋,大叫着:“不!”
吴世恭根本没有理睬王密的叫声,他扬起了武士刀,用力劈了一个弧度,一刀把那拖马车的那匹马的马头给砍了下来。那喷出来的马血,淋了王密一身,把王密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吴世恭轻蔑地向王密的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对自己的护卫吩咐道:“等会儿你们看着他,让他爬出汝宁府城去。他只要站起来,就把他再打趴下。还要告诉所有的人,在这汝宁府城中,如果谁敢扶他,谁敢给他一口水、一粒米,我就要杀了他的全家。”
(昨天下午开车八,九个小时到深夜。今天又办了一天的事。所以今天的更新字数比较少。真是很抱歉。)
第二百一十六章只留下信誉了
等见到了护卫们抬了一桶冷水把王密浇醒,又目送着王密爬着离开,吴世恭转身回到了守备衙门的大堂中。而大堂中,刚才在屏风后听着吴世恭和王密交谈的邓启帆,已经出了屏风,来到了大堂。
见到吴世恭回到大堂,邓启帆就一拱手说出了诤言:“大人,虽说今rì那王掌柜言行无状,可大人您这举动也太莽撞了一点吧。”
吴世恭摇摇头道:“本官和祈家已无调和余地。再怎么做结果都一样。现在本官已经有了盐场,也有可以销售盐货的地方,可就是因为这祈家阻挠,让本官空有金山而不得。在今rì交谈之前,本官还想着万一祈家服软,本官也可以让一部分利,从祈家那儿拿一些盐货。可邓先生刚才也瞧见了,那王掌柜是何种态度。”
“就算是今rì里本官委曲求全,从祈家拿到了盐货,可是那盐货供应的脖子,总是卡在祈家的手中。万一今后祈家想着要再卡一下本官的脖子,到时候可能就会坏了本官大事了。”
“现在就看一下本官的收益吧,那田地所出因为天灾暂时是没有指望了。而河南一地以穷苦百姓为多,工坊和商行所获也不多。现在也就靠这盐货的生意了。而本官因为养兵,现在是花钱似流水。本官也是心急啊!如果不能够早rì解决这盐货的问题,可能本官根本就撑不到三年以后啊。”
邓启帆听了以后是点点头:“大人所虑的也是。可学生还是认为大人应该暂时忍住这口气,与那祈家虚与委蛇。到时候那盐货可在祈家和陆家之间相互竞价,大人也可多获些利来。”
吴世恭长叹了一口气,对邓启帆说道:“其实这也是本官的无奈,本官何尝不知道先生您的法子好呢?邓先生,今rì里,也就给你说一些明白话。”
“先说本官的身份吧。外人看起来,本官是个勋贵之后,显得很光鲜。可本官心知肚明,那个勋贵之后的牌子,骗骗无知的百姓倒也能够派些用处,可是在那些明白人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还不用说薛家已经失势,吴家把本官抛在祠堂外面,任本官自生自灭了。”
“本官的官职,也就是个小小的守备。在那些文官的眼里,也是屁都不是。要不是几次手下的儿郎拼命,本官也早就不知道丢官丢命几回了。”
“本官的财力。说实话,在外人眼里,本官似乎rì进斗金的,可苦水自己知。邓先生也是知道本官详细的财源的。每年都是入不敷出。都是靠着本官私财的贴补,还有岳丈薛侯爷的帮助才勉强支撑啊。”
“那本官的根基呢?本官来到这河南,人生地不熟,上任初始,上官欺凌、本地士绅闹心、乡人排挤。就是时至今rì,还时不时出些妖蛾子。”
“可就是在这如履薄冰之中,本官今rì的成就又如何呢?拥有田地十几万亩,家奴几万。还有jīng兵五千,并且随时可以拉起强军上万。只要本官愿意,随时就可以控制住归德府和汝宁府的大部。还有,和河南当地士绅也关系融洽,毫不夸张地说,本官已完全扎根于这两府之中了。”
“而本官成功的原因又是为何呢?本官认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本官讲一个‘信‘字。只要本官所承诺的,本官还从来没有违背过。”
“对兵丁的军饷,本官从来没有扣克拖延过;对士绅的承诺,本官就是自己吃亏,也从来没有以势压人过。凭着他们的信任,所以本官才能够走到今rì这地步。”
“而今rì看这盐货生意,本官也知道,如果现在本官和祈家合作较为妥当。可这样一来,对那陆家的承诺又该摆放在何处呢?所以也可以这么说,本官现在其实是一无所有,唯一所有的就是一个信誉。”
对于吴世恭的话,从小读圣贤书的邓启帆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可是作为吴世恭的首席幕僚,邓启帆还是觉得吴世恭有些迂腐。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看法,邓启帆还是开玩笑说道:“大人除了信以外,还有一个‘勇‘字吧。”
吴世恭听了以后是哈哈大笑。接着,他仿佛看出来邓启帆的想法一样,对邓启帆彻底交了心:“邓先生也不要说本官迂腐。坑蒙拐骗的这一套本官也懂,本官也做的出来。也不怕在邓先生面前丢脸,本官在京城时,曾经开过赌坊,可到了河南以后,本官就再也不碰这种邪门的生意了。本官也知道这些生意来钱快,可本官就是不愿意再做这一行了。”
“可本官又为何如此呢?当然如果只顾得眼前,那本官做事当然无所顾忌,可未来整个大明朝可是风雨飘零的,本官如果想走得好、走得长,就一定要着眼于长久。”
见到吴世恭敞开肺腑,邓启帆也不捏着藏着了,他直接问吴世恭道:“大人,您一直说大明朝会大乱,可这天下虽然有些小的疮痍,可依学生来看,还没有到这一步吧。”
“不然。”吴世恭摇头道,“我们现在先看一看这天下之势。我们大明朝这支正朔不提,之外还有两股大的势力,一股就是关外的鞑子;另一股就是西北的陕匪。”
“先说关外的鞑子吧,在关外连战连胜倒也罢了,可前年去年竟然能够越过长城,打到京师,虽然被各地勤王明军所击退,可实力却毫无损伤。这鞑子能够说是疮痍吗?”
“再说西北的陕匪。短短四年,从陕北一地,作乱到陕西和山西两省,而且势头越来越大,这也能够说是疮痍吗?”
“还有就是,就看看我们河南吧。从崇祯元年至此,四年来三年大旱,百姓都居无定所,食不果腹。邓先生也知道归德府和汝宁府的状况,除了沿河靠近城池的地区,还有我们所建立的那些庄子,其他的地方,流民在乡野间已经时成群结队。要不是有本官的大军威慑,就说不准那些流民会做出什么不测的行为来。”
“也许是如邓先生所想,大明朝的实力是最为强大的。可依本官的看法,如果朝廷积聚全力,只针对一方,无论是鞑子还是陕匪,朝廷也肯定会处于上风。可那两股势力,彼此间却有意无意地相互配合,不断地放着大明朝的血。让朝廷大军疲于奔命,这大明朝的前途确实堪忧啊。”
“还有一个隐患。就看看本官吧,在这短短的四年中,也有了不小的势力。难道在其他地方没有军头和本官一样干吗?据本官所知,起码那辽东的军将也大多数都是听调不听宣了。这些军将手中有了实力,对朝廷的忠诚又有几何呢?”
邓启帆听明白了吴世恭的话,他点点头说道:“确实有可能,这乱相倒有些象是中唐之节度使之乱了。”
吴世恭也听不懂什么中唐的,什么节度使之乱的,但他也知道了邓启帆明白了自己所说的意思。所以吴世恭接着说道:“那我们该在这乱世中如何作为呢?往大里说,邓先生自己意会即可;往小里说,起码也要保家安民。可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还真的不够瞧的。”
“那鞑子入关,就号称有十万大军,那陕匪就更夸张了,动不动就是十几万、几十万人马。而与这些敌手交锋,三年五载肯定是拿不下来的。起码也要拖上十年,所以本官做事就是要图个长远。这也是本官做事要讲究信誉的原因。”
邓启帆没想到吴世恭把盐货的生意扯到了如此远的地方。不过,邓启帆心中还是有些疑问:“那么大人,你真的就肯定三年内会发生天下大乱吗?”
吴世恭摇摇头说道:“本官也不是神仙,当然不能够肯定。不过,看这情况也是仈jiǔ不离十的。所以这次邓先生想要去京城会试,本官强行阻止了下来。虽然本官现在确实少不了先生您,可那样做也是为了先生好啊!”
“本官也在这里做个承诺,如果三年以后风平浪静,邓先生如果再去京城会试,离开本官另谋发展,本官将绝对不会阻拦的。”
“既然大人对学生如此信任,学生敢不用命否?”邓启帆抱拳感谢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四方反应
吴世恭驱逐王密出汝宁府城的这个举动,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那王密并没有按照吴世恭的吩咐爬出了汝宁府城。
当他爬了一段距离以后,得到消息的关知府派了师爷来询问吴世恭。当然,这询问还是用质问这个词比较妥当。毕竟那王密是关知府介绍见面的,如果双方没有谈妥,吴世恭把王密赶出衙门倒也罢了,可是用这么激烈的手法羞辱王密,这也就是**裸地在打关知府的脸啊。
不过吴世恭虽然对待关知府质问的态度是无动于衷,可是到了最后还是给了关知府一个面子,召回了自己的护卫,让王密就这么自生自灭去了。
而陆间辰终于通过关系,从山东给吴世恭运来了第一批盐货。虽然那盐货的数量也并不多,但起码可以维持汝宁府北部山区几个月的盐货供应了。
说实话,这次盐货的生意,吴世恭和陆家赚得也并不多,因为从山东运盐货到河南,完全就是一条新的商路,沿途税关的剥扣是相当得多,因此,吴世恭得到的盐货价格也相当地高。但起码在汝宁府的北部山区有了盐货供应,吴世恭也暂时稳定了这个市场。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陆间辰通过关系,也联系上了长芦盐场的一名盐商,他们得知在河南可以销售长芦盐以后,是大感兴趣。因此也答应了在以后,如果吴世恭需要大量的盐货,他们可以供应并且可以帮忙运送到河南。
要知道,和扬州盐商大多数都是徽商和晋商这些大豪商不同的是,控制长芦盐场的盐商,基本上都是官宦家族,他们在官场上也有很多的关系,起码运送一些盐货总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因为这些官宦家族的背景,他们也不太卖扬州盐商的帐。
而王密当然也不敢在汝宁府城待着了。他在下人的帮忙下,在匆匆地诊治了一番以后,就立刻写了一封信,派人火速送到扬州祈家。
而在这封信中,王密当然把吴世恭的话语和举动再夸张了十分,而把自己描绘得是十分的委曲求全。字里行间,充满了吴世恭对祈家的蔑视和敌意。
祈家家主接到这封信以后,也立刻是火冒三丈。在祈家家主的心里,这次让王密再次给吴世恭送礼,以弥补两家之间关系的行为,其实对祈家来说已经是很低声下气了,也给了吴世恭很大的面子了。
可吴世恭非但没有回应祈家的善意,还把祈家派出去的人给打成重伤了。其实对于祈家来说,吴世恭控制的那个汝宁府北部山区的盐货销售量,在整个祈家的盐货销售总量之中,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就算是祈家丢失了这块地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祈家家主的眼光可不仅仅是如此。在他看来,如果有第一个人敢挑战祈家,想破坏这么多年来形成的盐行的规矩,那不把这个出头鸟打掉,后面盐行的规矩可能就会发生大变,敢挑战祈家等大盐商的地方销售商也会越来越多。到了那个时候,可能情况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因此,祈家就立刻动用自己在官场上的关系,想给吴世恭来个狠的。而对于那些不听话的盐货地方销售商,象祈家这种大盐商早就形成了一套套路,会在官场上给吴世恭来一套组合拳的。当然,鉴于吴世恭有着两家侯府的背景,祈家也不会把事情做绝。不过,在祈家家主看来,只要自己这套组合拳出手,吴世恭一定会灰溜溜地逃回京城去的。
可是祈家派人到河南各个衙门一活动,却发现暂时不能够在官场上奈何得了吴世恭。因为吴世恭在勤王和剿灭圣灵会乱民的这两次作战中都立下了功劳,河南巡抚和监军都对吴世恭有些好感,因为依靠着吴世恭这两次功劳,他们俩在崇祯皇帝面前也加了不少分。
现在要为了一些少少的银子,断绝一个可能在自己升迁道路上的臂助,这种傻事可没有什么官员会去做。再说,吴世恭刚刚在勤王中,受到了崇祯皇帝的封赏,现在如果在没有什么原因的情况下,撤了或调动吴世恭的官职,那也绝对说不过去。说到底,现在的吴世恭身上还残留着崇祯皇帝加持的无敌光环呢。
而河南盐运使那里更没有花头。这河南盐运使可不象扬州盐运使那样威风八面的。他也只是管理着河南全省官盐的发卖和私盐的收缴。
可要让河南盐运使派几个手下的盐丁,到汝宁府北部山区这个土匪老窝去收缴吴世恭发卖的私盐,这显然就是送死的行为。可不要在半道上,被吴世恭派出的化妆为土匪的兵丁来个杀人灭口啊。所以,河南盐运使一听祈家的要求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至于吴世恭的直接上司李兵备道,虽然他和吴世恭的关系十分不对付,应该说,就算是没有祈家的礼物,李兵备道也想给吴世恭穿穿小鞋的。
可吴世恭在李兵备道面前,差事是完全完成的,并没有任何把柄抓在李兵备道手中。最多是,明年的军饷,李兵备道再卡吴世恭一下。可办这事,也要到明年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可吴世恭在官场上不犯错,祈家就奈何不了吴世恭了吗?这也把祈家看的太简单了,于是,祈家立刻找到了河南锦衣卫千户,要他帮忙从吴世恭身上,鸡蛋里挑出一些骨头来。
河南锦衣卫千户曾千户笑容满面地赏玩着祈家送来的礼物。这些礼物价值八百多两,祈家也只是要求曾千户对付一名汝宁府小小的守备。
而且那名守备的把柄,祈家也基本上收集完全,刚才也随着礼物交到了曾千户的手中。而在这些把柄中,曾千户最感兴趣的就是那名守备还贩卖着私盐呢。
有这么一个肉票,曾千户怎么会不敢兴趣呢?只要破了这名守备的家,曾千户完全可以大捞一票,还不用说祈家承诺事后感谢的一千两银子呢。
赏玩了一阵礼物以后,曾千户让手下把礼物收好,把自己的亲信李鹏飞李百户叫了进来。做这种事也是要照顾自己人的嘛。
可当曾千户把事情和李鹏飞交待清楚以后,却看到李鹏飞眼神有些不定,曾千户也是锦衣卫的老人了,知道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肯定有些不对,于是他把其他人驱散以后,问李鹏飞道:“鹏飞,有什么不对吗?”
李鹏飞沉吟了一下,反问曾千户道:“大人,您知道这吴守备的背景吗?”
“还真的不知。怎么?你知道啊?”
“这吴守备是小人在京城里的一个故旧。他父亲是恭顺侯,他岳父是阳武侯。更主要的是,他和司礼监那几位公公关系很好。大人您也知道,小人这个百户的官职,就是司礼监的秦公公向骆指挥打了招呼的。小人以前也没有对大人交底,这就是这个吴守备相托秦公公的。”
“哦?那既然他有这么大的背景,为何不留在京城享福,到河南这穷乡僻壤里来呢?”
“站错队了而已,和当时小人发配到河南的情况一样。不过,那吴守备也只是暂时避避风头,估计在河南待一段时间后就会回京城的。没办法啊,他背景毕竟太深了。”
“这倒不好办了。本官把礼物都收下了,不见得再把那些礼物给退回去。不过,那两家侯府的面子,就算是骆指挥也是要卖上三分的。”曾千户一边有些惋惜地说,一边显得肉很疼的样子。
李鹏飞知道自己的这个千户比较贪财,于是接着说道:“大人也不必把礼物给退回去。这事就交给小人来办。小人就到汝宁府去跑一趟,装模作样地收集些证据,再挑些无关紧要的交上去,这样也给送礼的那个盐商一个交待了。小人的那位故旧,也会承大人的情的。”
“嗯!你这法子好。就辛苦你一下,到汝宁府去跑一趟吧。”
李鹏飞带着几个锦衣卫到了汝宁府,被吴世恭招待了整整三天,他们是吃的油光满面,走的时候都是荷包鼓鼓。还带着一份吴世恭送给曾千户的厚礼。
接着,河南锦衣卫千户就上呈给了京城锦衣卫衙门一份密报,报告了汝宁府守备吴世恭在剿匪中擅杀百姓的罪行。并且重点指出了更大的一个罪行,汝宁府守备吴世恭为了归德府的一名名jì,擅自离开汝宁府,到扬州把那名名jì给抢回家中了。
当这份密报传到了京城以后,锦衣卫指挥衙门和获知密报的官员都认为,河南锦衣卫是否吃得太饱了闲的慌啊,搞了这么一份记载了芝麻绿豆小事的密报。
这剿匪,就是要多杀百姓的。君不见,那陕匪不就是朝廷对他们太客气了,以致于现在情况闹得有些不可收拾的啊?
至于武官残暴好sè,这完全符合武官的这个角sè啊!如果哪一位武官不这么做,这反而有些不正常,可能就是有些居心叵测了。而象这份密报中,河南那位残暴好sè的,但又立有军功的武官,这样一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官,朝廷才用的放心嘛!
不过,对于汝宁府守备擅离职守的行为,朝廷还是要处理的。那就——再罚俸一年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遭遇刺杀
这已是崇祯四年的夏季。当吴世恭把李鹏飞这些锦衣卫送走以后,他就立刻派人到了吕云焕这里下达了一个命令:禁止吕云焕再到祈家那里去拿盐货,以后吕云焕销售的盐货,都要到吴世恭这里来拿。当然,这价格会高一些。不过吴世恭也向吕云焕保证了,支持吕云焕在他的销售地区提高盐价。
对于吴世恭的命令,吕云焕连个屁都不敢放,就答应了下来。对于吴世恭的手段,吕云焕是心知肚明,他也只能够在家中长吁短叹的,为什么吴世恭不肯接受他族中的女子呢?这样吕云焕也可以好说话一点啊!
吴世恭直到李鹏飞来了以后,才知道祈家已经在河南官场搞了这么多的小动作。吴世恭当然要给祈家一个教训。当然,吴世恭也并没有把事情做绝,他也没有去动祈家在汝宁府其他地方的盐货销售,只是动了王密所负责的那块盐货销售区域。
吴世恭就是要压着祈家服软,如果祈家识相一点,让吴世恭那个盐场把盐货运到河南的话,吴世恭也可能会相应地对祈家做出一些让步的。
王密看到了自己所负责的那块地区,已经完全都被吴世恭从长芦运来的盐货所占据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留在河南了,所以王密也整理着行礼准备回扬州。
可这时,王密的一名护卫找到了他,这护卫就是当时王密到李鹞子那里联系盐货生意的时候,收的一名熟悉汝宁府当地江湖情况的护卫。
因为王密也要离开汝宁府了,所以就在前几天,王密也和这名护卫结算清了账目,辞退了这名护卫。而这名护卫因为失了业,又要回江湖去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了,所以特别想让王密打开盐货销售的局面,在汝宁府留下来。
那名护卫找到了王密以后,对王密说道:“老爷,其实小的有个方法除去那吴守备,老爷要不要试一试啊?”
“什么办法?”王密疑惑不解地问道。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就是自己的祈家也解决不了的问题,这名护卫有什么办法去解决啊。
“就是雇人干掉他!”那名护卫附在王密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那名护卫的话,把王密给吓了一跳。要知道,采取这种违法的手段来抢夺市场,他们祈家也不是没有干过,可那往往面对的是些没有什么背景的老百姓。而要刺杀一名官员,那一旦暴露出去,肯定就是滔天大祸了,所以在他们祈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行为的。
所以王密立刻摇头道:“这不行。”
那名护卫并没有泄气,他接着不屈不挠地劝说道:“老爷,小的是知道老爷您没有犯什么错的,可这次老爷回扬州,也要到祈家吃一个大挂落。可是老爷只要解决了吴守备这个大麻烦,那老爷还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再说,小的办事也考虑周详了,绝对不会让刺杀吴守备的事,牵扯到老爷您的身上。”
那名护卫的话,倒让王密心动了一下,他皱着眉头说道:“那你说说看,你要怎么办呢?”
“老爷,我们是……”那名护卫依然压低了声音,在王密的耳边说了很久。
王密越听越心动,在问了那名护卫几个问题以后,王密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办。记住,银子我可以先给你,但要等到我离开河南以后,你们再动手。”
清晨,吴世恭照样晨练以后,在十几名护卫的陪同下,牵着自己的人来疯和小可怜外出遛马散步。吴世恭和护卫们说笑着,按照熟悉的路线弯进了一个巷子。这个巷子也比较宽敞,在巷子口,有一个卖热干面的小摊。一些早起的人,正捧着热干面蹲着在吃呢。
麻九蹲在地上吃着热干面,他食之无味,只是机械地用手中的筷子把面条扒进自己的嘴里。麻九知道这也许就是自己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仇人转进了巷子口。
麻九当时也参加了圣灵会,后来带着全家跟随着牟**师参加了造反。可是后来来了一队明军,把圣灵会打了个大败,牟**师也被乱马踩死。
而麻九当时就带着全家逃跑,可在逃跑过程中,麻九的老母亲、几个孩子和老婆都先后失散,到了最后,麻九也就带着自己的父亲和仅存的一个儿子逃了出去。
如果只是这样,麻九可能也就认命了。可在这之后,麻九却在打听了家人的下落以后,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和其他几个孩子都下落不明,而自己的老婆却被眼前的这个狗官,卖给了那狗官的部下做了个小妾。
而当时麻九也相约了几位有同样经历的人,想去救出自己的老婆,可那几个人到了这个狗官的地盘上以后,却被先后报告抓获,之后都被当成了圣灵会的余孽给砍了脑袋。见此情况,麻九也不得不按耐住自己想救老婆的冲动了。
可是在以后,麻九落了草做了土匪,可自己的那个土匪山寨又被眼前这个狗官给打破了,而在这个过程中,麻九的父亲也丧了命。
又一次逃脱的麻九,也只好带着自己的儿子,按照以前做土匪时攀上的一个关系,来到了汝宁府城,做了一个打行的打手。
因为麻九在做土匪的时候见过血,因此很快就在打行里闯出了一个名声。可是说到底,麻九也不过是个打手,rì子过得还是紧巴巴的。
可是前几天,麻九在江湖上认识了一个朋友来找到麻九,给麻九介绍了一桩刺杀人的生意。而这桩生意,给麻九开价了二千两银子。
那位朋友还答应,只要麻九得手,就算是麻九有什么不测,那位朋友也会把麻九的儿子带到江南去抚养,并且让他儿子读书识字的。
应该说,这两千两银子的价码已经让麻九心动了,再加上当他了解到,要行刺的就是那名卖了自己老婆的狗官时,麻九立刻就答应了这笔生意。
麻九知道,自己行刺那名狗官以后生还的希望很小,可是只要自己杀了他,非但可以报了夺妻之恨,而且还可以为自己的儿子留下一生无忧的银子。
再说,麻九来到汝宁府城也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这城中的道路也很熟。如果幸运的话,还是可以通过刚开的城门逃脱的。那又为什么不搏一博呢?
当看到吴世恭那行人越走越近,麻九狠命扒了一口面条到嘴里,使劲地咽下了可能是一生中的最后一口饭。接着把饭碗放在地上,掏出了怀中的尖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麻九一把推开吴世恭身边那名猝不及防的护卫,对准了吴世恭的小腹,把尖刀狠狠地刺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怀疑就够了
应该说,吴世恭的那些护卫都是一些合格的军人,但都不是一名合格的护卫。他们站立得都是松松垮垮的,又没有想到在汝宁府城之中有人会刺杀吴世恭,所以就被麻九一下子冲到了吴世恭的面前。
吴世恭当时也没有注意到冲过来的麻九,可是他感觉到身边的护卫一下子闪开了,又有一个黑影窜到了自己的面前,所以吴世恭在前世那种避让的本能就发挥了作用。
吴世恭面对麻九刺过来的尖刀,尽量地把自己的腰扭向旁边,但是在短促之间,吴世恭还是没有完全避开。麻九的尖刀划破了吴世恭的外衣,刺到了吴世恭的左腰上。
可是吴世恭却在外衣里,穿着那件岳父薛濂送给自己的内甲,所以麻九的尖刀并没有刺进去,那尖刀顺着吴世恭的内甲划了过去。
那麻九反应很快,他刚才感觉到自己的尖刀受阻,知道吴世恭肯定是穿有防刀刺的内甲了,所以一收刀,接着向着吴世恭的脖子刺了过去。
而在这时,一旁的护卫也都呆若木鸡,他们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吴世恭身边那匹小可怜,扬起了前蹄,向着麻九踢了过去。
可是小可怜的一条腿是假腿,所以重心很不稳,所以这一腿并没有踢到麻九的实处。但是,因为小可怜失去了重心,也一下子倒了下来,恰好挡在了吴世恭和麻九之间。所以麻九的第二刀就深深地扎进了小可怜的身体里。
可就是那么一个空档,让吴世恭和麻九拉开了距离,也让吴世恭有时间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所以等到麻九拔出了刺在小可怜身上的刀,想着要刺吴世恭第三刀的时候,吴世恭的武士刀就架住了麻九的尖刀,一个打旋,绞开了尖刀再顺手一劈,在麻九的惨叫声中,麻九拿刀的那只右手被吴世恭给砍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吴世恭身边的护卫才纷纷地拔出了腰刀,围上来来救援吴世恭。可这时候,已经不用那些护卫帮忙了。断了右手的麻九已经知道自己行刺已经失败,他躺在地上,用力咬碎了缝在衣领上的药丸。没过了多久,就浑身抽搐,七窍里流出了黑血,死了。
在临死之前,麻九想到了那位江湖朋友已经把自己的儿子给带出了汝宁府城,到江南去过好rì子了,所以他死得都是有些欣慰。
当然麻九不知道的是,他的那位所谓的江湖上朋友,在带着他的儿子离开了汝宁府城以后,就立刻杀了他的儿子灭了口,断了一切追查到那位朋友身上的线索了。
吴世恭没有管那个已经死了的那名刺客,他半跪在地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可怜。那小可怜使劲地想抬起自己的脑袋,而一旁的人来疯也把自己的脑袋伸过去帮忙,可没过了多久,小可怜就停止了动作,没有了呼吸。
吴世恭的眼眶中,眼泪在打着转。这小可怜磨尽了千难万阻才活了过来,可今天却为了救吴世恭的命而牺牲了。
这时候,杨如松俯身到吴世恭身边提醒道:“大人,还是快回衙门吧。这里的事交给小人们来做吧。”杨如松是害怕那刺客还有同伙,再对吴世恭进行一次刺杀呢。
在护卫们的七拉八拽下,吴世恭回到了守备衙门。这时候,吴世恭也冷静了下来,他立刻发布命令,先让在衙门中的护卫守住汝宁府城的城门,禁止任何人员的出入,再从大营中调集五百名兵丁,到汝宁府城进行大索。
而清晨发生的刺杀汝宁府守备的事,立刻引起了汝宁府知府衙门和汝宁府城所在的县衙门的重视,他们立刻派出了所有的衙役,帮助吴世恭已经派到城内来的兵丁,对刺客的同伙进行大索。
那些衙役都是地头蛇,所以很快就把麻九的身份给搞清楚了,知道麻九是家打行的人。所以在接下来,在衙役的带路下,吴世恭的兵丁开始抓捕麻九所在的那个打行的所有成员。
那些打行的成员,当然也已经得到吴世恭遇刺的风声。但是因为城门被堵,那些打行成员也只能够在汝宁府城内东躲xī zàng的。可是在那些衙役的引路之下,他们也在城内被吴世恭的兵丁抓了个七七八八。
接着,吴世恭就在守备衙门,对这些打行的成员进行了严刑拷打,可是在打残了几个人以后,那些打行的成员还是说不出指使麻九行刺的人。只是有几个和麻九交好,知道麻九来历的打行成员,交待出麻九是因为老婆被吴世恭发卖,而对吴世恭有了仇恨。
可吴世恭根本就不相信这个行刺理由。吴世恭也到了汝宁府城这么长的时间了,那麻九要报仇,那早就会来找吴世恭,根本就不会等到现在。可看了那些打行成员的样子,他们也确实不知道是谁指使麻九行刺,所以到了最后,吴世恭也就再也没有了耐心,他一发狠,下令兵丁把那些打行成员全部打死。无论他们冤枉不冤枉,这杀错了也不会放过。
其实吴世恭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因为现在这段时间内,吴世恭也只是和祈家有着矛盾,所以吴世恭就根本不需要证据了,有了怀疑就够了。
而吴世恭现在已经不关心自己的兵丁把汝宁府城搞得怎么样鸡飞狗跳的了。他现在就要安排着,怎么样报复祈家。既然祈家都要自己的命了,吴世恭也要祈家的命。
可是在报复之前,吴世恭首先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要保障自己全家的安全。吴世恭把姜工头叫了过来,让他集中人手,在汝宁营大营中,用最快的速度为自己建造一个院子。并且在院子周围造些给武官家属住的屋子。
吴世恭感到自己住在汝宁府城内太不安全。不要说刺客了,就是城内看守城门的那些兵丁,也都不是吴世恭的人,万一有什么人对自己不利,自己被困在城内都逃不出去。
吴世恭想着等到那个院子建造好了以后,就把自己的全家搬进去。并且在以后,也让那些武官的家属能够搬到大营的屋子中去。有了自己的兵丁的保护,吴世恭也能够安心一些。
接着,吴世恭安排杨如松,让他学习怎么样护卫自己这些武官,不要再发生这种刺客单枪匹马就可以刺杀的事情了。
然后,吴世恭把薛志农秘密地叫了过来,对薛志农进行了详细的安排。而薛志农接受了安排之后,立刻回到了山川司进行了总动员。
这次吴世恭的遇刺,也在汝宁府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过那些官员除了派人到吴世恭这里进行了一些慰问以后,也就没有再花费什么气力来追查麻九身后的主使人了。因为他们也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麻九的行刺动机,认为是吴世恭卖了麻九的老婆而引起的仇恨。
反而是那些和吴世恭相熟的士绅,都带着礼物来看望吴世恭。不过吴世恭都只是接受了礼物,再和那些士绅短短地见面以后,就结束了会面。
而这次行刺,影响最大的就是吴世恭的那些夫人们。她们宛如惊弓之鸟,都不肯放吴世恭随便出门。就连吴世恭的那些孩子们也都被家中沉闷的气氛给吓坏了,接连着好几天都看着大人的脸sè,不敢再象往常一样活泼了。
吴世恭也只好待在了家里,尽量让家人不要再担心。趁着这个长住家中的机会,吴世恭就索xìng把蔓铃给收了房。
而在那天,吴世恭把蔓铃收了房以后,蔓铃因为劳累过度而有些昏昏yù睡。就在这迷迷糊糊之中,蔓铃仿佛听到了吴世恭在自言自语道:“他们应该到了扬州吧。”
第二百二十章简单粗暴地报复
张如豹已经到扬州五天时间了。在守备大人遇刺以后,老板薛志农就立刻来到了行动队。他带了了守备大人的命令,要行动队立刻派人到扬州对祈家进行报复。因为张如豹是上次行动队带队去扬州的队长,所以这次行动队派出的人手也将由张如豹来带领。
薛志农给张如豹下达的命令很简单,就是要行动队到扬州杀死祈家家主。薛志农只是给张如豹规定了一个时间,杀死祈家家主的rì子一定要在一个月以后的,七月四rì、五rì和六rì这三天时间内。其余的行动队出动多少人,该采取什么方法刺杀,薛志农一概不管,都由张如豹自己来决定。
而这一次行动,薛志农并不会亲自率领行动队到扬州,因为薛志农还要在河南做些吴世恭安排的事情呢。
于是,张如豹就在行动队里挑选了二十名身手比较好的队员,并且把这些人召集了起来,大家集思广益地想个刺杀的计划来。
可是现在的行动队里,出身兵丁的队员比较多,就算是有几个土匪出身的队员,他们所擅长的也是劫道和绑票,而对刺杀确实都是些外行。
所以大伙儿商量了半天,什么投毒、伏击等等方法都提了出来,但也被众人一一否定。因为这个刺杀有两个困难:
一个就是,祈家家主身边肯定是有护卫保护,执行刺杀的行动队队员很难靠近祈家家主;另一个就是,因为现在是夏季,所有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很单薄,因此那些行动队队员除了可以带些短的匕首以外,不能够携带很长的兵器。
到了最后,行动队队员们觉得最适用的刺杀武器还就是手铳。<ww。ienG。com>而刺杀的方法,也就商量出来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派一名行动队队员拿着手铳接近了祈家家主以后,对着祈家家主开枪。
你也不要说,到了最后,所有的队员都一致认为,还是这个简单粗暴的方法是最好的方法。而方法定下来以后,就要确定执行刺杀的人手了。而张如豹当仁不让,抢过了这个任务。
张如豹泡在祈家正对门对面的茶馆中已经四天了,他发现每天早晨,祈家总是把马车停在正门口,过了一会儿以后,祈家家主就会带着自己的随从出大门,坐上马车外出办事。而在昨天,行动队已经商量了妥当,今天就是张如豹刺杀祈家家主的rì子。
见到了在祈家正门口的马车又已经停好了,张如豹在桌子上留下一些碎银子,拿起桌上的一个油纸袋向外走去。
而在油纸袋中,有一把早就装好火药和子弹的手铳。在出茶馆的时候,张如豹见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迅速地用火媒点燃了手铳的火绳。
祈家的正门口前,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张如豹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因为他手中提着的是一个油纸袋,所以在旁人看来,都认为他的手中提着的是刚买的一块猪肉或者鸡鸭。
张如豹离那马车越来越近,他走两步,就吹一下油纸袋外燃着的火绳,生怕那火绳熄灭。而这时候,祈家家主也走出了祈家的大门。他和身边的清客说笑着,也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当祈家家主走到了马车旁时,张如豹离那祈家家主也只有七、八步的距离了。但是为了最后肯定,张如豹举起手中的油纸袋,对祈家家主大声叫道:“祈老爷!”
祈家家主刚想上马车,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叫他。他抬起头,挺起胸,向着叫他的那人看去。祈家家主就见到一个粗壮的大汉,手里举着一个油纸袋对准了自己。
祈家家主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大汉,而且那大汉举着油纸袋的样子,又显得是十分古怪。祈家家主心中暗自嘀咕:“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一个疯子。”而祈家家主身边的护卫也走上前,想赶走这个疯子。
可就在这是,一声巨响,从那个油纸袋中喷出一条火焰,祈家家主觉得胸口被重重地猛击了一下。立刻就全身无力地倒了下去。
张如豹看到祈家家主的胸口渗出了蜘蛛网状般的鲜血。就知道祈家家主已经是没救了。在这个时代,火铳和手铳的子弹飞行都是很不规则的,所以打到人的身体里,子弹会翻滚着飞行。很少会造成贯穿伤。
所以,张如豹打的那发子弹,已经给祈家家主的内脏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了。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可以这么说,张如豹已经可以肯定祈家家主一定会进鬼门关的。
张如豹发shè了手铳以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而刚才上前阻拦张如豹的那些护卫,他们先被手铳发shè巨大的声响给吓了一跳,等他们发现自己身后的祈老爷已经倒在血泊中的时候,再想寻找那名刺客,可他们发现那名刺杀祈老爷的刺客已经跑得没有了影子。
祈家家主一时三刻还没有死。他很不甘心,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来刺杀他。因为祈家家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祈家的王密根本就瞒住了自己,自做主张地雇了刺客刺杀了吴世恭,甚至连吴世恭被刺杀的消息,也从来没有人告诉给他。
所以到了祈家家主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还是睁大着双眼。他确实有些死不瞑目。
张如豹率领着行动队队员撤退的行动顺利得有些惊人,根本就没有遇到一点儿的阻碍。因为在扬州城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这种在光天化rì之下,当街刺杀的恶xìng事件了,所以无论是扬州城的各个衙门还是祈家的那些护卫都对如何处理这种情况都有些手足无措。
等他们终于想起了要封闭扬州城门,要在扬州城内搜查刺客的时候,张如豹早就带着行动队的队员离开了扬州城,扬长而去了。
张如豹这次带到了扬州城的,一共有二十名行动队队员。可除了张如豹执行刺杀任务以外,其他的队员,有的准备当张如豹失手以后,补上第二次刺杀;有的要掩护张如豹逃跑。甚至张如豹在扬州的一段偏僻的城墙边上都安排了三名队员,准备着万一封闭了扬州城门,他们就从城墙上爬到城外去。可这一切的后续手段,张如豹都没有用上。
而祈家家主被刺杀的消息,在扬州城内引起了轰动。祈家立刻悬赏了五千两银子来追查凶手。而其他的盐商,也纷纷猜测祈家家主被刺杀的原因。
当然,在扬州城内的老百姓之中,也纷纷传播着那名刺杀祈家家主的刺客的来历,而传播最广的,肯定也就是为了什么女人而争风吃醋的粉sè新闻了。
可是这些传言,在七、八天以后就立刻平息了下来。因为所有的人都马上知道了,到底是谁刺杀了祈家家主。因为这时候,从河南传来了震惊整个扬州盐商界的大消息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血色盐货
而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在外人看来,吴世恭好象是在被刺杀以后,害怕得待在家中连大门都不敢迈出。
可是吴世恭却在家中,向自己的部下发出了一系列的命令。他除了通过薛志农向行动队发布了刺杀祈家家主的命令以外,他还要薛志农打听清楚在汝宁府和归德府,所有扬州盐商的消息。并且吴世恭还向自己的军队发布了大规模调动命令。
就在张如豹刺杀祈家家主的这一天。这天晚上,在汝宁府城内,吴世恭的兵丁在全城实行了宵禁。按照吴世恭的兵丁的说法,他们已经寻找到了刺客同伙的线索,要在全城进行大搜捕。
祈正吟是祈家安排在汝宁府城的大掌柜。当天晚上,他已经约好了一位生意伙伴到青楼里去联络感情,可是因为宵禁,他却不得不返回自己在汝宁府城的住所。
见到了祈正吟这么早回到了家中,祈正吟的小妾很奇怪,就问祈正吟道:“老爷,您不是说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吗?”
祈正吟无奈地说道:“那个吴守备不知道发的是什么疯,派出了兵丁把整个汝宁府城搞得是乌烟瘴气的。老爷我也只好回家了。多陪陪你这个小妖jīng。”
俩人正调笑着,就听到了从大门这里传来了重重地敲门声。并且伴随着敲门声,还有人在外面大声叫喊:“官府搜查,快开门啦!”
当祈正吟的管家一开门,就看到一队兵丁冲了进来……
陈贵和十几名盐船的护卫坐在船头喝酒吃肉着。陈贵是押送盐船的护卫中的一名小头目。今天他们的盐船靠了码头以后,他们这些护卫都准备着到码头边上的小镇上去乐呵乐呵。而陈贵运气不好,抽了个下签,所以也只好带着自己的手下看守盐船。
而今天晚上,陈贵根本不担心自己看护的盐船,因为这里已经是归德府地面上了,而且码头边上还有个镇子,居民比较多,根本就没有什么劫匪会过来。
可就在陈贵喝得七、八分醉的时候,醉眼朦胧之中,陈贵好象看到一队兵丁跑到了码头上。那些兵丁排成了一行,手中都举着一根铁棍对准了陈贵他们。陈贵就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发shè!”接着那些铁棍发出了巨响,喷出了火焰,陈贵惊讶地发觉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护卫都倒在了血泊中。
可陈贵却奇迹般地毫无损伤,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就象是做了一个恶梦。可接着,陈贵就看到了那排拿着铁棍的兵丁后面,又跑来了一队拿着长枪的兵丁,他们气势汹汹地向着陈贵他们跑了过来……
王宋鼻青眼肿地躺在地上,他的身上被捆扎成象一只粽子一样。可王宋虽然遍体鳞伤,却不敢发出一点呻吟声。
王宋是在汝宁府,看守扬州盐商一个存储盐货的庄子的。而今天有一伙匪徒,却大摇大摆地冲进了庄子,把庄子里的人都给抓了起来。
当他们在了解到王宋就是这个庄子的庄头以后,立刻就对王宋进行了拷打。在威胁之下,王宋把庄子里藏有金银细软的地方,都吐露了出来,王宋就希望着那些匪徒拿了钱财以后,到时候放自己一条活路。
可是那些匪徒卷走了金银细软以后,却象变魔术一样,变出了很多大车,他们不慌不忙地把庄子里的盐货和粮食都装到了大车上,有条不紊地向外搬运着。
等到庄子里的仓库都空空如也以后,那位土匪的头目走到了王宋的身边,他拔出了腰刀。狠狠地向着王宋砍了下来……
在崇祯四年整个七月,在河南汝宁府和归德府两府之中,只要是扬州盐商拥有的,无论是盐船上运送的盐货,还是那些存储在仓库中的盐货,都被一群“不明来历”的人一扫而空。
更为可怕的是,那群人都是心黑手辣,那些看守仓库的,护卫盐船的,甚至是盐船上的船工,都被那群人斩尽杀绝。
还有,扬州盐商安排在这两府之中的掌柜和伙计,他们的全家都被冲入的不明身份的匪徒给灭了满门,并且被抢走了所有的家当。而把这所有人加起来,扬州盐商一共损失了四百多人。
而且这次损失的扬州盐商,并不仅仅是祈家一家,只要是提供给汝宁府和归德府盐货的扬州盐商,可谓是全军覆没。
而在这之后,在汝宁府和归德府之中,所有销售盐货的本地商人,都接到了一封署名是四海商行的来信。而在这信中,四海商行很客气地要求那些商人,不要再去拿扬州盐商的盐货了。如果需要盐货,他们可以到四海商行来进货。
这四海商行,可以说除了几名熟悉吴世恭的商人以外,其他的商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家商行。所以在奇怪之下,这些商人也就都打听了一下这家商行的背景。当这些商人了解到四海商行背后站着的是吴世恭以后,再联想到近期内扬州盐商在两府之中发生的那些事,那些商人立刻毛骨悚然了。
而这时候,这两府的官员和扬州盐商还看不出,那是吴世恭在捣鬼,那他们肯定就是瞎了眼了。可是,对于吴世恭这种疯狂的举动,却没有任何人敢当面向吴世恭提出质问,所以现在那些官员和扬州盐商,都保持着不寻常地沉默。
就是那些自诩为正义使者的文官也集体噤声。他们在这个时候也根本不敢上什么弹劾奏章,来招惹吴世恭。
在他们看来,吴世恭遇到刺杀以后,进行一些略微破格一点的报复,那还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吴世恭却做出了这么毫不掩饰的,又激烈残酷的报复行动,那吴世恭肯定已经丧失了理智了。如果现在……,就怕本官以后将没有如果了啊!
而那些扬州盐商中的有心人,他们就把这件事和祈家家主遇刺身亡的事联系了起来,再加上在后来了解到吴世恭曾经在一个月前遇刺。这些扬州盐商就认为现在发生的事,和祈家肯定有着关系。
并且,那些神通广大的盐商又通过关系,了解到了祈家和吴世恭之间,在以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们立刻出奇地愤怒了。你们祈家自己办事不地道,却让我们这些盐商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这不是殃及池鱼了吗?
更可恨的就是,那祈家凭什么要去刺杀吴世恭啊?这盐业行当的规矩,祈家还要不要遵守啊?而在这之后,无论新任的祈家家主这么样向那些盐商解释,那些盐商都不肯接受。对于那些盐商来说,证据也是不重要的,也是只要有怀疑就可以了。
但是在现在,有什么问题也只好先摆在一边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要早rì弥补扬州盐商和吴世恭之间的关系。要不然,盐商的损失就要更大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王密的结局
这时候,扬州的盐商们才想起了一名关键的人物,那就是王密。可是当他们到祈家询问王密的下落时,祈家却回答:王密已经带着全家离开了祈家,下落不明了。
当祈家家主遇刺身亡以后,在祈家的宗族大会上,祈家家主的长子祈淳安被推选为新一任的家主。那祈淳安今年三十出头,已经跟随着自己的父亲帮忙管理家业十几年了,人也非常jīng明能干。
所以当祈家家主遇刺以后,祈淳安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把吴世恭当成了怀疑对象之一,所以他也在第一时间把王密全家给秘密地抓了起来。
可是还没有等到祈淳安安排人手到河南打听清楚,吴世恭是否有刺杀其父亲的嫌疑?这时候,河南发生的一系列惨案却立刻把祈淳安给震惊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当然祈淳安也不用再去寻找吴世恭刺杀自己父亲的证据了。可对于祈淳安来说,却发现自己的祈家突然处于一个很不妙的位置。
先说报仇吧。如果吴世恭只是刺杀了祈淳安的父亲,那祈淳安即可以买凶报复,也可以在官场上大撒金钱,让吴世恭吃不了兜着走,有很多针锋相对的手段可以采取。可是使用这些手段的先决条件就是,吴世恭至少在表面上,还是得遵守大明官场的规矩的。
可当吴世恭在刺杀了祈淳安的父亲以后,接下来却毫不掩饰地对着在汝宁府和归德府的扬州盐商大挥屠刀,那倒让祈淳安没有了办法。
要知道,吴世恭毕竟是一名武官,手中握有强大的武力,如果双方硬碰硬地大开杀戒的话,怎么算都是祈家吃亏。
而吴世恭毫不掩饰地嚣张杀戮,又仿佛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祈家:就是我杀了祈家家主,而且我也要杀扬州的盐商,可你们能够把我怎么样呢?而吴世恭的这种告白,也明白地告诉给了所有的人,你们想报复就放马过来吧。
就象是俗话里说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吴世恭都表现出了不要命的态度了,那按照常规报复吴世恭的方法,那就肯定是行不通的。
再说祈家在扬州盐商之中的关系吧。本来祈家家主遇刺身亡,应该引起扬州盐商的同仇敌忾。可是当吴世恭展现了残暴的手段以后,都把那些扬州盐商给吓坏了,这做生意也不带这么玩的,这也太血淋淋了一点吧。
而且当那些盐商发现吴世恭也被刺杀过一次以后,他们仿佛寻找到了原因。那些盐商立即就联合起来向祈家施压,要祈家给盐商们一个交待。
这种情况的发生,简直要让祈淳安背过气去。他就想破口大骂:是吴世恭杀了那些盐商的人,抢了那些盐商的盐货,要报仇,那些盐商也应该找吴世恭去啊,可现在那些盐商不屈不挠地找着祈家,却不敢去找吴世恭,这到底又算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那些盐商想挑一个软柿子捏啊?
可虽然祈淳安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和那些盐商翻脸,甚至都不敢和那些盐商见面。因为到底是祈淳安父亲亡故缘故,导致现在的祈家已经有些根基不稳了。
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祈淳安也绝对不会把活的王密给交出去。因为万一王密交待了,真的是他派人刺杀了吴世恭的话,那对于祈家绝对就是灭顶之灾。因为绝对没有人会相信,王密的刺杀行动只是他个人的行为,而不是祈家家主的主使。
可是也因为要解决心中的疑问,祈淳安还是想从王密的口中得知:到底是不是王密派人去刺杀了吴世恭。
王密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已经十几天了,在这些天,除了从地牢门口下面的小洞中,给王密送来一rì三餐时,透过来一点光线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动静,也没有任何人来找王密谈话。而这时候的王密,jīng神已经快要崩溃了。
这一天,地牢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王密眯着眼睛还没有适应门外照过来的光线,就被几个大汉拖着手脚给架了出去。
等到王密好不容易能够看清楚外面的情况时,就发现面前是祈淳安一张yīn沉的脸。
王密立刻跪在地上,向祈淳安连连磕头哭叫道:“大少爷,这真的不关小的的事。”
祈淳安直直地看了王密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王掌柜,你也是祈家的老人了,我也不想让你受那皮肉之苦。你就明白地说一句吧,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了汝宁府的吴守备的。”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的根本就没这么大的胆子啊!”王密把头磕得是额头上全是血。他当然要拼命抵赖,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承认了,那自己绝对就没有了什么活路了。
可祈淳安看到了王密的抵赖,也没有动什么气,他又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对王密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想你的家人了吗?你那孙子才一岁多吧,我刚才也去看了看,长得是很可爱的啊。”
王密听了以后,惊恐地一下子忘记了磕头,他直着脖子看着祈淳安,脑海了反复地做着思想斗争。
看到王密还是没有反应,祈淳安第三次长叹了一口气。他对身边祈家的护卫吩咐道:“把王掌柜送回地牢里去吧。等会儿,好好地询问一下王掌柜从河南带回来的伙计,他们应该总知道些什么吧。王掌柜既然想要在地下一家团聚,我也就遂了他的心愿吧。”
祈淳安的话,一下子击垮了王密的心防,他用力从护卫手中挣扎出来,痛哭流涕地接着磕头道:“大少爷,这都是小的的手下干的啊!小的只是糊涂,没有劝阻他们,这真的不关小的的事啊。”
王密的坦白,使得祈淳安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了。虽然祈淳安也对王密刺杀吴世恭的事,有些心理准备,可是当他亲耳听到了王密的坦白,还是让他感到十分心烦意乱。
过了好长一会儿,祈淳安努力地把这个消息消化了以后,就对王密说道:“其实你坦白不坦白,都已经没有了活路。不过你的坦白,至少还是给了你的家人一条生路了。这样吧,就给你挑选一种不太痛苦的方法吧。”
说完以后,祈淳安向身后一示意,身后保护祈淳安的一名护卫立刻拿出了一壶酒,向王密走去。而王密看到那名护卫拿着酒越走越近,他惊恐地向着后面缩着,双手也挡住了那名护卫的方向,想不让那名护卫靠过来。
见此情况,祈淳安下令道:“帮帮他。”
接着,护卫们有的按住了王密的手脚,有的捏住了王密的鼻子,等王密张嘴呼吸的时候,那名拿酒的护卫把毒酒灌进了王密的嘴里。没过一会儿,王密就四肢抽搐,七窍流血了。
见到王密断了气,祈淳安接着向那些护卫吩咐道:“今天的事,只要我在外面听到了一点风声,你们和你们的全家就不要再活了。”
“哦!”那些护卫连忙答应。
“还有,这王掌柜的尸体先不要去处理,可能以后还会有用到。你们再到其他盐商家里去知会一声,就说明天我在烩珍楼设宴,招待各家盐商。这些天来,我也是东躲xī zàng的,现在也该是做个了断了。”
“哦!”护卫们又是全部答应。可过了一会儿,那护卫首领向祈淳安请示道:“那关着的王掌柜的家人该怎么办呢?”
祈淳安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先关着吧。不过弄些好吃好喝地给他们吃。他们……他们说不定还是有用的吧。唉——!”
第二百二十三章盐商大会
在扬州城内,盐商仿佛是现在的社会名流,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明朝狗仔队随时跟踪,并且在之后,把他们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内传遍扬州城各处。
可是这天扬州城内的好事者却发现,盐商聚会的烩珍楼外面,被盐商派出来的护卫,给密密麻麻保护得是水泄不通,根本就不放任何闲杂人靠近。
而今天的烩珍楼已经被祈家完全包了下来,祈淳安站在楼梯口,亲自迎接着每一位来的盐商。而那些接到邀请的盐商,也都一个不拉,全部出席。当然,他们虽然面对着祈淳安,在表面上还是显得十分客气的,但他们脸上的表情总是显得有些不自然。
祈淳安是心知肚明,等会儿的酒宴上,肯定会有一些盐商为难自己的祈家的。
果不出其所料,当所有的盐商都齐饮一杯酒以后,还没有等到有些动作慢的盐商放下酒杯,就听到有人在问道:“这次我们扬州盐业同仁遭受大祸,今天我们到了这里,你们祈家是否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了啊!”
所有的盐商都看向了那位发话的人,他叫郭曾庵,在扬州盐商之中,是位中等规模的盐商。不过,他也是附庸着扬州四大盐商之一的林家的。而郭曾庵的这次发难,在座的明眼人也都看出来了,其实就是林家在背后指使着郭曾庵发难的。
可祈淳安并没有被郭曾庵的发难而搞得动了气。他依然保持着笑容说道:“这河南发生的大祸,我们祈家也损失很大,曾庵兄怎么样也责怪不到我们祈家头上来吧。”
祈淳安虽然回答的时候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可是在旁听者的耳里,从这俩人的话语中,其实已经摩擦出了火花来。
“怎么没有关系啊?要不然把你们祈家那个王密给交出来,让我们大伙儿听听他是怎么说的。”郭曾庵依然是不依不饶。
“说实话,那王掌柜的不告而别确实让人生疑。可在下在这里起一个誓,如果我们祈家有一个姓祈的,做出刺杀吴守备的事的话,那就让我们祈家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听到了祈淳安发了这么一个毒誓,一旁的有些盐商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可是郭曾庵依然舞动着他的毒舌说道:“我们怎么知道有些人发誓是真是假,说不定有些人发誓就象放屁一样呢。”
可还没有等到祈淳安反唇相讥,祈淳安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辱骂声。发出这声音的正是祈淳安的一个侄子。他说道:“你这个尼姑养的才放屁呢,说不定就是有人在故意栽赃的呢。”
这话骂得很难听,因为郭曾庵的母亲原来就是一个尼姑。反正这个尼姑为什么会还俗生子大家可以脑补,但这话确实扎扎实实地揭了郭曾庵的伤疤。
可是还没有等到郭曾庵发火,祈淳安转身打了自己的那个侄子一记耳光,接着大骂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快给我滚回家去。”祈淳安的那个侄子也只能够捂住了脸,悻悻地离开了。
其实祈淳安知道,王密的失踪确实就是自己祈家的一个大漏洞,因此在今天的聚会之前,祈淳安早就安排了自己的这个侄子做好了准备。而现在,祈淳安的这个侄子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以回家去了。
被这么一打岔,场面就有些冷清了下来。于是祈淳安就向另三位家主拱手道:“三位老前辈,小侄家中遭遇不幸,本以为盐业同仁会齐心协力,共同渡过眼前的这个难关。可今rì里小侄却莫名被指责。在此地小侄也不辩驳,小侄受些委屈也就罢了。不过望三位前辈早rì想出个法子,不要让河南的局面再糜烂下去了。”
祈淳安的这番话很厉害。他避开了祈家薄弱的地方,把话语的主动权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中。而且他也把讨论的范围局限在最大的这四家盐商这里,防止其他的中小盐商的发言,以避免人多嘴杂。
可是祈淳安的如意算盘又怎么瞒得过那三位老jiān巨猾的大盐商呢。其他的人倒也罢了,那林家在扬州盐商中排名是老二,一直屈居于祈家下面。而这一次的机会,让林家家主发现了一个摆脱做老二的机会。
于是林家家主说道:“贤侄,你这话就不对了。方才小郭的话虽然有些不中耳,可他要让你们祈家的王掌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的想法倒也是个常理。要不然,这事情的缘由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么解决河南的问题呢?”
在林家家主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
祈淳安在心中暗骂。还好,他还有着一手准备,于是祈淳安仿佛犹豫再三以后说道:“既然林老这么说了,小侄也给大伙儿透露一个消息。这王掌柜的下落,我们祈家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在今天的聚会前,我们祈家也已经把人派了出去,这一次,就一定要抓住王掌柜一家。不过小侄也在这里拜托各位了,千万不要把这个消息给传了出去。”
祈淳安的话,立刻在盐商中引起了一阵sāo动,他们没有想到祈淳安竟然说出了这么一段话语。而现在,那些盐商也不能够再相逼祈家,因为关于这个问题的解决,也只好等到祈家抓住了王密以后再处理。
而这时候,在那三家家主中,和祈家比较相好的腾家家主打了圆场:“今rì淳安贤侄把我们盐业同仁召集在了此处,也不是让我们来斗嘴的。不过河南的局面,我们也要预先拿出个腹案。要不然,就算是那个吴守备愿意和我们谈,我们都没办法和他谈下去啊。”
腾家家主的话,倒引起了在座的盐商的一致点头。林家家主也只能够无奈地放开了刚才的话题。不过,这林家家主并没有准备放过祈淳安。
“这空口白话地和吴守备去谈,那肯定不行,而送些金银女子的,我们在座的各位也凑的出来。可现在就算是不说谁刺杀吴守备的事了,那吴守备和我们扬州盐商最先交恶的原因,起码也是你们祈家断了吴守备的盐货吧。在这里,老朽就先做一回恶人,就问祈贤侄一句:你们祈家要怎么补偿那吴守备的损失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敲打山川司
林家家主的话,说出了在座所有盐商的心声。虽然在河南暂时遇到了困境,可这些盐商都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对于解决与吴世恭的矛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担心。因为要解决这个问题,无非是时间问题,也无非是银子花销的问题。而这对于这些盐商都不是大问题。
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这次和吴世恭交恶的祈家,他们肯定是要在吴世恭控制的地盘上,收缩并且放弃一些销盐的地区的,而这些地区将会由哪些家盐商来填补呢?
而祈家又能够拿出多少分量的礼物来消除吴世恭心中的火气呢?因为弥补和吴世恭的关系,是要用真金白银来说话的,空口白话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可那些盐商,本以为在自己的相逼之下,祈淳安多少都要挣扎一下,没想到祈淳安却神sè自若,徐徐地说道:“这次家门骤变,小侄已心灰意冷。这汝宁府和归德府的盐货生意,小侄也不想再插手了。但这次除了小侄的祈家以外,还有几位同仁损失巨大。更令人担忧的是,据小侄打听来的消息,现在长芦的盐货已经进入了这两府。如果长此以往的话,这些地盘,我们扬州的盐商也就再也夺不回来啦。”
“还有,今天也就是我们这些盐业同仁在闲聊。可除了我们有所损失以外,那汝宁府的吴守备的行为,也损害了盐运使管大人的利益。如果我们就这么冒然地向吴守备屈膝背躬的话,那又把管大人置于何处呢?那朝廷的盐业秩序还要不要遵守了呢?”
祈淳安的一番话,其中的信息量很大,使得所有在座的盐商都要努力消化一番。而到了现在这个场面,倒一时三刻没有人急于发言了。
首先这些盐商没有想到的是,祈淳安竟然这么有魄力,壮士断臂般的,立刻决定了,让出了汝宁府和归德府的盐货市场。
而他的这个行为,却让那些决定让祈家让出一些盐货市场的盐商有些措手不及。因为,现在的问题就不是相逼祈家了,而是怎么样分配空出来的盐货市场了。
也就是说:祈淳安的这次的后退一步,把那些盐商对祈家的矛盾,转化为了盐商自己之间的矛盾了。而祈家却暂时地置身事外了。
接着,祈淳安又提醒这些盐商,外来的长芦的盐商,已经开始抢占扬州盐商的地盘了。如果扬州盐商再窝里斗的话,可能就算是分配到了空出来的盐货销售区域,可能那些区域之中,也被长芦盐商提供的盐货给充斥满了。
到了最后,祈淳安还重点地暗示了,吴世恭的行为不仅仅是损害了扬州盐商的利益,还损害了盐运使管大人的利益。如果扬州盐商让步太多的话,那绝对就是得罪了盐运使管大人。
应该说,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之下,祈淳安还能够使出这样的手段,确实也称得上是jīng明能干。对于有杀父之仇和夺财之仇的吴世恭,祈淳安确实在短时间内,并不能够奈何。可是祈淳安也肯定不会让吴世恭非常得意的,所以也就用这几句话,在那些盐商的心里,埋上一些对吴世恭的心结。
不过祈淳安的用心,并非没有人看出来。见到其他的盐商都不说话了,林家家主就一挥手说道:“其他的事,也只能够走着瞧了。咱们在这里就先商量一下如何善后吧。”
林家家主的想法就是快刀斩乱麻,要那些盐商也别瞻前顾后的了,其它的问题就不要考虑了,先把祈家空出来的那些盐货销售区域给分配了再说。
林家家主的话,显然说到了点子上,在座的盐商也立刻活跃了起来。祈淳安见到自己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也只能够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旁听起来。
而就在扬州盐商聚会的时候,吴世恭也和山川司的首领——薛志农在交谈着。
张如豹这些行动队的队员已经回到了汝宁府,在刚才,吴世恭已经接见了这些队员,并且对这些队员进行了褒奖。而在这以后,吴世恭也趁着这个机会,单独地和薛志农聊上一些关于山川司的事。
“志农,这次你们山川司的事,做得确实不错。除了行动队办事办得漂亮以外,你们收集盐商的信息,还有协助军队打击那些盐商,做得都是可圈可点的。看起来,当初把你安排在山川司首领的位置上,倒也是人尽其用啊!”
“姑爷您过奖了。”薛志农虽然口中谦虚着,但他那高兴的表情却怎么样也掩饰不住,“这也是小的的手下用命,小的所做的确实不多。”
“哦?既然你这么说,那么这次姑爷我也就不奖赏你了。”吴世恭的心情显然很好,就和薛志农开起了玩笑。
薛志农也陪着吴世恭笑了一会儿。“不过姑爷,虽然这次的事,办得还算是妥当,可这山川司到了现在还是只搭起了一个框架,这人手什么的都缺,山川司在河南布的点也没有完全。就是行动队,他们的训练还需要提高啊。”
吴世恭笑着点点头:“看起来你的头脑还很清醒,这下子姑爷我也就放心了。说吧,趁着今天姑爷我心情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姑爷我说吧。”
薛志农立刻眉开眼笑,他刚才说这话的目的,就是要吴世恭对山川司多多支持。“其他的方面,小的倒还能够克服,就是钱财方面太紧了一些。这招人需要银子,布点也需要银子。而这次山川司要在汝宁府,新设置一个打行,这更需要银子。小的也粗粗地算了一下,姑爷给的那一万两银子根本就不够用啊!”
“别哭穷了。不要以为姑爷我不知道,这次你们山川司行动,从那些盐商那里,可捞了不少私货。姑爷我也不计较了,那些私货就算是补贴你们山川司的吧。现在姑爷我这里,处处都伸手向我要银子。你是不知道啊,你们山川司这里,每年能有一万两银子,你都不知道这已经惹得多少人眼红呢。”
吴世恭还是要敲打一下薛志农。这山川司虽然是处于暗处的,但他的实力却相当得强大,dú lìxìng又特别得强,所以吴世恭除了让薛志农作为山川司的首领以外,还在山川司安排了几条暗线看管着薛志农。
而吴世恭这次的敲打,就是让薛志农明白吴世恭并不是放任山川司,尤其是薛志农本人不管的,让薛志农的野心不要膨胀。
薛志农听了吴世恭的话以后,也只好悻悻地点了点头。不过,薛志农还是没有死心,他接着对吴世恭说道:“姑爷,小的也知道家里的银子紧张。不过小的还有一条路去搞银子,希望姑爷您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