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杀鸡儆猴
吴世恭骑在马上,看着那个大门被轰成碎片的土匪山寨和躺在地上的土匪尸体。吴世恭的兵丁不断地把山寨中俘虏的人口押出来,整理着缴获的战利品。
赫飞大大咧咧地拿着一叠信走向了吴世恭,他把信交给吴世恭,口中还抱怨道:“主子爷,你说那些土匪怎么这么穷啊?我们都打下了三个山寨了,前后缴获的银两才只有两千多两,还不够那火炮的火药和铁弹钱呢。”
吴世恭笑着回答道:“已经不少了,除了银子,那些土匪抢来的货物还是值点钱的。不过,也只有你这种笨小子会认为土匪有钱。如果有钱了谁会当土匪去啊?”
赫飞傻乎乎地摸了摸脑袋,笑着说道:“这倒也是啊!不过那些土匪都笨死了。好不容易找到几个会写字的,可是他们写出来的信都是狗屁不同,错字连篇。”
赫飞的话,一下子把吴世恭给逗乐了。这赫飞刚学会识字没几天,倒开始说别人写信狗屁不同,错字连篇了。
吴世恭依次打开手中的信,都看了一遍,夸奖道:“你做的不错。只要在信里把意思说明白就行了。本来土匪写信就应该狗屁不同,错字连篇的。这样才象真的嘛。”
可是吴世恭看到最后几封信的时候,疑惑地抬起头问赫飞道:“这是……?”
赫飞靠近吴世恭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少爷,还真有人勾结这些土匪啊。这些都是归德府中,那些人模狗样的写给土匪的信。”
吴世恭点点头,吩咐道:“你挑选一些他们抢来的货物,不要多,但是要有明确的商队记号,作为赃物让我带走。”
赫飞连忙点头答应,接着他问吴世恭道:“主子爷,那些俘虏该怎么办呢?”
“土匪头目和往年就做土匪的,连带他们的家人全部杀死。今年才做土匪的,都押回千户所堡垒,去做最低等的家奴。”
“是!”
“还有,接着我带着马队就回去办事了。你带着步队,就沿着土鳖查来的土匪窝,就这么走一圈,跑了的你们也不要使劲去追,没开眼不跑的,你们有把握也可以打下来。记住,我们自己兵丁的安危最重要。另外还有件事,到了最后,你就到归德府城去跑一趟,把那些土匪首级和这几封真的信,交给府尊大人和赵指挥。把这些功劳都让给他们吧。”
赫飞接过了那几封真信,有些疑惑地又问吴世恭道:“这些人可是真的勾结土匪啊!主子爷你就不管一管啊?”
吴世恭笑着回答道:“就知道你小子贪财,想把那些人的家都抄了吧。我们做事也不能够太心黑了,这些财就让归德府的去发吧。这样的话,我们才能够活得长久。”
当吴世恭出发去剿匪的时候,吴世恭的大军在路上遇到了归队的薛志农他们,获得了薛志农他们探查得来的土匪分布图。在中秋节,吴世恭的大军奇袭了第一座土匪山寨,接着第二座,第三座。
在吴世恭强大的火力、训练有素的兵丁,还有兵丁身上那身盔甲的保护下,这三座山寨的攻克,都没有花费吴世恭半天的时间。而从头到尾,吴世恭的兵丁才伤了七、八个人,连个重伤的都没有,整个剿匪的过程,让吴世恭都感到有些无聊。
当俘虏了土匪以后,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一些识字的土匪就炮制出几封,他们勾结黄员外抢劫商队的信。为了把案子做死,在信中还交待了黄员外他们就是圣灵会的余孽,他们抢劫的财物是准备着再次造反的。
而等到吴世恭派人来报信以后,薛永利立刻率领着三百兵丁从千户所堡垒出发。他们还随身带着一些圣灵会的教义经文和一些崇拜偶像,当然还有一些刀枪兵器。因为吴世恭当时俘虏的家奴中,圣灵会的信徒并不少,所以炮制出这些东西简直是轻而易举的。
吴世恭和薛永利汇合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分兵几路。有的赶往黄员外他们三家在县城外的庄子,而吴世恭亲自带领兵丁,在县城守城门的兵丁的目瞪口呆中,冲入了县城,立刻包围并冲进了黄员外他们三家的宅子。
吴世恭根本就不理会黄员外他们的讨饶哀求,立刻把黄员外他们三家的男丁全部杀死,并且逮捕了黄员外三家其余的全部家人。
接着,吴世恭一边让兵丁在他们三家中抄家,一边带着所谓抄来的造反证据,来到了县衙,求见县令余子琏。
余子琏今天听到了衙役的禀告,知道了吴世恭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带领着军队冲进了县城。他被吓得脸sè发白,害怕吴世恭是不是真的造反了。
等到吴世恭求见以后,余子琏的神sè还没有平静下来。见到吴世恭以后,余子琏也不敢打什么官腔了:“吴守备,今天来找本县所为何事?”
吴世恭毕恭毕敬地向余子琏拱手行礼道:“县尊大人,本官在剿匪时,发现土匪与圣灵会余孽勾结一事,情急之下,害怕那些余孽狗急跳墙,于是在未与大人通报以后,鲁莽抓捕击杀了圣灵会余孽,望大人海涵。”
接着,吴世恭就把那些所谓的证据交给了余子琏过目。余子琏的心稍稍地放下了一点,知道了吴世恭并不是在造反。可是他一看了那些圣灵会余孽的名单,一口恶血差一点从口中喷出来。这傻子都能够看出来,吴世恭是在报复那些夺他土地的士绅了。
余子琏立刻就想拍桌子,可是他抬头一看,就看见吴世恭在冷笑。吴世恭慢慢地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封信,对余子琏说道:“县尊大人,本官还有那些土匪供认的,收买县尊大人的口供呢。不过本官认为这是那些圣灵会余孽在反咬一口,大人这么忠君爱国的,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呢?”
吴世恭那yīn阳怪气的语调,让余子琏是十分心虚。他确实是收过了黄员外他们的厚礼,如果吴世恭把黄员外的圣灵会余孽身份做死的话,那余子琏就有些黄泥巴掉裤裆,不是事(屎)也是事(屎)了。
余子琏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立刻说道:“那一定是诬陷,一定是诬陷。本县治下有如此胆大乱民,本县一定要严厉处置。”
接着,余子琏在吴世恭的要求下,也补上了县里抓捕黄员外他们三家的公文。这下子,吴世恭的手续就完备了。
吴世恭倒也没有得理不饶人,留下了五百两银子以后,就拱手告辞了。在离开的时候,吴世恭对余子琏说道:“那些圣灵会余孽还交待了县衙里管地契的典吏,也是与他们有勾结的,这典吏可是大人您的人,如果县尊大人不方便的话,要不要本官帮忙啊?”
余子琏一拍大案,正气凛然地说道:“竟然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来人啊,立刻把张典吏抓起来,押入大狱。”
吴世恭见到自己的目的都达到了,就笑着又说了一句:“本官可不想看到这张典吏活着出这大狱啊!”接着,吴世恭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看着吴世恭嚣张离去的背影,余子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口中骂道:“武夫!鄙夫!”
这时候,屏风后面的余子琏的师爷,转到了余子琏的身边,他翻看了一下那些证据,接着对余子琏说道:“东家,这武夫弄的证据倒是铁证如山的,不过这么一来,那武夫也是送给东家您一份大功劳啊!而且,那三家的浮财肯定给那武夫拿去了,可那土地可不会自己长脚跑掉。东家您看,我们……”
就这样,黄家等三家士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归德府给灭了。其实无论从官场上,还是在民间,都知道这是吴世恭的报复。但是因为吴世恭做的是滴水不漏,再加上各级官府也多多少少地拿了一些好处,所以没有任何官员对吴世恭的做法提出异议。
在这次抄家过程中,吴世恭现银就抄到了二万一千多两,粮食八千多石,其它财物折合银子五千多两。并且,在事后县里官员分配没收的土地过程中,又获得了两个庄子,一千多亩土地。再加上吴世恭从土匪那里缴获的银子和财物,合近四千两银子,所以这次吴世恭的剿匪可谓大获成功。
而县令余子琏因为剿灭反贼有功,在这年吏部的官员评议中,也获得了优中的好评。此外,余子琏还从发卖没收的土地中,获得了不菲的银子。
因此,吴世恭和余子琏这对私怨颇深的对头,在这件事上,倒是获得了皆大欢喜的结果。
而民间对吴世恭突然出现的狠辣手段也是心惊胆战。最为明显的就是那几个已经给吴世恭赔罪的士绅,他们立刻又补上了一份厚礼,送到了吴世恭这里。而且吴世恭不收下,他们还不放心。
吴世恭计算了一下,那些士绅前后送的这两次礼物的价值,已经足以买下他们想谋取的吴世恭的土地啦。吴世恭在心中暗骂道:“这群贱骨头!”
第一百九十六章齐庆获官
雷鹰随着护卫进入大堂的时候,心中有些百无聊赖。雷鹰已经四十出头了,他家中是个惯匪世家,到了雷鹰这一辈,在汝宁府北部山区也有了一定的势力,积攒起了一定的财富。
在前年雷鹰向吴世恭输诚的时候,其实他也做着两手准备的。如果能够招安成为官军那固然好,但退一步能够洗白成为一个富家翁也不错。但是雷鹰没有想到,吴世恭虽然接纳了他,可是依然让他维持着土匪的身份。
但以后的这段rì子里,在吴世恭的扶持之下,雷鹰一跃成为了汝宁府北部山区的土匪老大,虽然在雷鹰头上还有吴世恭这个太上皇,可是在土匪中,雷鹰确实好好地享受了一番众星捧月的滋味。这对当时的雷鹰已经相当满足了。再加上在盐货的买卖上,雷鹰还能够分一杯羹,所以那时候的雷鹰感到了自己简直就是名利双收。
可是好景不长,当吴世恭带着军队去勤王以后,雷鹰这辈子最大的死对头——李鹞子又回到了汝宁府北部山区。之后在和李鹞子的争斗中,雷鹰一下子损失了大部分手下,而原先依附着雷鹰的那些土匪山寨,也纷纷变换了旗帜,投入了李鹞子的阵营。
而现在,雷鹰身边满打满算也就只能够凑出来三百多名能打的土匪了。而雷鹰失去了千户所堡垒的支援,要不是钱绮这里对李鹞子还有很大的威胁,让李鹞子不可能完全放开手脚的话,雷鹰可能早就被赶出了汝宁府北部山区了。
知道了吴世恭带着勤王大军的回来,又听说了吴世恭回来以后,在归德府向那些土匪大开杀戒,而且手段极其毒辣以后,雷鹰心中是即高兴又有些害怕。
而前些天吴世恭派人叫雷鹰和他手下的主要头目赶到千户所堡垒里来,雷鹰不敢怠慢,立刻从山寨里带着一些礼物,来到了千户所堡垒求见吴世恭。
雷鹰知道吴世恭叫自己来肯定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但是吴世恭会怎么安排自己,雷鹰心中却一点儿也没有底。雷鹰估摸着自己,现在是要人没人,要势力也没有什么势力了,最大的可能xìng是吴世恭吞并自己的手下,让自己闲居起来。
可尝过权力滋味的雷鹰,在刚出发的时候,还想着利用自己的那些手下,交换到一些比较好的条件。可他走进了千户所堡垒以后,看到了那些杀气腾腾的兵丁,又想到了吴世恭杀李鹞子满门时的狠辣,雷鹰在心中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他在心中想道:“只要吴大人把我的私财都留下来,怎么安排我,那我也就认了。”
雷鹰走入大堂以后,看到正中坐着那位年轻的吴大人,立刻就俯身磕头,说道:“小人恭贺吴大人升官。”
吴世恭等雷鹰磕完头以后,虚扶让雷鹰起来,亲切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啊?”
“谢大人关心。小人贱命一条,已无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本官这次升任汝宁府守备,正缺人手辅佐。这次本官北上勤王,也只有你这家山寨和本官不离不弃。这样吧,你的手下都编入本官的军队,你嘛?就先领个把总的职位吧。”
雷鹰一下子愣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吴世恭。雷鹰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一下子圆了招安梦,已经成为官军了。
更出乎雷鹰意料之外的是,吴世恭竟然给了雷鹰把总的官职。要知道,把总这个官职虽然在明军武官中,只是个中低级的武官。但是雷鹰也知道,在吴世恭手下的那些武官中,把总已经是了不得的官职了。
起码雷鹰就知道,钱绮这次也就被定了个把总的官职。而当时在汝宁府北部山区,雷鹰有什么大小事,不都要向钱绮请示吗?而现在自己竟然可以和钱绮平起平坐了。
看到雷鹰那种发呆样,一旁的护卫就咳嗽了几声提醒他。雷鹰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立刻又跪下,激动地向着吴世恭连连磕头说道:“小人多谢大人。小人多谢大人。小人祝大人公侯万代!”说着说着,雷鹰忍不住带着哭音流下泪来。
吴世恭示意一旁的护卫把雷鹰给扶起来,微笑着说道:“只要和本官一条心的人,本官绝对不会亏待他。不过你也知道,本官的军队军纪严明,武官的升迁也很有规矩。本官给你两条路选。一条就是基本维持原样。但是本官也不想骗你。虽然这条路你轻松一点,但是你和你的手下以后也基本上没有升迁的希望了。”
“另一条路就是,你做为本官的亲兵,到亲兵队把所有的战技学起来。你的手下也要被拆散。这条路虽然苦一些,但是只要以后你们有军功,那就有封妻萌子的机会。你仔细考虑一下,到底要选哪一条路吧。”
一听完吴世恭的话,雷鹰再次跪下,向吴世恭说道:“大人给小人指了一条金光大道,小人如果还不领情的话,那小人还是人吗?小人愿意做大人的亲兵,为大人赴汤蹈火。”
当雷鹰结束了与吴世恭的接见,出来和自己带来的头目说了被招安的消息以后,那些头目也是一片欢笑声。
这次吴世恭剿匪结束以后,正式给了手下定下了官职,给予他们以告身。
薛永利将成为吴世恭手下唯一一名千户,他将领着马队。周巡将成为副千户,领着机动步兵队。另一位副千户将是薛勇。他将成为千户所堡垒的统领。并且,只要是归德府境内所有的大小事务,都要向他汇报。
把薛勇这个吴世恭最老的护卫队长提到这个位置的原因就是,在近期内,千户所堡垒绝对就是吴世恭最重要的一块基地。
而在归德府中,无论是民团,还是俞继的军户,他们其实都是吴世恭的旁系军队。吴世恭需要利用千户所堡垒的武力来压制住他们。所以挑选一个对吴世恭相当忠心的千户所堡垒的统领也是相当重要的。
俞继那些军户不用去提他,俞继等武官本来就有归德卫的武官身份在身上。而民团的统领,吴世恭挑选了一名赌坊护卫出身的军官——程意。领把总衔。
另外要提一句的是,这次吴世恭提拔了一名名叫郭云的民团副统领,领总旗衔。他是归德府本地人。提拔他的原因除了郭云在军事考核中表现优秀以外,还因为郭云是一名本地士绅的子弟。这是吴世恭在杀了本地三家士绅以后,对本地士绅的一种安抚和拉拢的举动。
李鹞子山寨的统领依然是钱绮,领把总衔。炮队统领梁辉,领把总衔。这次勤王作战时表现突出的杨如松,连升几级,成为吴世恭的亲兵护卫统领,领把总衔。
而破格提拔的还有那位在滦州城献出狩猎计策的楚格,他直接被提拔到了百人队队长的职位,领总旗衔。
余下的军官也纷纷地领到了正式明军的官职。当吴世恭把那些官职名单宣布以后,所有获得官职的军官都是兴高采烈的。要知道,虽然在以前,他们也都是吴世恭的军官,但是现在有了正式的告身,他们终于成为了大明朝的官员了。这怎么不让他们喜出望外呢?
接下来就是那些武官大摆酒席,庆贺他们升官。而附近的士绅也连连提着礼物,上门来祝贺。要不是吴世恭就准备着到汝宁府去了,这酒席估计要摆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呢。
吴世恭当然也参加了几场高级武官的酒宴,那些酒宴的场景也就不多说了。就是发生了一件让吴世恭有些好笑的事。许多地方上的士绅都纷纷提出,把自己族中的女子嫁给那些武官为妻为妾。倒真的牵成了几对好婚姻。
可吴世恭根本没想到,这拉郎配的事还会发生到自己身上。一次酒宴中,参加酒宴的吕云焕把吴世恭拉到边上,声称他想把他的一名侄女嫁给吴世恭为妾。
吴世恭明白吕云焕的想法。这次扬州盐商祈家给吕云焕的盐价没有提价,给自己的盐价倒提价了。这其中没有吕云焕的一点儿猫腻是绝对不可能的。吕云焕是想着和自己弥补关系呢,连他以前提出的,要嫁给自己一名族中女子,都提高了一个档次,要嫁给自己一名侄女了。
可是虽然吕云焕并没有公开针对吴世恭,也可能在这件事中有些难言之隐,可吴世恭心中总有些不舒服。而现在要吴世恭接受吕家的女子,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吴世恭皮笑肉不笑地,很客气地拒绝了吕云焕。吴世恭心想道:“我这么一个出身侯府的高贵身份,是你吕家这个土财主家中的女子,想进来就可以进来的吗?”
在整理行装,准备动身搬迁到汝宁府之前,吴世恭又单独召见了薛志农。见面以后,吴世恭夸奖了薛志农在这次剿匪之前,打探土匪情况时的良好表现以后,对薛志农说道:“关于山川堂的事,姑爷我是这么认为的。要么不做,要做就好好做。姑爷我想,这山川堂的事应该是这样做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拒绝见面
吴世恭本人也没有什么搞情报工作的经验,他也只能够用现代影视作品,以及吴世恭现在最急需的事务来要求山川司的工作。
吴世恭对薛志农吩咐道:“你首要的事务就是要找几个可靠的,识字的,了解朝廷事务的人,到山川堂进行消息的整理汇总事务。他们每天的活就是阅读邸报,以及山川司从各个地方传递来的消息,把其汇总,做成简报交与我。切记!一时三刻找到这种人可能有些难度,但是可以慢慢培养,但这些人一定要可靠。”
“还有,你要在河南的各个府城,归德府和汝宁府的各个县城都要设立消息点。可以把人手安排在商栈中。这次我回来,已经要在河南的各个地方设立商栈。到时候我会和袁先生和郑先生打招呼的,你的人安排进去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你们的人手绝对不能够公开,连商栈中的掌柜和其他伙计都不能够透露给他们。”
“山川司的探子主要就是探查一切消息,但现阶段有两个主要方向。一是在河南府方向,尤其是在接近黄河的地点,探查是否有陕西和山西的乱民渡过黄河,进入河南。”
“要知道,在邸报中得知,陕西和山西的乱民,现在在山西闹得十分欢腾,而他们离我们河南,也就是一河之隔,随时会进入我们河南。所以及时了解那些乱民的动态,对我们准备与乱民的作战是相当重要的。”
“二是要了解各个地方的商情。每个地方常用的东西,都要定期统计出价格。这对我们做生意也是很有好处的。这件事可以让商栈中的伙计帮忙着去做。”
“另外,你要训练出三十人左右的jīng兵。他们要做到熟练使用手铳和短兵器。也要学会盯梢、刺杀等战技。这些人要作为一个特别行动队来使用。”
“还有,你也要到归德府去,设立一家打行,这打行的首领都要是我们自己人,具体办事的可以招收一些江湖打手和青皮。不要告诉那些江湖打手和青皮我们的身份,有些我们不方便出面办的事,可以让他们去做。”
“行动队的人手,你可以到军中挑选。其他的人手,你可以从民间,还有从雷鹰这些土匪中挑选。注意,一定要把他们的家属都握在手中,以防止叛变。”
“暂时能够想起来的就是这些了。以后发现了问题再补充。你的官职就定为把总吧,我这里先给你三千两银子。明年你们山川司可用的银子暂定一万两。先就这样了,如果没事你就下去吧。”
说实话,吴世恭对于情报组织的了解也太少了一点,所以也就把自己的山川司搞成了军事间谍、商业间谍、特种部队和帮会的大杂烩。
而这些天,吴世恭的千户所堡垒门口,一直有位客人等着求见吴世恭。这就是扬州盐商祈家派来的一位王掌柜。
在扬州上百家盐商之中,祈家完全称得上是巨头之一。这次祈家从陆家获得了这块地区的盐货供应权以后,就派出了这位王掌柜来负责。这也可以看出来祈家对这个地区的盐货供应的不重视。因为一般来说,负责盐货供应的重要地区,都是祈家派出的直系和旁系子弟。
这位王掌柜名叫王密。他是祈家的老人了,对盐货的销售很熟悉。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在一个地区独当一面,所以这个王密就想干出一番成绩来。
当王密刚到这里时,他就打听了一下这块地区的盐货销售情况。当他了解到吕云焕是在本地做了几代的盐货销售的,再加上吕云焕又在宴请王密的时候,请出了当地的一些官员和士绅陪同,因此王密就认可了吕云焕的实力。所以他在给吕云焕盐货的时候并没有提价。
可是当他了解到,汝宁府北部山区的盐货供应是由一个不知道能够干多久的署理千户销售的时候,他对吴世恭的身份就有些不以为然了。
但是此后,王密打听道,吴世恭销售出去的盐货价格竟然可以达到每石五、六两银子的时候,王密就有些坐不住了。
说实话,在明朝这些盐商眼里,象吴世恭这种武官的身份,根本就和老百姓差不多。不用说是和文官比较了,就是和地方上的士绅比较,吴世恭的这种武官的身份都要低上个一个层次。
再加上吴世恭又去勤王了,而且有谣言传来,吴世恭已经在勤王的战斗中发生不测,因此,王密就毅然提价,目的就是想把吴世恭从这个行当中赶出去。之后王密再去寻找一位,在王密眼里比吴世恭更有背景的盐货销售商来。
可是王密没有想到的是,当时千户所堡垒负责盐货销售的袁行山,竟然对这个盐货的高价,就这么捏着鼻子认了下来了。这下子王密倒不好意思毁约了。不过,每月从盐货上多赚的银子,也让王密在祈家加了不少分。
可是让王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吴世恭不仅回来了,而且立了军功升为了汝宁府的守备。接着吴世恭回来以后又显示出了强硬的手段,剿灭土匪,抄家灭族了几家士绅。而且在之后,吴世恭断了再从祈家拿盐货了。王密知道自己可能是看走眼了。
不过王密并不是特别地惊慌。因为在他手里,还拽着两张王牌呢。第一张就是,吴世恭并不能够从其他的地区拿到盐货。
我们已经知道,在河南的盐货供应,都是由扬州盐商控制的。每个盐商都有固定的销售区域。他们之间互相联合,维持着盐货销售的价格,也不会随意跨区域销售,引起什么销售战、价格战什么的。这也是原先王密敢把供应给吴世恭的盐货,提到每石二两银子的原因。
然而王密又打听到,吴世恭现在要从济宁州购买盐货了。虽然王密也相信,凭着祈家的影响力,在短时间内,吴世恭并不能够从济宁州拿到什么盐货。但是如果时间一长,总有些其他的盐商会填补这个盐货销售地区的空白的。
王密的第二张牌就是,在长期和明朝官场打交道以后,扬州盐商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方法,和明朝的官员交往了。扬州盐商把那些方法称之为“调教”。
王密认为,象吴世恭这样的粗鄙贪财的武夫,只要象扔肉骨头一样,扔给吴世恭一点财帛女子什么的,那吴世恭还不是要摇着尾巴跑向他们祈家。最多到时候给吴世恭的盐货价格降下来那么一点罢了。
可是王密不知道的是,吴世恭是最恨背信弃义的人了。说实话,供应盐货的从陆家换成了祈家,吴世恭并不是十分在乎。可当吴世恭得知了祈家涨了盐货的价格后,吴世恭就对祈家的落井下石而深恶痛绝。现在的吴世恭,他就算是不能够再做盐货生意了,也绝对不会从祈家手中去拿盐货了。
所以当一开始,王密拿着一些礼物信心满满地求见吴世恭时,连吴世恭的背影都没有看到就被赶了回去。
王密还以为自己的礼物送的太轻了,所以第二次他就加重了礼物又去求见吴世恭,可还是吃了个闭门羹。这样几次三番以后,王密倒有些急了。所以这次为了求见吴世恭,王密除了大花血本置办了一份礼物以外,并且塞给了常猛一锭十两重的银子,请常猛务必通报到吴世恭那儿。
吴世恭看着王密的那份礼单,心中感叹着扬州盐商的出手大方。接着吴世恭把礼单捏成一团,然后把纸团抛给了常猛道:“把这个纸团扔到门外那个人的脸上,并且送给他一个字,叫他滚!”
受到侮辱的王密灰溜溜地离开了千户所堡垒。他在心中对吴世恭是十分的怨恨。心想道:“既然你这个武夫那么不识抬举,那我就找其他的商人卖盐货。从此以后,你也别想在我们祈家拿到一粒盐。”
第一百九十八章汝宁府上任
在先期,吴世恭派到汝宁府城打前站的人回来禀告吴世恭说:汝宁府城中,已经把吴世恭的守备衙门给安排好了。
不过因为在以前,汝宁府并没有设置什么守备,所以这个守备衙门也就是征用了城中的一些房产而建造的。当然,朝廷也不会为了这个衙门花费多少银子,因此,也就是简单地修造了一个门面,打通了几堵墙,把那个衙门粗粗弄成了一个模样而已。因此,吴世恭如果想入住守备衙门,还需要自己花钱去装修一番。
反正规定了自己在年底前上任就行,吴世恭也不心急,就安排着人,带着银子到汝宁府去装修这个衙门,尤其要把衙门后的内宅给装修好,因为这一次,吴世恭的一家老小可都要搬过去的。
直到秋收以后,吴世恭的粮食都收入到了千户所堡垒的仓库,吴世恭才决定动身,到汝宁府去上任。
而这时候,唐六也已经把吴世恭的粮食都运送到了吴世恭这里了。不过在运送来的时候,唐六就向吴世恭叫苦道:因为河南大旱,河南当地的粮食已经涨到了每石一两八钱到二两银子左右了。
虽然唐六在湖广这个产粮的地区,收购粮食的价格依然还是每石四、五钱的价格,但是沿途的税关,知道粮商要把粮食运送到河南去贩卖,所以都把税收和常例提高了一大截。就算是唐六与这些税关的官员人头熟,这次运送到了吴世恭这里的粮食,也达到了每石八钱银子左右。按照和吴世恭的约定,唐六这次生意可就基本上没有什么赚头了。
唐六并不是要为了向吴世恭提价的,当时的商人,虽然也有商人逐利的本xìng,但是对于已经承诺下来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很讲信誉的。除非做生意的双方地位很不对等,就象祈家的王密看待吴世恭的身份一样。在那种情况下,地位低的也免不了被坑一把。当然,这种情况的发生也是十分罕见的。所以吴世恭才会对祈家的做法这么愤怒。
唐六告诉吴世恭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吴世恭明白,如果以后吴世恭再通过唐六买粮的话,要适当提高一些买粮的价格。
唐六的做法,让吴世恭有些很过意不去。自己占便宜而唐六吃亏,这也不是为朋友之道。因此,吴世恭一开始就想补些银子给唐六,唐六当然也是婉拒了。于是吴世恭索xìng拿出了二万两银子,以每石九钱的价格,让唐六依然为他购粮。
不过,这次的粮食就不用送到千户所堡垒这里了,那些粮食将直接送到汝宁府。对于吴世恭来说,手中有粮食和有银子其实区别不大。而且在这灾害频发的年代,粮食的价值还可能要高一些。
而对于唐六来说,从湖广到汝宁府的水路距离其实短了很多,沿途的税关也少了很多。唐六的这次生意也就可以小发一笔了。
看到这里我们可能心中有个疑问,这河南和湖广,也就是相邻的两个地区,这粮食价格都相差一倍多了,为什么没有商人去贩运大量的粮食到河南,去赚取高额的利润,并且把这粮食的价格给压下来呢?
这主要是因为三个原因:
首先的原因就是,因为明朝当时的交通很不发达,所以在两个地区之间的商品价格就相差很多。而且往往相差的都是远远高于一倍以上,所以这粮食的价格相差一倍,并不是最悬殊的。而且粮食作为粗重的物品,运输也不方便,所以商人对做粮食的生意兴趣不大。
就举个例子说盐货吧。那些扬州盐商的盐场上,出产的盐货成本价也不过每石二钱银子出头,有些大一些的盐场,甚至可以把盐货的成本价压到每石二钱银子以下。可只要这些扬州盐商把盐货运到河南,就算是最低的批发价也要每石一两银子,利润就有五倍多。
其次的原因就是,在粮食的运输途中,知道粮食可以获利,那些灾民和匪盗要抢,官府也可以寻找一些理由来没收,运输的风险很大。只有象唐六这种漕帮,他们在水上也是有一定的武力的,和官府中也有很多的关系的船队,才敢运送粮食。
最后的原因就是,河南的粮食价格虽然很高,但其实河南并不缺粮食。那些粮食都在大地主和大粮商手中握着呢。而最需要粮食的老百姓,他们并没有什么购买力。所以如果有什么外地的商人把粮食运送到河南去的话,如果不和河南当地的粮商合作,那些商人甚至都没有办法把粮食给卖出去。
把唐六运送来的这些粮食入仓以后,吴世恭心中也多了一些底气。因为随着河南的大旱,停止了一个阶段的粮票制度,又开始实行了起来。而且隐隐约约中,这些粮票已经成为了有价票证,折合成了银两,已经在附近的老百姓和商铺中半流通了起来。
在离开归德府之前,吴世恭交待了已经升为了把总的赫飞,让他带着一些武官到俞继那儿去帮助训练。当然,训练俞继那些军户,吴世恭也是和赵铭这些归德卫的武官打过招呼并且送了一份厚礼的。
本来吴世恭以为赵铭对于自己的挖墙脚行为,肯定会心有不满的,也会使一些绊子的。可没想到赵铭收到礼物以后,就立刻笑容满面地答应了下来。
在赵铭这些归德卫的武官看来,有人帮忙他们训练军户,又有好处可以拿,而那些训练好的军户,在名义上又都是归自己指挥的,那种好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赵铭这些武官也不是笨蛋,他们也知道那些军户拿了吴世恭的军饷以后,以后也肯定会只听从吴世恭的命令的。可是赵铭这些武官都是世袭的,并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他们的官职,当然他们也没有什么机会向上升迁,根本就没有什么进取心。
而赵铭这些武官也长久地享受着安宁富贵的生活,唯一的目的就是养老,并且有时间的话一年娶一个小妾。只要吴世恭不造反,只要赵铭那些武官的进项不减少,就算是吴世恭把他们手下的军户全部挖过去了,那又怎么样呢?
在十月中旬,吴世恭带着自己的家眷和内宅里所有的奴仆,在八百名兵丁的护卫下,到汝宁府去上任了。其他的那些吴世恭在北直隶招募的人和他们的家属;杨狗蛋的铁匠作坊,还有吴世恭的幕僚和其他的兵丁,将在以后吴世恭确定了汝宁营大营的位置以后,逐步地搬迁到汝宁府去。
在千户所堡垒里的人,吴世恭也只是带上了邓启帆、智能、张学斌和徒弟陶辛。关于智能,吴世恭回来以后和他详谈了一次,要求智能多带一些兵丁,让他们学会一些战场上基本的救护知识。当然关于智能要求的,带上十几个徒弟,向他学习佛学和医学的要求,吴世恭也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在现在的智能身边,就多上了十几个小光头。
而邓启帆现在已经成为了吴世恭的首席幕僚了,吴世恭当然要随身带着。不过,邓启帆也已经写了信给他的家人,将要把他的家人搬迁到汝宁府来。
张学斌的作用当然就是吴世恭在上任以后,让张学斌处理一些官场上的事务的。至于徒弟陶辛,虽然陶辛和吴世恭的关系十分亲密。但是陶辛毕竟未成年,而陶辛又在吴世恭离开千户所堡垒以后,在名义上也应该就是这个千户所的千户了。
吴世恭害怕陶辛落在别有用心的人的手中,利用陶辛的身份,抢夺自己的千户所堡垒的基业。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xìng虽然比较小,但是吴世恭还是不得不防备着。
另外,吴世恭还从县城里,又高薪请来了姜工头。吴世恭和姜工头在建造千户所堡垒时的合作很愉快。因此这次要建造汝宁营的大营,吴世恭也需要姜工头的经验和能力。
在雷鹰派出的几位老土匪的带路之下,吴世恭的人马顺利地穿过了李鹞子的活动区域,离开了汝宁府北部山区,进入了汝宁府的腹地。
但是队伍走着走着,气氛就沉闷了起来,这道路两旁的农田都是干涸开裂着的,看样子这一年都没有什么收成。而不断有三三两两的逃难的人出现在吴世恭他们面前。
这些逃难的人看到了吴世恭他们,也不因为吴世恭他们是军队而感到害怕。这些逃难的人就远远地跟着吴世恭他们。希望吴世恭他们给些吃的东西。
吴世恭见此情况,也施舍了几次粮食,可他的做法却让那些难民越聚越多。无奈之下,吴世恭也只能够放任不管了,并且让兵丁驱散那些胆大靠近吴世恭车队的难民。见从吴世恭这里再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了,时间一长,那些难民也就逐渐散去了。
而到了汝宁府城的时候,那城外的难民已经聚集起来了。连汝宁府城的城门,都因为害怕难民的大量涌入而半开半闭着。
知道了吴世恭是汝宁府新来的守备以后,才从汝宁府城门内冲出来一群兵丁,把那些城门附近的难民驱散,放了吴世恭一行人进去。
吴世恭把大部分护卫的兵丁留在城外,就地扎营,其余的护卫护着自己和家眷,直接到达了准备好的汝宁府守备衙门。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省心的内宅
之后这几天,按照官场常态,吴世恭依例是派人到汝宁府各个衙门送自己的拜帖和礼物,而属于吴世恭管理的那个千户所的千户,也到了吴世恭这里送来了礼物。
而吴世恭本人并没有关心这些事,他率领着护卫和姜工头一起,在寻找建造汝宁营大营的地点呢。到了最后,吴世恭终于在离汝宁府城十里左右的地方,找到了一块比较满意的建造大营的地点。
这块地点,有着可以和汝宁府城互为依靠,交通方便和地势开阔等优点。可是让吴世恭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地方只有一条通道可以出入。
所以在以后,只要看死了这条通道,大营里的情况外人并不能够得知。除了保密的原因之外,更因为吴世恭的兵丁数量,肯定会大大超过他应该所拥有的兵额,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把大营建造在一个比较隐蔽一点的地方也是很有必要的。
确定了地点以后,吴世恭立刻安排人和这块地的地主去交涉,想要出个高价去买下这块地。可拥有这块地的那位员外,在考虑再三以后,竟然就把这块地,半买半送给了吴世恭。这让吴世恭倒有些奇怪,他派人打听了一下原因以后才知道,自己的恶名已经传到了汝宁府了,那位员外害怕着吴世恭也给他扣上一顶圣灵会乱民的帽子呢。
既然明白了原因,吴世恭也就不管那位员外是怎么胡思乱想的。他立刻就要姜工头购买材料,招募劳工,要尽快地把大营建造起来。
而吴世恭在外忙碌的这几天,他的几位夫人也在内宅忙碌着收拾新家呢。那天轮到吴世恭到赵如雅房中休息,吃过晚饭以后,吴世恭就到了赵如雅所住的屋子。
一进入屋子,吴世恭就看见小洁领着自己的妹妹月芽在玩。一见到吴世恭,吴世恭和赵如雅的女儿月芽,就立刻离开了姐姐,笑着向吴世恭扑了过来。
吴世恭一伸手,把月芽抱了起来,可月芽并不满足,一边叫着:“爹!爹!”一边用小手拍着吴世恭的脑袋。吴世恭知道月芽的想法,把月芽举到了自己的头顶上,让月芽骑上了自己的肩膀。
居高临下的月芽显得特别地高兴,她拍着吴世恭的头顶心,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吴世恭带着月芽在屋内转了好几圈,直到赵如雅出来以后,让小洁领着月芽去睡觉的时候,吴世恭才把月芽给放了下来。
在让丫鬟帮忙给自己洗脚以后,吴世恭看到赵如雅还在拿着一本账本在算着些什么,吴世恭对赵如雅说道:“你也别劳心劳力了,早点休息吧。就归德府这个小府城,也卖不掉多少脂粉。就算是全归德府的人,屁股上都抹上了你的脂粉,也赚不到多少银子来。”
赵如雅笑啐了吴世恭一口,对吴世恭说:“你也别小看这些银子,现在内宅的花销也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再说,再过两年小洁就大了,妾身还要为她准备嫁妆呢。”
“你也心太急了一点吧。小洁才十岁啊。再说,到了那个时候,我这个做爹的还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啊?你们也都知道,我是最喜欢女儿了。”
“是啊!是啊!夫君是最喜欢女儿了。”赵如雅笑着白了吴世恭一眼。
“怎么不是啊!我哪回在家,不都是抱着那两个女儿的啊?”
“对!夫君是一直抱着女儿,就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夫君的那几个儿子。”
被拆穿了自己重男轻女思想的吴世恭,只能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笑了几声。
算完帐的赵如雅合起账本,上前服侍吴世恭脱下外衣。一边脱着,赵如雅一边对吴世恭说道:“夫君,你成年累月的不在家,我们姐妹几个总是感到少了依靠。也一直担惊受怕的。这次搬了新家,夫君可要多陪陪我们啊。”
“行。这次我到了汝宁府,短时间内不会出去打仗了。那些北面的土匪,就交给永利叔和周巡他们几个折腾吧。也该让这些小子独当一面了。不过这几年,也苦了你们了。”
“妾身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苦。就是内宅里,却有人把自己当成当家nǎinǎi了。哼!谁让别人肚子争气,会生儿子呢。”赵如雅撅着小鼻子,酸溜溜地说着话,显得是特别可爱。
吴世恭知道赵如雅说的就是李馨。自从李馨给自己生了儿子吴呈瑛以后,确实处处以吴府的女主人自居。而在以前,因为薛雨霏不在身边,李馨的出身又比较高,还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吴世恭也就默认了李馨的这种举动。
吴世恭也知道,女人之间相处久了,互相之间没有一点矛盾那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吴世恭就笑着刮了赵如雅一下小鼻子,说道:“你也别多心了。当时你们俩在京城,都住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了。现在就算是有些什么小事,你这个年龄大的姐姐,也要多多体谅一点馨儿啊。”
“什么小事啊!”赵如雅有些很不服气,“这脂粉铺的银子都是妾身赚来的。可馨儿却要把这些银子全部握在她的手中。说是说为了我们内宅的花销,可谁知道她把银子化到哪里去啊?”
吴世恭知道赵如雅因为以前的经历,有些财迷,就笑着对她劝解道:“你也别疑心病太重了。我相信馨儿不是这样的人。这样把,以后脂粉铺所赚的银子你留下一半,内宅的花销如果不够,我会补贴的。”
赵如雅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她还有些不服气:“妾身也不是想在背后说馨儿的坏话,可是前些天,夫君的那些手下成亲的时候,馨儿在和那些女眷在一起的时候,都做出了主母的样子了。”
“哦?”吴世恭一下子对这话引起了注意,他不动声sè地接着问赵如雅,“馨儿是怎么样做的啊?”
于是不疑有他的赵如雅就把李馨所作的事都告诉给了吴世恭。当吴世恭了解道,李馨把儿子吴呈瑛都抱到众人面前,让众人相识的时候,吴世恭就皱起了眉头。
在之后,吴世恭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话题扯开了。之后,一夜无话。
吴世恭感到自己有些疏忽了,李馨本来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再加上她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而吴世恭又给这个儿子冠于了自己的姓,从这个角度来说,李馨可能就以为她的儿子有可能会成为吴世恭的继承人了。
再加上吴世恭的正妻薛雨霏长期不在他的身边,于是李馨就开始显示自己主母的角sè,为她的儿子拉拢吴世恭的手下,以拓展人脉关系。应该说,李馨有了那么一点的小心思。
还好,现在所发生的情况,还是在萌芽状态。吴世恭完全有能力把这个萌芽给掐灭了。
而吴世恭在现在,那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这种争嫡的情况发生的。不提吴世恭本来就把长子薛呈麟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也不提吴世恭的岳父岳母对吴世恭的无私支持和真心关爱。
光是吴世恭手下的那些武官,势力最庞大的就是以薛永利为首的薛府护卫,如果吴世恭不把薛呈麟作为继承人的话,肯定会在那些护卫中,引起激烈地反弹。吴世恭的武官中间,现在那种融洽的气氛也会立刻土崩瓦解的。所以吴世恭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第二天晚上,按规矩吴世恭应该到竹韵房中,可吴世恭却直接到了李馨的屋子。在让屋内的丫鬟和抱着儿子的rǔ娘都出去以后,吴世恭对李馨问道:“这些天,你都为儿子干了一些什么啊?”
一开始,见到了吴世恭来到自己的屋子,李馨还是十分高兴的。可是看到吴世恭yīn沉着脸,又听到了吴世恭那句没头没脑的问话,李馨那挂在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
“没干什么啊?”
“你再想想。”吴世恭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李馨的正对面。
李馨的脸sè青一阵红一阵的,她毕竟还没有到二十岁,想到了自己为儿子所做的那些事,又想到了豪门中争嫡时的残酷,李馨忍不住害怕地掉下泪来。
吴世恭没有理睬李馨的流泪,等了一会儿,吴世恭说道:“我保证让瑛儿这辈子富贵一生。但过分的事也不用去想了。记住!嫡长子的规矩不能破。”
李馨听了吴世恭的话,忍不住腿一软,跪在吴世恭的身前,抽抽怯怯地哭出声来。吴世恭看着李馨那可怜样,心一软,也不愿意再为难自己心爱的女人。
于是,吴世恭放缓了语气,站起身把李馨从地上扶了起来,说道:“以后好好管好这个家,内宅里的事,你就多费心一点吧。”
李馨惊喜地扬起了头,发现自己并没有失去丈夫的宠爱,她立刻就扑到了吴世恭的怀中,吴世恭也抚摸着李馨的长发,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离开了李馨的屋子,吴世恭到了竹韵那里。在洗脚的时候,吴世恭闭着眼,用手指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心想道:“真是一些不省心的女人啊!”
见到了吴世恭烦恼的样子,竹韵就走到了吴世恭的背后,帮忙着按摩着吴世恭的脑袋。吴世恭享受着竹韵的按摩,口中吩咐道:“竹韵,从明天开始,你就帮忙着馨儿管理内宅吧。”
有竹韵这个薛雨霏的贴身大丫鬟的看管,李馨那种争嫡的行为可能就会好一些吧。
第二百章剿匪不利
姜工头招募人手进行的很顺利,那汝宁府城外就有这么多的难民呢。这人多到底好办事,汝宁营大营的围墙和军队营房,在过年之前就很快建造起来了。
而随着营房的建造完成,从千户所堡垒那里,分批把吴世恭从北直隶招募的青壮和孤儿,还有他们的家属都搬迁了过来。
于是在之后的rì子里,吴世恭天天扑在训练场上,训练着那些新兵,一丝一毫也不敢放松。而杨狗蛋的铁匠作坊也rì以继夜地为那些新兵打造着火铳和兵器。
而得到薛永利率领的军队的加强,在钱绮和雷鹰手下的一些土匪的配合之下,吴世恭发动了对李鹞子这伙土匪的剿灭战。
这次剿灭战,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是一片乐观态度。吴世恭的军队,都是由有经验的武官和老兵组成的,又有着火铳和火炮这种利器,再加上在以前的剿匪过程中,吴世恭的军队几乎做到了零死亡的辉煌战绩,所以就连吴世恭自己也相信,只要自己的军队一到达,剿灭李鹞子那一伙土匪,那不是手到擒来的啊?
可是没想到的是,有过一次和吴世恭军队对抗经验的李鹞子,根本就不和吴世恭的军队硬碰硬。他们利用对地势的熟悉,再加上李鹞子在这里长久经营,在山民中眼线众多,所以在几次吴世恭的军队得到了李鹞子土匪主力的消息以后,只要一扑过去,却总是扑了一个空。反而李鹞子的土匪的几次埋伏,让吴世恭损失了十几个兵丁。
对于这种游击战,吴世恭这种正规军打得是十分的憋气。而且现在又是寒冬腊月的,在山上住帐篷、吃冷食,所以吴世恭的军队的士气很快就低落了下来。
在得到剿匪不利的消息以后,无奈之下,吴世恭只能够把短短训练了一个多月的新兵和他的一些亲兵护卫带上,支援北部山区的剿匪战。
相当于吴世恭这里的情况,李鹞子这里倒是士气高昂。在群山中的一个小山村,李鹞子一个秘密的落脚点里,那些土匪头目围着李鹞子是大吃大喝着。
一个刀疤脸的头目向李鹞子举起了满是烈酒的海碗,说道:“大柜,这吴疯子咬住俺们不放又怎么样啊?现在还不是被俺们牵着鼻子走啊?再过上一、两个月,这山上的寒风都要把他们吹成冰疙瘩了。哪象俺们大酒大肉的痛快啊!”
这刀疤脸的话,引起了其他土匪的一阵哄笑,他们纷纷说道:“就是,让他们吃俺们的屁去吧。”;“大柜,等把吴疯子赶跑以后,把雷狗这个畜生都剁了。到时候,俺们就在这山区称王称霸啦。”……
李鹞子笑着用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让那些头目都安静下来,说道:“这次老子就要从吴狗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等吴狗的那些人被赶跑以后,老子已经联系过了,有一位扬州来的盐商供给俺们盐货。这次弟兄们都辛苦了,到了那个时候,俺就让弟兄们都发点财。”
李鹞子的话,引起了那些头目的哄堂叫好声。等声音小下去一点以后,有个比较老成的头目提醒李鹞子道:“大柜,山外传来了消息,这次吴疯子亲自带着人马来对付俺们啦。”
李鹞子把手中的海碗往地上一砸,骂道:“姥姥!这吴狗还敢来,那正好。老子抓了他以后要活扒了他的皮。”
接着李鹞子看到了那些头目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又说道:“你们也别担心,有这么多弟兄在外面打探着消息,那吴狗连俺们一根鸟毛都咬不到。”
听了李鹞子的话,那些头目恢复了神情,又大鱼大肉地吃喝了起来。
因为剿匪战不利,再加上在山上冻伤的兵丁数量的增多,薛永利把军队撤回了钱绮那个山寨休整,等着吴世恭的援军的到来。
汇合以后,吴世恭没有冒然带着军队再去剿匪,他把所有的武官都集合了起来,分析前一段时间内,剿匪所遇到的问题。
在吴世恭开口询问以后,那些武官纷纷叫苦,七嘴八舌地说出了很多困难的地方。吴世恭仔细听了一下,总结出来以下三个情况。
首先就是,李鹞子土匪的眼线众多,而那些眼线混杂在山民中间,很难区分。有些甚至就是那些山民的亲属,所以军队的行动很难保密;
其次就是,很难抓住李鹞子土匪的主力。有几次,军队确实遇上了李鹞子的主力,可那些土匪一看到剿匪大军,根本就不作战,都扭头就跑。而且在逃跑的过程中,那些土匪往往会分成几路,让军队难以追赶。
因为盯着一路,可能这路并不是土匪的主力,只是他们抛出来的一个弃子。但是如果分兵追赶的话,又害怕在前面,有土匪主力设下的埋伏。所以是两头为难。
最后就是,在这山上条件太差,住帐篷,吃冷食,兵丁十分容易生病。但只要一生火做饭的话,那些土匪远远看到了做饭的炊烟,就会立刻逃往远处。
到了最后那些武官提议,是否暂时放过李鹞子这伙土匪,反正他们也在山中,对吴世恭的威胁也不大。就算是要剿匪,也把军队暂时撤到山下休整,等到开chūn以后,天气变暖和了再来剿匪。
吴世恭一听了那些武官的提议,火气就上来了。李鹞子这伙土匪的存在,不仅仅是打击了吴世恭在这块地区的威名,而且汝宁府的北部山区,就是吴世恭盐货的销售地区,也就是他最重要的一个收入来源。
如果失去对这块地区的控制的话,在未来,吴世恭又有什么底气和那些扬州盐商去谈啊?而且李鹞子这伙土匪,就横在汝宁府和千户所堡垒之间的道路上,不拔掉这根刺,吴世恭简直就要寝食难安了。
于是吴世恭就立刻下令,无论多长的时间,也无论化多大的代价,有多大的兵丁伤亡,都要持续着把李鹞子这伙土匪给剿灭干净。
土匪分兵,就盯着一路土匪去追。能够砍掉土匪的一根手指,也比放任土匪逃跑的好。这样积少成多,也就消灭了土匪的主力了。
至于条件艰苦,那土匪逃跑时候的条件就不艰苦了吗?兵丁没睡觉,那土匪也没觉睡;兵丁吃冷食,那土匪的冷食都没有吃吧。看看这样做,到底谁能够耗到底。如果兵丁怕吃苦,那吴世恭这里不养老爷兵。
还有那些土匪的眼线,他们混在山民中分不出来,那就不要分了嘛。如果抓不出来,整个山村的人全部杀掉。也不要什么证据,只要有怀疑就行。
这是剿匪,又不是包公在开封府审案子。
吴世恭的一番吼叫,让手下的武官都是鸦鹊无声。会后,吴世恭立刻组织了军队,再次开进了李鹞子活动的山区。
从崇祯三年冬季到崇祯四年chūn季的剿匪,吴世恭的军队一共毁灭了十九座村庄,屠杀了二千多名山民。在老百姓嘴里,吴世恭博得了一个“吴屠夫”的绰号。完全可以这么说,吴世恭的名声,在汝宁府北部山区,完全可以做到让小孩晚上止啼。
通过这样的疯狂屠杀,吴世恭有效地防止住了李鹞子的眼线通报消息。再加上利用严格的保甲制度和金钱悬赏的诱惑力,从消息层面来说,吴世恭的军队就渐渐地获得了上风。
吴世恭的军队又组织了几支大部队,对分兵的某一路土匪穷追猛打,几次把那路土匪剿灭了干净。另外,吴世恭又向土匪喊出了——投降保命,只杀首匪的口号。在分化瓦解之下,李鹞子的土匪纷纷下山向吴世恭投降。到了最后,吴世恭又俘虏了一千多名土匪。
而在绳索套紧以后,就算是李鹞子想再次逃跑,也无处可逃了。随着李鹞子的落脚点越来越少,李鹞子的rì子也越来越不好过。最终,李鹞子被吴世恭的军队包围在几个山头上。
而这时候的吴世恭,早就因为剿匪的形势好转,回到汝宁府去了。
第二百零一章全大山的故事
现在围在李鹞子身边的都是他的心腹,见到并没有其他的土匪靠近,李鹞子低声地说道:“在这里的都是老兄弟了。俺们已经在这几个山头困了几天了,这吃食都不太够了。那吴狗逼得太紧,留得青山在,俺们还是象上次一样,到南阳府去避一避。”
“你们别透露出去,这山后有条小道,知道的人不多。等晚上,俺们这些老兄弟都集在一起,趁天黑就走。”
“大柜,那么外面的那些弟兄怎么办呢?”
“顾不上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众位心腹都点点头,他们知道李鹞子是要金蝉脱壳了。见到自己的心腹都答应了下来,李鹞子站了起来,眺望着远方的山峦,依依不舍地说道:“那吴狗太凶残,只要他在,我们弟兄看样子就回不来啦。”
刚说到这里,李鹞子突然感到后脑勺一疼,李鹞子努力回头一看,就看到刀疤脸拿着一根铁棍狰狞地看着他。接着,刀疤脸又举起了滴着血的铁棒,又在李鹞子的头上狠狠的来了一下。
李鹞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晕倒在地上。四周李鹞子的心腹都是沉默不语,刀疤脸说道:“还等着干什么啊?李鹞子还没有断气呢,也别废话了,俺们一人来一下,记着,别弄花李鹞子的脸,这首级可有大用啊!”
听了刀疤脸的话,周围李鹞子的心腹都拔出了刀,在刀疤脸的号令下,一起剁向了李鹞子。见到了李鹞子断了气,刀疤脸扔掉了手中的铁棒,换了一把锋利的斧头,狠狠地往李鹞子的脖子上砍了下去。
在吴世恭军队的紧追不舍中,刀疤脸已经知道了这次在劫难逃,因此早就派了他的心腹,到吴世恭这里商量了投降的事宜。
吴世恭这里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李鹞子的首级。如果刀疤脸可以满足这一要求的话,吴世恭答应刀疤脸,可以放刀疤脸离开汝宁府,到任何地方去。并且支付给刀疤脸,李鹞子的首级赏银一千两。
刀疤脸得知吴世恭的条件以后,毫不犹豫地就在李鹞子的心腹中进行了串联。在之后的rì子里,刀疤脸他们把不愿意投降的李鹞子的心腹,想方设法地出卖给了剿匪的军队去击杀。所以到了今天,李鹞子身边的心腹,已经全部都是准备出卖李鹞子的人了。
李鹞子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身边最信任的那些心腹,会全部出卖他。不过,李鹞子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连大难来临各自飞的道理都不懂,也不知道李鹞子以前都是怎么混的。
吴世恭在得到了李鹞子的首级以后,根本就没有关心李鹞子长得是什么样子的。他只是让人把首级交给了雷鹰辨认确定以后,就把李鹞子的首级处理掉了。
而对于刀疤脸那些投降的土匪头目,吴世恭也依照诺言,给了他们银子,并且把他们都给放走了。
而在当时,当吴世恭打掉李鹞子的眼线以后,就知道这场剿匪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因此,他又把指挥权交还给了薛永利,自己带着亲兵护卫和那些新兵回汝宁营大营了。年前年后,吴世恭都在抓紧着训练那些新兵。
这次剿灭李鹞子这伙土匪,吴世恭的兵丁伤亡了四十几人。不过除了杀掉的土匪和山民之外,吴世恭一共俘虏了近二千名土匪和土匪家属。对于这些人,吴世恭也把他们作为最低等的家奴,安排着去建造汝宁营大营。
除此之外,吴世恭也缴获了李鹞子那帮土匪抢来的八百多两银子和价值一千多两银子的财物。看着这么少的战利品,吴世恭忍不住腹诽道:“这李鹞子混**都混到了这副惨样,这简直就是辱没了混**的这个名声了。”
不过吴世恭最大的收获就是,那些完全被吴世恭屠杀干净的那十九个山村的土地,都被吴世恭强行霸占了下来。虽然那些山地都很瘦,而且分布也是零零碎碎的,但是从总量上来看,吴世恭也获得了一万三千多亩的土地了。
全大山的身体并不是特别健壮。当时他带着母亲和妹妹逃难到通州城,只是通过城里的施粥和打短工勉强活了下来。当得知有军队要招收兵丁,并且可以安排兵丁的家属以后,全大山的母亲拿出了身边仅有的半个馍馍给了全大山垫垫肚子。
之后,全大山用了吃nǎi的劲,才把那块大石头举过了头顶,成为了吴世恭的一个新兵。到了归德府以后,全大山就一直被关在千户所堡垒的校场中,练着走路和排队。
全大山根本就没有想到,走路和排队会这么难,当教官发出号令以后,很多新兵连左右都分不清楚,往往会踏错了脚步。可是那教官十分的凶狠,只要谁踏错了脚步,教官手中的木棍,就毫不留情地打了过来。全大山也几次被打的身上满是乌青。
不过新兵的伙食确实不错,除了每顿都能够吃饱以外,隔三岔五的,还有肉汤可以喝。因此,对于这样的rì子,全大山已经很是满足了。
就这样练了一个多月以后,全大山惊奇地发现,自己这些新兵确实行动有据了,也能够按照教官的口令列队行走了。
但是没过多久,全大山就和所有的新兵出发到了汝宁府,而全大山的母亲和妹妹也随同着新兵一同过来了。
到了汝宁府以后,全大山他们这些新兵,在教官的教授下,开始正式学习使用兵器了。因为全大山的身体条件并不算是最突出,所以他就被挑选成为了一名长枪手。
可是训练了没多久,新兵却被紧急集合,出发到山区去剿匪了。说实话,第一次打仗的全大山和那些新兵,他们的心中都是很有些忐忑不安的。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全大山并没有捞到什么仗来打,前后时间里,全大山他们只是配合着老兵,屠了三个村子。
不过全大山对于那些老兵是十分敬畏的。当他看到老兵神sè严肃的,很有纪律地依次屠杀那些山民的时候,全大山简直就有些毛骨悚然了,他简直难以想象,会有兵丁会象完成一项工作一样,认认真真地进行杀人的。
可是还没有等到全大山这些新兵缓过神来,带队的总旗大人就下令,给全大山这些新兵,每人安排一个山民,再用手中的兵器去杀了他们。
全大山正好安排到一个老头,当全大山在总旗大人的喝骂声中,用手中的长枪刺入那老头的腹部以后,全大山忍不住呕吐了起来。之后,那老头因为没有被一下子刺到要害,在地上翻滚哀嚎了一段时间后才死去。在之后的几天,全大山接连做了好几天的恶梦。
不过当杀了几个山民以后,全大山也逐渐习惯了起来。而且他想到了现在生活安定的老母亲和妹妹,心中的内疚感也少了很多。
后来,全大山这些新兵,又被守备大人带回了汝宁府,接着接受那种枯燥的训练。而这时候全大山又惊讶地发现,新兵的身上都有些那些老兵的强悍气质了。总旗大人告诉他们,他们身上都已经带有杀气,有了兵丁的样子了。
现在的全大山正站在校场上休息着。他刚刚结束了队列的训练,在休息一会儿以后,将接受兵器的训练。
这时候,全大山身后响起了一声招呼:“大山哥,明rì咱俩轮休,我到你家吃饭去怎么样啊?大妈下的面老好吃啦。”
全大山回头一看,是自己在新兵中结识的好友杨七。杨七家中只有兄弟两个,他还有个哥哥杨五,其他家人都没有了。这次招收新兵,杨五和杨七兄弟俩都给招收了进来。
杨七因为比较机灵,被挑选成为了火铳手,而杨五是另一个百人队的大斧手。因为杨家兄弟都是光棍,所以经常都到全大山这个好友家去作客。而且,全大山的母亲也对杨七这个机灵的小伙比较满意,想把全大山的妹妹嫁给他。
“成!”全大山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在以前,全大山也打听过杨七的意思,知道了杨七也对自己妹妹有些情谊。虽然年青男女在婚前频繁见面不太好,但是庄户人家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大山哥,我听我们小队长说,因为我们打了土匪,原来说的半年没军饷的说法变了。守备大人开恩,下个月就发我们军饷了。拿老兵的五成。”
看着杨七神神秘密的样子,全大山白了杨七一眼,说道:“我早就知道了。昨天晚上总旗大人到我们小队交心的时候,都告诉给了我们听了。你不知道啊,总旗大人还说,我们的家眷还可以分房分田呢。”
杨七的眼睛一亮,问道:“有这么好的事啊?你再说说还有什么啊?”
“其它也没什么了。不过总旗大人还说,会安排教书先生,教我们都识字。你说说看,我们当兵的识字干什么啊?”
“这你就不明白了。我听说,以后识字的兵丁可以多拿军饷啊。”
“是吗?”全大山还想再问,就听到结束休息的哨子声。全大山和杨七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小队,排好了队伍。
第二百零二章用粮买地
全大山在队列中,所有的动作都是做的一丝不苟。因为在一旁,有守备大人看着他们训练呢。全大山感觉到,每次只要守备大人出现,总旗大人的号令声都会大上三分,连新兵做错动作以后,总旗大人落在新兵身上的小木棍,也重上了三分气力。
自从那些新兵到了汝宁营,开始进行了训练以后,吴世恭每天花在训练场上的时间,从来没有少于一个时辰的。没有办法,吴世恭感到时间太紧了,就想着早rì把那些新兵给训练出来。
不过,吴世恭在训练场上基本上都是看着手下的武官在训练着新兵,不会随便地出声。只有在新兵休息的时候,吴世恭会安排伙房,给那些新兵烧一锅姜汤暖暖身什么的,以显示出自己这个守备大人对那些新兵的关心。
其实经过了两年多的训练,那些武官对如何训练新兵,已经有一套成熟的办法了。吴世恭现在也正安排着一些高级武官和几个文人,在整理着兵丁的训练大纲和cāo典呢。
今天在训练场上,吴世恭足足看了那些新兵训练了一上午。在吃午饭以后,吴世恭在营房边上为军官单独修建的屋子里,小睡了一会儿。
睡完午觉以后,琼娘端着一个脸盆走了进来,服侍着吴世恭擦把脸。琼娘现在的身份就是吴世恭的贴身丫鬟,吴世恭现在并不能够把她收为妾,因为如果要收妾,那起码也要办一个娶妾的仪式,可那么做,说不定就会有什么人认识琼娘了。因此为了安全起见,吴世恭要等一段时间以后,再安排着把琼娘收为小妾。
而在外面的会客厅里,郑真早就候着吴世恭了,他要和吴世恭商量着买地和建立庄子的事情。就在这段时间内,郑真已经跑了汝宁府很多的地方,就等着吴世恭决定该如何买地了。
郑真见到吴世恭出来,拱手行礼道:“大人,现在归德府要卖地的老百姓很多,而地价却一点儿也不值钱。那些逃难的老百姓,只要给他们三两银子一亩的价格,他们就肯把地卖出去了。而现在的粮价,已经超过了每石二两银子。大人如果要买地的话,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
郑真接着介绍道:“不过,那些地都基本上抛荒一年了,如果明年年景还是不好的话,这些地里依然种不了什么庄稼。而现在从老百姓手中买地的那些官绅,也都不指望着明年,他们现在都在囤地呢。”
“哦?”吴世恭仔细地听了以后,问道:“那么我们需要的那些地方是否有人卖地呢?”
“现在汝宁府各地,都有大量的地在抛售。就算是有些小地主,也有些忍受不了连年灾情了,要把自己的地给卖掉的。而大人圈定的那几处设立庄子的地方,都有很多的地供我们来选择。”
“可河南大旱,没有什么收成,这些本官都明白。可是为什么千户所堡垒那里的地,没有影响什么收成呢?”
“这也是前几年,我们大修水利的功劳。其实虽然大旱,那河流里的水还是很充足的。只要有效地修建水利,其实多少也会有些收成的。这也是当时大人的英明啊!”
吴世恭笑着摆摆手,说道:“郑先生过奖了,要算功劳,那也是你们的功劳。本官一直在外打仗,这田地里的事,还是一直是郑先生你在管着的吧。”
郑真也捋着胡须笑了起来。他接着对吴世恭说道:“大人,如果您定下来的话,小人就立刻安排买地的事宜了。”
吴世恭想了一想,突然,他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吴世恭对郑真说道:“既然我们的粮多,那就用粮去买地吧。就定为三石一亩吧。”
“大人!”郑真立刻惊呼了起来,“这价也太高了吧。”
吴世恭再次摆摆手笑着说道:“不提个高价,那就是和本地官绅抢地了,多少会惹些是非出来。不过在前几年,那粮价也只不过就是每石五钱左右,按照这么算的话,其实我们还是占便宜的。”
“还有,给那些卖地的百姓两种选择,一种就是每亩三石粮食,这地也就买断了。另一种就是,每亩二石粮食,但这些百姓要在这些地上劳作,也要接受我们的安排,进行劳役和军训。但是,只要他们在十年时间内,还给我们每亩四石的粮食,那块地也将还给他们。”
“大人!”郑真又一次惊呼道:“那些百姓还不要都选第二种啊?那大人您就太吃亏了啊。”
郑真的心里明白,在当时明朝的百姓心目里,土地简直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不是到了实在活不下去的地步,他们是绝对不肯卖地的。
而吴世恭就给了他们一种可以收回土地的选择。这怎么能够不让那些卖地的百姓心动呢?再说,吴世恭定下的十年内,二石粮食还四石粮食的利息又非常低,相对于当时利滚利的印子钱,吴世恭的利息那简直就是无息贷款了。
“就是要他们选第二种。只有把他们人手组织了起来,才能够修造水利;只有让他们军训了,本官的军队才有后备兵源。相对来说,从这些地里收获多少粮食,那要摆在最后面考虑的啦。说到底,本官真需要粮食,那还不会让唐六到湖广去买啊?”
郑真点点头,他听懂了吴世恭的意思,于是他对吴世恭说道:“那小人就立即动身。早rì聚集了人手,也可以在开chūn之前修造一些水利,多灌溉一些田地来。”
其实从头到尾,吴世恭根本就没有想过,到了十年以后该把这些土地怎么办。按照吴世恭的估算,等到十年以后,肯定是天下大乱了。
到了那个时候,军队打生打死,百姓朝不保夕的,那些带不了的土地根本就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手中拽着粮食让人心安呢。
另外吴世恭和薛永利他们也发现了,新兵在没有训练半年以上的时间以后去作战,那简直就是拿新兵的xìng命去开玩笑。吴世恭是采用的jīng兵政策的。每一名兵丁的安危,对吴世恭都是大为重要的。如果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一定要在新兵招收之前,让他们接受一些基本的军事训练。
所以关于这个问题,吴世恭也和邓启帆、薛永利他们商议了几次,最后,还是邓启帆从故人纸堆里翻出了屯田的方法。也就是那些预备兵源平时种田,战时打仗。
因此,吴世恭这次购买土地就是为了屯田用的。而现在吴世恭之所以采取这个方法,还有一个妙处。那些在土地上屯田的百姓,他们还有希望把这些土地收回自家。如果万一打仗,他们还不会为自己的土地拼命啊?
当然,吴世恭也会把在汝宁府山区强占来的土地分给自己的家奴耕种。现在在吴世恭的家奴中,吴世恭也给他们划定了三个等级。
最低等的家奴,做着粗重的活,每天的口粮也就是饿不死罢了,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身zì yóu。这些家奴基本上都是吴世恭在剿匪中,俘虏的土匪和他的家属。而且每一年,那些最低等的家奴中,总有些不怎么听话的家奴,将会被吴世恭挑选出来处死。
不过,那些最低等的家奴,并不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只要他们干满两年,他们将会升为普通家奴。当然,表现良好的还会缩短时间的。
而普通家奴,吴世恭不仅让他们能够吃饱,而且还会让他们拥有一些家财。普通家奴的人身zì yóu就大了一些。不过同样的,普通家奴里表现不好的也会降为最低等的家奴。
不过,如果普通家奴为吴世恭干活满五年的时间的话,他们将会转为家丁。吴世恭将给那些家丁家庭发放土地,当然,这些土地的所有权是归吴世恭所有的,吴世恭也只在那些土地上,收取二成左右的地租。不过,所有普通家奴中的男丁,都要进行军事训练。
另外,普通家奴升为家丁,还有一个捷径。那就是家中有人被招收为吴世恭的兵丁。现在吴世恭的普通家奴主要就是他俘虏的那些圣灵会的乱民。还有,陶辛那个千户所的军户,只要家中没有参加吴世恭军队的,那也享受这个待遇。
当然,在更上面,还有管事、管家等级别,但这不是一般的家奴可以爬得到的了。
象杨狗蛋的铁匠作坊等工坊的工匠和伙计,商行里的伙计,还有那些教书的先生和在智能这里培养的大夫等人,他们如果原来身份为吴世恭家奴,将全部享受家丁的待遇。
因此,吴世恭在家奴中间,也象军队那样,形成了一个上下流通的等级。而象薛永利那些军官和邓启帆那些幕僚,其实已经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贵族的阶层。不过,这个阶层并不是全封闭的,从理论上来讲,只要通过努力,从最低等的家奴,是有可能升到这个贵族阶层的。
第二百零三章水火不进
现在的王密相当的头痛。王密虽然在祈家是个比较老成,年纪也比较大的掌柜,但是他还是首次独当一面,所以王密非常想把这块盐货销售区域管理好。
因此,当王密在和吴世恭的关系彻底闹僵以后,他就动用了祈家的影响力,不让吴世恭在周围地区,包括在济宁州,获得任何的盐货。在他这种商人的思维看来,只要这么一施压,再在以后送给吴世恭一些礼物,那双方也有可能继续合作下去。
可是让王密没有想到的是,吴世恭非但没有屈服,反而对王密依然视而不见。当吴世恭没有在济宁州获得盐货以后,吴世恭竟然花高价,从附近的盐货销售商那里拿来了零散的盐,再加上吴世恭的一些存货和从土匪那里缴获的一些盐货,吴世恭竟然就在汝宁府北部山区维持着盐货的销售。
王密立刻就有些不淡定了。因为他已经几个月没有完成自己地区的盐货销售了。王密又不敢把这种情况向祈家坦白,要不然,很可能祈家就会换一个人来接替他的位置。
要知道,除了汝宁府北部地区,汝宁府的其他地区的盐货销售也是都归祈家所有的。因此,祈家最方便的做法就是让祈家负责汝宁府盐货销售的那个直系子弟,把这两个地区的盐货销售全部负责起来。
为了打破僵局,王密开始相托余子琏这个县城的官员和士绅来做中人,想再次弥补和吴世恭的关系。可是吴世恭和祈家不和的消息已经传开,而吴世恭最近一个阶段的大开杀戒,又让那些官员和士绅都不敢去做这个中人。
王密就有些走投无路了,病急乱投医之下,他竟然派人去和李鹞子这伙土匪联系,想通过李鹞子这伙土匪,再打开汝宁府北部山区的盐货销售渠道。
可是王密的这种行为,其实已经违反了祈家做生意的规矩了。要知道,祈家作为立足长远的盐商世家,有几种身份的人,是基本上不打交道的。而土匪也是其中的一种。
还有,祈家也不会让官员作为他的任职地区的盐货销售商的。因为,明朝实行的是流官制,官员都是会调动的,因此给予官员一定的常例要求官员的庇护,那是可以的,但是让官员成为销售商,那官员只要一调动,祈家在这个官员花费的心血和银子都要扔到水里去了。这也是一开始王密想把吴世恭挤出盐货销售商的一个原因之一。
祈家最喜欢的盐货销售商,就是当地的官宦世家或者士绅大族,他们认为,这样的合作关系才能够长远。
可是又让王密没有想到的是,吴世恭竟然动用了强悍的武力,完全把李鹞子这伙土匪给剿灭了,李鹞子也被砍了首级。而这时候,只要是个明白人就可以知道,吴世恭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汝宁府北部的山区。
王密这下子就有些着慌了,于是,他已经难以单独承担下去,就到了汝宁府去找了祈家的那个直系子弟去商量个办法。
而在这个时候,王密都不想让在扬州的祈家家主知道自己的窘状,还想着在私底下解决这个问题呢。不过王密到底在祈家的资格很老,那个祈家的直系子弟也卖王密的三分面子,在他的出面之下,那位直系子弟给王密介绍了汝宁府的几位官员。
可是向这些官员打听了吴世恭的情况以后,王密惊讶地发现了,在那些官员的心目中,好象根本就没有吴世恭这个汝宁府守备的印象。就是有几个有印象的,也都觉得吴世恭这个汝宁府的守备是个很怪、很傻的人。
因为吴世恭虽然到了汝宁府已经上任了几个月的时间了,可是吴世恭却从来不到其他官员那里去走动,也从来不在外面和其他官员交际。
而且吴世恭也基本上都不待在自己的官衙里,不是带兵去剿匪,就是到汝宁营去训练兵丁。更让那些官员笑话的是,吴世恭竟然拿出了自己的银子,去修造汝宁营的大营。而这些官员也打听到,那汝宁营的大营已经修造的就象筑城一样了。
那些官员纷纷笑着吴世恭的傻:有这么多的银子,不会去安逸享受啊?怎么会去为朝廷建造这么坚固的大营呢?
那些官员不知道的是,吴世恭现在恨不得让生命去等候,还会有什么闲工夫和那些官员去拉交情呢?
可官员们的笑傻行为,却把王密给弄傻了。弄了半天,在汝宁府的官场上,就没有什么官员可以和吴世恭说得上话的吗?
没办法,使出商人的本sè吧。有钱能使官员推磨。王密立刻准备了一份厚礼,送到了汝宁府知府关可颂那里,想让关知府出面,把吴世恭给约出来。
在王密看来,有汝宁府这个最大的文官出面,邀请吴世恭这个地位低下的武官,应该会是很给吴世恭的面子了吧。可是王密又没想到的是,当吴世恭从送帖子的人的嘴里,知道了关知府邀请他的来意以后,吴世恭立刻就很婉转的,也很坚决地拒绝了关知府的邀请。吴世恭的拒绝,一下子让关知府的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了。
不要说,象祈家这种豪商,对付官员的套路是全方位的。当感到拉拢这条路难以继续下去以后,王密立刻想出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把吴世恭从汝宁府调走。于是,王密立刻又备了一份厚礼,来到了汝宁府衙门。
见到了自己的师爷,在送了王密出了大门以后回来,关知府立刻把自己的师爷叫到了书房商量了起来。
关知府问师爷道:“先生如何看待此事啊?”
“这调动官员,总得要交待个理由吧。无非两条路:升官或免职。就看东翁如何意思了。”
“本官寻思着也是如此。那理由倒是现成的。升官嘛,这吴守备到底灭了北部山区的土匪,还击杀了匪首李鹞子;免职嘛,那吴守备滥杀无辜,酿成十几个村子的惨案。”
“虽说如此,可学生认为,就灭了一群土匪,这升官的理由也太牵强,兵部也肯定不会准的,就算是兵部准了,说不定吴守备升官以后还是驻扎在汝宁府啊。”
关知府摇了摇头说道:“先生此话有理。可就为了那几个阿堵物,把吴守备往死里去得罪也不太好啊。”
“东翁,学生倒有个想法。东翁索xìng把升官和免职的理由都写到一个奏章上去,让朝廷的那些大人自己去选择。而且也显得东翁明辨是非嘛。”
关知府一拍手,笑着说道:“妙!这主意真妙!先生再给那位王先生传句话,就说本官的手段已经使出来了,在朝廷里,就让那个王先生自己去使力吧。还有,先生有空也把本官上奏章的消息透露给吴守备。本官没必要为了一个商贾去得罪他的。”
第二百零四章扬州来讯
吴世恭根本就不知道王密在自己背后反反复复地做着一些小动作。他现在正在一群武官面前大骂着赫飞:“你们这群王八羔子,你们是怎么练的兵啊?这兵丁的模样,还不如前几天我看的陶辛练的那群小娃娃呢……”
这次在外的四支军队按照吴世恭原先的命令,各派了一支百人队到大营来集训,在对抗训练中,赫飞帮助俞继训练的那支军户百人队获得了倒数第一。
可是要知道,千户所堡垒和民团训练的时间很长了,训练成绩很好那是应该的。可钱绮那儿打散补充了雷鹰的二百名土匪,他们的训练成绩反而也不差,那就是钱绮狠抓兵丁训练的效果了。
而赫飞训练的那些军户,他们应该在去勤王的路上已经训练过一段时间了,而且都和鞑子正面战斗过。可是在回来以后,经过了这么几个月的训练,那些军户却照样松松垮垮的。那就肯定是赫飞带去的那些武官不抓紧训练的结果了。这怎么能够让吴世恭不生气呢?
在大骂了一通以后,吴世恭一指赫飞,说道:“你!免职,其他去的武官,都降一级,扣发两个月的军饷。你们全部回来,回到亲兵队,看我怎么cāo练你们这帮兔崽子。”
“三河,你立刻到亲兵队挑十几个人到归德卫去。抓紧时间,让那些军户把缺的课都补回来。再jǐng告俞继他们一下,他们刚过来,不懂这里的规矩,本官也就原谅第一次。还有下次的话,本官要加倍处罚。勇子,你也不要一天到晚待在千户所堡垒里,要多盯紧归德府里其他的那两支军队。”
吴世恭怒气冲冲地抛下了那群脸sè惨白的武官,他今天已经约好了要到杨狗蛋那个搬迁来的铁匠工坊看看呢。
一旁的书墨打着小心,规劝道:“少爷,您也别动气。其实赫把总练出来的兵,在明军中也算是jīng兵了。”
“胡闹!”吴世恭立刻开口叱喝道:“你怎么不把那些兵丁和圣灵会乱民去比呢?我们的军队,是要面对鞑子的。还有你自己,练的东西是样样都会,样样稀松,你除了会造一个乌龟壳以外,在其他地方也给少爷我争点面子好吗?”
书墨立刻闭了嘴,有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邓启帆也规劝道:“大人,学生虽然不懂练兵,但也知道练兵时,要松弛有度。依学生看来,近期内归德府和汝宁府内也无大忧患,大人的兵还是得以养为主啊。”
说实话,吴世恭所有的手下,对吴世恭回到河南以后,发疯般的抓紧兵丁的训练,都有些疑惑不解。他们都认为,近期内应该不会打这么仗,再加上都有了官身,所以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尤其是赫飞他们,因为没有了吴世恭的监督,他们简直就是放羊了。
吴世恭对邓启帆的态度可不能够和书墨一样了,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邓先生前些rì子也看过了邸报了。我们河南虽然境内平静,可一河之隔的山西,那里可是翻天覆地啊。”
“那陕匪在山西都已经结成了三十六营了,推举了什么闯王、闯将、八大王什么的。拧成了一股大势力了。万一他们流窜到河南来,如果我们的兵没有练好的话,到时候可能连哭都来不及。”
“大人有些过虑了吧。那黄河天险是那么好过的吗?再说在黄河两岸都有朝廷大军驻扎守御,那些陕匪就是长着翅膀也飞不过来啊。还有,我们归德府和汝宁府在河南最南面,就算是那些陕匪过了黄河,到我们这儿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吴世恭摇摇头,接着解释道:“这陕匪也是越过黄河天险从陕西到山西的。有了第一次,就保不住有第二次。虽然我们归德府和汝宁府在河南最南面。但本官勤了一次王,也算是看明白了,除了本官干妈的白杆兵,其他的那些明军可靠大不住啊!”
说话间,吴世恭就来到了铁匠作坊。杨狗蛋早就带着那些工匠,在门口等着吴世恭呢。吴世恭一行人到了以后,在杨狗蛋的陪同下,简单地看来一下铁匠作坊,又听了杨狗蛋介绍了一下生产的情况。
吴世恭就问杨狗蛋道:“现在作坊里有什么困难没有?”
“其他的倒没有,就是现在忙着打兵器和打农具呢。缺少人手,也缺少铁料。”
“人手好办,你就到那些修造大营的民夫里挑选一下,挑个三、四百人总没有问题的。还有,不要总想着藏私,这几年的功夫,除了你那这几个徒弟,就没有几个学徒成为工匠的。本官知道你的想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嘛。不过本官告诉你,本官要在工匠中,提拔一些技术好,传授徒弟多的人升为大工匠,大工匠将会拿高额薪水,而且本官还会给他们一个官身,你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啊!”
“唉!”杨狗蛋立刻是眉开眼笑,对于杨狗蛋那些工匠来说,有官身那已经不是梦想,而是最终幻想了。现在得了吴世恭的承诺,杨狗蛋立刻感到了热血沸腾。
“至于铁料的事,本官会安排商栈里的人到南阳府去跑一次。那里的李守备是本官的亲戚,他总有办法搞到大量的便宜铁料吧。”
在视察了铁匠作坊以后,吴世恭对杨狗蛋还是比较满意的。在把铁匠作坊搬迁到汝宁府了以后,在杨狗蛋的管理之下,铁匠作坊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产能。
更尤为可贵的是,在繁忙地打造兵器和农具之余,铁匠作坊还能够每月生产出一百多把火铳和近十副铁甲。因此,吴世恭给了铁匠作坊所有的工匠和学徒一笔赏银。
在离开之前,吴世恭和杨狗蛋单独地交谈了一下,吴世恭要求杨狗蛋,从现在开始到年底前,再制造出四门三磅的火炮,并且研制出一门六磅的火炮。除此之外,对于十二磅火炮的研制工作也要加强。
吴世恭把亲兵首领杨如松给留了下来,放了他三天假。吴世恭从内宅里得知,杨狗蛋的老婆已经给杨如松找了一门亲事了,就等着杨如松放假的时候相亲呢。
这些天,吴世恭也把民政部门给理了一下。邓启帆作为吴世恭的首席幕僚,掌管了吴世恭的书房。在书房下,还挂靠着一个dú lì的账房。
吴世恭还成立了一个民政司,负责人的就是郑真,他主要就是管理着和屯田有关的事务。
至于工坊,吴世恭还是让工坊各自dú lì经营,具体有什么事务,都有书房来统一解决。本来吴世恭是想建立一个工坊司的,但是吴世恭却并不能够寻找到一个工坊司的负责人。最适合这个位置的杨狗蛋,也因为他在最重要的铁匠作坊内事务繁忙,在一时三刻内也肯定脱不了身。
商栈将会扩充成为一家商行。那名字就起了一个很俗的四海商行。等到袁行山从扬州回来以后,将成为商行的大掌柜。
而张学斌作为吴世恭的师爷,他主要负责一些官场上的事。不过吴世恭想把这个部门dú lì出来,以后也会做一些结交官绅和外交方面的事。但是现在因为也只有张学斌一人,所以这个部门的成立还要慢慢来。
吴世恭还从最早到吴世恭这里教书的童生中,挑选了一名叫何太允的,让他负责教化司,主要就是教授兵丁和孩童读书识字。
比较zì yóu的是智能,他带着一些吴世恭搜罗来的大夫和郎中,以及智能自己教授医学的一些徒弟和吴世恭送过去的兵丁,成立了一个医药司。
不过,智能并没有成为医药司的负责人。他竟然在大营边上的山上,修了一座小庙在里面修行。而吴世恭那几位信佛的夫人也竟然为这小庙的建造捐了不少银子。对于这种情况,吴世恭也只能够苦笑摇头。
而在吴世恭和扬州盐商祈家的僵持过程中,祈家的掌柜王密不好受,可其实吴世恭这里也很不好受。作为他最大的收入来源,吴世恭这里已经几个月没有得到盐货的供应了。而到了现在,吴世恭的存活也都快要用完了。吴世恭就盼望着袁行山从扬州给他带来好消息了。
盼星星盼月亮,袁行山终于回来了。可当吴世恭问了袁行山情况以后,他的神sè十分古怪,说出了一个让吴世恭感到匪夷所思的结果来。
袁行山告诉吴世恭:这次他到了扬州以后,见到了陆间辰和陆家家主陆间寅。他们告诉袁行山,陆家已经被收去了手中的盐引,被挤出了盐商的圈子,不能够再向吴世恭提供盐货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陆家被挤出盐商圈子的,陆间寅和陆间辰也没有说,出于忌讳,袁行山也没有问。
不过,现在的陆家手里,还有一个小盐场和几十条运盐的船,陆家向袁行山提出,要把那个盐场和船送给吴世恭。当然,吴世恭也要满足陆家的几个条件。而到底是什么条件,陆间寅和陆间辰也没有说。
不过,因为事关重大,陆家要求吴世恭亲自到扬州去跑一趟,和陆间寅和陆间辰详细面谈。
这种天上掉下的大好事,反而让吴世恭他们都犹豫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那陆家既然肯花那么大的代价,所提出的条件肯定是很不好办的。
到了最后,还是吴世恭毅然拍板,就去一次扬州。这胜负险中求,有了便宜,那是不占白不占。最多到时候发现自己做不到,拒绝了陆家的条件而已。这次去扬州,吴世恭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带些盐货回来。
第二百零五章历史名词
紫禁城内一片肃然,崇祯皇帝仔细地看着面前的两份奏章。一份是三法司对陕西三边总督杨鹤的判决书。另一份就是杨鹤的儿子杨嗣昌的替父代罪的奏章。
当崇祯二年,陕西三边总督杨鹤上任以后,发现陕西全境农民造反风起云涌。因此,杨鹤就提出了要朝廷提供钱粮,对陕西的受灾老百姓赈灾的请求。
杨鹤的理由就是,杨鹤把农民起义看作了一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他是从比较长远的观点,为朝廷出谋划策的。杨鹤主张要把钱花到招抚赈济上面去,帮助农民复业。这样做不仅可以弭患消萌,而且农民安排既定之后,zhèng fǔ还可以继续征收赋税,所以说“利莫大焉”。
如果一味主剿,把钱用于军费,不仅无法恢复社会生产,花掉的钱也不能通过赋税形式收回来,而且他自己的经验也证明,不解决农民的生活问题,参加起义的人势必越来越多,剿局既不易结,后患也更加严重。这就是杨鹤建议以抚为主的主要原因。
应该说,杨鹤的主张很有道理,崇祯皇帝也拨发出帑金十万两赈灾以支持杨鹤的主张。
但是,杨鹤的招抚赈济的主张很快就破产了。主要原因有两条:一条就是因为没有后续的赈灾钱粮支持,很多已经招抚的造反农民旋抚旋叛;
另一条就是因为鞑子入关,陕西派出了到京城的勤王军队,导致陕西的官府手中,只有很少的朝廷军队对农民造反军队进行围剿。再加上那些勤王的兵丁的逃亡后,投入到农民造反军队中去,使得陕西农民造反军队的势力更加庞大了。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例如主剿派官员的杀降行为等。但是不管怎么样,杨鹤的主张是彻底破产了。而接任杨鹤陕西三边总督的是,在剿灭农民造反大军时,屡立功劳的洪承畴。
另外提一句,洪承畴上任为陕西三边总督以后,通过血腥的手段镇压和不让粮食流入到农民造反军队活动区域的方法,有效地把陕西的局面平定了下来。
而那些走投无路的农民造反军队,却渡过了黄河,基本上都进入了山西境内,把山西搞得是一塌糊涂。并且在山西,他们还组成了三十六营,使农民造反军队的行动可以呼应了起来。
杨鹤和主剿派官员的谁是谁非这里不谈。因为只要是个现代人,都知道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道理。他们的做法其实都是有缺陷的。
但无论如何,杨鹤作为一个失败者,总是要受到惩罚的。因此,崇祯皇帝就派出缇骑把杨鹤抓到京城来治罪了。三法司为杨鹤的罪行定下了绞刑的刑罚。
而得知了父亲杨鹤的刑罚,杨嗣昌立刻上了一份奏章,要以儿代父,接受绞刑的刑罚。崇祯皇帝现在就是在看着这两份奏章。
通过了袁崇焕事件,崇祯皇帝对文官那种当面君子背后小人的做法是深恶痛绝,因此他对文官也有深深地不信任感。可是由于崇祯皇帝对文官的不信任和对宦官的提防,现在的崇祯皇帝又深深地感到身边没有得力的助手辅佐。
我们都知道,在明朝,儒家道德准则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而受到儒家教育的崇祯皇帝,也完全把儒家的准则作为了自己的行为准则。
当他看到杨嗣昌肯替父代罪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自己面前好象出现了一块金子。是孝子那就必定是忠臣。在崇祯皇帝的脑海中,就深深地印下了杨嗣昌的名字。
崇祯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对王承恩说道:“王伴伴,那杨鹤虽罪无可赦,但其子却有一片纯孝之心。罢了,改绞刑为流刑吧。”
王承恩立刻低头领旨说道:“陛下真有一片仁爱之心啊!”
王承恩的俏皮话引得崇祯皇帝哈哈大笑,他忍不住笑骂道:“你这老奴,就会逗朕开心。不过现在就是不知道,孙太师在辽东如何了。”
王承恩见崇祯皇帝刚开怀不久,又cāo心国事,连忙安慰道:“孙太师文韬武略,他提出的筑大凌河城的主张,各位阁老又都赞成了。老奴就琢磨着是肯定差不的了。皇上您就安心吧。”
“嗯!”崇祯皇帝微笑着点点头,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思绪飞向了辽东。
在主持收复了永平四城,又对关内的明军进行了调整以后,孙承宗于崇祯四年的正月正式到辽东就任督师一职。他刚一上任,就开始进行第三次的抢筑大凌河城的军事行动。
修造大凌河城,是孙承宗原先堡垒战术的一个重要步骤。当时孙承宗去职以后,接任的袁崇焕也先后两次要修造大凌河城,但是都被后金军给破坏了,当时修造的大凌河城也被后金军拆毁,只留下了城墙地基。
孙承宗为什么要修造大凌河城,那肯定是因为大凌河城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它的重要xìng体现在以下两点:一是可以成为宁锦防线前沿的一个堡垒,可以增加宁锦防线的防御厚度;二是大凌河城可以有效的在后金和投靠后金的蒙古部落之间钉上一个钉子,让后金军和蒙古军不能够随意汇合,统一行动。
但反过来看,知道辽东明军行动的后金军,是绝对不会允许大凌河城建造完成的。因此,在大凌河城,必定会爆发一场明军和后金军的激烈战斗。
这场战斗其实一直持续到崇祯五年的十月。因为在很多史料和作品中,都介绍了这场对后金和明朝都影响深刻的战斗,所以在这里笔者也只是简单介绍一下。
孙承宗在崇祯四年的chūn季,让祖大寿和何可纲率领一万多名明军,带着一万多民夫,抢修大凌河城。这次抢修行动很成功,大凌河城基本上在三、四个月内被抢修了起来。
接着,皇太极率领后金军和蒙古军汇合,在崇祯四年的八月攻打大凌河城。但是皇太极一改从前硬攻的战法,改成了围。他命八旗将士环城挖了四道壕沟,并筑起一道一丈多高的墙,将个小小的大凌河城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接着,就是明军的支援和后金军围点打援的表演了。可这时候的孙承宗却惊讶地发现,他找不出领军救援大凌河城的军将了。因为在辽东铁骑的军将中,最富有主动进攻能力的满桂和赵率教都牺牲在勤王作战中,而另两位军将祖大寿和何可纲,现在却被围在大凌河城内。
没有办法,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明军一共进行了四次救援行动,而其中的三次,都是吴三桂的父亲吴襄为主帅的。可是吴襄根本没有他的儿子吴三桂后来的军事能力,每次救援,都被打了个大败。明军的军事行动也就告吹。
而从关内调动援军的行动,也因为后来发生了登莱事变也告吹了。至于登莱事变,将在后文中详细叙述。
见援军的到达已经没有希望,再加上城中缺粮,已经达到了人吃人的地步,在皇太极的劝降下,祖大寿在崇祯五年的十月,率领着大凌河城中残留下来的一万多明军投降了后金,不愿投降的何可纲被杀害。大凌河城失守。
接下来,就表演好莱坞大片的时间了。祖大寿投降以后,竟然通过他的花言巧语逃了回来。到后来,关于祖大寿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的争论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不过笔者看来,在之后祖大寿死守锦州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假投降。
大凌河之战的失利,使明朝在辽东,完全丧失了和后金军战斗的能力。而其失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孙承宗在再次上任以后,还是把辽东明军的战斗力,高估成为当时他离职时的那种水平。因为在勤王的时候,辽东铁骑不仅仅损失了满桂和赵率教,还在遵化城下损失了赵率教率领的四千铁骑。而这次战败,也导致了孙承宗的再次下野。
而更为悲哀的是,被围困在大凌河城内的辽东铁骑主力,完全被后金军给歼灭。他们投降了后金以后,很多兵丁都被编入了汉八旗,成为了后金手中一把屠杀汉人的利刃。
细心的读者朋友可能已经发现,在前文中,笔者一直用着辽东铁骑,而没有使用后世耳熟能详的关宁铁骑。
这主要的原因就是:虽然这时候的后金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辽东,而在关外的明军只是在辽西的宁锦防线被动防御。但是笔者还是认为,只要当时的明军指挥准确,将士用命,凭着辽东铁骑的战斗力,明军并非没有希望攻打到辽东的。
但是,随着大凌河之战的失利,辽东铁骑已经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而在后文中,笔者也将改称呼为关宁铁骑。
而就在祖大寿酬躇满志地率领着辽东铁骑和民夫,去抢修大凌河城的时候,在汝宁府的吴世恭也正在集合着亲兵护卫,准备着行装,要动身去扬州呢。
第二百零六章下扬州
吴世恭这次去扬州,把身边的那二百名护卫亲兵都带上了。袁行山也将带着四海商行的五位伙计一同前往。这些天,袁行山正采购着一些货物,要和吴世恭他们化妆成为一个商队到扬州去。
亲兵队的统领杨如松也在结束休假以后返回了军队。不过让吴世恭奇怪的是,杨如松的右眼被打得象一只熊猫眼一样。这让吴世恭很是奇怪,怎么相亲相出全武行来了呢?
可无论怎么样询问杨如松受伤的原因,那杨如松却支支吾吾地总是不肯说。但是杨如松不肯说,亲兵队那帮臭小子因为都和杨狗蛋家是邻居,他们可都知道缘由。
在包打听书墨的一番打听之下,书墨眉飞sè舞地向吴世恭说明白了原因。原来杨如松的相亲倒是很顺利,不过,那天吴世恭承诺将会给杨狗蛋一个官身以后,杨狗蛋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官员看待了。
杨狗蛋回到家以后,和自己的老婆说:这当官了都要有体面,得要娶几个小妾才符合官员的身份。这之后杨狗蛋的老婆的反应,大家也都能够想象出来,
可就在杨狗蛋的老婆用她的专用武器——擀面杖追打着杨狗蛋的时候,杨如松正好休假回到家。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又在打自己的父亲,杨如松肯定是要相劝的。就这样,杨如松被误伤了。
又是这种破事,吴世恭对杨狗蛋夫妻这对活宝的事,已经免疫了。他把有些不好意思的杨如松叫了过来,说道:“你去跟你父亲说一声,就说是本官说的,你父亲要娶小妾,一定要你母亲点头才行。你也去劝劝你母亲,在家里伴伴嘴总是免不了的,但也不要动不动的舞刀弄棒的,也要给你父亲一个体面。”
杨如松立刻喜滋滋地答应了下来。因为吴世恭的吩咐明显就是偏向他的母亲的。
因为吴世恭并不想离开汝宁府太长时间,所以这次吴世恭下扬州是要快去快回的。吴世恭是这样安排的:从陆路骑马赶到扬州,花上一、两天的功夫和陆家谈妥事情以后,接着坐船回济宁,再从陆路回汝宁府。
因此,袁行山采购的货物也不能够太粗重。但是吴世恭是汝宁府的守备,没有朝廷的命令是不能够离开汝宁府的,为了掩盖吴世恭的身份,又因为有两百多人的商队,袁行山采购的货物也不能够太不值钱,因此,袁行山主要就是采购了象宋绣这种轻便值钱的货物。
而得知了吴世恭要下扬州,山川司的薛志农也为吴世恭带来了行动队的十名队员,让他们随同着吴世恭一同出发,以保护吴世恭。吴世恭也想看看行动队队员的能力,因此,也就答应了薛志农。
在薛志农把行动队的队员送过来的时候,吴世恭又再次详细询问了山川司的情况,到了最后,吴世恭吩咐道:“志农,还有一件事你要为姑爷我留意着。那去勤王的路上,逃跑的那几个兵丁的下落要打听出来。如果有可能的话,你的行动队要把他们和他们全家全部干掉。如果有难度,你也可以向永利叔汇报,让他派出一些军队来配合你们。”
“还有,你这打行还要多招收一些人手,如果在打行中有些你觉得好的人,也可以吸收到我们内部来,具体如何办,你自己掌握。姑爷我以后想把押送商队的事,也交给你们打行来办理。有了这个正经行当做掩护,你们打行的目标也不会这么明显。”
“你们山川司既然有山川这两个字,描绘各地地图的事也要抓紧了。城外的要画地形图,城里的要画详图,最好每间房子的位置都要标清楚。”
“行动队的训练,不要象训练兵丁一样。他们毕竟不是斥候。他们活动的地点一般也在城里。所以该如何训练他们,你自己也要拿出一点方法来。”
当时那些叛逃的兵丁,都逃离的吴世恭的控制区域,等吴世恭回来以后想处置他们的时候,却一时三刻找不到他们了。现在吴世恭要求薛志农去寻找那些叛逃的兵丁,他也知道这件事是有些难度的。不过,这追杀令发出去以后,总表明了吴世恭对那些叛逃兵丁的态度。
至于对打行的安排是因为,当时在明朝是并没有镖局的,打行其实也承担这镖局的工作。吴世恭让自己的打行承担押送商队的工作以后,在外人看来,这个打行也就和其他打行没有什么两样了。而且吴世恭自己的兵丁也可以从押送商队的事务中解脱出来。
吴世恭也视察过行动队的训练。薛志农因为对行动队训练没有什么经验,因此,挑选的行动队的队员也是基本上按照斥候的标准挑选的,训练内容也是按照斥候的训练内容训练的。
但是吴世恭并不是再需要一群斥候,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当时的斥候都是骑兵,如果探查到消息以后,再靠着人的双脚来传递消息,那消息往往会失效,所以作用并不大。
吴世恭需要那些行动队是在各个城中进行一些例如:刺杀、盯梢等事务的。所以薛志农的训练方法需要修改。
不过话说回来,薛志农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把山川司搞得有些模样了,这让吴世恭还是挺满意的。至于如何做得更好,这也需要在以后一同继续摸索。
在袁行山准备好了货物,张学斌又通过汝宁府的关系搞来几张路引以后,吴世恭带着这群人正式下扬州。
吴世恭他们随身都没有携带长兵器。但是,他们都身穿着软甲,并且把军中所有的四十几把手铳都带出来了。还在装货物的大车上,藏了十几把火铳。
而在下扬州的路上,因为这个商队人多势众,他们又是走在明朝最腹地的地区,因此,没有遇上任何意外,就在十天后到达了扬州城。不过,这一路的急行军,搞得所有人都是疲惫不堪的。
在扬州的陆家里,陆间寅和陆间辰两兄弟在商量着。陆间辰说道:“大哥,这次把吴守备给拖进这件事,是否妥当啊?”
陆间寅咬着牙回答道:“大哥我是真的不甘心。如果我们陆家的盐货卖不出去,祈家按照规矩来,收了我们的盐引倒还罢了。可祈家勾结盐运使,把我们陆家的盐引活生生地给抢了过去,我怎么样也饶忍不下这口气。”
听了大哥陆间寅的话,陆间辰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弟听说那祈家收了我们陆家的盐引,正是盐运使在后面给他们家撑腰啊?大哥,和他们官府去斗,到底划的来划不来啊?”
陆间寅十分果断地一摆手说道:“没什么划的来划不来的。我们陆家被收了盐引,已经做不了盐商了,本来就不会和盐运使再打交道。那祈家也欺人太甚,收了我们的盐引,还要用些打发叫化子的钱来买我们的盐场。我也打听过了,现在那祈家已经基本上把我们地盘上的那些下家都收拢了过去,也就是那个吴守备和他们祈家不对付。”
“那个吴守备的背景我也了解过,他背后有两个侯府撑腰呢。如果他出面,可能盐运使就会看在两家侯府的面子上,会保留我们陆家盐商的资格。虽然盐引肯定少一些,但是总比做不了盐商的强。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本来我们盐场的盐,就因为没有盐引都卖不出去,送给那个吴守备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了陆间寅的理由,陆间辰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管家进来禀告说:“两位老爷,从河南来的吴大人已经到扬州城门口了,小五子已经在城门口接到了他们,正把他们安排到客栈住下呢。”
第二百零七章借用势力
在前年的时候,陆家因为多了吴世恭这块盐货销售区域,收入增长很快。可当陆家准备在去年大展手脚的时候,突然,盐运使衙门不再给陆家核发盐引了。而遭受同样厄运的还有扬州几家小的盐商。
盐运使衙门的理由就是,因为私盐泛滥,朝廷的盐税下降过快,所以,需要把盐引集中在几家大盐商的手中,这样有利于朝廷统一收税。
可是天晓得,哪一年不是私盐泛滥的啊?对于这一套其实盐商们都懂,这又是大鱼吃小鱼的戏码开演了。果不出所料,陆家的盐引被发配给了祈家,而其他几家小盐商的盐引被分给了另外几家大盐商。
可是在明朝当时,并不象现代商业一样,可以不择手段进行商业战,只要获胜那就胜者为王的。明朝的商业竞争其实是被局限于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的。
尤其是象扬州盐商这个大群体,他们组成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商业行会。在这个商业行会中,基本上对外统一行动,维持本行业的高额利润,而在内部尽量减少摩擦。
当然,这并不是说,在扬州盐商之间就没有竞争了,但是这个竞争,一定要有个合理的理由,否则的话,获胜者很可能被整个盐商团体所排挤,并且最终身败名裂。
因此,祈家等大盐商这次通过盐运使衙门抢夺了陆家等小盐商盐引的行为,完全就是不符合行规的。这也是陆家两兄弟忍不下这口气的最主要的原因。
但是陆家两兄弟不知道的是,这次这种不符合行规的行为,并不是祈家等大盐商收买了盐运使以后,做出的大鱼吃小鱼的行为。恰恰相反的是,这是扬州盐运使找到了祈家等大盐商,让他们吞掉陆家等小盐商的盐引。
自从崇祯皇帝上台以后,在各地招收回了监管税收的太监。在崇祯皇帝看来,缺少了这些暴征贪污的太监,只用清廉的文官,那国家的税收情况肯定是会好转的。
可是让崇祯皇帝没有想到的是,文官的胃口也一点都不小。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文官们都宣称“税出于田”,他们除了从zì yóu民的土地中加重税收以外,其他的商税、矿税等税收是能免则免。而在扬州的盐税也是如此。
从这里也就可以看出来,虽然太监可能比文官贪婪一些,可有了他们的存在,朝廷还是多少能够收取一些商税和矿税的,但是没有了太监的存在,朝廷对于这些税收,是一两银子都收不上来。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对明朝朝廷来说,有太监在地方收税其实比没有太监在地方上收税来的好。
而扬州的盐税,在整个明朝朝廷的收入中,要占到五分之一的份额,可是从崇祯皇帝即位以后,没有了太监的监管,扬州的盐税立刻下降了三分之一。这对明朝朝廷来说,就是个相当巨大的窟窿了。
而发生了这种情况,肯定是要追求责任的,所以原来的那个盐运使就被免官罢职了。而现在的盐运使管吟就走马上任了。
管吟上任以后,知道不增加盐税,崇祯皇帝那儿是肯定通不过的,可是他也知道,盐商集团的势力相当庞大。尤其是盐商们支持的南方士子大量地进入官场,为盐商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保护伞。如果管吟就这么提高盐税的话,他肯定也会在这个位置做不长。
于是,管吟和他的幕僚就商量出来这个办法:减少小盐商的数量,把那些小盐商手中的盐引,集中到大盐商的手中。而大盐商就拿出来他们增加利润的一部分,来作为朝廷的税收。当然,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会落在管吟私人的手中。
而管吟的这种想法,在向祈家等大盐商提出来以后,那简直就是一拍即合。虽然那些大盐商在管吟面前还是半推半就的,但是在他们心里,早就想把那些小盐商的盐引给吞下去了。只是碍于行规,在以前不能够**裸地张开血盆大口罢了。而现在有了盐运使衙门的支持,他们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吃陆家这些小鱼了。
这就是陆家失去盐引的来龙去脉。可是到了现在,陆家还是不十分明白自己失去盐引的缘故,他们还是记恨着祈家不守行规的行为呢。
吴世恭在陆家派出的管事领路之下,刚在陆家安排的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陆间寅和陆间辰就来到了客栈于吴世恭见面。
一见到吴世恭,陆间寅和陆间辰就拱手向吴世恭行礼道:“吴大人,小人未在城门相迎,失礼失礼啦。”
吴世恭也连忙笑着拱手回礼道:“无妨!不过本官这次是便服出行,两位先生还是叫我为吴先生吧。”
吴世恭把陆家两兄弟迎到了自己房中坐下,陆间寅道:“吴先生,这次冒昧让你来扬州,也是兄弟有事要当面相谈。吴先生旅途劳累,就先休息一下,待晚上再由兄弟做东,让吴先生领略一番小秦淮河的夜景。”
“客气!客气!”吴世恭笑着摆摆手。对于吴世恭来说,这次来扬州,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情和时间去跑什么风月场所。他又不是什么网文的主人公,一到扬州就要来场艳遇的。
吴世恭就想着早些谈好事,再早rì回汝宁府。因此吴世恭就对陆家两兄弟说道:“兄弟我就是个急xìng子,不谈好事,也无心玩乐。是否立刻就把那盐场的事给说明白。”
陆间寅和陆间辰对看了一眼,他们根本没想到吴世恭的心是那么急。陆间寅点点头,挺了挺身说道:“那好!吴先生知道我们陆家有家盐场,那产盐量每年可达二万多石左右。如果全力生产,可达到三万石以上。”
“可是因为陆家变故,从去年起,陆家就失去了盐引,这盐场里的盐都卖不出去。吴先生,我也不想骗你,垂涎这盐场的盐商可不是一、两家,他们都逼着陆家把盐场卖给他们呢。”
“可是因为他们不择手段从陆家抢去了盐引,所以我们陆家绝对不会把这家盐场卖给其他盐商的。但是那些盐商在扬州势力庞大,他们联合同行,都不肯收购陆家盐场的盐货,以致于现在盐场都荒废着。”
“所以这次请吴先生来,就是想要借吴先生身后的那两家侯府的。要不然,没有侯府的撑腰,盐场早晚会被其他盐商给吞过去。我们陆家可以把盐场送给吴先生,但是吴先生身在河南,也肯定顾不得这家盐场,我们陆家可以把这家盐场管理起来。只要到时候吴先生给我们陆家四成的利,再加上有了侯府的撑腰,我们陆家再到其他相好的盐商那里借些盐引,这完全可以解决盐场的盐货卖不出去这个问题。”
听完了陆间寅的话,吴世恭皱起了眉头。这和他来之前想象的可不太一样啊。在一路上,吴世恭曾经和袁行山猜测了陆家送自己盐场的原因。可是他们猜测的最大可能xìng就是,陆家要利用吴世恭在河南控制的地盘,来销售他们盐场的盐。
对于陆家要分成这点,吴世恭早有心理准备。他也准备答应分给陆家四成利的条件。可是没想到的是,陆家看中的是吴世恭身后薛府和吴府的势力。
可自家事自家知,不要说京城的勋贵家的势力,是否能够到达扬州这个南方地区。光是说说这两家侯府的情况。薛府现在还在闭门思过呢。如果冒然踏入了利益纷争激烈的扬州盐商圈子,可能让现在都不怎么妙的处境,更加得雪上加霜。
可吴府呢?吴世恭相信如果自己把这种情况告诉给了自己的老爹吴惟忠,他一定会乐滋滋地笑纳下来的。可是吴世恭自己可就得不到什么东西了,最多是老爹吴惟忠给自己一些残羹冷饭的。对自己的收入并没有什么帮助。
吴世恭脑子转了半天,最后决定了还是先答应了陆家的条件再说。吴世恭就先自做主张的把两家侯府的势力借给陆家,至于以后有什么问题,那就到时候再看着办吧。
见到了吴世恭答应了下来,陆家两兄弟都高兴地笑了。他们也立刻答应了,把吴世恭这次带来的货物由陆家先出银子收购掉,并且帮助袁行山准备运回汝宁府的货物和船。
接着,陆家两兄弟就先告辞,准备着安排吴世恭晚上的宴会去了。吴世恭也伸了伸懒腰,想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下。
第二百零八章搅局醉花楼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吴世恭也就不介意到晚上领略一下小秦淮河的夜景了。好笑的是,陆家这么郑重其事地把吴世恭请到了扬州,可前后陆家也就和吴世恭也就谈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就把事情都给谈妥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到底袁行山不能够为吴世恭背后的那两家侯府出借的势力作主啊!
一开始陆家想把吴世恭安排到花船舫上,可吴世恭觉得自己的护卫都是北方人,连旱鸭子都算不上,所以最终陆家两兄弟还是把宴会安排在了小秦淮河边上的醉花楼里。
那醉花楼也算是扬州数一数二的大青楼了,华灯初上,陆间寅和陆间辰兄弟俩就陪同吴世恭坐着马车向醉花楼而去。可就在离醉花楼半里路左右的地方,已经是人山人海。所有的人也只好下车步行。
陆间辰有些得意地向吴世恭说道:“此处花楼林立,昼夜笙歌,乃是扬州一大美景。吴先生今rì可得尽兴而归啊!”
“相当不错!”吴世恭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吴世恭穿越到了明朝以后,总算是第一次做为主宾去逛青楼了,他感觉到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是蠢蠢yù动的。
按照陆家在扬州的势力,肯定是不可能把醉花楼全部包下来的,不过他们也很给吴世恭面子,除了包了醉花楼的一层楼面以外,还给吴世恭请了醉花楼的一名当家花旦来作陪。
那名当家花旦名叫唐媚。人如其名,媚态十足,一直笑语嫣然地劝着吴世恭喝酒,还时不时用她柔软的身体蹭着吴世恭的敏感部位。这倒正中吴世恭的下怀,象文人一样玩雅sāo吴世恭不行,可赤膊上阵玩俗sāo,吴世恭可是个行家。
而放下心事的陆间寅和陆间辰,也一改往rì那庄重的态度,和吴世恭一样放浪形骸起来,整个场面显得是越来越粉红sè。
看到火候已经差不多了,陆间寅就向吴世恭说道:“吴先生旅途劳累,还是早些休息吧。唐媚姑娘,你可得把吴先生给照顾好啊!”
吴世恭听了以后,笑着把唐媚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说道:“有了唐姑娘,我晚上怎么会休息好呢?”
吴世恭的话,引得在座的三个男人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而唐媚却在吴世恭的怀中撒着娇,腻声地说道:“吴先生你好坏啊!”
可就在这时候,楼梯口那里传来一阵争吵声。吴世恭是一愣,这青楼争风吃醋的狗血桥段难道要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吗?
陆间寅向陆间辰做了一个眼神,陆间辰立刻离座到外面看看情况去了。可是争吵声是越来越大,那声音都传到了吴世恭所在的雅间里了。
“管公子,祈公子,两位公子可别让奴婢难做啊!媚儿今天晚上可有人包了。要不,奴婢再给两位公子找几位姑娘来。”
“妈妈你也别挡道,今天管公子看中了媚儿是她的福气。我们也不让你难做人。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可能点媚儿的客人我们也都认识的,可以好好商量的呢。”
“祈三少,你也别和这老鸡婆废话了。告诉你,今天你不让开道,我就把你这个醉花楼给拆了你信不信?闪开!……哟!这不是陆二爷吗?”
“管公子,今天陆家招待贵客,可否给个面子。”
“你们陆家还有什么贵客啊?这我倒要真的瞧瞧去。”
雅间外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雅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吴世恭看到门口闯进来几个人,领头的是两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们的个头不高,但都白脸粉面的,一身的文士打扮。而陆间辰和醉花楼的老鸨都缩在他们的身后。
见到他们进来,陆间寅站了起来,唐媚也从吴世恭的怀中挣扎着起来。他们一同向这俩人行礼,陆间寅还向吴世恭介绍道:“这位是盐运使管大人的公子,这位是祈家的三公子。”
还没有等到陆间寅介绍到吴世恭,那管公子立刻不耐烦地打断了陆间寅的话,说道:“陆家主,你也别废话了。少爷我今天想和媚儿双宿双飞,你给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
吴世恭刚才那沸腾的兽血已经冷静了下来,他饶有兴致地等着陆间寅的回答。说实在话,今天晚上睡不睡哪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吴世恭主要是想看一看陆家对这件事的反应。
陆间寅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他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到了最后,民不与官斗的思想还是占了上风。陆间寅向管公子一拱手说道:“既然管公子喜欢,那小民就告退了。”
接着陆间寅又向吴世恭拱手说道:“吴先生,要不我们换家楼子……”
“不了!”吴世恭一下子打断了陆间寅的话,“今天我确实是累了,已经没有了兴趣。”
吴世恭站起身,把挡住自己道路的唐媚推了开去,领头向门外走去。出了这种事,是他们陆家丢脸,又不是吴世恭丢脸,再说这里是扬州,并不是吴世恭的地盘,吴世恭没有兴趣给陆家找回场子去。
不过,原来吴世恭对陆家敢于抵抗盐运使和祈家这些大盐商的胆略,还有毅然送给自己盐场的魄力还是挺欣赏的。但是出了这件事,吴世恭也就把陆家给看低一线了。
吴世恭和那两位公子交身而错的时候,突然,那位祈公子伸手挡在吴世恭的胸前,阻止着吴世恭前行道:“吴大人,你想要盐货,却去找那种朝不保夕的人家,那只是白费功夫。要谈也得和我们祈家来谈。”
那王密在祈家的靠山就是这个祈三少,和吴世恭交恶的事,王密虽然还暂时瞒着祈家,但王密并没有瞒着自己的靠山祈三少。
而这次陆家邀请吴世恭到扬州来面谈的事,虽然陆家自以为做的很隐秘,但是祈三少还是从祈家在陆家收买的下人嘴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因此,今天祈三少就邀请了自己的好友,盐运使管吟的独子管公子一同到醉花楼来示威。一方面想狠狠地打一下陆家的脸;另一方面也要让吴世恭看看他们祈家的实力。
见到了陆家和吴世恭都退缩了以后,祈三少以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他就想把吴世恭给留下来,如果可能的话,双方完全可以谈谈盐货合作的事情的。到了那个时候,让唐媚陪吴世恭过夜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因为管公子这几天正迷着一位从归德府来的名jì呢。祈三少已经派人给安排好了,等自己和吴世恭的事情谈妥以后,就和管公子一起赶过去。
可是吴世恭见到了祈三少的举动,他一下子就是恍然大悟了。原来今天管公子和祈三少的目标是自己啊!这样看起来,不要说吴世恭怀中抱着的是唐媚,就是抱着的是凤姐、如花之类的女子,管公子和祈三少照样是会来抢夺的。
落陆家的面子,吴世恭可以漠不关心,可落自己的面子,吴世恭可不能够无动于衷了。他一下子把祈三少挡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反扭,祈三少一下子疼的半跪在了地上。
吴世恭抬起右脚,猛地踢在祈三少的小肚子上,接着吴世恭松开了祈三少的手,对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的祈三少连踢了几脚。
吴世恭的动作是多连贯啊,当时打有些拳脚功夫的周巡也是一刹那的时间,把祈三少打倒的时间那就更短了。而且吴世恭也是很有分寸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祈三少打在地上就可以了,他并不想把祈三少打死打残。
因此,踢了几脚以后,吴世恭就转身向门外走去。这时候,在一旁的管公子再反应过来。他尖着嗓子喊道:“你敢打人?你还敢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盐运使!难道……”
吴世恭一转身就面对着那只“呱呱”叫的乌鸦,因为吴世恭的个头很高大,足足就比管公子高了一个头,所以居高临下的样子让管公子很害怕。
管公子看着吴世恭的脸,使劲吞下了一口唾沫。他的心中想道:“我身为盐运使的公子,这扬州城内还没有人敢打我吧。”
因此,给自我壮了胆的管公子再次张开了嘴,可他刚要说话,就看到吴世恭的大手一下子抓在他的脸上。
吴世恭大叫一声:“你滚开吧!”接着抓脸的手一用力,管公子“腾腾腾”地就向着后面倒退过去。接着脚下一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吴世恭轻蔑地对管公子一笑说道:“我知道,你爸是李刚!”
第二百零九章别想拿到一粒盐
直到吴世恭和陆家两兄弟走下了楼梯,来到了醉花楼的大堂时,雅间里的人才反应过来。管公子立刻冲出了雅间,醉花楼的老鸨也跟着管公子跑了出来。
管公子在楼梯口,对着大堂门口他的伴当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啊!快拦住他。”
可首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醉花楼的护院,在门口的两名护院看了看楼梯上的老鸨,见到老鸨在向他们点头,于是就立刻向着吴世恭走来。
可是那些护院也知道,能够进这醉花楼的客人非富即贵,所以那两名护院也不敢随便得罪吴世恭。因此,他们只是用身体挡住了门口的方向,前面的那位护院对吴世恭说道:“这位先……”
吴世恭不等那名护院说完话,一个箭步拉进了和那名护院的距离,再一个头槌,那名护院立刻捂着鲜血直流的脸,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护院根本就没有想到吴世恭会这么干脆地动手,所以就愣了一下。可他就这么一发愣,吴世恭已经扬起了腿,从上往下重重地踢在他的膝盖处。那名护院立刻惨叫着,抱住自己的膝盖也倒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管公子带来的那些伴当才反应过来。可他们刚想向吴世恭冲过去,却突然被一群大汉推开。那群大汉立刻围住了吴世恭,护着吴世恭和陆家两兄弟向外走去。这正是吴世恭安排在醉花楼门口的护卫,他们看到吴世恭动手了,于是他们就从门外冲了进来。
处理这种混乱的场面,最有经验的当然是豪奴中的战斗机——书爷了。书墨立刻大声叫道:“我们小侯爷在此,哪个不开眼的敢挡道,想灭九族吗?”
书墨的话一下子把那些蠢蠢yù动的管公子的伴当和闻讯赶来的护院们给镇住了。在京城里,可能一个侯爷的儿子并不稀奇,可在扬州城,豪商不稀罕,可小侯爷绝对是难得一见的。
而小侯爷欺男霸女的行为,更是通过了明朝丰富多彩的文艺形式,让扬州广大的人民群众是耳熟能详。
见到了吴世恭这群人在往外走,围着的人都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只有管公子在楼梯上又尖着嗓子喊着:“你们这群杀才,一个侯爷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快拦住他啊!”
管公子根本没有想到,本来那些围着吴世恭的人,还对吴世恭的小侯爷身份有些将信将疑呢,但是现在吴世恭的身份却被管公子权威认证了。他们现在怎么再敢碰吴世恭呢?他们可没有管公子那种官宦子弟的身份,他们如果碰了吴世恭,可能被吴世恭的护卫白白打死了,都没地方去喊冤去。
因此,吴世恭就在护卫的保护下,很顺利地来到停在半里路外的马车那里,又乘上马车回客栈了。陆间寅和陆间辰也一直把吴世恭送入了客栈。
到了吴世恭所住的小院门口,陆间寅吞吞吐吐地说道:“吴大人,今天的事可真是抱歉啦。可……”
看到陆间寅还在酝酿着说辞,吴世恭立刻说道:“抱歉就没什么必要了。今天无论我们怎么做,盐运使和祈家也都会和我们不对付的。可现在的问题就是,我有地方销盐,你们也有盐场出盐,就是没有盐引可以把你们出的盐运到我这里。”
“看看今天的事就可以明白,你们白天所说的借盐引的事是肯定不可能的。而这一时三刻,我身后的那两家侯府,也绝对没办法派人到扬州来通关系。说句老实话,看这样的情形,就算是派了人来,盐运使衙门也基本上不会买账的。”
听了吴世恭的话,陆间寅和陆间辰都点了点头,今天的事说实话,也让他们兄弟俩死了心。陆间寅和陆间辰并不笨,他们发现自己陆家之所以失去了盐引,根本不是原来他们以为的只是祈家在搞鬼,而是祈家背后的盐运使在搞鬼。
可这么一来,他们发现自己和吴世恭合作的基础就没有了,因为陆家送给吴世恭的那个盐场,根本就运不出去一粒盐,所以也就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了。
更让陆间寅和陆间辰担心的是,吴世恭是否为会这件事而迁怒陆家。因为这次吴世恭之所以肯亲自到扬州来,肯定是对接受这个盐场是寄予厚望的。可如果吴世恭以为陆家是骗了自己,会不会对陆家进行报复啊。那可是会让陆家现在的困境更加得雪上加霜啊。
过了好一会,陆间寅嘶哑着声音,对吴世恭问道:“吴大人,您现在是怎么看的啊?”
吴世恭想了想说:“现在暂时还是没有好办法。可是将来也并非没有可能发生转机。所以现在当务之急的就是,要继续供应本官盐货。两位,扬州已经没有可能了,其它地方你们是否有门路啊?”
“大人如此一问,倒也有一个法子。陆家也在盐界浸润多年,盐界的朋友也认识几个。如果大人相信我们陆家的话,陆家可以从山东和长芦给大人搞些盐货来。不过,因为那些盐场到大人的地方比较远,再加上那些到底不是我们陆家出产的盐,可能那些盐货的价要高一些。”
“高一些就高一些,总比没有盐货供应来的强。就先这么办吧。可能暂时这生意,你们陆家的获利会少一些。可只要我们挺过这一关,将来的情形总不会比现在的更差吧。”
见到了吴世恭还是想着和陆家合作,陆间寅和陆间辰终于都放下心来。
等到陆家两兄弟走了以后,吴世恭把袁行山叫了过来,问道:“货物的事办理得怎么样啊?”
“今天我们带过来的货物,已经送到了陆家的商行了。也从陆家商行取了一些江南的货物。可是他们陆家的商行中的货物并不足,小人还要再到外面采办几天。”
“别采办了。明天就雇船回去吧。那些多余的银子就留在陆家,让他们采买盐货去。这次到扬州,就是白跑了一趟啊!家里事多,还是早回早安心啊!”
不提吴世恭准备着回程。那个管公子在醉花楼吃了亏以后,立刻回家向盐运使管吟告状。希望管吟为他出头,好好地去收拾一下吴世恭。
管吟了解清楚了来龙去脉以后,立刻觉得事情是十分的棘手。吴世恭毕竟是个侯府子弟,身上又有守备的官衔。而今天的冲突,在旁人看来,无非就是两位纨绔子弟在青楼里争风吃醋而已。
可管吟如果动用扬州官府的力量来收拾吴世恭的话,那些滑头的官员肯定不会趟进这块混水中的。可如果动用盐运使衙门的盐丁,这盐运使衙门也没有抓人的权力,不见得动用那些盐丁和吴世恭的护卫在扬州街头打群架啊!
而现在对于管吟来说,他又是处在一个敏感期中。管吟是首辅周延儒的人,这次周延儒为了增加手中的权力,要大力提拔江南复社的人。
这复社是由张溥为领袖的,他们其实就是东林党的政治继承者,在江南以致于整个朝廷的影响力是相当大的。
而更为可怕的是,东林党只是控制吏部,复社除了要控制吏部以外,还要控制取士。而首辅周延儒虽然在崇祯皇帝面前自表为不结党,可他却向复社暗送秋波,要利用复社成员的力量来增强自己的权力。
而今年又是朝廷会试的一年,周延儒将亲任主考官,要把包括复社领袖张溥在内的大批复社成员录取为进士,成为周延儒的学生。
因此,进京赶考的江南学子,都会在路过扬州时,在管吟这里获得资助。而在这段时间内,管吟这里最好也就不要搞出什么风波来。
所以到了最后,管吟还是决定先忍下这口气。不过,管吟的心中暗暗地发誓:“将来绝对不会让吴世恭从扬州得到一粒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