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逼人崩溃,自我瓦解
卑鄙,卑鄙,叫声再响有什么用?能改变祝彪的心意吗?
功夫练到高深的人谁会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祝彪的离间之计,还是明明白白的离间之计。但死亡的威胁悬在头顶,就是‘离间’,也不能压下人xìng中的求生本能!
当然,这群人要个个都有红朝开国前英灵志士的坚定觉悟,那肯定不会被这个小小计谋给离间开的。可眼下这批人,他们或是因为亲朋,或是因为利益,或是因为前景才加入了‘唐王组织’,意志如何能与那些信仰坚定的红朝英灵们相比。
平潭的大声叫喊都还为自己赢来了几个白眼珠,因为在那几个镖白眼的人看来,平潭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自己今夜又不用死了,老子不死的时候也会叫几嗓子‘大义’!
“给你们一刻钟时间!”祝彪一步紧逼过一步。
从无声到sāo乱,从sāo乱再到无声。俘虏们还相互的看着,却没有了先前的沉没待死,目光充满猜疑和诡异。
一刻钟时间很快过去,还没一个人站出来。
“怎么?都不愿死?都想活命?”祝彪呵呵的笑声像刀子一样刮在所有人的脸皮上。“这儿说诸位是愿意投降了?”
当然不会就这样投降了,每一个俘虏眼神躲躲闪闪,都不愿意与祝彪对视。
“要投降不投降,死又不想死,你们说你们想干啥?要老子都杀了你们,还是都放了你们呐?”
“祝彪小贼。休得挑拨离间。要杀就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南宫瑜像一头暴怒的雄狮,怒目而视。如果有可能,他都想一口吞掉祝彪在嘴里咔吧咔吧使劲的嚼嚼。
祝彪根本不理他,眼睛依旧看着厅下的六七十好人。
“看来是没想清楚。这人呐,都是要命的。蝼蚁尚且贪生,况乎是人?既然让你们自己决定谁活谁不能活,无法决择。那,本人我就替你们想出个了办法!怎样?”
祝彪伸手从窦兵那里接过一把粗细一样的竹签,看着竹签下半部有的写了字。有的还是青白sè,满意的笑笑,找了个笔筒放了进去。手中求签一样摇晃着笔筒,走到最前面的俘虏身前。
这是干什么?抽签?俘虏们有些聪明的已经反应过来,但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的望着笔筒竹签。
祝彪弹了弹笔筒,“看到没有?这里面十根签里有五根是带字的,谁抽到带字的那五根,谁就去死!爷儿,亲手送你们上路——”
六七十双眼睛一齐盯看向祝彪手里的笔筒。视线无一不落在那里面的竹签上。
小小一根竹签,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能不能活过今夜。全看自己的运气。
“现在十人一队,十人一队,一盏茶时间都整好了!”
中了悲酥清风,站肯定是站不了的。可手脚挪一挪位置还做得到。
或许是祝彪先前的杀戮彻底打散了他们些人的脾气,也或许真正有烈xìng的汉子根本就不会在这。反正,祝彪说这话的时候,六七十人没一个站出来反抗的。
祝彪不再废话,扬手举起龙泉剑:“接下来,敢有妄动者。杀!”
立时,宋滢竹、穆薛华、柳志远等齐齐抽出来回鞘的刀剑,目光一动不动的盯在厅下六七十人身上。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有的只是鄙夷和冷笑——背族叛国之徒,勾结外国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刀光如练,剑光如雪。
俘虏们面sè急速变幻。似是在想自己应不应该去抽那签。
但是每个人内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祝彪把话说得明白,就肯定不会玩虚的。俘虏们都知道,如果自己抽签。生死二一添作五;可如果自己拒绝抽签,那等待自己的绝对是立即死命。
十个里面杀五个,但好歹还有一半的活命机会,抽了,只能抽了。不抽的话立刻就死,抽的话未必就死……老天爷保佑,佛祖保佑,千万不要让我抽中那字签……
些许人都开始了祷告起来,虔诚点的都合起了手掌。
在生死面前,没有人不会思索,他们暗暗祈祷,念叨着各路神仙,甚至还有念叨爹娘祖上的在天之灵护佑自己。
每一个俘虏们都宁愿去相信运气站在自己这一边。祝彪的这一招对于瓦解俘虏们的意志和信念,实在太毒辣了。
自我的心理暗示,心里瓦解,远远比酷刑毒打更加有效。
沉默中带有sāo动,心跳的sāo动。
“时辰到了,开始抽签!”
祝彪给足了俘虏们时间做心理抉择,但又不能放的太宽。松中有紧,时间足够充足,但也没法去浪费。“把那几个小子挑出来,给最后一列填满!”
六十六个人,最后一列缺了四个。祝彪令下,窦兵上前就提出了四个南宫家子弟扔进俘虏堆里。惹来了南宫瑜破口大骂,但第一句才出口,窦兵就扭过了头来一把拎起了南宫瑜。
“啪啪——”几大耳刮子抽过去,南宫瑜脸肿的如猪头。哑穴一封,一把掷在地上。“再敢嘴臭,喂你吃屎喝尿!”
眼睛接着瞟了一眼南宫琴音和南宫绕梁,“你们两个老家伙也不用瞎忙活了。俺家少爷的秘宝奇珍,中了后任你是先天宗师也变成软骨头虫!”
祝彪瞄了那边一眼,目光就再度转回眼前,脸上微微的笑着,直令当先一排的人打心底里发寒。“开始抽签吧!”
笔筒伸向了最前面那个俘虏。此人有三十来岁,身长面清,一身玄sè皂衣,使的一条链子锤。
王元镳脸上颜sè不断变化着,虽然知道会有这一刻。但也只有当竹签真的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股心悸的感觉才会那么的清晰。这可不是相信运气在自己这边就能简单糊弄过去的了。
当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活下来的希望近在咫尺,还有多少人愿意直面死亡?
就像祝彪认为的那样,王元镳这些江湖客,或许不是真的数典忘祖背叛国家,他们可能也有一定的苦衷。比如说上了贼船下不来?比如说是收到了南宫家族的蒙蔽?
没有铁牌组织露面,南宫家自己笼络起人马来还是挺有迷惑xìng呢。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到现在了肯定是对自家的靠山心知肚明。
如是xìng格坚毅之辈,如是xìng格刚烈之辈,就是有再多的苦衷也不会继续同流合污,继续替唐王卖命。
这些人很多都已经逃避过一次了,逃避过一次就会逃避过第二次。逃兵是没有真正的勇气的,更没有真正的血xìng。
王元镳认命了。
心跳加速,手在伸上笔筒的时候,立刻发起微微的颤抖来。
抹中了,王元镳闭着眼迟迟不敢抽出签来。
“快抽啊!”祝彪脸上的笑容要下去了,一股杀气逼到了王元镳身上。那一刹那王元镳直以为自己处在了一片血海之中,呼吸都忘掉了。
投降!活命!他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字来。
但刚兴起的念头立马就被心底‘清楚’的事实给打消了。他没勇气去直面死亡,也没勇气去第一个投降。
“快抽——”穆薛华厉声喝起。
北汉,小小的北汉,竟然凑齐了这么多数典忘祖之辈,他都感觉羞耻的偟。对于王元镳才不会有半点的客气。
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手指从竹签上方划过,王元镳心中一狠,猛的抽出一根签来!
哗!
心脏都停止跳动了。王元镳不敢去看自己抽到了什么,眼睛紧紧的闭住。四周也寂静无声,但他却能听到同伴的呼吸声突然加重了。
耳畔传来祝彪的微哼声,“算你走运,白签,活,滚一边去!”
白签?活!
王元镳绷紧的甚至顿时松了下来,一股逃生出天的万分狂喜流淌在心头,眼睛都要滴下泪了。
祝彪冷冷的声音在他听来都是如天籁般悦耳,身子因为过于激动抖得不停,比之先前抖得还要厉害。脸sè却从苍白迅速转向了红润,长出一口气手脚并用的挪开了一点点。神sè复杂的再去看一眼另外的九人,嘴巴微微喃了一下,却什么话也不说。
自己活了。但十个人里终究会死五个,现在九个人里只能有四个活了。
祝彪目光落在第二个人脸上,“该你了!”
看了王元镳一眼,说实话他并不希望第一个就抽中死签,这未免也太背了些,也没有完美表现出自己给俘虏们‘留活路’的意图。
第一个抽中活签才好,更能引发剩下人心头的求生yù。因为这是实实在在的——活!
至于另外九人的脸有那么的难看,祝彪才不做理会。无非是对第一个家伙的羡慕,和对自己的担心。除了那第一个家伙外,剩下的九人怕都在心里念叨了——保佑他抽中花签这句话!那样他们生的机会就会多出一分了。
现在正相反,活命的机会少了一成,心理的恐惧自就又加了一分。
第二个人压力更大了。祝彪能清晰地看出来,他的脸皮发青,手臂发颤,比较明显的发颤。神情在犹豫,怔怔的看着祝彪手中的笔筒子,痛苦万分,迟迟不敢伸出手去。
“快抽!”
祝彪大声的催促着,但丝毫没有用强的意思,就像是在把人逼疯一样,要一点点的逼。他现在的声音就是最好的‘逼人’武器,一声声的催促就是一遍遍抽打在众人的心灵。
“快抽,抽——”
第四百二十六章 慑服,人魔
“字签,死——”
如华的剑光一闪,一条人命没有了。
“字签,死——”
鲜血继续飞溅!
“白签,活!”
………
………
冰冷的声音像是一柄重锤,一下接一下擂打在俘虏的心头。
一条命两条命,三条命,四条命………祝彪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拿着所有俘虏的xìng命在玩。
终于,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狗官,要杀便杀,何来作践爷爷!”
可惜并不是屈服。一个络腮胡子的黑炭头的怒吼,圆瞪着两眼喷火一样怒视着祝彪。
“给爷爷一个痛快,怕死就不得好汉!”
“杀啊,杀了爷爷来。老子眼睛要是眨一眨,我就是孙子……”这家伙歇斯底里了。一句话祖宗三辈都一起出来了!
“头掉了碗大个疤,爷爷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不需要祝彪下令,窦兵、燕青、燕紫已经将这些嚎嚎大叫的全给拎了出来。“愚蠢!”祝彪嘴角的笑能冷透人的心脏,剑光闪过,就是他给出的答复。
七颗人头掉落在了地上,脖颈嗤嗤向上喷shè着鲜血。俘虏们刚刚被吊起的激情,立刻被这一盆冰水给浇灭。
不闹事今夜还有可能活下去,闹事就立即必死无疑。所有人看向祝彪的目光更加可怖了三分。那杀人时的轻描淡写,让宋滢竹等自己人都感到一分惊惧。
队列排好。祝彪走不到最后一排。三个人,再扭头看看南宫瑜、孤山等。嘴角一撇,转身走回的瞬间龙泉剑一卷而过三人脖颈,又是三颗头颅滚地。
死寂在这一刻弥漫整个大厅。
抽签继续进行,第一个小队过后是第二个小队。
大厅的气氛还是那么趁机,就连南宫家的几个人都对祝彪的狠辣露出了惧sè。这种视人命为无物的气质,就是最亡命的黑道、邪道中人也不具备。只有真正的军将,杀过数以万计的敌人,也死过数以万计的手下,或是直接将手下成千上万的士兵看做一个数字符号之辈。他们不仅视人命为无物,更会视百条、千条人命而不见。
祝彪的剑很快,快的让死者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地上已经躺倒了七具尸体,撇开十颗脑袋外的七具尸体,祝彪眼前的第二队却只剩下四个人。他的右手边,第二队里已经有四人抽中白签活下了命来!
“该你了!”
第二队的第七个人颤颤发抖的手摸到了竹签上,但随即就又跟被电住了一样猛的缩回。也真该是第二队后半截的人倒霉,前面抽了六个人四个是白签,就即是说后面的四个人只剩下一根白签——
两个死一个。比例已经很大了。现在更是四个死三个,第七个人的心脏都要窒息了。
“字签。死——”
第二队的第三具尸体倒下。剩下三个人脸sè好看一点,生存比例从四分之一升高到了三分之一,脸上当然会柔和一点。
人就是一种如此奇特的生物。当别人的死可以为自己带来生机一线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诅咒别人去死。
祝彪将所有人的神sè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已经泛起了微笑。因为求生的意识正在俘虏们的每一个人心中生长,不断地放大,而当其壮大到压倒‘忠诚’意识的时候,那就是俘虏投降背叛的时候。
当笔筒抵到第八个人面前时,祝彪耳朵清晰地听到。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不仅是第八人,第九个、第十个也睁大了眼睛看着笔筒。
“字签,死——”
三个字就是一道判决书。“我投降——”第八人的尖叫被截在了喉咙里,剑光从脖颈抹过,殷红的血滴顺着龙泉剑上的血槽滴下。祝彪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第八人,只是轻轻地道出两个字:“晚了!”
抽中了死签才投降,那要是抽中活签了呢。还会投降吗?这种人祝彪岂会要他。
“轮到你了!”笔筒抵到了第九人面前。
剩下的最后两人整张脸白得一点血sè都没有,虽然不至于吓得直哆嗦,如失了魂一样,可眼睛怔怔的望着笔筒里最后两根签。也只感觉死亡的yīn寒让浑身都僵硬。
手慢慢伸向笔筒,明明一瞬就到的距离,第九人却感觉如是经年一样长久,一样煎熬。当手指触摸到竹签的前一刹那,突然停住了。
第九人垂下了手,吐出一口气,“祝将军,我投降!”就像是背上的大山掀开了一样,这人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轻松。
祝彪灿烂的笑了……
=========================分割线=====================
曲州州治,广阳郡。
城中一处安静的宅院中,寂静无声。
南宫靖两手发颤的看着眼前一份刚传到的十万紧急信报,人,恍若猛地一下衰老了十岁。
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是越骅,这位一向示人以智珠在握形象的汉地铁牌大总管,此刻也如南宫靖一样,两眼通红,眼眶乌黑,憔悴的令人难以置信。
而是什么情报让唐王布置在汉地的两个头面人物如此失魂落魄呢?那当然就是怡景山庄破灭的消息了。
南宫瑜、南宫琴音、南宫绕梁、南宫煌、南宫亮、平潭、孤山……
南宫一族的jīng华进去,铁牌组织三大头目也三中去二。北平城起事之败都没有让这二人颓废,南宫家家产被抄也没让南宫靖皱一眉头,但眼下越骅不说,南宫靖却真有一蹶不振的样子了。
“他是谁?”
捏着信报南宫靖悲愤莫名,整个家族的jīng华啊。“会是棘阳郡的那一拨人吗?可也对不上啊!”
棘阳郡一战,高手人数总共只有十个不到。当头那个被疑为祝彪的首领,虽然厉害却也只能跟南宫二位长老处在一个档次。即便南宫琴音、南宫绕梁在福宁殿一战中元气大伤,那祝彪又何尝不是在与yīn魂真君的比斗中身负重创?
怡景山庄可是有二百多人呢,其中成名级及其以上者就三十好几。如何能不动声sè的一举成擒?连躲进密室、暗道中的都被搜了出来!
这种实力北汉地界只有朝廷一家拿得出手,或是江湖大派文殊院、朝阳观之类的强强联合,而且在山庄内还一定要有内应,至少是熟悉山庄一切机关的人。
那……岂不是说有内jiān?内jiān又是谁呢?
一个问题还远没解决,新的一个重大问题就已经出现。南宫靖黯然摇头,摇头……
“吕凉带的人马回去北平城后根本就没有出动,不可能是北汉朝廷动的手。我想想,我想想…………莫非是……”
“是什么?”
“是太子,是夏王、晋王、郑王……”这些都是唐王夺天下的对手。近些rì子唐王在北隅问题上的动作太明显,可难保那些人不会也遣人手进来……
“不可能。要灭掉怡景山庄要有多大一股力量?这股力量进入到北汉之后,咱们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南宫靖站起了身来,面sè苦涩艰涩。“终rì打雁反被雁啄,还啄了不止一次。咱们可就是干黑影儿里的事的啊……”语气怅然,伤感。
南宫家族损失如此之重,直接将南宫靖的心劲给打掉了。他一生忙碌攀交钻机,为的可不就是兴旺自己的家族家门,现在虽不能说失败,但损失太重了,重到了无法承受!是自己的‘努力’葬送了全部的家族jīng英,这让南宫靖怎能受得了?
越骅看着南宫靖离去的背影一句话没说,这个时候劝慰半点用处也没有。等一两天,南宫靖自己平复下之后再开导开导他,就可以了。
“江庆岩的人马到了吗?”拳头力量没有了,但越骅还要继续实施接下去的计划。索xìng这个计划本来也没用到那支拳头力量。
一身青衣装扮的曹炳坤闻声在门外答道,“先生,人已经到了!”
这家伙本来是跟随平潭身边的,但北平大撤退的时候,曹炳坤与几个同伴调离了平潭麾下,直接归入了越骅手下,帮助他理清曲州的一些必要、非必要脉络。
“那今晚就动手吧!”闭眼静气了好久,越骅再睁开眼时,jīng芒乍shè。“今晚必须成功——”
曲州刺史府。
刺史孙景明正在聆听着手下的汇报。近半个月来北汉朝局是风起云涌变幻巨大啊,但是孙景明没有接到新王新的诏书,如此老王旧的旨意他就必须接着往下办。
——继续招兵买马,继续整军备战。
曲州全州本来上下只有一万左右的郡国兵,先下曲州军却已经扩充到了两万人。孙景明还听从前几rì才巡查过曲州军备的皇甫坚的建议,下令各郡县组织民军,统计人马也快有一万人。
寅吃卯粮是必须得,敲一敲大户也是肯定的,全州军民官宦募捐也是必须搞得。否则以现今曲州的财力,根本做不到扩充正规军一万,民军一万。
但好在南宫家也反了。得到消息的孙景明立刻下令全州各郡,查封南宫家于曲州境内的全部资产。这得来的一笔横财,上下搭了几把手之余,倒是缓了一缓曲州的财政危机。
“好!现我曲州已有军三万,披甲两万人。钱粮饷银富裕,此皆在坐诸位之功劳。待皇甫将军下月大阅毕束,本官上奏朝廷,必不会忘了诸公之功勋!”
(网网)w
第四百二十七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当天夜晚,天上星月无踪无影,天地一片漆黑
广阳郡城去南五十里的柘县,县库一间下房中,库吏黄全安喝干杯子重的残茶,正想熄灯就寝,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接着门扉上就响起几下轻轻的叩击声
怔了怔,黄全安有些迷惑的走到门前,边去开门边略微提高了声音的问道:“是哪一位兄弟翱”下半夜他可还要守夜呢!
门外头传来一个沉厚低促的嗓调:“是我,大勇艾你快开门出来”
大勇,吴勇和黄全安一样都是县库的库吏,但是黄全安知道这个吴勇是县库副使林亮的心腹,可不比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
那林亮虽只是一个芝麻大不起眼的副使,可他在县尉大人跟前有一分颜面,若不是县库大使夏大友是做了二十多年的老人,说不定年前时候林亮就已经登顶上位了呢所以,对于吴勇,黄全安是要让着的
不过这个深宵时候他找自己干什么?会有什么事吗?
心头不明白着,黄全安拔栓开门,吴勇魁梧粗壮的身影就一闪而入,并且顺势反手将门掩上
黄全安吓了一跳,但还是没其他别的疑心,问道:“吴兄弟可有什么事情要问?”心里想莫不林亮夏大友又要掐起来了?
点点头,吴勇脸上显出一片严肃慎重的表情,压着声音道:“兄弟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哥帮忙,这事儿可外传不的人……”说话着黄全安脑袋就越来越靠近吴勇
“呜呜呜…………”吴勇猛的发作捂嘴捅刀,看着挣扎着眼睛里还有惊骇sè不敢相信sè的黄全安,吴勇面上也闪过一丝不忍,但继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今夜值班……”
………
………
树叶籁籁,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县库院内,一幢全是有青sè长条大石砌造而成的小房屋中一扇窗口里透出晕沉的灯火,暗朦朦的,黄sè的灯光似乎凝臀在窗纸上了
吴勇才到屋前,黑暗中就有一条人影闪出低声问,“结果了么?”
轻轻一笑,吴勇比划了一个手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黑影就是县库副使林亮,小房里这时也有声音隐隐传出,明显里面的人地位远高于他们俩
林亮点了点头,“丁子易二死的到不亏,就可惜老黄老贾了,都是老实人但没办法他们不死,你就半点功劳都没等事情了了咱俩凑两份份子钱给老黄老贾家就是”
吴勇脸sè也闪过一道黯然,这可是相识了多年的老熟人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向着房内点了一下,低声问道:“亮子哥,你那上头都是谁来了?”
“进去了不就知道了”林亮一拉吴勇就往里走,嘴里低声说道:“可都是俺那条线里的大人物的最小的都能跟咱们香主平起平坐!”
晕黄的灯光,自桌子上一座莲花灯罩上散映出来,静静沉沉,宛如浮漾起一片淡黄的雾氲
在沉暗的光晕映照下南宫晔正神sè平静的坐在大椅上,见到二人进来两眼一瞄,神sè中自带着一丝厉sè,语调冷冷的,“得手了么?”
灯光的照shè下,吴勇看到房屋内还坐着十几二十个人,全都是一身库吏打扮但个个气息看起来就是厉害的主儿,比捕头强多了而自己在其中唯一认识的人,县里的香主沈文,坐在所有人的最末尾
“回南爷的话大勇他已经做好了!”
“那好吴勇,你立去着手县库里放火沈文林亮,你们二人招呼人马,待我这里打散了前来救火的六扇门郡国兵,你们就在南北呼应同时起事——”
今夜就要赚的孙景明出来,然后杀之夺权,军权!
==================分割线============================
睦州最南部的平山郡,平山郡西南端的华山县
晚上,约二更天时分华山县城里已经静街,虽然是夏天的夜晚,但县城里却显得特别的森冷和凄凉
各处重要的街道口都有兵丁把守,从落城门最后就开始盘查偶尔过往之行人世道紧急,现在全城戒严,便是穿着官府服饰来往的人也要好好验看个清楚
几只红sè或白sè的纸灯笼点亮着,灯光昏暗,在房檐下摇摇摆摆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各街口的墙壁上贴着大张的用木版印刷的戒严布告
又窄又长的街道和胡同里,时常有更夫提着小灯笼,敲着破木梆子沿途叫喊,那梆子声就和人一样缓慢而无jīng打采
县城城头上也非常寂静,每隔不远就有一处火篝,腾腾火焰让边上的汉军惹得汗流浃背,但是却暖不开他们那寒的冰冷的心今年的夏天,注定是要难熬的!
突然发动的中山军三rì前跨过了两国边境,打到了白昴关,所以县城南城墙上聚结了不少汉兵,城头上的篝火也比余外的三门密集
不远处的白昴关火光升腾,天空都映成了一片红紫,不时地震耳呼杀声还会传来,就像是夏天的闷雷一样在天际滚动但是华山县城里的居民百姓都得不到战事的真实情况,不知道华山县城外最后一道关口的情形究竟如何
五百年的旧俗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中山军虽然出现在了北汉的国境国土上,但还是有一些人坚信,他们不敢攻打北汉的县城而且这些人多是华山县的乡绅富甲,他们也多有耳目能知道白昴关的一些情形虽然城外杀声阵阵,火光冲天,城内的兵马也全部戒严,上街巡逻,禁止宵行,看起来挺像一回事的,但是各处的深宅大院中的贵人们仍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因为这些人晓得,中山军在白昴关下根本就是瞎叫喝,瞎嚷嚷,是干打雷不下雨
只有那些离县衙较近的府第,为着怕万一被知县刘大成和军中的高官瞧在眼中烦了心,这才有所收敛反正他们很有少人去真正的两国的rì后发展,杀声和火光更没人去注意一下
反正不管怎样自己也是要出点钱犒军劳军的,吃大户,古今不都是如此而至于打仗,那是大人们的事情,自己不用去参合了
皇甫坚正在喝着热汤,这是他晚上的宵夜自从南下巡视以来他rì子就没清闲过,心里明白中山国这回会比较难缠,可为了北汉,他也只得拼命而为
年过七旬的他本来就受过重伤,一身武艺流去了七七八八,但是几年的将养下来,人红光满面的,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皇甫坚自己本也是如此认为的,但是现在,却真的知道自己的底子伤了,真的伤了多rì的辛劳立刻就能作用的身上,红光散去,他本来还丰厚的两颊全部消瘦了下去如今在几盏明灯下显得是那样的苍白和憔悴眼角上也显露出了几道深深如刀刻的皱纹,眼窝愈发的发暗
年老了,人睡的轻,也睡的少凌晨被惊醒后,他一直就没再补觉,无时无刻不在关乎着睦州传来的战备状况
白昴关下中山军虽然是干打雷不下雨,可是在两国边境上他们却真的亮出了刀子
部守在那里的一部汉军被其趁夜偷袭,数十倍的力量急袭下当然是一战而克,阵斩了汉军领军的军司马,其部下的一千兵被打掉了一半到天亮被白昴关守军收卤,守将李攀龙到手中的败兵只剩四百来人
没想过中山军会突然出兵,真的攻打的李攀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等他向上头发出的急报送到睦州州治时,正好赶到睦州巡视的皇甫坚那里还继续坐得赚当下引人本来平山郡,转而又来到了华山县
大将在后,白昴关守关兵将这才安下了心来而后两rì,每rì里都有兵马辎重从平山郡转运到华山来这就令李攀龙更加放心了
热汤喝下,皇甫坚的jīng神略见好转,向旁边侍立的一个亲随问道:“高燮来了么?”
“听将军要见他,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是皇甫坚惊醒后叫的人
“杨延彰呢?”
“杨校尉还在南城巡视,小的已经让人去召他了,马上就到”
“让高燮进来”
“是”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将为兵胆,谓之如灵魂
皇甫坚南下以来,曲州俞州都没发现几个看得入眼的将校,倒是这睦州先前的李攀龙,现在的高燮,还有杨延彰,三人都挺不错
虽然各有各的一些缺陷,比如说李攀龙的胆儿比较鞋高燮的xìng情有些酷厉,杨延彰最有名将之风,但xìng刚而不知变通,看不得jiān邪
但不管怎样,相比那些平庸之辈,此三人已然出sè许多!
“卑职见过将军”高燮行了一礼他是第一个领军赶到华山县的校尉,所部兵将两rì一夜奔行三百余里,士兵大多都虚脱了,却没一个叫苦的
此不是自身吃苦耐劳,而是根本不敢!其为人之酷厉,可见一番!
>
第四百二十八章 阴间已经有别墅了
“这就是我祝氏宗祠了!”
庆县,祝彪参军之后两年间都没有回过的庆县。今rì回到祝家庄,是又见到祝氏宗祠了,还是修葺一新,扩建了倍余的新祠。
飞檐翘角,气宇轩昂。三进的祠堂,门前建有五凤楼,门口有一对大石鼓,一进大门,就先是一长方形的天井合院,供采光之用。
上庭梁上悬挂彩灯,中门花枋上高悬“武德堂”,三字烫金匾额,赫然醒目。
乃是祝彪解了延东之围后,虽当了骁骑将军,老汉王却还觉得有些欠薄,但再封赏祝彪又不合适,子孙之功而勋父祖,于是他父亲就得了‘武德将军’之谥。祝家祠堂修葺一新,也有了武德祠之名。
“武德祠”名寓意深远,既无忘祝氏世代演武之风,又秉承祝家互敬互爱,和睦相处。故作为宗祠,为年典大祭,教斥不肖子孙之所在。
当然,祝家两年中虽兴旺发达速度之快外人难以想象,但搬回祝氏老庄的人口却也不过七八户。相随的有一只百人的私军,人口与私军一样,皆维系宗祠用第一。
绝大多数的族人还是散居各地,北面的胡狗不解决了,祝彪是不打算让族人全都搬回去的。顾武德祠虽修葺一新,却还没被真正大祭过一次。
“万恶yín为首,百善孝为先。”宗祠大门的一副对联。一直以来,祝氏家族就把“孝”列为人伦之首。这时代可不比地球中国,没朱熹的理学存在。忠、义、仁、节等等一点都不弱于孝悌的影响力,朝廷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各家各族自我为之。
大堂最上的供桌上,一个个先人的排位按序列摆放着。
几百年了,祝家落脚庆县已经十几代了,加上迁来此处之前的历代先祖,祝彪面前拜访的虽仅是各代嫡宗家主祝氏家长的灵位,也有二三十块之多。
大祭之后,祝彪、单玉屏、祝明、小妹一家四口又来到偏殿,专门祭奠先父【夫君】亡灵。因为他老爹祝若鸿是祝家历代几百年来第一个得到朝廷追封的人。是武德祠之名的由来,所以休憩时特意妆点了一处偏殿来供奉。
此偏殿居主堂之左,而主堂之右留下的也还有另一处空房。照未来之规划,那必然是留给祝彪用的。
人还远远没死呢,yīn间的别墅就先已造好了。祝彪可比他前世的“死不起”们幸福太多了。
“少爷,安西将军到……”两番祭奠,天就要黑了祝彪才携老婆、老娘、小妹离开了宗祠。祝母嚎啕大哭了好长时间,出来时两眼通红,单玉屏、小妹搀扶着左右。边上等候的窦兵立刻上前禀报!
在延平码头下船的时候。延州刺史杨广淳是带领州治大小有品阶之官员悉数到码头迎接的。安西将军作为大青川一线的主将,当然也不能自持身份了。
虽说冠军将军还依旧低安西将军一筹。可论功勋,乌龟防御流的延西军如何能同他相比?
眼下之北汉,眼下之北隅,祝彪60的声名能说明一切。不管一些老将愿不愿意承认,却谁都知道,现今的祝彪那就是北汉军中的一块金字招牌,是汉军里的第一打手!
延东的肖仲明不比安西将军弱吧,延平码头本人虽没亲到,礼节却一点不差。礼物、帖子都是平等身份的规格!
祝彪在庆襄。在庆县,又如何劳驾不了安西将军他亲自走一趟!
================分割线===========================
两千里外的曲州,广阳郡。
两rì来气氛低压的如山,沉沉的闷在每个人的头顶。
刺史被执,新军造反,老军被裹,一夜之间百姓居民的头顶换了一片新天。老王二子姬锟在广阳登基称王。号召全国州郡官民共讨篡国国贼!他的大侄子,新王姬昀!
这是广阳郡百姓、未参与的众多官吏、周边的地主豪强,江湖道上的大小势力人物,都根本无可想象的。多么稀奇的事。北汉也会发生叛乱,也会有一国两主!?
所有人都懵了,都不知所措了!
北平城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但不难想象新王会多么的气愤。派军讨伐那是必然的,且依照两边的实力来看,姬锟这里的丁点兵力根本不够瞧。
但再度让曲州上下掉了下巴的是,在登基称王的当天,姬锟就发国书于中山国,请中山国出兵,清理北汉内朝。
五百年的六国之首啊,从来没听说过北汉内政,中山国来参合的。
但现实是,在姬锟称王的第二天,三万刀甲显名的中山军就开进了曲州国界。同时,出乎意料的,九曲剑派的护法长老江庆岩走入了原刺史府改成的现汉王府!
就像是一股飓风席卷了整个曲州武林,九曲剑派这么快就要下注了吗?
“啪!”而对此,李青云除了使劲的摔杯子外,他也被江庆岩当成杯具摆在了茶桌上了。
“呜呜呜,呜呜呜……”
该来的还是要来,三万新编禁中步军,一万薄刀岭铁骑,四万平叛军马气势汹汹的从北平直扑而下。在姬锟叛乱的第四天就抵达了城外。
大军由原虎牙将军,现五官中郎将盛腾芳带领,云峥副属,骑军统将罗亚修,所部前营以外还有中【祝忠】、右【周子昂】两营部。
新王登基,论功行赏之余把薄刀岭这支定鼎之兵,五营空额兵马补齐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现在朝廷有钱了,抄家抄来了好大一笔浮财。虽然没有从根子上解决北汉朝局的财政危机,但是至少能接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银子拨出。招兵买马正在继续中。也是两万铁骑只出来一半的内中原因之一。
广阳郡外。望着拦在路前的一队快骑,越骅面sè淡然如常,不见丝毫惧sè波动。“我乃汉王钦使,此来见你军主将。”
逆军的旗号这队哨骑早就晓得,虽然打的还是那红旗,但旗号上画着飞熊,北汉军里可没这种飞熊旗。而随行越骅而来的一百兵马所穿的殷红战衣也不同于汉军的赤红战袍。
见越骅摆出的这副架势,哨骑头目不敢怠慢,一边让行,一边遣人快马回报大营。
“逆使?”盛腾芳一愣。这时候姬锟派使者来干什么?难道是招降自己等人吗?当下命人带进中军帐来。也同时让随从立刻去通报云峥与罗亚修。
峨冠博带,姿容淡雅,越骅的表象很有风度。
“阁下何人?”冷眼打量着堂下文士,盛腾芳寒声问道。他从没在都城里见过这样一个人,是姬锟招募的谋士吗?
“在下汉王之使越骅,此次前来军中不为他事,仅下战书而来。”越骅从袖口处掏出一封表书,旁边自然有盛腾芳的亲随接过,再递呈给盛腾芳。
“战书?”盛腾芳的脸完全呆了。姬锟的脑子没问题吧?莫不是以为得了三万中山军的支援就可以摆平自己四万步骑了?竟敢派人来递战书的?匪夷所思!
“逆贼莫不是从没看过前线军报?三万中山军土鸡瓦狗也!”盛腾芳大嘴裂开。高声嘲讽着越骅。可打开战术一看,脸sè立刻变了。
“王至书伪王五官中郎将盛腾芳:窃谓夫为将者。保家卫国,忠贞有节。
嗟尔无忠义之辈,上逆穹苍,下虐黎民;助篡国之反贼,扶背伦之逆徒,何其哀也。吾军兵强马壮,下国倾配,大将虎奋龙镶,士卒意志昂扬。扫三千里平壤,荡伪王丘荒………删……
即明rì郡城之下,辰时正点时分。军会龙虎,决一胜负!”
虽然夹杂了不少骂人的话,但这确实一封战书。可一个‘伪王’,一个‘无忠义’,令盛腾芳勃然大怒!
他盛腾芳为国征战十余年。姬锟小儿倒是一句话给抹平了。也不想想,若不是他狼子野心,曲州百姓岂会遭受这场兵灾!
“哼!今上受先王所萌,继承大宝。名正言顺,天理昭彰!其实你等信口胡言就能污蔑的。滚回去告诉姬锟小儿,叫他明rì洗净了脖子,等本将军砍下他首级!”
广阳郡城中,军营所在。
龚瑞正在思量着明rì的战事。己军三万正兵,一万杂兵【曲州兵】,和换了战袍后连夜赶来的一万轻骑,与汉军兵力相当,配置相等,旗鼓相当。明rì一战正可以判定一下己军究竟战力如何!
大王举兵也就在明后两年了,北疆数百万大军,虽然训练严肃,兵甲整齐,可只有山贼盗匪沥血是远远不够的。真正的战力还是会在明rì的一战中揭晓!
龚瑞心中无所谓最终结果,他需要看的需要注意的是其中的过程。
四万部众啊,四万大周天兵啊。这赶赴曲州的中山军,都是由北疆的天兵更装而来的……
会胜还是会负,龚瑞心底真的没底。只能够做的只有竭尽全力的去应对,去将自己手中的牌全部能量释放出来。如此就已经够了!
急促的呼吸在中军帐中响起,或许,只有明rì到了战场他才会彻底平静下来吧……
北平南城外,听风小筑。
又扩大了一番的这里占地已经超过了百亩,而其人所不知间修筑起的地下室空间也随之扩大了近一倍,一大群人被关在里面。整个地下室宛如刑部的天牢,有囚禁人的监狱,有审讯人的刑房。
祝彪在怡景山庄的收获,都集中在这里了,其中一半之上的人住在舒适的单间,另一部小于一半一点的人,虽然也是被单个关押,可单间绝称不上舒适,他们大多数的人更是被破去了丹田……
w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上国天兵
次rì清早,辰时正点时分,广阳郡城城池以北二十里处的平坦开阔之地。
一边是河,一边也是河,zhōng yāng平川旷野。好一片厮杀战场!
两支兵马相向迎上,战鼓轰鸣,旌旗蔽rì,各以弓箭shè住阵角。
“原来是前重后轻。”云峥从军阵旗门处转出,打量着叛军阵列,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
“竟然敢如此排布,难道真以为中山贼的一万骑能吃定我军薄刀岭jīng骑?”盛腾芳一眼扫去同样看了个清楚,脸上同样露出了一抹了然。
叛军把最jīng锐的三万中山军中的一万五千人摆在了前阵zhōng yāng位子,左右翼为剩余的一半中的一万众。就是说两万五千前军即是叛军步甲的主力兼jīng华。经验相对较少,人马也较少的姬锟军为后部,再之后是剩余的五千中山步军,连同那一万游弋周边的轻骑,构成了最后压阵的督战队及后军。
将战力差劲的姬锟军夹在中间,这可能也是最适合现今的这批叛军阵战的一个阵列!
这是有相当把握确定,汉军的一万jīng骑无法绕开他们那边的一万骑,所以才集中jīng锐兵力全面展开,全线开打,拼消耗!
“那就按昨个商量的法子来!”云峥手提大刀策马转入旗门。
“云大人,如此就有劳了!”对云峥的话孙天风未可置疑,回头如此的向另一个云大人云翳说道。
“将军只管上前,阵中有云某人在。必不辱使命!”同样身着一身明光铁甲,手中提有一杆丈二长枪,云翳武将打扮的风采也不俗,儒雅中透着一股沉稳雍容。
兵部文官上阵,急需输血的汉军匮乏到了何种地步,可见一番。
“哈哈,云大人真乃快人。”李辉祖的长子,李四的老爹,李宪拨弄着胯下白马的鬃毛,三尖两刃刀倒提手中。本也是在兵部衙门下任职的他。受了自己老爹连累,被罢职还家,可托儿子的福,他这个二十万新军编练时都没能搭上顺风车的老人,也终于有重见天rì的一rì了。
儿子死于王事,李宪心疼却并不后悔。自己老爹一把输掉了半支汉军,李家全家的人命都填了也不足以偿之分毫。
儿子的死只能是偿还了一点点的罪孽,自己上阵也不会差半分的。“如此军阵中事,就悉数归云大人照料了!”
李宪说罢。打马奔出阵前。盛腾芳、云翳二人也立刻驱马赶上。
一员纵览全军都屈指可数的虎将,外加三名武力也超出六十的一流战将。斗阵这方面对面的叛军根本没分毫胜算。
“某家盛腾芳在此,谁敢与我决死一战?”战鼓声震天响起,却怎么都掩不住盛腾芳的一声虎吼!
方天画戟闪耀阵前,人如虎,马似龙。
龚瑞当然不会派出战将前来迎战,因为那纯粹是在找死!
盛腾芳明知如此依旧要擂鼓搦战,也只是为了免费打压一下敌军的士气!不管怎么说,敌阵中还有一万左右的曲州军呢。
“擂鼓,进军!”作为应对。龚瑞如此下令。
前军主将是一个姜字将旗的中郎将,左右翼二将旗号都是杨。
身为全军主将,龚瑞自然要引驻中军,可身处在这前军jīng锐之后,与中军姬锟部之间,他丝毫没有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反而隐隐有种空荡荡的不安。
将令发出。就听得叛军后阵鼓声号角声绵绵不绝,一面面sè彩不一的旗帜依次摇动。是在战前应旗!
“进军——”姜枫手中长枪向前一指,大声喊叫道。
雄浑的前军步阵立刻抬起了脚步,轰。轰……踏着鼓点,喝呼着口号,一步步整齐如墙的前进。
“哈哈哈,姓龚的,胆小鼠辈,既自己不敢出来受死,又何必驱使一应将士前来?”盛腾芳横马阵前,对着徐徐进兵的叛军大队人马放声大笑。
两军相持本就两三里多些,随着叛军方面战鼓的擂起,双方间距战不断缩小。
“哈哈,乱了,他们的中军乱了。”约有三五分钟,阵中的吊斗上突然传出耻笑的大叫道。
但是以中山军为主的前军并不见乱。
按鼓点踏步,前军始终保持着队列的完整和整齐。盛腾芳脸上的蔑视去掉了三分。这批中山贼练的还挺不错么,能够在战阵上做到这一点这已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jīng兵了!
欠缺的可能就是见血而已。
“虚应中军,重在叛军两翼。放箭——”
处在军阵zhōng yāng位子的云翳,见到叛军钱沣步入己方步弓手shè程之内立刻向军中下令道。“必须让他们的左右翼乱起来!”云翳嘴角抿起。这计划是他们昨晚上商量好的。暂时不与中山军硬拼,寻到薄弱处突击阵中的曲州叛军,以叛军冲散混乱中山军,之后全军在进行收割。
“嗖嗖嗖——”
数千支利箭瞬间从阵中腾起,如若一片蔽rì的乌云,急速的向叛军前锋阵列中落下。
“举盾——”
一声声叫喊从中山军前队阵列中传出。
一面面盾牌举在头顶,几乎形成了一道平面,一蓬蓬的箭雨并没有给前军造成多大的伤害。
饱受箭雨洗礼的前阵左右两翼伤亡当然更多些,但军士始终保持着镇定。
“杀——跟我杀啊——”横马前阵的盛腾芳三将,带领着一万五千前军向着中山军开去。在三将的带领下,盛腾芳dú lì支撑中军,云峥、李宪二将,则部众如若是遇到了尖石阻碍的流水,极为顺畅的一旋,一分为二,在短短的五十步内划过两道优美的弧线。避开了中间人多势众的叛军前军中部,而分别击向了左右两翼。
一万五千军分成平均的三部迎战两万五千敌军,盛腾芳如此做是绝对相信,汉军步甲战力胜过中山军很多。
“集左,踏前十步——”随着云翳令旗摇动,列在刀牌手和盾橹的保护下的步弓手开始向左集结,并大步向前,箭雨向着叛军内部延伸。
中山军中自然也有大批的步弓手还击而来,但,单在左翼这一块。汉军无疑是占上风的。
一个个披着中山军皮的周军士兵倒地,随后的周军士兵又快步上前填充了空当。当他们再次立定的时候,周军的步弓手也已经将目标转移了来,双方间又是一场残酷、冷血的对shè。
而在步弓手移动集结的短短时间中,分为左右两部的汉军已经和周军两翼相接了一块。
“杀啊——”云峥挺刀大叫道,现在两军相接只有短短二十余步,杂眼睛的工夫就可以冲过去。
进攻,进攻,再进攻!
对于背信弃义。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中山军。汉军将士人人气愤填膺,战意高昂。且中山军一直以来在战场上的糟糕表现,也让汉军个个鄙视的很。这么一来,就好如落魄的老虎被狼给咬了一口,老虎何等之愤怒!
两军人马相对等同的两翼就是汉军今rì破敌的关键,用己军少量的兵力拖住对方的主力前军中部,两翼齐飞,包抄对方的中军,在后军的增援下击溃他们的中阵及后阵。最后合拢前部中军。
而祝彪赫赫威名下,薄刀岭铁骑声名远扬,没有一个汉军将士会认为骑战上,功勋卓著的薄刀岭铁骑会败给中山贼!
姜枫打望着数十步外清晰可见的汉军,这些人装备不错,但比起周军来还是要差上一筹。且是三对一的比例,他相信自己已经能赶在两翼战果出来之前。先去的决定xìng的胜利!
“杀!杀!杀——”
伴随着姜枫的呼杀,震天的喊杀声立刻从周军阵中响起。
一大一小两股铁流的对撞。
“找死——”
望着当面迎上来的一员‘中山军’小校,盛腾芳大喝一声,方天画戟狂暴击出。如一条从九天直落而下的狂龙,暴戾地探出自己锋锐的爪牙。
锋利的刀刃,破开空气发出“嘶嘶”刺耳的尖啸,白亮的戟刃化作一道长虹直直的应着那名‘中山军’骑将的顶门,劈斩而下。
“喝——”
周军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便是小校对上了汉军重将也丝毫不畏惧,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枪就准备硬架这一猛若劈山断岳似的一戟。
这是霸主对附属心灵上就带有的鄙视和俯视感,这种情感支配下的周军个个看不起汉军,自然地也容不得自己在面对看不起的人的时候怯懦和退缩。勇敢的冲上去,是他们坚定地选择。
“当——”
一声清响后,那周军小校手中的长枪被从中斩断。盛腾芳的画戟不见丝毫受阻的迹象继续向下劈落,寒光一闪将这名周军小校从头顶劈下胯下,瞬间画戟透胯而出,将他的身躯整个切成了两片!
“杀杀杀——”
李宪、云峥没有盛腾芳的武勇,但带引着军队,内心里谁都打起了早一刻击溃中山军当面之翼的注意。然后避开敌人的中部,挥军从两侧继续向前斜斜的切入叛军军中阵,彻底打垮那一万叛军……
从入阵的那一刻起,盛腾芳就受到了中山军诸多的注视,他个人的神勇固然能震慑周军士卒,可也使得他自己常常受到周军的重点围杀!
刚刚再度斩杀了一名军校,盛腾芳的大旗飘扬在全军的最前方,他催马舞着画戟再向前冲,却见前面‘中山军’一片拥簇,凄厉的暴杀声中一队中山军挥舞着长枪大刀向他疾冲而来。寒光闪烁间,十数杆长枪从几个不同的角度照着盛腾芳和他胯下战马扎刺而来,同事间几支长戟也从下面斜斜的勾向战马的马腿、马腹——
(网网)w
第四百三十章 天字标号,后起名将
“咦?那盛腾芳不是汉军的主帅吗?如何亲赴第一线厮杀了?”
就在战场的外围,一小撮人正对着战场指指点点,几乎人手一支的千里镜让他们个个将战局看的清晰无比。
“前rì看的情报说,此人xìng情悍勇莽撞。今rì一见果然……”
其中之一接口解道,但手中的千里镜是片刻没有放下。这东西以他们主公之力也极难得到,经年功夫才造出了二三十支。
如果此时有一个武林高手从此过,他就会惊骇yù绝的发现,这十多人的队伍中超过一半的人是顶尖层次以上高手,会惊骇yù绝的发现整个北汉都仅有一个的先天宗师,这里也有。
而若是běi jīng城里的贵人们有看到这一小撮人最中心位置的几张面孔的时候,他们也会惊骇无比,这不是唐王最信任的几位谋臣智士吗?他们怎会千里迢迢的来到北汉,来看这么一场十万人还不到的小仗?
是的,十万人都不到的小仗!相对于中原皇朝的格局,相对于唐王姬发的实力,这里的四万步骑真的无足轻重。所以,与其说这些人在关注战事的结果,更该说这些人在关注战事的经过,在验看周军的战力!
=====================分割线==================
“挡我者死——”
盛腾芳爆衫了,北征之战的大败到现在。他终于可以用敌人的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了。双目中的神光一凝,口中一声大吼,声若黄钟大吕一般,手中锋锐的方天画戟上下翻飞,寒光闪烁中,若是一条白龙在游戏江海,正在他周边丈圆之内上下翻滚、喧嚣,白芒所过之处,周军队列也一样如波分浪裂不可一阻!
“吼呀——”
又一名周军将校迎上,作为上国天兵。没有哪一个周军军官可以容忍盛腾芳这样肆意的作践自己。这是比死更重的屈辱!
虽然这支部队只训练还算不错,没有见过血的周军士兵真实战斗力着实差强人意,两边军阵撞到一起时,其军中的士兵在配合和轮替上比起有老军带路的汉军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其中的中上层领军军官却极为的尽责受职。不连即将死去的这名小校,已经有三个军司马级的军官接连毙死在盛腾芳手里了。在本部军阵就要破开的时候——
====================分割线======================
“好配合!汉军战力胜过我军一等。”
战场外的那一小挫人中,一中年人不禁叫出口道。他刚才就清晰看到,一队汉军士兵相配合,长枪刀盾滚滚而进,只用了七人死伤的代价就击溃了当面的一队周军。斩获至少在三倍以上。
战场上的周军训练不缺,也很勇敢。但厮杀起来常常不上不顾下,顾己不顾人。虽然被军纪限定在了军阵中,但不少人更似在单打独斗,而不是军阵配合。
而汉军,刀盾兵在前,遮挡箭矢、长枪,身后两列长枪兵一列大刀兵,长枪轮番滚刺,大刀劈砍碎物。左右还有刀牌手短兵掩护,更有的刀斧手这种强力近战之兵随后,远近皆宜,长枪、大、盾牌、短兵配合娴熟,其内老兵或许也没占据多数,但起到了筋骨脊梁之用。
以老带新,训练一段时rì后。只要战场上打上两滚或者下来,那就又是jīng锐了。
再回看阵中。
那个策马冲向盛腾芳的周军小校。
“啊——”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这名小校挺刀迎上的时候嘴中不住的发出怪叫厉嗥,为自己打气!可他都还没来得及撞入那团翻滚飞舞地白虹之中时。便连人带马整个攒飞了出去。
盛腾芳虽然冲锋在前,可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的有五千汉军,左右也有亲兵营的好手护卫。那小校单顾着看盛腾芳,却忘了别的方向,被一名亲军步卒一刀扫在了马蹄上。
马腿立刻飞扬起,人也蹿飞了起来,身子都还没有落地,尚在空中翻滚中,便被赶上的盛腾芳一刀斩成了两段,两截尸身挟杂着漫天血雾飘飘洒落——
……
距离阵前二百来步远的一辆元戎车上,龚瑞神情略有yīn沉的望着渐渐没入混乱的战场。前阵左右两翼似乎在溃散中,若不加以阻止的话,用不多时两翼就将彻底溃散了。那时候阵前中军,也就是自己这个位置就变成厮杀的第一线所在了。
汉军是就地围杀前军中部的周军主力,亦或是继续进插中军,都能给‘叛军’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
“传令中军,各调三千兵进援左右翼!”龚瑞看了一眼脸sè惨白的南宫琦,“还没败呢?打起jīng神来!”族弟虽然也参军,但执金吾与正规军队间有太多的不同了。
不过前阵中军是怎么回事?怎么迟迟不能击败人数仅自己三分之一的汉军呢?
难道双方的战力真的相差那么大?
龚瑞口中一阵发涩,但他意志毫无动摇。今rì之战求的就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出动轻骑吧!”龚瑞向身后一人发出了一句话。
“传我将令,命颜渂率部出击,击溃汉军骑兵!”这一声命令龚瑞下的颇有斩钉截铁的意味。因为军阵背后的这一万轻骑是唐王的近军jīng锐。他实在无法相信,装备jīng良意志坚定的一万近卫骑兵会拿不下北汉之国的骑兵。龚瑞相信,颜渂这一出击之后大军肯定会挽回颓势。
不过,要求这支轻骑击溃对面骑军之后再攻破汉军的后阵,就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因为这种希望实在太渺茫了,所以龚瑞只求他们能够给予那一万汉骑一重击之后,再对三万汉军本阵形成一定的牵制,牵制住他们不能放心大胆的向前涌杀。
如此汉军前军就将无有后继之力,待到他们兵锋消退,己军便可以从容的反击或向后撤出战场。
没有胜利,但也不算失败!甚至可以厚着脸皮说一声这是战略上的胜利,消耗了汉军有限的有生兵力,也保下了己军主力,如此考验战力激战战争经验的目的也达到了!
随着龚瑞的这两次调兵,战场上的局势再次为之一变,叛军原本是头重脚轻的倒宝塔状阵型,如今已然变成了“t”字状。
三万余兵力拥挤在前阵,中后阵则只剩下了一万的步军,其中有压箱底的五千jīng锐。
而左右翼各三千兵力的加入,让已经岌岌可危的‘叛军’两翼立刻稳定住了阵脚。但想转守为攻,这显然不太可能。
虽然他们的兵力已经达到了汉军的两倍之数,可想将战力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却根本不可能。现在的一线厮杀只有两边狠狠地撞在一起,你死我活的刺扎着长枪和挥舞着大刀,厮杀的之惨烈,从战线一直徘徊在第一时间接触的那片地域上就可以看出。
“呵,这么快就出动轻骑了!”云翳挺立在阵中元戎车上,战局的慢慢倾斜让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在看到奔涌而来的一万骑兵之后,这丝微笑变得更加灿烂了。
“邓明。”
“卑职在。”一员小校挺身。
“传令铁骑,命罗将军率部迎击。”
“遵命。”
“再传令阵中刘元和,命他看信旗指引,发弓矢急袭。”云翳先挥手退下邓明,转过头来又向阵中的shè声校尉刘元和下令。“让他务必看仔细了信旗,若有耽搁,军法必究。”
“是,大人。”身边的亲随恭声应道。
“随我杀啊——”颜渂立刻引军杀出。现在的情况,他们只少落了些下风,但绝对还有一搏之力。力挽狂澜的心思可是每一名将军都朝思暮想的,现在机会摆在了颜渂面前。
杀败了汉骑,牵制了汉军后阵,自己就是此战的第一功臣。即使他作为唐王近卫骑兵的一员,如此荣耀也足够他垂涎三尺。
一万轻骑飞奔而出,四万只铁蹄震踏着大地,滚滚雷鸣般的响动快速向汉军后方冲来!
颜渂内心里甚至都想到,为什么此次交锋祝彪不在呢。如果是击败了祝彪亲率的一万骑,自己想不发达都难。
在来到广阳郡之后,颜渂是看到过一本《北汉人物志》的。分江湖、官府两大卷,官府卷又分文、武、勋贵三卷,王室包含在勋贵之中,祝彪的评价是少有天字标号,是被誉为北汉最有潜力的后起名将!
自己若是能杀败了天字标号的后起名将,岂不是说自己要比那个祝彪更加的厉害?
“可惜了!”
“死来——”
颜渂手中大刀再次挥斩而出,锋利的刀刃撕破空气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啸,拦在他面前的两名汉骑根本无力相抵挡,连人带刀被这一劈给震的飞出了马背去。
“喝——”颜渂纵骑突过,大刀又接连挥出了仈jiǔ下,斩死斩伤了十几骑,突然陡然发觉眼前是豁然开朗,一片光明,自己竟然已经杀透了汉骑……
回首望去阵中的厮杀,只感觉浑身的鲜血在沸腾,旷野之上杀声震天,整个战场犹如一锅被烧开的滚水,翻滚沸腾。
第四百三十一章 真武七截阵
颜渂心里念叨不忘的祝彪,此刻还正在两千里之外的延州刚刚启程往回赶来。从曲州到北平,北平再到庆县,一路千里加急也用时了三天多时间,广阳郡城外大战之时,祝彪才刚刚接到紧急消息!
竟然是以柘县的大火和叛乱连夜引出了曲州刺史李景明,在半道上由高手出击一举成擒,再通过内应之人抓住了群龙无首的曲州军……
南宫家族与铁牌组织都损失这么巨大了,还不肯消停!
祝彪在一些细节了解的并不清晰,但他就敢断定——叛军之‘首’的姬锟本人根本就屁也不是。
此次回北平甚急,当然不可能带着老娘、老婆、小妹一大帮子人一起回去,祝彪身边只有穆薛华、尹秋月二人跟随。
两人的年龄都已经过二十了,也是到了要成亲的时候。此次回去就是该办喜事了,祝彪连新婚之礼都给他们准备好了。一本价值350金的《yīn阳两仪剑阵》,其余的人则全部留在老家,勤练祝彪1000金才兑换出的一本金系武侠第一阵——《真武七截阵》。
花大价钱就要有大受益,一本《真武七截阵》可就是rì后祝家的看家大阵了,压箱底的宝贝!
当然,系统规划过的《真武七截阵》跟原书中的《真武七截阵》也是有很大不同的。
原书上文:张三丰一rì见到真武神像座前的龟蛇二将,想起长江和汉水之会的蛇山、龟山。心想长蛇灵动,乌龟凝重,真武大帝左右一龟一蛇,正是兼收至灵至重的两件物xìng,当下连夜赶到汉阳,凝望蛇龟二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一套jīng妙无方的武功出来。只是那龟蛇二山大气磅礴,从山势演化出来的武功,森然万有。包罗极广,决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时施为。张三丰悄立大江之滨,不饮不食凡三昼夜之久,潜心苦思,终是想不通这个难题。到了第四天早晨,旭rì东升,照得江面上金蛇万道,闪烁不定。他猛地省悟,哈哈大笑。回到武当山上,将七名弟子叫来。每人传了一套武功。
估计除了写书的金老爷子,也没人知道那套‘jīng妙无方的武功’,究竟是如何个jīng妙法?系统规划后的《真武七截阵》那是取了一个巧,结合《北斗七星阵》的原理,衍化出了一种步法代替那套‘jīng妙无方的武功’,一种单打独斗时几近无用的《真武步法》,其内分有七式,七人各习其一,配合时脚踏其步。则威力剧增。
在二十一世纪时,祝彪游戏远远没有玩到今rì这个地步,也不知道电脑上的《真武步法》是怎么体现的,估计就是一层红光绿光什么的一罩,输出杀伤力加上50%、100%的。但穿越之后的系统真的给具现出了这种步法。虽然从祝彪灭怡景山庄到他接到紧急军情,之间具现出《真武七截阵》只短短几rì的时间,但阵法演练的效果他却已经看到了。
因为是不熟的原因吧。宋滢竹、小妹二人联手实力增幅并没有系统介绍中的那么巨大,可也绝对是不容忽视。她们现在即联手使碰上刑天笑这样的顶尖层次资深高手,也能顶得住!
若再加上窦兵和祝强义等人,只要不是遇到绝世高手下作的玩偷袭。祝彪老娘、老婆会安全得很。
看到这里,诸位看官都应该清楚了——祝彪并没有将《真武七截阵》传给穆薛华和尹秋月。这当然是因为有些信不过因素了,他们二人的心虽不能怀疑,可祝彪却不能不担忧二人的亲戚和外在联系。
与窦兵相比,穆薛华、尹秋月对外关系和接触面无疑复杂了许多。人情、亲情可比明晃晃的刀剑更能逼人、害人,祝彪真的不敢保证二人不会将此秘密传出去。
江湖上奇人异事何其之多,难保不出几个惊才绝艳之辈。即使他二人只多取七中之二,被人管中窥豹的危险祝彪也是不能冒的。
这套阵法今后会是祝家的压箱底功夫,不到危险时候都是不能亮出来的。保密xìng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为此他不惜再花费350金兑换了一本《yīn阳两仪剑阵》做弥补!
1350金啊,祝彪干掉怡景山庄的收获全填进去也远不够,系统储蓄疾降到了不足千金。用这笔钱,若舍阵法而取大还丹,服下后宋滢竹、小妹、窦兵,任谁都能臻至绝世高手。若取秘籍,《龙象般诺功》、《九阳神功》,皆至强至刚,都足以给祝家奠定最稳固的基石。祝忠、祝仝等一批抱定《大力牛魔功》不放手的人,都将会有最高最好的功法来更换。
但祝彪是将这1000金偏偏花在了《真武七截阵》上,这是何等之重视?!就因为那几何式剧增的战力,所以《真武七截阵》将是祝家今后的不传之秘,比之《九yīn锻骨篇》尤要高上一个级别!
祝强义、祝强生、祝磊、祝山、祝大海、祝长荣,每个出世的祝家子弟都将熟练《真武七截阵》,这也将是他们武功未大成之前xìng命最大的保障。
在祝彪人未离开庆县的时候,他们在抓紧时间演练;当祝彪人离开了庆县的时候,他们也在抓紧时间演练。
而至于家人们何时才回去北平,或是过段时间就回去了,或是就此就再也不回去了。北汉近期来的风云实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祝彪真的担心,什么时候这风云激荡着激荡着就荡到了祝家头上。
“驾驾……”
骏马疾驰,沿途在驿站换马,三天内绝对可以赶到北平。
===================分割线=================
广阳郡战场。
两万骑兵在冲突驰骋着,彼此交叉而过。刀枪剑刃就像是一筛子,一遍又一遍的筛洗着两军的生灵血肉。
云翳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怎么回事,来回都对冲了两回合了,薄刀岭jīng骑竟然不能战胜?
难道少了祝彪统领,薄刀岭骑兵的战力就下降那么大吗?
要知道,自己老爹还打算着此战罗亚修胜利后再提他更升一步的。现在看……
轰轰轰!对面叛军阵里突然再度响起了震天的擂鼓声。云翳用千里镜看到,敌中军余部正在大踏步的进入两翼战场,南宫琦的将旗在高高飘扬。
叛军二度增兵了!
可惜,战阵尘烟弥漫。就是有千里镜也看不清敌阵后军的现况。
“袁洪,姬清,率部进援左右翼,进攻,进攻,给我杀——”
云翳不能再等了,再等两翼的优势就全没了,当即命令麾下两校尉出击,抽出腰间悬挂的宝剑。向着激战中的两军阵前,狠狠一劈。
“诺!”袁洪、姬清胸中早已经热血澎湃了。霎时间高声吆喝着驱马杀出。在他们身后,一万汉军紧跟而上。
“跟我杀——”袁洪挥动着手中的大刀,身后的五千汉军齐声高喝。
他是前执金吾袁不阙之子,杀父之仇就在眼前,看着战阵中闪动的‘南宫’名号将旗,袁洪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利器。
另一边的姬清却是一王族子弟,不是近支,与姬昀的血脉已经相当远了。可王族中人里又能有几个认同姬锟登基称王的?至少姬清就不包括其中。
用他的话来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杀,杀。杀!”
一万汉军投入了左右翼,那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南宫琦!”袁洪将兵马交给了军司马带领,自己引着亲兵冲杀在最前沿,挥刀一记记横扫,白刃所过是血光弥天。
原本实力就占据着上风的汉军在得到了强力支援后,再往前进一步当然是不在话下。而只是依靠着优势兵力才勉强守住阵脚的周军士兵,这时候也再也没天朝上国的架子了。什么都比不得自己小命重要。在见到汉军新的大军压上,内心充满了骇然与惊惧。
“驾——”袁洪双腿用力一夹胯下坐骑腰腹,马刺狠狠一扎,黄骠战马昂首嘶鸣长叫。四蹄撒开飞跃而出。厚背大刀顺势扫出,“喀咔、咔嚓”的脆声连响,刺来的长枪、长矛纷纷大刀砍断。便是连盾牌也挡不住大刀的锋锐,而斩断盾牌后的刀锋还每每去势不停,锋锐的刀芒在那几个刀盾兵的腰间一闪而过。
随即,“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就在阵上响起。
一名刀盾兵还没意识到,只是感觉自己腰身一凉,惊于手中盾牌被袁洪斩断,下意识的就想迈步后退,却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直直的摔落在了地上,眼光余角中还能看到一旁一个熟悉无比的下半支身子,一个失去了上半身的身子,污血、内脏、器官洒落地上,沁的已经发红的土地更加的殷红——
复仇就是袁洪此刻最大的动力,驱马直接朝向南宫琦将旗处杀去,厚背大刀上下翻飞,残肢断臂、破枪烂甲一路洒落了一地。
“袁洪!”南宫琦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笑了。在北平城来回钻机的时候,他可不止一次见到过袁洪,当时在他的有意讨好下,袁洪还曾啪着胸脯与他称兄道弟。
“上——”把手一挥!谋者斗智不斗力,他才没必要与一个疯狗拼死拼活呢。
马前一队重甲步兵轰轰的朝着袁洪杀上。
“南宫琦,你这个无胆鼠辈,何来驱使兵卒送死,敢来与我一斗么?”
袁洪眼角都要迸裂,“啊——”虎吼声中就撞着扑来的重甲步兵杀去,双臂攥刀由上往下大力竖劈,血光飞溅中重甲步兵一波接一波的继续涌杀来。这就是蚂蚁吃大象,需要前赴后继,需要人海啊人海。
终于一杆长枪也刺中了袁洪的左肋,可只是刺啦一声,枪尖就被顺着铠甲滑到了一边。袁洪左手一搅刀柄,一连串的清脆的金铁撞击声,刀柄绞着那根长枪和随后刺杀来枪矛向身前一带,双臂立刻交叉一错,反手一斩长刀,雪亮的刀刃在空中轮过大半个圆圈后由左上方狠厉斩下,快似一道霹雳。
四颗头颅飞旋着抛在了半空中,无头的尸体齐齐喷出三尺热血!
“哈哈哈,哈哈哈,土鸡瓦狗,安能挡我!南宫琦,拿命来吧!”
爆发!爆发!国恨家仇在袁洪的心中咆哮呐喊着,手中的厚背大刀不知疲倦的上下翻飞,冷冽的寒光照耀全身,整个人如是在身上包裹了一层闪亮的银光绸缎!外面还照着一层血光轻纱!
断刃、残肢,伴随着一路的弥天血光,袁洪快速的在叛军右翼深处穿行!
“洪小子!”李宪也催马赶上,三尖两刃刀一记横扫马前,当即就斩落了数人。
李四不是死在南宫琦手里,可也是死在南宫琦的同党手中。他对于南宫琦的恨,并不比袁洪少半分。
“世叔!”袁洪朝着李宪咧嘴一笑。那满脸的血污都已分不清本来面目,开口露出俩排白牙,宛如厉鬼更是狰狞。
李宪的到来让袁洪周边的压力顿时一轻。手中厚背大刀和着李宪的三尖两刃刀痛饮着一注注鲜血,二人合手速度更快了。
“咱们可要加把力气,不能落在云峥、姬清后面。”趁空李宪伸手抹了一把面上的血水,眼睛望向中部,虽然看不到什么,可耳朵却能听到不少!
“哈哈,我等叔侄并力,岂会输给他们。”袁洪哈哈一笑,并不服气云峥和姬清,主要的是云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他现在与云峥当然谈不上什么纷争,但竞争却是少不了的。说话中手下大刀也不见缓下,一句话里就再斩了三人。
“好!”袁洪这话正对李宪此刻的心意,当即大喝一声:“咱们走——”
二人继续往南宫琦处杀去,袁洪、李宪联手,纯粹就是一连成一体的双头蛇,獠牙裸露,毒液四溅,所到之处除了死亡还是死亡!
“冲,冲上去。”南宫琦额头上汗珠直下。除了大喊大叫着‘冲’,再也做不出什么别的措施了。
中军元戎车上,龚瑞摇头……
第四百三十二章 此子风华
步阵外的骑兵战场。
“弟兄们,跟我走——”祝忠大吼着,引一支铁骑分兵而出。
半个时辰的拼杀中,颜渂的近卫骑兵终于支撑不住了。猛烈地撞击一波接着一波,薄刀岭铁骑坚持到了最后。
现在战局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全力以赴了。祝忠立刻引出了一支骑兵出阵,向南绕过一个大大的弯弧,避开战场zhōng yāng正在激烈绞杀的两军主力,径直杀向了龚瑞所在的,现在已经空虚无比的中军!
龚瑞面sè有些惨然,望着当前的战场他的心在颤抖。己方还略占优势的兵力配置下,自己所有的手段都用了上,但战场的局面还是一点点的向汉军倾斜!
他心底里涌出一股无言的苦涩。
“将军——”就在龚瑞心神也黯然气馁的时候,一声凄厉的长嗥突然在他身边响起。猛的打个激灵,龚瑞霍然转过身来,两眼狠狠的望着边上那个吓了他一跳的亲随。
“将军,西南方向来了一支骑兵——”那亲随根本就没注意到龚瑞愤怒的眼神,依旧望着西南方惊叫着。
“骑兵?”龚瑞霍然sè变,颜渂的回报根本就没送达,如果他现在已经胜利的话,那么,这支骑兵还会是颜渂的吗?
“敌袭,是敌袭——”不是颜渂部,那就定是汉军铁骑了,他们杀败了颜渂之后绕过zhōng yāng战场杀过来的。
千里镜迅速望去,可灰蒙蒙一片。狼烟动地的根本看不清。
龚瑞面sè一厉,“有多少骑?”眼睛看不到就要用耳朵听了。能跟在他身边随侍的人可没一个废物,这个叫出声来的那人曾经就是一个长年在边塞与胡狗溜圈子的顶级镝锋。
“约两千骑!”那人跳下元戎车,趴在地上地上附耳一听,然后不起身的回道。
“将军快看……骑兵!”
这时又有亲随惊叫,龚瑞抬头望去。就见西南方的旷野上,已经清晰可见了一道灰蒙蒙的土龙,无数奋蹄奔腾的战马正沿着平坦的旷野,杀气腾腾的席卷而来。
龚瑞脸上显出了一抹冰入刺骨的冷笑。既然来了,那自己就接下!“传令后军近前。步阵。”
身为统军大将,龚瑞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元戎车。否则的话,帅旗被毁,奋战中的大军军心怕立刻就会瓦解。那个时候可能就不只是败阵,而是要全军覆没了。
轰,轰,轰。最后的五千周兵被龚瑞拉上了锋线。
“将士们,随我杀贼——”龚瑞挺起手中长枪。策马昂立在五千军组成的方阵之前。一部分周军步弓手也得到了将令,一支支利矢搭上了弓弦。
“冲。冲,冲——”
祝忠冲锋中最前,大刀飞舞着拨挡头顶落下的箭矢。身后不时的传来惨叫声和坠马声。
骑军冲锋步阵,那向来是要先承受一些损伤的。
“中山小儿,拿命来——”
臻晋入成名高手一级,祝忠在沙场上也算的了是一员猛将。快马急冲下箭雨根本透不过飞舞的刀轮落在他身上,何况他身上披挂的还有重重的战甲!
近了,越来越近了。空中的箭矢飞快越少,最终全部停止。祝忠也已急冲到龚瑞阵前二三十步。大吼一声。手中的镔铁大刀狂暴地挥出,锋锐明亮的刀首在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痕迹,犹如贯rì白虹,带着一股无比惨烈的杀伐之气,迅猛快疾地飞斩向龚瑞。
冷冽的刀锋临头劈下,龚瑞面sè霍然一正,一股凛然的神sè也从他的两眼中闪现。“啊——”狂吼声中龚瑞牙关咬紧。挺枪相迎——
“锵!”
一声剧烈至令人窒息的金铁交鸣声中结束了刀枪的第一拼。祝忠怒目圆睁,双臂持刀极力向下压去,口中伴随着发出一声雷吼,为自己这一击更添了三分气势。
然而这些却做了无用功。龚瑞是谁?唐王的小舅子之一,见过的高手多得数不胜数,心智久经磨砺,哪里会受半点影响?举枪硬架,死死地停住了这迎头劈下的一刀,双方僵持片刻,然后齐齐发力,各退了开来。
祝忠内力较之龚瑞逊sè了一筹,毕竟他只是才进入成名高手一级不久,龚瑞却已经进入了多年。内力相交上祝忠当然会首先支撑不住,两人气力也旗鼓相当,祝忠被压制了一下带马多退开了两步。
滚滚的骑兵杀到。带着无尽的狂野撞向五千周兵布置的步阵!
骑兵阵中。
少了两千多人让汉骑的优势打了不少折扣,可他们气势已经起来,颜渂再不甘心,再冲锋陷阵,手下的兵马也在渐渐地退却中。
步阵中。云翳指引着最后的五千汉兵也添入了战阵,加入了左中右三方里的盛腾芳麾下,让兵力最为薄弱的中部一下子挺起了腰杆!
“匹夫受死——”几名君晓快速拦在盛腾芳面前,为首一人同样手持一口大刀,借着战马冲力拦腰一刀斩向盛腾芳。
“无知鼠辈,也来献丑。”盛腾芳嘴角冷冷的翘起,充满了不屑一顾,手中画戟微微一转,闪耀着血光的戟刃带着一股不可匹敌的气势就向着那周军将校狂卷扫出。
“砰——”一声金铁交鸣。那周将只感觉双手里一麻,接着就是一轻,三十来斤重的大刀已然被直直磕飞了出去。
寒光再从他腰间一闪而过,盛腾芳画戟去势依旧,一击斩敌两段。
“狗贼——”
跟随那周将而来的另一名周军将校眼红了,开杀至今,盛腾芳杀掉了他太多太多的同袍。大吼一声,拍马舞枪就直杀来,在他的身后身后,二百来名周兵也重新聚集起来,向着盛腾芳发起了悍不畏死地冲锋。
“你也给我死去——”盛腾芳一身的勇力没有尽头,六十二斤的方天画戟呼啸的挥出,狂暴地斩向周将胸膛。
“休想——”
那名周将怒吼回应,看都不看罩着上身打来的方天画戟,长枪一震如一条毒蛇一样,直钻向盛腾芳胸膛。
“以命搏命?想得到美!”盛腾芳冷冷一哼,狂暴的方天画戟不见顿势就化劈为扫,‘锵’一声巨响中,周将手中的铁枪已经被狠狠地荡开,盛腾芳纵马直入,画戟再次化扫为扎,直直的没入了那周将腹部。
血花飞溅中,双臂微微用力挑起,方天画戟上挂着整具尸体就甩飞了出去老远,随后看不看对手一眼,策马疾驰而过。
“噗噗——”
利刃切入骨肉的闷哧声响起,两千余骑兵一涌而上,几乎是在第一次撞击中就击溃了拦在面前周军步阵。祝忠部损失不少,可更多的周边也被汹涌而至的铁骑斩杀马下。
“拼了,弟兄们杀呀——”
眼见多年的袍泽今rì尽数丧命,一个都伯身旁仅剩的十数名残兵完全红了双眼,冲天的杀意蒙蔽了他们的心头,嚎叫着,十几人攥紧长枪大刀奋不顾身地迎上了祝忠,以及紧随在他身后的大队骑兵。
寒光霍霍,七八支长枪恶狠狠地刺来,或是向着祝忠本人,或是向着他胯下的坐骑。另外大戟、大刀也拼命地向着人马招呼道——
“滚开——”
祝忠还要与龚瑞拼杀,哪里有功夫特意搭理这些残兵,暴喝一声,镔铁大刀闪电般挥出,黝黑蹭亮散发着淋淋寒光的大刀犹如一条在云霄中翻腾地黑龙,在空中喧嚣而肆无忌惮的掠过。激烈的撞击声中,十数名周兵或身首分离命丧当场;或磕飞了兵刃连人都摔倒在地,顷刻间,他们的奋武就被祝忠蛮横的给捅了个稀烂!
不做停留,祝忠策马飞驰而过,直取几步外挺立马背上的龚瑞……
===============分割线====================
“真想知道玄甲铁骑与这支汉骑碰撞后,会是什么结果!”
战场上数以万计的人在搏命厮杀,战场外却另有一批人视鲜血如无物。
如果盛腾芳、袁洪、李宪、祝忠等知晓了其内因果,肯定会深深地感到悲哀的。自己拼死拼活的打生打死,在旁人眼中却只是一场实验,一场检验兵马战力无关胜负的小仗,那会是何等的悲哀啊!
“想来该是差不多吧!近卫骑兵虽没有玄甲铁骑jīng锐,但相差也是有限。何况人家汉骑还没有主帅带领呢。”
几个被高手保护在中间的文士,举着千里镜,你一句我一句,说话中都还有笑声,可以看得出,他们心中是真的不关心这一战的胜负的。这绝不是只在嘴上说说——
“说到这支汉骑的主帅,那祝彪可是真的不能小觑。看他从军入伍以来的仗阵,有力战,有巧击,有正面摧敌,有奇兵制胜,还可以守城不动如山,实是不可多得的一员名将。
大王若明白的插手北汉,此子该当是我军一劲敌!”
“确是名将之姿,如能收服于大王来说弥足有益。但该很难!”
“是啊,看其人行事,不像是朝秦暮楚之辈。不过中山国十万兵马随后就到,汉军如若援军再出,那该就是此子领兵了,我等倒也正可以看一看此人风华——”
“走矣,走矣!战已殁……”
“同去,同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一日长驱五百里
“混账,混账……”
北平城去西七十余里的一处驿站里,最上等的馆房中传出了祝彪暴跳如雷的怒吼。
“大人,祝将军这是怎么了?”驿站的一名驿卒不解的看着驿长,祝彪的暴怒声都要震破人耳膜了,实在于他心目中名将泰山崩于前而sè不变,太不相搭了。
驿长瞟了手下一眼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了,生气了呗!薄刀岭在南面的曲州打了一场仗,灭敌四千余,自己折损了三千。”
“这不是胜仗吗?快一倍半了。”
“胜仗个屁,那待看是谁!薄刀岭jīng骑,在祝将军手里一倍半算胜仗么?何况打的还是中山贼那破烂兵……”
驿长的地位虽然不堪,但引那内使去见祝彪的时候他挂耳朵也听到了一些内容,内使并没有特意避开他,想来这消息在王都城里已经烂大街了该。
“唉,祝将军您这是……?”
哗啦啦一行人从馆房里出来,驿长立刻迎上去,眼光老辣的看出了不对来。包裹在身,利剑悬腰,这是要走?
“驿长,速去备马。本将要连夜奔去都城!”
“诶,小的遵命!”
别说留客的话,这话不是他小小的驿长该说的。驿长领命后就立马转身招呼驿卒,去帮手牵马。
王命金牌叫开了都城的大门,祝彪回家睡了一觉。天一亮便去了太尉府,然后是兵部衙门。前者用了大半时间。后者时间很短,中午前进了王宫,中午到了易北候府,饭后抽空见了一趟祝明,下午时分,五千jīng骑一人三马的从薄刀岭开下,绕道都城东,转而南下。
“长驱——”技战术开启!
====================分割线=========================
东江郡,长瑞县。远方的地平线上腾起浓浓的烟尘。
长瑞县令王恺站在城墙的高处,向下看去。只见一片骑兵向着县城奔来。这些骑兵身着铁甲,举着一面面猎猎飞舞的旗帜大旗。
骑兵到了城外,巡查一周后就肃然列阵,又有数骑回报,过了片刻只见一片片褐sè的战旗不断在城下云集,每旗就是一部,五部就是一营,军校将旗更是迎风高昂。
大军云集,号角声不断响起。随后这五万还多的中山军列阵而行,缓缓向城头逼来。在两箭之地外站停。
如此威势,王恺不由变sè,可以听到身旁一众既咬牙切齿又重喘气的声音。这是一种既愤恨又惧怕的心态!
愤恨中山军背信弃义落井下石,惧怕城下的巍巍大军,泰山压顶。
一块块方阵已经密密麻麻,不费力就可看清上面的旗号。来者到不再是最初时候听到的那龚姓中山将军,而是一名姓罗的。
从城头看去,旗帜下,密密麻麻全是身着褐sè甲衣的中山军之兵。闪亮的兵刃在阳光的shè映下炫出夺目的光芒。
中山国太尉罗龙光亲自出马。自从得知汉军悍然将北地三州中山军尽数缴械,自己的太子被囚禁,中山王就准备着抓狂。
现在他们得到了唐王的支持,得到了‘汉王’的诏书,在广阳郡城一战失利后,十万后续的真正中山军步骑,立刻开入了曲州。同时两股偏师也左右进兵俞州和睦州。
罗龙光身后是密密麻麻的jīng锐护卫。随同军中众将一起凝视着长瑞县城。仔细看着上面的旗号,并没有发现有军旗!
罗龙光呵呵一笑,马鞭指向县城,出声说着:“汉使何在?”
这时。姬锟的‘使者’连忙出列,说着:“罗太尉,外臣在。”
“汉王既已请我国救援,本太尉就不忍多造杀孽。你快快去持节劝说城头县令,令其立刻出来见礼,弃伪王,择真主。否则半个时辰后,我军便开始攻打,血流成河之际,休怪本太尉手下无情。”
“是,太尉大人,外臣这就去。”这个汉使如是表演双簧一样跟罗龙光一唱一和。罗龙光周边一些不明所以的军将还真的为罗龙光的这番话点头,而真正的明眼人,却在内心里发出了一阵阵冷笑。
中山王如此为是真正的——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王大人,现在如何是好?”城头一青年低声对着王恺说道,看他一身装扮,该是县吏无疑。
王恺两眼喷火的怒视着城下汉使。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真恨不得立斩了城下那厚颜无耻之狗头。
但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中山军,苍然一叹道,“尔等开关出城吧!”
“大人!”青年不甘心的喊道。他实在难以忍受屈服于中山小人之国的耻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县中只有不到千人的义兵,如何是这五万敌虏的对手?中山贼若是攻破,我县百姓即使是阖县皆战守,也断无生路。”
听了这话,青年只得无语。
一刻钟之后,只见城门大开,一行人涌了出来,为的,不是王恺而是县丞,长瑞县还是不战而降了。
“大人,大人……”城头上,梁谨手足无措的看着利剑搭在颈上的王恺。“大人,不可啊……”
“哈哈,还有何不可?本官身为一县之长而无能守其土,有何颜目面见世人,更羞愧于朝廷。君王之恩,黎民之心,无有他报,惟一死明心!”看着城门大开,城池即将破碎,王恺的心都裂了。
“嗯!”用力把剑一旋,三尺热血飞溅。
“大人,大人………”王恺尸体倒下,梁谨痛哭流涕。趴在城头,一股更深更浓的仇恨在生根在发芽……
“城头出了何事?”罗龙光听到哭声不由皱眉道。自己大军就要进城,却传出来哭声一片,何其晦气!
亲随连打马奔去查探,片刻后回报:“长瑞县令自戕!”
说说笑笑的一班中山军将笑容立刻僵持在了脸上,连罗龙光捋须的手都不由得一重,生生拔下了他三根毛来!
“嗯,嗯!大军在外扎营,分兵一部守住此县,把那县令葬了!”
索xìng大军也不往城里面进了。反正下午还要继续往北走。就留外面吧!中山军虽是趾高气昂的来到北汉,但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侵略军,胡骑的那些烧杀抢掠手段,是使不出来的。
顶多是搜刮一下县库,抢占一些牛羊猪马鸡鸭和浮财。
搞得太过了,唐王方面也是不答应的!
长瑞之事只是中山军禁军途上的一个小插曲,罗龙光一班人除了在心底里念叨一句:北汉人心依在,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个时候还不是中山并下北汉的时候。
而人心,最是消薄。只要中山军不过底线。时间一长甚至都不用去搭理,这人心就自己转过来了。
当天黄昏rì落。五万余中山军主力抵到了东江郡城之下。连同辎重营一起,攻城器械都多是运到了。蓄谋已久的中山国给罗龙光部配置了大量的车马,就是为了让辎重不耽搁行进速度。而城内汉军,老军只有一曲,新军只有一部,加上民军,总数仅仅两千。郡中太守这几rì里召集了全城青壮,也不过万人。与城外的中山军相比,真的是以卵当石。
“轰!轰!”
东江郡城。密密麻麻都是攻城的中山军士兵,霹雳车以浇上火油熊熊燃烧的石块猛抛城头城中。
每“轰”的一声炸响,就是房屋倒塌,血肉横飞。
“shè!”箭矢似飞蝗一样在空中交错着。从清晨厮杀到下午,中山军的步弓手从无减弱的势头,城内的弓弩兵却逐渐消亡。
“擂石准备,放!”
几十斤到几百斤的擂石从城头抛下。重重的砸在云梯车上,每一落下就是一片惨叫声。
“金汁滚了,准备倒——”大批的人,都抬着大锅。里面烧的都是沸滚的粪汁,恶臭冲天,但现在这些守城的人却都完全不顾了。
他们个个伤痕累累,眸子里充满着血丝,旦见一声令下:“倒!”
数十锅沸滚的粪汁就如一道道黄滚的瀑布一样倾盆而下,几乎瞬间里下面就会传来一批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就这一下,数百个云梯车上攀爬的中山军士兵就会完蛋大吉。惨烈的嚎叫能让人心寒胆颤,被沸滚的粪汁浇灌全身后嗤嗤冒着热烟,露在甲衣外的肌肤,滚熟不碰就掉,都能露出下面的白骨来,怵目惊心。
一声号角,中山军cháo水一样退下;又一声擂鼓声起,新的一波攻击叫嚎着杀上。然后再继续被抵抗下去。
徐暲站在城墙上,大口喘息着,凝视着西天的落rì,血红的残阳真的如鲜血一样殷虹,洒在了城上,洒在他的周围。
第一天中山军的进攻消退了,但是在南城,这面受攻击最为激烈的地方,一千新旧混杂的郡国兵,现在只有寥寥二三百人了。还有上千具青壮的尸体扑倒在城头。
他心中没有恐惧,但他却知道,如果明rì再没有援兵,东江城城破之rì便指rì可待,应该连后天的朝阳自己都十有仈jiǔ看不到了。
临时建造的高台上,罗龙光凝视着东江郡城头,在上面,汉军破烂的赤红军旗在飘扬着。徐暲的抵抗非常坚决,城中的抵抗也非常坚决,虽然在任何一个有一定军事素养的将军看来,东江城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但至少今rì,它还依然耸立!
“还不肯降吗?”转面问向汉使。
“还是不肯。”这汉使就是南宫家的人,这个时候也不玩虚的了,没那个心劲了。“徐暲此人臭硬臭硬,真是不知好歹!”罗龙光都已经许诺了,只要徐暲肯开城投降,那他就既往不咎,决不报复他本人和东将军城内的军民。
“是吗?”罗龙光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这都是国家的忠臣,社稷的梁柱啊!如果换做在中山国,这就是举国上下的英雄。
半响,再问道:“可有汉军援军的消息?”
“只知道汉庭紧急召回了祝彪,并开始着手抽调罗州军南下。”
“真是一样的臭硬。主力牵制在北线不得南下,王都之兵又被围在了威县,还不肯讨饶服软,非得打到北平城下才肯低头么?”
“罢了!明rì破了东江即是!”
=====================分割线===================
“驾驾驾……”数万只马蹄践踏着大地,大地震动,发出滚滚奔雷巨鸣。
天上下起了雨!五千薄刀岭jīng骑在大雨中疾驰前进!
“长驱——”
“长驱——”
“长驱——”
技战术不停地被使用。速度+30%的同时,5点的疲惫也在一点点的累加,虽然量小但积少而成多,一天下来马匹、士兵都疲惫yù死。可祝彪所率之军一rì内奔行了五百里,就是一人三马的配置,也远超骑兵突进的记录了。
同时先一步由朝廷发出的千里加急,让各地郡县封锁关口,查哨路口,如无官府凭证,任何人不得策马狂奔。一定程度上掩护着祝彪一部的行踪。
之前他所提及的全国境内非官府不得豢养鸽子、鹰鹞等传信、侦查之功的飞禽,已经得到了北汉全国境内的实施。否则,此次各地官府就是再封锁道路交通,也管不了天上不是!不等祝彪突飞飚进到战场上,中山军就早已经得知消息了。
那突袭还打个屁啊!
东江郡城,第二天。
一架架云梯竖起,城上已经连箭雨的都没有了,此起彼落声音中,只有大锅大锅的粪汁和滚木礌石倒砸而下。
却是城中箭矢已尽,步弓手更尽,只得拼死熬煮粪便倾倒和拆卸房屋所得的滚木礌石。
虽然每逢沸腾的粪汁倒下,一片白雾气里,惨叫声就会络绎不绝的传出,但是不管是城上还是城下的人都看到了破城就在眼前。
“杀!”徐暲怒吼着,又刀砍杀了一个爬上来的中山兵,鲜血飞溅中,人激烈的喘息着。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眼角,接着就觉得身上力气全部消失了,周围的一切也都模糊了,他试图再从不甚健壮的身体里压榨出一丝力量,但是急速衰弱的身体再也聚不起一点力量了。
“使君!”徐暲听到郡里的领兵校尉的怒吼声……
这时,这时,远处猛的传来惊呼,接着一声声鸣金声敲响在徐暲的耳朵里。眼前好黑啊!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不再维和的战争
中山军退了!在一片片‘哗然’中攻势立止,cháo水一样的退下。
东江城头上残存的汉军士卒,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过了还一会儿才猛然之间爆发出震天的呐喊:“援军,援军到了!”
只有如此理由才能解释——中山军为何在大门都已经打开了,还退了回去!
“呃!”徐暲喘息着,胸口传来剧痛,喉咙里都在发甜。被利箭穿扎了内腔,必然会有鲜血涌上。可听到城头的呐喊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让他从黑暗中挣脱了出来。“扶我起来!”
郡里领兵校尉大喜,徐暲还能说话,这证明人死不了。双手持力轻松地将徐暲扶了起来,徐暲身体全贴在校尉身上,但依旧扑到城墙上渗透向外去看,只见地平线上,一条赤sè出现在远方。
中间一个巨大的方阵,旗帜招展,上面多是褐sè,一面中山军旗,一面罗字帅旗,立在高台上。
几乎同时,罗龙光面sè剧变的望向北方。“汉军的援军怎么会到这么快?”
北平距离东江郡足有六七百里啊!
却哪里知道,祝彪有a阶兵种增幅,骑兵速度+20%,有技战术长驱增幅,骑兵速度+30%,还一人三马,如此配置前世地球上的蒙古骑兵也能一rì奔驰三百里呢!
祝彪一天奔驰500里又有何惊讶的?
再说这个世界里的战马比之地球的马匹速度、耐力皆要高上一等。薄刀岭的jīng锐骑兵骑术就算比不得蒙古人,吃苦的jīng神和战争的意志。可一点不比巅峰时期的蒙古人差。用皮扣、皮带把自己扣挂在马背上,就是跑着跑着睡着了,也掉不下马鞍!
今rì自认为胜券在握的罗龙光rì上三竿了才出兵东江城下,打到现在也才一个多时辰,天已正午,祝彪当然率军能赶到了。
而且全军jīng神还都很不错,疲劳都保持在25点以下,这意味着五千jīng骑都还拥有着一战的体力。
今rì天亮赶路时候,祝彪特意吩咐,三匹马中留下一匹歇着。一上午替换全靠另两匹马支撑,这马力保持的也可以。
五千骑兵留下一都看顾战马,剩下的出现在战场外围,一个冲锋就击败了罗龙光留在北面jǐng哨的一部骑兵。
中山国山地较多,国内马种多是驮马而不是战马,骑兵规模不大。随从罗龙光此次出征的中山骑兵人数还不足八千,其内的大部分骑兵现在还在同三万步兵汇合下广阳郡城里大战败退的周兵,将后退不及的汉军盛腾芳部团团围困在了广阳郡之威县。
此也是入汉的十万中山军只有五万余北上攻伐的最大原因。
罗龙光想不明白汉军如何会到的这么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好歹也是中山国名将。当机立断传出号令:“收兵,整军。列阵。”
五万多军,昨rì的死伤和部分留守大营的兵力扣除掉,他手中握有的只有四万。分散成前军攻城部队,前军护卫部队【霹雳车等器具】,中军、高台守备、后卫,外围jǐng卫等好几个部分。若是这样的被汉军给杀来了,必是一场一面倒的突突又突突。
钲形似钟而狭长,有柄,敲击之声音sè清脆悠扬。余音浑厚长远,很有穿透力。两军交战的时候,人喊马嘶,厮杀声不断,这时的钲声,也依旧能使在激烈拼斗中的士兵个个听到。
这就是鸣金收兵。作为军队最基本的两大基础军事调度信号,就是从没入过军的老百姓也知道这个理儿。更知道军令如山。必须执行。
几乎是同时,数百骑败退的中山骑兵狼狈的向着高台处奔来。一千多人的队伍,祝彪轻轻松松的就吃掉了三分之二。好久好久没有动弹过的级别,也顺着这一轻松地胜利攀爬上了第92级。
这一及时的升级将会使祝彪在接下的战事中保持下充沛的体力!
从城头退下的中山兵到底是老兵。训练水准还算可以,cháo水一样的士兵退下后就在兵头军校的呵斥着,勉强归拢着,形成阵列。
祝彪骑在战马上,用千里镜打量着战场的局势。远处东江城墙浓烟滚滚,残缺破烂,大队的中山军挥舞着的大旗不断频繁摇动着,士兵cháo水一样返回,尘埃飞扬。
由中山军主将坐镇的中军还算稳固,但他们的前军,与前军护卫部队融合在一块的攻城部队,阵营里则还有激荡,阵势扭曲不定。
一丝清明立刻上了祝彪的脑海。
“这就是自己的决胜之机!”
趁着其前军还在激荡不定,行雷霆一击踏破,再驱使其溃军冲击不远处的中军,一旦罗龙光中军动摇,那此战就有了定局了。
满值的统帅让祝彪能轻松抓住战场上的每一丝空挡和机会,“众军听令,随我绕阵而过,直刺中山贼前军。”
“杀!”高呼声中,祝彪跃马扬枪,率着近五千骑兵就飞奔而出,避开罗龙光中军,绕其阵而过,直取前军。
四五千骑兵在祝彪的带领下就犹如尖刀一样,直扑就刺。高台上罗龙光看了就忍耐不住的站起,稍后更是几乎晕倒。
汉军骑兵冲锋而出,立足未稳的中山军前军自然是感到惊惧,虽然其中也不是没有悍勇之辈,那些个别将校一声怒吼,带领己部就针尖对麦芒的迎上。想以己军之血肉来为大军赢得时间。
可在祝彪带领下的,布撒着天狼阵的汉军jīng骑,刀枪齐下,雪亮的光芒耀花人眼,二股铁流相撞,只片刻工夫,寒光起落错闪,就轻松地将一颗颗头颅砍掉下来。喷涌爆溅的鲜血染红了汉军的兵锋。绝对的锐不可挡,所到之处,中山军土崩瓦解如沸水泼雪。
一冲而过,祝彪连斩数十人,无论兵将他长枪之下就无阻挡之敌。他就是尖刀的最锋处,他就是锋芒的最锐处。中山军前部大队的人马眼见两军交锋而过,一队队中山军如同薄纸一样被汉军骑兵捅破,本就不怎么稳的军心更加胆寒心裂。
“杀,杀进去。”祝彪高声吼叫着,带着骑兵绕过一道半圆弯弧。猛的再次扎进了人头攒动的敌阵中。
长枪在人头间闪烁,枪头划过空中亮起道道弧线,在一个接一个的中山军士兵脖子上吻过,鲜血飞溅,甚至还有个别的头颅高抛,反正是马踏敌营,锐不可当。
马匹长嘶,喊杀震天,两万只马蹄声撼动整个战场。数千骑在短短的一刻多钟里就两度冲破敌阵,两度再调头重新杀入。
连续不断的**相撞的闷响。高速奔驰的战马能将任何挡在面前的敌人撞飞。祝彪手中的长枪也发出了低沉尖锐的‘嗤嗤’声,血肉喷溅着,任谁也无法阻挡着他的冲锋。一切敢于接近的敌人,都被斩杀。
薄刀岭jīng骑就是从一场真正的腥风血雨中冲出来的一样,每个人都浑身沾洒着血迹。
浩荡荡如铁流纵横的冲锋,将中山军前军冲的落花流水。两次冲锋下他们最后一丝战意也消融了,两次冲锋下他们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崩溃了。数千中山兵跑去了理智疯狂的向着他们的中军跑去,他们甚至丢下了武器和盾牌,哭叫着只求能跑得快一点。不顾一切的想要离开这片血肉之地。
而被中山军前军包裹在最zhōng yāng的器械兵,他们甚至连焚烧霹雳车都没有去做就最先带头溃逃了。
“赶着他们走!”祝彪的声音传遍了每个将士的耳朵。
于是天狼阵变成了反偃月阵,四五千骑不急不慢的驱赶着这一块人数不比自己少的败兵,向着不远处的中山军主力冲去。
罗龙光果断下令放箭,向自己人放箭。只要还有一点战争尝试的人就都知道,自己中军的阵列一旦被败军冲散,那全军就是崩溃之局。
哭喊声。惨号声,弩箭的嗖嗖声,破口的大骂声,败军像机器收割的麦子一样。一片接一片的倒在地上。
可是败军继续在前进,反偃月阵突出的左右牙儿就是两只坚固的堤坝阻挡、规范着败军洪流的方向,中山败军只能往自己中军大阵撞去!
对比箭矢的shè杀,骑兵的疾踏更有威慑力。
在这种可怕的情况下,数千中山军前赴后继,还着带着惨叫嗥叫,终于顶住了箭雨的shè杀,撞入了自己人的阵列。
罗龙光真想吐血啊,这群混账东西,有这么不怕死的劲头为什么要用在自己人身上,而不是掉过头跟汉人杀个到底呢?
祝彪带着骑兵跟着败军的身后轰然撞入了中山军的大阵里,不用付出多大的牺牲,先头开路的败军就足够中山军大阵分崩离析的了。骑兵只需要在后面跟着,部分装备有弓弩的士兵胡乱的放shè着箭矢,整个中山军大阵就会自行崩溃,自行兵败山倒!
这就是没见过太多血的‘jīng锐’的本sè,这也就是中原人族自己打内战时不同于与胡狗厮杀时的‘战意’。
与胡骑打仗,汉军往往会拼到最后一刻,因为你就是投降也不会有好结果,两边的血仇深似海,不管是对俘虏还是降兵都不会手下留情。但到了中原人族自己打内战的时候,那血战到底的意志就薄弱太多太多了。因为不管是谁跟谁打,杀俘的事情总是极少发生的。尤其是在战争的初期,仇恨还没凝聚太多,被俘是很有安全保证的。
呐喊声,刀劈斧剁声,惨叫声,鲜血喷溅声……祝彪突然之间畅快无比的笑了,这才是打仗么!这才是他脑海深处记忆力的战争么!跟胡族血拼了两年,双方那拼死不做俘虏的战意总让他深深地感觉着一丝违和,虽然他本人是坚决不会做俘虏的!
但跟记忆力的战争还是有着不小的出入,双方都变成了三七年的rì本鬼子。
而现在,他就想畅快的哈哈大笑。没有了你死我活的民族对立感,这样的战争才正常么!
“撤!命令后军撤——”罗龙光脸sè铁青铁青,可他明智的放弃了挣扎。眼下局面就是战神复生也没有办法扭转乾坤,只有乘着崩坏还没延伸到全军,还有延伸到高台这块的守备亲军和再后面的后军身上时,主动后退。
罗龙光也不要元戎车了,跳上马背疾奔向南边大营而去,中军能逃出多少就是多少吧。壮士断腕,心头滴血。
阵中。祝彪突然感觉到一直在挣扎的中山军中军,猛的没有了那股挣扎之劲了,所有人似乎都崩溃了的往中山军大营方向逃去。
“冯恩江,带人绕过败军,去打探一下罗龙光动向!”他有一种感觉,罗龙光该是带着还能控制的部分兵马撤退了。否则中军大阵的中山军不会这样突然间丧失了抵抗!
“诺!”冯恩江拱手领命。然后不到一刻钟就去而复还,“将军,将军,罗龙光跑了,罗龙光跑了……”
冯恩江带着掩不住的激动,他知道,罗龙光的这一退,就给今rì的这一战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汉军大局已定,再也没有任何的风险了。
“传我军令,全军随我呐喊,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最初只有祝彪周边的亲卫,很快整个汉军都在呐喊。这些纵马驰骋的将士突然惊觉,自己没必要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杀死,与自己对战的再也不是罪该万死的胡狗,而是同为中原人族的中山**。
这群中山贼子虽然也可恶可恨的很,但是与胡狗相比来,那是完全不同的。
似乎也是在应证他们的觉悟,无数的中山国士兵放下了手中的刀枪,成片成片的俘虏出现在了汉军将士的面前。
被汉军俘虏,对于中山国来说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人家都优待俘虏了,那自己何必死扛呢?况且中山军一个个也没打算过死扛,打算死扛的人之前都已经全死了。
东江城头上残存下的人惊住了。这还是昨天今rì那恶狠如虎的中山贼军吗?在汉骑的捣击下,他们是那么的不堪一击,那么的……丢人现眼……
徐暲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没错,汉军大胜了,没错,汉军大胜了……
w
第四百三十五章 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徐暲激动的昏过去了。但东江郡的领兵校尉还依旧站在城墙上,在满城欢呼的时候,在独自目瞪口呆。
他可不是那些没见过战阵的新兵蛋和什么都不知道的老百姓,祝彪部下他看的清清楚楚,顶多五六千骑,而城外的中山军有五六万人,竟然赢得这么轻松惬意简单,真是太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此时城外,入眼战场到处是一堆堆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散满了地,个别地方尸体层层叠叠,满地是鲜血、肉泥,一股股血腥味中还传来一阵阵呻吟和哭泣声。
此时城外,罗龙光带领亲兵和后卫五千人撤退,余部三万人在狼狈而逃或跪地投降,五千汉军骑兵正在不时高喊着:“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人的两条腿是跑不过马的四条腿的,而逃不了的中山兵,只得纷纷投降。
领军校尉看着城下汉军的大胜,对领军之将真的是佩服到了极点。“祝字……,该是冠军将军吧?”语调是疑问,语气确是肯定。“真不愧我北汉之冠军将军,勇冠全军,智冠全军!”
下面的士兵、守城青壮死里逃生,欢呼声中对祝彪的感激更是无以言表了。
半个时辰后整个战场渐渐沉寂了下来。没有了激烈的抵抗和厮杀,从城头上望下去,大部分中山军或已经逃亡,或已经投降。
似乎有一万五六千人的降兵,祝彪只分出了祝仝带千多骑兵看押,自己始终引着主力戒备着中山军大营。
那里面有五六千的留守兵力,和昨rì、今上午攻城的一千多伤兵,加上罗龙光撤回去的小一万人和最后狼狈奔回的五六千,两万人的实力绝不可小觑!
东江城门打开,寥寥三百人的郡国兵和衙门衙役、捕头,身后则是大群的城中青壮,有三四千人之多。
领军校尉跟祝仝碰了头后,一千多jīng骑的弹压下。失去了武器的一万五六千中山军士兵在被剥掉战甲后,一个接一个的被绳串绑上,一串十人,一百人一百人的押回城去。
铁甲、兵器,另有一部分青壮喜笑颜开的推着板车甚至挑着扁担。蚂蚁搬家一样一个不拉的都搬回城中。还有那打扫战场的。死去的过万中山军士兵每一人都被剥去了战甲、头盔,没死的也抬出来放到一边,有捕头和郡国兵引导的数千青壮,干事很认真。
一直忙活到下午太阳偏西。二十辆霹雳车和配套的火油、石弹都全部拉回了城去,这片连绵十里的战场上,才渐渐没了人影。
百十名重伤的中山士兵被祝彪抬到了罗龙光大营前,这座临近东江的大营寨。人马退去东江郡城方向,不敢再出一点错误的罗龙光才打开辕门将这些惨叫声不断地重伤员抬入营中。
罗龙光看着退去的汉骑。内心里狠狠地咒骂着,因为祝彪抬着百十号人来到大营前,不是真正的善心,而纯粹是为了打压己军的士气。
重伤员很难救治的,可若不去救,士兵们又如何敢拼死力战?
战场上真正的规矩是——碰到重伤者,立刻补刀,一一杀死省的他们再多受罪。
就是看着心生怜悯也不行,医疗条件根本配不上套。走中医理论路线的这个时空医术。虽然相比地球古代中国有着突飞猛进的极大进展,开膛破肚这等外科发展倾向的措施,不少江湖名医、军中大夫都会做。可没有一系列直输血光的即时见效药、特效药,特别是输血,包扎了伤口也照样就不出来。这些重伤士兵只能这样处置。
祝彪却抬人到了大营前。伤员们歇斯底里的喊叫着,让中山军本就低落的士气又再次一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分割线=======================
清虞山,九曲剑派。
相隔近一年,穆薛华、尹秋月再次回到了这熟悉的门派中。
“咦?这不是穆薛华、尹秋月么?”
两人可是九曲剑派新一代的明星人物。守山门的弟立刻就认出。
穆薛华、尹秋月对外人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回到山上立刻就去了穆薛华家。他们二人怀中揣的可是有一封新王姬昀的御旨。在这封御旨拿出来之前,二人要先探一下山上的苗头。
“哈哈,就知道你俩该回来了。带的可有朝廷的口信?”见到自己孙、孙媳,穆明是高兴地。但现在这个时间他更关心的是——朝廷的口信!
江庆岩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入伙了姬锟小朝廷,这对九曲剑派的影响将会是致命的。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得到北平方面的具体承诺,立派二百年的九曲剑派很有可能
因此而遭受到比失踪掌门人更严重十倍的大挫!
“爷爷真是明白人!”穆薛华微微一愣,接着向穆明比了一个大拇指。
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祝彪是北平方面的一张王牌,而全九曲剑派的人都知道穆薛华、尹秋月跟祝彪关系密切。现在北平的第一军被重重中山贼包围在了威县,那北平第二军显然就会马上组建了,挂帅的当然是非祝彪莫属。这样一来九曲剑派的事就该有个结论了,北平方面只要做下了结论,不管好坏穆薛华、尹秋月都会最快的带着消息赶回清虞山。
九曲剑派每一个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就在穆薛华带着尹秋月回家的时候,他二人回山的消息已经从山门弟开始迅速传遍了整个清虞山。
“王上御旨,九曲剑派只要肯与逆贼江庆岩断绝干系瓜葛,则既往不咎,一切都如从前!”
“王上大度。朝廷有明眼人!走,跟我去见太上长老!”
==================分割线===========================
东江郡。
天sèyīn沉,清晨开始就下起了小雨。薄薄的水雾在空中弥漫四散,轻风拂过,阵阵清凉袭上身来。
一夜的休息,所有的将士都恢复了最佳状态,人员减少到了四千七百骑。
不远处的东江水面,一层轻轻的雾气在其上漂浮,随着清风吹拂,卷起屡屡水烟。
水畔处,昨rì人头嚷嚷的营寨此时已经空了一半,五万多的大营现在只有两万人了,何其空寥。
昨天晚上,罗龙光不敢大意,一夜的兵不离手,身不卸甲,连同外头洒出的一百余飞骑斥候,百多号人撒网似的布满了方圆十里的地方,为的就是防备汉军夜袭。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祝彪竟然老老实实的在城中歇息了小半rì,丁点幺蛾都没出。
提兵防备了一夜的罗龙光,等到黎明天sè微亮时才返回帐中安歇。
“咚咚咚——”微微的擂鼓声遥遥的从寨外传来。
然而就是这轻微的鼓声,就让罗龙光“噌”的从榻上坐起,浓重的困意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是谁擂鼓?”好像不是营中擂鼓,若是营中肋骨的话这声音也太小了。
“太尉,并非我军擂鼓,乃是寨外汉军。”帐外的牙将恭手禀道。
“报——,禀太尉”,一名斥候恰时从帐外疾赶到,“汉军已到我军营外五里处。”
有廷尉府的老搭档刑天笑在,祝彪自然不会放着不用,他们还是做之前的老路数,和同镝锋一起沿途一路清剿中山军斥候探马。单是进军路上的中山军斥候就shè杀了四十几人。所以直进了快一半了,这才让中山军斥候传回消息。
罗龙光披挂而起,聚将鼓擂响,不多时中山军剩余的一班将校就齐齐聚到了罗龙光帐下。
时隔一刻钟,震天响的战鼓声自营外传来。罗龙光没有辕门大开的喊杀出去,而是决定固守营辕。军中士气有问题是其一,一夜的jǐng备是其二。此时杀出,罗龙光实在无有胜算。
反正他已经报消息给了威县。那里围城进行了好几天,周军、中山军在城池周边挖掘堑壕,不仅打算困住城内的汉军步甲,更要捆住汉骑的马蹄。如此城池外围的万余骑兵用处就不太大了,完全可以派来支援自己。而有了万余骑兵做后盾,自己又何必去怕他五千汉骑!
所以罗龙光打定主意了是要固守,且他所立营寨的地势极为优良,东江河畔临水的一块高地,有水源的同时也不怕水淹。
清晨,细雨激起的水雾还未消去。祝彪带领的汉骑就立在辕门外百丈距离,身后跟随的竟然还有几辆昨rì缴获的鼓车。一个个肌肉虬结**上身的鼓手,身着大红半裤,脚踏黑靴,头顶包着红巾,有节奏的擂响战鼓。
这是‘进车压马’,百丈范围,骑兵的周旋于地固然狭窄了很多,但营辕里的两万中山军现在也是甭想着出门了。
三千骑主力盯着大营向东的辕门,因为东江是至西北往东南流去,出东江郡的南门。罗龙光所立大营,居于城南,但辕门朝东开。
一二百骑撒布在南面,剩余一千五百骑由祝仝带领,封住了大营上头的正北、东北方向,留下了东南一个缺口。
散开的骑兵须须散散的站列着,将整个大营北面、正东的视线封锁的半点不留。
罗龙光此时还并不知道,昨rì里被东江城青壮人拉马拽拖回城去的二十辆霹雳车此刻已经在驮马的拉拽下,一辆辆布置在了营寨的东北方……
(网网)w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不费吹灰之力
霹雳车能无声无息的来到营辕外,但绝不会无声无息的发shè出去。
因为,霹雳车,势如霹雳也,天下有无声无息的霹雳么?
“吱~~扭……”
“吱吱~~扭……”
一阵阵绞盘转动的刺耳声音,接着就见一个个百十斤重的石弹带着呜呜的呼啸如流星一般飞shè出去。
c阶的器械兵种,属xìng增幅只有可有可无的10%杀伤力。这东西对于霹雳车最不重要,重要的因素该是shè程,该是移动速度,该是jīng确度。
但后三样无疑不是c阶的器械属xìng就可以达到的。那是b阶、a阶、s阶。
霹雳车最远打击范围可达三四百步,一颗颗石弹高高的越过汉骑的头顶向中山军大营落去。一直以来被严密吩咐了不准大声叫嚷的东江郡青壮们无所顾忌的嚎叫起来。他们喊着口号搬运石弹,喊着口号绞动绞盘轱辘,然后用恶狠狠的目光注视着被俘虏后在刀子下‘反正’的中山军器械兵,由他们校正角度,然后远远的将石块抛投出去。
“轰轰轰——”
木石击响声。
“啪——哒——”
碎木断裂声。
沉重的石弹飞跃天空,击落而下,沉重的力道轻易地就撕破了中山军的大营。鹿角、鹿砦、拒马、栅栏,所有的防御措施在石弹下消薄的跟一张草纸没什么区别。
“扑哧……咯叭——”
石弹撞击到**,压碎了骨骼声音,赤红的鲜血流淌一片。
“啪——哒——”
石弹直接撞在了辕门上,虽然都是粗大的好木材,可也经受不起这等猛烈的撞击、璀璨。辕门想当然的断裂,石块接着撞入其内的营地,又是一片无尽的哀嚎……
罗龙光布置是有失误的。根本看不起东江郡的他在建立大营的时候完全没有向着立上几座箭塔,做jǐng备、瞭望之用,否则祝彪又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将二十辆笨重的霹雳车和大堆的石弹不被发觉的运送到寨外?
或是击中盾牌,或是直接命中营地。两万中山军立刻就被无尽的恐慌所笼罩。
“霹雳车?”淋漓大汗从罗龙光额头流下,“蠢货,一群蠢货。难道前军败逃的时候没有将它们烧掉吗?那么多的猛火油喂猪吃了吗?”
无尽的惊怒让罗龙光咆哮如雷,凶神恶煞的眼神更让所有人相信,霹雳车的护军校尉如果不是昨rì战死在了阵中或是被俘了。而是今天站在罗龙光的面前。他肯定会被罗龙光给凌迟死。
“太尉,拼了吧!我军有两万之众,堆也能把汉军堆死!”
“是啊太尉,拼了吧。与其窝窝囊囊的逃跑。全军败亡,还不如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帐中不少xìng烈之将叫道。但还有不少人眼光迷离、躲闪。
罗龙光倒是更愿意选择拼光一战,可是……
“乱了,全乱了!”老天就像在帮助祝彪一样,他下令霹雳车开始投石的时候。中山军的大部分领军将校还在罗龙光这里没有散去。
罗龙光最初时候带着他们在营寨里巡游了一圈,鼓舞了一下士气,正准备全体开个会商讨商讨如何与援军配合,尽可能的多杀伤汉骑,结果会议开到了一半,开来了一颗颗百斤重的飞石。
没有军将们的直接统带、弹压,整个大营在一轮轮霹雳车的轰击下已经全乱了套了。
祝彪为了尽可能的使中山军混乱,特意将二十辆霹雳车编做了6—7—6三小组。如同三段击一样,轮流发shè。最大限度的保证了投石的连贯。同时石头少了也方便观察哨清晰观察投石效果,如果那一辆霹雳车上的“反正”器械兵无一打中,那他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在开玩笑。
这一点在砲轰之初祝彪就已经像这些被俘的中山军器械兵挑明了。量这些无胆之人也不敢搞鬼!
“禀将军,中山贼从南路拆营墙开始逃了……”
一镝锋策马奔到祝彪马前禀报。
“可有旗号在?”
“无有旗号。逃亡中山贼尽皆乱哄哄不成编制!”
没有旗号就意味着没有指挥,领军之将即使也跟着逃出来了。他也没办法聚集部下。
地球一战、二战时候打仗也挑军旗呢,没有军旗吸引人心,众军逃散起来,天神下凡也把他们拢聚不一块。
“那就不用管。你们继续监视。但,旦有旗号出现。就立刻来报。如有可能告诉刑大人等,让他们见机行事,尽力刺杀敌将——”
“诺!”镝锋领命退下。
祝彪在看去乱糟糟的中山军大营,“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昨天战场上他就想到了这个法子。但是那个时候拉拽霹雳车不见得就能保密,且他也怕将中山军给逼急了,跟自己死拼。
所以换到了今天。祝彪就清楚中山败军夜里不敢放心大胆的休息,而天一亮他就准备,不给中山军恢复的时间。一夜的jǐng惕下来,是人就会身心俱疲,若再受到这样的打击,十有仈jiǔ不会生出血拼之心。
南路自己可是给他们放出来的!
围三缺一的把戏虽然是战场上的老招,但危急时刻每每就会有人一头扎出去,这是人的求生本能。
当然祝彪也没想到事情会顺利到如此地步,他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罗龙光又倒了大霉,帮了他一大把!
================分割线======================
威县。
一场被围的步骑兵与围城的营寨间的殊死较量正在进行中。
今rì清晨,城头观敌的盛腾芳等将突然发现中山贼的一万多骑兵不见了。城池周边只剩下寥寥的不到千骑,那主力去哪了呢?
稍微的一想诸将就都明白了。定是朝廷派来的第二波援军到达了,城外的中山贼看到威县城池被围,自认为包围圈已经牢固,就把一万多骑兵派去北面做支援了。
敌人要做的,就是自己反对的。
盛腾芳等将很快就达成了一致,选择敌人守卫力量最薄弱的西侧进攻攻击。虽然这样会付出一些伤亡,但只要打开了一面门,有城内的六千多骑兵威胁就会继续,中山贼就必须将他们的一万多骑召回来待命。
这也是现今的危险唯一能给第二援军所做的努力了!
两倍于己的中山贼,他们不得不退入城中固守。广阳郡城外的一战汉军虽然得胜,可是中山军的实力也得到了盛腾芳等人的认可。似乎较之先前战场上那些丢人的表现来,好上了许多许多。
如果是在那一仗之前,两倍于己的中山军盛腾芳根本不看在眼里。但打过一仗之后,他们知道一打二,自己会很吃力,甚至会有不小可能xìng失败。
这个险盛腾芳不敢冒,他xìng格再大大咧咧也知晓眼下汉庭的艰难。四万步骑都是汉军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了。
震耳的呼杀声响彻天地。
沉闷的弓弦响传来,跟着天空中就传出来密集的箭羽破空声,利箭划破长空而来,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嗡嗡作响。
“举盾!”带队的云峥高手叫喊。
而事实上根本不用他叫嚷,手下的几千汉兵就都聚集在了顶在头顶的盾牌之下。
“嗖嗖嗖——”汉军的还击到来。
西门外百丈距离,一座营寨上的中山军急忙从缩头蹲下,紧紧挨着栅栏躲避。一面面盾牌也并列其形,一面搭着一面,一面挨着一面,铸成了一堵严实的盾墙,抵挡着蜂拥而至的利箭。
“嘟嘟”的撞击声音不绝于耳,一支支的箭羽穿过盾牌间的缝隙。扎落后面。两军在箭雨中都有人损失,相应的进攻状态下的汉军折损更大一点。
箭矢深深地钉入泥土中,只露出小半截的箭杆。几支利箭越过盾墙扎落在栅栏后面的胸墙壁垒上,锋锐的箭簇狠狠地撞击在石块上,,溅起耀眼的火花,同时发出嘣嘣嘣的声音。
shè在石头上的箭镞跟着会弹跳开去,而落在壁垒下的更多的利箭则会深深地shè入土石构成的壁垒中。
不时的有中箭的士卒倒下,甚至是举着盾牌的刀盾兵,但缺口立刻就被另一名将士堵上,两边的盾墙依旧坚挺如故。
不时的,漫天箭雨会有一丝闪动。如雨幕般落下的利箭像是被被猫狗撕扯过的布帘一样变的残缺牙错,同时阵阵惨叫声从营内营外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对shè状态下的步弓手,其勇气绝不低于面对严阵以待的步阵策马冲锋的骑兵。
而令汉军感到恶心和郁闷的是,中山军不仅在城外挖了堑壕,还布置下了一个个险境。那些个拳头大小的陷马坑和沙土掩埋的铁蒺藜对于飞速奔行中的战马来说不亚于一场灾难,对于凝神前进中的步兵来说也是一个麻烦,只要是中招,就必有折损。
透过缝隙,云峥打望着战场,至少有二三十人遭了霉运。幸亏之前没想过用骑兵夜袭敌寨,中山贼真的是贼,贼着呢!
如果汉军骑兵夜间出城扰袭敌寨了,这些陷阱无疑会让他们当头吃上一记闷亏,或当场人仰马翻,或栽跟头的,或断腿趴倒顺地滑行的,不仅人伤,战马更会完蛋。
眼下折损的二三十人就已经让云峥郁闷了,虽然其对全军来说只是微不起眼的一小点,但战士的血更应该流在刀枪上——
第四百三十七章 围猎中山两万军
莽莽寒郊昼起尘,翩翩戎骑小围分。
引弓上下人鸣镝,罗草纵横兽轶群。
画马今无胡待诏,shè鵰犹惧李将军。
山川自是从禽地,一眼平芜接暮云。
——《观北人围猎》苏颂。
茫茫旷野上,四千余jīng骑追逐着两万分崩离析的中山军,其实质何尝不是一场围猎。
“哈哈哈,罗龙光,尔等已走投无路,何不下马就擒,本将还饶得你一条xìng命!”
围猎之中有杀兔的,也有逐虎的,祝彪现在就是钓着了两万中山军里的一头大虎,和边上的几头野狼。
前面在跑,后面在追。大胜之下祝彪不愿意将罗龙光这伙人逼到拼死一战的境地,刀子刮肉,一点一点的吃才是正途。
按下一些马速,不紧不慢但要快上一点点的吊在罗龙光一群人后,逼的罗龙光不停地分兵来阻挡。那祝彪自是不客气的张口吞下。
五万余北上军,完了!
罗龙光现在的亲军多是他的心腹,甚至就是罗家的本族子弟,无论如何他们此时也要保住罗龙光的xìng命。
逃出生天,收拾余烬,罗家还不至于就此完蛋。虽然回去后的罗龙光肯定会担当大干系,然以他与中山王的关系,死是绝不至于的。这就是罗家东山再起的资本!
所以他们拼死保着罗龙光突围远遁,不管怎样也要挣扎一条xìng命,为将来留一契机。可悲的是,这些罗家子弟,不少人本来还是抱着镀金攒军功的念想在战前挤进罗龙光的亲军中的。现在,就要用他们的xìng命来给罗龙光垫背了!
从一二百骑慢慢减到眼下的只百十骑,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惶恐。背后那支汉军主将带领的jīng骑丢开战场,直直的朝他们追来,死死的咬着罗龙光的踪迹。回头看一看,数百jīng锐轻骑都是矫捷彪勇之辈,人人配有双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北隅与胡狄两族的战事打到现在,中山国人力损失虽然不大,但一车车运送北上的军需物资,还是让中山国在之前十年中担上了极沉重的负担的。其国内所出的战马更是最大限度的输往北汉,中山国近些年骑兵规模只只维持。这缘故也是因由之一。
自然。罗龙光身份不同,其身为中山国太尉,手下的亲军一人双马自然是有的。不过全营混乱惶恐之际,当罗龙光带着几个亲信将领和一群心腹亲军赶到马圈中时。战马就只剩下一二百骑了。这还是因为有一撮亲军拼死守着的缘故。罗龙光带去的那些人连一人一马都做不到,还如何一人双马?
一片树林出现在前方,旁边,东江水依旧静静地流淌着。
“太尉,这样走不是办法。马是跑不过这些汉人的。末将等再去抵挡一阵!由萧护卫、邓统领保着您马进林子,实在不行就凫水到江对岸去,可一定要活出去!”
罗龙光转头一看,是自己的亲军副将,一个很看好的,还没出五服的侄子。他的身边几个罗家近支子弟,几个自己的亲信军将都一脸决绝的看着自己。
见到罗龙光目光,这些人面sè凛然的一抱拳策马转头,跟在他们身后的所有亲卫。都将弓壶中的骑弓摘了出,一边搭箭,一边催马大喝着迎向身后。
在自己身后不算太远处,汉人的大队人马卷起满天泥水,飞也似的扑近来。当先那一名看起来异常年轻的汉将。正是汉骑主将祝彪,他冲在最前面,抛开后面大队足有数十步,可虽然就是一人一骑。却有着千军万马也无法阻挡的气势!
先前分出的那些小队,十有仈jiǔ是都丧在了他一人手里!
大家族的弟子就是不同。油水比一般军将丰厚出了许多,祝彪杀着一队后就舍不得再让身后的亲兵们搭手了。反正也不耽搁,反正也没危险,就慢慢的一骑突前了。
罗龙光也是军伍出身的老将,认得出好歹,不由对祝彪感慨良多,“真乃良将!”他之前是不止一次听说过祝彪的,那些与胡骑厮杀赢来的赫赫功勋。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内心里总是不服,又因为祝彪年岁太是年轻,他自己则是一员老将,心里就更是有一些不以为然。
可是现在,五万多大军被轻而易举的荡覆,回顾身边,真的就剩下寥寥两骑了。
他从营寨战场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跑了多远,眼前又是一片江边树林,当初布置大营的时候,挑了东江边高地,也是因为高地不远处就是有一片树林的。正适合砍了木材搭建营寨!
再一片不甚密集的树林,小雨靡靡的下着,安安静静。罗龙光坐下战马在大口喘着粗气,真的就要在这里弃马而逃吗?想到了侄子的话,他下意识的就再度回头去看祝彪,就看到自己那侄儿冲在最前,和祝彪眼见着就要撞在一处!
撞上了,撞上了!自己侄儿也是军中的一员悍将,罗家子弟的佼佼者!
然后,然后罗龙光就被萧护卫和邓统领拉拽着下马钻进了树林中。罗龙光失魂落魄的,刚才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侄儿,军里面的悍将,被祝彪轻轻一枪给挑下了马……
一枪一枪收割着xìng命,但后续的亲兵追上来的时候,回头杀来的百十名中山军已经只剩下了七十个不到,里面但凡衣着华丽一点的,和铠甲蹭亮的军将,都被祝彪给挑杀了。
百十来骑拼死力战的jīng锐却连一刻钟的抵抗都办不到,当祝彪带兵追到树林外的时候,树林里罗龙光逃的都还没多远。
“给我围起来,一只鸟也不能放飞出去——”
林子中飞鸟惊起,祝彪看了看鸟飞起来的位置,长枪在地上一捣,飞身下了战马,脚不沾地人就大鸟振翼一样向着林中蹿去。
“弟兄们,把林子都围起来……”冯恩江大声叫着,他已经不担心林子内的罗龙光是否能逃走了,他相信自己的将军。由祝彪出马,十个罗龙光也逃不出手心去……
同rì,威县往东江郡去的官道上,一支万多人的队伍正在奔驰。
同时,威县西门外,冲杀还在继续。
“嗖嗖”床弩的破空声,胜似阎王的追魂令,一穿就是一串。盾牌也抵挡不住翎箭的刺破!
这些长枪一般粗细的弩箭根本不是一般士兵可以抵挡的,巨大的箭簇三角锥装,最善于破甲穿刺。shè出后劲道十足,往往在把目标穿身破体过后,还要再透上两三人才会停下。短短的数十息(时间单位)里,战场上的汉军步甲就在床弩的击发下经历了一次灾难xìng的打击,从气势汹汹变为不得不退,战阵之间,变换无常!
回到城头的云峥一口血险些没吐出来,面sè惨然的看着城外遍地的死尸,好几百儿郎啊,就这么折了。恨,恨,冲天一样的恨!那可恶的铁蒺藜和陷马坑,以及营垒前的三道又深又宽的坑道,中山贼真是恶毒至极,想想他就两眼充血。
“将军,今晚末将请命,再冲一阵!”
铩羽而归,一战败阵。打消了威县城里所有汉将心头的傲气!
如果说之前冲击西城敌寨只是为了拉回那一万多敌骑,可挫败之后的众人却真正的将目光放在了这些敌寨的威胁上。
西门敌营是四面敌军中最弱的一环,如果这里都冲不开,那岂不是说自己全军就都被困在威县中了?
小小的一个县城能有多少储蓄?三万人马退入城内,人吃马嚼用不了一个月怕就能将整个县城给吃干净。大军退入城中的时候,可没携带多少军需啊!
盛腾芳诸将再看城外敌营的时候,已经从为友军帮忙,变成了给自己解决危险,这是一根本xìng的转变!
前者,付出千把人伤亡就是‘得不偿失’;后者,死伤再多也是值得!
天亮难有招架,就只有等太阳落下,夜战破营了!
中午,天上的乌云散去,毒辣的太阳升起。
清晨小雨带起的清凉感迅速消失,炎炎烈rì,蒸腾着两军披甲戴盔的近十万将士。
到黄昏rì落,地面上已经一点下雨的迹象都看不出了。
“云峥,县里全部的牛马都赶来了,今夜一战,必须破开西门。”盛腾芳用一下午的时间将威县城池中的马匹、耕牛集结到了一块,还搜集了大量的油脂,倾尽全力的准备着夜晚的一战。
城中无数百姓yù哭无泪,农民们就是怕中山军祸害了自己家里的牛羊,才赶着耕牛逃进县城里的,却不想被自己的官军给征集了。
马匹,这是县里富贵人家的驮马、乘马,收拢一下也有一百多匹。
“将军放心,末将必破敌营。”云峥正sè答道。一股勇毅感从他的身上发出,这是一种不惜一切代价的烈气。
天一点点黑下,月亮升起,星星闪现。城内汉军的准备全部妥当。上午的教训告诉云峥,依仗着军力去强攻猛打,只会让将士的鲜血白白流去。中山贼的弓弩器具在坚固营垒的掩护下,足以以一换二,甚至以一换三,那样的打发,每一座中山军寨都将会是一座无比血腥的磨坊。
如果用如此的代价来换取西门的胜利,汉军要流去多少血?
一万,还是两万?
所以,必须取巧,必须尽可能的减小自我伤亡!
第四百三十八章 深夜来客,烈焰火牛
东江城。
“将军,就是此人深夜叫门,说有紧急军情禀报——”
冯恩江带着梁谨到了祝彪跟前,手中拿着的还有一折路引。
“长瑞举子,梁谨?”
一个举人深夜跑来东江,好大的胆子啊!祝彪上下打量着这梁谨,衣衫上多有泥土沾染,不卑不亢,神态举止虽说不上从容自若,但也并无战战兢兢。
“正是在下。”祝彪打量梁谨的时候,梁谨也在打量祝彪。
“阁下便是我大汉冠军将军否?”实在是太年轻了。梁谨早就听说祝彪年岁只二十出头,但百闻不如一见,听得再多也不如亲眼一见来的震撼。二十来岁的常胜将军,真的很有股震撼力。
尤其是梁谨前几rì才历经了长瑞县城的被破,县令王恺愤慨自戕,悲烈的同时却也是一种自内心的无奈和苍凉,是无力回天的痛苦。可现在就出现了眼前的这一位,只用了五千骑,前后一天的时间,就将十倍于己的中山贼杀的全军覆没,给县令报了仇!
先后境地天上地下,让梁谨对祝彪充满了感激、感佩。“学生先代王大人拜谢将军!”
长瑞县令王恺!来到东江郡两天了,祝彪知道王恺之事。
“你有何军情急报?”受下了梁谨这一拜,祝彪两眼聚光的凝视着梁谨。问话中细细观察着梁谨的任何一丝神态变化,他单凭感觉是感觉不出虚情假意的,祝彪感知太低,低到祝彪自己都经常想用数值点给直接加上。升到92级后,他数值点都存下了122了。
但祝彪是不会加的,这些数值点是要用在刀刃上的。所以判断真假,现在的祝彪靠的还是眼睛来识别。
“祝将军,今rì下午曾有股中山败兵打学生家前跑过。黄昏时候,一大队南来的中山骑兵也从学生家门前北上,人数怕是有万骑之多!”自中山军进入长瑞县城之后。梁谨扶棺葬了王恺,便回到乡下的家中,闭门不出。否则,之前都住在县城里的梁谨可看不到今天的热闹的。
“去告诉太守,让他找寻几个梁谨的同窗同年。来辨一辨真假!”如果是真的梁谨。那这番话六七层可能就真的;如果这梁谨是假的,那这番话必然就是假的。
祝彪眼睛转移到桌案上摊开的地域图上,梁谨的老家椯乡,位在东江下游。距离长瑞县城有二十多里之遥……
若真的有那么一支万骑兵马,他们不走县城边的官道而是走椯乡,那是为什么?图的是什么呢?
祝彪眼光很快聚集到了东江的两座桥上。石木桥,敦实的石木桥,跑马轻松得很。
一座就在椯乡不远处。一座这在东江郡城以北三十里处的碑高镇!那是一片地势起伏的丘陵地带……
===============分割线=====================
目光再转回威县。
浸上了油脂的马尾巴燃烧起来,猛然受惊的马群霎时间炸开了花,在几名骑兵的吆喝圈带下,朝着百丈外的中山军营垒疯狂奔撞过来。
“放箭!”中山军军寨内响起了惊怒的命令声。随即一枝枝利箭shè入了疯奔的马群中。
“唏嘶嘶……”阵阵马匹的哀鸣响彻城前,一朵朵血花洒向大地,利箭弩矢插中马上,翎箭更是贯穿马身,惊乱冲刺的马群纷纷倒在地上,一百多匹马似乎并不够怎么消耗的。
但打击承受力较轻的马匹冲锋仅仅是一道序幕。跟随在马匹身后的二三百头犍牛才是汉军的杀手锏。
利箭弩矢可能三五支就能将一匹马放倒,而犍牛的体格,就是十支八支也照样怒蹄冲撞生猛。
油脂涂满了犍牛的身上,动物对明火的惧怕,让牛群完全疯狂。
烈焰火牛撒开四蹄来疾奔。一百丈的距离也并不比战马慢多少了。而更让对面中山军两眼喷火的是,先期随着马群冲出去的几个骑兵,一个任务是圈住战马,另一个任务就是将油脂随着吊桥方向。左右各外扩一丈距离,倒洒着直到中山军军寨跟前。
大开的城门口。马匹成队的冲出去了,当先的几头牛也随即被点着了身上的油脂,栅栏立马放开,牛群在对火焰恐惧情感的支配下紧随着马群的后尘疯狂冲了出去。
城头上,大群步弓手点燃了搭在弓上的火箭。火箭去掉箭簇,箭杆劲头包裹着浸染了油脂的粗布。一支支火箭从城头飞落,落在奔驰的牛群中,差不多点燃了七成的奔牛。更点燃了从城门吊桥直通中山军军寨的两条火线。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城门前到中山军军寨整片空地,这是远远比马群火光更亮的烈火。
箭矢、弩矢对疯狂的奔牛用处不大,翎箭已经shè击过马群,正在抓紧时间搅动着床弩弓弦。
两条火线的规范下,二三百头奔牛汇成一股巨大的箭头狠狠撞在了中山军军寨。什么鹿角、拒马,什么鹿砦、栅栏,在奔牛的力量下都薄弱的如纸张一样,一捅就破。
“杀——”云峥带领着汉军冲出城门。
牛马眼中恐怖的火焰在汉军将士眼里却是最好的伙伴。二三百头奔牛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但是整个中山军军寨也敞开了大门。
连军寨里头的胸墙都被撞破了,辕门破碎,辕门两边的箭塔,一塌一歪,牛儿的“哞哞”哀叫中,缠绕的更多的是中山军士兵的惨叫。
对此,所有的汉军都是畅快的大笑着。
你防御不是坚固么,你弓弩不是犀利么,你床弩不是鬼神易辟么,现在不全给奔牛给踏翻了?
“命令弩兵和步弓手后撤,刀枪兵、刀盾兵、刀斧手准备近战。”中山军将领的脸sè难看之极,也严峻之极。他没想到汉军会来这一手,如此的牛马连番冲击下,不要说自己守备最弱的西寨,就是另外的三门军寨也照样抵挡不住。
凌乱的弓弩兵已经不可能对冲锋的汉军保持压制力了,现在反而是汉军的步弓手对军寨产生了不小的压制力。刀枪近战不可避免了!
但将领还保持着一定的信心。对军营布置的信心!
奔牛再厉害,也是这一阵,劲头一过去就是熟肉一堆了。他们撞塌撞烂的东西是很多,可营寨里留下的防御工事更多。甚至就是那些被撞塌撞烂的工事,也照样可以发挥一定的作用。
在构建营盘的时候,上面就指示过。单靠营地外的防御工事和一层用树木、土石加固起的栅栏是挡不住汉军进攻的。所以,在营地内,从距离辕门朝内三十步起的地方开始,就建起了土石相间的胸墙、壁垒,一层套一层的,缺口前后左右各不相一,如同迷宫一般。并且建造在壁垒之中,还时不时的夹造一些可以藏人储物的碟房,以用来方便弩兵和步弓手进行还击、休息和补充。
两刻钟时间,奔驰冲撞的牛群终于消停了。中山军并没有立刻挥兵迎上夺回辕门,而是在将领的指挥下将士兵朝后面的壁垒压下,同时把一辆辆装满土石沙袋的推车快速推到胸墙壁垒间,做堵塞物。
“杀!”汉军杀上了。在推车还没完全堵塞好的时候!
一队队前头顶着盾牌,刀枪兵、刀斧手随后,步弓手再后的汉军冲入了胸墙壁垒中。
张北平是汉军的一名老兵,更明白的说他是禁军出身的一名老兵。作为普普通通的一人,没有特殊的才能,也没有过人的武力,依靠资历和几年来汉军连续损失重大,部队不停充入新兵的机会,今年才渐渐爬到都伯的位置。
作为一名下级军官,作为普通士兵眼中的标向指南,冲锋在前是他们所必须的。而且身为一名老兵的职责,张北平也是义不容辞的。
一枪刺杀了一名中山军什长。张北平一抖长枪,耀眼的枪头霎时间恍出了四五个影子,没入了急着为同袍报仇的另两名中山兵的胸膛。
“杀!”他大声的吼叫着,歇斯底里的怒吼咆哮着。这是最最普通的汉军一员,对中山国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仇恨!
就像周军是带着心理优势与汉军拼杀的一样,汉军也是带着绝对的心理优势与中山军队厮杀。
自己是正义的,中山军是叛徒!每一个战场上的汉军都是这样想。
云峥的武力相当不错的,且人也聪明,坐下的战马直接一头撞在了一辆堵塞的推车上,人在撞击前的那一刻跳离了马鞍。手持一柄钢刀,一连三刀斩破了推车边上的另外一辆推车,钢刀一拐挑翻了最后一辆,三辆推车的散开为汉军在这道胸墙上打开了一个顺畅的通口。
正要再接着发威,五支利箭破空shè来,尖锐的啸声直逼耳膜。云峥刀势一顿,瞬间拉回了胸前,“嘣嘣!”两声脆响,磕飞了两支利矢。脚尖接着飞快的在地上一蹬,用力一跃翻身落地,利索的避开了另外三支来箭。
十几二十步的距离,强弓利箭虽然比不得劲弩来的犀利,可力道依旧不可小瞧,寻常士卒根本挡不住。当面的三个中山兵打的也就是捡漏的注意,然而不想云峥武力确实不俗,根本就不受甚影响,刀身回旋,雪亮的弯刀在周身拉出了一道白sè练芒,三名上去捡便已的中山兵只感到自己虎口一麻,兵刃就飞上了天。接着那云峥手下钢刀顺势一飞撩,三道鲜血溅出,三颗六阳魁首飞上了天。
“杀——”
第四百三十九章 喜上加喜,喜不胜喜
第二天上午,东江郡城以东十里,一场一打二的战斗结束了。
三千汉骑对战六千中山骑兵,半个时辰不到,两千多中山骑兵伏尸在地上,追击开始!
汉军也付出了接近四百人的死伤,其中阵亡、伤残者,超过一半。
追逐战是祝彪最喜欢的,这意味着跑的比别人快的薄刀岭骑兵可以轻松地从后面截开、切掉乃至撕裂敌人的一块块血肉,自己轻松地吞进肚里。
但是,一个疑问在祝彪脑海里升起,“中山骑兵想干什么呢?”这六千敌骑会是昨夜梁谨口中的万骑兵马吗?可那支骑兵明明是走椯乡,即使出现在东江郡城下也会出现在南门或西门,东门来的这支中山骑兵明明就是打长瑞县通东江郡城的官道上来的!“是有鬼吗?”
祝彪追着‘慌不择路’往北逃窜去去的二千来中山骑兵直到三十多里外,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界碑,一个昨晚在地图上被他注意到的标记——碑高镇!一种明悟才瞬间在他脑子中闪过!
“停!”一声令下,汉军铁骑顿止。即便两千来中山骑兵已经被吃掉了一半还多,剩下的千骑人马似乎一个扑击就能结束。但祝彪令下,无有不从者!
碑高镇是贯穿东江两岸的一个重镇,东江上游唯一的一座石木结构敦实大桥就在此地,周边还尽是地线起伏波荡的丘陵,隐蔽上千军万马怕是简单得很。
“将军怎么不追了?”
两千多双眼睛看向了祝彪,千骑中山贼马上就要吃干摸净了,士兵军官们都不甘心这样白白放过到嘴的战果。
“哒哒!”青骢马迈着小步向前溜达了几下,祝彪拿出千里镜打望着前头的一个个山头。
都不高,顶多一二百米,更低的只有几十米,可这些山头背后呢?隐藏的就是一支整装待发的骑军吧?
“将军怀疑善后有伏兵?”冯恩江最了解祝彪,打马上去说道。
“看不出痕迹,但不可不防!”祝彪收起了千里镜大手向后一挥。两千多汉骑上下虽然满肚子疑惑,却也利索的勒马掉头。“昨夜梁谨之言如果不假,山丘后十有仈jiǔ就必有埋伏!”
“唏律律……”战马的嘶鸣声逐渐远离碑高,滚滚马蹄声南去。
颜渂站在一座山丘的树木下,看着远去的汉骑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完全被搞傻了!
祝彪是凭什么判定山后有埋伏的?都到口袋口了退了回去。难道没看到口袋里装的那块肥肉吗?
当然颜渂心头也发寒的紧,六千中山骑兵,汉骑则最多不过三千,竟然杀的逃至碑高的残军只剩千骑。这损失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就算中山骑兵另外有一部分在东江城下败阵时朝东逃跑了,六千骑军也三去其二。有了祝彪统帅的汉骑战斗力简直是陡增了一个台阶不止!
“将军,怎么办?”一边的将校眼巴巴的看着颜渂。
“追,给我追!”颜渂咆哮着下令。汉军的战力再强,也就只这么多人。且已经先战了一场,奔波了好几十里路。自己何须再怕?!“我是以逸待劳,我是以逸待劳!”颜渂内心里呐喊着,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果然有伏兵!”祝彪回头看着追来的中山骑兵,好大一股人马,不会比东门外的六千骑少了。有这么雄厚的军力不堂堂正战,搞这种没水平的军事布置,祝彪对那挑着‘颜’字将旗的家伙嗤之以鼻。
留心了一下状态栏里的疲惫度,还不到30点。这充分说明了先前一战中将士们的轻松惬意。更说明了手下军马还有着二战的即战力!
掉头,列阵,冲击,破敌——
“噗嗤——”尺长的枪刃整个没入了颜渂的胸膛,祝彪右臂一用力。凌空将还在手足蹬抓的颜渂挑了起来。
“敌将授首,将士们杀啊!”
点钢枪收回,凌空落下的颜渂被龙泉剑一剑枭去了首级。以周军骑兵为主战力的第二战,七千周、中山联军士气吃泻药了一样一泻千里!
在汉骑天狼阵的冲击下已经岌岌可危的联军立马大乱了起来。颜渂授首,将旗被斩。最后的一点勇气也从联军将士的心底消退了。
这些周兵,所谓的上国天兵,已经败过一阵的他们,心底的骄傲就全部被打碎了。一个神话破灭,来带的就是持续的士气低沉,带来的就是可以默认的第二次破灭、第三次破灭……
就像祝彪常说的,投降了一次的军队就可以投降第二次、第三次。甭管他们在第一次投降前做了多么坚决的抵抗和多么壮烈的牺牲,所有的荣耀在他们投降的那一刻就都烟消云散了!
一次道德底线的践踏,就意味着rì后次次道德底线的突破,直到再无底线。这就是现在周军的现实情况!
如此,对心理学并不了解的那些谋臣智士,该还无一人真切认识到‘这场检验’背面的巨大恶劣影响。周军对汉军,所有的心理优势就将随着检验军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变得最终难以挽回!
=============分割线=========================
北平城。
几rì前惶恐的气氛不见了,心里低沉的重负消失了。百姓的心情,权贵的心情,官员的心情,就跟这天上的万里晴空一样,湛蓝湛蓝的。
祝彪能打啊,五千骑兵两天时间不到收拾了罗龙光的五万多大军,自身损失还不足百一。那个当初率军气势汹汹北上而来的中山国太尉,都直接被祝彪阵斩江边。百姓们的喜悦无以加复,权贵官宦的振奋意气高昂。
这场力挽狂澜的胜利,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民心士气上的胜利。一度被中山国逼到悬崖边的‘大汉尊严’,在这一次胜利中再度巩固如初,再度威严耸立!
一句话,北汉再度建立起了对中山国比当初更加强大的信心!
这种建立在心灵上,渗透进骨子中的蔑视、自傲,才是眼下危机四伏,四面楚歌的北汉朝野最最需要的。
祝彪不在北平,他不知道,近几天里已经有人正式的喊叫出:祝彪——‘北汉第一名将’的话语了。
城北德胜门外,熙熙攘攘的百姓已经将两边围得结结实实。三万即将南下的大军在城门下屹立不动,刀甲鲜明,气宇轩昂,这三万军就是北汉第二南下真正的主力。
只是先前谁也没想到,领着五千骑兵先发的祝彪,不等主力来到就先把要做的事情给料理干净了。
谢叔延身披明光铠立在全军的最前,又一次与祝彪搭手,他内心里很兴奋。而昨rì传到的消息,让他的心更加沸腾。
东江之战干的太漂亮了!
“太尉,孤王今rì感觉着,这下面的将士们都比前两rì有朝气,有士气多了。”
姬昀不懂战争,但是军队面貌是个人都能感觉得出。与几天前从罗州前线调回时候相比,现在的这支军马,那就是jīng神多了。
将士们个个昂头挺胸,个个jīng神焕发。好像是天下也不放在他们眼里了,士气飙升。
军阵整洁,杀气毕露,更有股顾盼左右睥睨四方之感。
“王上!祝将军在东江之战完胜中山十倍余敌,实在是社稷之福,王上之福,大振我军中士气啊。”蔡珽慎红光满面,皱纹都像是削平了一样。哪里还有闻到盛腾芳军被围威县,罗龙光军北上直捣时候的苦。
“待祝将军凯旋归来,孤王必亲自接迎,大赏!”
姬昀先前因为征北大军之败时候对祝彪产生的怒气,现在似乎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喜笑颜开,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这似乎对祝彪大有大好处。可另一方面讲呢?这就是姬昀本人的意志不定和情绪多变。有这么一个主儿做boss,会令很多人头疼的……
“报——”
“报——”
“军情急报,军情急报——”一骑千里加急飞马向着德胜门驰来。
赤红sè的马甲,背后插着的一杆三角小红旗,无一不标明这是最紧急的快马。人挡在马前,被撞死了都活该。
“东江再捷,东江再捷——”
“祝将军大败中山骑兵,斩敌六千,俘敌四千余……”
“祝将军大败中山骑兵,斩敌六千,俘敌四千余……”
几乎报信的人有点人来疯的倾向,见到无数的百姓围聚,见到三万即将开赴南下的大军,见到德胜门上国王华盖,高官云集,扯破嗓子的一路大喊大叫而来。
“轰!”整个德胜门外的军民百姓爆发了,欢呼声直接冲上云霄,直接震动北平全城。
百姓们拥抱着欢跳着,士兵们也跳跃着欢呼着发泄心头的激情。
“哈哈哈,哈哈哈……”
城头蔡珽慎狂笑了起来,还有什么比这封捷报更好鼓舞士气安定民心的呢,还有什么比这封捷报更让军民官僚振奋的呢?
“王上,王上!大喜啊,大喜啊!”这加急报信的人来的实在太巧太巧了。
“赏!赏他一百两白银,赏!”姬昀或许还幼稚不成熟的很,但什么事情对国家有益,他还清楚得很。
这一刻‘功高震主’这四个字都没在他心里闪过,有的只是无尽的欢喜与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