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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八节 各怀鬼胎

    “前面就是妖道的老巢了,王老弟。接下来怎么办咱们商议商议。”雷子鳞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旧道袍,上面还打了七八个补丁。

    王星的面色一直保持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冷淡,半响才开口:“怎么办不都得听圣女的?”

    “拉倒吧,你还在这给我装圣人,”雷子鳞冷笑一声,“圣女?圣女算个鸟啊,事情还不都是刘护法说了算?”

    “刘护法坐在轿子里一个屁也不放,指望他出主意?”

    “你这么说刘护法,也不怕他的法身千里听音……”

    “扯**蛋,”雷子鳞打断了他,“老子还会五雷天心正法呢。说正经的,打开了这个围子,你就不想自己捞点好处?”

    “你就不怕我转身把你卖了?”王星扳着一张面孔,“刘护法能不能千里听音不论,耳朵总是有得。”

    雷子鳞嘿嘿一笑:“卖了我,行啊!刘护法算你大功一件,赏你几件教主开光的法器。只是外法堂的红旗香主的位置还是刘香主他二舅的外甥的。”

    王星的脸微微抽搐了下,这是他的一件恨事。外法堂是教中的武装,大致就是官兵的角色,堂主以下的护法、副护法之类他一个入教不久的外人当然不敢妄想,但是下面的十六个红旗香主却不是什么要害职务,不过是比普通香主高一层的阶级罢了。几个月前出缺的时候他原本以为以自己功劳苦劳,外加手下弟兄的卖命。总该给他,没想到却给刘护法的亲戚――一个从来没在外法堂当过差的普通香主给占去了。自此之后,他就对教里冷了下来。想着自立门户的事情了。

    王星的面孔依然毫无所动:“你想干什么?”

    “那妖道在自己的老窝里肯定藏了不少银子财宝,”雷子鳞啐了一口,“这笔财不发不是对不起自己?”

    沂州原本在南无量教的各坛中是个“很有油水”的地方,每个月奉献的香火钱十分可观,由此想来该坛本身也会有很多银子。沂州分坛被“妖道”占去之后,这一大笔银子不用说是落到“妖道”手里了。少说也得有个几万两,雷子鳞一直在打主意。

    投奔南无量教不过是他混日子的权宜之计。心底里他对民间教门十分的鄙视。早就想脱离教门自己干了,这次的派给他的差事,让他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只要弄到几千两银子。溜到江南去造屋买地,起码一个小富翁是绰绰有余了。

    雷子鳞是进过学的,学宫里有他的名字。只要有银子撑起场面来,以自己的身手。还怕不在地方混个风生水起。搞不好还能混个绅士呢。

    但是他在南无量教里没根基,更没有自己的手下,要在这乱哄哄的局面里打银子的主意真是门都没有,唯一的希望就是这王星。

    此人土匪出身,凶悍异常,手下又有二十多个弟兄,都是敢打敢杀的亡命徒。而且他毕竟还是这难民群中的武班底,指挥着三百多号外法堂的教徒。

    他和王星不算很熟。但是从他多年来看透的人情世故,如何看不透这张每天都挂着一张死鱼脸的前土匪头子心里在想什么。

    王星默然半响。说:“你打算怎么干?”

    “当然是趁火打劫,浑水摸鱼。”雷子鳞微微一笑,当下说了自己的计划,只是说事成之后要分三成。

    王星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你就不怕我银子到手直接给你一刀?我和弟兄们费力抢来的,凭什么要给你分三成?”他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色的烂牙,“一刀下去,不是又省钱又省力?”

    雷子鳞哈哈大笑:“要真要这样,就算雷某人无识人之明。”

    王星也一笑,挑了挑拇指:“好,雷先生果然够胆色。”这笑容只是一瞬间,随即有恢复了死鱼脸,“不过三成不行,一成。”

    “三成。”

    “二成。”王星说道,“就这样你拿得比我都多了,再多兄弟们也不服。”

    “成交!”

    “慢着,”王星慢悠悠的说道,“咱们既然合伙做了买卖,就是一条船上的弟兄了,兄弟面前不说假话,您老恐怕不是什么落魄书生吧。”

    “尊驾不简单,”雷子鳞笑了笑,“其实在下当初曾经在毛帅帐下当过幕僚……”

    毛文龙死后,东江大乱,诸将互相攻杀。他这样的普通幕僚自然站不住,只得随着辽人渡海逃到山东来了。

    “果然如此。”王星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葫芦,“先生先喝一口,以后就是兄弟了。”待得雷子鳞喝下一口,这才说道:“如今天下大势已乱,先生就没点念想?只为图这千把两银子?”

    雷子鳞淡淡一笑,把酒葫芦还了过去:“有念想又如何?”他端详了阵王星的面孔,“只是你我都非有至福之人。”

    王星居然笑了笑:“这个,俺可没想过。不过天下大乱,俺们趁着这机会喝口汤总可以――”

    “就你这几十个弟兄?”雷子鳞明白了他的意思。

    “还有这几万难民。”王星说,“教里的人,不敢和官府拉破了脸子,俺们可不在乎。正好借这个牌头,灭了妖道,再破临沂,在这周边大闹一场,我们兄弟不都能大捞一票了?比你这千把两银子如何?”

    雷子鳞心中一凛,想不到这土匪头子还真有大谋算!不错,这几万难民就是绝好的本钱,只要有人带头,不愁他们不拼了命的到处攻城夺寨。若真能站稳脚跟拉起队伍来前景不可估量,万一是不可为,也可带着财货一走了之,自然有南无量教这个大牌子在前面顶着。

    “如此说来,圣女还是要好好的侍奉着的……”

    王星点点头:“雷先生果然高明。”

    二人正在秘议,又有教徒来报:护法和圣女请他们过去议事。

    “请去回禀法驾,我等即刻就到。”

    “禀道长,流民人群距离这里已经只有不到十里了!”派去打探的教徒慌里慌张的奔进他设在土堤上的临时指挥部。

    张应宸正在读一卷书,闻得禀报将书放下问道:“有多少人?”

    “怎么也有十万人,挤挤挨挨,多得看不到边!”教徒满头是汗,比划着。

    “你去吧。”张应宸刚刚接到特侦队的报告,知道来得难民大约有二万多人。

    虽然不是十万,二万人也是可观的数字。一个既喜又忧的数字。不说他们即将采取的暴力行动,就说投降过来单单吃饭也能把自己的储备在几天内消耗一空。不知道这次王瑞相从屺坶岛那里能运回多少粮食来。他已经发了电报过去,要鹿文渊加紧转运救济口粮。

    问题如果已经摆在眼前,那便不需要喟叹唏嘘,只需要解决。

    抱定了这样的宗旨,向屺坶岛的鹿庄主发了电报后,张应宸反而镇定下来。

    相比新道教的发展前途,元老院和执委会收集人口的发动机行动才是重中之重,甚至对于张应宸本身而言,“元老”的身份也远比未来虚无缥缈的“张天师”含金量 高许多。对于穿越者集团来说,“新道教的领导者”什么也不是,较诸耶稣会的那些教士也高贵不到哪去,但是执行发动机行动的沂州地区负责人张应宸,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二万劳力,”张应宸看着墙上的《孔子问礼图》,喃喃地道,“起码也换一个元老院勋章回来了吧。”

    他打开让特侦队战士运来的带锁的箱子。里面装的是一个广场舞场地上常见的移动式扩音器。大约有拉杆箱那么大,十多公斤重。配有滚轮和伸缩式拉杆,自备电瓶,额定功率为120w*2,峰值功率可达600w*2,支持无线麦克风和u盘、cd播放。适用于露天的演出、会议、广场舞都场合。非常好用的宣传利器。

    自己要向二万多难民喊话,没这个玩意是根本镇不足场子的。当然,这也可以算是一个“神迹”。

    他把刘三处叫了进来:“关照教众,多多搜集柴火和冰雪,堆在大堤上备用!”

    在他的命令下,原本已经熄火的十几口大锅子下面又燃起了火,里面装满了冰雪,救济口粮堆如山积,就准备水开了后熬糊糊。

    “明清!”张应宸喊了一声,“为我更衣!”

    明清当即拿来衣物,还是和上次他单身进入马家寨一样:内穿防刺背心,外罩道袍,手持浮尘。腰间备着手枪。

    张应宸从屋子里出来,今日的天气特别的晴朗,远处难民人群行走掀起的烟尘在蓝天下清晰可见。张应宸心想,这回可就得再看看我的“法术”灵不灵了。

    特侦队员们已经进入各自的站位。

    难民营中的青壮年也在乡勇们的组织下上了大堤,他们没有武器,不过每个人都拿着挖掘壕沟时候用得农具和木棍之类的临时武器。

    外面的难民一旦冲入土围子,等待他们这些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每个人都很清楚――所以他们准备誓死保卫自己的粮食。(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节 盆罐阵

    难民营里的难民这些日子在道长的“军事化”管理之下,已经按照一伍一什一百人队的方式组织起来,上堤都有了些起码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如今人手一件农具或者木棍,配上鹑衣百结的破衣烂衫和一张张皱巴巴充满了紧张的感的面孔,看上去就象是张应宸小时候看过的农民起义军的连环画里的人物。

    张应宸关照人在距离壕沟前一百米外,靠近壕沟通道的地方星罗棋布的埋下了几百口大瓦盆、大木盆――仓促之间弄不到这么多特大号的瓦盆木盆,好在农户都养猪,石头和陶制的猪槽很多,都运了过来,半埋在地上。

    这些盆盆罐罐星罗棋布的半埋在地上,犹如一个个梅花阵,大伙都说道长要摆“盆罐阵”。一个个拭目以待想看看“真人”又要施展什么“仙法”、

    “大家加把劲,把这些盆子都装满。”张应宸催促着正在烧火道众,他们正在不断的搅合着锅子中的糊糊――比平日里更稀。

    年轻力壮的道众正挑着担子,把一桶一桶熬煮好的糊糊运到濠沟前的“盆罐阵”,倒入一个个盆罐之中。天气寒冷,滚烫的糊糊倒进的时候白雾腾腾。然而一会就已经冷了下来。较早倒进去的那些盆罐里的糊糊已经在面上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

    原本他还打算在糊糊里加点朱砂、醉鱼草之类的镇静剂、麻醉剂,后来一想他们已经严重营养不良了。再吃了这些加了料的冰凉的糊糊,恐怕当场就要送命――就算不加料,吃了这冰凉的糊糊多半也得腹泻送掉不少人的小命。

    不过。此刻难民吃了之后会不会闹肚子不是张应宸考虑的重点。他之所以在壕沟前摆下这个“盆罐阵”,主要目的是减缓难民抵达壕沟的冲击力。

    难民是为了求食而来,被邪教煽动,又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下又饿了不少天,一股求生的本能会使得他们非常的疯狂。很可能会不顾壕沟和步枪的火力疯狂的冲击土堤。自己再有“神迹”也难以展开。一旦难民涌入壕沟,爬上土堤,难民营里的百姓能不能挡住这种疯狂他不是很有把握。再者他张应宸要得也不是满壕沟的尸体。

    所以必须得在与其接触前先消去其锐气,让己方能把握主动权后才能让接下来更好做一些。

    在壕沟前一段距离设下“盆罐阵”,这样饥民在冲击过程中就会被食物吸引走。而起聚集的位置又堵在通往的通路上,取食的人群一旦猬集起来,就会形成一道人肉隔离墙,有效的吸收后续的难民的冲击力。从而减轻对土堤的直接压力。人多食少。势必会围绕这些盆罐形成争食,那么在壕沟前就会引起更大的混乱。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同时也让难民们一股狂热的邪火能够缓一缓。

    之所以把盆罐都半埋在地下,首先是可以避免被饥民的抢夺而被打翻造成浪费,其次这么一来人只能蹲下来吃,增加进食时间。至于煮稀薄的糊糊当然是为了节约粮食,不过更大的好处是没容器的话,稀多干少的糊糊要吃到嘴里是很不容易的。这样一来饥民就会在大锅阵那边长时间逗留。

    只要难民们猬集在盆罐阵旁,后续没吃到剩下的饥民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到嘴边的食物。引发更大规模的争食,使得饥民潮的进攻陷入混乱。那些教徒骨干和比较特别的人就会凸显出来。他的特侦队的射手们就可以充分的发挥本领,再配合高音喇叭,自己的“神迹”就能再次奏效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音箱,特侦队员已经把它放在一张披着华丽的祭披的桌子下面,他又轻轻敲打了下脖子上的麦克风,以测试连接一切正常。

    眼看着远处的烟尘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喃喃的经咒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张应宸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下心神。

    壕沟外的盆盆罐罐都已经灌满了糊糊,所有在壕沟外的人都撤了进来。张应宸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穿法服。一手抱拂尘,左面站着闵展炼,劲装佩剑;右面站着罗春,手奉七星宝剑。身后簇拥着一群俊朗清秀的青年弟子,往土堤的高台上一站,真真如仙人下凡一般。

    站的高不仅看得远,而且在气势上就压人一头。饥民目前是一群大致以本能为驱动力的群氓,基本丧失判断能力,很容易被各种外界因素所影响。张应宸处心积虑的在各种细节上下功夫,就是为了能够操纵大众心理。

    张应宸取出望远镜,朝着烟尘起来的地方眺望过去,滚滚人群正在朝这里涌来。他的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了一声,念了几声“太乙救苦天尊”。

    “妖道的道观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不知道谁第一个说出的这句话,它立刻在人群中扩散开了。原本饿得步履维艰的饥民们犹如吃了人参一般被吊起了精神。

    在人群中混迹着许多气色良好的壮汉,他们有时拉开嗓子吼叫:“大伙冲进道观里吃饱饭!”、“杀妖道,超度众生!”;有时又拍拍身边人的肩膀,用友善的口吻说:“兄弟快上啊,去晚了可都给别人吃光了。”

    在他们的煽动下,滚滚的饥民如同潮水一般的朝着云升观汹涌而来。但是这么一来,原本就拖拖拉拉,绵延好几里的饥民人群被拉得更分散了。妇孺老弱被抛在后面,打头的都是一些饿得快要发狂的青壮男人,他们一个个都饿得红了眼,都抱着要死也吃个饱再死的念头,愈发加快了脚步,拼了命似得往前赶,最后的几里路简直就是在飞奔了――犹如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泉水一般。

    萧处八也在这个人群中,他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根棍子,一双饿得失了神的眼睛自从听到“妖道”的道观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时候顿时染得血红,嘶哑着嗓子不知道吼着什么,连滚带爬的跟着冲到前面去了。这人山人海的几万难民,若是迟了一星半点,那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得。

    王星和雷子鳞急得直跺脚,暗骂刘护法屁也不懂。他们已经得到探子的报告,说云升观外已经挖了一道又深又宽的壕沟,壕沟内侧还修了土堤,看上去有乡勇在把守。两人便筹划着让难民人群慢慢的走,到壕沟边先把队伍聚合齐了再开始进攻道观――驱使让妇孺老弱去填壕沟,等壕沟填满了,对方的火药弓箭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后面的青壮年再冲上去,这是百试百灵的裹挟难民攻城拔寨的战术。没想到刘护法对他们的建议完全不屑一顾,直接派人在队伍中散布道观就在前面的消息,让难民们冲击道观。

    如此一来,虽然在强烈的求生**驱使下,这几万难民的血肉之躯足以填没壕沟,攻入云升观,但是他们二人计划的攻陷云升观之后利用里面的粮食金银裹挟青壮难民就地起兵的事情可就要黄――如此一场混战下来青壮年势必死伤狼藉,十不存一。

    “怎么办?”王星紧紧的盯着雷子鳞的眼睛,“这一仗打下来我们就拉不起多少队伍了!”

    “只有见机行事了,”雷子鳞想不出什么法子,王星总共也就四十多个徒党。比起混迹在人群中几百名教众来说毫无实力优势。现在要是反抗护法的命令的话恐怕当场就会被拿下,“咱们不要凑在前面,让其他人去打!”

    “这么一来到时候就没什么人了……”王星说道。他的想法很简单,青壮年死得七七八八,留下一堆妇孺老弱,有个屁用。

    “有了钱粮,还怕没有当兵的人?”雷子鳞思路很快,“咱们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护法尽快升天……”

    王星心领神会:“听说那妖道法力高强。”

    萧处八跟着人群一路涌到了壕沟前,地上星罗棋布的盆盆罐罐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要在一般的年月里,这些盆子罐子灰灰的稀糊一样的玩意是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是“食物”。但是对已经被饥饿折磨了几个月的人来说,任何一点食物的气味都不会溜过去。走在前面的人几乎是立刻发出一声可怕的嘶吼声,朝着“盆罐阵”猛得扑了过去。

    萧处八不在最前面,但是他从前面人群的喊声和突然加快的动作知道前面肯定有可以吃得东西。他猛得挥舞起棍子,朝着前面的人头上砸了过去,砸倒了一个,立刻就从他的背上踩了过去,接着,用不着他跑,身后突然涌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他朝前涌去。

    几乎就在一瞬间,如同水银泻地一般,几百个盆罐旁就挤满了饥民,几千只乌黑的手,有的拿着破碗,有的拿着瓦罐,还有的干脆空着,发了疯一般的朝着装满了糊糊的盆罐里去舀,有的人没有容器,干脆趴在罐子上大喝特喝起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节 法术

    萧处八随着人群涌入了“盆罐阵”,他虽然一路狂奔,还是迟了一步,盆罐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的挤满了人,稀里呼噜吞吃糊糊的声音响彻云霄,不时还传来咒骂、叫喊和惨叫声。萧处八再要再挤进去哪里还挤得动。不管是钻,拽还是拖,都不能围得严严实实的人群挪开半个口子。他心中一股急火攻心,疯魔一般的挥起棍子狠狠的敲砸前面人的头,几下就把前面的人打了个头破血流。然而前面的人就是死扛着他的棍子不动。

    萧处八狂吼一声,丢下棍子,手足并用的从人的身上爬了上去。一下爬到了攒动的人头之上,这一爬上来才发觉自己距离当中的盆罐还有好几层人,他不管不顾的就从挤得严严实实的人头、人肩上爬了过去,也不管自己的手脚抓到踩到什么。一个劲的往中间爬。

    中间是一口硕大的木盆,围绕着木盆,几十个人正着喝糊糊――确切的说撕打着喝着糊糊。后面的人都想把挤到前面的人往后拽,前面的人抵死不动,任你拳打脚踢,棍棒齐下,就是不动,有的干脆连瓦罐都不要了,直接把半个脑袋浸下去喝。

    有个人的头脸大约是受了伤,血顺着额头、脸颊不断的滴落在糊糊里,将糊糊染成了粉色,周围的人浑然不觉的继续大口的吞着。

    萧处八挣扎着想爬下去,却一点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每次他想从人的肩头下去的时候。都会被前面的人挤开,在攒动的密密麻麻的人头上被抛来抛去,他就象一条快要干死的鱼。不管怎么扑腾都在沙滩上,总也够不到近在眼前的水面。

    眼见着槽里的糊糊越来越少,萧处八不由得放声号哭起来,这绝望的哭声似乎带有传染性似得,立刻在人群中弥漫开,一时间,整个云升观前哭声震天。连张应宸也不觉动容。

    但是盆罐阵的效果已经出来了,原本红了眼一般的饥民人群已经被拥堵在距离壕沟几十米外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向壕沟发起冲击了。而且随着后续饥民的不断到来。为了争夺在盆罐前的一席之地,开始爆发争斗,整个场面愈发混乱。也堵住了后续饥民接近壕沟。

    张应宸举起望远镜,慢慢的扫过。镜头中的万头攒动的群氓正为着一点生存的希望彼此殴斗残杀着。在生存的压力之下。所谓人性和尊严已经不存在了,有人在盆罐旁被人活活打死,也有被推到踩死的,还有一个,脑袋泡在盆里已经不动了,不知道是被人打死的还是呛死的,周围的人依旧若无其事的喝着糊糊。

    他的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不知道怎么浮在人群头上的饥民,他距离盆只有咫尺之遥。却不管怎么手足并用的挣扎还是不能尝到半点糊糊。张应宸微叹一声,正要移开镜头。忽然这个人却猛得纵身一跃,整个人凌空扑向瓦盆,顿时重重的砸在盆里,血花伴着糊糊飞溅出来,周边顿时大乱起来。

    张应宸放下望远镜,喃喃念着“太乙救苦天尊”。“盆罐阵”已经发挥了作用,局面现在得到了控制,危险却还没有过去,目前南无量教的骨干还没有露面,等到糊糊消耗光了,饥民的势头就会被重新聚集起来,必须尽快逼迫南无量教的骨干分子露面,才能显露自己的神迹。

    他按了下遥控器,已经开到最大音量的喇叭中开始播放道教音乐《步步高》,这突如其来的音乐声在这修罗场一般的冰天雪地中不啻于仙乐降临,连在争抢中红了眼的难民都呆了一呆。

    张应宸利用这片刻的凝滞,立刻开始讲话。

    “大众,”他的声音在悠扬的道教音乐中显得肃穆神圣,“你们不要争抢这食物,争抢这食物,活得不过是一时之命,却要为这争斗永堕地域火海……

    “大众,你们不要争斗,不要为邪魔外道蛊惑,我这里有的是神赐的食物,当若你们为食物而争斗,就吞了下去也会变成无间的业火,将你们的脏腑烧毁――”

    张应宸的讲道词是他苦思冥想好久才准备好得,话不多,但是却要足够有说服力,既要安抚难民的情绪,又要施加足够的恐吓,以便下一步能够引导难民有秩序的进入难民营地。

    他的话音未落,混在人群中的南无量教徒们眼见形式不妙,立刻一起鼓噪起来:“休听妖道胡言乱语――”

    但是他们的声音相比之这移动式扩音器的分贝数实在是太微弱了,饥民们已经被音乐和张真人巨大的声音所慑,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身边有人在鼓噪。

    “……呔!何方邪魔外道,受死吧!”张应宸手中拂尘一指,一个正在前面大喊大叫的企图干扰演讲的教徒的半个脑壳顿时飞了出去,鲜血从敞开的天灵盖中直喷上去。周围的饥民顿时跪倒一大片,一个个跪伏在地,浑身颤抖不敢言语了。

    张应宸拂尘虚指,特侦队的狙击手们弹无虚发,不断有南无量教的教徒中弹倒地,时而也有几个倒霉的饥民被打偏的流弹击中毙命。

    每次枪击,都会让一大片的难民跪倒在地,把脑袋深深的埋在地上,不敢仰视。原本乱成一团的盆罐阵前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没有被打死的南无量教的教徒们也不敢再说话,甚至都不敢继续站着――不肯向“真人”下跪,看上去气色上佳不似饥民的人是可以被自由猎杀的对象。除此之外,不向张真人下跪继续争食的饥民也在射杀之列。

    王星和雷子鳞躲在后面,他们不知道前面的情势们,只听到前面隆隆的音乐声和震耳欲聋的说教人声,眼见着前面的饥民一片片的跪倒在地,心道莫非“张真人”的法力果然高强?趁机作乱的心已经冷了一半。王星是土匪出身,最懂看风转向的套路,当即关照自己的弟兄慢慢从前面退下来。这边早有教徒飞奔去向护法报信:妖道厉害!

    张应宸眼看着自己的拂尘所指,饥民如同割草般的跪伏在地,大地一片鸦雀无声。心中大喜。正要继续说一番道理,讲一番天理人情,忽然又出来一阵吹打鼓乐之声,从人群后面出现了一股打着各色旗幡的行列。居中却是两顶肩辇,前面一顶由十六个半裸着身子的大汉抬着,上面遮着红罗的伞盖,后面是一顶八人抬得。

    张应宸早就得到情报,知道这两顶肩辇上乘坐的是圣女和护法,不由得心中大喜:总算把你们给逼出来了。

    但见这百多人的行列一路吹吹打打,朝着壕沟迤逦而来。跪在地上的饥民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肩辇的队列很快来到沟堑前,这下张应宸看得清楚,被一群穿红着绿,手持各种“法器”的少女簇拥着的肩辇上站得少女正是“圣女”,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穿着类似宫装的衣裙,上面堆满了各种刺绣。

    张应宸心中微微叹息,所谓的“圣女”,不过是一群职业宗教政客推出来的“牌子”而已,多半也是个苦命的女子。然而她现在的身份却注定非死不可。

    张应宸还在为红颜薄命而叹息,后面一乘肩辇上的刘护法却已经冒了出来。刘护法五十出头年纪,身材肥胖,穿着一身不僧不道的“法衣”,

    刘护法摊上这个差事原本就有怨言――大冬天的不在自家的火炕烧得暖融融的屋子里让几个丫鬟伺候着喝酒赏雪,却坐着四面漏风的轿子和饥民混在一块,吃没得好好吃,睡没得好好睡……而且听说“妖道”的法术十分厉害。他心中早就畏惧了几分,要不是有这几万饥民给他壮胆,他还真不敢直接去面对妖道。

    但是这会他不出头不行了:饥民们一下就被妖道的“狮子吼”给慑住了,随行的“圣女”也靠不住――教中的圣女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大多数圣女别说法力,连识字都没几个。不过是拿来供奉的“活神仙”罢了。靠她想搬回局面是不可能的。

    刘护法拿起教徒送上的宝剑,命人将肩辇抬到濠沟前,顿时便气馁了三分――妖道所在的土堤原本就比这一边高,他又高踞在一座土台上,自己虽然站在肩辇上,却比他矮了许多,非得仰视才能说话。

    抬头望去,却见原内法堂的罗春正站在妖道身旁,刘护法不由得心中暗骂,他举起宝剑一指:“妖道!你施弄妖术,祸害百姓,如今我圣教天女在此,还不……”

    话音未落,张应宸扬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通过扩音器,变得震耳欲聋,犹如一阵狂风横扫过大地,站得前面的教徒站立不稳就要跌倒在地。

    刘护法的双耳嗡嗡作响,手中宝剑几乎脱手。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妖道”还真有法术!他们这种教门高层,其实对装神弄鬼的那套东西并不相信,不过视作哄骗基层教徒的“术”而已。(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节 斗法

    他的面色煞白,原本想好的一番话再也说不出来了,活活的噎在嗓子眼里,只发出咯咯数声。

    刘护法不觉退了几步,壮着胆子拉着嗓子叫道:“妖道休要猖狂!我圣教天女乃东岳大帝之女尘世化身,法力无边,你这点雕虫小技――”

    他虽然是扯着嗓子近乎吼叫,,但是在空旷的荒野上依然传不出很远,而且声音嘶声力竭,听上去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

    张应宸通过扩音器放出的狂笑声立刻湮没了刘护法的声音,哪怕近在刘护法身边的人一下也听不到他的说的话了,只看见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犹如濒死的鱼一般。

    教徒们一阵不安,眼看着自己自家护法面色惨变,在对方的“狮子吼”之下连话都说不出来,心中十分惶恐,都瞧着圣女,指望着圣女能够施展法力,将“妖道”的气焰压制下去。

    然而圣女所依仗的,不过是打小练熟的一套“手彩”,要较大的“演法”,还需要一个班子带着道具配合。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做这许多的准备工作,再者这次带着圣女原本只是给饥民们鼓劲用,直接煽动饥民冲击云升观――这几万人一冲,云升观怎么也得烟消云散,张妖道本事再大最多也就仓皇逃走而已。根本没想过还要“斗法”,自然也不会带着累赘的道具。

    张应宸哪里容得下他们再做计较,乘热打铁高声道:“大胆妖孽外道。妄称天女,念尔等是无知女子,受外道蛊惑。误堕邪路,为人利用,欺哄良善百姓。尔原要受无边业火之苦,本真人有好生之德,只要你速速下跪皈依本教,贫道就赦尔等之罪,不仅如此。贫道还要救这大地上的一干饥民!”

    跪伏在地上的饥民们一阵骚动,对他们来说,神仙打架和自己不相干。张真人是不是妖道更是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有东西给自己吃。

    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说得话,土堤上的人墙移开了,露出一口口的大锅。已然翻滚着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一股食物的香气吹了过来。

    跪在地上的饥民们骚动起来。

    刘护法眼看自己每次说话都被妖道用“狮子吼”的功法压制,又气又怕又恨。这会饥民们已经动摇,指望“圣女”是靠不住的,正无可奈何间,耳畔又响起了“妖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众外道,还不下跪皈依!”

    这一声大喝震耳欲聋,直震得刘护法双耳刺痛,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瞬间就有十多个教徒面如死灰一般的跪了下来。

    他心中发急,大喝道:“大伙冲……”

    话音未落。那边拂尘已经点了过来,七八发步枪子弹同时射了过来,刘护法身中数弹,鲜血狂喷,顿时从肩辇上跌落下来,翻滚着掉到壕沟里去了。

    几个刘护法的亲信赶紧想下沟营救,又被步枪一一击毙,横尸沟底。

    “众外道还不下跪皈依!”

    张应宸再次发出巨吼,在场的教徒们纷纷跪倒。抬着圣女肩辇的众大汉也都放下肩辇,一个个趴在地上,不敢仰视。

    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圣女还站着,也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局面。张应宸的目光投射过去,心中暗暗长叹一声,便将佛尘一指。

    数万饥民冲击云升观的行动落下了帷幕,在这场鲁南大地上的角斗中,张应宸的新道教再次利用技术力量和组织能力取得了胜利。劫后余生的数万饥民和几百教徒都沦为了张应宸“无边法力”下的俘虏。

    张应宸站在高台上,看着饥民们分批的通过壕沟上的狭窄小路走进难民营。新道教的教徒们在大堤上“夹道欢迎”进来的人必须放下手中的木棍、农具之类可能作为凶器的物件,其他物品尽可保留。随后走到大堤上的十多口大锅前领一只木碗,有人便往碗里舀上一勺热腾腾的糊糊――比盆罐阵里的糊糊要稠得多。

    糊糊管够,但是每人只有一碗,只是吊命而已。多了道长也供养不起,一下多了几万张嘴,粮食库存愈发紧张,多兑水也只能坚持一周了。只能等着王瑞相尽快把新得救济口粮运回来。

    这次饥民们的惨状,让张应宸这样已经对饥荒习以为常的人也感到恻然――大冬天横跨数百里来求生,不用问也知道一路上道路狼藉,尸横遍野的惨状。

    能走路的都收容完了,乡勇们和教徒们才出去在雪地上倒卧的人中间寻找幸存者。三人一组,二个人抬担架,一个人背着装满了糊糊的木桶。看到人就踢一脚,还有动静的,赶紧灌一口糊糊下去,弄到担架上抬回去。没动静的,就留在原地等着收尸队来最后收拾了。许多人就这样倒卧在雪地上再也爬不起了。

    难民们喝完糊糊,就被安置进难民营里――难民营里因为送走了一批人,有一些地窝子空出来,但是比起庞大的难民人数实在不够用。张应宸命人在地上燃起一堆堆篝火,给露宿的难民取暖。

    “这一晚起码要死掉几百个人。”叶孟言从瞭望台上下来,看到这正在慢慢向难民营移动的人群说道。

    “老人和孩子恐怕会有很多人挨不过去,”张应宸已经脱掉了芙蓉冠――头上实在太冷了――换上了棉帽子,“还有一些有伤病的――幸好天冷了感染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正说着话,两个乡勇抬着一个人走过,他满头满脸都是血染红的糊糊,有的地方已经结了冰。张应宸想起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在望远镜里纵身扑向糊糊盆子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正遇到萧初八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的“壮举”除了给他的脑袋、肩膀和胳膊留下许多伤痕之外没一点好处――纵身扑向糊糊盆之后立刻就被撞晕了过去,要不是其他人嫌他脑袋泡在盆子里碍事,他就被活活淹死在糊糊盆里了。

    若不是收容队员踹他的时候触动了他断指的伤口,让他疼得醒了过来,恐怕就这么在荒野里冻饿而死了。

    这会肚子里有了糊糊,又盖了一张草编被,身子暖和起来,便渐渐回过神来。

    睁开眼睛,却见一个鹤氅的青年道人正俯视自己,仪态祥和,一派仙风道骨,此时肚子中不觉饥饿,身上也不冷了,不由得以为自己已死,进入了极乐仙境。

    “这是……什么地方……”他张口喃喃问道。

    “这里是云升观,”张应宸用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说道,“你已脱出邪魔外道的无间地狱――随我念:无上道宝天尊……”

    萧处八神思俱疲劳,听得不甚明白,但是眼下不管是生是死,总算是脱离了苦海。他闭上眼睛,喃喃的念起“无上道宝天尊”。

    被俘的几百南无量教的教徒,张应宸让他们来去自由,愿意皈依新道教的,留下服劳役“改造思想”;不愿意的,任其自散。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让贫道知道尔等重归邪魔外道,定要尔等不得好死,永堕业火!”

    张应宸这番话说出来,吓得一干要走的人魂飞魄散。纷纷指天画地的发誓自己今后只作本分百姓,再也不敢跟随了教门了。

    被俘的南无量教的教徒们走掉了三分之二,张应宸也不在意。这一干教徒许多南无量教中的中坚分子,有的家口都在教门控制之下,让他们瞬间转换门庭即不现实也为自己的教徒队伍埋下了隐患――他们不似难民那样受了自己的救命大恩,忠诚度是颇为可疑的。

    留下不走的,不少是圣女和护法身边的随从。圣女护法双双殒命,他们回去是少不得要受外法堂的严惩的,只有托庇于新道教了。雷子鳞就这么跟着“皈依”了。至于王星,不但“失职”,而且对南无量教已经绝望,虽然也不甘心受新道教的指挥,但是眼下冰天雪地,遍地饥荒,自己没能煽动起难民作乱,只有几十个弟兄流窜为匪只有活活冻饿而死的份,只好“皈依”。

    “真人!两外道的尸身已经运到,请真人验看!”有教徒过来禀告。

    “小叶我们去看看吧。”张应宸说道。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叶孟言不以为意,“不过道长你也够狠心的。”

    “不是我狠心,实在是形式迫不得已。”张应宸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

    “……多少年后,我还记得腐道长当时那落寞的表情,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神中似是怜悯,似是嘲弄,然后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微微转过头来,对我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然后转过身去看着壕沟外的星罗棋布的倒卧着的尸体,好像在思考什么,久久未曾移动,只留给我一个萧瑟的背影……”

    ――节选自《元老院之剑?叶孟言回忆录》,未尽许可不得引用(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节 打醮

    云升观前的一场大劫,终被张真人的“法力”所化解。沂州的百姓们对这位张真人愈发崇信,不仅巩固了原来的阵地,还有大批百姓特意赶来云升观进香皈依。

    这一场劫难也打乱了张道长的计划,原本他打算在初七日祖天师张道陵成道之日在云升观设经坛演说经箓,广设斋坛,也请庄家老爷们来搭醮。

    因为这一闹,打醮说法事情只能推迟了,张应宸便将设坛说法的日子改到了正月十五。

    明时的习俗,除了“罗天大醮”这类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皇明一统万万年”的大型道场,有着礼制上的种种限制,与寻常人关系不大外。一般的道观在上元、中元、下元等道教节日所设的醮坛,都有信众热心参与,布施钱粮布匹、香烛花果,谓之“搭醮”。

    然而大店庄云升观的普渡大醮倒有些与众不同,住持云升观的张真人一早就让人传出话来,道家以济世救人为宗旨,如今适逢荒年,云升观不须善信布施钱粮,坛场科仪一概从简,香烛花果也不须善信供养,但有心香一瓣,便是供养众圣之功德宝。不但如此,云升观设醮的时候还有杂粮糊糊供养出家在家众善信,这消息不但令流民们感激莫名,乡绅们也深觉张真人实是冷谦、铁冠道人一流真仙人物了。

    又听说张真人在云升观前收服了几万被民间教门煽动的饥民,免去了沂州的一场大**。本地的乡绅庆幸之余,免不了也要来凑个趣――纵然不信什么新道教,至少也得和这位“法力高深”的张真人结个善缘。

    特别是沂州的另外三大豪族:北杏、张仙王氏家族、春生和小柳行村的岳氏家族、管家窑村的管氏家族。这三家和大店庄庄家并称为沂州四大名门望族,所谓“大店庄,北杏张仙王,岳家春生小柳行,管家最数小窑上”。这四大家族在明清两代出了众多的官宦名儒。

    这另外的三家今日也派了族中长老前来搭醮,布施杂粮棉衣――大家都知道真人收这些只为救济难民之用,若是其他布施。他是决计不收的。

    有了四大豪门的支持,张真人在沂州的势力便愈发巩固――这次打醮,连本县的县令也送了布施的粮食来。他也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势力慢慢的渗透到另外三家中去,影响他们的年轻子弟。

    这天一早,张应宸依着如今道流服制,戴庄子巾。穿鹤氅。登上了云升观前临时搭起的讲坛。原本按着他的计划,该是戴上清芙蓉冠,穿法服才对,然而此时的沂州 温度实在太低,上清芙蓉冠这种束发小冠可是一点保暖效果也不起,为保险起见,赛纯阳的张真人还是用庄子巾把自己严密保护起来。

    这时候云升观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的人,大店庄的民户。来投奔云升观的流民,像萧处八这样在侥幸活下来的“从贼罪民”也很多。虽然张应宸宽大为怀。对这些受了邪教蒙蔽又侥幸在战乱中生还的流民也一体接纳,但是流民中自然而然地分出了高下,“罪民”们虽也能得一口稀粥吊命,但是不论庄家的管事还是云升观的闵殿主,都有意将那些最苦最累的活儿交给萧处八们来做。

    萧处八在难民营里喝了几天糊糊,又得了真人的弟子给他敷药,天气苦寒使得他的伤口没有感染,慢慢的整个人都恢复起来了,有了精神和力气。便去干些简单的活计:收拾掩埋路倒尸,搞营地卫生,清理厕所、积肥、收拾农具……

    冬季流民大量死亡,路倒尸很多,若不及时收殓掩埋,天气转暖就容易传疫。至于其他工作则是为春播做准备:虽然鲁南地区这几年都有天灾,但是几万难民转运不易,运入粮食全靠人扛车推,沿路消耗很大,道长为长久之计,决定开春之后就组织难民生产自救。

    活计虽多,却不算太重,干重活的另有额外配给――难民普遍严重营养不良,吃得又不够,天气冷消耗大,不能太多消耗体力。不然张真人的糊糊可就白给了。

    大醮这天难民营放假,除了必须的事务工作之外,各种活计都停了,好让难民们也来听说法。

    萧处八这日早早的便来占位置,立脚的地方很不错。一些来得迟、又对赛纯阳、活药王的讲道抱有十二分热情的本地闲汉便要催逼他将地方让出来,推推搡搡间差点要动手给他点“好瞧得”。好在云升观中的刘祝史――便是刘三处,正带着几个道生维持秩序,看到萧处八受人欺负,便走过来喝止了那些闲汉。

    如今云升观中的几个见习祝史都升任了巡礼祝史。按照张真人定下的规矩,这些祝史便当得善信们唤一声“先生”的。当然,祝史们的工作倒也当得起这声“先生”,按照张应宸的最新安排,云升观每七日开半天课,不论老人小孩都能来观里听课学习,负责授课的就是祝史们。虽然云升观不教四书五经,只教授些数算和识字之类的开蒙课,祝史们也算是塾师了,叫声先生也算名至实归。

    得了刘三处的解救,萧处八自觉得了依靠,就跟在刘三处身边不肯走了,刘三处身边两个道生是负责从香积厨送开水到会场的。萧处八便厚着脸皮抢了这份差事,替人送开水。

    他一边拎着开水壶,一边看着那位张真人上了讲坛,身旁跟着闵殿主和罗大姑。二人一个捧着一口古剑,一个持着一柄拂尘,一左一右护卫着张应宸。

    萧处八好像听见了张观主开了口:“……大众,自万历年间至今,直隶、山东、陕西乃至素称丰饶的两浙之地,水、旱、蝗、瘟,一灾方去一灾又起……”

    以灾年作为开头,许多流民已经感伤起来,这临时的会场上顿时就是一片的嗡嗡私语声,萧处八想听张观主说话也听不真了。但是嘈嘈杂杂间,他好像又听见了:

    “大众,尧舜之世,洪水滔天,九州之器用不如今日,九州之民亦不如今日蕃盛。然而禹王三过家门不入,穿三门,疏洪水,定九州之地,使我华夏万民繁衍不绝,乃至今日。禹王所凭的,便是人定胜天四字。”

    人定胜天,老天爷岂是能作对的?萧处八双手提着个大水壶,怔然地想。

    “大众,你们当中许多都是逢了天灾、抛弃家业出来挣命的。有些苦命的,半路上饥馑冻饿而死了,有些受了邪魔外道蛊惑的,死在乱军之中了。说起来可哀可悯,然而三代之世,尧舜治政,天下大水,成汤立业,天下大旱。只因尧舜成汤皆是圣人,所以天下处处逢灾,而生民犹能安居乐业。

    “大众,你们大半不是沂州本地的民户,都是听闻了这里能得活路,方才逃荒来到此地的。须知沂州也逢了大灾,然而沂州父老秉承古圣人的教导,学了古圣人的道理,方才在这荒年中为山东百姓辟出这片功德林来。

    “大众,你们流落在此处,就该见贤思齐,耕作的人,要学耕作的道理,做工的人,要学做工的道理,成家的人,要学人伦的道理。如此,将来的天下,人人都学了古圣人的道理,依着古圣人的行事,哪里还有如今你们遭逢的惨事?你们这一路所见,父母将子女弃了,儿孙将祖父弃了,为夺一口食水,青壮的将老弱害了,甚至人学畜生道中行径,相食起来。种种罪孽,皆从你们不明古圣人之教法,不从古圣人的道理,承平年月尚有国法震慑,不至为恶,大灾到来,你等便纷纷原形毕露,以大好人身行这狗彘之行,终于在这云升观前,完纳了你等劫数!大众,若有心的,便在我这坛前,速发虔心,早作忏悔了罢!”

    夜已深了,庄家大院里早已静无声息,只有庄谦庄老爷的书斋里还亮着灯。

    庄三爷庄贲就坐在庄谦身边,两人面前各有一盏茶,是张应宸送来的黎母山乌龙茶。

    “三弟,”沉默了好一阵还是庄谦先开了口,“这位张观主是何等人,为兄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本以为其人是李少翁一流的方士,然而近看却粹然如一儒者。只是如今看来,此君所谋甚大,倒更像汉末张鲁之辈了。”

    庄贲默然良久,听着这话,却摇了摇头:“以张鲁相比却是不妥,以弟看来,这位张真人行事较张角之流假借符水幻术眩惑愚民者颇不同,更为堂皇正大。弟在黄冠缁衣之中取二人,倒是颇与此公相似。”

    “哦,三弟说的是哪两人?”

    “平扬州之乱的葛稚川,佐成祖帝业的姚恭靖。”

    葛稚川便是葛洪,恭靖则是朱棣那位有名的和尚谋臣姚广孝的谥号,庄谦听着摇了摇头:“以此二公相比,过誉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节岚山头

    “真是糟糕的地方。”尽管现在晴朗无风,王瑞相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山东冬天是好相处的――虽说他在另一个时空里也是山东大汉,现在身上裹着厚厚的元老专供毛皮内衬的大衣和旧时空带来的保暖内衣,头戴绒帽还是感觉寒冷刺骨。

    但为维护在归化民面前的元老形象,王瑞相依然在难民和士兵们面前保持抬头昂胸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上次感受到这种寒冬的窘迫应该在十几年前了吧。王瑞相回头看了看山坡下,上千难民排着整齐的五列纵队,围着几口大锅组成了三个空心方阵,正在有条不紊的就餐。难民们扶着两米长的木棍,单膝半跪在地上。只有每排最里面的伙长在跑来跑去,从炊事员手里接过乘着热腾腾的救济糊糊的木碗,一个个递给同一伙的另外四个人。待每个人都拿到木碗后,方阵最里面的乐手吹了三下军号。

    “救世济民安天下,元老院至大!”难民们端着碗喊的虽然不是很齐,估计也没几个人完全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上千人齐声呐喊还是很有气势。做完了餐前的仪式,难民们便放下手当做拄棍的木棍,从怀中掏出被身体暖热的救济饼,就着糊糊狼吞虎咽起来。

    看来出发前几个星期的训练没白费。也就是这种正在改变这个世界的成就感还能让自己觉得抛弃掉旧时空的那一切来这个贫苦之地进行这场穿越是值得的吧。

    毁灭和建设都最能给人以成就感,更不要说自己在做的事就是毁灭这个旧世界,然后再建立一个新世界呢。

    在旧时空,各种高科技的保暖产品还没出现时,年少的自己也曾穿着厚厚的臃肿棉衣像这样矗立在这片寒冬笼罩的土地上。只是现在的自己和那时的处境相比已经是大不一样了。旧时空也曾对自己**丝一样的军武死宅的现状无比厌恶,对过去十分懊悔和怀念,也曾不止一次幻想着如果能再次回到那个年龄该如何改变自己的人生。虽然这次穿越和希望的不太一样,但是在犹豫再三后还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不能改变自己的过去,那么就改变自己连同这个世界的未来吧。”怀着这种中二信念,自己才坚定的踏上了这条前程未卜的道路。

    王瑞相伸手顶了顶额头,把这些过去的回忆从眼前清干净,低头看了看表,又抬头看了一眼茫茫荒野,然后转身带着守卫在一边的特侦队员缓步走下山坡。

    山脚下几名执行护送任务的北上支队的士兵正在烧锅做饭。军队给每个士兵都配发了口感更好档次更高的草地口粮,不过士兵们还可以额外的得到一碗救济糊糊。在这种严寒天气里野外长距离跋涉,消耗的卡路里远不是普通版本的草地口粮能够补充的。但是高热量的寒带版草地口粮只配给给元老和特侦队

    “首长!”围在锅旁的士兵们看到有元老走来,立刻站直了身体敬了个军礼。王瑞相回礼后摆摆手让他们继续。他和特侦队吃一个灶。锅里同样煮糊糊,区别是里面加了干菜叶,草地口粮是寒带版的。有比较多的油脂和肉末。

    要就这么吃得话口味堪称寡淡。不过王瑞相随身带来得辣椒酱使得这边的小灶和难民们的大锅饭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行人吃完饭后,王瑞相看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向身边的人示意继续前进。乐手们回到了队伍旁,吹起了军号。难民们纷纷捡起木棍站了起来,把碗里剩余的热水喝完后,甩干水,往腰上袋子里一塞,然后跟着短促的鼓声原地踏步整队,伙长们也从方阵的最里面回到了队伍的最右边。又几声军号之后,难民们缓缓的从四边形的方阵转回到五列行军纵队。

    整个难民队已经变成了长达半里的行军纵队,几名士兵带着旗帜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几名担当侦察兵的北上支队骑兵骑上马前出到了一里之外。

    “出发!”一声令下,几声号响之后,鼓声陡变。整个队伍便开始缓慢而坚定的前进,继续这漫长而艰难的行程。

    “现在是第四天,看来明天能够按时抵达了。”王瑞相回到了中心辎重队前,心中盘算着。

    王瑞相这次带队走得道路不是他们在登州之乱前走得巨洋水到莱州湾的道路。目前战乱虽然已经平息,但是过去在沿路设下的若干个临时补给点已经全部被废弃。要靠着难民自带沿途的所有干粮徒步走到那里难度太大。而且沿途消耗的粮食也实在太多。所以改为从岚山头出海。

    确切的说,是从岚山头的佛手湾出海。此地就是旧时空的岚山港地区。岚山港水域较宽阔,水深条件较好,2万吨级泊位前沿自然水深可达10米。岚山港为不冻港。明代属于青州府莒州rì照县管辖。

    这里是王瑞相带着人多次侦察才选中的外送码头。除了从旧时空资料中获取的水文资料外,他发觉此地在明代人迹稀少,而且距离最近的明军驻防地安东卫有足足40公里路程,全部的防御力量不过是一个烽火台和五名守台墩军。若无大规模的jǐng讯,安东卫的饥寒交迫的cāo军是不会跑到这里来得。无论是船只靠岸还是难民行动都不会引人注目。

    而且此地距离沂水城道路距离不过128公里,大致可以沿着335省道和222省道的行进。难民以平均每天行进30公里速度的话,最多5天就能抵达佛手湾。这样为难民准备的路上的干粮也可以大幅度的缩减。

    按照宋人的说法,一个士兵身负六斗,可支十rì之粮。这也是每个士兵能随身携带的最大口粮数了。但这个是身体健壮的青壮年男子,和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状态,男女老幼都有的难民群体可不是一码事。

    以难民的体质来说,不可能背负十rì的口粮,而且王瑞相也根本不敢给他们背负这么多口粮:若无人监视,很多人第一天就会吃掉三天的口粮,有的人还会被没有水的干粮活活撑死,也有的难民会乘机带着口粮逃跑――这种事情在以前已经多次发生过。

    所以目前王瑞相采用的是辎重队集中携带口粮,辎重队使用独轮车。推车、拉车都由青壮年难民每rì轮换工作。辎重队由jǐng卫队进行护送。这样在不添加人力的前提下保证粮食能够安全的配给下去。

    难民们采取五人一火的编制编队行进,除了幼儿之外每人都要携带木棍――长途跋涉这东西可以有效的节约体力,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进行自卫。行军的时候,青壮年难民在外,辎重队和妇孺在内。幼儿和体弱者在辎重队坐独轮车前进。如果路上有人生病或者掉队,也由辎重队进行收容。

    每一支送往佛手湾的难民行军纵队都配有jǐng卫队:由北上支队、云升观乡勇混合组成。云升观乡勇负责维持队伍秩序,看护辎重队。北上支队则派出侦察骑兵前出进行侦察,必要时候用武力驱散敌对势力。

    要带着这几千人穿过一百多公里饱受灾害蹂躏的地区实在是不易。饥荒使得在这条道路沿路的居民点大多废弃,饥民流匪满地都是。沿途莫说补充粮食,连烧柴和饮用水都筹措不易。天气又是酷寒,走到第四天已经损失了几十人――这还算是损失少的行动,有几次因为遇到暴风雪或者其他自然灾害,一下死亡散失几百人的事情也不稀罕。

    第五天的中午,难民纵队终于抵达了佛手湾,这里只有一座小小的渔村和一座墩台。自从王瑞相和道长把这里选为难民的出海口岸之后,北上支队就派出一个分队直接控制了这里,渔村里的大多数百姓已经被掳往济州岛,只留下少数熟悉岚山头水文cháo汐状况的渔民作为领航员使用。

    墩台也被北上支队控制,五名墩军和他们的家眷当了俘虏,王瑞相也没怎么为难他们,只要他们“每rì照常”就是了――当然,眼下在佛手湾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得很识相的“没看见”。

    看到远处的佛手湾的墩台,jǐng卫队的小伙子们发出一阵轻微的欢腾。佛手湾这里为了转运难民需要临时过度起见,除了建有上船用的栈桥之外,还另外修建了一些配套建筑:以渔村为核心修筑了一个简易营地,修有许多窝棚,最多可以容纳二千名难民和三百名jǐng卫和劳工人员。另有可囤积十万人份救济口粮的简易堆栈一座。

    来接送难民的船只都满载着救济口粮,在当地卸货之后装上难民。运到的粮食则由返回的jǐng卫队运回去。有时候还不得不专门派出运输队到佛手湾来接运粮食,来回的粮食消耗很大,如果不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人口,这么干是相当不经济的。

第八十四节温柔乡

    佛手湾里停泊着几艘大*航运的运输船,这些运输船是按照一定的时间表到来的,每次间隔大约十天。难民编队也大致按照这个周期进行安排。

    济州来船多少不一定,但是每次至少可以运走三千人――实际上滞留在这里的难民很少有低于这个数字的。除了云升观方面源源不断的送来的难民编队,还有许多走投无路的难民自发的来到这里的。佛手湾这里有船接走难民这件事已经在当地不胫而走,虽然不知道上了船会被运去何方,更不知道前途如何,迫在眉睫的死亡还是将难民们逼上了这条道路――只求活得一条xìng命就好:既然有船来接运,总不见得是要在海上把他们杀了喂鱼吧。

    王瑞相抵达佛手湾的时候,难民营外也照例露宿了上千的难民,这些人没有住处和食物,只靠佛手湾守军每天分发少量的救济口粮糊糊维生,每过一晚都会死去上百人。不过每天都有新来得难民来补充,所以聚集在难民营外的人始终不少。

    王瑞相翻身下马,拿出手绢擦了擦鼻子下面留出的清水鼻涕。看着难民们正在营内守军的指挥下收拾尸体――晚上冻饿而死的难民尸体天一亮就要被收殓。冻的邦邦硬挂满了冰凌的尸体一具一具的如木材一般堆在粗糙的爬犁上,被拖到海边,装上小船再投入海中。

    干这个活的,全是在外面露宿的将近半死的难民――无他,为转运站干活能够多分一碗救济糊糊。

    想在本时空生存,心肠不硬不行。王瑞相听着脚下的靴子踩得冰雪咯吱咯吱的响着,yīn沉着面孔从难民中走过。聚集在难民营外的难民们已经自动让开了一条宽宽的道路――还横在路上的,要么是死了要么是即将死了。

    难民营的门已经打开了,佛手湾转运站的负责人黄熊正笔直的站在门前,他穿着北上支队才有得冬季制服,灰sè的呢大衣外面还不伦不类的套着一件白sè羊皮背心。

    “报-报告:佛手湾派遣分队分队长,步兵中尉黄熊向您报到!分队应有五十五人,实到三十人,听候您的指示!”

    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没料到王瑞相会亲自到来。

    “稍息。”王瑞相的目光在这军官脸上停了片刻,看到他果然面露不安之sè。看来十人团的告密是真得。

    “解散队伍!带我去你的指挥部!”

    “是,是……”

    黄熊的指挥部就设在墩台。佛手湾的墩台只是烟墩,整个墩身以夯土筑成,外面并未包砖,常年缺少维护以及坍毁了不少。在墩台周围是一道四米高百来米长的围墙,墙外又是一道壕沟。

    进入墩台的围墙,左侧筑有一排的墩军住房,住房旁有一口水井――但是水源早就斥卤,无法饮用,喝得水都要去附近的小河去挑,冬季有冰雪可以融水,稍微方便些。

    围墙的右侧是墩军的马圈与仓房等建筑,用来堆放墩台内的各种必须的军用物资。虽说这些房屋都是年久失修,破窗烂们漏屋顶,但是比起外面的窝棚还是强得多。因而这些房屋稍加修缮之后都被用作了派遣分队的营房和指挥所。

    王瑞相走进去,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冰雪的残痕都没有。垃圾归类,烧柴堆码的整整齐齐。

    黄熊的宿舍兼指挥所就设在其中最好的一间屋子里。这种房屋都是前后两间,外面原是厨房兼堂屋,后面是卧房,有前后通墙的火坑。黄熊住进来之后把外面一间改成了指挥所,里面是他的卧室。

    王瑞相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脂粉的气味。看到黄熊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知道告发材料中所言不虚。但是他并不急于揭破。他不动声sè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地图和文具,又看了看他挂在墙上的步枪。他注意到通往卧室的门帘是新得,屋子里也整洁的过分。

    “黄队长,”王瑞相坐了下来,“你的小rì子的过得不错。”

    黄熊本来心里就七上八下,被王瑞相这话一激,顿时打了个激灵,赶紧立正道:“报告首长,我这里比起其他分队,的确是条件比较优越……”

    “胡扯!”王瑞相打断了他的话,“你这屋子里有女人味!”他一指门帘,“大伙都在爬冰卧雪,为了营救更多的难民而奔忙,你倒好,先自己金屋藏娇起来了!”

    黄熊浑身发冷:他的确是金屋藏娇。自从他们在佛手湾设立了转运站,除了从沂州送来得难民,从各地都有难民络绎不绝的到来。张道长和王瑞相出于能让更多的难民活命的宗旨,准许派遣分队每rì动用一定分量的救济口粮赈济难民,多少能给他们一些活下去的可能。但是。这些难民属于“不在册”,来多少,死多少,丧失多少都是无据可查的。民政部门只记录最终能够上船的“额外难民”的人数。

    难民们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对于已经一无所有的女人来说,出卖**就成为唯一的谋生手段。便有女子用身子诱惑派遣分队的士兵。

    虽说这些女子蓬头垢面,面目憔悴,但是对长期服役,看老母猪也是双眼皮的士兵来说并不是问题,更别说其中有不少都还是平rì里养尊处优的中户以上甚至财主家的闺女媳妇,虽然惨遭天灾**的荼毒,到底还是风韵犹存。

    长期在外执勤,不免记录上有所松懈。有的大胆的士兵便行动起来了。开始只是用一碗糊糊换得女子的chūn风一度,渐渐的,士兵们便和其中的一些女子产生了感情,他们也需要有人帮着缝缝补补,洗洗涮涮之类的事情,于是就成双结对的悄悄过起了露水夫妻的生活。

    黄熊很快就卷了进去,不过他身为军官,对乱搞难民女子这种事情是不屑做得。他花了一段时间才挑了一个才sè双全,又是出身书香门第人家的十六岁的女孩子,算作是自己的“老婆”了。

    当官的一带头,原本偷偷摸摸的事情就变得光明正大起来,到现在不但分队里的大多数士兵都搞了“临时老婆”,有的士兵甚至一面收纳女子在身边当露水夫妻,一面还继续在外面乱搞其他女人――只要给一碗糊糊,要多少女人躺下来就有多少女人躺下来。

    “真是军纪败坏!”王瑞相痛斥道,“还配当什么元老院的军人!女人女人,没那个洞就不能活了?!”

    黄熊面红耳赤,他知道元老院对军人的态度和大明迥然不同:伏波军的军人不但待遇好,军人地位也高,出门在外走到哪里都有优待。而且绝不许人侮辱军人,连和士兵老婆通jiān都有罪名。

    但是临高这地方男多女少,士兵们又几乎没什么接触大众的机会。别说普通的大头兵,就是黄熊这样的服役好几年,已经晋升为军官的人都找不到老婆――军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吸引女人的职业。

    如今眼见着成船成船的女人从自己眼皮底下运走,而女人来得又如此的容易,被抑制已久的yù望自然喷薄而出了。

    王瑞相继续痛斥着:“……你还有没有一点人的良心!外面多少难民在活活饿死,你们却在拿救济口粮玩女人!”

    黄熊不敢回话――王元老的大发雷霆是可以想见的:元老院视军纪为命,其中又最忌讳军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搞女人――休假的时候**随意――只要去得是黄牌ji女那里。但是一旦进入执勤状态,简直连女人两个字都不许提。

    一想到《阵中纪律》中有关jiānyin妇女者判处死刑的条款,黄熊的脖子后面都发凉了。这王首长他可略知一二:归化民中传说他好用斧头,当初曾经在诸大当家的手下开战的时候砍过无数脑袋。

    这位首长要是放出一句:“拉出去毙了。”自己可是立马就会变成装在小船上丢入大海的尸体之一。

    然而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分说才好:首长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要辩也辩不出名堂来,伏波军里又不兴跪地磕头求饶的。只好站着不说话。

    王瑞相眼见他瞠目结舌,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走上几步将里屋的门帘一挑,里面的物资烧得暖烘烘的,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几套替换衣服叠得整齐放在炕头。炕上还放着一件缝补的制式衬衣。

    王瑞相冷哼了一声,问道:“人呢?”

    “报告,报告首长,都……都藏到难民营……里去了……”

    “知道我来了,是吧?”

    “是,是,”黄熊忽然一凛,这不是有意欺瞒首长吗?赶紧又说,“不,不,不是……”

    王瑞相挥了下手,又走了出去。

    黄熊战栗失sè,说道:“我这些天鬼迷心窍,没有约束好队伍,还自己带头犯纪律,请首长从重处分:马上拉出去枪毙我也没二话。”

第八十五节宽严并济

    “你知道就好。”王瑞相说,“你当元老院的兵好几年了吧,总该知道元老院最讲是非分明。你和部下严重违纪,这事要严肃处理!”

    “是,我混蛋!”黄熊垂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王瑞相将黄熊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眼见对方不敢狡辩,态度还算端正,气也消了一半。原本这事也不算太大:元老院对军人搞女人这种事,只要双方是你情我愿的一般不愿多加干涉。这主要是考虑到目前伏波军官兵大多没有成家,而且最近几年官兵几乎也没有退役的机会,长期近乎禁yù的服役势必造成xìng/饥/渴。

    关于设立随军ji院之类的设施,在元老院内部多次进行过小范围的讨论,因为遭到不少元老的激烈反对而始终没有被提上议事rì程。不过,军中这方面的需求亦不能一直忽视下去――总要给他们一个发**望的出口。

    这次的事件,与其说是对他们乱搞女人生气,不如说对他们这种在战地执行勤务的时候不分轻重缓急的搞女人而恼火。这不仅是无视纪律,其中透露出来得麻痹大意更是十分危险的信号:公然把没有经过净化和政治审查的女人收纳在身边,出入指挥部这样的军机要地,很容易泄露机密,如果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很容易就能搞到很多情报,上纲上线的说甚至可能暗杀军官,盗取手枪再暗杀元老。

    王瑞相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在这冰天雪地里rì子过得苦。当兵的且不去说,你三十好几的人了,又是军官,却连个家也没有……”

    黄熊原本以为王元老下一句就是:“拉出去毙了!”没想到首长先提到自己的苦楚,恐惧之余不免感动,双眼发热,鼻子抽搐了几下。

    “不过,纪律就是纪律,你身为分遣队主官,不去阻止部下的重大违纪行为,自己还带头搞女人!”王瑞相话锋一转,又回到“违纪”这个主题上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报告首长:没有!”黄熊腰板挺得笔直,战战兢兢的说道。

    “你老实说:有没有挪用贪污救济口粮花在女人身上?”

    黄熊赶紧摇头:“报告首长,我黄熊拿脑袋担保,没有!”他分辨说每天煮多少救济口粮是有定数的,自己绝对不敢私下挪用。

    “你们花在女人身上的呢?她们原本就没有口粮份额,滞留在这里,不从外面的难民口中抠粮食,你们拿什么养活她们的?!”

    “这个……”黄熊低下了脑袋,“当初,当初勾搭……的时候,的确是多给她们半碗一碗的――这个的确有。俺们都有一份额外的救济口粮的补贴,大伙就是拿这个供养女人的――要说贪污挪用,大伙也没这个胆子,都知道纪律的……”他抬起头来,带着万分诚恳的表情,“这个,我黄熊若有半点谎话,天打五雷轰!”

    “赌咒发誓就不用了,我带来的人马上盘库对账。叫你的司务长即刻办理交接!”王瑞相说,“至于你说得是拿自己的口粮养女人的事情我们也有办法查清楚:有没有这回事你自己最清楚。”

    王瑞相关照带来的jǐng卫队接管仓库,随后开始盘点查账。到傍晚时分就出了结果,各种存货账货核对无误。贪污救济口粮的嫌疑可以排除,不过挪用救济额外难民的口粮的事情光靠查账是查不出来的。这有赖于十人团成员的进一步提供资料。

    不过,元老院和军方也无意深究此事:伏波军官兵的个人问题的确应该提上议事rì程了,否则类似的事件只会不断的上演,元老们自己选女仆买女仆的事情在临高也不算什么秘密,军人出生入死,却不能成家立业,如果在这上面过于严苛造成离心离德。

    只要其中没有牵扯到贪污之类的事情,用自己的口粮勾引女人这个问题不会比二战中美苏军人用军用口粮、尼龙袜大肆勾引德rì女人的更严重。

    现在查不出没有贪污救济口粮的事情,问题的严重xìng少了一半。不过必要的惩戒还是需要的。虽说私留额外难民还算不上“侵犯元老院财产”这么严重,此事依然是假公济私的典型案例。

    “把你的女人带来吧。”王瑞相说道。

    “是!”黄熊赶紧跑出去,不一会带进来一个年轻女子。

    她穿着一件伏波军的旧冬装,虽然打了不少补丁,倒是缝补收拾的干净整齐。裹在瘦弱的身子上,显得身材很小,一张下巴尖尖的小脸,更让王瑞相看上去有小女孩子的错觉。

    “给首长……磕……”黄熊一时间想不出该叫她行什么礼――首长不兴磕头。倒还是这女子落落大方的福了一福。

    “多大了?”

    “回首长的话:婢子十六岁。”王瑞相想看样子倒象十二岁!不过女孩子说得是一口山东话,让他很是亲切。再看她的手腕手指都很纤细,皮肤洁白细腻,显然不是穷人家的女儿。再看她下面是一双小脚,就明白几分了。

    “是个粮户家的女儿吧。”

    “是,是。”黄熊笨嘴拙舌的赶紧插上话来:他看到王瑞相看到了女人的小脚,知道首长们最忌讳这个,赶紧分说:“这个,原是要放脚的,但是她放了脚就不会走路了……”

    王瑞相并不理会黄熊,问道:“叫什么名字?”

    “婢子叫王保儿。”

    “怎么流落到此的?”

    “家里遭了水灾……又过了匪,一家人只好出来逃难。听说这里有活路,才投奔到这里……”

    “还有亲人么?”

    “没啦……”少女眼中已然有了泪光,“……路上……都死……绝了……”

    “你是粮户的女儿,大约是识字的吧。”

    “是,小时候跟着爹念过几年书。”

    “哦,还是书香门第。”王瑞相嘴角微微带笑,“爹有功名么?”

    “不敢,爹爹也就读过几本书,认识几个字罢了。”

    话虽然说得谦虚,但是本时空读完十三经就是知识分子了,能说读过几本书,口气也不小了。

    “你真心愿意跟着这黄熊?”

    “自然是真心。”王保儿眨了几下眼,努力挤出一笑,“能跟着黄军爷,已经是奴婢天大的福分……”

    看她委委屈屈的表情,也知道她心里不觉得是什么“天大的福分”,这种小家碧玉人家的女儿,如何看得上黄熊这样的赳赳武夫。只不过乱世里人命贱如纸,她一个弱女子不过是随波逐流有个活路罢了。

    不过这不管他事,从好得方面来说,这也是元老院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社会的优越xìng的体现。他想,你现在觉得委屈,等以后黄熊飞黄腾达了,就会觉得自己运气爆棚才是。

    王瑞相笑着说道:“看你是个好人家的女子,把这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将来cāo持家务也必然是个好媳妇――黄熊你好福气啊。”

    黄熊大喜,知道首长是认可了他们的事情,赶紧一个立正敬礼:“谢谢首长成全!”

    “先别着急谢,你这次严重违反纪律,该受的处分是绝对逃不掉的!还有你的那些部下,一样要处分!”王瑞相严肃的说道。

    “是,首长!”

    “吹号,集合!”

    “是!”黄熊敬了个礼跑了出去。

    分遣队很快集合起来了,王瑞相随后在分遣队前宣布了这次严重违纪事件的初步处理决定:“黄熊就地撤职,全分队调往济州岛执行整训。”

    不过,作为网开一面的表示:他宣布凡是已经和士兵建立同居关系的难民女子,都可以随本次难民船运走――她们在接受净化之后将被送回临高安置,愿意的和士兵成婚的,等北上支队返回临高之后再补办手续。不愿和士兵婚嫁的,一律解除同居关系,按照普通难民处理。

    命令一宣布,原本怀着忐忑不安之心的士兵们都安下心来,原本这事不过是抓住个空子及时行乐,发泄**而已,然而和这些女人们相处久了,不免rì久生情,渐渐的便觉得离不开了。这会虽说要调到济州岛去“整训”,但是首长也承认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因而“解散”口令一出,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别高兴的太早,现在就由你们分队负责救济口粮的装车。”王瑞相说,“用汗水好好的反省自己放下的错误!”

    黄熊的分遣队兴高采烈的去装车了。反倒是引得来接替他们的分遣队有些小小的羡慕之情了。王瑞相把分队长叫了过来: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不过你们最好把自己的裤腰带都给我系紧了!”他说,“等行动结束了,少不得要评功受奖,终身大事也好解决。别为了这一时的快活把自己的前程给耽误了!”

    “报告首长!我保证系紧裤带!”分队长眨巴着眼睛,“还有我的部下!”

    “这就对了,”王瑞相点头,“另外,每天供给给额外难民的救济口粮我再加一成。尽量多活几口人吧。”

第八十六节 发动机落幕

    1633年短暂的春节假期一结束,冬天的雪还没有融化,执委会属下的各个机构就很快恢复了运转。民政人民委员会颁布的元老院节假日安排中,春节一共放假三天。而实际上,许多工矿业企业和机关只在年初一休息一天,马上就又投入工作了。

    时间,对于在d日之前经常发呆的元老们来说现在是最宝贵的东西。要不是考虑临高的工作节奏实在过于紧张,而广大归化民和契约奴一年到头也休息不到几天,总得让人喘息一下的考虑,元老们总得倾向是不放假的。

    至于元老们自己,大多数人从年初一工作到年三十,全年无休,每天加班。过去最懒散的员工,最懒惰的学生,如今都爆发出极大的工作热情:正所谓权力不但是最好的春药,更是绝妙的兴奋剂。1633年在执委会、办公厅人事处的全面努力之下,彻底消灭了“酱油元老”、“基本劳动力元老”现象,把所有元老都提拔到领导岗位上――就算是萨琳娜这样的“纯酱油元老”,也当上了外事部西葡司司长兼大图书馆西葡语资料组主任。而且做到每个元老都是有职有权,有部署,确保他们充分的发挥自己的专长,就算什么都不会的,至少也可以在教育人民委员会当个教研组长。

    百仞城里的民政人民委员会的办公楼里,此时正在紧张的工作中――自从发动机行动开始之后,这里几乎是24小时运转。发动机行动搜集的资源是人。而所有的人口都是属于民政人民委员会管辖的。因而统计和安置难民就成为民政人民委员会在1632年的主要工作。

    任务十分繁重,虽然搜集和运输难民和民政人民委员会无关,但是一旦他们抵达济州、台湾和海南岛。就由要由他们接管了,具体到净化、集体资料登记和人口去向都要由他们进行具体的分配。因而在1632年民政人民委员会进行了大规模的扩编,不但增加了大量的归化民办事员,还添建了办公用房,增加了许多新制造的办公和计算设备。

    临高电信的机要员每隔12小时就会送来一次发动机行动各驻外站的最新人口统计。计算中心的手摇式机械计算机和按键计数器劈啪作响,源源不断的统计出最新的数字。

    在人力资源处的大办公室里,归化民办事员按照电报上的数字每12小时就更更新一次墙壁上的图表。难民们在图表上按照各收集点存量、损耗、在航和到货四组数字图表进行表达。确保首长们每时每刻都能知道发动机行动的具体成果。

    人力处处长杨云是所有元老中第一个知道具体数字的。他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着一杯酽酽的浓茶,复读着亲手做得截止到目前的发动机行动的人口获取总结报告。

    随着孔有德在济州被戮,登州收复和道长在云升观前“卫道”成功。彻底稳定了“新道教”在沂州的基本盘,发动机行动的大幕已经开始徐徐落下。虽然1633年之后可以大规模搜集人口的沿海地区的自然灾害依然连绵不绝,但是这样以举国之力收集难民的行动则不会再继续了――一下子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元老院得好好的消化这批新来的移民。让他们尽快的发挥出效益来。

    现在。最新的统计数字已经出来了,这一1632年度的“头号工作”,投入无数人力物力,堪称以“举国之力”拉人头的行动到底取得了多大的成效,马上就可以见最后的分晓了。

    山东屺姆岛-招远方面:共搜集人口约28万。其中就地搜集18万多;与叛军交易“土豆换人口”7.2万人;孔有德撤离时投降屺姆岛的登州残留人口0.6万;被虏往济州的孔有德残部2.1万。

    山东沂州,搜集鲁南和苏北难民5.1万人。

    浙江杭州,搜集浙江难民1.4万人。

    这是发动机行动中直接的收益。其中已经运到“安置地点”的有17.5万,安置地点包括:济州岛、台湾岛和海南岛各县。另有18万多暂时安置在屺姆岛-招远、济州岛、沂州和杭州的难民营里等待转运。

    在发动机行动之外。另外获取了其他人口,这主要是通过几次军事行动获取的。

    占领济州岛。当地朝鲜人口“归化”约4万人,攻占中左所后掳走的福建人口约2万人。

    由广东方面流入的自发移民,也有大约2.3万人。

    此外,霸王行动之后,郑家在台湾的影响力遭到毁灭性打击,在台湾的4万多福建移民也是可以不费多少代价就吞并的对象。

    这样一来,除去目前还滞留在各地难民营里等候转运的人口和台湾尚未吞并的人口,到1633年年初,元老院直接增加可支配人口约25万人。如果目前的等待转运的人口全部转运到位,实际增加43万人,再加上在台湾预期可控制的福建人口,共计增加人口约48万人。

    48万人,杨云心想,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虽然可以大幅度的缓解目前各工农业生产部门的用工问题,但是这么多人需要吃饭,需要穿衣,还需要住房……

    要不是霸王行动发了一笔横财,这元老院的财政是否吃得消还真难说。他接着看了看难民的年龄和性别比例,作为一个前血汗工厂的hr他大为满意:人口中将近七成是18~45岁之间的青壮年男女,其次是少年儿童,超过五十的老人最少,只有不到5%。在严酷的环境之下,年老体弱者几乎没有生存的机会。女性比例超过40%――这是一个很高的数字,显然是各搜集点,特别是屺姆岛方面的刻意为之,否则很难想象能有如此多的女性能够生存下来。

    对普通元老来说,高比例的女性难民无非是挑选“女仆”的基数大幅度增加,但是对杨云和民政人民委员刘牧州来说,大量的女性来到有助于平衡临高目前可怕的性别失调状况。按照目前的男女将近8:1的比例,大批归化民都没有讨老婆的可能性――聘礼的行情之高已经能和另一个时空的房价相提并论了。

    不能娶妻生子,意味着就没有家。想要让人安心在元老院治下生活,婚姻问题就一定得解决才行。新疆建设兵团成立之初,就特意从内地招募“女兵”入疆,实际就是解决入疆将士的婚姻问题。

    如何解决移民的婚姻问题一直是民政人民委员会的首要问题,为此他们也的确做过一些努力:派人专门到广东、福建和江西去收买女性人口;搜集难民的时候优先搜集转运妇女;通过税务总局在元老院治下的地区收取“纳妾税”和“小妾存量税”,抑制纳妾行为;但是这些措施对庞大的单身男性人口数字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现在一下要涌来十几万青壮年女性人口,堪称是久旱逢甘霖了。而且其中的未婚或丧偶女性比例颇高,正好可以解决一批已经为元老院服务多年的归化民的婚姻问题――这可比评他们做劳动模范,发奖章之类的奖励要鼓舞人心的多了。

    杨云做好报告,去了刘牧州的办公室。

    刘牧州和他一样,也是以办公室为家。他除了和生活秘书xxoo之外,平日里吃住都在办公室里。久而久之,刘人民委员一离开办公室回家,大家就知道他要去“办事”了。以至于有一次某元老来找他谈事,刘牧州正好有事回家取些生活用品不在,负责接待来访元老的一名“刘办”的归化民办事员不慎脱口而出:“首长回家啪啪啪了。”

    “啪啪啪”作为xxoo的代名词,原本只在首长们中间流传,如今渐渐的资深的归化民也知道了这种“澳洲黑话”,并且开始使用起来。

    刘牧州此刻正在伏案工作――他身为民政人民委员,担负的工作即多且杂。发动机行动开始之后,工作量成倍增加,精力不够,连去“啪啪啪”的次数都大幅度减少了。

    “老刘,这是我统计的发动机行动的人口搜集总结报告,你看一下。”杨云把文件夹递了过去。

    “不用看了,数字我大致有数。”刘牧州说,“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怎么安置这些人。”

    “怎么安置?大部分肯定是安置在临高――毕竟这里才是我们的主要工农业基地……”

    “这个毋庸置疑。”刘牧州把身体往藤靠椅上一靠,双眼盯着天花板,“不过几天前吴南海和我说希望在文昌、琼山和澄迈这三个海南主要农业县安置10万农业人口。”

    “这么多?”

    “说起来也不算多。”刘牧州皱眉道,“一个县不过三万多人。比起那么多垦荒计划,还差得远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节 人口分配

    “这事的最终发言权应该是在企划院吧。”杨云的言下之意是分配人口还轮不到吴南海来指手画脚。

    “话是不错,但是各部门的意见也是企划院最终分配案的主要参考来源。”

    “要是各部门的要求都满足的话,有一百万人也不够分。”

    “这个自然。”刘牧州直起了身子,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这是各部门报送的需求数字,即使把目前所有可分配人口全计算进去,缺口大概也有十五万以上。”

    烟云不以为然,没有哪个领导会嫌自己手下干活的人多的――特别是不用他发工资的时候。除了总boss之外,下面的各级小boss在会议上争论的无非是钱和人。如果各部门的要多少人就给多少人,还要hr部门做什么。

    “肉还没上桌,狼群已经急不可耐了。”杨云开了句玩笑,“各部门都有自己的利益考虑,但是我们应该按照企划院意见办――毕竟企划院是全局高度。”

    “你说得对。”刘牧州考虑了下觉得杨云说得对:自从发动机行动运回第一批难民开始,各部门就不断有元老来找他,或明或暗的谈难民分配问题。特别是吴南海的请托让他感到情面难却――自己平日里受他的照顾颇多……

    这会经杨云这么一说,似乎的确有些犯不着参与这种容易得罪人的分配。干脆来个不闻不问照章办事更为合适。主意拿定,他说:“这事我们部门就不发表意见了。让企划院去伤脑筋吧。”

    杨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实际上,这些日子他已经开始着手按照企划院的要求秘密编制人口分配表。邬德虽然没有给出具体给哪些地区和部门多少人,但是就具体的分配已经给出了“指导比例”和“基本原则”。

    分配契约奴是十分繁琐细致的工作。如果没有计算机的帮助的话。光靠手工计算、汇总,光把这四十多万人的基本情况弄清楚都要花费几个月。19世纪美国人口普查,一次人口普查从结束普查到统计数据出来往往要七八年的时间。元老院有计算机、局域网和数据库这三大神器,使得统计汇总只用了不到一个月,而且出具了十分详细的分类汇总报表。

    每个难民被净化伊始,就要填写一张个人情况说明表:上面不但有性别、出生年月、籍贯、婚姻家庭状况之类的基本信息,还有从事的职业、掌握的技能、文化水平、原家庭经济状况、宗教信仰和政治面貌--所谓政治面貌是指其有无得过大明的功名、任过任何形式的“公职”:包括官、吏、兵丁、官员的奴仆、“做公的”、牌甲、行首等各种官方有官方背景的职务。

    这张个人情况表就是杨云的进行分类汇总的原始材料。也是将他们分配到各个方向的依据。大致来说工匠出身的人会分到工业口或者建筑口,再根据其掌握的技能分到各个行业企业;商人、店铺伙计出身的会到商业口;渔民到渔业公司;水手进航运企业或者海军;知识分子经过初步甄别,较为“可靠”的到行政口。余下的归教育口充当扫盲教师……

    十四岁以下的少年儿童照例不进行分配,他们统一由教育部门接受充当学生。

    这一分配体系大家是没有意见的。问题在于,可供分配的人口中九成五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如果按照完全按照职业和技能分配。那么这些人口就全归农业口了――这显然是行不通的。因而其中有相当部分的人会分到各行业去充当“学徒”。临高目前日渐膨胀起来的第二、第三产业的产业工人队伍就是这么来得。各部门对移民人口的争夺也集中在这一领域。

    就目前而言。劳动力的分配是倾向于工业领域的,工业口占去了发动机前的大多数输入的契约奴,特别是在冶金、矿山、建筑、装备制造所占比例尤其大;其次才是第一和第三产业。

    不过,这次在政务院和企划院联合举行的国务会议上,已经提出了“确立粮食安全”的方针。争取提高临高政权的粮食自给比例。目前临高政权直辖下的人口已经将近一百万,大规模依靠进口粮食不但对财政负担大,而且对海运运力的占据也很大的。

    杨云估计着,吴南海的提出的三个农业县要分配十万人口的方案就是借着这个东风来得。

    不过。杨云心想,企划院的想法可比这些部门的领导人要复杂的多。

    在这份企划院的给出“指导比例”和“基本原则”。杨云已经初步拟定了一个人口分配方案。

    济州岛,预计安置5万契约奴。这样就形成了对当地朝鲜族人口五比四的均势。再配合从济州岛大量招募朝鲜治安军和后续移民的引入,大约在一代人之后就可以完成语言上的同化。确保济州岛成为元老院的“牛马羊和柑橘之岛”。

    这5万名契约奴主要作为农业移民进行安置,在当地充作农委会直辖农庄、牧场的农牧业工人。

    在粮食供应上,登陆之前,济州岛本身粗放的农业大约可以勉强养活4万人,在引种土豆之后,粮食产量就有了大幅度的增加,以至于在1632年就可以大批外运供应山东等地,可见其农业生产潜力不小,在引入大量移民和进行农田基本建设之后,济州岛农业不但自给自足不会有问题,还能够输出相当份额的农牧业产品。

    台湾台南地区:目前就地安置的难民有1万人,计划再安置2.5万。这2.5万中的主体是霸王行动中从福建沿海掳来得福建百姓,再加上一部分山东难民。

    以福建移民为主体,显然不符合元老院的“打破封闭地域性”的要求,但是台南目前的水土改造尚且完成,北方移民水土不服,死亡率很高,福建移民对台南地区的适应程度相对较好,存活率要高些。这样加上先期登陆的开发的农垦台南联队,整个高雄-台南地区安置的移民人口为4万人。另有可以吞并的先期由郑芝龙等海主组织移入的4万多人口。

    台南地区从1631年秋天开始就着手开始开荒,加上后来不顾死活投入大量奴隶进行土地开发,截止1633年1月魏八尺已经完成了他计划中的开荒10万亩。这些农田虽然是“生地”,产量有限,但是台南水热条件好,水稻、甘薯、豆子轮种,至少能收获有七八千吨谷物,二万吨甘薯,几千吨豆子。即使再加上需要当地供养的还存活着的大约五六千名奴隶,最不济自给自足是帮得到的。

    台南的农业潜力不但比济州岛大得多,比海南也高,只要有足够的劳动力和农田基本架设投入,台南地区就会成为元老院的粮仓。

    至于原先就在台南的移民,既然过去能活着,那么他们开垦的田就能养活他们自己,顶多吃不饱,不至于会饿死。

    去除这些移民之后,余下的34.5万名移民将全部安置在海南岛上,这其中要扣除大约6万名将交给教育口接受教育培训的十四周岁以下的少儿人口――搜集难民的时候对孤儿的是收容是最为积极的,所以少儿在难民人群中所占的比例相当高。余下的28万人口才是本岛工农业口可供分配的对象。

    其中三亚大区要运入大约1万人――三亚的矿业开发虽然主要依靠奴隶,但是三亚本身的开发也需要大量的人口,特别是农委会准备在当地建设热带种植园,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企业。

    另外,海南南部各县也要适量补充若干农业人口,以确保这些县份的存在――海南岛南部的各县汉族人口极少,加上隐户也有的县也只有几千人。除了有一个县城之外简直谈不上什么政权存在感。这些县份预计将移入4万人来充实人口基础。除了从事农业生产,还将进行林业和矿业的开发。这些县份中昌化是特例:工业口准备在当地建立一个大型水泥生产企业:产业工人和开采矿山的矿工,再加上下一步开发石禄做先期的道路工程所需的人力,大约需要移入1万人。

    余下的22万人主要安置北部地区:这22万人如何分配就成了工业口和农业口之间的最大分歧了。

    如果按照绝对数字看,农业口已经站了绝大的便宜。但是仔细看,这些人口在短期内都难以发挥出效益来。能够马上发挥出效益的,显然是海南岛北部的几个传统农业县,目前元老院掌握下的土地,无论是国有农庄的直营土地还是征收税赋的起课田,北部县份都占到九成以上。

    这些土地要么是耕种多年的熟地,要么是经过农田改造的良田,只要有足够的劳动力投入,马上就能放一个农业卫星。吴南海私下游说刘牧州显然是打这个主意。(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节 军队的算盘

    发动机行动执行到现在,前面完成净化的人口按照这个分配比例随到随分配,去各个方向的人都有。各部门不清楚后续还有多少人能到来,自然也就对分配的争议不大,纵然有,也比较容易接受企划院的解释――大家都存着“后面还有人,可以补回来”的希望。

    到了这个时候,过去回避的人力争夺矛盾将随着内部公报的公布而总爆发出来,杨云的保险箱里锁着一份到目前为止各个部门已经分获得发动机东西人口情况状态表,农业部门目前分到的人口最多,所以吴南海冀图再得到12万人口的可能性极小。杨云的计划是再分他5万人。

    他估计吴南海那里会有较大的反弹:不仅是因为“最后的分配”只有他希望额度的一半都不到,而且接下来军队还会从他那里拉走一批人。

    农委会是被人力部门当作移民的蓄水池使用的,刚刚从净化营地里出来的移民在没有安排具体的出路之前都是在农委会当农业工人使用的。特别是某些部门因为工厂未能及时投产,或者某项工程暂时不需要再添加劳动力,那么原计划要投入进去的劳动力就会暂时交给农委会使用。

    目前拨给农委会的大量人口,有相当部分就是这样的“暂存人口”。随着一五计划进入最后二年,一些重点工程即将完工,大量的产业工人将会从农业人口中招募,而且他还面临着另外一个竞争对手。那就是军队--特别是陆军。

    陆军从第二次反围剿胜利之后就没有再进行过一次大的扩充。目前的几个营被支离破碎的分割成多个支队、分队散步在北至济州,南到越南鸿基的几千公里长的各个孤立据点上。处处分兵,到处设防。有些分队外派已经将近二年,脱离原建制太久,长期执行各种警戒勤务,对正规化养成和军事训练的影响很大。虽然建立了一些辅助部队进行替代,但是改善不大――归根结底还是缺人。

    计划建立的国民军,南部各县人口太少,发动机行动开始后依托移民才勉强才完成了县中队的编成。北部各县状况稍好,但是比起各县的人口来说,中队的编制又实在太小了。总参提出的意见是北部各县应该编成县大队。每个大队编三个中队才能基本满足需求。

    而陆军的野战和要塞炮兵、工兵、辎重兵和骑兵等特种兵部队过去因为缺少马匹牲畜,只编成了少量教导队、学兵队作为架子部队。发动机行动之后从山东和济州岛获得了大量的马骡等大牲畜,这些部队按照编制已经开始渐次成军。过去它们战时基本靠临时征发民兵民夫,现在要将部队员额全部补足。此外。建立联合后勤总部之后。尚有数千后勤兵的缺额需要补充……这样林林总总的算下来,不算海军的需求,仅陆军、联勤总部和国民军上个系统将编制缺额补满,即使不再增加野战步兵营,至少也得征兵一万人。更不用说陆军已经明确的提出:必须在鸿基编成一个步兵营。否则“无法保证鸿基煤的安全供应”。

    海军自然也不甘人后。海军的扩编一直在进行――海军除了编入新得舰船之外,还负责元老院属下所有港口的警备设营工作:海兵、根据地队、海岸炮兵。这些新编得岸基部队占去了大量的新增员额。不过由于1632年度海军相当一部分人员和舰船转入了大波航运、东南亚航运和渔业合作总社等民用企业,海军总员额与上一年度基本持平。

    但是海军现在强烈要求扩大海兵队的规模,特别是第一远征队成功的对厦门进行了两栖进攻之后。海军得到了充分的依据,在元老院里的声音大了许多。恐怕不敷衍下也不成。

    “老吴非要发飙不可。”杨云又做了一遍加减法之后哀叹道。“陆海军也要打破头。”

    争夺人口的暗流正在涌动。各方从刘牧州“今天天气哈哈哈”,邬德乌黑的眼圈和杨云一天比一天难看的面孔就知道:人不够。

    等到正式的发动机行动公报出来的之后,各方立刻展开了积极活动:有直接找经办人员的,也有找执委的,还有找常委的,也有人多方出击,去“笼络”元老院内各派势力的头头,打算用“民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自然也少不了有人在内部论坛上不断的发帖来论证己方对人口需求的“重要性”、“紧迫性”和“不按上报计划分配就是对元老院的犯罪”。

    农庄茶社的包厢立刻天天客满,各路元老们纷纷聚会。忽然有一天有人提起“这可是吴南海的地盘”,包厢一下又冷落下来。

    在一片喧哗骚动和骂娘声中,最终的人口分配方案终于推出。大致来说和所有类似的资源分配方案一样:大家都不满意,不过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第一是因为有总比没有好,其次是人到手之后的事情还很多,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打嘴皮官司――他们要干得事情太多了。

    “干杯!”

    农庄茶社的一间包厢里,随着碰杯声传来了一阵笑声。一群身穿陆军制服的元老军官们正在开怀畅饮。

    桌子上摆满了果子酒、啤酒、朗姆酒、格瓦斯和苏打水的空瓶,几个大号宣德青花磁盘里盛着卤味鸭舌、鸭脖、鸭掌之类的下酒小菜,桌子上满是吃下来的骨头。

    陆军是这次分配中最为满意的。陆军部上报的扩编计划大致得到了批准,不但补全了过去部队的缺额,还得到了新建1个步兵营,4个骑兵中队,1个野战炮兵营和1个攻城炮兵营的配额。

    这让长期受困于兵力、装备匮乏,只能看着海军的战舰在海上耀武扬威的陆军大出了一口闷气。陆军的青年军官俱乐部便在这里聚会庆祝“胜利”。

    与会者当然不限于青年军官俱乐部的成员,也邀请了所有目前在临高的元老陆军军官们,东门吹雨严格说来并非陆军军官,但是因为在总参谋部工作也在邀请之列。

    当然,人没有全来,较为年长的元老军官们一般不参与这种纵酒狂欢式的“聚会”,以免影响自己在元老院面前的形象。所以这差不多就是一次年轻人的聚会。

    “来,东总参谋长!我敬你一杯!”张伯林的领口敞开着,醉醺醺的端着一杯搀了苏打水的朗姆酒。

    被称为东参谋长的,正是总参谋部秘书东门吹雨。他佩戴着参谋绶带,也已经喝得微醺了。摇头说道:“第一,我姓东;第二,我是不是参谋长……”

    “谁说你不姓东,你就姓东!”张伯林有点发酒疯的意思,“你不是总参谋长,谁是总参谋长?”他忽然忽然啪的一个碰脚跟立正,来了个举手礼:“向您致敬!东总参谋长!”

    几个也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元老军官也跟着一起立正敬礼,有一个还行了个举手礼。

    “别扯蛋了!”魏爱文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是脑子还算清楚,他还想和东门谈些事情。

    “东门,你听说黄熊的事情了吗?”

    “知道。”东门吹雨虽然有些脚步发飘,人还是明白的,“不就是私下搞女人的那个嘛。这事情不是由你的部门处理吗?”

    “我的处理意见是出来了,想听听你的看法。”魏爱文谨慎的选择了字句,“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会对全军有示范作用。处理的好坏有关士气。”

    “好吧,你说说看吧。”

    “我的意见是降军衔一级,发配到朝鲜治安军去任职。”魏爱文说,“现在朝鲜治安军规模扩大很快,缺少有经验的军官。让他在朝鲜治安军那里好好锻炼一下。有了成绩再回到正规军来。他手下的那些违纪士兵也一并转调到治安军去士官。”他停顿了下,“毕竟他们这次的违纪很严重……”

    东门吹雨不假思索的说:“我觉得有点重了。”他喝多了酒有点兴奋起来了,很有长篇大论的**,当下放下酒杯说道:

    “关于黄熊案我们必须明确几个事实:第一、黄熊分队并未倒卖、私分或者随意处置元老院资产,他们提供给自己勾搭的女人的粮食全部是元老院‘允许他们自由选择派发对象、的粮食。第二、黄熊分队勾引的女人全部符合上述粮食发放要求,即计划外自行到达难民。因此,黄熊分队在粮食发放过程中忠实的执行了元老院的指示,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魏爱文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实际上这也是他想得――魏爱文根本没打算从重处分黄熊,他做出这种姿态来,一是给东门吹雨送个人情,二来元老军官中颇有一些pla式清教徒主义军队的崇拜者,所以他要在这总参谋部秘书身上找到支持――有他的言论再背书,自己的处理决定就有说服力的多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节 军队的婚姻

    东门吹雨喝多了,那里想得到他的弯弯绕,继续高谈阔论道:“关于黄熊分队勾搭女人这件事,我们应该说,这实际上是黄熊分队被女人勾引,原因很简单:粮食是不够的!饥寒交迫的女人们为了活命只能用**来为自己获得生存的机会,否则她们没有体力,不能像男人那样为北上支队搬运物资、清理尸体及垃圾来获得食品,那就得活活饿死。女人们这么做完全无可指责,至于黄熊分队的小伙子们没挡住这种诱惑,那实在也无可厚非,我们的军队毕竟不是清教徒,相关纪律也没说不能找女人,临高现在女人少的可怜,突然来了自己送上门的,有几个能扛住?因此黄熊分队被糖衣炮弹打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么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说之后,还没容魏爱文表示赞叹,东门吹雨的脑袋忽然沉了下去,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维中断之中,鼻子里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魏爱文正想叫来随同来得女勤务兵把东门秘书搀到休息室去,他的眼睛又睁开了,继续就这个问题侃侃而谈:

    “黄熊的最大问题,一共有二个!”

    魏爱文想既然是最大怎么又冒出二个来了,当下继续表示洗耳恭听。

    “最大的错误是:他擅自让一个未经过净化的土著进入军机要地――虽然分队长的指挥部只是个基层指挥部,但是也不能不把豆包当干粮嘛!这种看法是不对的!”东门吹雨的态度忽然变得很激烈,好像他是不被人当干粮的分队长一样。“最严重的错误是,他没有很好的执行维持部队纪律!放任士兵们搞女人!我说过:搞女人不算罪,但这样搞没有净化过得土著女人。万一染上性病怎么办?就算不染上性病,染上皮肤病、疥疮也不好嘛!”

    “这么说来你的处理意见是?”

    “降级就不要了,老黄好歹是军队里的老同志了――本来他就错过不少次机会,再掉一级,以后就更追不上。我看他这次山东的功劳就一笔勾销。”东门吹雨说,“那帮子士兵照你的意见,全部调到白马部队当士官去。”

    “好。就按照你的意见办。”魏爱文做出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连连点头。

    “黄熊的事情没什么――官兵们的下半身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东门吹雨的声音越来越低,又一次靠在沙发不言语了。

    “扶东门首长到休息室去。”二个女勤务兵答应了一声正要上前去扶,魏爱文想了想又改口道:“去叫茶社的服务员扶。”

    魏爱文目送东门吹雨被搀扶出去。看了下手表,和其他人说了几句,便提前告辞出来了――他还有事要做。

    回到百仞城中的总参谋部大院里的政治处办公室――政治处虽然只是总参下面的一个“处”,实际上比其他“处”的规模要大得多。权力也重得多。这对“政治工作”十分看重的元老院来说是不足为奇的。魏爱文平日里经常自居“总政治部主任”――实际上他的这种想法也不算是狂妄自大。总参政治处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伏波军的总政治部。

    关照值班的女勤务兵点亮煤气灯,再泡一杯“黄金南海”咖啡来,魏爱文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藤靠背椅上,点着了一支雪茄,开始思考问题。

    东门吹雨临走前说得最后一句话是他一直想和这位总参秘书讨论的问题了,可惜他今天喝得太多,来不及细谈了。

    黄熊的问题其实揭开了目前一直困扰伏波军高层的元老们的一个隐患:如何解决军人的**问题。

    自古以来,军人的**问题就一直是个令统治者们头疼的问题。“奸淫掳掠”几乎是古典军队的“传统”。即使是强调“纪律”的现代军队。战斗训练之余强奸、**都是屡见不鲜,屡禁不止的事情。

    强奸固然严重损害民心。恶化军民关系,自愿的**也不见得是好事。二战期间的美军固然比起其他军队来说强奸的名声要小一些,但是依仗大量的c口粮和尼龙丝袜到处**使得士兵中的性病发病率上升到二位数。

    只要统治者不是乱世的军阀,出于维持基本的民心、士气和健康的目的都要考虑妥善的处置士兵的**。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随军妓院或者默许类似随军妓院的民间人士的存在――后者就是美军基地附近总是“自然形成”的各式风化区。

    如果一支军队穷困潦倒到连士兵嫖娼都嫖不起了,那么无疑就会助长同性性行为,有时候甚至会形成军官强奸士兵,老兵强奸新兵的“风气”。这种风气在国民党军队中一度非常流行,以至于解放战士的诉苦大会中,控诉旧军队的罪行,“鸡/奸”占了相当的比例。

    尽管不少元老拿pla,特别是红军时代的pla作为反例,不过魏爱文觉得那是一种特殊历史条件下的特殊状况,这种带着强烈自我牺牲精神的清教徒式的军队,首先得有一群有清教徒意识的领导集体来领导,元老院显然没有这个气质――就算伪装都伪装不出。

    自己立志三妻四妾的,还要建人种博物馆,怎么要求手下清心寡欲?那不成太平天国了。而太平天国的理想主义是很早就破灭了的。

    伏波军在处理这个问题上一方面是让士兵们忙忙碌碌,消耗掉他们的体力和精力:除了正常的执勤,训练,每周还要抽出相当多的时间执行“支援建设”任务。另外一方面,自伏波军自成军之日起,就没有“不许嫖娼”这种规定,士兵们在难得的休假时候则可以去找黄牌**风流一番。也算是一种“疏”。

    然而元老院治下社会的悬殊性别比例使得**的生意火爆异常,因而皮肉价格直线上升,**的“业务”也忙得不可开交。因而也不是每个愿意去消费的士兵都能如愿以偿的。因而颇有一些元老建议设立类似大宋的“营妓”这一随军**制度的,但是最终还是因为大多数元老难以接受而作罢。

    再者,使用**作为士兵性需要的满足方式只能作为一种短期的手段,因为**并不能满足军官和士兵的家庭需要。

    在现阶段军事准备的状态下,伏波军的军官和士兵除非伤残,否则基本没有成批退伍的可能。目前的伏波军基本上是一支“职业化”军队,这么一来,原本只需要考虑军官的婚姻问题就成为全军的问题了。

    魏爱文在发动机行动开始之后就开始着手制定方案,为军队的婚姻问题做准备了。

    他和刘牧州专门谈过解决军队官兵婚姻问题,意思是能不能等发动机行动结束后搞几次“军地联谊”,不过刘牧州表示很为难:因为运来的未婚、丧偶女子恐怕解决元老院属下的各个工农业企业的工人和行政人员的婚姻问题都有相当的难度――到他这里来要为属下解决老婆问题的元老可不止他一个了。

    不过军队的问题总归是大问题,刘牧州也不能不敷衍。因而答应搞几次“军地联谊”。不过前提是魏爱文得严格控制标准,不能大规模解决。

    “没问题,有解决总比没解决好,起码让人有个念想。”

    魏爱文对pla历史上的很多政治工作政策和手段颇为熟悉,既然解决军人的婚姻问题,少不得就有二五八团这样的政策闯入他的脑海。

    照搬当然是不行的,不过具体的政策却可以按照这一思路进行制定。

    所谓二五八团,是抗战期间制定的干部结婚的必须同时满足的三个标准:二十五周岁以上,参军(或入党)八年和团级干部以上。

    魏爱文大致依样画葫芦,也搞了一个类似的标准:二十五周岁以上毋庸置疑,可以照搬。参军或为元老院服务三年以上,职务在少尉以上。

    这么一来,需要解决的军官数量就大幅度减少了――毕竟现在归化民中的最高军衔也不过是上尉。少尉军衔和三年服役期就足够刷掉大多数人了。

    至于士兵的婚姻问题,暂时还无法提上议事日程,不过他已经和刘牧州谈过,希望民政部门定期组织民间“慰问”的专项服务――这一服务由军方购买或者作为“拥军”开支在地方行政费内支出。

    这个方案想来东门吹雨也不会反对。毕竟眼下条件有限――再者让士兵大范围结婚还牵扯到随军问题,伏波军到底不是美军,还没本事把军人家属都安置到基地附近。他把雪茄搁在烟灰缸里,拿起二份工作人员前一天拟好的文件。

    第一份文件是关于黄熊在“发动机行动”中的授勋决定:黄熊得到的是二等战功勋章。第二份则是给予黄熊纪律处分,撤销他在发动机行动中所获得二等战功勋章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九十节 电力之歌(一)

    这等于是第二份撤销了第一份文件。之所以要多费这么一番手脚是因为在魏爱文看来,黄熊的问题不是搞女人,而他是在执行战时勤务时搞女人,甚至还把来历不明的人带进军营长期住宿,为军队和元老带来了无谓的风险。所以处理必须赏罚分明,达到治病救人、为后来者戒的效果。

    他在二份文件上都签了字。接着在一份“晋升军衔名单”中划掉了黄熊的名字。在后面加了一句:“延迟半年”。

    “就等下一次给他晋升吧。”魏爱文想。

    接着他起草了一份给卫生部的公函,要求卫生部性病防治处对即将调往白马部队服役的原北上支队佛手湾分队中的四十三人进行性病检查,有性病的一律留院治疗。另十二人因未参与,继续留在正规军服役。

    早上八点,刘汤姆元老下了黄包车,提着公文包走进了位于百仞水电站的临高电力公司调度中心,这里是17世纪的临高电网的核心。属于“特一级保卫目标”,不但发电站、调度室外环绕高墙铁丝网,连墙外也有整整50米宽的“禁区”。任何土著或者未得到许可的归化民都不许进入用竹篱笆标记出界限的禁区,否则警戒塔楼上的士兵有权随时格杀勿论。

    出于元老们不肯浪费的本性,禁区同时也是菜园,不过只有“最可靠”的临高警备营的士兵才允许进行这里种菜收菜。

    刘汤姆元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从口袋里掏出进入调度中心的特别通行证。向站岗的临高警备营的士兵示意了一下,这才步入调度中心。

    调度室的一面墙上装着模拟屏,上面标出了当前投入的水力发电机组和火力发电机组。屏上的指针仪表显示着当前电网各关键点的电压和电流,值班的归化民电工正在注视着这些数据,并不时做着记录。

    他先翻看了一下昨天晚上的值班记录和运行数据表,看起来一切正常。随后他走进了主任值班室,和值晚班的元老打了个招呼,然后在交接记录上签字算是交班了。

    室内的办公桌上安装有一套工业电脑,这是利用旧时空带来的设备搞得电力监控系统。屏幕上时刻显示着当前的发电设备状态以及两路10kv输电线路的运行状态。和外面的模拟屏相比。这套系统可是先进多了。首先系统显示的是数字,比外面的指针仪表要准确的多,指针仪表的刻度毕竟有限。而且指针还在不停的晃动,读出来的都是个大概的数值。其次这个系统有统计功能,可以记录每一刻钟时间内的电压电流波动范围,人记录是很难达到这个水平的。系统记录数据需要的存储空间很小。存个几十年都没问题。查询起来比纸质的记录表格方便百倍,最重要是还能出各种负荷曲线图,比数据表格要要直观的多。

    刘汤姆在原时空是干电力自动化的,穿越之后就成了临高电力公司调度中心主任之一,人还是那个人,用的设备还是原时空那些,只是从乙方变成了甲方,真正是专业对口了。旧时空带来的设备虽然好。可寿命毕竟是有限的,电力公司内部估计这些设备能坚持5年。然后启用备用设备还能再坚持5年,至于10年之后就谁都说不好了,所以调度中心的运作是立足于传统技术,也就是外面屋子那些老掉牙的指针仪表和记录板。

    别看这些土了吧唧的传统设备,光制造的成本就让企划院流泪流血了:元老院工业体系里加工能力是牛逼到严重过剩,材料方面则短板到令人发指。为了保证性能,很多在旧时空无非是用不同牌号钢材或者廉价金属、复合材料制造的元器件目前都用得是高级材料:最廉价的也是铜合金。

    刘汤姆翻看了一下负荷曲线,跟刚才在外面看到的记录表数据没有太大出入,又查了一下故障记录,记录是空的,说明没发生故障。他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临高电力的一晚又平安的过去了。

    刘汤姆对“故障”二字一贯心惊胆战,一方面他过去长期是乙方,故障一处,甲方势必要把他们叫去一顿狂喷;另一方面,在本时空他虽然做了甲方,却没有可以狂喷的乙方。一旦出了故障,损坏的往往是一级或者二级的“管控物资”。而且就元老院目前的工业水准来看,修复基本上是没可能的,也就只剩下回收零件和原材料的价值了。在一个连输电电缆都无法自产的时空,一旦损害一台电力设备,后果有多严重谁都明白。

    从d日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临高电力一直处于近乎被遗忘的尴尬境界。刚开始的时候常凯申还高踞能源部委的高位,但是很快发现者完全是一个跑龙套的,在百仞滩的水电站和博铺的火电站相继完工之后,电力口的日常工作只剩下了运行和维护,由于无论电源还是用户都相当薄弱,无法形成大电网效应。电站运行需要大量操作,虽然带来了一些电力调度设备,但是大多数地方都没有自动化设备的辅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很快让电力口的那帮大少爷心灰意懒,纷纷转投他处,进入海陆军的,去企划院的……转眼只剩最初的能源部长常凯申跟几个他苦苦挽留下来的“技术精英”――刘汤姆也是其中之一。

    常凯申对此也心灰意懒,将几块主要的工作分割给麾下的几名大将之后,开始对电力方面的事情不闻不问。因为电力这块短板短时间内根本补不上,企划院规划的能源政策主要是全面“蒸汽化”和“煤气化”

    蒸汽机、锅炉和气化炉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临高的各个角落矗立起来。对煤炭的需求远远超过了电力,于是常凯申部长的主要精力就放在煤炭的物流调度上了。渐渐的成了物流方面的专家。

    电力口在遭遇到如此重挫之后,不可避免的经历了数次大大小小的事故,甚至烧毁一台10kv变压器。从百仞滩到博铺的10kv电路被停用,那台被烧毁的变压器就是两边的发电机在并网之后因为博铺突然停电甩负荷不及时给烧的,事实上把种操作起来迥异的两组机组并联起来并且给两负荷极大不相称的地区供电远远超出了元老院工业体系的能力,虽然电力口有修过发电站的,有干过电网调度的,也有写过智能电网论文的,甚至有设计过无人值守变压站的,但是这些不代表他们能迅速搞定一个由各种频繁启停的电动机用户所构成的电网。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剩下的几位在只能依靠自己的情况下,纷纷重拾原来的专业书,到大图书馆查询资料,终于在认真地记录了一年多的各种数据以及不断和工厂协调之后,电站运行终于稳定了下来。到了1630年临高的发电事业终于走上了正轨,电力口甚至有余力教会了几个归化民来辅助值守电站。

    在随后的几年里,电力公司陆续又安装了几台水力发电机组,对旧有设备的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主要是对原来的锅驼机发电机组和柴油发电机组的动力进行了“蒸汽机化”和“煤气机化”,以适应本地的情况。

    临高电力公司就这样勉强的维持着这个小规模的10kv电网和两个并网的发电站运行到现在。

    刘汤姆想,俺们在临高的整个体系里简直连一点存在感也没有。怀着这样灰色的情绪,他又走到外屋,在昨天晚上的值班记录表格上签字,昨天晚班的归化民值班电工就可以下班了。

    刘汤姆又去调度中心隔壁的水电站机房巡视了一下。百仞水电站的机组已经扩容到了三台200kw水轮发电机。总计可发电600kw。是目前临高电力供应中的主力军。这些从旧时空带来的机组中还有2台没有安装――要等文澜河整治工程全部完工之后才安装。

    机房里看起来似乎一切正常,水力发电机都在运转,发出嗡嗡的声音。他不是学发电的,所以对这个真是没什么经验,纯粹是例行公事,最多是听听有没有异响。值班的归化民工人毕恭毕敬拿来了值班记录,他看了一下,巡视和保养都按时做了,发电机的输出电压也比较稳定,便在记录表上签了字。

    最后,他到了电力工程队,准备带人去巡视一下。

    排班当天巡视的归化民电工在门口排好了队,然后在刘汤姆的注视下测试试电笔,穿戴好必要的防护设备。

    刘汤姆戴好安全帽,扫视了一边戴着藤头盔,身穿工作服,挎着帆布包的归化民电工们,举手一只手高呼道:

    “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生命宝贵,安全第一!”

    电工们一起举起手臂呼应:“安全生产,人人有责!遵章守纪,保障安全!”(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节 电力之歌(二)

    电工们来到水电站旁边的小码头,一艘烟囱上涂着“临高电力”标志的小发艇已经升火待发了。

    原本电力公司是配有几辆自行车用于巡视的,不过要用自行车的地方实在太多,各方面都打自行车的注意。正好临高电力的主要输电线路是沿着文澜河辐射的,于是电力公司的几辆自行车就被企划院“合理”的回收了。作为补偿另调了一艘小发艇给电力公司使用:文澜河综合治理工程的第一期完工后,枯水期的水深达到了1.5米,清理了部分河滩礁石、浅滩之后,小发艇可以从水电站直达博铺港,速度也还凑合。

    刘汤姆带人上了船,冲小发艇的司炉挥了挥手手,司炉打开风门,启动蒸汽机,船就突突的冒着黑烟启动了。小发艇为了平衡起见,蒸汽机和锅炉设在船体的中部,因而刘汤姆一干人就都上了前甲板――视野好,也没有呛人的煤烟。

    小发艇沿着河道往下游开去。一干人坐在船上,分成两列分别注视着河岸两边的输电线路。电力公司最初只有河东岸有1条10kv输电线路,给百仞城和百仞工业区供电,随着工业区的扩大,又在河西岸修了一条10kv输电线路,因此沿文澜河就可以同时巡视两条输电线路。

    这两条线路使用的是涂抹了焦油的木制造电杆,杆上架设的是10kv交联电缆――电缆、输变电设备和绝缘瓷瓶都来自另一个时空。这个电网虽然按旧时空的标准看等级很低,却是元老院工业体系短期内无法复制的东西。就以目前的工业技术水平来说连维护都很难。

    按照正规的电力巡视规定,这种10kv级别的线路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一般每月巡视一次。每半年夜间巡视一次就可以了。但是在临高电力却是每天巡视,不仅白天巡视,夜间还有警备人员护送进行的武装巡视。一方面是防止有人破坏,另一方面这个原始电网的出问题的概率也大大高于旧时空。

    临高的发电量小还不去说,刘汤姆知道最难弄得是临高的电网调峰能力极差。发电和用电,是要讲究平衡的,如果发电多。用电少,电网电压会上升的,电网电压上升到一定程度。许多用电设备会烧毁的。相反,发电少,用电多,电网电压会下降。一部分设备比如电脑、电视机之类的。低了没关系,凑合用,其他电机类的设备也可能会烧毁的。

    因此,电网向来是讲究平衡稳定的,也就是发电厂要一直看着电网电压,电压高了,就得降低发电量,电压低了。就得增加发电量。常见的办法就是调整发电厂的负荷,比如水电站可以关闭一部分闸门。火电厂少烧点煤。

    具体来说,临高的电力调度中心要24小时根据电网的负荷情况来调整负荷――专人盯着仪表,随时通报给发电站来增加或者减少发电。

    而且临高的这个电网还特别的复杂:一些部分生产设备必须用电的重工业企业净是脉冲性的负荷:一阵一阵的用电,负荷还特别大,每次设备一开动临高所有的电灯泡都会闪几下。每次都让刘汤姆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一番。

    至于各种意外事故,那更是数不胜数,每年死在电力事故上的归化民和土著都有好几百号人。现在跟随着刘汤姆去巡视的电工中有一半都是最近二个月补进来的。1630~1632年,每个电工的平均存活期不超过三月。最短的一个只活了4小时。是除了化工厂之外最大的夺命杀手企业,以至于只能和化工厂一样使用契约奴。

    “这种电网,迟早让人发精神病。”刘汤姆嘀咕着,想起了一个月老常召集他们几个“精英骨干”开会,宣布执委会已经通过了“1633电力整备案”,很快就会拨下充足的预算和人力来进行“电力大跃进”。

    当时大家听着就觉得不大靠谱,连传达精神的老常说得也很没底气――他们都是搞电力出身,对电力这个系统工程的复杂和困难程度心里是有数的。别得不说,就他们出来巡视带得电笔短期内就造不出来,而旧得迟早要消耗完得,刘汤姆对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制造电笔并没带太大的期望。

    这不,原本说“最近就召开”的“技术路线会”也变得渺无声息了,最近最近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巡视很顺利,小发艇来到博铺,文澜河在博铺的河口已经矗立起一道水坝。港湾和文澜河之间的船只进出需要通过船闸。

    水坝和船闸的规模按照旧时空的标准来看不值一提,即使按照本时空的大运河上的水闸标准,博铺的水闸水坝也算不上什么“宏伟”的建筑,不过在机械化水平上却是独一无二的。水闸的启闭、注水和抽水全部使用蒸汽动力。

    往来于博铺和海湾内的船只并不多,小发艇很快进入了船室,蒸汽机驱动的抽水机开始从船市内抽水,很快水位就和港湾内的海平面一样了,蒸汽机发动的卷扬机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水闸门渐渐开启,小发艇突突的冒着黑烟进入了博铺湾。

    刘汤姆去得地方是“圣船”,准确的说是博铺丰城电站,这座电站实际就是丰城轮上的船用发电机组

    丰城轮的船用发电机组不大,采用重油发电,输出功率是100kw,虽然比不上百仞水电站的水轮机三台机600kw的发电量,也是临高电力属下的一个主发电站了。能源部和机械工业部将其改装为煤气动力,为此还在丰城市轮的甲板上安装了一个气化炉。

    “首长,船上开始打旗语了。”小发艇上的船员报告道。

    “回旗语:x8990。”刘汤姆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说道。

    这是昨天博铺港务局通知他的通行密码,仅限当天一次有效。靠近丰城轮――不论是陆地还是海面都要遵循严格的安保制度――任何船只只要进入距离丰城轮200米的警戒线都必须用旗语或者灯光信号通报通行密码,否则就会触发“保卫圣船预案”。

    一旦船上的警卫人员认为来船可疑且有“不良企图”,圣船甲板的上的打字机和哈奇开斯机关炮就会猛烈开火。因为好奇或者看热闹,最后土著船毁人亡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过了。刘汤姆可不打算成为第一个中标的元老。

    “准许通过。”圣船甲板上的旗语手发回了信号。

    临高电力的小发艇先环绕圣船航行一周,随后又查看了用来架设输电电缆的浮筏,刘汤姆检查了双绞电缆――电缆线外厚厚的包裹了一层鹿皮,又涂上了焦油,这都是为了抵抗海湾里含盐量很高的潮湿空气,这对电缆的包皮有强烈的腐蚀作用,不能不多加注意,一有腐蚀剥落就要加以修补。

    环视之后小发艇来到了舷桥边,刘汤姆一行人登上了“圣船”。能够上船的只有他本人和几个活过一年的电工。

    照元老院的决议:圣船上永远要驻守一名以上的元老,负责巡视和照看圣船。过去这个职务有的是元老踊跃报名,随着临高的基础建设越来越好,原本视为“高级宾馆”的“丰城旅馆”渐渐冷落起来,一个人带着一队归化民驻在这冬天凉飕飕,夏天热乎乎的大铁壳里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蒙德在舷梯上甲板迎接他们,眼下驻在船上的元老只剩下他这个不得不留在这里的“港务主任”了,当然,他也算是专业对口,怎么说蒙德也是航海专业大学生,没有人比他对船上的设备更熟悉了。

    蒙德这里因为难得有元老来船上,因而对定期来访的刘汤姆十分的热情。把他引进了驾驶舱。

    船上空荡荡,黑乎乎。和过去充当“丰城旅馆”时候冠盖云集的热闹场面简直恍若隔世。

    货轮,作为20世纪工业社会的一个缩影,上面与许多设备都是可以利用的,因而d日之后不久,就开始从船上拆卸各种物资、设备到鞍山运用。现在不仅船上的机械车间、卫生所等重要装备早已拆卸,连一般的生活设施:大到空调冰箱,小到吊灯水龙头灯泡也被拆卸一空。前一阶段,连吊杆上的卷扬机和钢丝绳也被拆掉了一部分。

    为了安全起见,船上除了各个货舱还在继续被用作大宗货物仓库之外,大部分不使用的舱室已经被彻底的封闭起来。

    驾驶舱和后面的海员生活区属于目前还继续使用的船舱,目前蒙德和他的生活秘书,几个仆役就住在这里,配备他们的还有一小队临高警备营的士兵和工人,工人们的任务是定时除锈,涂抹焦油之类的简单保养工作。每个月,机械厂的元老们还要来进行一次“大保养”,以确保船上的电子和机械设备完好无损。(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节 电力之歌(三)

    驾驶舱里,只有气象雷达屏幕的屏幕亮着――为了节约雷达的开机时间,除了气象雷达之外其余的雷达都已经被关闭。包括多次为元老院立下功劳的航海雷达,元老院在博铺周围已经建立起了严密的人力警戒网,取代了过去的雷达警戒。

    他的生活秘书,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女正在海图桌子上摆弄两脚规、尺子,进行图上导航练习。

    “我这里真够无聊的。”蒙德带着无聊的笑容说道,“常年累月的待在船上,算是体验到前辈们说得海员生活了。来坐,坐。”

    说着叫生活秘书泡乌龙茶过来,又拿出特级的雪茄招待。两人抽烟喝茶一番海吹。说到圣船目前的状态,蒙德的态度挺悲观。

    “这船,我看迟早得回收物资用……上次化工部门就想拆船上的耐压管路和阀门什么的,给我顶回去了:拆了容易装回去就难了。这些管路和阀门不比空调吊灯,拆了就拆了。这一拆,船就算费了――最后还是给他们拆掉了好些个水泵!”他边吞吐着烟圈,边愤愤的说,“常年不航行不进坞,又没有合格的保养材料。我估计船底的藤壶之类的早就挂满了,很多设备渐渐也会烂掉。”

    “这么大一艘船就这么烂掉回收太可惜了。”

    “是的,上次企划院和我谈了,准备让我带一个海员班,就在这条船上进行学习,为以后的现代化大船准备点现代航海的海员种子。我倒是很乐意。总得把知识传承下去不是?问题是我带了也没用,这船又开不出去,不能实际操作有个屁用――屠龙术啊。”

    “有了东南亚的石油不就能开动了?”刘汤姆和其他人一样。也对东南亚的石油抱着浓厚的兴趣。

    “还得机械工业给力才行――光船上的主机辅机,那一大套东西能不能提供配件我是很怀疑的……”蒙德最近难得有人和他高谈阔论,谈兴甚高。

    “现在船上的冷库还在运行吗?”

    “冷藏用货舱已经停了――用不起电。海员用得小冷库还在用。”

    “有点可惜。”刘汤姆知道因为发电机组还要给岸上供电,所以本船的用电要尽量减少,耗电大户冷库就不再使用了,反正岸上有不用电的煤气冷库

    “不用也好,起码船上不会总有一股海产品的臭味了。”蒙德说。

    两人天南海北的一顿胡扯。一直到刘汤姆觉得自己不宜再待下去了才告辞。他赶紧到辅机舱转了一圈,检查了运转情况――实际上他对煤气包和发电机的知识和归化民工人没什么区别,所以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是例行公事的“看看”各项规章是否落实,表达下元老的重视,免得船上的气化炉和发电机工人怠慢。

    刘汤姆重点检查的是船上的变压站,这个10kv变压站是在穿越前另外安装的。当时的目的就是为了d日开始后的草创阶段让船只充当发电站。从船上向海岸基地供电。现在这个变电站成了临高电力的宝贝,不但船上发电机组发出的电力由本电站进行变压,博铺港电站的213kw锅驼机发电机组也是通过这个变电站向电网供电的。

    临高电力在船上也驻有一队工人,三班倒专门维护煤气包、发电机和变电站。刘汤姆检查了他们的安全规章落实和台帐,以确保任何一点违章行为都不会漏网――在违反安全规章上临高电力是相当无情的,分为可能造成的潜在后果分为五级,三级以上就会被直接抓去劳教若干时日。规章制度制定的再好,也要抓得紧才行――当然。对方的接受能力也是个问题,有些人。就是说不明白,讲不听。只有抓去给符有地干活这种前景才能让他们的明白一点。

    刘汤姆检查完毕,下了丰城轮,又巡视了博铺电站――到这里算是今日的巡视基本告一段落了,正要收工回百仞吃饭去,他的小灵通上显示一条短信:“下午13:00在企划院会议室召开电力工作会议。请准时参加!”

    刘汤姆大吃一惊,倒不是13:00开会可能会使他来不及吃午饭,而是常凯申一个月前布置给他的写一份输配电发展纲要,他到现在除了几句话的提纲之外什么也没写。没想到这就要上企划院去开会了!

    自己作为临高电力的主要“骨干”,开会的时候肯定会被点名发言。刘汤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向小发艇,后面的一干电工不知所以然,也跟着狂奔,总算全跟了上来。

    “快!回百仞电站去!”刘汤姆急吼吼的叫道,“全速前进!”

    下午13:00,在企划院的大会议室里,由企划院主持召开了“机械冶金化工电力科技等部门关于发电机自主研发生产事宜”的会议――简称1633年电力发展工作会议。

    会议室布置采取u型会议桌再加旁听席的方式:一边是主要会议参与者坐在u型的会议桌旁边讨论,另外一边摆几排长凳作为旁听席。旁听席人员都是和电力相关或者对此有兴趣有专业的元老。旁听席人员可以了解会议的过程,同时如果想要发言的话也可以举手进行发言。这也是元老们逐渐步入正轨之后采取的一系列提高效率的措施之一。

    每次这种学术型的会议会预先在各个食堂,住宅区和论坛上发出通知,如果谁要是有兴趣,就可以来参加,甚至驻外人员也可以从无线电上收到这些通知,他们也可以写一段简单的意见发回来在会议上进行讨论。

    会议室里现在聚集了几十名元老,所有很电力有关的元老都来了,还来了许多事关电力设备制造的机械、化工和材料方面的元老。当然也少不了受企划院委托来主持会议的常凯申部长。

    元老们分成几堆,交头接耳的说着话。电力是个令人感兴趣的话题,作为工业企业来说,虽然目前推行的蒸汽机化,但是就很多机械口的元老来说,电动机带动的机床在运行的时候更为稳定,比动力轴传动要好得多。

    当初船上带来的各种设备,几乎全是用电机驱动的,现在受限于供电能力的问题,只有一部分设备能够使用电机,其他不少都改了传动轴驱动。这对很多技工出身的元老来说十分的不习惯。而化工、冶金也需要大量的电力来进行电解。没有足够的电无法通过电解氯化钠溶液来制造足够的烧碱,也无法大规模提炼急需的许多有色金属――特别是电力企业本身就需要的电解铜。

    电力部门的元老更是一个个神采奕奕,自从电力部门从上下关心的要害部门成了爹嫌娘不问的边缘部门。留在电力口的几位也纷纷找执委会企划院甚至组织部表示要撂挑子的意思,虽说电气革命是势所必然,但是对于一心创建伟大事业的电力口诸位大爷来说,这种比穿越之前还蛋疼的时间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这次会议的召开算是给他们打了一针剂兴奋剂。据常凯申透露:执委会已经将电力作为发展的重中之重,执委会已经给电力口下达了若干研发命令,同时企划院对原先的电机厂,变压器厂,电缆厂等项目都进行了批复,还下文给机械冶金材料科技各部门进行配合,尽快将帝国的电力工业发展起来。

    法拉第原本有点受到挫折的雄心再次燃起,他从小是在一个父母双职工的国营冶金厂长大,但是由于父母对国家电力部门金饭碗的认识和那几年大下岗的恐惧,他顺利考上某电力学校然后毕业分配到某市郊区的变电站,在经过若干年值守电站的生涯之后,他参加了穿越,随后就被分到电力口――干得和刘汤姆一样的活。不过他到底是电力方面的科班出身,掌握的知识要比搞输配电的刘汤姆要全面一点,因而干得活也更杂。

    “法拉第同志在此期间任劳任怨,完成和解决了现实情况下的多种技术困难,而随着这些困难的解决,他埋藏在家族血脉中的那个理想愈来愈赤灼,当时间来到 1630年电力口变得万马齐喑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着手研究电机的制造,而执委会和企划院的行政批文也恰到好处的来到了电力部门的办公室,这时候法拉第勇敢地挑起了研究电机的重任,是他将极有可能熄灭的电力工业重新燃烧了起来!

    在整个研究过程中,他和后来的物流行业巨擘常凯申的深厚情谊给他带来了很多原料方面的便利,而帝国在未来的东亚电网超高压输变电系统、喜马拉雅超级电站、长江梯级电站也获得了常凯申运输集团的巨大支持,他的仁爱和善良将永远照耀帝国”(《电力工业发展史?人物卷?法拉第传》)(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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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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