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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节 登陆

    排水量最小的伏波号离开队列,单独走在最前面。由于它使用的是柴油机动力,发动机噪音轻,机动xìng高,也没有不断喷发的浓烟,因而被指定为第二舰队的通报舰,执行侦察、渗透运输和突袭任务。

    伏波号按照“海天”绘制的海图,小心翼翼的边航行边投下浮标,引导后续船只驶入城山海湾,伏波号甲板上站着特侦队分队长薛子良――特侦队司令部下属的各分队几乎全部派遣出去了。北炜除了自己统带的直属分队之外,只有薛子良的分队没有派出去了。

    薛子良长期在特侦队担任教练职务,因而他的分队实际上是训练分队。不过济州岛的作战环境较为简单―第二百八十节 登陆―元老院上下对李朝军队的战斗力是极其蔑视的,战五渣这个称号都不肯授予――给训练分队练练手正合适。

    对于薛子良来说,对手是战五还是战一都没关系,在海南岛上闷了许久,一天到晚拉着队伍在岛上乱窜,爬山越岭游泳渡海,早就闷出个鸟来了,能有个出公差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立马从训练分队里挑选了二十名成绩最好的队员组成了济州岛特遣分队。

    伏波号落下风帆,用柴油机推进缓速靠近城山。薛子良在当美国兵的时候到过韩国,自然也来过济州岛。

    眼前的城山和他的记忆几乎完全一样,只是更为荒芜寂静。城山之南的美丽沙滩上渺无人迹。偶然才能看到几艘底朝天晒太阳的小渔船。

    没有酒店,没有度假村,更看不到穿着比基尼的火辣美女――尽管薛子良当时觉得那些美女的长相实在很不亚洲。但是现在他却十分的想念她们。

    他虽然把萨琳娜搞上了手――引来各种羡慕嫉妒恨,特别是萧白朗每次在农场*啡馆喝醉了就宣称要“枪毙薛维尼,夺回大洋马第二百八十节 登陆”――但是女仆却没了份。女仆补助金他自然是有得,为了顾忌萨琳娜的心情,他还是忍痛放弃了机会。

    “***,一棵树还是森林,that is the question!”他在甲板上喃喃自语。想到最近南海*啡馆里盛传从山东搞来了很多妹子,不由得心里很有活络一番的念头。

    “说要有个临高本地的紫明楼。怎么到现在都不开!”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瞭望哨在喊:“前方右舷15度,距离380米,有活动目标!”

    薛子良赶紧举起望远镜,忽然满脸放光,赶紧调节了下焦距。

    望远镜镜头里是一群光屁股小媳妇。

    不,严格的说她们并不是真正的光屁股,而是系着类似丁字裤一样的兜裆布。虽然海面上寒风凌冽。但是这些女人个个只用布巾包着头,身上披着草编得类似大氅一样的东西,赤着脚在礁石间奔腾,手里还提着藤编的篓子,动作却和羚羊一样灵活。

    “抓活得!”薛子良无意识的吼了一句,引来他身后几个分队士兵压抑不住的窃笑。

    “笑个屁。我看你们这群处男都是第一回见光屁股女人吧!”薛子良斥责道。

    “报告分队长!我们看不到……”被训斥的士兵说道。

    薛子良吼了一声“全体准备登陆!”

    伏波号逼近海滩,随后放下二艘快艇:这既不是划艇也不是安装了蒸汽机笨重的大中小发艇,而是带着挂桨机的玻璃钢纤维摩托汽艇,专门配备给特侦队使用的。

    薛子良第一个跳入汽艇。最后一个士兵摔倒在艇底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二艘汽艇就如脱弦之箭一般直冲海滩。

    薛子良急于上岸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捕获几个女人,但是他的出发点并不是猎奇。捕俘是侦察分队获取情报的最常用手段。他猜测这些几乎赤身**的女人应该就是在这一带捞取海产的“海女”――当年他在韩国旅游的时候就在同一地点见过她们的表演,他还品尝过海女捞出来的新鲜鲍鱼。

    虽然汽艇的速度足够快,分队的小伙子们也受过严格训练,但是毕竟距离过远。等特侦队登上海滩的时候。海女们已经跑出去将近五六百米的距离,就算是一路狂奔也追不上了。

    “中士!你带着几个人顺着她们逃走的方向追踪下去――她们应该是附近渔村的。保持接触不要随意开火。”他命令身边的中士。

    “明白!”中士敬了个礼,转身点了四名士兵一起追踪而去。

    “其他人散开,在附近展开搜索!”

    按照薛子良的经验,这种突发状态下,一部分人会选择逃跑,还有一些人会选择就地隐藏,特别是海滩这边小树林和乱石很多。给人以“能藏身”的感觉,一定会有人躲起来了。

    果然不一会就有士兵捕捉到了五六个半裸的海女,她们畏缩着身子,有的披着草编大氅有的干脆什么也没有,赤着脚走过来。

    押送的士兵都是年轻的小伙子,虽说临高并无男女大防的风气,元老院统治下的女xìng归化民们夏季大多穿裙子和短袖衣的,但是这样近乎全裸的女子可是从来没见过。虽然海女们老少不一,但是**的大腿、**和屁股在眼前晃来晃去。几个士兵红着脸,低着头,连看也不敢看海女们。

    薛子良扫了一眼,不满的说道:“你们害羞个屁!都给瞪大眼睛把俘虏看住了!一会我要问俘虏长了几根毛!回答不出的没晚饭吃!”

    士兵们尽管一个个努力做严肃状,但是模样却是忍俊不止。

    “全部带到一边押起来。”薛子良现在没工夫审问她们,再者他也不懂朝鲜语。这次行动专门配备了一名懂朝鲜话的元老充当翻译,他还在旗舰上。

    “立刻呼叫震洋号李海平提督!”

    旁边背着2瓦电台的士兵赶紧开始呼叫,一会就叫通了震洋号。薛子良拿过话筒,大声说道:“这是薛子良在电台旁。Over.”

    “这是李海平在电台旁。完毕。”耳机里传来静电的劈啪声,李海平的声音十分清晰。

    “我已登上城山海滩,没有遇到抵抗。即将向烽火台进发。目前方位1167。五分钟后我发shè一枚标记信号弹。以三堆篝火白烟标注登陆沙滩。完毕”

    “明白。完毕”

    “通话完毕。”他说着放下耳机,命令士兵们各自执行预定任务。

    士兵们分散开,在海滩上设立三处火堆,一名士兵在火堆上散上特殊的药剂,冒出来的烟雾是白sè的――以和这里的烽火台的黑烟相区别。

    按照海天号的情报:在登陆场――旧时空的城山海滨浴场旁有一处李朝的烽火台。凡有烽火台,必有镇戍的士兵。从士兵嘴里能够得到很多有用的消息,因而他的第一任务就是去夺取烽火台,捕捉俘虏。

    烽火台十分显眼――无需寻找就能在海滨看到。薛子良没有亲自去,只派了一个小分队。半小时之后小分队带回五名李朝的士兵。并且报告说在烽火台上已经派驻了观察哨。

    第二舰队驶入城山海湾,蒸汽机轰鸣,黑烟喷吐。在城山的停泊场抛下船锚的H800上开始吊下载运来得小发艇。四艘小发艇上安装了“打字机”作为海湾的巡逻艇使用,同时客串拖船。

    工兵连第一个从运输船上爬绳网下到小艇上,木结构的栈桥构件捆绑在系有浮桶的货盘上,从和谐轮上吊卸下来,直接放在海面上。穿着救生衣的工兵们很快的在货盘上系上牵引索,由小发艇牵引到岸边,由工兵组装起来。

    一艘专门改造过得平底驳船从和谐轮的甲板上被卸载下来:上面安装了小型蒸汽机和锅炉组,用来驱动打桩机。

    从“海丰”号运煤船上卸下了大桶的锅炉用纯水和煤炭。工兵们在工程船上忙碌起来,加水,添煤。没一会工程船上的锅炉烟囱冒出了乌黑的浓烟,直冲云霄。但是要让蒸汽机可以运作,还得等几个小时。济州农垦联队联队部直属中队的劳工已经开始分批从H800的绳网上往下爬了――他们一个个背着行李包,戴着藤制安全帽,腰跨砍刀。未来的济州岛农垦联队将以他们为核心组建起来。

    中午时分,派出去的第一批特侦队侦察兵们回来了。他们在地图上标注了几个村落。其中一个距离登陆海滩不到二公里――就在城山脚下。薛子良看了看,大致就是旧时空的城山民俗村的位置。侦察兵的报告是个渔村,刚才逃走的海女就是这个村子的。

    “村里的百姓已经全部逃走了,我们没有追赶。”侦察兵报告说“村里我们搜索过了,没有可疑的地方。”

    百姓们逃走的很匆忙,连炉灶内的火都没有熄灭。侦察兵报告说村里很穷,除了有少量渔货之外,几乎找不到任何粮食和财物,也没有牲畜。

    “很好。”薛子良表示满意“休息一下,明天还有新的任务。”(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节 济州岛前指

    城山脚下的避风处,已经矗立起一道网状帷幕,四周jǐng戒的哨兵荷枪实弹,刺刀闪闪。帷幕之内的大型指挥帐篷里,济州岛登陆指挥部的人员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一张依据21世纪的大比例地图和史料绘制的济州岛形势图平铺在组合式地图桌上。济州岛前指的成员:第二舰队提督李海平、特侦队分队长薛子良、济州岛特遣队指挥员南宫无敌和济州岛民事委员冯宗泽正在研究形势。

    济州岛尽管是对倭第一线,李朝的军事力量却不强。按照史料记载,整个济州岛的驻军只有不到二千人,至于这二千人的战力,元老们一致认为完全不值得一提。三十年前rì军在朝鲜如入无人之境,而四年前的丁卯胡乱,李朝军队更是不堪一击。朝鲜大王仁祖直接逃到江华岛上,唯一的退敌之策就是求和。

    由第二舰队护送登上济州岛的,有北上支队济州岛特遣队的二个步兵连、一个工兵连和一个治安军连,另有一个直属连,装备四门火炮。建设方面,有济州岛农垦联队下属的直属中队、养马中队和四个普通劳工中队。登陆总人数大约是一千二百人。除了野战军和治安军拥有武器之外,农垦联队也配备有冷兵器。

    “我就是指挥劳工中队,拿着标准矛和砍刀也完暴这二千李朝军队啊。”说话的是南宫无敌。此人留着陆军元老们热爱的锅盖头,170cm身高,中等胖瘦但肌肉结实。看得出身体经过长期锻炼,体能素质很不错,粗壮的胳膊和隆起的肌肉,还有一支元老们很少使用的M1911年式手枪,说明他是一个臂力很强的男人最奇特的是他的腰间还一个皮套――装着一副用钢丝和牛筋制成的弹弓。

    他穿着陆军制服,佩戴着陆军上尉的军衔。南宫无敌曾经在PLA里当过班长:带兵、训练和打架都有一手。因而Drì之后顺理成章的进了陆军。在第二次反围剿战斗中是伏波军的一个步兵连长,不过他在预备队中。所以除了最后追击的时候冲杀了一阵,抓了几百俘虏之外,整个澄迈战役就是坐在地上等。因而在澄迈战役之后的大规模提拔没轮到他。

    不过,出于对元老军官的培养。澄迈战役之后不久,由总参办了一个陆军高级战术班,将所有营以下陆军元老军官分批进行培训,作为未来的中高级军官的预备队。培训的内容除了战略之外,还着重讲解了排队枪毙时代的军事组织、训练、战术。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下一步广泛进入大陆之后作为“社会改造”的支援力量展开“治安战”的战术和经验教训。

    南宫无敌在高级战术班的成绩不过是中等水平。但是他业务能力很强。退伍之外在社会上漂泊求生的经历使得他掌握了蒙古语、满族语、朝鲜语、越南语、藏语和维吾尔语的rì常交流用语。这个语言能力的优势使得他在发动机行动的筹备阶段就被选为登陆济州岛陆军指挥员。

    济州岛民事委员冯宗泽说道:“打垮李朝的统治机构倒是没问题。但是这里面积很大,我们的人力够不够防御全岛?”

    冯宗泽身材要比南宫无敌高出一个头来,显得很壮实。相貌给人感觉很诚恳的模样。他是个小药店的老板,掌握的技能:有执业药剂师和初级营养师的执照心理学,擅烹饪,会开中型车和拖拉机,保养维修也能糊弄下。骑马也可以糊弄糊弄。关键是能说一口流利的rì语和勉强还能让人明白的朝鲜话。所以能够在应征济州岛民事委员的几十个酱油元老中脱颖而出――这是公开的正式的理由。据不可靠的谣传,此人因为和某女元老有暧昧联系,遭到该女元老的男友的人身威胁,组织处才选上他担任这个职务的。当然这样的无稽之谈除了五崇祯通宝之外的人是不相信的。组织处处长明朗也予以坚决的否认:“我们选拔元老担任行政职务是有一套流程的。这套流程完全是公开透明的。”

    不过从他的本事来说。选他这个技能众多的元老当外派民事官员很有一巴掌拍死七个的意思:比如发动机指挥部就此没有派出元老医务人员随行。

    薛子良说:“我们用不着防御全岛。只要保卫我们的基地就是了。朝鲜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要来打,我们就狠狠的收拾他们。”

    “不。敌人的武装还是要解除的。”作为本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南宫无敌对此反对“济州岛上的资源极多,我们只有控制李朝官僚,解除他们的武装才能有效的利用。你要不抓住李朝的地方官,能知道岛上的官马都在哪里?能知道岛上有多少具体人。?我们有很多史料不假,但是史料和现实是有出入。再者史料也不够详细具体。”

    外来者要统治一个地方,当地的带路党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组建“伪政权”、任用“Xjiān”始终是占领军的不二选择。

    “我们还需要当地官府储备的粮食和征发当地人口。不控制官府是不行的。”冯宗泽也赶紧表态。

    “OK,我没意见。按你们的思路来吧。”薛子良表示顺从的举起了手。他对打仗并不反感――毕竟这是他的价值所在。

    “我们要尽快拿下济州、大静和旌义这三城,控制李朝在岛上的统治机构。”南宫无敌在地图上的玻璃板上用墨笔将三个地方圈了出来。

    济州岛有三邑:济州。大静县、旌义县,是岛上的三处行政中心,分别置有牧使和县监(县令)地方官。

    济州就是旧时空的济州市,也是全岛的政治经济中心,所辖人口大约占到全岛人口的半。大静县是在岛的西南端。旌义县在岛的南东部,也就是旧时空的城邑。距离他们登陆的城山最近。

    “就是不知道这二千人具体怎么部署的。”冯宗泽踌躇道。“不会就分别驻在这三座城里吧。”

    “烽火台和其他地方也有士兵驻扎。”薛子良说道。根据大图书馆提供的资料,除了三座城市之外,李朝还在全岛设有9个屯戍之处,每个屯戍点必然也有若干士兵。

    以二千人左右微薄的兵力驻守一个方圆五百公里的大岛,还要到处撒芝麻盐一样的分散部署,势必会造成每个地方都兵力不足。从这一点看,李朝军队的部署思路类似后来清代的绿营,处处设防,分散配置,更着重于执行〖jǐng〗察任务,而非野战军。对特遣队来说很容易各个击破。

    “我们还可以讯问一下俘虏。俘虏能够给我们第一手的资料。”薛子良说道。

    当下命令士兵将捉到的海女带进来讯问。薛子良一上岸就抓到光屁股女人的事情,让冯宗泽等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倒不是缺少女人:这三个都买了女仆,只不过对赤身**的潜入海中捞取海产的“海女”有一份遐想。

    当然,在旧时空的海女们都是穿着紧身潜水衣的,至少也穿着泳衣。而且继续坚持这一行业的女xìng大多是中年以上的妇女――因为过于艰辛,旧时空的〖rì〗本和韩国女xìng已经不再当海女了。

    现在听说居然有符合他们遐想的“海女”的存在,也由不得这几个这几位内心sāo动起来了。

    海女还没带来,冯宗泽和南宫无敌先就谁得朝鲜语说得更好这一问题用初级朝鲜语进行了辩论,期间为了表示自己的朝鲜语更为jīng深,彼此又用朝鲜语中的某些单词互致问候。至于李海平这个根本和审讯不相干的海军提督也保持沉默的继续待在帐篷里巍然不动。.

    海女们进来之后立刻低着头跪下,虽然济州岛天气暖和些,到底也是冬季。帐篷外面的气温不到十度,海女下海全靠着下水前在身上涂抹油脂,再用烈酒驱寒,加之常年下水,抗冻较之于常人要好一些,并非有特殊体质。虽然有草衫蔽体,但是半裸着的身子在寒风中一吹,一个个都要些熬不住。进到帐篷里一个个都舒了口气――里面要暖和多了。

    海女们的头发都盘在头顶,**着的皮肤因为长期浸泡在海水中又饱受rì晒,呈现出古铜sè。身材因为长期锻炼的关系倒是颇为健美。只是近距离一看就知道好几个年龄已然不小了――在本时空足够大妈的级别,只有二三个算是青年妇女。冯宗泽韩语水平要好一些,开口问了几句。

    发觉这些穿着灰sè蓝sè短褂子,驾着大船而来得人能够说自己的语言的时候,海女们一个个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人并不是她们最害怕的“倭寇”。济州岛本地有时候会有遭遇海难飘泊到此的“唐人”和“倭人”有时候也会有倭寇来袭扰,但是眼前显然全都不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节 审俘

    海女们眼前这几个人器宇不凡,大约是“秃发海寇”的大官。她们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威权之下只有服服帖帖方能少吃苦头保住小命还是明白的,一个个表情恭顺的跪伏在地。

    双方交流了几句,21世纪的朝鲜语和17世纪的济州方言显然有很大差别,冯宗泽和南宫无敌的朝鲜话也就是初级水平,交流起来有些困难。双方连比划带说,幸好朝鲜语和rì语一样,属于语言孤岛,封闭xìng又强,几百年来的变化不算很大。一番肢体加表情和“思密达”之后,冯宗泽终于能够顺利的和海女们沟通了。

    从海女们口中他们知道这些海女的确是来自附近的渔村的。渔村里男人很少,大多数是女人。因为男人出海打渔经常会遇到风暴丧命于大海,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以女xìng为主的海女村落。女人主要以当海女维生,捞取各种海货制成干货,再卖给商人。

    生活自然极其困苦,晾晒的鲍鱼、海参等海味卖得的钱换取一点粮食加上渔获,勉强维生而已。和元老们设想的不同,济州岛的粮食不能自给,要靠从朝鲜半岛运入。海女们尽管谈不上有多少大局观点,但是年龄较长的海女都说最近十来年人口是在变少――许多人迁到了半岛上去。

    前几年济州岛又连续遭遇自然灾害,朝廷的粮食救济即少又慢,饿死逃走了许多人。附近不少村子都荒废了。

    至于岛上的具体状况。海女们所知不多――她们很少外出,收购海产,贩卖粮食的商人每个月都会到村里来。村里有人去过济州。旌义县因为距离近,去过得人倒是很多。

    冯宗泽正襟危坐,问道:“旌义县人口多少,有多少士兵?城市方圆几何?”

    “老爷,奴婢们都是无知下贱的白丁女子,老爷们问得事情不甚明白,答得不好的,请老爷们宽恕则个……”答话的海女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模样比较伶俐,冯宗泽问话,都是她回答。她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旌义县有多少人口奴婢不知道,只知道城里住户稀少,城外有二处村落。合计也不过二三千人。”

    至于士兵,大约有二百名。城市方圆多少。海女没有尺寸概念,也说不清楚。不过她说城内有很大的官仓,储有许多粮食。

    这倒是个重要的消息,冯宗泽和南宫无敌的眼睛都亮了――粮食是重中之重。特别是听说济州岛的“听闻这里牛马很多,都在哪里。”

    “牛马都在汉拿山那边的山里,漫山遍野都是。只是此处不多――”海女回答道。之所以不多。是因为海边缺少足够的水源。牛马需要大量饮水,而这一带只有泉眼而已。

    冯宗泽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海女迟疑了下,说道:“回禀老爷:贱婢潘氏。”

    这不算什么名字――不过中国女人一直到30年代也有很多偏远农村的妇女一辈子都是X氏而已。海女是白丁,只比公私贱人(奴婢)好一点而已。没有名字也很正常。

    “你是上军么?”他忽然问道。

    海女瞪大了眼睛看了他一眼。赶紧又低下头去:“贱婢年轻,只是中军。”

    所谓中军上军,是济州岛海女群落中的一种等级,从“儿童上军”开始,经过下军、中军、上军,最后才能做到大上军。

    但是这种称呼只在济州岛的海女中流传。即使是李朝的官吏、士大夫们也未必知道,这样一个外来的海寇居然会知道,令海女们颇为吃惊。

    南宫无敌和薛子良又问了些当地的情况,海女们有知道的又不知道的,显然已经没什么询问的价值了。

    冯宗泽关照把她们都带下去:“每人发一块救济饼干,再给碗热汤喝。让她们把衣服和捕鱼工具都找回来。”

    “怎么,还留着她们?”南宫无敌对海女的热情已经降低了不少――尽管海女们身材还不错,有二个还算年轻。但是长相让他不甚喜欢。

    “暂时留着,一会审完了士兵再一起发落。”冯宗泽说,他倒不是对海女们有什么绮念,而是打算利用她们开展民政工作。要按照杜雯撰写的《民事工作中如何使用阶级论》一文的看法:被压迫的阶级是天然反抗者加带路党。海女地位低下,生活困苦,有翻身的**和动力。

    接着又审问了士兵,按照特侦队的报告,烽火台上只有五名屯戍兵而已。特侦队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们连反抗的企图都没有做,只是试图逃跑而已。看起来根本没有战斗意志。

    看士兵们的模样,也知道他们的战斗意志不会高到哪里去。士兵们一个个形容枯噶,一副长期吃不饱饭的模样。身穿穿得战袄破破烂烂,已经褪了sè。他们没有盔甲,带得不过是一顶斗笠,所用的武器也粗劣不堪,元老们见过澄迈之战中缴获的明军武器,也看过过海盗抛弃的各种杂式装备。但是眼前的李朝军队的武器装备水准,连大股的海盗都比不上。没有明朝军队中已经很常见的火器,装备的长枪的柄极短,充其量只有1.70米。除了充作仪仗之外,基本没什么用处。刀也很粗劣。稍微好些的倒是他们的弓箭,看上去制作jīng良。

    李朝统治下的朝鲜号称“小中华”,在对军队的无视上不但向大明看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明好歹还有少量的jīng锐家丁作为军队的核心。

    南宫无敌看了这士兵和武器心道我要是木下藤吉朗也得来打朝鲜――这军队和稻草人有什么两样?

    士兵们很快就供出了他们知道的一切。作为士兵他们在岛上经常会被调动。而且台兵的头目在这里当兵已经二十多年了,全岛各地的防所几乎都待过。知道的要比海女们多得多。

    从士兵们的口中,南宫无敌知道岛上一共有三司士兵,每一司是五百人。也就是说全岛的正规军是一千五百人,低于他们原先掌握的二千人的数字。

    岛上的牧使一直请求朝廷将济州的驻军扩大到五司,凑齐一营人马。奈何这些年来天灾**不断,朝廷焦头烂额,根本无心也无力来加强济州岛的防御。幸好自从德川锁国之后,倭寇的祸害要比以前少了许多,勉强也就对付下来了。

    因为济州岛的敌情主要来自海上,所以这三司士兵分散配置在全岛各地,济州有五百人,大静和旌义两县各有二百多人。此外,还有九个屯戍处――“浦”,类似于大明的卫所。每浦各有屯戍兵三十到五十人。这些屯戍处都设在济州岛出入的港湾上,沿着海岸线一字排开,充分表现守口岸的海防思维。另外有烽火台十八处,每处台兵五人。

    李朝军队有火炮的装备,各处屯戍和城池都有少量的火炮,不过并无明军红夷大炮这样的重型装备。

    这样看来,最大的重兵集团不过是济州的五百人而已。一个步兵连就能够轻松将其歼灭。

    至于水军,李朝在岛上基本没有水军。只有少量小船沿岸巡逻而已。

    “岛上的官长都有哪些人,一一供述上来!”冯宗泽喝道。

    “是。济州观察是李真卿大人,判官是李大厦大人,大静县监是李球大人,旌义县监是崔仁健大人。”

    济州观察使是李朝在岛上的最高长官,三品文官,判官则是岛上的最高武官。

    “岛上的官奴婢有多少人,都在何处?”

    官奴婢是元老们最感兴趣的地方――他们是带路党的绝佳人选。退一步说,即使官奴婢们觉悟不高,也是使用起来最方便的劳动力。

    “济州、大静、旌义三城的监营都有官奴婢,总数小的们不知道,总有几万人。前几年闹饥荒,饿死逃走了不少……”

    前指对士兵的供述相当满意,掌握了不少详细情报。

    吩咐将俘虏押下去之后,前指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决定事不宜迟,立刻出动部队控制济州三城,将各城内储存的粮食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解除各屯戍地的武装。同时控制出入济州岛的主要港口。

    南宫无敌提出派出一支步兵和炮兵混合的特遣部队,步兵沿着岛上的官道徒步行军,炮兵和补给使用舰队携来得大发艇和划艇沿着海岸线机动。济州三邑中除了旌义县之外,济州和大静都在海边。可以很便利的使用船只进行补给支援。

    出于谨慎,决定先攻下距离城山基地最近的旌义县,对李朝军队的战斗力和城市防御体系有个直观的认识,然后再视情况展开下一步作战。

    旌义县就是旧时空韩国的城邑里,韩国开发旅游业时就将该县旧址复原修建成民俗村,虽然不在海边,实际距离城山很近。亦有一条道路可通行。薛子良和南宫无底都曾经去过这个民俗村。不过,民俗村毕竟是后世建造的,虽然有复原有所谓的历史考据,到底和现实有多大区别,谁也无法保证。

第二百八十三节 士大夫和官奴婢

    济州监营的shè箭场上shè箭比赛正在进行。济州牧大人对于比赛的兴致很高,亲自召集岛上的主要官吏们来参加比赛。

    李朝的统治阶层对弓shè有着浓厚的兴趣,从大王到两班贵族都以此作为消遣娱乐。宫中和官衙常有shè箭比赛,给予优胜者以奖励。在这样的风气之下,即使文官的箭术也颇为可观。

    脱弦之箭御风疾飞,发出破空的嗖嗖声。利箭插进距离靶心一指偏的位置,一阵激颤,便凝固不动了。

    shè箭之人正是济州牧李真卿。见此情景,他的脸sè立刻沉了下来。不等收拾起失望的表情,他匆忙看了看排列在校场旁的士兵和自己的僚属们。他们一个个都摆出必第二百八十三节 士大夫和官奴婢恭必敬的表情,但是脸上还是掩饰不住惊讶的表情。

    李真卿虽然是文官,但是他的弓术并不逊sè于判官李大厦,两人在弓术上面可谓不分伯仲。

    今天是个风和rì丽的rì子,风也小了很多,正是弓手发挥出最大本领的地方。没想到李大人的第一箭就没中靶心。

    周围的气氛有些凝滞,众人的脸sè都有些不好看。毕竟这位观察使大人素来以自己的弓术自诩,这样的场面不用说会让他心情恶劣。

    上官心情不好,下属的rì子自然好过不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随后要出shè的李大厦身上。

    如果这位李判官能够也shè偏一点――不管是真得shè偏还是故意的,起码会让气氛松快一些。但是这是很难说得事情。

    李大厦是济州判官――全岛的最高武官,也是实际上的济州二把手。很多时候具体的事务是由这位判官来担当的――因而判官和牧使之间的关系是颇为微妙的。李朝因为其两班贵族的关系,贵文贱武的风气不浓。更何况判官的顶头上司全罗道兵使申景裕是八年前拥戴第二百八十三节 士大夫和官奴婢大王推翻前任光海君的主要支持者。有这样一位本朝新贵撑腰,李判官还真未必愿意来凑个趣。

    李大厦一身戎装,腰间插着小牛皮的弓袋,插着十三支鹰羽箭,手中挎着朱漆藤绕的弓。一出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从容引弓。拉满弓弦的时候岿然不动。宛如山峦般巍然不动。众人目不睛地盯着他。

    然而他的这一箭也shè偏了。李大厦微微摇了摇头。一阵不安的波澜掠过众人的心头。忽然,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来禀告:烽火台的烽火点着了――有倭寇大规模入侵了!

    众人大吃一惊。德川锁国之后,倭寇对济州的sāo扰已经大幅下降。1605年,朝鲜和德川幕府重建外交关系以后。济州这一带已经保持了差不多三十年的平静,尽管每年都有小股的倭寇登陆袭扰,但是从无大规模的入寇。

    烽火台传来的消息极简单,只能看出有大股倭寇从城山方向入侵本岛。具体的状况如何,要等当地的士兵和属吏来报告。

    “倭寇闯进来了?”

    判官大吃一惊,虽然措手不及,但是应对的方案却是有得::李大厦当即下令点起烽火。吹响号角,召集各镇的戍兵。

    济州岛地区自高丽时代以后,倭寇就不断入侵。杀人、放火、抢劫已是家常便饭,为了抵御倭寇的侵袭,世宗19年设立了三城、九镇、十水战所、二十五烽火台及三十八烟台等防御设施。时任安抚使的韩承舜创立了烽火制度,形成一套完整的jǐng备和保护体系。海岸线一带构筑沿边烽火,山峰上面也配置烽火,万一发生紧急情况。可以及时通知济州城以及其他各镇和各防御所。

    按照作战预案,一旦倭寇登陆,各处就点燃烽火。各屯所、城驿通过吹号角和点烽火相互传递信息。屯所的防兵紧守城寨,控制港口。防止倭寇利用岛上港口增援,各城的驻军则按照倭寇登陆地区出动主力,在水战所的战船配合下水陆两路夹攻倭寇,将其消灭。

    问题是这个看上去还不错的方案,仰赖于一支基本保持战斗力军队。同时登陆的倭寇人数不能太多。因为岛上总管只有一千五百人,扣除各处必要的防御部队,从济州岛一次能够出动的也就是三四百人,对付几十个百来个倭寇还可以,多了就力不从心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仰赖于岛上村民组成的“义兵”――相遇于大明的乡勇。比起正规军来,义兵保国即保家,战斗力相当不俗。三浦倭乱的时候,济州岛上的“义兵”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对倭寇进行了激烈的抵抗,但是最近这几十年来济州岛上经常遭灾。本岛粮食不够,大量人口外流到半岛上。济州岛的人口一直处于不断下降的状态。堪用的“义兵”自然就少了。

    听说倭寇是在城山附近登陆,旌义县监崔仁健的脸一下就发白了――此地是他的辖地,作为守土之官,他是当仁不让要负责抵抗倭寇的。

    “请令监大人派遣数百jīng兵,卑职这就回县去抵抗倭寇!”

    怕虽然怕,但是这守土之责是跑不掉的。崔仁健壮着胆子说道。

    与其被人逼着回县,不如干脆主动些,多带着人马回去增援,胜不胜犹未可知,起码能保得自身安然无恙。这种倭寇无非是以劫掠为事,待到饱掠之后自然退去。

    “倭寇状况不明,贸然出兵,恐难以取胜。这岛上的军队也就是济州这一司堪用些。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岛上军民可就万劫不复了。”李大厦说道。

    这话说得虽然堂皇,内里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出兵增援。李大人自己也有小九九:倭寇总归是要撤退的,纵然一时县城失陷,倭寇退走之后收复县城也是必然的,但是损兵折将就是判官的责任了。

    岛上这三司兵马到底是什么状态,作为判官他再清楚也没有了,堪用的只有极少数别哨、牙兵,充其量不过一二百人而已。真还未必是倭寇的对手。

    崔仁健正要想个什么理由来反驳李大厦的话,李真卿说话了,他身为三品文官,果有“处变不惊”的本事,表情颇为镇定。咳嗽一声方才慢条斯理的撩须说道:“倭寇纵然势大,我辈须要镇定,镇定。”

    他连说两个“镇定”众官吏的果然不再窃窃私语,将目光投向他。看牧使大人有什么退敌良策。

    然而李真卿也没什么“锦囊妙计”他除了责成李大厦“即刻制定方略退敌”和命令崔仁健“速速返县坐镇守御”两句之外就没什么新内容了。众人也只好轰然称喏。

    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两位县监崔仁健和李球在从人和护兵的保护下,骑快马各自返回县城。济州城里即刻吹起号角,召集城外驻军,关闭城门,进入临战状态。

    李大厦回到自己的衙署,即刻派出别哨去侦察敌情。随后他手书一封,是写给自己顶头上司:全罗道兵使申景裕,告知有大股倭寇登陆,自己正部署准备退敌云云。

    这封信不算正式的求救文书,只是私信。是否要告急请求增援,要看别哨侦察回来之后的报告他叫过仆人,关照即刻选一名jīng干仆人去送信。接着又吩咐:“请朴中军来。”

    弓shè匆匆散场,围绕在官员们周围的随从们也就一哄而散。只留下几名济州监营的小吏指挥着几十名官奴婢收拾残局。

    弓场边搭建着遮阳棚,这原本是为了给弓shè之后的宴饮准备的地方,案几早已经摆好,上面摆设着杯碟碗筷和下酒用得四种水果四种干果。为宴饮作乐而预备的官jì们一个个浓妆艳抹,衣饰华丽,茫然无措的看着突然散空的空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离开还是等候后命十七岁的官奴婢朴德欢看了眼遮阳棚里的官jì,咽了一口唾沫。开始收拾散落在弓场上的物件,忽然他的后背被人重重捶了一拳。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兄弟朴德猛。

    “大哥,你还在这里干活做什么,快去拿好吃得!”朴德猛嘴角还留着大酱的痕迹“去晚了可就什么也捞不到了!”

    一听兄弟这么说,朴德欢立刻丢下了手中杂物。跟着弟弟向临时厨房奔去。官奴婢一年到头吃得是大麦和荞麦,下饭的只有劣质的大酱和海草。连稍微高级一点的萝卜泡菜都吃不到。

    在临时搭建的厨房里,官奴婢和小吏们正在你推我搡的为了食物而推搡。这些由监营的官奴婢jīng心烹调的食物,自然也就无人享用了――便宜了平rì里只有咸菜大酱果腹的小吏和官奴婢们。他们的忠君爱国之心没有士大夫们那么强烈,只要不是刀砍到脑袋上,照样胃口十足。

    最好的烤肉和鱼羹,官奴婢们是捞不到的,但是鱼酱、鱼粥、泡菜之类的普通食物相当充足。朴家兄弟两个很快就弄到了二大碗鱼粥,又在上面胡乱的倒了许多大酱、蟹酱之类的东西,躲在一边大吃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节 朴家兄弟

    吃得肚子滚圆的朴家兄弟好不容易才挨着墙回了家。他们是监营的官奴婢,就住在济州城里。

    朴家兄弟二人原本是中人之家,父亲曾担任过兼司仆的一个小武官。七年前现任大王发动政变,废黜光海君――史称“仁祖反正”――朴家遭到牵连,祖、父等人被斩首,妇孺被贬黜为官奴婢,流放济州岛。

    路上,朴家的二代主妇因为耐不住旅途的艰辛,先后死去,只剩下朴家兄弟二个挣扎着挨到了济州岛,在饥寒和劳动中勉强长大了。

    所谓的家,不过是用济州岛特产的大量火山石垒起的矮小房屋,石块之间的缝隙用黄泥混合干草填塞,屋顶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屋子里没有地板,就是泥地而已。屋角搁着木板,算是床铺,上面铺着干草。房子中间是一处地火炉。

    房子新盖不久,湿气很重。炉膛内微微有点火光――取火麻烦,普通百姓都是在火炉内留一点余烬,用灰覆盖着。因而屋子里又有一股烟气。

    如果一个21世纪的人走进去,那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的,但是对于当时的穷苦百姓来说,这就是rì常的居所。

    就是这样简陋的房屋,也是朴家兄弟二个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用多年来积攒下来的铜钱贿赂了小吏,获得一块许可盖房的官地。自己动手背石头,和黄泥,割草,象燕子筑巢一样。在给监营养马种田的空暇中一点一点的建起来的,有了自己的房子就可以不住在监营的官奴婢住宿的大长屋里了。朴德欢的娶亲才有可能xìng。就算是官奴婢,也没法在集体宿舍里的成婚的。身为兄长的朴德欢今年已经二十了,在古代社会那是不折不扣的大龄青年。更何况还有长辈的嘱托:死在流放路上的祖母和母亲都曾经叮嘱他们一定要“传宗接代”,哪怕是沦为官奴也一样。

    尽管朴德欢老婆在哪里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朴德欢是个很有远虑的人:老婆不外乎是监营里的官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要能有房子,总能找一个合适的老婆的。

    朴家兄弟一屁股坐到草垫上。打着饱嗝――这是一年多来他们吃得最饱最好的一顿。这些年来因为灾荒不断,连吃饱饭的rì子都屈指可数。大约是有跳蚤之类的东西,两个人大挠特挠了一番,边挠痒边谈朴德欢的亲事。

    官奴婢相当于国家奴隶。不过除了不许离开所属监营和要按时完成监营指派的工作之外,对个人生活上面倒没什么限制:娶妻生子悉听尊便,只要给监营上一个禀帖就行了――反正官奴婢的子女也是贱人,继续为国家服务。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有可能娶到的老婆人选:监营里的官婢很多,最近十来年一直有灾荒。每家的粮食都不够吃,有女儿的官奴家庭都想把女儿尽早出嫁来节约口粮,可选的余地很大。但是稍微漂亮一些的女人是轮不到他们的:各层官吏早把她们视为禁脔。

    “……赵成宜这么样?她家祖上原本还是两班呢……”朴德欢和弟弟不同,被流放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了,对过去家中的一切记忆清晰,因而很在意官婢原先的身份。

    “听说她身体不好。怕不能干活。祖上是两班也不能当饭吃――再说她还不一样是官婢。”朴德猛虽然只有十四岁,已经老气横秋变得很世故。

    “金五顺呢?”

    “太丑了――连户房的梁老爷这个荤素不禁的人都看不上,哥哥你真要娶她?”朴德猛不满道,虽说是哥哥娶老婆,但是嫂子长得太猎奇弟弟也是在没面子。

    户房吏梁老爷是个好sè之徒。在女人方面是贪得无厌。官婢中有姿sè的自然轮不到他,一般的官婢只要模样稍稍周正一点的,都会被他叫去“陪酒”。

    “灭了灯……”朴德欢刚想说“吹了灯都一样”,但是想到金五顺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冷战。

    接着他们又讨论了好几家的女儿,连年轻的寡妇都合计了一遍。朴德猛忽然说道:“你看李万姬怎么样?”

    “她是中人之女,而且罪名也有些不堪……”朴德欢犹豫了下。李万姬是最近刚刚被流放到岛上的。据说因为她未婚与人通jiān,秽乱不堪。不过,也有人说这个罪名是捏造的,目的是打击李万姬的家族――李万姬家是南人党,正遭到西人党的攻击。

    李朝的党争十分激烈,而且数百年绵延不绝。党争之酷烈,即使与大明相比也毫不逊s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强悍的是,如此激烈的内部党争居然没有亡国,大约是事大主义优越xìng的一种体现。济州岛的官奴婢中有许多来自政治斗争中失败者和牺牲品。

    “大哥,还有什么中人,她到了这里和我们一样是官奴婢――要说中人之女,我和你还是中人之子呢。”朴德猛说道。

    “话是不错,到了这里便都是贱人了。”朴德欢不胜唏嘘――家中大变的时候他已经是读书明事理的少年人,有时候回忆起当初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情境,总有恍若一梦的感觉。

    “好不容易今天得了许多食物,我们去拜祭下长辈们吧。”朴德欢说道。

    父、祖是死在京城的刑场上的,祖母和母亲死在道路上。尸体被草草的埋葬在不知何处,成了孤魂野鬼。这是朴德欢一直以为最为不安的心事。他是读过书的人,深受儒家的孝道思想影响。因而在济州稍安,能够勉强和弟弟活命度rì之后,就偷偷的制作了牌位,每到祭rì和年节,便带到野外去用清水和简单的食物向北祭拜。

    今天有了难得的好食物,他亦要尽一下孝思。

    济州的城门已经关闭,但是济州城很大,城里的空地荒地很多,兄弟二人端着物件,往城墙边的僻静处去。

    这里靠近城墙,几乎全是菜园和树林,偶然才有几座小茅屋,已经是一派田园景sè。兄弟二人沿着小路往城墙边的一处土丘上而去,土丘上是树林,非常安静隐蔽的地方。朴家兄弟平rì里就在这里祭奠祖先。

    两人刚刚摆下祭品,忽然树丛中跳出几个全身花花绿绿的“妖怪”来,顿时将朴家兄弟唬得个半死,朴德欢一句惊呼还没出口,就被掩住了口鼻拖倒在地,关节被制动弹不得。朴德猛更是被直接一击打昏在地。

    薛子良轻轻吹了声口哨,打量了下这二个穷小子――贫穷是一种通用语言,不分民族和国界。只要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和枯槁的颜sè就知道。

    “你去审问他们。”薛子良用手势命令手下的一个士兵。此人不是特侦队的,而是对外情报局的特工人员,专门为济州岛登陆行动培训的朝鲜语翻译。

    薛子良不再去看这两个俘虏:从乘船抵达飞扬岛再徒步到这里,沿途他们已经捕捉了好几次俘虏。大多是这样的贫苦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用在他们身上是相当恰当的形容词,这二个也不例外。

    进入济州岛比他想象的还要容易。尽管他们抵达城下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薛子良看到城墙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这也算城墙?

    薛子良在韩国驻扎过一段时间。不过作为一个米国人,他对宇宙帝国的历史文化不感兴趣,平rì里的消遣主要是下半身。很少去参观历史古迹,看到了也不甚注意。当真正原版的城墙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立刻被震惊了!

    尼玛,这是城墙啊!

    火山石砌成的城墙看上去倒是很规整――四四方方,只是这城墙的高度怎么看怎么不对路。薛子良在美国当然看不到什么城墙,但是到海南来这么久了,海南的城墙还是见过不少的。这济州的城墙充其量只能算“围墙”――还是防盗标准不高的围墙。

    他在城外目测,城墙只有不到4米高――这且不去说,因为当时火器的运用,城墙从高而薄变矮边厚是一种cháo流,但是整座城墙上居然没有任何防御设施,即使在海南最荒僻落后的小县城的城墙上都有的城垛、女墙此地一概没有。从望远镜里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站在上面的士兵从腰部以上全部暴露在外。

    别说步枪,就是用弓箭也可以轻而易举的shè杀守军,压制城头。至于一般城防工事常有的敌台、望楼之类的设施,在济州城的城墙上全部不存在。

    这样的城池,不用什么特侦队,不需要大炮,连伏波军都用不着,劳工中队举着长矛砍刀,用梯子和绳索爬城,一个冲锋就能突破。

    薛子良不知道,早在不到四十年前,也就是万历二十五年,明朝援朝的武将就曾经对李朝的官员说过如下的话:“摠兵言之, 而我國城子, 有同兒戲。”(《宣祖宝录》88卷)这就是壬辰倭乱之后明军将领对朝鲜的邑城城墙防御的评价。

第二百八十五节 济州侦查

    薛子良原来的计划里并不打算进入济州城,但是如此简陋的城防使得他不由得修改了方案。决定再深入一些,潜入城内打探下内部的具体虚实,再视情况定夺。

    由于整个城墙上没有敌台,城楼非常的卑小,区区几个巡哨士兵根本不能监视全部城墙――整个济州城的周长却又长达三千九百十步――比大明许多人口要多得多的县城州城都大得多,很多城墙上根本就是空空如也。

    薛子良留下支援组在城外,自己率领突击组用简易撑杆很快就登上了城墙。

    如果说大白天在守兵的眼皮底下爬上城墙还不够令他吃惊,那么一上城墙,薛子良又一次震惊了:原来这城墙的防御工事毫无章法,形如儿戏之外,城墙本身也十分的奇葩:城墙内侧没有上下城墙的马道――内侧是直接堆砌成的土坡。从防守的一方来说,一旦敌人攻城,守御方登城倒是十分方便,随时随地可以上下城墙。

    但是,反过来说,敌人一旦爬上城墙,就能马上直接冲入城内直入城内纵深――换而言之,原本登城部队必须浴血奋战才能夺取下城的马道的战斗就不再需要了。更有甚者,如果攻击方采用土台登城战术进行进攻,这种内部斜坡的城墙就完全免去了夺取城门的战斗。攻击者只要控制住一段城墙,后续部队就可以源源不断的通过城里城外的斜坡轻松跨越城墙。

    这种措施与其说是方便守卫者倒不如说是给进攻方大开方便之门。虽然薛子良对〖中〗国古代城墙并无研究,但是攻击防御工事的战术是一致的。看到这实物之后明白了元老们中间对李朝军队的战斗力极度藐视的态度由何而来了。

    进城之后的突击组发觉自己从开阔的田野进入了被城墙包围的田野:城内依旧是田地、菜园、小树林,期间散落着些很小的茅屋。薛子良觉得很不适应:这实在不像是一座城市。

    薛子良在树林里用望远镜观察了良久,将观察到的城内的校场、监营、仓库、水井和道路一一在图上做了标记,薛子良原本打算如果对手防御力量很强的话就搞一次“腹心开huā”捣毁当地的军械仓库,再实施暗杀和纵火,彻底的打乱对方的防御措施。但是现在看来这有点多此一举了,反而减少了战利品和俘虏的数量――甚至连自己带队进城侦察都多此一举。

    他现在就有十足的把握拿下济州城。不过分队的人太少了,拿下来了也没法控制住全城,引起sāo乱的话得不偿失――薛子良很清楚元老院对人口和物资的重视程度。拿下一座空城对元老院来说毫无意义。

    朴家兄弟二个神情紧张的跪在地上,寒冬腊月依然满身冷汗:身边站着个拿着倭刀比划的短发huā衣倭寇。深怕一个对答不慎直接就被咔擦了――济州岛深受倭乱之害。不管是官吏、百姓、士兵还是官奴婢,一听到“倭寇”无不丧魂落魄。

    情报局的特工的朝鲜话说得虽然不坏,但是毕竟和济州本地方言有差别,朴家兄弟又是害怕紧张,话更说不清楚,折腾了好一会才弄清楚他们的身份是济州监营的官奴婢,到这里来是为了拜祭祖先。

    带得食品和牌位说明他们并没有撒谎。薛子良原本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但是听说他们是官奴婢,想到冯宗泽传达的寻找“无产阶级带路党”的jīng神,决定把他们带走――进入济州城之后他们需要当地人的协助。

    “带上俘虏,我们走。”他下令道。

    随行士兵立刻拿出口塞和黑头套,没等朴家兄弟反应过来已经被口中塞物,脑袋上套,手腕也被反绑起来。

    因为带着俘虏,出城比进城多huā了一点时间。但是全程很顺利。特侦队随后带着俘虏一路往飞扬岛而去。特侦队在这里设立了一个临时前进侦察基地。

    飞扬岛是1002年喷发形成的火山岛。是济州火山岛中年龄最小的一个。距离济州港的距离很近,使用大发艇的话只需十五分钟。从这里发动进攻是个理想的基地。岛上有烽火台,已经被特侦队控制――五名台兵按照特侦队的命令继续充当着“僵尸烽火台”。

    朴家兄弟昏天黑地的被带到这里。在火山口树林里的秘密营地里已经关押着十几名特侦队沿途抓来的俘虏。俘虏大多是本地农民,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来,只是为了保密才暂时将他们扣留。

    朴家兄弟在这里供述出了更多东西:包括城中大致的人口、士兵的数量。但是对薛子良来说,最有价值的情报是:旌义、大静两县的县监原本正在城中,得到“倭寇袭来”的消息之后,现在已经赶回本县去了。

    薛子良立刻派出两个小组沿着道路进行追击,命令一定要将两位县监拦截活捉――如果无法活捉,就地击毙亦可。

    尽管他的队员是徒步,而县监和从人是骑马,但是人不可能连续长时间骑马奔驰:就算人吃得消。马也受不了。而特侦队连续强行军是不成问题的。再说他们还可以使用小发艇机动一段距离:济州岛的官路和海南岛一样,是沿着海岸线展开的。

    提供了重要情报的朴家兄弟惊魂未定就被赶上船被转运到了城山。他们是济州城内的居民,显然是极合适的带路党候选人,冯宗泽要求将济州周围捕获的俘虏挑选若干人送到城山进行突击策反。

    在特侦队进抵飞扬岛,展开对济州城的侦察之时,南宫无敌组织起一个由正规步兵、治安军和劳工混合而成的特遣队。开始对旌义县发动进攻。

    旌义县城坐落在海边的一片平原之上,距离城山很近。部队一路行进,除了城山附近的一个渔村之外,沿途居然连一个村落都没有,只有几个烽火台,有早就废弃的,也有台兵已经逃之天天的路边是大片的海滨平原,虽然地势平坦,却没有田地开垦的迹象,都是茂密的大片海滨草地,枯草在强烈的海风中飘摇着。

    海风带着海水的盐味,吹在脸上异常的凌冽。南宫无敌听冯宗泽说过,这种海滨草场的草木,饱含着丰富的盐分和矿物质,对马牛的饲养都很有利。北海道之所以能成为举世闻名的大牧场,和它特殊的地理条件有关。

    济州岛虽然没有北海道这么得天独厚,但是有很多相仿的有利条件――这就是一个天造地设的大牧场。

    直到旌义县城出现在视野之中,路边才有了些田地。田地已经收割完毕,散落着秸秆。这些显然是旱地。

    “这县城真破!”南宫无敌从望远镜里观察着这座县城。尽管他去过的海南南部的几个县城在残破程度上已经让他吃惊,但是这旌义县城的状态显然更糟。

    所谓的城墙,不过是用火山石垒起的一道墙壁,充其量只有三米高。而且许多地方已经坍塌――朝鲜的城墙采用的修筑方式是用石头垒砌成直上直下式的长方形,因而基础不稳,不能修筑的很高,同时也不结实。

    城门倒是有瓮城拱卫,但是城门和城楼都太低矮,而且和济州城一样,这里也没有城垛和女墙。

    城墙虽然残破,周回却也有一千多步。即使在〖中〗国县级的古城中亦不算小。

    李朝的筑城特点就是贪大,总想将尽可能多的土地围入城内,实则城内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居民和建筑。所以城内的大部分面积往往是农田和荒地。

    结果就是一道单薄的城墙围绕着面积过大的城池,防守者往往不足。平rì里抵御小股盗匪暴民还行,真遇到成规模的军队立刻就抵挡不住:rì军攻入朝鲜时如入无人之地,没有一座朝鲜城池能够坚守。

    南宫无敌的心里起了和薛子良一样的想法:尼玛,这样的城池不如叫劳工中队上――权当锻炼民兵。

    虽说如此,他还是很谨慎的派出了尖兵抵近侦察,城外有一个不大的村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居民点。

    旌义县城的城门已经关闭,城内的士兵也全部登城。但是城内的百姓和官吏都无死守之心:一来县监去了济州,城中无人主事,人心浮动,二来旌义县城有个致命的缺陷:城中无水,水源在城外五里的地方。平rì里城内的饮用水都靠人和牛从泉眼里取水运水。rì常使用的水都是“奉天水”--刨地为坑,放入水桶承接雨水,这样的奉天水可以用来洗衣服。如果以竹筒接水,放置一段时间以后也可以食用。秋冬正是少雨的季节,承天水的存量亦不足,全城能够使用的淡水不过每家每户水缸中的存水,充其量不过三四天的分量。

    没有粮食,还能坚持相当时间,没有存水,连三天都熬不住。所以城中的士兵官吏都十分惊慌,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期望“倭寇”能快快退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节 占领旌义

    “还有石头人!”南宫无敌忽然发现城门口矗立着石制人像,模样十分奇特。

    这就是济州岛上特有的石像:“多尔哈鲁邦”。是古代石头崇拜的一种表现。

    不过南宫无敌不是文化学者,更不是旅游者,他对这些没多大兴趣。观察了许久城头的防御状况之后,他喊了一声:“紫川!”

    “有!”已经晋升为治安军中士的紫川秀次立刻从队伍里跑了出来。进攻旌义县城的特遣队里编入了一个治安军排。

    “带着你的人给我十分钟之内拿下县城。”

    “明白!”紫川干脆利落的说道。

    紫川带着他的人马迅速的做好了战斗准备。他请示一样的看了一眼南宫,看到对方点了点头便猛得拔出太刀,目光中露出了狰狞的眼神:“上刺刀!”

    随着南宫无敌高举太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治安军〖rì〗本连的三十多个〖rì〗本雇佣兵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东南亚式步枪发出每个人最大的肺活量嚎叫着“板载!”一起开始“猪突”。

    冲在最前面的,是以紫川为首的“拔刀队”一个个都挥舞着明晃晃的太刀,发出狂吼猛冲向前。

    “压制shè击。”南宫无敌命令道。

    所有米尼步枪一起向城头开火,密集的弹雨横扫城头,一轮shè击之后,城头上已经没有站着的李朝士兵了。

    〖rì〗本雇佣兵们快速的跑过开阔地――城外没有壕沟。他们很容易的就逼近到了城墙下。在米尼步枪的压制shè击下,城头上没有shè出一支羽箭,也没有敢探出头来丢一块石头。雇佣兵们很快就冲到了城墙下,他们没有梯子或者绳索,只见矮小结实的〖rì〗本兵一个垒一个,很快就搭起了人梯。

    第一批爬上城墙的是拔刀队。上了城墙才发现太悲催了――城头的宽度充其量只能站一个人,连两人对面行走都办不到。要不是后面就是斜坡,一脚踩空最多是滚下去,否则一股猛劲狂呼乱吼着涌上来的〖rì〗本雇佣兵非得活活摔死几个不可。

    城头上的李朝士兵已经所剩不多了,在米尼步枪的连续shè击下。即矮又薄的女墙无法抵挡高速子弹,一些士兵当场毙命,另一些充分发挥了斜坡的优势,立刻溜下城去。

    紫川意想中的在城头的浴血奋战没有发生――他们面对的只有几十个吓破了胆。毫无战意的李朝士兵,在看到这群“倭寇”已经爬上城墙的时候,除了少数军官率领几个士兵勉强迎战很快就被砍倒刺杀之外,余下的人一哄而散。

    不到十分钟,〖rì〗本雇佣兵们已经占领了城门,紫川把太刀猛得一挥,甩掉血滴,带着几个人奔下城头,冲向城门,卸门杠。开城门,一气呵成。

    “不错。”南宫无敌看了看手表,正好十分钟。尽管这在意料之中,不过这帮子雇佣兵表现出来的〖rì〗本鬼子式的狂热劲倒是颇有看点。

    大部队很快就进入了旌义县城。如何占领和搜刮,在企划院已经形成了一种标准流程。企划院甚至专门编制了一种ISO标准手册来指导对新攻占城市的占领步骤,作为军官和行政人员培训中的一门课程。并且在每支外派部队中都编入受企划院管辖的特别搜索队进行战利品和俘虏的接收、登记和保管工作。

    进城部队很快肃清了城内的散兵游勇,在挂起一面写着“降者免死”的旗帜,又用扩音喇叭不断地用朝鲜语广播之后,没有被打死的李朝士兵们很快三三两两的从各个角落里出来投降了。

    由于兵力不足,不能包围全城。所以不少城内的士兵和百姓从城墙上跳墙逃了出去,南宫无敌也不追赶――此地本身是一个岛,逃亡的人要渡海去朝鲜半岛并不容易,除了少数人,多数人最后还是会落到他们手里的。

    南宫无敌器宇轩昂的带着自己的jǐng卫和参谋人员。在笛手、鼓手的演奏《掷弹兵进行曲》的乐曲中入城,没想到刚走进城门就一脚踩入了泥塘。烂泥四溅,把他还算整洁的制服弄得肮脏不堪。

    “MMD。”南宫无敌咒骂着――他居然忘记了:本时空的大多数城市的街道,不论中外都没有硬化过。走路一脚污泥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城里一度发生混乱,但是在治安军快速的弹压下很快恢复了平静。百姓和官奴婢们原以为来得是倭寇,许多人从没有伏波军的城墙上跳下去逃到荒野里躲藏,有的则躲在城内荒僻的地方。没来得及逃走的就只好躲在屋中听天由命了。

    随行的民政人员贴出安民告示,随后又用朝鲜语不断的广播,让民心安定下来。

    南宫无敌饶有兴趣的参观了县城。旌义县城里一片凋敝的模样,房屋都是火山石为墙,茅草为顶的低矮房屋,即使是县学、监营这样的官房,除了屋顶能够用瓦之外,也同样矮小。基本上,人站在地上一举手就可以摸到屋檐。

    一般的百姓官奴婢家的房屋,连地板都没有,直接是泥地。稍微有钱一些的商人、官吏之家才有架空的地板。因为济州岛的地理环境,大多数房屋的室内十分cháo湿yīn冷。

    县里有县学,有官仓,还有一处小小的集市,有几家小小的商铺和作坊。

    店铺的老板都已经逃避一空,只留下空荡荡的谱子,南宫无敌看了看,无非是酱坊、杂货铺、木匠铺、酒坊、铁匠铺这样各地必倍的基本商业手工业。不过,他倒是看到了一家很特殊的作坊:弓箭铺。

    弓箭铺很大,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烘烤竹子的火炉还点着火。在炉灶上熬煮的牛角胶、鱼鳔胶锅子正在火上熬制。地板上堆放着许多木材、竹竿、羽毛、牛筋、牛角等之类的。墙壁上悬挂着制成的弓身。

    漫步其中,到处可以看到制成品和半成品。南宫无敌粗略估计,仅仅制成的弓就有一百张,半成品少数也有三四百。至于羽箭就更多了――光制造箭身的细竹竿就有二三百捆。

    显然,这么多的弓箭不可能是为济州岛本身服务的,更有可能是济州岛向外出口的商品。

    联想到本地马牛众多,自然也就盛产牛皮、牛角和马、牛的筋腱――这些正是制弓箭的重要原材料。

    占领军司令部设在县城内最好的建筑:旌义监营。

    南宫无敌升坐大堂,没来得及逃走的被俘的县内六房小吏被赶了过来――朝鲜李朝的地方政体与大明具体而微。县监内也设有吏、户、礼、兵、工、刑六房负责县内事务。六房官吏全部来自地方百姓中间选拔的乡吏。对地方情况非常熟悉。因而攻下城池之后第一步就要控制这批人。

    没有俸禄,没有上升渠道,靠着灰sè收入过rì子的小吏们对王朝的忠诚度一般都不高,大明如此,在朝鲜也一样。特别是当自己的生命财产遭到威胁的时候,小吏们很快就选择了合作。

    李朝的官方语言是汉语“谚文”虽然有,但是使用不广泛,士人和官员都不用,主要是妇女和下层百姓使用。因为官私的重要文书都用汉语书写,所以这些小吏们虽然不会说汉语,但是都能阅读和书写汉语。所以企划院派来的工作人员不借助翻译也可以毫不困难的和他们“笔谈”。

    小吏们很快就提供了足够的关于本县的情报。县城内的居民,包括紧挨着城墙的邑外村,一共有八千人口。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官奴婢。当然还有许多百姓是居住在城外的各个村落里的。全县的总人口,包括公私奴婢在内有一万五六千人。

    关于马匹,所有的官马牧场都归济州牧统一管理,县监没有管辖权。不过私人的牧场还是有一些的,马牛羊都有饲养。

    “本县有没有叫金万镒的人?”南宫无敌突然问道。

    小吏们面面相觑,暗道这伙倭寇看上金老爷了!

    金万镒是当时济州本地有名的富户,因为一次xìng向朝廷献马万匹,被封为郎官。

    “金老爷住在济州,不在本县。”内中一个书吏回答道“本县境内亦有他的牧场。”

    小吏们的供述中最有价值的是城内的存粮:两处官仓有存粮一万多石。这个数字让南宫无敌颇为振奋――至少在难民们没有到来之前,粮食是充裕的。

    但是随后而来的谈话却很快让他乐不起来了。

    县内有一万多石粮食不假,但是济州岛去年刚闹过灾荒,民间存粮极其匮乏,现在是刚刚入冬,等到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势必需要救济。而且本县有五六千官奴婢,这些人基本都要从县监领取领事度rì。

    官奴婢为县监种地、放牧,自己是得不到任何收成的,他们的口粮服装全靠县监发给。在遇到自然灾害的时候,大量的官奴婢不但不能发挥出作用,反而成了监营的巨大负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节 全岛攻略

    占领旌义的消息和南宫无敌的报告一起送到了正在城山滩头阵地坐镇的冯宗泽手上。尽管全面占领济州岛势必会背上为四五万当地百姓供应粮食的包袱,但是冯宗泽认为这还是值得的。

    因为流人和官奴婢大多是集中安置的关系,济州岛的人口分布集约化程度很高,百分之六七十的人口分布在三座城池和沿海的九镇。很容易达到占领-控制-使用的目的。三城九镇又都有大量的官房可用――别看旌义就其面貌和经济水平上就是个有围墙的大农村,但是城中的各种官方建筑一样不少:监营、校场、兵营、县学,官仓……尽管标准不高,但都是可以利用起来的空置房屋。可以节约不少盖房子的原材料和人工。

    从山东来得难民一开始没法胜任重体力工作,还有个水土不服的问题要克服,冯宗泽认为至少在发动机的开始阶段,要大量的使用本地劳动力和设施。

    就从这点来说,供给这几万百姓吃饭也不是赔钱的买卖。目前元老院缺得就是人口,朝鲜人也是可以充分运用的对象。

    既然元老院连北圻的百姓也准备同化利用,朝鲜这样的“小中华”就是更合适的对象了。再者,要是真得出现济州的百姓人口过多粮食供应不上的情况的话,也可以利用运输难民和物资返航船队的空载吨位运输一部分人去高雄参加开发――他们的状况总比山东的难民要好得多。

    同时也改变了岛上的人口结构――一劳永逸。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浮现出了自鸣得意的微笑。

    冯宗泽在帐篷里注视着地图,用彩sè铅笔在玻璃板上标记划着。目前,军事清扫工作很是顺利,特遣队已经占领了旌义县城和靠近城山的水支、西归两镇。俘虏了数百名李朝士兵。济州岛的南线除了大静暂时没有占领之外,基本已经肃清了李朝的势力。

    从各个分遣队的报告汇总来看,李朝在岛上的军事力量十分薄弱,对这次入侵不但没有抵抗能力,连袭扰都做不到。进攻水支、西归两镇的时候。均未发生称得上战斗的冲突,基本上部队开枪shè倒几名士兵之后就全军溃散了。

    从清理水支、西归两镇的状况两看,李朝在岛上设置的“九镇”――屯戍所的武装状况很差,士兵缺额甚多。根据被俘的李朝士兵供述。屯戍所的额兵和实兵差一半以上。

    每一“镇”都有数百人不等的官奴婢,用来耕种李朝zhèng fǔ分配给屯所的官地,本意是以此来养兵,实际上大明的卫所制一样早已败坏不堪。土地上的出产基本都落入了当地镇将和地方官的口袋。

    济州岛不是膏腴之地,农业生产落后。对于镇将和官员们来说,分享土地上出产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于是对补充兵员的缺额并不在意。

    这样一来,对冯宗泽尽快拿下济州的决心增加了砝码。

    话虽如此。但是他手头的兵力是在捉襟见肘。登陆人口总共只有一千多人,分在三地屯守未免过于分散兵力:当然,以大图书馆、对外情报局提供的情报和总参做得估计,不管是李朝还是大明,都不会发动对本岛的进攻。所以外在威胁可以说是基本没有,但是要维持本岛的内部治安,还是需要相当的兵力的。

    李朝的官府和军队,在每次外地入寇的时候始终不起作用。倒是中下层士大夫和百姓发动起来的“义军”表现出来的战力更强一些。因而在济州岛特遣队的前委会上。三名元老一致认为,济州岛的军事行动应该以“治安”为第一目标。

    迅速夺取官府在本岛的统治中心,控制岛上的官吏、士大夫和地主――如果有得话。应该可以起到将未来的抵抗核心消灭在萌芽状态的作用。

    其次是迅速组建当地“伪军”――不,这个称呼不好。冯宗泽想到这样把自己给贬低了,其实是承认了李朝对本地统治的合法xìng。

    应该想个更合适的称呼,他考虑了下,心想不如就叫“治安军”。原本治安军就是由雇佣兵组成的非正规军。既然可以雇佣〖rì〗本人当治安军,雇佣朝鲜人也是一码事。

    当地人组成的仆从军对强化统治是有重要的作用的。满清入关之后,把组建绿营视为每占领一地的之后的首要任务来抓“占一地即组建一营”。如果没有绿营源源不断的充当占领军和炮灰,八旗是根本无法完成占领全〖中〗国的征服的。即使在民族主义意识高涨的20世纪,rì军组建的形形sèsè的伪军也在扼杀根据地。阻挠游击队行动方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作为元老院派往济州岛上的最高行政长官,冯宗泽从元老院和执委会得到了充分的授权:他有权组建“不使用火器”的“当地治安部队”。

    除了“治安军”还得有“带路党”。冯宗泽知道这个不难――任何社会都会有一大批各个阶层的不得志人物,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社会和zhèng fǔ怀恨在心,只要给他们机会,给他们改朝换代的可能xìng。这批人就会自己跳出来。

    冯宗泽毫不怀疑:只等他们一拿下济州城,控制全岛,这样的人会立刻出现。

    济州岛既然是官奴婢和流人集中的岛屿,不满分子肯定比整个朝鲜八道加起来还要多。要从中找到“合作者”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说受压迫的潜在“无产阶级带路党”了。

    冯宗泽等元老还寄托着另外一种期望:那就是利用岛上的〖中〗国流人:包括汉人和蒙古人。按照大图书馆提供的背景资料:从元代开始即向耽罗岛――也就是济州岛流放囚犯。耽罗虽然从高丽时代就为其所吞并,但是在元代实际在蒙古人的控制之下。元朝除了向岛上流放囚犯之外,还输送牧奴上岛放马――济州岛成为重要的马匹饲养地实际上是蒙古人造成的,岛上的马种也是来自蒙古人输入的蒙古马。

    蒙古人在济州岛上的势力之大,以至于在元朝穷途末路的时候,一度考虑将朝廷迁到济州岛上,甚至还在岛上准备修建宫殿。在元朝灭亡之后,李朝huā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岛上的蒙古牧奴压服,彻底吞并了济州岛。

    明代虽然没有占据济州岛,但是将元代的许多蒙古贵族和忠于元朝的汉人官僚流放到济州。云南的元朝梁王和他的许多僚属就被朱元璋流放到这里。旧时空朝鲜半岛上的元、梁、安、姜等姓中很多就是其后裔。

    这些人并非朝鲜人,虽说在济州岛已经过了数百年,应该和岛上的普通百姓还有差别――有差别就能够利用。

    冯宗泽正在考虑着占领济州之后的工作,忽然外面进来的他的秘书。

    “报告首长。”

    “什么事?”

    “海女有一个病得很重。”秘书犹豫了一下说道“您关照我要注意海女们的状况,有情况时刻来报告……”

    城山附近的渔村已经在他们的直接控制之下,外流的渔民们还没有回来,因而他们捕获的海女依然在营地中。

    “知道了。你做得没错。”冯宗泽点点头“派卫生员帮她们去看看。”

    救死扶伤是最容易打动人心的办法。因为济州岛要作为难民营,第一批船队运来了大量的〖药〗品和消毒剂。卫生员配备也很充分。给当地人一点医药恩惠是不成问题的。

    他忽然叫住了要退出去的秘书:“等等,我亲自去给她看。”

    “首长――”秘书吃了一惊。她的主人懂医术她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元老会去给一个出身卑贱的俘虏看病。

    冯宗泽站了起来,他打定主意:既然要收买人心,不如收买的彻底一点。先从身边的这几个俘虏着手。

    海女们虽然身份卑微,更谈不上有什么影响力,但是自己亲自为她们诊治的事情一经传播出去,就会受到很好的效果。要当统治者,除了强大的武力,宣扬“仁义”亦是有效手段。

    海女长年在潜伏在深海,屏住呼吸进行水下作业,高强度的水压加上缺氧,容易患慢xìng头痛、耳背、耳鸣、胃肠疾病、神经痛、关节炎等,另外由于风大湿气多,咳嗽和气喘也很常见。

    海女得的是脓肿。对于济州岛上的人来这是最常见的疾病。特别是海女们中间得此病的人尤其多,似乎成了职业病。

    济州岛的每座神堂里都供奉着海女神和龙王神,这是一种专门保护人们不受皮肤病困扰的神。在供奉海女神的祠堂里,有一种供奉祭饭并在饭上放一个熟鸡蛋的风俗。这是人们美好的心愿,希望皮肤能像剥去蛋壳后的鸡蛋一样白皙光滑。

    病情严重的海女正是潘氏,冯宗泽不用体温计,仅仅看了看她发红的脸和干裂的嘴唇就知道她已经在发烧来了。

    这说明炎症已经相当的严重。他戴上手套用手指按了按:这是典型的脓疮。必须采用手术切开引流的办法才能治愈。

第二百八十八节 带路党们

    几个海女眼巴巴的看着突然降临到草棚里的“倭寇老爷”,只见他一副神情凝重的摸样,似乎要为潘氏诊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半响,才有一个海女跪着哀求道:“老爷,求你救救她吧!她为了要养活全家到现在都没有嫁人,要是死了全家都活不了了。”

    “不碍事,我能治好。”冯宗泽说道。切开引流术对医护人员来说是很简单的外科小手术。特别是他们现在还拥有磺胺这样的抗生素的前提下,治好并不困难。

    冯宗泽早在许多难民身上练过刀,实行起来运刀如行云流水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手术,插入引流条,撒上消炎粉――以他的经验,磺胺消炎粉差不多就是“神药”,消除伤口炎症有奇效。

    果然,虽然他开始动刀的时候海女们一阵sāo动,但是看他手法娴熟,又是放脓又是敷药,结束之后潘氏也变得安静下来。知道“倭寇老爷”的已经为她施展了医术,不由得感激涕零,连连行跪拜大礼。

    “现在不要紧了,你们先照顾她三五rì她就好了。”冯宗泽用朝鲜话说道,“我关照厨房给她开病号口粮。”

    所谓病号口粮是救济口粮中的一种,专供病号伤员。其中不含番薯粉,完全由米粉和淀粉构成,另包括少量的蛋白粉。用来煮成糊糊,营养丰富又容易消化。

    冯宗泽看了一眼海女们。自从被俘之后,他看到俘虏们个个衣衫单薄,就关照从仓库里给她们每人一身供给难民的棉衣。

    说是棉衣,其实里面絮得是蒲绒,絮得数量也不足。保暖xìng很差。但是对于还是一直单衣真空勉强捱过冬天的海女们来说,这已经是能暖到心窝里的好衣服。

    眼见着“倭寇们”给棉衣,每天糊糊管饱,又给治病,海女们除了感激涕零,心中又直犯嘀咕。这些奇怪的“倭寇”到底要干什么?

    若是瞧上了她们的身子。被俘到现在也有好几天了,又不叫她们去陪宿,只是关押着,每天派人来问很多问题。

    而且她们渐渐的也发现了端倪:这些“倭寇”其实是中国人!因为他们在彼此交谈的时候说得是汉语。济州岛上有很多元明流放犯人的后裔,有的人依然能够说汉语。海女们多少也听过。

    难道他们是大明的海盗?但是这装束也太奇怪了。

    海女们开始在内心犯嘀咕,但是原本心中的畏惧和抵触已经消散了不少。大家已经觉得,不管他们是倭寇也好,大明的海盗也好。他们并不是坏人――至少对他们这些穷人来说。

    冯宗泽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将海女们释放回家了,不过他关照她们,去把躲在附近山上的村里人都找回来。

    “我们不抢东西,不烧房子,更不会抢女人。”冯宗泽说着。看到跪在下面的海女们有人露出了笑意,“只要大家回来给我们干活――给我们干活的,我们都给粮食。”说着他拿出一个褐sè油纸包。这是这些天来海女们非常熟悉的东西:救济口粮。

    为了给她们熟悉这种口粮,以便有朝一rì达到米军在二战期间的C2那样神奇的威力,这些天来一直让海女们帮厨烧火。让她们充分熟悉这一口粮的外观和口味,以便将救济口粮的威名传播出去。

    济州岛的1631年相对风调雨顺,没有发生灾情,但是前些年几乎年年有灾,李朝zhèng fǔ不许济州岛的百姓外流到本土半岛,救济亦不及时。饿死不少人,冒死渡过海峡逃亡半岛的也不少。活下来的人都是长期遭受饥饿的折磨。

    渔村虽然有渔获可以补充食物,但是收购海产的商人盘剥极重,粮食卖高价,鲍鱼海参却不值钱。渔村里的百姓过得是一种非常惨淡的贱卖贵买的商品经济生活。

    长期挣扎在饥饿线上的人,对吃饱饭有着强烈的期望。亦是最可利用,能够爆发出最大破坏xìng力量的一种动机。冯宗泽用得手段不新鲜,但是一样有效。

    海女们释放出去没多久。很快就把逃亡到山里的村里的百姓们都给动员回来了――大多数人家原本就是身无隔宿之粮,又断了每天的渔获,躲在山里早就捱不过去了。现在听说来得“短发倭”来招抚,也就下山了。

    冯宗泽等百姓们都回来,专门到村里开了个会,要村民们继续出海捕鱼捞取海产,只不过获得的渔获要全部出售给他们:用粮食和其他rì用品支付货款。

    百姓们当然愿意――不愿意他们也没有选择:商人们显然不会再到这里来收买干货,除非他们抛弃家业背井离乡的逃走。

    先以经济利益诱惑,再从量变到质变,这是元老院的民政工作的一贯办法。

    处于饥饿绝望中的老百姓是最现实的,谁能让他们吃饱饭,有衣穿,他们就会追随谁,哪怕只是一张远期支票,只要你描绘的出sè,照样能拉起队伍来。

    冯宗泽毫不怀疑在他们的润物细无声之下,从渔民村很快就会走出本地的第一批带路党。

    朴德欢和朴德猛兄弟和十几个被特侦队抓到的俘虏一起送到了城山。

    兄弟两人一路上昏天黑地,担惊受怕。不知道这伙奇形怪状的倭寇准备把自己带到哪里去。按照那些岛上流传的恐怖故事,倭寇抓了俘虏之后要开膛破肚,用人心下酒;就算不那么恐怖的故事,也得被带回rì本去奴婢。

    相对于前者,后者对这兄弟两人还好接受一些:反正在济州岛也是当奴婢。只是担心语言不通,恐怕很难过rì子。当然朴德欢心有不甘:毕竟弄地准备盖房已经花了他不少积蓄。要是给虏到了rì本,就得一切从头开始了。

    终于被揭开头套安置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己到了旌义县城――他们曾经受济州监营的差遣到过这一带。更让他们吃惊的,旌义县城已经落到了倭寇的手里!城里城外,到处是背着“铁炮”的短发短衣的倭寇。

    暂时没有离开济州岛让他们心情稍安,俘虏们被统一按照到旌义县城。济州岛前指在这里办了一个“学习班”,准备大举培养本地带路党。

    捉到的俘虏经过甄别:反复的审问,直到俘虏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供述出来――不仅有当地的情况,还有每个人的自身。

    冯宗泽每天阅读审俘报告,检查其中是否有可用之才。朴家兄弟立刻进入了他的视线。

    朴家兄弟是官奴婢出身:被压迫的底层,而他们又是中人出身的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从过去的少爷沦为比白丁还卑贱的贱人,身份地位和生活上的巨大的落差只会给他们对现有的体制产生巨大的仇恨。两者加起来,那是典型的“苦大仇深”。

    冯宗泽知道,这类人的仇恨是全方面的,恨意是扭曲的。虽然因为个人的力量太渺小无力改变,只能安于现状。但是一旦有机会给他们报仇,他们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极具破坏xìng的。

    毫不犹豫的叛卖和痛快淋漓的复仇。冯宗泽心想,这太完美了。

    也许他们不是合适的建设力量,但是在充当带路党,破坏旧世界旧秩序上会不遗余力。

    更为出sè的是,他们是中人子弟,受过良好的教育,能书写阅读汉字――就是不会说。

    比起首鼠两端的当地小吏,朴家兄弟的潜在价值更令他欣赏。

    当然,这样的人在他们接收的旌义监营和各屯所的官奴婢中应该也有。不过能够马上运用于济州的倒是只有他们两个――济州岛三城中,济州城的价值最大,只等两县的局面稍稳定,立刻就要拿下来。

    冯宗泽决定亲自来做这两个人的工作。

    在反复阅读了他们的材料之后,冯宗泽把朴家兄弟叫到了审讯室。

    随口问过几个简单的个人问题之后,冯宗泽问道:

    “朴德欢,你多大了。”

    “小人二十了。”

    “婚配了没有?”

    “没有……”朴德欢不安的说道,不知道这倭寇老爷问这个干什么――这几天他已经感觉到了,来人绝不是倭寇。他们说汉语,写汉字,十有**是大明来得。

    但是大明的人,绝不是这副摸样。朴德欢还记得自己少年时候随父亲入值上衙的时候,见过大明来得使者。不管是官服便服,官吏还是奴仆,都没有髡发的,更不用说这种奇怪的对襟小褂了。

    “二十岁的人,不小了。怎么没娶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朝鲜的士大夫们都是儒家信徒,信奉儒家典籍到僵化的地步。朴德欢既然是中人子弟,受过教育,这套学说肯定早就深入他的内心了。

    这一问,把他最近筹备婚事的种种艰苦烦难都从内心深处激发了出来,又由此想到了死去的亲人们,特别是死在路上的祖母和母亲要他“传宗接代”的往事。不由得眼圈一红,强忍着说道:

    “小人是官奴婢,嫁娶非自身之事。”(未完待续)RQ

第二百八十九节 占领

    “官奴婢就不许婚配了吗?”冯宗泽故意问道。

    “婚配可以,只是事情多磨。多不能由自身。”朴德欢见这“髡人”大官言辞温和,对他态度很是关心,心中不禁一暖:他们是卑贱之人,平rì里被人呼来喝去,就是在官员们面前得宠一点的官jì都把他们视若奴仆。当下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筹备婚事的历程一一道来,不自觉的成了他的诉苦:把自己少年时候和弟弟二个人流放到岛上,遍尝人间苦难的往事都说了出来,说着说边眼泪直流。忽然他发觉自己失态了――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

    “叫老爷见笑了。”

    “原来还有这许多折磨。你一个人带着弟弟在这里度rì,真得不容易。”冯宗泽暗自点头,其实人求生的意志还是很强的。锦衣玉食的官宦子弟,一朝落难忍辱偷生,咬紧牙关一路苦捱,在这济州岛上存活下来,还能把幼弟抚养chéng rén,也算是难得的励志故事了。当下夸奖了几句,又故意问道:

    “你和兄弟都识字,能读书?”

    “是,小人和舍弟幼年时候都开过蒙,只是舍弟年龄幼小便失学,未及开笔。只认得些字而已。这岛上即无书籍又无笔墨,想教他也不容易了。”

    “哦,这么说来你们过去都念过书,不是两班就是中人。肯定不是卑贱的白丁了。”

    说到自己以往的身份,朴德欢又流泪了:“小的辱没先人,小的原是中人子弟。”话及于此,触到了他心中的痛处,再也忍不住了,不禁伏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

    冯宗泽心道:就是要这个效果。这样的人因为绝望原本已经把自己的过去封印起来,现在他把封印打开,喷涌而出的得痛苦是痛彻心扉的。

    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极端的仇恨。

    为了复仇。他们甚至会不惜烧毁自己。

    冯宗泽没有说话,任由他痛哭流涕,尽情发泄。

    当天晚上,冯宗泽叫人给他们兄弟洗了个澡。做了全套净化过程,又发给了全新得归化民的制服,又带他们去吃饭。

    随后,冯宗泽关照把他们单独关押,让他们充分有时间消化他说得话。

    他相信,一旦给他们的心里点起了复仇的火焰是不会轻易熄灭的。

    第二天一早,天sè微明。工作人员把脑袋剃得jīng光的朴家兄弟带到城山基地。领进基地里冯宗泽的大帐篷的时候,冯宗泽已经知道他们下定决心要当带路党了。

    “很好。”他赞赏的点了点头:“坐。”

    朴家兄弟哪里敢坐,冯宗泽说道:“既然净化了,你们就是我们的同志了。同志同志,志同道合之士。”

    “愿听老爷差遣!”朴德欢大声说道。

    随后他按照文宣部编制的《1631年度新编群众宣传手册?朝鲜工作卷(征求意见版)》上的内容,向他们宣讲了一些有关穿越集团的基本概念。随后向他们打听济州城的情况。

    “济州城的事情,我们知道的都说了。”朴德欢有点为难,尽管他十分渴望马上为新主子工作来证明自己的诚心。但是他毕竟是个官奴婢,知道的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太深的东西大多不知道。

    “不碍事。济州不过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只是需要向导。”冯宗泽眼睛注视着朴德欢。

    朴德欢毫不迟疑:“小人愿意带路。”

    朴德猛有些不安;“大哥!”

    “不要紧。”朴德欢安抚住兄弟,“我们兄弟都愿意为大人带路!水里火里,绝不皱眉。”

    “好。”冯宗泽拍了下桌子,“你们随我来!”

    当下他阔步过去,打开了朝向大海的帐篷门。

    冯宗泽的帐篷就在城山海边,此时天sè已经大亮,阳光普照。波光粼粼的城山脚下的海面上,十几艘战舰和H800船桅杆林立,炮口锃亮。

    猎猎的启明星旗、海军旗和铁拳旗在晨风中飘扬。几十艘中发和小发艇整装待发,黑烟滚滚。每条船上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朴家兄弟顿时呆住了,只觉得头晕目眩禁不住腿脚一软跪倒在地。朴德欢半响才颤抖着说道:“小人该死,有眼无珠!竟……”他忽然发觉自己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吓得不敢再说了。

    “竟然以为我们是倭寇,海盗,是吧?”冯宗泽故作豪爽的大笑道。心中十分得意:什么是王霸之气?这就是王霸之气!

    当美国人的战舰和船只铺面冲绳海面的时候。每个看到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美国人有资格建立“世界新秩序”了。

    实力就是最好的王霸。

    “是,小的愚钝……”朴德欢的腰躬得更低了。

    “走吧,我们一起去济州。”

    “是,大人――首长。”

    攻入济州城只用了不到一小时:准备五十分钟,突击十分钟。治安军rì本连再次打头阵,在步枪火力的支援下第一个登城夺门。

    当紫川秀次带着他的拔刀队再一次狂呼乱吼的突入城墙,斩将落锁打开城门的时候,整个济州城内的抵抗全部崩溃了,几百名李朝士兵在太刀和东南亚式步枪的横扫下溃不成军。

    判官李大厦原本以为敌人是倭寇,还在坐等全罗道的水军前来增援。何况有消息说敌人还逗留在城山一带,没料到敌人竟然突然来袭。他原先以为坚守济州不成问题,但是 “倭寇”的火器极其凶猛,没几下就打得城头上的守兵溃不成军。当他接到城门被夺,敌人进城的消息之后匆忙带着jīng锐的牙兵一百多人前来接应,准备将敌人反冲出去。

    李大厦的估计十分准确:敌人人数不多,胜在骁勇和火器犀利。现在对方一个冲击将没什么战力的普通军兵冲散,只要自己能够及时稳住阵脚,将敌人的势头遏制住,溃兵们能够收住阵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他着甲佩弓,不骑马,直接提着一柄明军制式的边军长刀,带着牙兵直往城门而去。刚转过街角,当头就看到紫川挥舞着太刀冲在前面大喊“板载”。当即摘弓引箭,一箭shè出。他身后的十几个牙兵也同时shè出一轮箭去。

    正冲在前面的紫川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他身边的“拔刀队”人群中也发出一片惨叫呻吟,立刻有三四个人中了箭。

    “shè击!”

    人群中东南亚步枪喷shè出浓密的白烟,李大厦的牙兵亦被打倒了十来人。双方随后扑到了一起,用大刀、太刀和刺刀混战起来。

    白刃战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李大厦的牙兵们就抵挡不住了――白刃战是非常考验纪律和训练的。李朝的牙兵在这二者上显然都不如治安军,更不用说双方的装备和体力上的差距了。

    李大厦在混战中受了伤,被牙兵们保护着且战且走。治安军因为损折了几人,红了眼一般的冲杀,没多久牙兵队伍就溃散了,李大厦身边的牙兵全部战死,他自己也被shè来的步枪子弹打死。

    济州的最高军事长官的阵亡宣告了整个抵抗的瓦解,士兵们丢下武器四散溃逃,成群结伙的向各处城门逃去,企图出城逃亡。但是在各个城门外,都安排下了埋伏,特别是特侦队的狙击手,用冷枪shè击来恐吓外逃士兵,阻止外逃。

    济州牧李真卿在慌乱中由自己的牙兵、奴仆护卫着上马,企图打开南门逃走,结果刚一出城门就遭到了城外埋伏的狙击手的连续点名,护卫们用身子屏护着他往外冲去。接着一挺打字机发出猛烈的吼叫声,李真卿和手下十五人全部被击毙。

    济州城内尽管发生了战斗和小规模的混乱,但是并未持续太久。很快治安军和陆军士兵就控制了全城。

    1632年的1月12rì,济州城宣告陷落。自此济州三城已经全部落入济州岛特遣队的手中。

    济州城的百姓们带着恐惧的心情躲在各自的小屋里,战战兢兢的等待着大祸临头:倭寇的凶残他们中有不少人是亲眼目睹或者是听长辈们说过的。现在眼瞧着一群光头秃发的倭寇挥舞着大刀冲杀进来将官兵击溃,一个个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围捕溃兵,收缴武器,接收仓库官衙,清理尸体,医治伤患……入城工作在经过训练,严格按照《入城手册》办事的归化民干部的cāo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冯宗泽、薛子良一起进入了济州监营――这里已经被选择为济州前指的总部。在监营大院里,已经树起了一根临时旗杆,启明星旗冉冉升起。两人一起立正敬礼。

    “济州岛,是我们的了。”冯宗泽说道。

    尽管到这一天为止,他们只是控制三座城市和城山基地,但是因为已经拔除了岛上的行政中心,李朝在岛上的统治已经宣告结束。

    至于尚未被拔出的若干“镇”,因为失去了指挥和补给基地,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原先的作用,是已经成熟的果子,任何时候采摘都可以。(未完待续)RQ

第二百九十节 经略济州

    济州监营虽然是全济州城,甚至是全济州岛上最气派最好的房子,但是看上去依然让人觉得寒酸――冯宗泽想起了当年参观永福宫的感觉:这也叫官府衙门么!

    两人在被俘的监营管事吏的带领下漫游监营。

    监营的建筑形式和大明具体而微,但是规模和气派差得很远。不要说很多元老们去过的山西几个明清县衙,就是海南岛上几个偏僻小县的衙门也比这个气派些。

    “……这官德亭是世宗大王年间济州牧使辛淑晴大人修建的。后来成宗大王的牧使杨瓒重修。”小吏殷勤的说道――济州牧使和判官的陨命使得他愈发珍惜自己的小命,免得惹恼了这伙奇怪的倭寇。

    两人一起打量着这种很中国风的亭子。说是亭子,其实类似一座楼阁了,亭前是大片的空城,是用黄沙铺成的。此地是监营牧使和判官习练武艺几天前济州官吏们在这里shè箭比试的箭靶还矗立着。

    “世宗是什么时候人?”南宫无敌问道。

    冯宗泽说道:“我也不知道,对了李朝用得是大明的年号,问问就知道了。”

    当下询问小吏,小吏说年号是宣德。也就是说大致有近二百年的历史了。

    匾额上的字写得很漂亮,小吏说这是世宗大王的第三个儿子安平大君的手笔。

    “字写得不错。难得,难得。”冯宗泽这话说得发自肺腑,他的字和大多数元老一样,除了签名之外基本不能见人。小吏倒是觉得莫名其妙――在他看来安平大君这笔字当然不坏,但是说不上难得。

    监营虽然格局小了些,比起更寒酸的民宅来说,济州监营的房屋还是相当的考究:有高出地面的台基,全部采用砖瓦结构。屋子里面铺设有地板,还有地火笼和火炕。走进去很暖和。缺点是天花板实在太低,象南宫无敌、冯宗泽这样的个子。几乎一举胳膊就摸到天花板了。

    “真让人觉得压抑。”南宫无敌不满的说道。

    冯宗泽说:“房子盖得小是为了保暖……”

    “běi jīng更冷,也没见皇帝和衙门把房子盖得这么矮小吧。这济州岛不还是亚热带吗?”

    “说是亚热带,其实还是会下雪的。冬天要到零度。和江南差不多。更别说现在是小冰河期。”冯宗泽说道,“你说得差别其实就是国力的差距。”冯宗泽和南宫无敌的在商场上自学韩语不一样。他是专门学得,所以对朝鲜历史文化亦有一定的了解。

    “不说这房子,你看这桌椅,”冯宗泽拍了下桌子,“是松木和榆木的,别说和běi jīng,就是比海南的县衙和大户们的家具又如何?”

    “这倒是。起码在海南,花梨木什么的不是稀罕物。”

    “其实明末的朝鲜是相当苦逼的。”冯宗泽满意的看到选为总指挥部的房子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散发出消毒水的气味,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摘下了自己的绒帽,“小冰河期自然灾害频繁,大明和后金又都不是善茬,全都就近向这个邻居“打草谷”。南面是东江镇不断的要粮。西面是后金经常入寇。李朝穷于应付,居然还能混下去延续了三百年的国祚也算是奇迹了。”

    1631年不过是李朝在明末清兴的半个世纪苦逼rì子中的又一个惨淡年景。自chūn以来到7、8月旱灾,受灾面广。大王频繁求雨;8月之后各地又是飞霜和暴雨,一直到11月才有消停,以至大臣统统请辞以求平息天怒。本年5月后金又入侵安州等地,一直到7、8月才退兵。盘踞辽东半岛和朝鲜边境的东江镇发生暴乱,都督黄龙一度被囚,岛上极度缺粮,不断要求运粮,李朝在自己很是困难的状态下不敢不从。

    南宫无敌不满道:“你这是起了仁慈之心了?”

    “当然,看到李朝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元老院的光辉还没有照耀到这里。我很痛心啊。”冯宗泽故作沉痛道。

    “行,你这个小太阳就普照济州岛吧。”南宫无敌吼了一声,“冯将军,满赛!”

    “满赛,满赛。”冯宗泽说道,“我们先来盘点盘点济州岛的战利品吧。”

    占领三城。使得济州的至少一半人口落入了他们的直接掌握之中,

    根据历史资料和审问被俘的官吏、缴获的簿册,他们大致知道现在的济州岛上有五万人口――具体数字李朝的官吏也不知道,如果按照簿册上的数字,不含军人在内应该有六万三千九十三人。但是被抓到的户房吏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世宗大王朝开始,在灾荒年月就准许本地人口迁徙到朝鲜本土去,多年来人口是处于外流状态,虽然有流人的补充,但是济州岛长期处于粮食匮乏的状态下,逃亡的人口很多。因而实有人口应该在五万上下

    这些人口中,超过一半集中在济州城里和附近乡村。这也是为什么冯宗泽要将大本营设在这里的缘故。此外,济州城本身还是出入岛屿的交通枢纽,正面对着朝鲜本土。

    济州岛上的经常使用的,条件较好的港湾共有九处――正是“九镇”的所在地,而与朝鲜本土往来最多的,除了济州之外,就是在济州东面的朝天浦。当地有馆驿,有船只,专门承担朝鲜本土和济州岛之间的官方往来。所以在拿下济州的同时,薛子良已经受命去拿下了朝天浦,以控制了当地的大船和船工。

    “我们应该立刻占领各屯所,把所有的港口都控制起来。”南宫无敌急切的说道。

    “不碍事,我们就这点人,完全封锁全岛是不可能的。”冯宗泽说道,“一般穷人不会逃跑的,有钱人就算跑又能带走什么?”

    完全控制了港口也没有意义。济州岛和朝鲜本土之间的海峡不宽,只有几十公里,加上有黑cháo,有决心要炮的抱个澡盆都能到朝鲜岸上,再说如果是逃命,那只需要带些细软干粮之类的,一艘小船足够了。

    特遣队的海上力量有限,只能封锁几个大港口,而且济州岛上的河流很多的,不可能都控制,大户只要准备好从这些河流里搭乘小船冒很容易逃掉。

    但是就算跑了问题也不大:济州的财富主要是岛上的牛马。要运走牛马,非大船不可。济州岛除了若干官船之外根本没有大船。有钱人跑路绝不会带着累赘的牛马,只会携带细软――对元老院来说,有钱人跑了更好,他们丢下的牛马和不动产就名正言顺的成了战利品。

    “人不够就得拉队伍。带路党要大大的有!”南宫无敌说道。治安军rì本连的表现令他十分满意,以至于他对“治安军”这个词突然大有好感,“岛上那么多官奴婢,总不见得会衷心拥护李朝吧?弄几个伪……不,治安军连不成问题吧。”

    “对,我们应该马上动手去办――这年头民族主义情绪还不强,完全可以利用。”冯宗泽也点头。他们人数有限,正规军也好,治安军也好都得留作机动部队,处处配置占领军力未逮。

    他们计算了下,每座城至少武装一个治安军连,配备冷兵器即可。武器不难解决:不管是收缴的李朝士兵的武器还是官仓内的武器,挑选出三五百件可用的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士兵的来源,从官奴婢上着手。光济州城和周围就有七八千饥寒交迫的官奴婢,选出三百苦大仇深的肯定不难。

    “我们应该和当初在海南一样,先让各地建立起联络员制度,命令乡下的各个村子纳贡和提供劳动力,以此来逐渐切入基层,”南宫无敌又建议道。

    “好。不过我们的第一件事还是巩固城市。”

    经过详细计算,决定在大静和旌义各派一个排和一个工作队作为占领军的核心。城山基地由海军负责控制。其余部队包括劳工中队在内主力集中到济州城。毕竟这里的战利品最为丰厚,需要重点消化。

    第一步就是清理城内的房屋。济州城周回三千九百十步,比海南的首县琼山县城还要大出一倍有余,除了一般百姓的住宅街道和商铺之外,大量的都是“官房”。

    官房质量有好有坏,许多是安置流放到本地官奴婢所居。因为官奴婢是流动xìng的,有些人在岛上时间久了就自己盖了房子,有的则被分配到了岛上其他地方去耕种放牧,所以许多房屋是空着得。安置官奴婢的房屋很是简陋,但是起码能够遮风避雨。用来收容山东难民正合适。

    缺点是卫生条件不好,皮肤病和寄生虫猖獗,需要实施严格的消毒才行

    不过,城里空地极多,用来建设临时xìng营地也很方便。特别是水源相当丰富,可以供净化和难民营的生活饮食用水。济州的城墙虽说有点悲催,好歹也是一堵墙,可以实施有效的难民控制,防止他们逃走和乱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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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节 军管会

    总得来说,把济州城作为一个超级难民营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大静县城也能派上这个用处。只有旌义县城,除非特意修筑向县城供水的设施,否则无法有效的利用。当然,要靠自然降水:奉天水维持rì用也不难――当地的百姓就是这么过rì子的。

    “我们先把济州城利用起来:这里的港口条件最好,又有充沛的水源。”冯宗泽说着又有些犹豫“就是距离朝鲜本土近了点,不知道朝鲜的水军战力怎么样?据说那乌龟船很牛逼的模样。”

    冯宗泽不是军事干部,但是对基地的安全非常注意。云集了几万难民的济州城到时候就是一个大马蜂窝,一旦遭到出其不意的突袭,势必会造成巨大的混乱。

    目前李朝在岛上的陆师基本瓦解,余下一些屯所驻军人数即少,战力又弱。只不过釜底游魂,不会构成威胁。

    最大的危险,来自朝鲜本土的反攻。

    以济州岛的地理位置和长期遭受倭寇侵扰的状况来说,李朝zhèng fǔ不大可能没有对济州岛一旦出险实施反扑和救援的计划。特别是与济州岛隔海相望的庆尚道、全罗道,都有水师,可以说随时可以渡海来干涉济州岛。

    冯宗泽小时候看《世界五千年》,对神奇的龟船有很深的印象。在他人生的头二十年里,李舜臣和龟船就是古代朝鲜给留下唯一印象。

    根据大图书馆提供的史籍情报和对外情报局询问商人、审讯俘虏、难民得来的综合消息,李朝的水师主力主要分布三南道:庆尚道左水营、右水营;全罗道左水营、右水营;忠清道水营,还有江华岛水营。

    只要看朝鲜地图就知道,尽管朝鲜半岛三面临海,但是它的海上防御主要是针对南面和西面。南面是大明,西面是〖rì〗本。这两个国家,一个是虎视眈眈多次入侵的敌国,另一个则是贯彻“事大”的宗主国。但是暗地里,李朝对这两个领国始终存在很强的戒心。所以面对大明。负责jǐng戒的忠清道水营是不会出动的。

    至于江华岛,那是朝鲜半岛上历代政权的“备份”或者雅称“巡狩之地”。一旦出现国家有变,大王就会奔向此地。重要的王室成员。不管是保护还是防备,有时候也会被安置在这里。几年前被废黜的光海君就被囚禁在岛上。江华岛水营的任务就是“看家”没有严重动摇“国本”的事情,江华岛水营亦不会调动。

    这些水营中,以全罗道和庆尚道的水营实力最强,也是“备倭”的主力。济州岛派遣队可能要面对的,也正是他们。

    最有可能来反攻的是全罗道的水营。济州岛是属于全罗道的。济州岛陷落的消息一旦传到朝鲜本土,职责所在,全罗道多半会发动一次反攻。

    全罗道的右营水军,按照崇祯三年的史籍,共有战船十九艘。左营的规模可能相仿,那么加起来不过四十艘战船。每船的士兵和水手大约在八十五到一百人。对外情报局评估这些船的标准排水量大概在五十到一百吨之间。

    南宫无敌说:“据大图书馆的那批人说:不足为虑。朝鲜水师刚刚被孙元化盘剥过一次。现在的实力很弱小。”

    李朝的海军力量在两次倭乱中损失殆尽。倭乱不仅耗尽了李朝的水师战船,长期的消耗战使得李朝的船材资源也损耗过甚。光海君在位的天启年间,李朝廷议一度提出造战船百艘来补充水师加强海防。但是因为船材的匮乏,最后只勉强造了二三十艘而已。

    而1631年当年,孙元化还派人到李朝求购战船。李朝的战船数量原本就不足,但是为了不得罪大明,还是送了孙元化四十艘战船。这么一来,李朝的战船数量就下降到很低的程度。全罗道的左右水营能够有三十艘战船就不错了。全部李朝水师最多有五十到六十艘可以出海的战船。以当时李朝的困难状态来说,这些船的状态多半也不会好。

    别说以四艘混合动力的炮舰对敌,只使用特务艇中队也足够横扫李朝水师,控制济州岛海域。

    南宫无敌正口沫横飞的解说“论李朝水师不足畏”冯宗泽的秘书进来报告:特侦队将捕获的大静县监李球和旌义县监崔仁健送来了。

    “先带下去,看住了。别让他们自杀。”冯宗泽赶紧关照道。虽然攻占三城的时候已经捕获了一批当地的官吏,但是没有地方主官。抓住两个县监也很不错了。

    “要审问吗?”

    “让政保局的人去审。我们现在不用管他们,先晾一晾。”冯宗泽认为现在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马――济州岛的大部分情况,六房书吏比县监知道的清楚的多。审问上周洞天的徒子徒孙们更专业。他作为元老的主要作用应该发挥在“政治工作”上。

    和大明不同,朝鲜目前是穿越集团很难直接抽手进去的地方,收容培植一些亲元老院的官方势力对元老院下一步在东北亚的活动是很有用的。

    虽说如此,但是李朝官员的节cāo如何大图书馆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李朝没有大明的亡国之变这一试金石。所以也就没法判断在史籍中留下名字的官员士大夫们的真正气节了。

    不过,李朝和大明颇有共同之处,官僚和士大夫的思维模式应该也相差无几。

    目前,临高控制着或者情愿或者不情愿的若干名大明文武官僚,虽然还没有论证他们有什么用处,但是留着也浪费不了多少粮食。万一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使用。对李朝的官吏也是同样的思路。

    暂时,冯宗泽的政治工作还没有放在他们身上――济州岛的流人中还有很多类似朴家兄弟的人,比起现在还chūn风得意的人,这些身负罪名,从青云跌到地狱的人应该更有利用价值。

    他吩咐将当地主管官奴婢的几名书吏找来,要他们将目前在册流人中前官吏、士大夫出身的及其家眷一一开具名单。

    李朝党争极其烈,从1595年的临海君和光海君的世子之争开始,前后三十多年,党争从朝堂到后宫,几乎无一rì不处于激烈的党争之中。先后出了北人、南人、西人各党。北人胜出之后,又分化出了大北小北两派,小北之后又有清小北和浊小北。

    大北灭亡,小北衰微之后,西人党重起,和南人党激烈相争。八年前“仁祖反正”使得西人党掌握大权的同时,又促使西人党分化为勋西和清西。

    这般你来我往,互相攻讦的到1627年后金的第一次入侵“丁卯胡乱”又演化出了主张对后金议和的少西和反对议和的老西。

    朝堂上的激烈党争,使得官员们如同走马灯一般的起起落落。每次政治角逐的成败都会造就一批流人。这些失势的官僚们不一定是合格的建设者,但是起码能够充当一个阶段的带路党。

    冯宗泽经过几天的工作,在旌义、大静和济州各设立一个军管会。其中济州的这个由他亲自担任会长。另外两县的军管会会长由驻军排长担任,工作队队长担任副会长。

    军管会下面设立“临时县监”其结构继续沿用过去李朝的六房体制,甚至六房小吏也没有变化,使用当地百姓补充逃亡和死亡的人员。使得原有的行政机构重新恢复运转。基本上,他们的工作内容和形式和过去在李朝统治下没什么不同。

    县监由县军管会直接控制。不用说,县军管会就是太上皇。它监督着临时县监的运作。具体下达各种指令。

    这样的做法当然会有很多的弊端,但是眼下他们没有多少合格的归化民干部可用,只能暂时先依靠旧体制来获得当地的资源。等山东难民大量到来之后,再从山东难民中培养选拔更为可靠的人员来逐步取代这一临时xìng机构。

    作为大量使用旧体制下人员的一种制约,各临时县监的军事力量――“治安军”――就是由专门挑选出来的“苦大仇深”的官奴婢组成的。而不使用原先的李朝士兵。由这类人组成的治安军,有强烈的复仇**,对旧体制旧人员打击起来会非常无情。

    朴家兄弟从一入城开始。便十分活跃。特别是朴德欢。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一码事。似乎又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他穿上了归化民的制服,每天不知道疲倦的为冯宗泽奔走着,一会写文告一会清点仓库,一会又带着人去抓捕“敌对分子”一会又出现在“宣传说明会”上。亢奋的连吃饭和睡觉都不想要,喉咙完全哑了。

    其实“首长”讲给他的许多话,他完全不明白道理。然而一种火焰却在他的胸中燃烧起来了:他感到受人重视,被人敬畏,仅仅这个就使得他的全身充满了力量。(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节 新贵朴德欢

    朴德欢现在的职务是冯宗泽的“民事助理”,实际相当于扩大了职权范围的“翻译官”角sè。因为冯宗泽的朝鲜话到底不是母语,再者还有几百年的差距,有时候并不能非常明确的表达。这时候就很需要jīng通汉语的朴德欢来充当桥梁了。他的弟弟朴德猛则安排在军管会里当个文书。

    朴德欢的工作很多,很繁重。没过多少天,济州城里的百姓和官奴婢们就知道他现在是“短毛倭寇”的“红人”了。

    城里城外只要稍有些资财的人家:包括城里商铺作坊的掌柜,城外的地主、牧主纷纷都来向他送礼,请他吃饭说好话,只为求个平安:朴家兄弟在这里差不多十年,也算半个本地土著,济州城里城外的底细他都知道。

    这种事情一点也不难。元老院对土著的私产基本上还是尊重的--就算要夺取也会采用花样百出的经济手段。既然没有准备横征暴敛,朴德欢无非是承诺些空头人情罢了。

    朴德欢的觉悟当然没到“拒腐蚀永不沾”的水准上。不免就有些飘飘然起来。白天忙于工作,晚上忙于应酬。

    他和弟弟住得地方也搬到了济州监营外的一处好房子里,还用了一个过去的官婢为他做饭洗衣,俨然是本地的头面人物了。

    这些事情,冯宗泽并非不知道,他通过政治保卫总局特派员在当地初步发展起来的工作网秘密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朴德欢这样的本地带路党总得来说只是过渡xìng的,他们能不能走到真正的归化民干部这个层面,要看他们的本事和悟xìng。

    再者,他也愿意朴德欢混得好一些――现在他是个标杆人物。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就没法在短时间内招募到足够的叛徒。眼下朴德欢无非是吃吃喝喝,收点小礼物,还没到大是大非的关键问题上。他暂时可以容忍他一下。

    大浪淘沙,带路党们一开始泥沙俱下,但是时间会淘洗出符合塑造为“新人”的土著。让时间来验证朴德欢是不是具有成为“新人”的素质。

    朴德欢不知道自己正处于yīn冷的注视之下。依然每天热火朝天的干着工作。在他的竭力辅助下。济州的临时县监第一个恢复了运转,逃亡在外面的百姓和官奴婢们也相继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店铺开门营业,农民下地干活。

    在恢复了基本秩序。社会正常运转之后,冯宗泽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清查了济州监营所有官奴婢的名册,基本弄清楚了户口、人数、xìng别、年龄、财产和目前的从业情况。

    济州岛上的官奴婢干得工作五花八门,无所不包。从做饭、捞海产、打草、养马养牛到做工种地乃至提供xìng/服/务无所不包。基本上李朝地方官府所需要的一切产品和劳役实际都是由官奴婢来承担。而使用官奴婢最多的,是当地的屯田。

    李朝给予每个监营若干荒地,由各监营自行开垦,当作屯田。屯田的收入用来负担军费,目的是补充军资。实际上屯田的收入常被用做官厅的一般经费或者成为牧使的私人钱财。屯田都由官婢负责耕种。因为屯田存在严重的弊端,成宗大王时代废止了使用官奴婢耕种屯田的制度,但是在济州岛仍然由官奴婢负责屯田的耕种。

    因为济州岛的土地贫瘠,大部分地区不适合开发水田,所以屯田主要是旱地,用来种植大麦和荞麦――当时朝鲜还很少种植小麦。大多数元老还记得“面粉是很珍贵的食材”这句话。

    这部分官奴婢实际上是国家农奴,冯宗泽认为正是吴南海搞集约农业。大农场的好对象:土地和劳动力都是现成的。

    负责放牧和饲养的官奴婢也由农业部门接受,准备由农委会改组为专门的畜牧生产队。

    余下的从事手工业和供给奔走使唤的官奴婢由军管会直接接受改编为本地劳工中队。

    作为重大的行政举措,冯宗泽贴出告示。以元老院济州军管会的名义发出第一号命令,放免济州岛上所有官奴婢为良人,今后不许再称为“公贱”。

    同时废除了官奴婢的身贡:“即已免为白丁,原所承担之各项身贡一概豁免,所与良人百姓历年之累欠亦不再追比。”

    这一举措虽然不外乎改个身份,但在收买人心上的意义极大。对当地的百姓来说亦颇为震撼。当地人私下里称呼这些获得释放恢复白丁身份的官奴婢为“髡白丁”――意思是髡倭到来才得到白丁身份。

    对原本的官奴婢的角度来说,这一命令堪称“翻天覆地”:废除了奴婢身份,不再是打入另册的“贱民”――不仅是自身的地位得到了解放,连子孙后代都得以翻身做人,感激之情是不用说得。

    朴家兄弟在看到布告的当天哭了个昏天黑地。当天。痛哭的人家非他们一户。

    放免奴婢是名义上,免除身贡在经济上,双管齐下,冯宗泽先把占据济州岛人口三分之一以上的官奴婢给争取过来了。

    有了自己的基本群众,干什么事情就容易入手了。

    他又在三城同时开仓放粮,对最困难的官奴婢和百姓进行赈济。收养孤儿,一时间各种收买人心的举措继而连三。百姓们对“髡倭”由原本的惧怕、怀疑,渐渐的变得欢迎起来。

    “下一步就是拉队伍了。”冯宗泽对南宫无敌说道。

    “只要有粮食,拉队伍轻而易举。”

    招募治安军的工作没费多少力气:新来得征服者们即不杀人也不抢掠,――这就给大家足够的安全感,再观摩了他们每天三顿饭的内容之后,要招募新兵就变得十分简单了。在这个长期处于慢xìng饥荒的时代里,为吃饱饭铤而走险,出卖人身和生命的人不知凡几。

    南宫无敌对新兵十分挑剔,白丁不要,全要官奴婢出身者。而且必须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官奴婢。那些在官吏们身边奔走的,他认为是官奴婢中的“特权阶层”,“不可靠”,一概不要。新兵的年龄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身高必须高于一米五。基本健康。体格要健壮:当然这是相对而言。

    即使这样的条件,合格的人也超过四百人。原本济州岛前委只准备招募三个连。最后三个人一合计决定只要合格全收下来:炮灰不嫌多。就算不能马上派他们去执行任务,当苦力还是没问题的。

    新兵进行了初步的甄别,识字的被单独挑选出来,准备作为行政干部培养。目前他们就被一锅烩的丢到教练场上进行基本训练了。

    官德亭前的演武场上热火朝天,新招募来得济州岛治安军们正在以班为单位进行着队列训练。

    剃光了脑袋,经过了净化的新兵们穿着治安军的标准制服土黄sè“苏式套头衫”,打着绑腿,唯独头戴具有鲜明特sè的“大帽”,在教练场上被教练兵们驱赶着学着走正步和队列。

    训练的内容也做了进一步的简化,因为眼下不准备给他们配备火器,所以济州治安军只进行队列、刺杀和简单的战术配合训练。使用的武器也就是标准矛和砍刀。

    负责训练的是从陆军和治安军中选出的下士和资深士兵。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正如好兵帅克说过得:士兵教育就是动拳脚。特别是治安军来得教练兵,八嘎和三宾的给不断。

    训练场边挤满了好奇的百姓,对着训练场上的一切指指点点。朴德欢也在其中。

    他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刚刚受领了任务出来:冯宗泽要他去调查本城各家弓箭店铺的弓箭成品、半成品和原材料的库存,同时调查各店铺的匠师伙计人数,营业场地面积和大概的资金状况。

    占领三城之后,在每一地的官仓里都缴获了大量的弓箭,这里本来就是李朝重要的弓箭产地。但是南宫无地决定不装备给治安军:弓箭需要太多的练习,属于非常专业的武器,实战效果又完全没法和步枪相比――将来这些治安军肯定是要换装东南亚步枪的,没必要把jīng力和时间浪费在弓箭练习上。

    不过,大量的弓箭倒是绝好的贸易品――南宫无敌原本就想和满清做买卖,虽说满清很穷,购买力有限。但是弓箭这种战争必需品、消耗品他们肯定是欢迎的。

    既然济州岛有这样的“产业”,亦可以考虑扶植一下,作为目前的主要出口产品。

    因而朴德欢才得到了这样一个差事。

    这样的差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以往他都是“协助工作”,这次是正式的独当一面。因而心中十分兴奋。晚上吃了饭回到家里正要休息,忽然有人来请。

    来请他的人也是过去的一个官奴婢,不过他当初有些钱财,到济州之后就贿赂了管事小吏,在当地做起了小买卖,后来干脆成了某个京城大商团的代理人。专门负责当地的经营业务。(未完待续)RQ

第二百九十三节 夜饮

    朴德欢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很习惯了,当下欣欣然就去了。

    没想到他请他去的不是酒馆或者家里,而是jì房。

    这家jì房过去是监营管辖,专门伺候官员和岛上的富户。因此jì女的质量很高。都是优先的北方各道和两班中人门第出身的官奴婢。

    虽然公布了释放所有官奴婢的告示,但是军管会的工作还没做到很细的地步,jì房和jì女如何处理亦没有方案。因而管事的老板也就了得装糊涂的继续营业下去。

    最初半个月,jì房的生意很不好――主顾们不是跑了死了,就是被抓或者躲了起来,但是最近局面平静下来,不但城里城外的富户、儒生们要继续享受,六房小吏这样的基层官吏因为重新恢复了工作,因而jì房的买卖又兴旺起来。

    朴德欢过去经常出入jì房为老爷们跑腿,做梦都没敢想自己能以客人的身份进到房间里――过去他是往里面多看一眼都要被老鸨的烟杆打几下的。

    从前供牧使、县监这样的官员们享用的单独包间里,已经摆下了丰盛的酒菜:二十四种各种口味的泡菜碟子摆得琳琅满目。姹紫嫣红摆设的煞是好看,一半是蔬菜,一般半海草。济州是一个对大海的物产很依赖的地方。

    设宴款待的黄云宇正在两名浓妆艳抹的官jì的簇拥下喝酒,席间还坐着二名陪客――朴德欢都认得,一个是黄云宇的专门负责联络本土的伙计,名叫崔玄泽。另一个却是金万镒手下的一个伙计赵明贵。

    赵明贵他不大熟悉――本岛首屈一指的大富豪门下的人,就是区区一个奴婢走到街市上都趾高气昂,更不用说赵明贵这样有点身份的伙计了。

    过去,他只是远远的看着赵明贵出入jì房和酒馆,有时候也出入监营。不要说一般的官吏,就是牧使大人见了面也客客气气的。

    每名陪客身边也有jì女斟酒。这样的环境和气氛立刻就让朴德欢有些拘谨。

    看见朴德欢进来还有点手足无措的模样,黄云宇赶紧招呼道:“没看见朴老爷正等着吗?还不赶快坐到老爷身边。好生伺候!”

    二个早就等候在旁的官jì立刻紧紧的靠了上来,温香暖玉顿时满背。朴德欢立马脸都红了。他家没有败落之前,作为少爷也参加过宴饮,但是公然召jì陪酒的宴席限于年龄和身份他从没有参加过。jì女身上华丽的衣服和浓烈脂粉香气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还在那儿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朴老爷斟酒!”

    一个官jì给他斟满酒。脸上带着卑屈的神情。

    朴德欢认识她:jì房的头牌,赵爱尹――她亦是中人之女。和朴德欢一样也是因为家里被党争牵连,贬到此地当了奴婢,又因为姿容出sè沦为了官jì,因为她识字人文,jīng通诗词,很快就成了官员们的禁脔。下层官吏连陪酒的荣幸都很少。至于朴德欢这样的人。连远远的看一眼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现在,居然由她为他斟酒赔笑,朴德欢不由得飘飘然起来,不由自主的一饮而尽。

    另一个也是熟人:正是李万姬。他原本列入娶亲考虑范围内的――没想到她竟然做了官jì:怪不得她一个多月前就不见了,原来已经进了jì房!

    看她侍奉的笑容还很僵硬,斟酒喂菜也不麻利,果然是新干这行还不久。

    酒是上好的,jì房里储备有上好的美酒。都是从本土运来的。专供达官贵人和有钱的财主享用。朴德欢想,要不是自己及时投靠了“首长”,哪里能有今天这样的享用!

    在座的几个人交换了眼sè。却不说正题,只是轮番的劝酒,说些奉承的话。朴德欢心中欢畅,加之陪酒的jì女竭力奉迎,气氛很快就融洽起来。

    眼见酒过三巡,黄云宇见朴德欢有了几分酒,便向jì女们使了个眼sè。jì女们纷纷起身退出去,有仆人送来了烤牛肉片、人参野鸡之类的“大菜”。

    黄云宇这才开口:“朴老爷被髡老爷所重用,小的们实在佩服的很。”他说道,“听说朴老爷这次又有重任?”

    朴德欢虽然年轻。这一套却不陌生。他虽然不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话,但是很清楚这种“宴请”包含的意义。对方一开口他就明白想说什么了。

    当下他放下筷子,嚼着牛肉片说道:“原来黄老爷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再解说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可是很大的一笔生意!朴老弟果然是年轻有为呀。”崔玄泽笑嘻嘻的给他斟上了酒。

    朴德欢打着哈哈,他意识到对方既然提到了自己这次的任务,显然是要打这批弓箭和材料的主意。

    他很快就联想到,黄云宇所服务的商团。每年都要到济州来采购大批的弓箭,显然他是看中了目前官仓内储存的弓箭和材料。还有金老爷的人在场――金老爷是大牧主,每年都要销售大量的牛皮、筋腱和牛角,这些全是制弓用的材料……

    想到这里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朴德欢有些不安――这不是一点点东西,虽然他对到底有多少弓箭和原材料心中无数,但是弓箭是济州的大宗出口品,绝非一个小数目。

    利用手中的权利给自己弄点好处这种事,朴德欢一点也没有抵触。这是当时的惯例。但是事体太大就不好说了。因而他忽然变得十分小心,含糊道:“不知道黄老爷有什么打算?”

    “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黄云宇说着指了指陪客:“这两位,想必朴老爷也是认得的,都是和这件事休戚相关的人物,断然不会随便乱说。”

    朴德欢点点头,心中盘算着。

    黄云宇小声的把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简单说来,就是请朴德欢在统计上报数据的时候抹掉一部分库存。

    “……此事不难。”黄云宇说道,“首长们不用弓箭,对弓箭也没什么兴趣,无非是想废物利用,卖几个钱罢了。他们又不懂制弓,只要你UU小说轻轻一动,事情不就成了?”

    弓箭的制造、贸易都是专门的行当,别说外来者,就是济州本地人,不是本行本业的人也根本弄不清,朴德欢知道黄云宇的这些话并非夸大其词。

    以冯首长他们的忙碌来说,的确也不会在这方面多在意――他们更注意粮食、木材、布匹这些东西。黄云宇说得对,首长们之所以要统计这些,不过是为了“废物利用”。

    贪婪之心不由自主的涌了上来。为首长们干活,他的自尊心得到很大的满足,生活当然也改善了不少,他正盘算着下一步盖更大的房子,娶个配得上他身份的女人――这都需要钱……

    “……事成之后,给朴老爷三成的好处。”黄云宇小声说着,塞给他一个小小的绸巾包。

    绸巾包里沉甸甸的,大约是银子。朴德欢一时间心中斗争很是激烈,但是亦没有推开。

    “小的也有一事相求。只要朴老爷能够UU小说超生,小的老爷定有重谢!”

    说话的是赵明贵,他笑成花一样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时的露出jīng光来。

    赵明贵的主人,正是有着二品官衔,岛上最大的财主金万镒。

    济州的最大的弓箭铺子的财东就是金家,另外金家的“鸣矢庄”垄断了全岛乃至大半个朝鲜的制弓箭的原材料。这方面的利益,金万镒当然要全力的保护。

    不能把金老爷的盘子暴露给这伙外来户,同时要少报库存的数量。

    “……我家老爷的财势和本事,想必朴老爷也是知道的。”赵明贵说道,“断然不会叫朴老爷白忙活一番。”说着他也奉上了一份礼物。

    酒宴结束之后,黄云宇还要留他,说叫赵爱尹陪寝,朴德欢哪里有这个心情,再三辞去。

    朴德欢走之后,黄云宇叫人重新开一桌酒席,继续和崔玄泽、赵明贵二人喝酒。

    夜已经很深了,jì房外面的灯笼收了起来,大门也已经关门落锁。黄云宇关照老鸨,让不相干的人全部去休息,不必再伺候,亦不要jì女陪酒。浓浓的夜sè笼罩在jì房的院落中,三个男人就着很暗的灯火喝酒,小声的说着话。

    谈话的内容自然是围绕着刚才的事情。在弓箭上大捞一票的确是他们的本意,但是在此之外,这三个人还有其他的打算。

    李朝在济州岛统治的突然崩溃,对岛上的权贵们来说有了一个侵吞利益的莫大机会。弓箭不过是他们的第一步,这几个人和他们的后台老板金万镒,还有更大的想法。

    岛上的官马场里蓄养着上万匹的官马和大量的牛羊。眼下官府已经崩溃,新来得髡倭还无暇顾及于此――再者,他们也想不出海上打劫的髡倭要马匹牛羊有什么用,所以现在正是侵吞这一大笔财富的好机会。

    就算朝廷有一天回到了岛上,他们也可全盘推到髡倭的头上。

第二百九十四节 下水

    “这小子靠得住不?”赵明贵问道。

    “不碍事,拿了银子,不怕他翻天。”黄云宇喝了一口酒,“我看他贪心的很,又很好sè……”

    “好sè?那为什么不留宿。”

    “头一回拿烫手的银子,心里多半翻江倒海呢。晚上十有**睡不着,你还指望能硬起来干女人?”黄云宇笑了笑,别看他沦为官奴婢前不过是个卑贱的白丁,对中人、两班、士大夫们却都瞧不起――他见识过太多这些“贵人”们在金钱面前的丑态了。

    大国有俗语: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区区几个“贵人”呢。

    三个人一起笑了。

    崔玄泽问道:“老爷!东西好说,只是到时候怎么运出去?济州码头和朝天浦都在倭髡的手里,船只一律不许出海,各镇又没有大船。”

    岛上的九镇现在已经解体,因为军粮供应被切断,九镇官兵大部溃散,大多被倭髡收编,一部分军官和士兵则投靠了金大老爷。

    “不碍事。”黄云宇夹了一筷子鲍鱼,“户房的金老爷和我说了,倭髡准备开放港口了,船只都要登记,然后发什么‘许可证’――大约就是令箭令牌这样的东西。凭着许可证出海贸易。据说还要在这里大办货栈商行。”

    崔玄泽叹息道:“这伙倭寇倒是与众不同!”

    黄云宇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他们真是倭寇?”

    “老爷说得是。的确不是很像――他们不说倭语。但是也不象是大国来得。”

    “他们说得是汉话――就是很怪。也能写汉字。”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倭髡的来历始终和他们带来的船只、武器和许多奇怪的东西一样,是一个谜。而他们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答案来。

    “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不用管。这许可证什么的事情,到时候就落实在朴德欢身上好了――他帮了我们一次,能不帮第二次吗?”黄云宇笑着说。

    崔玄泽赶紧拍马:“老爷高见。”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赵明贵这时候开了口:“上次和你们说得事情,能办得下来么?”

    “这事急不得。”黄云宇马上改了一副面孔,挤出谄媚的笑容来,“兵器上,髡贼看得很紧……”

    “兵器库里这许多兵器,倭髡又用不了多少。就弄不出些来?兵房吏还是以前那个吗?”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兵房吏在倭髡破城的时候跑了,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现在是一个倭髡提拔的官奴婢在当头。”

    “哦?叫什么,原来是哪里的。”赵明贵这次到济州城内来。身负主人的委托。首先是调查济州城的状况,探探倭髡在当地的作为和企图。其次就是勾连城里的旧关系,最大限度的攥取李朝留下的财产。

    “赵老爷您应该见过,此人叫金勇柱――”看到赵明贵一脸想不出何许人懵懂,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金五顺她爹……”

    “是他啊!”赵明贵恍然大悟,“金五顺是他的女儿?”

    金五顺在济州监营的年轻的未婚官婢中时出了名的丑陋。见过的人个个都有印象。不过金五顺聪明好学,从被流放到济州的前宫廷内人学了一手不错的厨艺。常常被监营的熟手(厨子)召来帮忙做饭。

    金勇柱是猎户出身,因为偷入大王的围场打猎,被拿获之后从宽减罪流放济州岛。有一身好武艺。在济州也是靠打猎维生。还要为监营上交野物。

    “不认识字的白丁,也当书吏?”赵明贵说道,“我看这个金勇柱有点二愣子的模样,不好弄吧?”

    “一个愚昧无知的白丁罢了,话都说不清。再说朴德欢的弟弟朴德猛给他的当副手。叫什么书记。”

    “想不到这事还和朴德欢有关呀。”赵明贵意味深长的说道,“本钱够不够?”

    “不够再加。得慢慢来――”

    朴德欢几乎是“飘”到家里的,弟弟朴德猛已经睡觉了。他检查了一番院子,又看了看大门有没有插严实了,才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点着小油灯。把灯捻捻得很小,这才把揣在怀里的两个绸巾包拿出来。

    第一个绸巾包里,赫然是十两银子的小锭,惊得朴德欢嘴都合不拢了: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因为经济规模很小,所以白银在李朝国内的流通不广。价值也比大明高很多。

    万历援朝的时候,麻贵收复平壤。李朝给他的谢银不过区区五十两,第一个登上平壤城墙的首功将士不过得了李朝十两赏银。

    十两银子,即使在大明也不算小数目――在一般的年景里足够中产之家一年的费用。在朝鲜,那就更不得了了。

    朴德欢的手都发抖了:崔老爷这么大的手笔!想不到他服务的商团竟然这么有钱!

    再拆开第二个,虽然小些,也有二两白银。

    十二两银子在济州岛上,那就是一笔巨款了。对于朴德欢这样刚刚“脱贫”的前官奴婢来说,这笔横财简直难以想象。

    然而他也实在放心不下――朴德欢不傻,贿赂的数目和事情的风险是成正比的。对方肯付出如此大一笔数目的“好处”,看来弓箭上牵扯到的数字不会是小数目。

    万一要是给首长们知道了,他的心一阵颤抖,似乎在告诉他:首长们把他提拔起来,让他位居要职,自己这样做无异于背叛……

    朴德欢的脸sè在微弱的有灯火下不时的变换着,犹如鬼魅一般。良久,他把银子包了起来,想了想,又重新用原先的绸巾分成两包包好,外面又用破布裹着,塞入不用的火炕的洞里。

    盘点弓箭库存,登记弓箭铺子的工作很快就展开了,没多久,朴德欢就呈交了一份非常详细的报告。冯宗泽看了之后觉得很满意,命令各处弓箭作坊即rì恢复工作。

    冯宗泽原本打算将原先属于监营的弓箭作坊改为国营,但是考虑再三觉得这样会让军管会背上很大的包袱:一旦变成了国营,自己就得任命管理人员。自己和手下的归化民都没有管理此类企业的经验,必然会造成很大的浪费和混乱。而且作坊里干活的工匠、原官奴婢也等于立马变成了“财政供养人员”。这即无必要又很浪费资源。

    所以最终他决定将监营属下的弓箭作坊外包出去,由当地的弓箭铺子来承包生产。由军管会下达订单,各家铺子生产出来的弓箭由军管会验收合格之后收购。至于原材料,由弓箭铺自行在市场上解决,军管会酌情将缴获的一部分原材料拿到市场上销售。

    这样避免了一开始牵扯太多的管理jīng力。只要把好收获这一关就可以了。毕竟他们在济州岛的主要目的是转运难民,而不是搞社会主义改造。

    为了改进质量,冯宗泽将岛上的制弓材料样本和若干成品用运输船送回临高,要技术人员改进下设计和材料配比,制造出更廉价更好用的弓箭来。如果可能的话,连生产工艺也改进一下。当然,也顺便让工业部门看看这些制弓箭的材料里有没有临高工业体系里需要的原料。

    弓箭作坊的承包工作在朴德欢的介绍推荐下,外包给了本地最大的弓箭铺子“鸣镝庄”,实际也是金老爷的弓箭铺子。

    这么一来,弓箭这买卖从原料到制成品等于是全部落到了金万镒的手中。朴德欢又一次获得了“谢礼”。

    这次他在jì房很放得开了,吃喝之后欣欣然的随着赵爱尹去chūn风一度了,第二天又毫不客气的上了李万姬。

    黄云宇对朴德欢更是加意奉承。不但他在jì房的花销全免,还介绍了一所宅院卖他――朴德欢花了很少的一点钱,卖家虽然不是黄云宇,但是各自心中都是心知肚明。里面已经布置好了各种在本地很难买到的来自本土的生活rì用品――有的还是从大明贩运来得。

    为了摆谱,又雇佣了几个仆人。朴德欢是当过少爷的人,一下子倒也摆出了颇有门第的派头。

    搬家当天,许多人都送了贺礼,赵明贵还特意送来了平rì里只有官吏们富户才能享用的一整只牛腿。唯一令朴德欢遗憾的是,“首长”们没有任何表示。不过首长们向来如此,对手下所有的本地“官吏”都不假以颜sè,也从不理睬他们的私事。所以他倒也并未因此不安。

    庆贺乔迁的宴席上,朴德欢喝得酩酊大醉,失态的当众痛哭起来。人生难得得意几回――何况他这个跌到底,失意落魄十几年的人。现在他终于又混得像个人模样了,重整家业也是指rì可待。

    就在朴德欢喝得又哭又笑的同时,一队船只缓缓的驶入了朝天浦。

    在当时济州岛的所有港口中,朝天浦是条件最好的,因而与朝鲜本土往来的船只,基本都在此地进出口。这里除了屯军之外,亦设有馆驿,有小小的市集。类似一座小型的港口城镇。

    济州岛drì之后,这里顺理成章的成为济州岛前委控制的主要港口。(未完待续)RQ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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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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