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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五节 安平的交易

    原创郑芝龙和荷兰人进入戒备状态的时候,一艘南中国海常见的双桅广船正在缓缓进入围头湾船况极好,船板上的桐油涂抹的闪闪发亮,二面船帆的帆桁、帆布也是完整如。透着一种干净利落的模样。

    船上的水手们,穿着统一的靛蓝布的服装,这是大波航运的水手制服,船尾,正飘着一面大波航运的公司旗:三道波浪水纹,上缀启明星。

    船的吃水很重,显然满载着货物,在这不甚平静的沿海地区,如此一艘货船会引来许多人的窥觊,但是甲板上几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足以打消许多人的妄想,两舷还悬挂着防跳帮的大幅渔网。

    不过这时候,船上的大炮都覆盖着炮衣――表明它的目的是和平的。船只进入港湾之后,在海湾的水深处下锚,几艘郑家的小艇很的靠了上去。一个小头目登上了大波航运文昌号的甲板。

    在简单的和甲板上的人交谈几句之后,他赶紧又从船舷边的绳梯上爬了下去。小艇急匆匆的调转船头,安平城划去。

    半个时辰之后,林佰光已经坐到了郑芝龙私宅的孝思堂上。

    俊俏的僮仆已经送上了茶,林佰光不用喝,光闻香气就知道,这是上好的大红袍――当初他在县办的时候,有位领导很嗜好茶,他曾经到武夷山去买过。

    去见郑芝龙当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林佰光等人都认为遭遇到人身危险的可能xìng很小:双方并没有进入敌对状态,其次,以元老院现在的实力。任何势力都要为发动敌对行动而掂量掂量后果。

    正在和刘香对峙的郑芝龙是绝对不会傻事的。

    郑芝龙肯拿出大红袍来待客,自己此行的把握就多了几分。

    出来见客的却不是郑芝龙,而是他的兄弟郑鸿逵。

    南中国海,或者说整个东亚海域的两大海上强权的代表就这样见面了。历史的车轮有没有向前又滚动一圈不得而知,但是两人之间都抱着对对方的强烈的好奇心。

    林佰光发觉对方是一个年轻人――年轻的简直不像话,郑鸿逵比郑芝龙还要年轻几岁,元老院本身就是一个年轻人的团体。但是在大明,稍有地位的人几乎全是中年以

    郑鸿逵大量着这位澳洲人的使者――他已经久仰大名了:虽说郑家兄弟几个从受招安开始,几乎无一rì不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支撑,几乎无心他顾。但是以奇巧yín技著称的各种澳洲货也源源不断的流入他们手中,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手从默默无闻,盘踞一隅的小集团,一跃为控制珠江口,霸占了大半个广东洋面的海上一霸。己方的大对手刘香离开珠江口北上,固然有争夺对rì贸易的考虑。忌惮澳洲人rì益膨胀的实力显然也是一个原因。

    眼前的这个男人。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直缀,脚下千层底呢鞋。乍一看就是本地殷实商人的模样,只是皮肤黝黑,身材jīng干。

    既然对方现在主动上门拜访自己这个“地主”。郑家也得以礼相待,这是大哥定下的调――郑芝龙不想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招惹一个对手出来。

    郑鸿逵待他放下茶碗,这开口问道:“先生大驾光临此地,不知有何见教?”

    强者之间的对话无需客套,不用旁敲侧击的反复试探。林佰光微微一笑:“有一桩大生意,不知道郑将军有没有兴趣?”

    郑鸿逵立刻来了兴趣。对方要和自己做生意!郑家既是大海商,只要是海上的买卖多少有所涉猎。澳洲货的抢手好销程度。令他们也颇为羡慕。

    现在澳洲人主动要求合作,显然是对他们在福建的势力的一种认可。

    既然有这样的意图,澳洲人目前就不会有什么敌意。

    郑鸿逵的想法当然没有这样的简单,历史上,现实中,用种种示好来麻痹对手,然后以突袭致对方于死地的事情数不胜数,澳洲人在台湾登陆,已经是在项庄舞剑,在这个节骨眼上向己方示好,只要不是自我感觉好到爆棚的人都会起疑。

    因而他很慢的回答道:“不知道是什么买卖?”

    林佰光招了下手,从门外进来一个随侍的仆役,端着几个小口袋。

    郑鸿逵带着好奇心打开一个:里面是雪白的粉末,微微发光。

    他一愣,马上明白了:“这是盐!”

    稍微取一点尝一尝,味道纯正,回味略带甜味,丝毫没有苦涩的怪味,果然是上好的盐!比现在府邸里用的价格高昂的四川井盐也不相上下。

    “不错,正是盐。”林佰光点点头。

    郑鸿逵逐一打开所有的小袋,里面都是盐,不过粗细、sè泽均有不同,大概是不同的等级。

    澳洲人原来是要贩卖私盐!

    郑鸿逵一想也感觉正常――他们现在势力所及的海南海北,有许多盐场,弄点盐不成问题,广东不是缺盐的省份,想必私盐的销路亦不好。

    福建倒是一个缺盐的地方。福建全省的食盐供应都靠外地输入,尤其是从广东和浙江输入。福建即不产盐又是个多山的省份,道路通行不易,因而福建是全国官盐价格高的省份,私盐买卖非常猖獗。

    到目前为止,郑家还没有把贩盐列入他们的议事rì程。澳洲人居然直接跑来向他们提出买卖私盐的事情!这其中的巨大的利润,由不得郑鸿逵拒绝。

    执委会决定把盐卖给郑芝龙是出于多种考虑:首先是松懈对方的防备心,避免因为局面紧张而擦枪走火,其次是利用北上船只的空载吨位来获取利润。盐现在是元老院掌握下的富裕的物资,因为大批生产,成本极低。只要能卖出去,哪怕一石盐卖一两银也是合算的――本来那些舱位都是空载的。

    “开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司凯德在和林佰光沟通此事的时候这样说道。盐的利润在本时空是可以使人冒犯法甚至砍头风险的。而郑家作为沿海地区的一霸,从事这种贸易是没什么风险的。司凯德认为:他们很难抵挡这样的诱惑。

    如果总结下郑芝龙从依附李丹起家到后被满清掳走的所有行动,可以看出他是个典型的商人,一贯以商人的头脑来考虑问题,是以利益来考量一切。

    只要元老院能够给他足够的利益,争取他的暂时合作或者默许是不成问题的。

    这种生意又是“双赢”的局面,不但对己方有利,对减小郑芝龙的戒心也有作用――如果好处给得太大,郑芝龙难免又要疑心他们的动机。

    郑鸿逵大为犹豫,正常情况下,对澳洲人应该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对方现在开出的条件令他难以拒绝。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回应。

    “此事,三爷自然是要和郑将军相商的。”林佰光微笑道“我改rì再来拜访。”说着起身就要辞出去。

    这一下,将主动权进一步的掌握到手里,郑鸿逵不由得有些失措,原本应付几句,套些话出来的想法只能弃之一旁,当即关照人将林佰光一行迎入驿馆,好好招待。同时又派人为文昌号上的水手们送去鲜的瓜果蔬菜。

    随后,他立刻将林佰光送来得样本带上,去见兄长。

    郑芝龙抱着胳膊,听了郑鸿逵的述说,半响说道:“有意思。”

    澳洲人的这一举动令他颇为迷惑。如果仅仅是为了贩卖私盐,又为何突然登陆台湾?如果说是为了贩卖私盐作为中转站,这也未免太夸张了--福建的食盐消费,还没到需要中转站屯盐的地步,退一步说,就算真要有中转站,台湾也不是个合适的地点。

    澳洲人在台湾落得这一手,让他即迷惑又感到芒刺在背。总觉得其中必然隐含着什么yīn谋。

    但是,不管他的内心如何的怀疑,他都面临着抉择:要么拒绝合作,对澳洲人的存在视而不见;要么他立刻采取武装行动驱逐澳洲人;后,就是选择合作,在私盐贸易上大赚一笔。

    如果他选择一和三,那么就得坐视澳洲人在台湾的存在,如果要驱逐澳洲人,就必须采用武力――澳洲人既然大费周章的派了船队到台湾,还修起了堡垒,就绝不会轻易退出去。绝不是靠己方几句话的威胁就能赶走的。

    选择动武,郑家并无必胜的把握,不用说刘香在旁虎视眈眈。

    在一和三之间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于了解他思维模式的人来说并不难猜测:既然澳洲人赶不走,做生意赚钱何乐不为呢?

    退一步说,眼下台湾也不是他郑芝龙的地盘――是荷兰人的。荷兰人只会比他担心澳洲人的存在。就算要动手,也是让荷兰人动手为好。假如澳洲人真得是对台湾有所图,那么随着他们在台湾的势力拓展,迟早是要和荷兰人发生冲突的。

    到那个时候,他作为荷兰人或者澳洲人的盟友再进入战场就会现在有利的多。

    “这买卖做得。”郑芝龙一锤定音。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节 优势

    林佰光在安平的驿馆里住得很舒服,虽然是官府的财产,实际等于是郑家的sī业。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维护开销自然比皇上要大方多了。不但房屋整洁,驿吏气sè也不坏,对这位郑家的“贵客”殷勤备至。

    只是,郑家的回音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无音讯。从人每天都在他们下榻的院子mén口眼巴巴的看着外面有没有郑家的使者到来。除了来回殷勤照应的驿卒和馆吏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他的从人们都是归化民,一个个都焦急起来,生怕自己和“首长”一起被海上有名的大海主扣留,闹不好小命不保。

    林佰光一点也不着急,郑家不可能不吞下这个yòu饵,哪怕知道上面有毒他们也无法拒绝,郑芝龙“赌一把”的心态很重,靠着“赌”仅仅十多年间就从舅父手下的一个小伙计变成从颜思齐手下的寨主,最后一跃而为东南海上霸主。

    正如几十年后郑芝龙会被清军yòu到大营挟持而去,其实对他来说这不是第一回――几年前他就曾经被台湾的荷兰长官纳茨骗上船只绑架,被迫签下了贸易协议,还向纳茨缴纳了赎金。但是当满清以裂土封王来yòuhuò他的时候,郑芝龙再一次上了钩。

    从这点看,大图书馆认为和郑芝龙做生意买卖食盐是完全可行的――只要是生意,一切都好谈。

    不过,尽管元老院常委会和支委会都没有透lù会如何解决郑芝龙和刘香,但是很显然,郑芝龙和刘香这样野心勃勃的海主必然是被消灭的对象。他们的集团过于庞大,不可能接受改编,即使接受,郑家的首领和下面盘根错节的头目、亲信使得这一集团很难快速的被海军和商贸部mén吸收。

    再者,郑芝龙和刘香这样的大海主集团,对〖中〗国沿海的海上贸易是相当有害的,他们追求的垄断效应。郑芝龙击败刘香之后。高价出售国际贸易的海上通行权,一面令旗每年的价格是二千两,实际上彻底的封锁了一般财力不济的商户、船户参与远洋贸易的可能xìng。明亡之前,郑芝龙集团实际上已经垄断了对rì的平户贸易。在抵达平户的〖中〗国船只中,有四分之一是其直接控制的安海船。而他们在〖中〗国沿海地区的争斗和垄断,也严重影响了沿海的国内海上贸易、

    元老院要夺取海上霸权,构筑“元老院统治下的海上和平”。取得霸权的目的不仅仅是获得超额的利润,更多包含促进海上贸易,刺jī沿海工商业发展的需求。如果贸易的利润都被渠道商所垄断,除了必需品和奢侈品之外。贸易商和零售商迟早得被迫退出这个商业体系。过高的价格也会使得消费者的消费能力萎缩甚至消失。

    “sī人的垄断就意味着反动。”马千瞩在一次的执委会扩大会议上给海主们定了xìng“是落后的,阻碍生产力的旧事物。”

    “阻碍生产力”是一种很严肃的定xìng――大致和判了死刑一样。

    于是彻底的将其击溃,收编残部是执委会唯一选择,这在接触核心机密的元老中已经成为共识。

    他到安平来,主要的目的并不在于示好或者麻痹郑芝龙――这只是顺带的事情。大洋舰队和运输船团不管对刘香还是郑芝龙的海上力量都毫不在意。元老院的舰队走得基本上是外洋航线,除非郑芝龙有雷达和无线电,否则要准确的捕捉到船队是很难做到的。即使他运气好到爆棚能够抓住船队或者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在某些地点等待战机。jiāo战结果也对他不利。

    海军曾经在马袅进行了若干次图上兵棋推演,模拟郑芝龙、刘香和荷兰人可能进行的各种敌对活动。在设定了各种苛刻条件之下,这三大势力依然完败。

    以郑芝龙集团来说。郑芝龙要对发动机作战的部队动手,主力第一舰队、第二舰队不说了,就算是想拦截运输船队,那也必须是全军主力出动,到澎湖一带布阵,而且还要运输队的指挥官蠢到硬//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撞进他的船阵里去才行。一旦临高知道他在澎湖布阵,九个特务艇中队回来就足够碾碎郑芝龙了。

    郑芝龙的船队如果躲在沿海,那么还算相对保证自己的优势,毕竟在港湾纵横,沙滩暗礁遍布的浅海区。占他的舰队大头的轻型船只有着极大的灵活xìng,而是用火攻船也有成功的几率。而发动机行动的运输航线,一般不会靠到大陆近岸去。

    郑芝龙也不大可能会主动出击,到外洋航线上去拦截元老院的船团。

    〖中〗国传统的航海导航,对海上地标的依赖xìng很大的。因为〖中〗国没有发展处经纬度的概念,即使有指南针。还是有无法为船只定位的问题。传统的做法是观星,通过星辰位置来大致推定自身的位置。

    但是更常用,更便捷的,就是使用海上地标。在传统的航海导航图“针路簿”上,到某地针路几何,航向哪里都有明确记载。而转舵更改航向,都以海中的地标作为导航标志。所以船只航海一般均沿着海岸线或者海中岛屿、沙滩作为导航标记。

    由于先天不足,所以郑芝龙的远洋作战能力其实很弱,除了荷兰人之外,不管刘香还是郑芝龙并没有在广阔洋面上进行搜索作战的能力。实际上,他和荷兰人以及其他海主的战斗,几乎全部在沿海的海湾和岛屿附近进行。

    至于说荷兰人,仅仅特务艇就有九个中队,三十六条大型福船广船,这三十六条,任何一条火力都不输荷兰人的大型战舰,而数量则远远超过。

    郑芝龙虽然号称有数百战舰,但是其中专职的大型军舰也就三五十条,单舰战斗力更是远远不如特务艇,甚至说连荷兰人的小型纵帆船和横帆船都可以以少击多对抗郑芝龙的舰队。郑芝龙就算把所有战舰集结起来,也不见得是特务艇中队们的对手。

    海军利用计算机程序进行了海上的模拟jiāo战测试,一方是荷兰人的典型大型武装商船:NEWBANTAM号,载重800吨,最大排水量超过1200吨,属于东亚海上的最大级别。舰上的火力是7mén18磅蛇炮,16mén12磅半蛇,这些就是能进入炮战的全部火炮了。由于火炮是分列两船舷的,它的单舷开火的一次投shè量也只有150磅左右。

    NEWBANTAM号不但在面对立chūn级和901型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线膛炮的威力在早期滑膛炮面前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根据软件测算:130mm达尔格伦线膛炮发shè的实心弹、燃烧弹和榴弹的破坏力,即使相当保守的估算,最多也只要命中五六发就能够彻底摧毁NEWBANTAM号的作战和航行能力。在一次软件模拟shè击中,甚至有一发实心弹直接穿透船壳命中火yào库炸毁全船的状态出现。

    即使在面对没有线膛炮的特务艇的时候荷兰人的顶级战舰也完全没有一点优势可言。

    在面对安装着48磅滑膛加农炮和68磅卡隆炮的特务艇的时候,不仅投shè火力量逊sè于特务艇,在shè程、穿透力、shè击jīng度上也完全不是特务艇的对手。

    一艘常见的标准排水量大约200吨的广船型特务艇上,仅48磅加农炮就有6mén,外加4们68磅卡隆炮。一次侧船舷开火就能投shè280磅炮弹,差不多是NEWBANTAM号的一倍。

    不仅如此,荷兰人战舰上的蛇炮和半蛇炮的弹丸单重小,穿透力也弱。蛇的穿透力比24磅差得远,按照法国长炮的数据,拿战时期的18磅长炮在100码穿透能力还不如24磅在300码。一发24磅的破坏力比两发18磅还大。更不用说48磅火炮了。配合好的炮架,24磅炮shè速也比蛇和半蛇快得多。

    至于68磅卡隆炮的PBshè程有270码,蛇炮也不过330码左右,5度仰角shè程卡龙更是在蛇炮之上。而且蛇炮对盖伦船一般要100码左右杀伤力才够,而68磅相反,穿透力太强,很远就行,福船结构虽然弱,但是跟他们对轰还是没啥问题的。对轰的话,双方在300码对轰,蛇炮固然能打烂福船,68磅更是能把武装商船轰成渣。

    至于说火力更少的和谐轮,尽管在单舷火力投shè上不如NEWBANTAM号,即使没有特务艇之类的战舰护航,结队航行的和谐轮依然是东亚海面上最强悍的舰队。五条船组成的一个运输队,火力足以抵挡荷兰人能够一次出动的舰队。

    要知道为了对付荷兰舰队,郑芝龙可都是每次都必须主力集结,而且还要在近海作战才能取胜的。

    不管怎么计算和推演,只要他们不一头冲进狭窄海面去hún战,不管是郑芝龙、刘香还是荷兰人,全不在话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七节 风暴前夕

    林佰光阅读过整个兵棋推演和模拟火炮毁伤力测试报告,正如一个满手好牌的人不会不在意对手拖延的几分钟而已。

    郑家的拖延,无非是想扳回一点分,在下面的sī盐谈判中争取多些好处。

    想到这里,他不由悠然自得的哼起了:“……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

    在另一个时空,林佰光工作的县里有一位县领导热爱京剧,因而林佰光也就学了那么几段来配合领导――唱得还算不坏。

    过了三四天,林佰光终于被人请去“具体的谈”了。

    商业合作在双方有了意向之后进展就比较顺利了,双方就价格、付款方式和船只航行安全进行了一系列的谈判。

    在供货价格方面,林佰光比较松――元老院的盐成本很低,报价稍低也无大碍,但是在付款上,他拒绝了全年供货,三节结账的方式。

    “这个不行。”林佰光摇头“旁得不说,郑家的安海船到〖rì〗本,可是第二年再去收款?〖rì〗本当地的商人还不是当场就付款了。”

    你们卖给〖rì〗本人收现款,我卖给你们自然也得收现款。林佰光对此寸步不让。

    〖rì〗本人肯付现款,那是因为〖中〗国商人运去的货物都是抢手货,而他掌握的sī盐,在福建也是抢手货。

    不过,他还是开了一点口子算是让步:郑家可以用福建当地出产的靛蓝、药材、木材、瓷器和茶叶来支付一半盐价。这些货物,或者可以用于对外贸易,或者元老院直接可以利用,比之于白银亦是相当有用的商品。

    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协议,悬挂有**ō航运公司旗帜和启明星旗的元老院船只可以进入围头海湾,每次限三艘船,每个月最多十五艘船。船只大小不论,至于运来的货物,除了每船必有一半舱位是食盐之外。其他不限。郑鸿逵表示他们对粮食也有很大的需求,如果元老院愿意运来销售,给价可以从优――福建在当时也是缺粮大省。林佰光当即表示“可以考虑考虑”。

    进入围头湾的元老院船只必须照规矩堵塞大炮火门,并且将火药库、武器集中收起加封。悬挂郑家令旗等等――这也是当时的惯例,算不上丧权辱国,林佰光一一答应。

    只要能够允许船只不断的进入围头湾,就可以很方便的整个围头湾的布防和水文cháo汐状况,为“最后解决方案”收集足够多得资料。

    鹿文渊身披大氅,骑着一匹不怎么出sè的méng古马,沿着“柳条边”逡巡着。身边是一群徒步的家丁。拿着哨棒刀枪。

    十一月的山东,已经是寒意逼人了。风吹得柳条篱笆呼呼直响。昨晚的寒霜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化去。

    栽下的柳条已经成活了,不过现在,叶片已经落光,只留下光秃秃的柳条。

    “柳条边”是他对屺姆岛上设置的柳条篱笆的称呼――手下的家丁、佃户、仆佣们不明就里,也跟着这么叫。

    每天巡视柳条边已经是他的固定rì程。只要有破损的地方,马上就要人修补完善。招募来的佃户中的丁壮,不管是不是当乡勇。有一半人每天都在这柳条边上巡逻、修补加固。柳条边已经从原来的一道单篱笆墙变成了双重篱笆墙。从一个月前开始,他们又在两道篱笆墙中间栽上鹿角和拒马。

    手下的人只以为这是鹿大官人小心谨慎――毕竟山东这边兵、匪、流民都很猖獗,但凡大户人家若不是城居就是结寨自保。不过对他修筑柳条边却不以为然――因为屺姆岛上鹿大官人已经修下了一座很坚固的砖石寨子。一般的土匪乱兵是啃不下来的。更不会跑到这个海边的荒岛上来。

    只有黄安德才知道,他们马上要对付的是以辽东骑兵为主力流窜xìng很强,战斗力亦不弱的叛军,必须得有相当的防御措施才行。

    一行人在凌冽的海风中巡逻到柳条边的大门,这是一座简单的木结构大门,这座大门比起简陋的柳条边来显得复杂的多,厚实的大门上方有门楼,门楼上有shè击孔。上面有覆盖,由乡勇rì夜看守瞭望。

    鹿文渊亲自登上了门楼,检查了上面乡勇用来夜间御寒的被子、木炭。照明用得火把是不是备得充足,用来报jǐng的起huā火箭是不是保证干燥可用,一丝不苟――只有自己足够重视,手下人才会重视。

    尽管鹿文渊坐镇屺姆岛,每天都在搞营建工程和农业开发,但是通过无线电。他对整个行动的进行步骤知道的一清二楚。一个月前大洋舰队正式在台湾登陆,拉开了发动机行动的序幕。

    三周之后,他就收到了电报:台湾的净化营地已经达到了完成净化2000人的标准。让他注意接收来鲁南地区的难民――张道长正在着手搜集难民,很快就有第一批要转运到屺姆岛上。

    屺姆岛上,应有的设施也大致齐备,岛上已经完工临时棚屋可以容纳3000人。粮食、〖药〗品和必要的御寒用品也储存了相当的数量。

    因为条件有限,屺姆岛只是一个中转站,不做较为复杂的“净化”只是给难民基本的温饱,然后就快速转运出去。现阶段转运的主要目的地是台湾――转运济州要等到来年的chūn天了,一方面是时间进度赶不及,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济州的冬天。运到台湾至少可以节约大量的棉衣棉被和燃料。

    从门楼上眺望出去,山东大地一片苍茫萧瑟――今年是个荒年,原本就贫瘠多山的东三府愈发显得荒芜了。虽然时间已近中午,目力所及的地方却看不到一点炊烟。龙口湾里也看不到几艘船只。

    远处响起了骡铃声,那是鹿文渊组织的“捡人队”回来了。实际就是收容难民的巡逻队。每支队伍有几辆双轮骡车一队乡勇组成,到附近的村落和大路上去收容难民,每次都能收容回不少人来。fù孺老幼和饿得没力气走路的坐车,能走的就自己走,一批批的收容到岛上的临时难民营。

    还不到半个月时间,这里就收容了五百多人,很多人被捡回来的时候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其中还有许多被抛弃在路边、空屋中的婴幼儿。因为缺少食物、衣服和照顾,就算捡回来了也有很多活不下来。

    每天都有不少尸体又从柳条边的大门往外搬,送到远处的荒地里埋葬。

    “太惨了。”鹿文渊喃喃说道。自从外派以来,他已经见过许许多多能够震撼他神经的场面了。即便如此,他还是经常会对这一切感到不适。特别是每天早晨乡勇们从棚屋区往外搬运夜里死去的难民的尸体的时候。他总是避而不看。免得自己受不了。

    死亡、饥荒和毁灭,对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来说,永远只是一个话题和一组数字,真正面对的时候才会感到恐怖。

    乡勇们赶紧把大门打开,让车队和人流进来,人走得稀稀落落的,好不容易才全部走了进来,乡勇们不得不一边吆喝驱赶,一边给每个人分发一片小米煎饼让难民们接接力――不敢多给,怕他们撑死了。

    鹿文渊下了门楼,问带队出去的王七索:“收了多少人?”

    “回老爷的话”王七索尽管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帽子,依然冻得满脸通红,清水鼻涕直流“附近已经没什么人了,今天一共收容了四十多人,大部分是孩子和女人,还有些老头老太婆。有几个饿得快死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今晚。”

    “辛苦了,把人送到营地之后你就和弟兄们先休息好了。”

    “谢老爷!”

    鹿文渊随后回到了农庄,农庄前平整过的空地上,fù女们正在芦席上搓揉海英菜。从海边的荒滩草地上采摘下来的海英菜的nèn叶经过暴晒之后上撮成团再使劲地揉,去其苦汁,然后再晒一个下午,再揉,就变得柔韧、劲道。一缕一缕的像茶叶,第二天再晒,水分就完全蒸发掉,海英菜干子就晒成了,装在袋子里可随时食用。

    鹿文渊在滩涂上引种之后,这种生命力极强的海边杂草立刻蓬勃的生长起来――海英菜的生命力极强,极耐盐碱。盐碱少的地方长出来的是nèn绿sè的,盐碱多的地方长出来的就是红sè的,盐碱越浓,红sè越重,但不影响其生长。

    他命令佃户家的fù女采摘,然后再手把手的教她们如何加工。谁也不知道老爷加工这么多的野菜做什么,直到第一批难民被收容回来之后,这些海英菜干菜派上了用处。

    海英菜干没有野菜常有的枯味怪味,口感清淡。营养还相当丰富。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靠它活了不少人。旧时空有人拿来混上猪油渣包包子或者凉拌吃。鹿文渊这里没这么讲究,他是把海英菜干当做填充剂给难民混在救济口粮中煮成糊糊吃。

    至于烧火用得燃料,用得就是海英菜的秸秆。!。

第二百六十八节 序幕

    海英菜的种子还能够用来榨油。尽管今年收获的海英菜种子数量有限,好歹也提供了一些可贵的油脂。鹿文渊的一rì三餐的菜就是用这种油炒得。

    农庄的午饭是鹿文渊一个人吃得,说是“特供”,其实水平实在可怜。桌子的最好的菜是天厨厂的腊肉切丁炒鸡蛋,外加几盘蔬菜――所谓的蔬菜,实际是从临高运去的菜干和菜,十一月的山东,连个绿sè都看不到,更别说新鲜蔬菜了。唯一称得是新鲜蔬菜的,是窖藏的本地大白菜,鹿文渊的生活秘做了一个白菜虾皮汤。

    在农庄吃过午饭,稍事休息之后,鹿文渊马不停蹄的又去巡视了难民营。难民营设在岛的背风向阳处――即使这样,依然寒彻透骨。因为是临时建筑,全是快速搭建的木结构棚屋,保暖xìng不佳,加他手里也没有多少棉衣可以供应,全靠每座长屋当中布置的带烟道的石砌火炉取暖,每天燃料消耗很大。

    在急景凋年里要收集到足够的烧柴是很困难的――地里几乎没有秸秆,东三府的森林覆盖率也不高。

    幸好山东这里产煤的地方还算多,小煤窑颇有些,价格亦不贵。他利用自己在山东教会中的关系,能够很方便的购到煤炭,用船只运到龙口岸。

    一撩起长屋厚厚的门帘,一股混合着汗臭、体臭和煤臭的气味就直冲他的鼻端,鹿文渊不由得皱了下眉。

    他抬头看靠近屋顶的长条气窗,总算全都开着――不然可真要出人命了。烟囱也没有倒烟的迹象。

    屋顶是斜坡面的,安装有几扇玻璃天窗,让很多难民非常吃惊,觉得这位好心的鹿老爷豪奢异常,其实这不过是为了多利用些阳光少使用点燃料罢了。

    通道是夯土的,两边是干打垒土砖垫高的地面――下面有利用火炉余热的烟道――面铺着厚厚的麦草和干海藻。难民们就这样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保持温度。

    屋子里的温度大概勉强能维持在十度左右,基本可以保证不冻死人。

    鹿文渊巡视了一圈。屋子里只有老幼妇孺,所有青壮男子全部被抽出去干活了。眼下正环绕难民营修筑一条由棱堡保护的土垒和壕沟。农庄冬天搞不了农业生产只能多搞基建。

    看完了所有的屋子,又去了下伙房,检查了卫生和伙食配给情况。这里用得是从香港运来的专用救济口粮。本地的粮食价格很高。质量又次,鹿文渊已经对就地补充粮食不抱希望了。

    除了救济口粮,应他的要求,从临高还运来了“代rǔ粉”――就是米粉加少量的糖,以保证能够尽可能的救活更多的孩子

    鹿文渊对伙房检查的很仔细,他心里有相当明白的一本账:契卡对救济中的每一种食品消耗有量化到克的表格,要求各个伙房严格遵照执行。

    账目和库存没什么问题。最后他特别注意了下归化民出身的伙夫有没有发胖的迹象,寻思着要不要秤一秤他的体重――鹿文渊和所有的元老一样,是不相信道德的力量的。出了伙房,他第一百次的问身边的随从:“有新得消息吗?”

    “报告首长,现在还没有。”

    阵寒风吹来,鹿文渊不由缩了下脖子。裹紧了大氅――小冰河期的冬天啊,可真不是盖得!他发觉自己都生了冻疮,脚又痛又痒。用了卫生部的冻疮膏也没觉得有什么效果。

    比严寒更让他担忧的是,按照他的经验,如果11月初气温已经低到了这个程度。那么到最冷的时候,龙口湾的海面很可能会结冰。

    如果只是薄冰,问题还不大。鹿文渊很害怕最后海面结成可以让人行走的冰面,水深不大,又相对封闭的海湾很容易结成厚冰。渤海湾到21世纪的冬季都会大面积的封冻。这样的话他在沙堤设置的柳条边就失去了迟滞敌人的作用,农庄和难民营就会直接暴露在敌人的锋芒之下。他现在正在赶修的工事正是出于这样的忧虑。

    他的目光投向沙滩,除了正在沙滩劳作:捞海带,晒海菜的妇女之外,一队jīng壮的汉子正在寒风中穿着背心喊着口号沿着沙滩跑步。一个身材粗壮,留着锅盖头。同样穿着背心的男人跟一旁,不时的大声吼叫着。

    这是抵达这里不久的特侦队的陈思根分队,抵达之后正在加紧进行抗寒训练。有他们在,让鹿文渊稍感放心――他们装备的机关枪堪称大杀器。

    由于受到天气的影响,原本计划在一周前抵达北支队山东分遣队没有按时航渡抵达,目前主力还滞留在台湾。只有一个先遣连携带四门4磅舰炮在预定rì期登陆,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修筑炮位。

    他看了看手表,今天已经是1631年的11月1rì了,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昨天,也就是1631年的10月31rì,被孙元化派往辽东增援明军的孔有德,在回军经过吴桥时,因为给养匮乏,手下兵士“就地取粮”,和地方豪绅发生冲突,全军sāo动,孔有德被劫持,兵变爆发。一场持续了将近二年的登州之乱正式拉开了序幕。

    屺姆岛这里尽管相当偏僻,但是它所隶属于黄县境内,正是叛军和官兵反复拉锯的地方。在叛军以骑兵为主的高机动状况下,谁也无法保证战火不会波及此地,鹿文渊必须有足够的自保手段――特别是现在北支队还没有到位的状态下。

    他眺望海,希望能够看到水平线有船队的黑烟和帆影,但是什么都没有――海面空荡荡的。

    鹿文渊叹了口气,往回走去――棱堡,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做cāo炮训练,有的人干脆把厚呢外套脱了,只穿着单衣的cāo练。但这气氛并没能感染他。他闷闷不乐的回到农庄的会议室里,又一次问了秘“台湾方面有没有新得消息”。

    “没有新得消息。”秘回答道,不过她补充了一个新情况:十分钟前,从沂州方面发来了电报。

    电报的内容是询问屺姆岛难民营的接纳能力状况,如果可能:他打算转运一部分难民到屺姆岛。

    张道长在沂州方向战果辉煌,利用大店庄庄氏的力量,不但已经站稳了脚跟,而且以慈善为名收容难民的行动开展的也很顺利。不久前,他就实验xìng的输送了一批难民到屺姆岛,以验证他规划的难民输送路线是否可行。

    “给沂州方面回电,暂时不要再送难民来了,目前山东形势不明,道路恐怕难以保持畅通……”

    他正口授回电内容,陈思根走了进来――这位健身教练出身的壮男身材匀称,满面红光,一面用毛巾擦着汗,一面笑着说:“要不要跟着我一起每天洗桑拿再健身锻炼,包你浑身暖和起来,一冬天不怕冷。”

    “谢谢了,我不打算先蒸再冻。”鹿文渊有气无力的说着从内袋里取出个印章在电文盖了一下,“马发出去。”

    陈思根到了屺姆岛之后,居然马要自己给盖了一个桑拿浴室,每天带着士兵洗桑拿,然后就带着他们穿着背心在野地里跑――据他说这是提升人体抗寒力的最佳办法:芬兰人和俄罗斯人都是酷爱洗桑拿的。

    鹿文渊打发秘去了,这才对陈思根说道:“老陈,要是这会叛军打过来,你说我们能不能顶得住?”

    陈思根一愣,马笑了:“不是我们能不能顶得住,是我们怎么才能打得更漂亮一些……”

    “有点说大话了――孔有德好歹也有二千多jīng悍的辽东骑兵。”

    “骑兵听过机关枪吗?”陈思根说,“不说机关枪了。我的分队里可全是自动武器,基本一轮集火之后,敌人肯定会溃散,打歼灭战很难,打个击溃战不成问题。”他拍了拍鹿文渊的肩――力量大得他几乎要趴下去,“再说还有先遣连和那几门大炮,光这个就够孔有德喝一壶了。”

    虽然陈思根这么说,鹿文渊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已经派出了一批探子,每天在通往黄县的大路活动,以便及时发现叛军的到来。

    陈思根却对孔有德不感兴趣――孔有德的命运在元老院决定干涉的时候已经决定了。他率领特侦队参加发动机行动,除了为整个行动提供特战力量的支援之外,还负有另外一项使命。

    发动机行动指挥部对登州之乱的基本态度是“有秩序的乱”,也就是说,要把这场动乱扩大到整个东三府地面,尽可能的制造难民,然后加以收容。但是,他们的军队投送和人员输送能力毕竟是有限的,每一时段能够抢运的人口有限,为了避免损失过多的人口和社会财富,混乱的局面同时又必须是加以控制,“有节奏”的。确保该乱的地方大乱,不该乱的地方绝对不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节 登陆屺姆岛

    原创要达成这样的目标,就需要适当的“引导”尽在元老院没有舌灿莲花的水客,不能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来cāo纵孔有德、李九成等人的行动,唯一的办法就是采用武力干涉。

    在某个节点上阻挡或者加速叛军的运动。引导叛军按照指挥部的要求去运作。除了投入特战力量,北上支队的主要使命也正在此。

    在整个行动部署中,指挥部做出了确保孙元化不“陷贼”的决定。只要孙元化不被叛军虏去,不但他的罪名会大大减小,在下一个阶段的平叛作战中他就能处于较为主动有利的局面,主持平叛的权力多半会落到他的手里。再加上在朝廷上徐光启,他们正在努力经营中的复社,外加宫里的杨公公的势力,内外呼应,积极活动,很可能“脱罪”,甚至“立功”。进而保住孙元化的登莱巡抚的位置。

    保住孙元化继续担任登莱巡抚,就能给元老院在山东下一步活动以极大的便利。特别是东三府在山东境内地理上自成一体,又有大量的沿海良港,有武装割据的潜力。按照正常的历史,用不了多久,满清第二次入关就会进入山东,糜烂地方。明廷在山东的统治将会遭到严重的打击,到时以东三府为基地就可以大举渗透整个山东地方。

    退一步说,即使保不住孙元化的巡抚位置,孙元化亦有复启的余地。以此来勾结孙元化和徐光启一班朝廷中较为派务实的官僚势力,对下一步对大明的政治经济渗透亦有积极意义。而且这样的“结好”,比单单用银贿赂得到“关系”来得坚固。

    特战队的一个主要使命就是保证孙元化不会“陷贼”。必要的时候,特战队将出动将其营救出来。

    孙元化能够被利用控制到什么程度,指挥部无法做出准确的估计,不过此人崇尚西学,重实务。是个态度较为灵活的务实派官员,加上己方又有耶稣会这面旗帜,在某种程度上应该可以达成合作。

    通过黄安德和孙的家丁孙远及其他过去的袍泽拉上关系。鹿文渊大致能够掌握孙元化在登莱地区的大致活动――他在登州设置了坐探,每天都有一班信使将登州收集到的当天的确情报送来。

    王七索穿着厚实的棉袄,站在栈桥附近落成的炮台上站岗――鹿老爷不叫它炮台,而是叫“炮楼”。说起来还挺形象的。因为它就是一座三层砖石砌成的楼,驻守的兵士可以住在里面。顶部架设着一门奇怪的大炮:是方形的。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铁管。装在一个圆盘形的架上。

    他站在这门娇贵――每天都有人擦洗上油――裹着炮衣的大炮旁,眺望着海面。海风呼呼的吹着,真有点受不了。但是王七索不敢怠慢:这是乡勇队的头目黄安德亲自布置给他的任务:“时刻看着海上,一有冒黑烟或者白烟的船只就马上报告!”他反复叮嘱了王七索好几遍。

    王七索很纳闷,船上冒白烟还好说,保不定是人家在甲板上煮饭。但是冒黑烟不等于是着火了吗?

    纳闷归纳闷,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任务。自从他被鹿老爷救了下来之后他已经有点明白这些人干活的规矩了:不准多话,绝对服从上面的命令,做事按规矩办。

    “这些髡贼还真有点小九九。”王七索暗自说道。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要他瞭望海面,他还是打起jīng神搜索着冰冷荒凉的大海。

    不管是海面上还是海湾里,都看不到几艘船。只有些小渔船在附近海面上活动。其中就有几艘是岛上的渔民佃户的船。这几条船每天都带来些鲜的鱼虾给乡勇队的人打打牙祭。

    海湾里,在难民们的劳作之下,屺姆岛的栈桥已经从一条变成了三条。长的将近有半里路,谁都不知道建这么多这么长的栈桥有什么用。这里除了鹿老爷佃户的渔船,只有运煤、粮食和木材的货船靠岸。

    忽然。远处的海面上升起了几道黑烟――在晴朗的冬rì天空下显得非常触目。他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把身探出了炮楼顶部的城垛。

    没错,果然是黑烟!一共四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烟的痕迹愈来愈浓厚,直冲云霄。

    王七索jīng神一振:“来了!”他赶紧敲打起挂在哨位旁的钟。

    第二舰队的主力:旗舰震洋号,弄cháo号、待霜号、伏波号组成的护航队护送着八艘H800运输船运送北上支队主力到来了。

    第二舰队的主力几乎是倾巢而出,这是是考虑到龙口距离明军在蓬莱水城很近,大规模的海上运输肯定会引起明军的注意,必须有足够的保护。其次在护送主力登陆之后,第二舰队将顺势前往济州岛海域巡航,对当地活动的大明和朝鲜水师进行预防xìng打击,夺取制海权,为下一步展开的济州岛登陆扫清阻力。

    王七索瞪大了眼睛,看着由远及近翻滚着浪花向屺姆岛驶来得船队――这么多得大船!一时间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髡贼的船队真是太厉害了。果然名不虚传!

    舰队抵达消息刚刚上报上去没多久,王七索看到一群穿着蓝sè衣服的人从岸边的屋里涌了出来。登上停泊在岸边的几艘小艇,飞往海湾外围划去。这是先期抵达的海军引水人员马上出发,在海湾外开始布设着导航浮标。

    第二舰队的船只是在太多太大,即使三条栈桥也无法满足靠泊的需求,因此岛上所有的小船都出动了,用来趸运人员和货物。海湾里船只穿梭,忙乱不堪。

    王七索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只见那十多艘大船上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他从来没见过的士兵。穿着一sè的深灰sè长外衣――下摆一直到膝盖上,腰间束着白sè的腰带,头戴毛茸茸的厚厚可以保护脸颊的帽,帽的前额上点缀着闪闪发亮的星徽。胸口十字花的挎着袋和水壶,腰间挂着短刀。脚下穿着紧腿的靴。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囊,背囊顶部还捆着一条薄毛毯。每个人背着一支长长的鸟铳。

    “这就是髡贼的兵!”王七索心想,和传闻中似乎不大一样。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髡贼的士兵虽然穿着古怪,但是全身服装器械干净利落,一个个气概非凡,一看就是jīng锐的虎狼之师。

    士兵们在下士的指挥下,以班为单位登陆,一踏上栈桥,下士们的口令就不断的响了起来:“列队!”

    “报数!”

    “检查装具!”

    “齐步走!”

    “《元老院裁定军歌集》第十七首!《大军不怕远征难》!唱!”

    随着低沉的男声合唱声响起,于是一个班就开始从栈桥上开始移动了,一个班又一个班,源源不断的从船上下来,竟然让旁观者感觉那些军队是源源不绝的出来的。

    在码头上的临时营房上,第四步兵营的营旗飘扬着,北上支队的支队长朱鸣夏站在旗下,向着正步走来的鹿文渊伸出了手。

    “终于等到你们了。”鹿文渊简直要热泪盈眶了――用不着担惊受怕了,“这下我们就放心了!”

    “你们有老陈压阵,怕什么?我可是连机关枪都没有。”朱鸣夏天开着玩笑陈思根嘿嘿笑了几声:“小鹿信赖你们的米尼枪胜过机关枪啊。”

    鹿文渊顾不上反击,一挥手:“走,我们进到指挥部里去谈。”

    指挥部就是农庄里的会议室,已经生好火地龙,暖意融融。朱鸣夏一进来就把军官短大衣脱了下来。

    “你这里真暖和。”他环视了下四周,舒展腰身,“还是上了岸舒服,坐船太累了。”

    他摘下帽,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次北上支队在台湾多耽误了整整半个月。虽然士兵们没闲着,但是朱鸣夏却一直很焦急――他生怕耽误的太久了部队少了很多在当地适应环境的时间。这个营还是第一次到寒冷的北方来,虽说抽调了大量的北方士兵,北上支队中的两广、福建和江西籍贯的士兵依然占三分之二以上。

    “部队的营地设在哪里?”他问道。这是他目前为关心的问题。

    鹿文渊早有安排,他打开桌上的屺姆岛地形图,把一个位置指示给他。

    “营房设在东西山之间的山间谷地里,背风向阳,附近有水源。我已经安排劳工在当地修筑了排水渠和公共厕所,还建了一批半地下的窝棚和木结构营房。不过可能数量不够……”

    “这不要紧,士兵们自己动手再建一部分就是。”朱鸣夏说道,“粮食怎么样?”

    “五千人一周的口粮。”

    朱鸣夏说:“足够了。加上先遣连,登陆的部队也就一千人。”

    登陆屺姆岛的北上支队主力,包括6个步兵连,1个工兵连、1个炮兵连和2个辎重连。其余部队将部署到济州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节 吴桥的蝴蝶

    就在龙口方面正紧张的做着准备的时候,一个雨雪弥漫,毗邻山东的河北吴桥县境内的一个小村庄外,有一座破败的小庙,孤零零的矗立在一座光秃秃的小土丘上。,土丘下,稀稀落落的分散着马匹和衣冠不整的士兵,大约有一千多人。挤挤挨挨的靠着忽明忽暗的篝火,一边骂娘一边伸着手在火堆上取暖。

    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将领,铠甲外面穿着罩袍,站在小庙的屋檐下。他的面sè黝黑,皮肤粗糙,面孔上笼罩着一层身经百战的人才有得冷酷凝重的神情。他的身后,树立着一面旗帜。旗帜在寒冷的雨雪中已经湿透了,无力的垂挂在廊檐下。一阵寒风吹来,勉强可以看出上面是个“孔”字。

    庙宇门前系着好些马匹,比起山坡下的马群来,要高大神骏的多。马匹带着憎恶的神情,不情愿的吃着士兵们从农民的屋顶上拽下来得已经发黑的麦草。

    他似乎是在等候什么人,注目凝神地向北面张望。北面隔着大片的田地和稀稀落落的小树林,隐约地有灯光――那是吴桥县城所在的桑园镇。

    这位将军,正是登州的步兵左营参将孔有德。虽然他的官职在步兵左营,实则统御的全是过去的辽东骑兵。他是辽东的铁岭人。父亲和他都是当地的矿工。努尔哈赤起兵之后,铁岭卫很快沦陷。少年时候参加其父在铁岭组织反后金政权的起义。起义失败辗转流亡到辽东各地,在广宁投军,一度官至游记。广宁撤镇之后投效毛文龙,改名毛永诗。

    毛文龙为袁崇焕所杀之后,其东江旧部由东江副将陈继盛统辖。不久,参将刘兴治在皮岛叛乱,杀陈继盛等十余人,新任东江总兵黄龙随即赴皮岛镇压。因为感觉受到黄龙的排挤孔有德、耿仲明不服黄龙统辖,率部投奔登莱巡抚孙元化。孔有德当上了步兵左营参将。统御的依然是过去的旧部。

    天上不断的下着雨雪,又刮着西北风,吹到已经湿透的罩袍上,显得特别寒冷。每一次呼吸都喷出白sè的浓雾。山下的骑兵们大多数都穿得很薄,又脏又破,他们三五成群的缩成一团,裹紧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有人在小声的说话,有人摇摇晃晃,已经朦胧睡去。

    这时候,几骑快马从北面一路而来。马蹄声打破了山丘上的静寂,听着这阵马蹄声,他沉重的喘了一口气。

    过了不久,马蹄声愈来愈近,随即在稀疏的、落了叶于的灌木中间,在苍茫的月sè下,出现了一小队人马。

    这一队共有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千总。走上山头以后。他们都跳下马来。为首的军官牵着马走到将军面前,禀报说:“禀将军:事情算是了结了。”

    听到这个消息,孔有德的眉毛舒展了一下。本来长途行军援辽已经是一个苦不堪言。前途渺茫的差使,没想到路上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孔有德率部抵达吴桥时,正好遇到雨雪交加的恶劣天气,部队给养不足,饥寒交迫。既无饷银,也无粮草。叫吴桥县预备粮草,县里根本不理。孔有德是山东来得过路客将,在河北毫无影响力。军中已经快要绝粮。乡村和市镇上的老百姓极怕官兵――明末的军队纪律极差,长途行军几乎就是流窜的土匪――一听说军队来到就纷纷逃跑,县城虽然对他们没有闭门不纳。但是各处全部闭门罢市,就算是买粮也没地方去,更别说根本就没这钱。

    自古以来就有饿不死的当兵的俗话,没有人供应粮草,士兵们就自给自足起来。在军官的默许下,夜间分成小股。悄悄地离开营地,到乡村和城里各处去寻觅“寻粮”――其实就是抢劫。

    在掠夺中,有一名士兵砸开了城中看似不起眼的某家人家的大门,抢走了一只鸡。没想到这只鸡却是山东望族王象chūn家的家仆所饲养。

    得罪了当地的大户和抢劫老百姓xìng质一样,结果很不同。于是抢劫的士兵被“穿箭游营”――在古代军队中这是极重的刑罚,仅次于斩首。含恨在心的士兵当即杀了该家仆。

    这下就给原本想息事宁人的孔有德捅了篓子:明代的绅权极重,更不用说王象chūn这样曾经上过《东林点将录》的前高级官僚――那是地方上头等的缙绅,县令、知府见了他的片子都要客气三分。王象chūn之子不肯罢休,一定要求追查责任。

    孔有德不过是个小小的参将,虽然能够统帅上千人冲锋陷阵,论到权势地位,远不是王家这样的缙绅的对手,更不用说东林党在朝廷的势力极大,王家真要“指名严参”,搞掉他这个小小的参将是举手之劳。

    因而他只能继续委曲求全,率领人马退出吴桥县城,屯驻到这片荒地上,派出李应元去交涉此事。

    “我把犯事那小子给斩了,事情算是了了。”李应元愤愤不平,“出来说话的总管看起来还是不依不饶,非得我又拿出十两银子才算是让他舒坦了。”

    孔有德沉重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可惜了一条好汉!”他跺了跺脚,“这帮酸子――善财难舍,硬逼着咱们去枵腹从公!”

    “弟兄们都说受不了了--先是逼着我们出海去皮岛给黄龙平叛,他黄龙自己摆不平么?要不是将军您当机立断的返航回来,大概都喂了鱼虾了!这会又让咱们有冻又饿的巴巴的赶去大凌河送死!”李应元说着jī动起来,“咱们给朝廷出生入死,跟着毛帅在岛上吹风吃沙子打鞑子,死了多少弟兄!朝廷和大户的根本就没把咱们当人看!”

    四周的亲兵和将领们中间引起了一阵涟漪――他们全都是当年在辽东跟随毛文龙的东江旧部,毛帅被斩已经在他们的心中种下了不满的种子。在东江受黄龙的排挤,到了登州之后,又一直受到山东本地军队和南军的歧视排挤。

    这次北上增援大凌河原本就是十去九不回的险仗恶仗,一路上还要受这样的气。将士们的心中愈发愤懑不平。

    这番话也引起了孔有德的共鸣,他的xiōng口起伏着,似乎想说什么,然而终于什么也没说,他果断的一挥手,狞笑道:“咱们这会惹不起这帮子老爷,这里不能待,会把人马都冻坏的,全体出发,我们走得远远的找个村子屠了,大伙好好暖和暖和!”

    “扎!”李应元和他身边的几个军官带着兴奋的表情一起呼应道。一路上军队尽管不断抢劫,但是好歹还只是弄点粮食吃饱饭,不敢做得太绝。这次既然要放开手大干,很可以弄一点油水。

    众人纷纷去准备启程,李应元也要离去,孔有德叫住了他:“应元,你爹什么时候到?”

    李应元的爹名叫李九成,虽然职位上不过一名游击,但是在辽东的东江旧部中极有声望,包括孔有德这样的人都要敬他几分。

    李九成在一个多月前奉孙元化之命到塞上去向méng古人买马,马没买到却把钱都花光了,畏罪不敢回登州,打听到孔有德要率军北上,就派人来和孔有德联系,要和他一起北上,看能不能弄个军功将功折罪。

    李九成在东江旧部中威望很高,眼下军中人心动摇,他急需李九成这样的老将来弹压安抚,否则这一哨人马走不到山海关就会半途溃散。他这个统兵将军要想不被砍掉脑袋就只有逃之夭夭了。

    李应元回禀道:“家父派人来了,说因为道路风雪,被阻拦在路上了。过二天才能到吴桥和将军会和。”

    在旧时空,因为失去了买马钱畏罪不敢回登州的李九成在10月31rì已经在孔有德军中了。

    李九成父子煽动士兵正是孔有德所部在吴桥发动叛乱的主要原因。但是在本时空,李九成却受阻于道路,没在这天赶到军中,也就失去了煽动士兵暴动的机会。

    历史的蝴蝶翅膀朝着不同的地方稍稍偏向了一点。这是元老们始料未及的。

    “好,我们往北出发!”孔有德下令道,“派几个jīng细弟兄,便服到桑园镇上等候李将军再赶上来。”

    随着一声号令,原本饥寒交迫,昏昏yù睡的士兵们突然都来了jīng神,纷纷收紧马腹带,翻身上马。步骑一千多人发出一声呼号,往北而去了。

    十一月一rì清早的太阳照在吴桥县城,县城里的人们得知那支山东来得军队已经走远,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打开大门干起各自的营生。没有人知道,他们刚刚躲过一次原本注定要遭受的浩劫。

    在他们以北二十多里的地方,却有一处大村落已经烟消云散,被屠灭得干干净净。

    正在屺姆岛上严阵以待的元老们,没有人预料到这一点。在他们看来,任何历史事件都会严格的遵照旧时空的历史轨迹运行的。!。

第二百七十一节 北上和东进

    这一反应没有多久就反应到了屺姆岛上,鹿文渊派出的各路探的报告始终是“没有发现状况”。这让原本信心百倍,只等行动开始的鹿文渊、陈思根、朱鸣夏一干元老都焦急起来。

    按照时间表,10月31rì孔有德举起叛旗,11月22rì他就率军兵临登州城下,期间只过了22天。现在rì已经过了好几天,在黄县官道上打探消息的探至少应该得到一些模糊的消息――比如“有人起反”之类,毕竟孔有德所部有一千多人,装备jīng良,不是一支会被人忽视的力量。

    但是从德州方向过来的商旅,却无人有这样的消息带来。

    时间转眼到了十一月的十rì,道路上依然渺无音讯。一干人再也坐不住了。经过紧急磋商,朱鸣夏决定派出化妆的侦察骑兵――鹿文渊通过孙元化的关系,从登州军中买了十几匹蒙古马作为侦察兵的坐骑。伏波军在战场侦察手段上一直缺少速机动的能力。

    充当侦察骑兵不是特侦队的侦察兵,而是来自北上支队中骑兵教导中队人员。考虑到登州行动中可能会缴获到很多马匹,为了就地运用北上支队中编入了陆军教导总队骑兵教导中队的一个连,其中一个排已经运到了屺姆岛上。

    伏波军陆军对骑兵的运用原则近乎于拿破仑战争时期的轻骑兵战术,即主要用于侦察、袭扰和追击,一般不用于骑兵战斗和突破,因而教导中队中的骑兵都受过侦察训练。

    鹿文渊看着眼前的十几个化妆的侦察骑兵:还真是一脸**丝模样:装成马帮跑货的单身小商人,配上个牵着驴的伙计。张开口都一嘴听不明白的山东土话。鹿文渊一问却不都是山东本地人――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一口方言个个能说会道。

    “他们已经训练了一年多了,这次算是真正的实战。”朱鸣夏说“我原本打算晚一些再让他们投入战斗的,没想到这么就要派他们的用处了。”

    侦察骑兵每人一个单筒望远镜,一支左轮手枪。外加二个手榴弹。骑兵彼此观望互相照应,两队人马相差不过一个山头或者一望之距。按照安排:往德州方向撒出去七八队分三重到五重搜索前进。

    侦察骑兵们沿着大路向吴桥方向搜索前进,沿路搜集消息。但是一直没有有用的讯息。直到一股骑兵到了吴桥县的桑园镇,这从当地小贩口中得到有用消息,

    孔有德部已经在十天前经过此地往北进发了。抢鸡事件的确发生了,不过事情后来就了结了――抢鸡杀人的士兵被斩首,王家的大爷就不再追究了。孔有德已经率部离去了。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当地百姓十分害怕,因为几天后就传来消息几十里外的一个大村被灭了――官府虽然说是土匪干得,但是大家都说多半是辽东兵下所为。被屠灭的村里的几家大户颇有些富贵亲戚,因而这事没能捂住,本地的士绅联名去找了县令。又派人到府里活动,要控告这批无法无天的“兵匪”。

    “这事找官府有用不?”侦察骑兵故意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样“俺家乡那边,当兵的灭几个人,县里的老爷不会管,非一口咬定是土匪干得。就是找省里的老爷也不一定管用。”

    “您老是跑外的买卖人,眼皮宽,什么没见过?咱们小百姓。给军爷一刀砍了就砍了,不过村里死了好几家大户,和本县的几家缙绅都挂着亲。有一家和王老爷家有瓜蔓亲。王老爷没法说看不到――乡里乡亲的,也没法交待。”

    侦察骑兵不敢耽误,立刻派人往回赶路,将消息报告给屺姆岛上的元老。

    这样一来,引起了“屺姆岛三人众”的忧虑:侦察骑兵带来的消息说明孔有德并没有按照旧时空历史那样在吴桥举起叛旗,而是通过其他手段把事情缓和了过去。这么一来他就会引军继续北上,终要么在大凌河打个败仗,或死或降,或者因为走得北,军心动摇直接去投了满清。

    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利用孔有德来扰乱山东的计划就会完全落空。随之而来的许多的计划就要做修改。特别是占领济州岛是否还有必要就存在很大的疑问了。

    “孔有德不叛,我们要逼着他叛!”朱鸣夏拍了下桌“不然我们就得自己赤膊上阵了。”

    陈思根说:“用孙元化逼他一下行不行?他这么屠村灭户的,孙元化很难庇护吧。”

    “恐怕不行。孙元化的治军水平有限,对部下约束能力不强,东江旧人又被他视作本钱。”鹿文渊连连摇头。“再说这种事在明末不稀罕,孙元化不会为此事去为难孔有德这样的有强兵的骁将。”

    “我看只有指望吴桥当地的缙绅。比如王家。”鹿文渊是外派人员,受过不少历史方面的专业培训,又跟着赵引弓在山东混了几个月,对大明的社情民生相对熟悉,考虑之后提出了的方案。

    鹿文渊继续说道:“王家是吴桥有名的缙绅,而且很有势力。这家人的家主王象chūn是东林党骨干分,当年上过《东林点将录》,号称‘天损星浪里白条’。”

    “好家伙,还‘浪里白条’!阉党倒很有。”陈思根笑了起来。

    “而且王象chūn还有个堂兄叫王象晋,是浙江布政使――官位也不低。别说这哥俩,光一个王象chūn就能让孔有德吃不了兜着走。”

    问题在于王家是否愿意出这个头,鹿文渊认为,王家出头的可能xìng很大。

    既然王家的大爷愿意为家仆的一只鸡出头撑腰,那么本乡本土的一个村落被屠,其中还牵扯到远房亲戚,不管出于公于私,他们家都得出来说话。

    “问题是他们出来说话也得几个月之后了,赶不上了。”

    鹿文渊挠了挠脑袋――自从留了发髻,他不能经常洗头,经常觉得头皮发痒:“这倒是。”

    “当务之急是找到孔有德部,查明他的下一步动向能有所处置。”朱鸣夏说道。原本对史料的掌握使得他们有一种对战场局势“单向透明”的感觉,现在孔有德的异常行动使得“战争迷雾”再一次的弥漫起来。

    “他们现在哪里?”

    根据侦察骑兵的报告,孔有德率部离开吴桥县城之后,一路往北走了大约二十里,屠灭了一个大村落,随后就失去了消息。

    “……现在还有几组人一路搜索过去,得消息还没到。”

    朱鸣夏打开地图,在地图上标注了孔有德的后踪迹。从地图上看,如果他要继续北上山海关执行增援大凌河的任务,他应该往东走,而不是突然向北。往北那东光县和南皮县,和北上山海关的路线差得很远。

    “他跑到东光和南皮做什么?”陈思根有些疑惑“莫非……”他注意到地图上这两个县城都在运河岸边“他不会是想去抢劫运河上的船只吧?”

    大运河是南北交通要道,每天在河面上航行的船只都是成百上千艘,显然是一个极有油水的目标。

    “不,他不敢得。”鹿文渊摇头“公然带兵拦截运河船只,那就是造反……”

    “他本来不也造反了。”

    “这倒也是。”

    朱鸣夏说:“我估计:孔有德北上东光南皮,要么是打算在运河边上大干一票,要么就是纯属虚晃一枪。”

    他认为后者的可能xìng比较大。

    假如孔有德有心造反,在吴桥就可以动手,没必要赶到南皮或者东光去,一个吴桥县城也够他抢劫了。他避开吴桥县城北上,显然有撇清关系的成分在内,一旦朝廷要追究起来,他可以赖账――他的路线原本就不是往北走。

    “……孔有德的人马是骑兵,机动速度很。他完全可以一路向北,沿途屠灭好几个村,大捞一票,再突然折向东,回到原先的路线上继续往山海关去。粮草充足的情况下,骑兵部队一天走40公里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就不在山东造反了?”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xìng。”鹿文渊说道“不过,在历史上,孔有德一开始并没有造反的意图,吴桥兵变他本身有被迫参与的成分在内。决定发动兵变的,主要是下层军官和士兵。”

    这说明山东的东江旧部中,叛乱的情绪一直存在。孔有德在吴桥兵变,一到登州就获得了耿仲明等原东江旧人的响应。在整个登州之乱中,叛军不断的得到原东江旧部的响应支援,壮大很。

    “深层次说,原东江旧部的兵变是一种必然。只要看看山东的局势就知道。”

    鹿文渊在山东待了几个月,和教会、官府、军队和百姓都打过不少交道,在他看来辽东军的叛乱是一种必然。山东的客军主军冲突不断,又地瘠民穷。缙绅豪强权势又重。长期被排挤歧视的辽东军积聚了足够多得怨气,只是缺一根导火索。

第二百七十二节 逼孔反明

    孤处辽东的东江镇的此时也不安稳:黄龙在东江镇无法弹压住毛文龙旧部,从陈继盛被杀开始的东江镇的内讧正处于愈演愈烈之中。

    东江旧人在内因外因的联合作用之下,掀起一场大规模的暴动是迟早的事情,三位元老都持这样的推论。

    难点是:现在他们的单向透明已经不存在,孔有德的下一步行动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当务之急就是推测孔的下一步动作,并且做好相应的准备。

    朱鸣夏俯身在地图上,手中的颜sè铅笔不断的在玻璃板上划动,鹿文渊和陈思根紧张的看着他,作为军事主官,有责任度敌人的下一步具体动向做出推测。

    “我看,孔有德的动向不会有太大的差别。”朱鸣夏研究了半天地图之后说道。

    他指着桌上的大比例地图,清了清嗓说道:

    “首先我们大家都同意:孔有德的叛乱是在恶劣的天气下和不可调和的矛盾碰撞下的产物――这是一种必然,多时间和地点不同。

    “其次我们要知道孔有德为什么攻打登州,这点很重要,直接影响我们下步的行动。孔很了解孙,知道与其他大明官僚不一样。孙元化对东江旧人的态度为友善,不管是孔是出于麻痹对方,迅速扩大战果还是真得存着被招安的期望,孙元化都是好的选择。如果自己带队到登州。是有一线被招安的希望的。这是第一点。第二点,登州有他的同僚、旧部,有大量的辽东兵,这些辽东兵同样面临着孔有德部一样的问题,存在同样的不满。如果要反,只有在登州他能够找到足够的可靠善战的同盟者。第三点,作为有长期作战经验的将领,一旦举起叛旗他必然需要一个粮食武器充足,进退自如的据点,纵观几个周边城市。登州为合适:登州是孔有德等东江旧人的主要聚集地,而且渤海湾星罗棋布的岛屿上大多是过去的东江旧部,很容易彼此呼应。尽管叛变并非他一手筹划,但是一旦兵变。要尽回到自己人身边利用原东江旧部迅速壮大力量这点上,孔有德是别无选择的――如果他满足于四处乱窜,在山东活动太久就会被耗尽力量。

    “后,他的死党耿仲明等人正在登州城内,只要里因外合,登州这座城市是容易拿下。正是因为这三点,只要孔举起叛旗,登州是其佳选择――也是必然的选择。”

    “伱说得有道理,这么说孔有德迟早是回登州去得。”

    “只要孔有德部离得山东不太远,兵变之后着就是他的佳选择。”朱鸣夏信心很足。“基于这一预测,我们的对策就简单了。”

    朱鸣夏建议立刻派出所有的侦察骑兵和本地的土著组成的徒步细作去侦察孔的动向,除了骑兵进行远程跟踪搜索之外,前往辽东增援大凌河的原定路线也不能落下,防止其真得前往去前线。

    孔部清一水骑兵,外形鲜明,很难长期隐匿踪迹,不怕被侦察兵搞错。对于当地土著,立派派人去登州附近散布其屠村事实,要不了几天这些事情就会经过土著嘴中加工。传入辽东士兵耳中,还有孙大人的府邸里。

    口耳相传的速度一般是比较慢,正常情况下河北吴桥的消息传到登州要相当长的时间,现在由他们自己加速这一扩散传播的速度了。

    “后,假如孔有德真得跑到大凌河前线或者其他因素不能前往登州。只好我们来策反登州的辽兵了,这是另外的话题。”

    “呵呵。小朱伱总结的不错!”陈思根插话:“给元老院的报告就伱来写了!”

    “按照组织原则,所有事情都得我们三人共同讨论决定的。再说现在不是写报告的时候。”朱鸣夏说。

    陈思根考虑了下,说道:“伱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要提醒一点:伱刚说到要重视这个不确定xìng。现在孔有德的行动我们依然无法准确的预测。如果我们仅仅被动的监视他,再搞一些谣言是不行的。我们必须进行主动的干涉,让他按照我们的意愿行事――这样有必要的确定xìng。”

    朱鸣夏说:“由我们直接去煽动他的部下?”

    “我们现在哪有这个能耐去煽动。”陈思根嘿嘿一笑:“伱忘了鹿文渊之前说的:‘公然带兵截断运河,那就是造反’。我们不确定他是不是能干一票,但是我确定,我们能替他干一票!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反也得反!”

    “这能行么?”

    “哈,有什么不行的!我们特侦队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事儿完全是杀鸡用牛刀。这些天我手下的小伙们都闲的蛋疼,唯恐不乱呢。多伱们再派些人配合一下,绝对万无一失。”陈思根说道。

    “孔有德手下那帮大兵可都是辽东口音……”鹿文渊还有些疑问。

    “哈哈,这也不要紧。咱们的普通话本来和辽东军话就比较像。就算不象,大不了不开口。真的杀起来也没人能注意有啥破绽。况且就算有破绽,除了孔有德背锅,还能有别条路么?”陈思根说道。

    “老陈说得对,不过谁去还是要挑选一下。文渊,伱之前不是还弄到写军装号坎么?都找出来。我们给他来个铁证如山。不过具体怎么办,我们现在还得再商量一下。”

    “明军的号坎我倒是的确弄了一些,不过不多。”鹿文渊因为考虑到行动中可能需要,设法通过黄安德的关系从登州搞了些明军的号坎,什么营的都有,有的还是旧得。不过陈思根觉得这样好――显得真实。

    “行动的时候把号坎上的营标撕掉,这样真实些。”鹿文渊说道,“动起手来外面再罩些破旧袍,摸样就像了。”

    众人对朱鸣夏的判断没有异议,当即分头行动。待命中的骑兵全部派出去之外,又从收容来得难民中挑选了些jīng细的到道路上去打听消息。

    鹿文渊把黄安德叫来,要他带几个山东出身的士兵立刻赶往登州,向在登州城内的亲朋故旧散布有关孔有德的种种消息。

    同时被派去的,还有鹿文渊手下一个专门和东三府地方教会联系的情报人员,通过教会的关系把消息散布出去。

    孔有德率部从吴桥县出来,沿着本时空还没有的京沪铁路的方向一路向北,进入东光县。东光就在南运河河畔。受到运河的滋养,商业相当繁荣。

    孔有德选择到东光,抱着在这里捞一把的想法――东光不是他北援大凌河的必经之地,以他的人马的速行动能力,到这里绕个圈给自己和部下弄点好处在时间上不成问题。

    到吴桥之前,他手下人马的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一路怨声载道,一股暗流已经在士兵和军官中涌动。孔有德是宿将,当晚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在吴桥屠了一个村,弄到许多粮食财物安了部下的心,好的结果也是人马沿路溃散,走到山海关少一半人;糟的,这伙出生入死的弟兄干脆就在吴桥县不顾一切的大干起来。

    孔有德不愿意造反起乱:他少年从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好不容易熬到了三品参将,不想随意抛弃自己拼命挣来的前程。但是这些年来他在东江也好,在登州也好,对前途愈发渺茫――虽然孙元化很看重他,但是整个大明都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看不到任何希望。

    就从东江本身来说自从毛帅突然被斩,到陈副将在内讧中被杀,接着黄龙登岛,各部闹饷兵变,东江全面自相残杀,整个局面一天坏似一天。

    如果说当年他们在毛文龙手下,好歹还能出去到鞑的地面上武装示威,出其不意打一下鞑。现在战斗意志却愈发低落了。前往大凌河增援张chūn的命令一下达,从军官到士兵,都弥漫着畏敌如虎的情绪。

    孔有德部从上到下,大概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张chūn在大凌河会有什么结果。张chūn这个人他知道,肯定会以死相殉,只是又有许许多多的兵将要死于非命――而他也极可能是其中的一员。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难以释怀。

    孔有德率部到了东光之后,就暂时在离着运河不远的地方的一个村落悄悄的安顿下来。南运河附近有不少村落“靠河吃河”,颇有些暗中发财的大户。他放出手下又屠了一个村,掠夺了大批钱粮。将领军官们都发了一笔小财,士兵们也吃饱喝足,多少落了些银钱,士气也比以前高些了。

    但是伤脑筋的事情来了,官兵们吃到了甜头,都有些乐不思蜀。有人甚至在暗中鼓动军官干脆落草当土匪,在这富庶的地面上大捞一票。

    孔有德对此嗤之以鼻:军队一旦沦为土匪,战斗力很就会彻底涣散,到时候自己就是个不成器的山大王,迟早要毁于官兵和团练之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节 河闸之变

    原创他手下的一千来人脱了号坎,卷了军旗,分散在运河边的几个村落里。╱оΟ士兵们一进入村就将全村控制,许进不许出。每晚由千总把总带队,分批出去掳掠。孔有德不许他们零星出去,深怕被乡勇反扑活捉了几个去。只是每天派探出去窥探,看中了哪里有大户,在夜间涂黑了脸出去。

    每个地方他都不多待,大概二三天必然转移地方。因为他的部下全是骑兵,路线选择十分zì yóu,有时候他会突然全军离开运河边几十里,然后又换一个方向转回来。让人无法摸清他的行动规律和宿营地点。

    抢掠到的财物,一部分交给“粮台”,一部分按照等级分给官兵。在东光没几天,个个都行囊饱满,士兵们吃得饱,手里多少有点银,胆也大了起来,有些人便不顾孔有德的命令,三五成群的出去打劫jiānyín。

    此地不能再留,孔有德心想,待久了士兵就会懈怠,况且也无法保密――河北是不可能有这么大规模的“马匪”的,再待下去也无法掩饰,地方官只是装着不知道,不是真得一无所知。

    真要由着手下官兵闹下去,迟早地方官要掩不住。到时候真闹起来,别说自己,就是孙元化也不见得有本事应付。

    现在差不多应该立刻返回到大路上,继续前往山海关了。

    前一天的晚上,孔有德命令中军将手下千总以上的军官全部请到住地,宣布下一步的具体行程。

    没想到,在会议上他要全军增援山海关的大道的命令遭到了许多部下的反对:在这十来天的抢劫中,军官们是很发了一笔横财的。这对长期困坐登州,除了侵吞军饷之外就没外可言的中下级军官来说是极大的刺激。

    他们在登州受够了山东兵和南兵的气,原本就怨声载道,现在刚弄到些好处就又要去辽东――许多人不愿意就此放弃“继续发财”的机会,不愿意就此去辽东“送死”。

    孔有德在会议上很是孤立。除了少数他的亲信之外,大部分军官都表示不愿意去辽东,而刚刚抵达不久的李九成不但没有帮着劝说,反而在私下里在士兵和下级军官中频繁活动,煽动士兵“回登州”。

    这下让孔有德始料未及――他原本还指望李九成帮着弹压部队。没想到居然暗地里居然给自己下眼药!

    因为众将反弹很大,孔有德没敢当即下令启程,只好在当地――一个运河边的小村里继续逗留了一天,准备晚上继续说服大家。

    这rì孔有德刚起来洗簌已毕,正想着找李九成等人好好谈一谈。忽然有人来报:距这里十几里外有一股可疑的骑兵在活动。

    因为自己干得这活见不得光,所以他rì夜都派出24塘骑兵探马,大约可以侦探20里远的异常动向。近的消息都表明。有身份不明的侦骑正尾随他的人马行动。他手下的探马几次企图捕获对方,但是对方竭力避免冲突,而且总能够先他的骑兵发现对手的动向而避开,这些侦骑的出现也是他急于要离开此地的因素之一。

    “有多少人?”

    “不过二十多人,都穿便衣。有刀剑。”塘马犹豫了一下。“不过骑得都是好马!”

    “是江湖人物么?”

    “不似,队伍严整,行列整齐。”

    “伱先下去休息。”孔有德心中暗自忧虑,让塘马退下之后,他吩咐人去请各处宿营地通知将佐晚上到他的下处来会议,准备再努力说服大家一次。

    陈思根此时带着他的小队已经抵达了距离孔部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在听到孔部的塘马已经发现自己的踪迹的消息之后,他命令全队折返,迅速脱离塘马的侦测范围。

    在一个小树林里。他派出jǐng戒哨,随后又派出侦察骑兵去确认几个候选目标的具体位置和情况二十多个年轻的队员穿着这里小商贩和农民常穿得棉袄和光板羊皮袄,尽管室外的气温已经低到零度,依然一个个jīng神抖擞。

    “怎么样,没把蛋冻掉吧,”陈思根开了句玩笑。队员们都咧开嘴笑了,白sè的雾气从他们的嘴巴和鼻里往外喷着。

    “好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到晚上就出动去办事!”陈思根说着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我们今天晚上的袭击目标是南运河边一处闸关。距离东光县城大约二十五里。”

    他用树枝和石块做标记,很将地形方位一一说明。这个地点是他在侦察兵报告的十几个备用地点中jīng心挑选的。这个袭击地点首先必须是运河上船只靠泊过夜的地方,一般都是比较繁荣的河边集市或者村镇。为得是确保有足够的目击者。其次地点必须距离孔有德部下过夜的村落不远。

    孔有德尽管一路十分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但是从侦查骑兵的报告中陈思根知道,当地的百姓已经知道是一股官兵在本地劫掠,只是百姓们还不知道他们的来路――县里的太爷已经把乡勇都拉了起来,各村各寨也加强了戒备。

    然而这处闸关并无防御措施,该处闸关尽管并非驻有收税官吏的钞关,却也是漕运衙门下的一个小小派出机构。

    南运河地处北方,为了维持运河的水量和翻越分水岭,一路上修筑了许多调节运河水量的水闸。

    这些水闸都有闸吏看管维护,每rì定时开闸放水放船,因而也是官方机构――一般的土匪乱兵轻易不敢对这里下手,毕竟这是官面上罩得地盘。

    打掉这里,牵扯到的就不止是东光县,而是整个漕运衙门。其xìng质的严重xìng远比屠灭几个村落来厉害,到那时候,就在近旁的孔有德除了造反别无它途。

    原本陈思根考虑过要不要炸毁水闸――他携来了一部分C4**,炸毁水闸对加剧整个事件的混乱xìng显然有帮助,但是朱鸣夏和鹿文渊认为这过于超越孔有德的能力了。再者在动机上也很难说得明白。因而对袭击就仅仅限于水闸附近有经济价值的目标。

    有价值的目标是驻守当地几个闸吏的住宅:运河上靠水吃水,水闸的启闭又关系到船户航运的时间和便利。管理水闸的官吏既然有权,自然要寻租,因而个个富得流油。陈思根就准备拿他们开刀。

    “目标,大家都清楚了。首先是几户闸吏的住宅,其次是码头上的漕船。”他在临时沙盘上指点着方位,“伱们大家要记住,我们是军人,虽然干得是见不得人的湿活,可不是土匪强盗。行动中不准乱杀无辜,不准jiānyín妇女,不许随意放火,一切缴获要归公!”

    “明白!”队员们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入夜,孔有德和将佐们正在会议,讨论下一步的去向:将佐们依然大多坚持回登州去。孔有德始终无法说服大家,渐渐得会议便有了失控的驱使,几个将佐甚至流露出“非干不可”的意思来,很有孔有德不从就要当场火并的架势。李九成居中不断的以调停的面目出现,实则也是逼着他下决断。

    正当大家说得口焦唇燥,气氛逐渐紧张的当口。忽然有亲兵来报:七八里外的运河岸边有黑烟和火光,隐隐约约还有杀声传来。营中士卒马匹都有些sāo动起来。

    “什么?”孔有德吃了一惊,起身到窗户边望了望――果然,远处有火光,天际都映红了。他猛得一回头扫视着众将佐:手下的将佐全部都在,应该不是自己的手下。

    不过,到场的只有千总以上,很难说有没有把总甚至小头目带着人私自出去乱搞一气。

    众将也觉得莫名其妙,一个个面面相觑。

    孔有德当即命令派探马前去看看。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探马已经飞马赶回,带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有一百多骑兵正在水闸那边烧杀掳掠。

    “是哪里的人马?”孔有德大为焦急,水闸是官地,闹起来就是大事。他转回头狠狠的瞪了李九成一眼,心中猜测这十有**是李九成指示手下干得――这是逼着他不得不和他们一起干呐!

    “瑞图!”李九成见他目光不善,知道他想什么,生怕引起误会来――这支人马到底是孔有德一手带出来的,真要闹崩了自己也讨不了好。当即出来表态:“大伙只是想回登州去,不上辽东去白白送死,绝没有其他的意思!没有做出对不住伱的事情!这事不是我们干得!我老李要是敢说半句假话,立马天打五雷轰!”

    “回禀参将大人,看不出是哪里的人马。”探马说,只隐隐约约的看到都骑着上好的蒙古战马,外面罩着袍和羊皮袄,不过,看上去里面似乎是穿了号坎。

    重要的是,这伙骑兵的兵器十分齐整,不像一般土匪那样武器杂乱无章,因而肯定是哪一营的官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节 返回轨迹

    原创“是不是你们干得,一会再原创首发]”孔有德沉声道“大家披挂起来,马上点齐人马,不许擅动。各营已经出去的弟兄,马上派人收回来!”

    “喏!”众将知道事有蹊跷,恐大变在即,不敢再纠缠,齐声应道孔有德站起身来,关照亲兵给他披甲,又命令亲将将他的亲兵和家丁集合起来,准备出发。

    “不打旗号,路上不许说话!”

    亲将出去,孔有德又叫住了正要退出去的李应元:“你和我一起去。”

    李应元顿时面sè发白,不知道孔有德打什么主意。

    孔有德此时推测李九成父在其中必有蹊跷,他生怕这是李九成的调虎离山计,等他一走就裹挟全军兵变,因而抢先一步先把他的儿扣下随军行动。

    不到顿饭的功夫,孔有德已经率领五十骑出发了。他亲自前往,首先就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干――从他到东光以来,yīn魂不散的一直跟随着大队人马的侦骑就给他一种危险迫在眉睫的预感。

    “到底是哪路的人马在里面搅局!”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缰绳。

    孔有德带着这队骑兵很就到了河闸附近,他没有直接带人冲入火场,生怕引起误会,而是在距离火场二里的地方命令全军停下,他自己带着十几骑家丁小心的策马过去,来袭击的人马似乎已经退走,没有喊杀声和马蹄声。河堤旁靠泊的漕船已经有许多起了火,火光熊熊,灼热难当。船上的漕丁们正在四散奔逃,有人瞧见这一哨人马,以为和进攻的是一伙的,全都避开着逃走了。

    河堤上,横七竖八的已经倒了不少尸体。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大多是漕运船上的漕丁――孔有德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在抢劫遭船啊。别看漕船朽烂,漕丁形如乞丐,却都是不折不扣的“官船”、“官兵”攻击漕船要闹起来就是很大的罪名。

    一个亲兵用手中的长矛一挑。将尸体上的羽箭挑了起来呈给孔有德。他拿过了仔细瞧了瞧,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支“官箭”而且就是出自登州。

    孔有德把箭杆攥在掌心,只觉得冷汗沁背,这伙人莫非是从登州来得?竟然敢这么胡来!

    漕船上一片狼藉,船板上散落着各种货物和漕粮。孔有德见手底下的家丁眼睛放光,一个个跃跃yù试连忙喝止。

    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家家闭门,户户落锁,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只见临近水闸的几处大宅已经门户洞开,街上散落着各种财物。

    忽然他的马蹄下咕隆一响,定睛一看却是一颗人头。

    再仔细看。街道上丢弃着七八具无头的尸体,穿着不算华丽,却是殷实人家的打扮。他身旁的一个家丁不久前当过塘马,来过此地,小声禀告说这几户都是水闸上的闸吏闸丁的住宅。

    看散落在地上的丝绸布匹,扯掉了钱绳的散钱。就知道这几户是如何的有钱了。孔有德不仅暗暗骂了一句:“该死!”

    他拉住马缰,无心再看:来者尽管很匆忙,但是确系官兵无疑。

    至于来得是哪路人马。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尽管他内心已经认定这是李九成等人捣鬼。

    “你们这是在逼老做卢俊义啊!”孔有德暗恨道。

    然而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已经无用。孔有德很清楚,不管这事是不是李九成派人干得,黑锅都得他背――或者不如说,得原东江人马来背了。

    “好吧,你们求仁得仁。我也不便再为自己的前程来挡你们的好事了!”孔有德恨恨的想着,大声命令。“回去!”

    这会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举起叛旗,不仅因为他目前已经无可辩解,也因为他发觉自己对部下的控制力竟然如此不济:李九成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大部分将佐和士兵拉了过去,瞒着自己干下了这么大的事情!

    如果自己再一味拒绝,要么就给兵变的士兵将佐杀死,要么只能丢下部队逃之天天。当然,以孙元化待他的态度,或许不至于怪罪于他,还会力保他无碍。但是自此之后他就成了只有几十个亲兵家丁的光杆参将。

    没有兵,对这个世道rì渐紊乱的时代的武将来说就失去了本钱。不管是当官还是发财,甚至安身立命,都得手头有兵行。

    要重掌握人马,就得参与造反,在战乱中重把权力夺回来。这支人马是孔亲自带出来的,现在不外乎是因为前途渺茫会被李九成等人蛊惑,他相信只要自己顺应大势,善用手腕,很就会把人马的控制权重夺回来。

    孔有德尽管不愿意造反,但是凡事一旦下定决断就会一条道走到黑。他忽然勒住战马,命令手下:“即刻传令各营,拔队前来!”

    既然已经动手开搞,不管是谁干得这一票,这事情已经算在他的头上了。

    既然如此,要干就干个彻底!

    这里市面繁荣,又有许多船只停泊,虽然肥的羊已经被人宰了,但是剩下的财富依然可观。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大量的粮草财物和牲口,比以前偷偷的打家劫舍,搞掉几个村收获要大多了。

    有了这一大票的本钱在手,就能稳住军心。手里有粮有饷,当兵的就肯卖命给你干,有了兵,下一步不管干什么都不用害怕。

    就算是朝廷,只要你有实力也指望着你一刀一枪的卖命。绝不会计较你杀了多少老百姓,抢了多少财物。

    想到这里,他圈转马头,将马鞭朝着市集的方向一举:“进镇!”

    陈思根站在几里地外的树林边缘的小山丘上,用红外线望远镜观察着市镇。当看到成群的骑兵开始涌入市集,在河堤和街道上开始烧杀掳掠的时候,他心依然沉了一下,尽管他们逼迫孔有德造反的目的已经达到,然而这个市集的无辜百姓却白白的成了元老院实现“战略目标”的牺牲品。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一想到这句话,他不由得感到一种由衷的不安。

    “分队长。”特侦队的军士长轻声的叫他。

    “嗯,什么事?”陈思根回过头来。

    “官兵的塘马开始过来了。”

    陈思根心中暗暗称赞孔有德不愧是宿将,在纵兵掳掠的时候还不忘jǐng戒周边。看来能在明末如林的降官降将中混上三顺王的位置,除了投清早,能力出众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我们撤!”他下令道“全军返回大本营。”

    孔有德既然已经开始纵兵抢劫市集,说明他已经下定决心起反。下面的事情交给侦察骑兵紧紧的咬住他,时刻注意他的动向就可以了。

    以特侦队的突袭为引,一支早就心怀不满的大军终于举起了叛旗。长久以来压抑在东江军心中的怒火和愤懑,顿时化作了极具破坏xìng的洪流。

    孔有德部起兵之后,立刻回到吴桥,出其不意的猛攻吴桥,当地县令因为早有戒备――邻近的东光县里有一支“马匪”活动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及时关闭了城门。总算保住了没有县城。孔有德见一时无法得手,不再在城下纠缠,在当地大肆烧杀掳掠之后立刻挥兵返回山东他们在东光、吴桥获得了大量的牲口、粮草和财物。们将财物和粮草装在抢掠来得马、骡和驴身上,驱赶着和大部队一起往山东境内而去。人马烟尘滚滚,十多里外都能看到。

    “起乱了!”

    可怕的消息在大路上传播,东光、吴桥两县的告急文书已经开始在驿站上传递,然而在整个山东大地上,除了龙口摩拳擦掌,严阵以待的元老们,还没有哪个人料到局势会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在山东士民的沉睡中,孔有德的辽东铁骑已经滚滚而来了。

    屺姆岛三人众紧张的注视着孔有德的动向:他们已经成功的重把孔拉回到元老院需要的历史轨迹上。现在,就看他下一步的走向是否和旧时空的一致。

    侦察骑兵传来的消息令他们安心:孔有德在席卷吴桥之后,沿着现在104国道的路线向东南速的挺近。当地官府猝不及防,亦无军队可用,应变的的,还能紧急关闭城门,躲过一劫。反应慢的,相继失陷。叛军连续攻陷陵县,临邑,缴获大批粮草财物和牲畜之后,沿着316省道的路线,攻陷商河,再从商河一路向东,依次渡过徒骇河、黄河,攻陷齐东(现在叫高青)。之后再向东南方向进攻,攻陷城(应该是现在的桓台)。

    由于他的部下几乎全是骑兵,又掠来大量牲畜用来运载物资,路上亦不纠缠一地一城,边走边以掠夺物资牲畜补充队伍,因而行进速度非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1631年的11月22rì兵锋已经抵达登州城下。

    黄县叛军只是掠过,孔有德并没有尝试进攻县城――尽回到登州,获得东江旧部的响应壮大力量是他关心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节 开饭

    原创孔部兵锋所过的沿路村镇不免被兵火所蹂躏――心怀怨恨的乱兵将对山东兵的怨恨全部发泄到本地百姓身上,所过之地烟消火散,满目疮痍――其他地方并没有直接遭到兵灾&1&原创首发]

    然而兵乱的消息引发了整个黄县的恐慌情绪。县城城门已经关闭,百姓们各自找地方躲避。各村的“歹人”和当地的土匪乘机兴风作浪,四处jiānyín掳掠,在一片恐慌和混乱中几乎每个结寨自保的村落都涌入了大批拖儿带女合家避难的百姓。有钱的,没钱的,都往有城墙的村镇里逃,不管怎么样,寨墙之内总算还残存着一点可怜的秩序。

    鹿文渊的寨尽管立起来没多久,但是岛上有寨,有乡勇守卫的消息还是很传开了。而且屺姆岛相对较为偏僻,从孔有德的大兵进入黄县的第二天开始,大批难民便开始扶老携幼,带着财物向屺姆岛来避难。

    鹿文渊等人已经料到了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因而早有准备,从临高运来的特制大锅rì夜不熄火的煮着用救济口粮、海英菜干和所有能吃的当地蔬菜、野菜混合成的糊糊,难民们不论贫富,只要一进难民营就可以领一个木盆和一把木勺,到锅边去领热糊糊吃。

    这个方法救活了不少饥寒交迫的难民,也让很多手上还有粮食,但是被冻得要死的难民捡了一条命。

    糊糊每天配给两顿,热量标准只有1400大卡,这点伙食只能保证他们不饿死――鹿文渊的本意也正在于此:一旦开始装船转运作业,难民们个个生龙活虎,闹起来就会有很大的麻烦,现在让他们半死不活的,确保无力反抗。

    因为吃下去的食品太少,热量不足,所以在住上面比较考究。长条形的木屋,屋里还有火地龙,虽然不至于温暖如chūn,好歹不会冻死人。在难民们看来岛主人很慈悲:有糊糊吃、能烤火还有正经的房住。大夫每rì来巡视,有病的给药治病,吃不到nǎi水的婴幼儿还配给米粉和糖。

    和难民们在道路上顶风冒雪的苦难历程来说,屺姆岛上堪称天堂。

    但是这样的rì并不是免费的,鹿文渊很清楚,难民们尽管现在对他感恩戴德,但是外面的环境一好转。他们就会很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所谓故土难离,国人的乡土观念很重,若不是走投无路是不肯背井离乡的。

    因而他向难民们宣布,凡是要在屺姆岛上避难的,都必须签下文约,当他三年的长工,否则立刻离开寨自便。

    外面的种种混乱和恐怖景象,在鹿文渊等人的蓄意渲染下在营地里变得活灵活现――他专门选拔了一批本地土著:选有孩有老人要赡养的。以每人每天多配发五片救济用红薯米粉饼干为诱饵,要他们在难民中间散布谣言,搞舆论导向。顺便还搜集难民中的〖言〗论。

    难民们早就jīng疲力竭,又被满天飞的各种恐怖消息吓得不轻,在拒绝签约当长工就要没饭吃,赶出去的威胁之下,鹿文渊的书房里很就堆满了盖满手指印的文书。

    对于绝大多数不识字的百姓来说,底写了什么只有天知道,至于少数识字的读书人:包括屡试不第的童生、打算盘的掌柜伙计、算命先生等等,在“优待读书人”的幌下已经被单独甄别出来了,集中住到一所长屋内看管使用。这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这些人在难民中胡说八道,另一方面rì益扩大的难民营也确实需要他们的读写能力。鹿文渊要他们帮办书稿。管理账目给他们稍微好一点的待遇。于是他们便死心塌地的为鹿老爷祸害起其他人来了。

    接着他又派出许多难民:都是有家累的。给他们每人若干干粮,让他们去黄县各处宣传拉人头,凡是能够带回一个难民的,都给予一片救济饼干作为奖励。于是这些人便拼命的干了起来:屺姆岛这里有粮食,有安全保障的消息很就在黄县地界传开了。许多原本已经避难在寨和县城里的百姓因为手中无粮,只能乞讨为生。听说屺姆岛上有粮食配发,纷纷起身上路向屺姆岛而来了。

    很,岛上聚集的难民就超过了四千人。鹿文渊决定即刻开始第一批转运工作,为后续的难民腾出地方。

    他即刻发出暗语电报:“开饭!”

    随着这道电报的发出,发电机行动的序幕也随之拉开。

    在电报的召唤之下,第一批输送船团从台湾高雄出发了。

    第一次特别输送护航队由五艘H800和谐轮组成,由一等炮舰驭风、扬波两舰护航,编队指挥官为驭风号舰长海军少校乐琳,向屺姆岛行驶。

    编队出港后取道台湾海峡东侧,借助黑cháo北上,当天的平均航速8节,只用了不到二天就走完了全程,于29rìrì暮时分抵达屺姆岛。

    鹿文渊因为运出难民多少事关他的声誉,船一到港口,顾不得和乐琳多做寒暄,便特意到几艘H800船上去巡视了一番。

    运输难民的H800都经过专门的改造,以便尽可能的在保证存活率的情况下多运输人口。钟博士曾经提出过一个用集装箱“笼运”人口的方案:尽管有种种优点,但是终还是因为“人口集装箱”堆放在甲板上重心偏高,安全xìng不能保证而遭到的否决,后依然采取传统的甲板下舱室运输的模式。为了充分利用空间,一部分船舱内安装了双层铺位。

    大致算起来,加上吊铺每个难民可以占用大概12平方米,虽然算不上宽敞,但是较之于二战期间驱逐舰上的水兵人均1平方米来说也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舱室的地板上,铺满了捆扎好的干草――这是御寒措施。

    “有点不够,在陆地上可都给他们生火。”鹿文渊看了看干草的厚度。

    “越往南走越暖和,问题不是很大。”乐琳说道“再说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备用的干草。多加几捆就是了。”

    乐琳给他看了船舱里堆积的成捆的干草“都是在台湾开荒就地收割来得。用完一个波次就卸下来堆肥。保证每次都是干干净净的来运人。”

    “我看难民身上的破衣烂衫也可以堆肥……”

    “那倒没必要――再破也都是棉麻制品,洗干净了造纸就是。洗衣服的水拿来堆肥……”

    “靠,你是不是准确调到企划院去。”

    因为舱室里会塞满了难民。为了向这些地方输送鲜空气,在甲板上安装了通风筒,在船头方向安装了科技部开发的无动力风机来收集空气,然后通过一个布制的导管输送到船舱内――只要保证通风,就可以大大减低大量人员在长途航海中的死亡率和患病率。

    在船的侧舷,还有一些伸出船舷外的滑槽,这是为难民舱室安装的滑槽式厕所,屎尿粪便直接排入大海,保证舱室内的空气质量和避免卫生污染。

    后,还专门为孕妇和携带婴幼儿的妇女单独开辟出空间较大的舱室,以保证婴幼儿的存活率。

    H800型为载重800吨,实际标准排水量1200吨。按照黑奴贸易的运输模式,大概每2吨排水量可以运输一个奴隶,代价是死亡率极高。眼下元老院急需人口,当然不能承担如此的死亡率。因而装运量要少一些。

    不论从屺姆岛航渡到济州岛还是高雄,或者高雄到香港、临高,航渡距离都比较短,即使遇到风向海况都不理想的状态,长航渡时间亦不会超过一周,因而食物和淡水的携带量可以尽量压缩,而多装人员。

    每人每天的伙食供应为每天相当于1400大卡的救济饼干,每天再供应15升开水供饮用。根据卫生部门的计算,这个供应量可以维持难民安全的抵达高雄。

    进过jīng密的计算运载量、货物种类和货物体积,终联勤总部做出的运输方案是每艘H800装运400人。不论男女老幼。

    转运是在凌晨天刚刚亮的时候,由手持棍棒和上刺刀的步枪的步兵连封锁整个营区,随后接着分发早饭的时候由管营头目宣布要将他们送往浙江“屯田”――台湾当时是蛮荒之地,别说山东百姓根本就没听说过,就是听说过也知道那里不是什么好去处。相比之下江浙到底是富庶之地,说去当地垦荒,阻力要小很多。

    从营房到栈桥还有一大批从临高运来的宣传人员。一个个都是满脸看着就喜兴的中年妇女,热情洋溢的打着招呼扶老携幼,还颠来倒去的用不大熟练官话说:“到了浙江那边就好啦!饭敞开吃,管够!大伙卖力气饿不死人!主家是好人啊!”

    在半强制半哄骗的状态下,因为长期被控制饮食而jīng神涣散,几乎完全是木然的难民被人指引到登船的舷梯上去。第一批难民二千人登上了五艘H800货船。(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节 云升观内

    原创张道长站在“云升观”的“大殿”上――说是“大殿”实际只是三开间的瓦房而已原创首发]不过在这鲁南的农村,也算是非常整齐规整的房屋了――俯视着院中虔诚的望着他的芸芸众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大殿上只设了三清像,按照道教的理念是“不设偶像”的,但是张应宸考虑到眼下不宜太特立独行,惊世骇俗,引来地方缙绅和官吏的注意,所以依然以传统天师道形象出现为好。

    云升观本身很小,因为庄家的鼎力支持已经扩建了不少。土地除了庄家“捐助”一些,大多是张应宸自己收买的,虽说荒年买地比较容易,但是庄家在期间也出力很多――张应宸深感要在大明活动地方缙绅的支持实在太重要了。

    因为地面不平靖,道观里也庄家的几位老爷建议张应宸应该赶把道观“山寨化”。鲁南地区天灾频繁,到处是流民和土匪,规模稍大的村落、寨都在赶着修寨墙,练乡勇。云升观尽管距大店庄不过四五里路,到底也是孤处野外,原本是个没人要的破院,现在聚集了几百户难民,又成了道教的堂口,已经成了一个有吸引力的目标了。

    张应宸觉得庄家的几位老爷说得有理,反正他现在手头有得是人力――除了大量的教徒可以用,他手头还有足够的粮食,足以招募到大量愿意卖力气换饭吃的难民――立刻动手修起土围来。

    钱财也不或缺,尽管他谢绝了庄家的捐助,又免除教徒的“香仪银”。南无量教门在当地瓦解之后,其名下的教产除了浮财和一部分不动产被马畏三占据之外,大部分不动产都落到了道长手里。他把一部分不动产出售给庄家,获得了好几百两银几百石粮食。

    甚至建筑材料也没让他费心:荒年有的是被抛弃的村落,张应宸便发动难民去拆房,砖块、石头。木材,乃至土坯砖。一概不拉的运回来,很就在云升观周围修起一道周长五百米的围墙,围墙外面又挖掘了一道壕沟。四周修起了角楼,俨然是一座土寨了。

    张应宸为了紧紧抓住“慈善”二字做招牌。庄家举办的善堂“慈济堂”亦设在道观中,以此来确保和庄家建立紧密关系之外,还有淡化自身会道门sè彩的用意。

    慈济堂现在就设在正殿的左右厢房内,张应宸对善堂的组织和人事一概不过问:毕竟出钱出粮出关系的是庄家,他感兴趣的只是难民而已。

    难民都住在云升观外,土围之内。按照张应宸的设计图纸,庄家用土坯砖和稻草建造了成排的难民营式的长屋。专门用来收容难民。负责看护照顾难民的都是张应宸属下的教徒。

    张应宸对教徒控制极严,不许他们向难民传教,只向教徒宣扬访贫问苦是“莫大功德”和“海上仙圣度人”的教义,以免引来大明和元老院双方的猜忌。

    当然,他的教徒们自身就有许多沦为难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张应宸同时也通过小组长分发救济口粮和被服帮助他们过冬,但是不加以收容外送。这批前无量教徒的可靠xìng他现在还不敢担保。万一运到济州或者台湾闹出什么事端来对他和他的道教都严重的不利。

    张应宸缓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上午的看诊已经结束了――他现在继续每天在云升观看诊半天。因为药效如神,又对穷苦人分文不取,声名愈发大了。聚集在院里的难民、教徒和办事人员纷纷给让开一条路来。张应宸面带悲天悯人的微笑。不时的稽首还礼,有时候还要和人说几句话。

    一些教徒看到他走过来,纷纷跪下,有的狂呼他的名字,也有的冲上前来企图摸一摸他的衣服,场面一度有点混乱。张应宸知道,有教徒甚至企图买通贴身服侍他的道童,企图弄一点他的洗脸水或者旧衣服之类的东西当药引。他不得不在各小组组长的教义学习会议上痛批这一做法,斥为“妖魔”。

    他在明清等几个亲信的簇拥下终于出了正院,往后院走去:后院有三进。是道教的办事机构和他的下榻办公之处。也是元老院在鲁南地区的神经中枢。

    盗泉道长在这里办成了几件他一直想办而没办成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终于凑到了足够的人数开设了一个道生培训班,过去为了争取几个道生名额而被人不断排挤和鄙夷的道长这次终于扬眉吐气:有了足够的知名度和庞大的难民人口,他终于按照自己的审美趣味和选择标准挑选了五十名俊秀的少年男女作为道生。

    后院沿着围墙修筑了成排的房屋:那是道生们的宿舍和教室。这会正是中午,因为食堂还没盖,道生们三三两两的分散在院中。端着碗蹲着站着吃饭。

    饭食很简单,甚至艰苦:救济口粮加菜干煮成的糊糊,但是对道生们来说就是无上的美食了,一个个吸溜吸溜的喝得对味。每个道生穿得都是在本地采购土布,请教徒女眷制作的短道服,很多是用旧衣服拆洗改装的――没有显示太多的临高特sè。

    张应宸没有走近道生们,生怕引起道生们的“围观”。近他发觉自己身上的“个人崇拜”sè彩愈发浓厚了,对此他深感忧虑。

    这批道生,他以自己的第一批弟明清等人作为教师,先传授给他们基本的读写计算能力,然后再教习教义――所谓的教习教义,就是背诵他亲自编撰的小册:《道藏入门》、《道藏问答》和《要经汇集》。他时间有限,所以采用以背为主,每天再用一节课时间加以讲解灌输。只是要紧的音乐课程无人讲授:盗泉虽然对道教音乐很有研究,奈何无论是乐器还是歌唱都是苦手水准。

    “这批上好的璞玉,不能留在这里,环境太险恶了。万一被糟蹋太可惜了。”他看了好一会正在院里活动的道生们,不觉有点痴了。

    “道长……”明清小声的提醒道。

    “嗯?应宸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继续沿着甬道往自己的下榻院而去。

    院里盖几间瓦房,专供他个人和几名亲信弟居住起居使用。平rì里张应宸合药也在此地。不过随着起威的货运道路渐渐熟悉,从香港运来的中成药渐渐多了,他个人制药的压力也就小了许多。

    他回到自己的住所,罗chūn端上一碗清茶,他一口气喝了半碗。屋里收拾的整洁雅静。一看就是经过jīng心打扫的。他感觉很是满意:有女人和没有女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罗赛chūn――张应宸嫌她名字太过江湖气,将赛字去了,如今叫罗chūn――默默的侍立在旁。罗chūn自从在“法会”上被他的“法力”收服,彻底的对道长死心塌地。张应宸很了解这类女的心理,一旦摧毁了她们心中的心理支柱,世界观、人生观、〖道〗德观就会被彻底推倒重来,很容易被重塑造人格。而他张应宸在这上面好歹也是看过不少心理和实践方面的书籍的。经过一阶段的悉心调教之后,效果斐然,虽然张应宸还不是对她百分之百的放心,但是起码也有八成的信任。

    等事情告一段落,就把她送回临高去“净化”加“再教育”一番,道长寻思着,以后就是合格的道教的专业宗教人士了。

    罗chūn屏息凝气的站在“真人”身旁,随时听候他的吩咐。现在既已改换门庭,对这位法力无边的“真人”敬畏有加,近乎崇拜。平rì只敢以婢仆自居,悉心服侍“真人”起居。为得是求真人大发慈悲,为胡柒儿做法念经,度化灵魂到“大海另一边的仙山神界”去。胡柒儿虽然和她并无血缘关系,但是她在世上别无亲人,仅有的徒弟亦是至亲之人。

    张应宸对罗chūn恩威并用,尽量笼络:罗chūn长期担任南无量教的内法堂圣女,对教门中的事情所知甚详。他要在鲁南展开大规模的行动从当地教门手中争夺地盘,罗chūn就是他的引路人。

    他并不信任马畏三――虽说马畏三对他有求必应,但是他把持大批教产,对他敬而远之的态度令他很不。召开小组长会议的时候,马畏三或者借故不来,或者就派个副组长过来充数,显然对他充满了戒心。

    “反正把你弄掉也是举手之劳!”张应宸暗暗想。只要和小叶说一声,明天晚上就不会有马畏三这个人了。然而他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尽管这高层很不得人心,但是现在小组长、副组长大多和马畏三共事很久,贸然干掉他未免让他们有兔死狐悲之感。

    “罗chūn,你觉得马组长这个人怎么样?”张应宸放下茶碗,慢悠悠的问道。

    “回禀真人:马畏三持信不坚,有无德。”

    她虽然是卖解女出身,到底也混迹教门高层多年,出口并不俚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节 路线

    原创“到底是根深蒂固我恐怕一叶啊。”道长拽起了文。

    罗chūn笑了,这是一种服从的笑容:“真人过虑了,诸位信众只有满心称愿的,哪里会悲秋呢。这大树平rì里不能遮风挡雨,只逼着大伙施肥浇水,叶掉光了好。”

    张应宸点点头:“原来如此。”

    罗chūn说马畏三的在沂州干得种种不法事,总坛也并非全然不知。但是他事总坛和教主万分虔诚,每月递解的香仪银和各种供奉又异常优厚,所以一直被视为“能人”。

    但是下面的教民就颇有烦言了,特别是原来的香主们,大多是对他敢怒不敢言:马畏三是当地的土霸,杀死几个人灭某人一家不算什么――他也不是没干过。

    “真人若是愿意除去他为民除害,众位组长和信众们只怕要敲锣打鼓呢。”

    罗chūn这番话公私双方的意思都有。马畏三的确不是好人,而她把胡柒儿之死的全部仇恨都转移到了马畏三的头上,对马怀恨在心。因而张应宸一露出要对马动手的意思,她边毫不犹豫的撺掇起来。

    张应宸没有说话,马畏三在本地教门中名声很坏他是知道的,罗chūn的这番话让他下了除去他的决心。目前他急需钱财:沂州这边的盘的活动经费依靠宗教办和民政人民委员会的拨款已经远远不够了,眼下主要是靠他自筹。干掉马畏三。就能得到一大笔钱财:根据罗chūn和其他人提供的情报,马畏三的庄里至少有一万两银和上千石粮食的窖藏。别说他名下还占有大量的土地和其他各种不动产看来要麻烦小叶了。他这么想着。明清来报:“起威镖局王大爷来拜。”

    “请!”张应宸立马来了jīng神。他几天前已经接到电报,临高将派来一位元老到杭州站,负责鲁南和浙北两路的难民转运工作。

    为了工作方便起见,这位元老将以起威镖局的外柜掌柜的名义出现。

    张应宸暗暗揣度来得元老是谁,王是大姓,元老中姓王的人不少,不知道是哪一个?

    罗chūn赶紧回避了出去――长期在领导身边工作,这点悟xìng还是有得。这也是为什么道长对罗chūn颇为满意的原因之一。相比之下小闵的悟xìng就差得多了。

    只见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壮汉,穿着一套起威镖局的“号坎”――近起威正在推行“企业文化”。其中就有推行员工穿着统一“店服”的内容。

    张应宸对全体元老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大概的知道这位是工业口的元老。而他对工业口的元老为陌生,因而只能微笑着迎上去。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同志,可把你盼来了!”道长大力握手做热情洋溢状。

    来人微笑着也跟着大力一握,道长不由的双眉紧蹙,幸好对方及时松了手。道长不由得暗中赞叹:好一条jīng壮的汉。

    只见来人身高一米八十,长着一张圆脸,下巴上蓄着毛楂楂的胡。肤sè黝黑,一双手即大又厚实,指间全是老茧。显然是常年工作在工业第一线的元老。

    来人正是王瑞相。他在工业口干了二年,早过枪玩过炮,觉得在临高的生活还是太过无趣,这次发动机行动。他即是山东人,又在江南地区长期生活过,因而申请外派“动一下”。

    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王瑞相终于获准参加情报局的外派培训,回到自己的故乡来了。

    王瑞相不是东三府人。因而没有去被派去屺姆岛,而是到了鲁南协助道长活动。在杭州和沂州之间来回奔波,的确需要一个年轻力壮的人来担任。

    当下分宾主坐定,明清送上茶水。张应宸摒退左右密谈起来。

    王瑞相到沂州的任务是商讨在沂州的难民转运工作。

    “组织上有什么安排?”张应宸赶紧问道。自从试验xìng的转运走第一批难民之后,他手中已经收容了差不多一千五百人。因为不知道何时可以开始转运和转运目的地,收容难民的工作已经暂时缓了下来:目前只收容孤儿和带孩的难民。

    王瑞相说道:“刘委员要我们尽转运鲁南和苏北的难民到台湾。现在那里很缺人。要搞建设。”

    “难民没问题,现在可以说满地都是。要多少有多少。就是不好转运啊。”张应宸颇为为难。

    第一批难民是前往屺姆岛的,路线是沿着沂水北上。走一小段陆路,再顺着巨洋水到莱州湾了,后到屺坶岛。

    明代的黄河因为从淮安入海,所以沂水当时是可以通航的,而且当年鲁南水灾,各条河流的水位很高。张应宸租用了一批船只。将难民和沿途补给用的救济口粮装在船上运送。在不通水路的地方就派人组织难民徒步行军。

    因为沿途状况不明,张应宸只实验xìng的组织了大约二百名难民:男女老幼都有――毕竟真正开始大规模转运的时候不可能全是壮丁的。另外再派出二十名年轻可靠,又善于应对的教徒沿途照应。起威也派出了几个趟手。一路走过去倒还顺利,只是旅途上的状况验证了他的猜想:安全xìng可以保证,官府对难民不闻不问,只要不闹事,完全是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一般的土匪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但是路上几乎找不到可以补给和休息的村镇,所有的村镇县城对这样成群结伙移动的难民都拒之门外,不许他们停留。就是弄些水喝都要大费唇舌。难民们只能在野外露宿,年老体弱的受不起这样的风餐露宿,路上病死了好几个。

    粮食价格很高而且很难买到。除非沿途定点供应粮食,否则只靠难民随身带粮是没法走完全程的。

    而且难民身上有了足够的粮食,路上不免就有潜逃的事情发生。虽然教徒们沿路仔细看守,路上还是逃走了十几人,加上路上病故的,总亡失率将近10%。

    “……综合看起来,还是走水路好,粮食运输方便,难民也好管理。不管是逃亡还是病死,都要少很多。”张应宸说道。

    王瑞相对这些地名都没概念,张应宸在桌上打开一副“绝密”级别的地图,正是山东的大比例地图。将路线一一指示给他看。

    “要在沿路逐一设点,太难为起威了――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手和资金。如果由我自己干,难以办到。”盗泉说道,“要是时间多二年,我把道教的网络扩展出去了,说不定还行。现在只有发动机前指统一布局行。”

    王瑞相摇头:“很难。”他看了看地图,叫了声:“rì!”把道长吓了一跳。

    王瑞相说道:“我看这地图,沂水和巨洋水不通的。当然当中走一段陆路确实没问题,但从沂州坐船走路又坐船到屺坶岛,然后再送济州岛,感觉太麻烦。还不如把这些当浙江那边的移民,直接船运到浙江那边走呢。我看这里距离济宁不远,干脆组织难民走到济宁坐回程的漕船怎么样?”从沂州到济宁,难民多徒步走二天就到了。道路也比较好走。

    难民一路乘船到杭州之后,再从杭州乘船走钱塘江出海往台湾去――反正现在济州岛还没有开局,难民的去向全是高雄。

    王瑞相到杭州之后,对漕帮组织进行了一定的考察,评估是其运力在发动机行动中有无可利用的价值。漕船回程一般是空载,可以zì yóu载运客货。济宁作为运河沿线的重要码头,可以很容易的找到大量空载南下的漕船“这个我考虑过。”道长轻抚胡须。走济宁在理论上可行实际上难以cāo作。主要是济宁距离兖州太近――那里住着鲁王,是鲁南的统治中心。无论是出于保护藩王或监视的目的,厂卫少不了。而且附近的邹县是白莲教的活动中心,甚至到清末仍然激烈活动。

    他现在刚刚从南无量教手中夺走一块地盘,双方已经结下了梁,现在不宜再去招惹白莲教。

    “这么说走运河不合适了。”王瑞相略感失望。他在杭州考察之后觉得漕运的水运能力其实很大,完全可以利用。而且他和漕丁中的头目“尖丁”也搭上了些关系。

    “而且走运河经过的都是人口稠密的大明腹地,一路上过关讨闸,不可控因素太多了。我们运成千上万的难民南下,恐怕一路上都要为之侧目。”

    接着他们讨论了第二方案。如果继续将沂州难民送往龙口的话,依然是依托沂水北上。只是不走巨洋水。具体来说难民沿沂水北行至分水岭,再沿白浪河或胶来河北上至莱州沿海岸行进。难民随身只携带一二天的口粮,沿途补给依托水路,在分水岭设中继站:分水岭南沂州补给,分水岭北龙口补给。如果必要,可以在分水岭的中继站再设置一个固定补给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节 迟到的济州D日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运输难民,用不了多少天我们这里就要爆发生化危机了。”鹿文渊站在农庄的瞭望塔上,忧心忡忡的看着遍布山坡下的难民营。

    运输船队已经来过二次,一共运走了四千人,但是难民营里涌来的人口有增无减。特别是孔有德部兵临登州城下之后,登州附近的百姓为了躲避兵嚣,四散奔逃,许多就躲到了屺姆岛上。

    鹿文渊这会已经无法掌握jīng确到个位的难民数字了――几乎每个小时都有人进来。加上每天都有死亡数字,他只能通过每晚分发难民口粮的数字来估计难民营的大致人数:总人数已经超过4800人。

    屺姆岛是个很小的岛屿,虽说粮食不成问题,住勉强也能对付,但是饮用水的消耗却跟不上。仅仅向每个难民供应1.5升基本饮用水,每天就是一万多升水的消耗。而岛上的水源地根本不能供应这么多的水――全靠鹿文渊前阶段打得水窖蓄的雨水对付。

    照这个速度,即使每rì人口维持在六千人以下,用不了半个月岛上的储备水源就会消耗殆尽。若无大雪来补充地表水,就要派出取水队去十几里外取水。

    更要命的是排泄物。尽管伙食供应水平很低,又有沼气池来处理,每rì的排泄物数量也很可观。鹿文渊已经不得不停止了若干个公关厕所的使用。

    “企划院你们这群什么都不放过的吝啬鬼……”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初要不是企划院的坚持,他早把厕所的排污暗渠直接修到海里去,全部排进大海,即方便又干净,何至于现在要考虑这些问题。

    下一班船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船队要卸载,要评估运输中的得失,重新修订运输方案,这原本倒也在计划之中,只是没有人意料到收拢难民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他现在。正处于“货物积压”的状态下。

    从瞭望塔上,可以看到码头上的灯火和稀稀落落的桅灯。除了他自己搜罗的几艘渔船之外,从高雄给他派来了一个特务中队来保卫岛屿周围海面。这四艘特务艇的火炮都遮盖着炮衣和渔网,旗帜也藏了起来。

    然而一rì寒甚一rì的冷风和不时飘起的雪花提醒他。严冬将至。

    岛上的水池和岛外的地表径流已经开始结冰,在凌冽的西北风吹拂下,很快海面也会结冰――鹿文渊从当地渔民口中已经确认了这点。

    一旦龙口湾结冰,特务艇就必须从这里撤退。不过现在岛上有将近1000名配备有火炮和打字机的陆军士兵,即使孔有德全军来攻也不在话下。唯独让他担心的是冰封之后对船只靠岸的影响。

    从瞭望台上下来,回到生着火的暖烘烘的会议室里,卫生部派来主持屺姆岛难民营卫生防疫工作的特派员谢耀正在等他。

    谢耀是个半老头子。五十来岁。原是个没功名的读书人,破产小地主,略通医道。在卫生部培训班里受了现代中西医的培训,因为是陕西人,被认为“抗冻”,就被派到山东来主持难民营卫生工作,手下是几十名从临高派遣来得卫生员。

    他穿着半旧的归化民常穿的制服,坐在火炉旁烤着火。看到鹿文渊进来。想站起来。

    鹿文渊不耐的摆了摆手:“别起来了,说说看吧。今天有什么情况?”

    “各营房撒了消毒药水,跳蚤和臭虫的杀灭率有九成。”谢耀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截止到今天下午17点,有三十一人死亡,尸体都运出去了。新增病号一百零九人,加上还没有痊愈的,扣除已经病愈和死亡的,现有病号人数三百七十五人……”

    鹿文渊苦笑了下:“谢大夫,你看明天情况会怎么样?”

    “天气一rì冷似一rì,妇孺老幼恐怕难以抵挡,小小的感冒风寒,一下就变成了肺炎。药物不够啊――要是能给他们多一些被褥棉衣就好了。”谢耀说道。要不是有首长的秘制的“磺胺片”和其他一些“澳洲药”,光靠煎熬饮片汤药死得人要更多。

    谢耀正是出于对“澳洲医药”的好奇心,才会以当时的高龄报名参加卫生部的培训班的。

    “不过,天冷亦有好处,小小的岛上挤了这许多人,要不是天寒地冻。恐怕早有时疫呀。”

    为难民准备的御寒衣被缺口极大――要筹备十几万人的冬装对元老院来说也实在困难。因而前指的思路就是让难民生火慢慢烤着:相对于棉花,燃料的供应要容易些。

    “给难民再修修房子,另外多弄些地火龙。每一栋营房至少有二道。”鹿文渊指示道。

    送走了谢耀,鹿文渊在会议室里踱了几个来回,吩咐勤务兵把王瑞相找来商量:陈思根带着特侦队出去了,他要继续监视孔有德和官军的作战行动。自从孔有德的轨迹发生过改变之后,陈思根对历史进程就变得很不放心了,对双方的监控愈发紧密,特侦队、侦察骑兵和便衣探子几乎是24小时对官兵和孔有德部实施监控。这种任务,陈思根一出去就是好几天。

    他背后的大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用彩sè小旗标注着最新的各方状态。孔有德部自从11月22rì兵临登州城下之后,双方一直有小规模的武装冲突,但是战斗态势并不激烈。总体来说还在暂时的僵持状态。

    当然这个僵持状态很快就会被打破,为了执行元老院的决心:即要让孔有德能够扰乱山东,虏获大量物资,又要保证孙元化能够“主持平叛”,对外情报局和鹿文渊都在进行积极的谋略活动。前往登州、莱州和山东各地的信使和情报员川流不息。

    鹿文渊虽然没有亲自去孙元化处,但是以教友的身份写了几封信给孙元化,就孔有德的动向做了若干推测,还就登州的原东江旧部的问题做了含蓄的提醒。特别是指出了孔有德这次兵变是“积薪而发,非勺水可灭”――在登州的东江旧部皆不可靠。

    鹿文渊没指望孙元化对他言听计从,只是为了先给他留下一个印象,为下一步接近和cāo纵孙元化做好准备。

    在这个节骨眼上,鹿文渊可不希望自己的大本营闹出什么瘟疫之类的事情来。再者人聚集的太多了,也过于显眼。

    王瑞相正在自己的卧室里制定“宏图伟业”,确切的说,是去辽东的方案――作为辽东计划的主要鼓吹者,他一直企图能够和满清搭上关系,因而对发动机行动十分热衷。一旦在山东半岛站稳脚跟,又在济州岛建立基地,那么和满清的海上交通线就建立起来了。

    在王瑞相看来:满清虽然野蛮落后,但是有得是资源,大可以利用工农业剪刀差大剪其羊毛。实在不行,多解救一下被虏的汉族人口到临高充实劳动力也是好得。

    听到鹿文渊的担忧,他裂开嘴笑了:“rì,这有什么好犯愁的?不是应该去济州岛了吗?”

    从屺姆岛到济州,只有屺姆岛到高雄三分之一的距离,无需大船,一般的船舶也可以运输,船只不到四五天就可以来回一次,比直接运往高雄要快得多。

    “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开展济州岛登陆行动。”鹿文渊皱眉道。照理说,济州岛登陆应该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了。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1631年的年底,依然没有来自济州岛方向的电报呼号。第二舰队到底去哪里了?

    “这事的确有点奇怪!”王瑞相挠了挠头,“我看我们得发个电报问问!”

    在王瑞相和鹿文渊联署的电报的无线电波划破天空的时候,从高雄起航的第二舰队已经抵达了济州岛海域。

    第二舰队发起登陆行动比预期晚了将近一个月。海军快速扩展的后果这时候开始逐一显露出来。第二舰队的旗舰震洋在从香港航渡到高雄的半途中发生蒸汽机重大故障,一台锅炉失效,被迫返航香港进行修理。其他舰船抵达高雄后开始全面检修排查,结果发现弄cháo和待霜也有不通程度的问题:主要是在动力系统上:锅炉、蒸汽机、曲轴……个别船只还有漏水的问题。唯一状态正常的是伏波号。

    经过停泊在高雄的修理舰的一番紧急抢修,第二舰队终于勉强完成了整备工作。抢在了1632年元旦前发动了对济州岛的攻略行动。

    震洋、弄cháo、待霜、伏波四艘战舰以轮状队形在海面上破浪航行着,它们全部挂着风帆,以每小时6海里的速度航行,烟囱里冒着淡淡的黑烟――锅炉并未使用全力――要照顾编队中的H800和特务艇。它们挂满风帆,紧随其后。

    这是第二舰队的几乎全部作战舰队和三分之二的运输船,船上,满载着士兵、物资和建材。

    太阳冉冉升起照耀在甲板上。远处,一座青翠的大岛已经浮现在海面上――正是济州岛。

第二百七十九节 城山

    震洋号的舰桥上,第二舰队提督李海平一手撑腰,一手拿着望远镜,望着远处海面上冉冉升起的朝阳,不由得的豪情万分,很想吟哦点什么“留诸于史”。苦于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吟诗一首的念头只好放下了,憋着想说句“我来我看我胜利”之类的名言,最后只说了一句:“济州岛自古以来是我国不可分割的领土。”

    说完之后他有也不回的命令道:“记下来!”

    站在他身后的女勤务兵赶紧在笔记本上记下他的话。

    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大够味,正待再想一句原创的,瞭望哨报告:“济州岛正前方10海里”。赶紧拿起望远镜观测着海面。

    海面上风平浪静,周围的海域万顷碧波,翠绿的大岛横卧于大海之上,汉拿山隐约可见。

    目力所见的海域,几乎看不到一艘船只,只有零星的渔船,见到这样庞大的船队驶来,纷纷躲避。

    李海平深吸一口早晨清新的海风,再看身后跟随的庞大舰队,一种陶醉感油然而生。现在他也是堂堂的舰队提督了。想当初,他在昌化堡和几十个归化民海兵大眼瞪小眼,晚上数星星看月亮,白天摸鱼打猎混rì子的情景真是不堪回首。

    这段rì子虽然艰苦,但是也给他混下了足够的政治资本。而且闲极无聊的生活也让他重新拾起当初考军校的劲头,钻研起海军战术课本了。以文德嗣为首,一批元老院中的前海军军官和海军爱好者们考虑到新海军的武器、战术都和旧时空不同,以19世纪末期的英国、德国海军资料为蓝本,编纂了一部《海军cāo典》和《海军初级战术读本》,作为培训新海军的军官课本。

    李海平在PLAN中只是个航海部门的下士,和陈海阳、明秋这样的正宗海军军官是完全不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说,除了他上船不会晕船。对海军术语和舰上情况比较熟悉之外,和李迪这样的海军爱好者出身的元老海军军官其实没什么不同。就对海军战术战略上的了解深度来说,可能还比不上这些纸上谈兵的海军爱好者。别得不说,就风帆和铁甲时代的海军战术和装备特点这些内容。所有前PLAN海军军官加在一块都比不上文德嗣――文总的海军总顾问头衔并不仅仅是“领导的虚荣心”而已。

    在昌化堡泡够了资格,第二次全体大会上的〖言〗论也渐渐被“〖民〗主派”们遗忘了,李海平平安的回到临高来了――正遇到海军的造船整备计划,在明秋的建议下,海军开始从元老中培训海军中高级军官,为新得845改和901型准备指挥官。李海平作为“前海军职业军人”成了优先培训的“舰队指挥人员”。

    现在他站在舰桥上,佩戴着海军中校的军衔。震洋号的桅杆上飘扬着他的代将旗。每次抬头看到这面旗帜,李海平就禁不住的心huā怒放――澳宋海军中,有权悬挂将旗的只有四个人,而他也是其中之一。

    当初幸亏没有听信老狄的蛊惑,转到海兵队去。真要混去了海兵队,现在在石志奇的光芒下,自己最多当个没名堂的海兵连连长而已――就和老狄一样。

    他故作威严的咳嗽了一下,下达命令:“命令各舰。做好战斗准备。加强观察!”

    下达完命令,他把望远镜转向愈来愈近的济州岛。

    济州岛的模样非常的规整,近乎一个椭圆形。除了少数地方之外,没有破碎崎岖的海岸线,海湾、海角、海岬之类的地形非常少见。到处是平整的沙滩。岛屿的中心就是海拔1190米的汉拿山。整个济州岛是典型的火山岛。

    形象一点说,济州岛就象是从汉拿山里挤出来的熔岩平铺在海面上形成的。

    济州岛尽管维度相当于山东半岛,但是因为有暖流经过,属于亚热带气候,尽管冬季也会下雪,气温会下降到0度。总体还是湿润温暖的。

    虽说这里的冬季要比高雄冷得多,但是至少比山东要暖和,而且距离龙口的距离也近得多。五百多平方公里的面积足够容纳大量大口。淡水资源也相当丰富。20世纪30年代,在极不发达的状况下,岛上也维持着差不多20万人口。21世纪济州岛的常住人口有55万。还不包括每年到岛上旅游的大量流动人口,岛屿的承载量极有潜力。

    济州岛四季分明的亚热带气候要比闷热cháo湿的台湾南部对移民健康得多。收容的难民在济州岛集中,爆发传染病的几率会小很多。

    岛上的农业条件尽管不是很好,自给自足几万人口还不成问题。

    当初拿下济州岛的决定。正是出于将它作为移民中转站考虑。现在进度已经被拖延了一个月,尽管前指没有过多的发电来催促,李海平还是觉得责任重大,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登陆济州,建设难民营的任务。

    舰队的航行指向济州岛东北部的城山。济州岛因为是火山岛,没有条件很好的天然港口,特别是避风条件都较差。最好的港口就是济州港,也是朝鲜李朝治理机构所在。人口相对稠密,不宜作为开局基地。最终决定的登陆地点就选择在了城山。

    城山尽管港口条件比较一般,但是外海有东北的牛岛屏障和东南的城山环抱港口,不但可以屏蔽风浪,在其上布置炮台就能够对整个港口实施控制。总参认为,将主要军事基地设在这里是合适的。

    舰队向着济州岛的东面行驶,瞭望哨喊道:“有烽火!”

    即使不用瞭望哨报告李海平也看到了从岛上升起的黑烟,黑烟从济州岛周边的小岛升起,接着,济州岛东面,城山方向也升起了黑烟,直入云霄。

    尽管大图书馆没有从资料中找到李朝对济州岛的具体设防措施,但是海天号在几个月前对济州岛的侦察航行中已经知道李朝在济州岛本岛和周围小岛都设有烽火台,还有水师船只驻扎:此地距离〖rì〗本不过三百多海里,历史上一直遭到倭寇的袭击。而且此时距离壬辰、丁酉倭乱过去还不到三十年,李朝对〖rì〗本依然保有很强的戒心。作为对rì的第一线此地jǐng戒森严。

    海天舰在对济州岛的侦察航行中,除了发现各岛先后燃起报jǐng的烽火之外,并没有看到朝鲜水师拦截,因而判断济州岛附近的朝鲜水师力量很弱小,无法主动出海拦截,主要还是靠各岛防兵分点拒守的方式,不会对登陆行动造成多大的妨碍。

    因而李海平的命令很简单:“直航城山。”

    因为有现代海图和海天号的侦察结果,舰队放心大胆的在济州岛周边的岛屿和礁石群中安然穿过,直向城山而去。

    很快,城山就出现在李海平的视野之中了。

    “真像一座大炮台!”

    尽管李海平早就在无数照片和视频资料中看过城山的摸样,但是当它真正出现在船头前方的时候,他还是惊叹不已。

    整个城山就是一块从海面凸出高耸的巨大岩石――正如其名,犹如一座“城”。不过它比真正的城池要宏伟壮观多了。

    城山的主海拔182米。顶部是一座巨大的火山口。火山口直径600米,深90米。犹如一个巨大的碟子,底部平坦。城山的东南面及北面是悬崖,只有西北面是草坪山脊,蜿蜒着与济州岛相连。

    在21世纪,此地是联合国世界自然遗产,是出了名的旅游圣地,元老中有不少人都去过――李海平因为一贯对宇宙帝国嗤之以鼻,倒是从来没有踏足过。

    现在他以一个海军军官的目光,打量着城山周围的环境。

    城山的对面就是牛岛。中间形成了天然的停泊处。在这两地各设立一处炮台即可有效的拱卫港湾。缺点是的停泊场面积有限,而且避风范围不大。只能停泊少量船只。总体停泊和避风条件并不好。

    李海平摇了摇头:“有点可惜了,这地方停泊不了舰队。”

    以济州岛的地理位置来说,这一缺点严重影响了它的战略价值。

    济州岛属于台风影响的范畴之内,素来以“风大”著称。岛上缺少良好的天然避风港,大型船队难以安然驻泊,所以海军的济州登陆就是选择在秋末冬初才展开的。

    既然条件有限,在这里进行过多的军事建设也就变得没有必要了。看来总参取消在城山和牛岛修筑炮台的计划还是有道理的。

    在原方案中,海军准备在城山顶部修筑海岸炮台,安装重型要塞火炮,但是总参在评估地形和李朝的军事潜力之后,认为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而且将来有没有这个必要也存疑,结论是在城山顶部设立一座设防营地,设立观察哨,对附近海域和全岛的东部进行全面监视。再修筑灯塔作为航行标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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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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