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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八节 光学车间

    他这样想着,两个穿工作服的少年从角落里冒出来,向林隆一行人迎上去。林汉隆挥挥手,让他们等一小会。然后他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车间里单独用空心砖隔出来的一角,内壁上还敷设了隔音用的木棉板材他有时候要车间过夜和搞工程计算,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办公室里就几张桌子、几个柜子和一排架子,到处堆满了文件纸张、奇形怪状的玻璃块和机械零件。里面还有一个小门通向他的单人宿舍。作为一个元老,这是他享受的少数特权之一。

    林汉隆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打开柜子门。柜子里是一个小型防潮柜,上了一把帆船牌的小挂锁。林汉隆从腰带来取下一串钥匙,挑出一把打开了锁临高这里夏季的湿度很大,防潮工作必不可少从里面拿出他的宝贝:一条装工具的牛皮腰带,上面挂了一堆从原时空带来的工具和量具:一只福禄克的万用表,功能齐全;一把强光手电筒,原配的锂电池已经不太能用了,不知道钟利时能不能搞个代用品?他又从自己随身带的电脑包里拿出一个计算器,是穿越前花大价钱买的TI图形计算器,功能强大。这些东西他都插到腰带上相应的位置。最后他把电脑包整个塞进防潮柜,又把柜门锁上。

    “林首长!这是今天的数据。”穿工作服的少年之一看到他出来了,赶紧把一个大厚本子递过来。这两个少年是学生,按学制要求他们每周都要抽出若干时间在各个工厂里参加劳动。

    林汉隆接过来粗略看了一下:“走,看看炉子去。”

    炉子是新修的光学工件退火炉。一个四四方方的黑箱子,外面用耐火砖包封着。上部侧面有门可以拉开,然后把工件顺着滑轨拉出来。下部就是个火炉,车间外一个煤气包接进来,还有可以调节的火门和鼓风口。退火炉顶上有几个简陋的指针式仪表,连玻璃盖板都没有,指针下面的刻度板是手画的。

    但凡制造玻璃,一般都要涉及到玻璃退火的工序。林汉隆有时候的时候奇怪为什么烧玻璃的主角从来不会会被玻璃碎片炸伤?按照一般状况:迅速冷却的浇铸玻璃制品内部有很大的机械应力。厚一点的玻璃毛胚稍一加工就有炸裂的危险。所以在玻璃厂必有退火窑给玻璃成品退火:把毛胚重新加热到接近融化的温度,然后让它缓缓冷却。至于什么温度合适,冷却的速度为何,这就是玻璃厂的具体工艺了。当初萧白郎搞玻璃厂的时候虽然建造了退火窑,还从大图书馆调取了工艺手册,但是本时空和旧时空的生产条件不同,不能全盘套用。具体的温度、时间都是靠着玻璃厂的元老和工人一点一滴的mō索积累起来的。

    现在林汉隆和他的手下也得通过mō索才能正确的掌握光学玻璃产品的的温控数据。两个学校来得少年就是人肉温控装置,他们要尽可能地让炉内温度保持在预定的下降曲线上。

    刚一靠近退火炉,就觉得热气逼人。林汉隆已经习惯了,车间里的通风虽然还算不错,但是现在外界气温也有三十度。除了搞机械式的强制通风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降温办法了。

    林汉隆把记录了数据的本子交给他的徒弟:“俊杰啊,你看看这个数据。”

    徒弟仔细地看了数据和图表,然后抬起头来:“师傅,我觉得这次的数据很好。”旁边的两个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

    林汉隆点了点几个数字。

    “你怎么看这几个数据?”

    徒弟想了一会:“交换了温度表,但读数还是低,说明是炉子本身的问题。”

    林汉隆嗯了一声,掏出万用表,接上一根热电偶探头。然后把探头插入炉顶的测量小孔。他把显示屏转过来给徒弟看。

    “两边一样。”

    林汉隆点点头。“那么下一次整修的时候再弄一下。”

    他转向一边的两个少年:“炉子的火可以熄了,让它自然冷却。你们跟接班的交代一下,至少凉到六十度左右才能开炉。”

    林汉隆随后走到一台球面磨chuáng前。自从他做出第一台手工磨chuáng以来,机械厂又新做了四台专用磨chuáng。眼前的这台是最新的,结构大致一样,最大的改变是把动力改为了传动轴+皮带,同时大量使用金属件代替了不耐久的木质零件,此外多了很多用来调节各种参数的装置。眼下这台磨chuáng已经被大卸八块,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放了一地。林汉隆蹲下身子注视着一个西瓜大小的伞形齿轮,上面好几个齿已经被打坏了。

    “俊杰啊,到科技部办公室去打电话请孙立首长,就说我请他过来一趟。”

    这台新设备安装之后投入使用还不到一周就出了故障,昨天林汉隆自己动手把磨chuáng给拆开了,检查下能不能就地解决,结果发现故障他处理不了。

    徒弟答应一声出去了。林汉隆站起来,朝车间的另一角走去。

    一个身形瘦弱的中年人忙不迭地迎上来点头哈腰。“老爷!啊,首长,首长好。”这个半路出家的土著中年工人本来只要林汉隆一进车间就会立刻扑上来然后跟着。被林汉隆多次训斥后总算能坚守自己的岗位了。他像献宝一样把几个大玻璃瓶指给林汉隆看。

    “首长您看,按您的吩咐又碎了这些石粉,都已经分别筛好了。”

    林汉隆瞄了一眼中年汉子身后的机器,“球磨机情况如何?”

    “好,好得很。”

    林汉隆伸手抄起机器旁边挂的工作记录本:“有哪里松动吗?震动情况正常否?”本来机器的工作记录该操作工自己写的,但是还在上扫盲班的工人也没法填写这些。国民学校的学生来了还可以帮帮忙,但林汉隆已经给他们派了工作,于是索xìng自己来填。

    填写记录,查询设备,检查库存和产品花了林汉隆上班之后差不多一小时的时间。

    林汉隆快要填完纪录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展无涯、孙立等一干人等正向他走来。他刷刷几笔填完记录签上名,把本子放回去。

    机械厂的元老技术人员们围在坏了的球面磨chuáng前。

    “很明显是铸造的问题。你看这,典型的反白口么。”林汉隆指点着零件的断面。众人点了点头没有人开口。

    这个伞形齿轮铸造出来得,但是显然在铸造的时候出了些问题。

    “嘿嘿,难免难免。”展无涯出来打圆场,“废料库要回炉的零件堆成山,可靠xìng办公室的人连失效分析都做不过来。”

    “坏倒不要紧,别把我玻璃打坏了就行。”林汉隆也不打算深究这种事在全临高每天都在发生,连军舰上要用的大炮都出过齿轮断裂之类的事故,何况这里了,“能修么?”

    一直凑近了看断面的孙立摇了摇头:“怕是不行。裂缝肉眼可见,不探伤的话也不知道多深。”他比划着,“没裂缝的话,照说冷焊就可以搞定了。”

    展无涯拍拍林汉隆的肩膀。“给你做一个更好的。”大战结束后军火生产速度放慢,原先预备的材料还有一些,所以展无涯说话也颇有底气。

    “做一个新的一周能弄好你先拿给平面磨chuáng的那个顶着。”

    林汉隆摇了摇头。“平磨那个不能动啊,双筒镜海军要得急。”

    展无涯哼哼了一声。光学厂的第一批产品里包括三年式陆军用8倍单筒望远镜(试),其实就是个最简单的折射望远镜,外面加了一个保护、携带用的竹筒。海军对这么简陋的东西不屑一顾,他们要求视野好、透光度高、握持方便还要有良好的密封xìng、抗腐蚀xìng云云。他们要求出个双筒望远镜,好一下子能把陆军的装备给比下去。大量造双筒要平面磨chuáng来做直角棱镜,这就涉及到光学厂的追加投资和编制扩大问题。好在远在三亚的王洛宾也支持造双筒ˉ他可以做成固定式的放在各个望塔上。作为光学专业出身,王洛宾从情感上也是支持扩大光学工业规模的。

    “平磨的话,最多三五天就能把东西凑齐了。”展无涯顿了一顿。“陆军土海军洋,还真没说错。不知道海兵队要什么?”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渐渐散了。对其他人来说,现在已经接近晚饭的点吃过饭做点事就可以开始夜间的休息娱乐了要有精力的还可以抱着女仆去滚chuáng单。而林汉隆的一天才刚刚开始。晚上气温比较稳定,有利于光学零件的加工。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独占科技部的动力输出和网络。

    五点的时候遍布临高各处的大喇叭里响过了一遍“轻音乐”。在各处上工的人们都知道,这是在召唤上夜班的工人了。等到这个音乐再响一遍,各个车间的夜班总管就会在车间门口点名,然后与白班的工人做交接班。光学车间的工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他们打着饱嗝剃着牙,互相开着玩笑。街上各个小饭铺都会在夜班工人上班前提前开晚饭,好让他们吃饱了有力气上工。在第二次音乐响起之前,人已经到齐了。林汉隆背着手站在一边,看他的车间主管把工人**起来排成队,按花名册唱名。林汉隆心想这些人能像军队一样排得整整齐齐,工人阶级果然是天然具有组织纪律xìng。可惜的是,这些人里虽然年轻人居多,但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之外,多半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身体瘦弱,真拉上战场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

    “林首长!光学车间全体夜班工人,应到37人,实到37人。请指示!”

    林汉隆咳嗽了一声,走上去。“同志们!今天我就讲一个事情。大察都知道,昨天四号磨chuáng出了点问题,有碎片飞出来了。我要强调的是,我们机械的安全措施是很好的。碎片被安全网挡住,没有伤人。第二我们的安全意识还很不足,对安全规范掌握不到位,磨chuáng坏了以后,有人围观,却没有人去拉紧急停车杆。这是不行的!往重了说,这是找死!”

    看看底下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林汉隆在心里叹了口气,口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以后再出这种事情,不照安全规章做的一律扣钱!各班组长尤其要注意,你们有直接责任。另外,我们要不定期进行安全演习,今晚开始。”工人们的眼神变的严肃起来。扣钱是很严重的事情。安全演习要占用休息时间,所以也是严重的事情。

    林汉隆看到工人们都很注意地看着他,感到很满意。“就这样。开工吧。”

    车间里的安全值班员检查了各台设备的动力传动系统,接着又查看了煤气阀门,最后他点亮了车间里的煤气灯,原本光线已经变得幽暗的车间里顿时大放光明。正是有了煤气灯,临高的工业大规模的夜班生产才变得可能。林汉隆每次看到这个场景就觉得发明煤气灯的人起码在本时空的贡献绝不逊sè于爱迪生。

    待加工的玻璃工件已经“上盘”了——意思是它们被沥青、蜂蜡做成的胶合剂牢牢地粘在圆锥形状的浅口金属托盘里,然后托盘用螺丝固定在一个球形的支架上,最后整个支架被装在磨chuáng的转轴上。磨chuáng班的工人们两人一组,根据工单确认上盘的零件同磨chuáng上的设置相合。

    总务班磨料组的两个人同样根据工单把调好的磨料膏送到各台磨chuáng边上,然后开始调新的一批。上盘班的人也忙着用机械把新的一批工件压入金属托盘。这是个要求很高的活,压入工件动作要快趁胶合剂还热,又要保证绝对不能歪。机械班的一个组两人正忙着启动一台已经准备好的磨chuáng。机械已经手动试过了没有问题,已经加好润滑′磨chuáng班也确认一切正常。

    根据工单这台磨chuáng今晚要做粗磨,选择的转速较快,为此皮带要挪一个直径较小的传动轮。挪完之后,又重新张紧皮带,然后搬动离合杆,让头顶的定置传动轮跟主动力传动轴结合到一起。机械各处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然后磨chuáng转动起来,杂音也慢慢消失了。机械工人看了一眼转速表,向磨chuáng工人示意一切正常,然后退到一边开始填写工作记录。磨chuáng工人拿起小毛刷沾了磨料,小心地点在旋转中的工件上。一会工夫所有工件上都涂满了磨料,于是把磨盘放下来让它来回摆动。这台磨chuáng就此进入正常工作状态,不多一会,整个车间里的其他设备也都一台接一台发出轰鸣声,光学车的夜班生产正式开始了。

    林汉隆又绕着车间走了一圈,注意了下有没有异常的状况和声响,这才回到办公室的门口,看到吴南海正坐在车间休息区的木条长靠背凳上。

    “咦?老吴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就干坐在这里?”林汉隆有点意外,目睹了一切的吴南海长叹了口气:“老林,你这里真是精细活啊!哈哈哈。”

    林汉隆示意他到办公室说话。几个归化民工作人员,还有初晴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他看了一眼初晴,想起了那包给他转送出去的限定版雪茄,吴南海上次要他试制一批放大镜,特意送了几包给他。

    “稀客稀客。”林汉隆招呼自己的徒弟给吴南海端茶倒水:“我这里啥也没有,招待不周了。”

    “没事没事,咱也是为了工作么!”吴南海打着哈哈,“我上次说要50个放大镜,你一个月就做好了,厉害厉害。”

    “要是花一年才做得好,我们就不用搞什么工业化了。”林汉隆说道,一边接过徒弟给他绞来得毛巾,擦了一把脸。

    “对了,我听说大明的南京能制造老化眼镜什么的,使用水晶片磨的,你要不要打个报告,弄几个土著的眼镜工人来帮忙?”

    “要有当然不错,但是我觉得意义不大,这种手工工匠,一天才能做几片?无非是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奢侈品。我现在机器磨,就算暂时质量没他们做得好,起码成本和产量都不能同日而语了。”他顿了顿,“倒是水晶我很有兴趣。听说连云港东海那里有大水晶矿……”

    “呵呵,远程勘探队的人上次说:海南就有上好的水晶矿。”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推着一辆平板车过来。

    林汉隆示意让人从车上取下一口扁平的木箱子,放在两人身边的地上。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层草垫子。拿开草垫,lù出五个小盒子,同样用草垫子隔好。林汉隆伸手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放大镜,嵌在盒底的绒布上。!。

第一百四十九节 光学产品

    “看,50毫米口径放大镜,F四分之一。”林汉隆把大镜拿出来,递给吴南海。吴南海随手拿起桌上的字纸,用放大镜看着。

    “嗯,做得很好么。很清楚。”吴南海啧啧道,又用手抚模着放大镜的把手,“要不是这个木头的把,我都以为是我们带来的了。”

    “高级的放大镜还是用天然材料居多啊,木材不过是其中之一。”

    吴南海放下放大镜点点头。“行,完全没问题。我们农业部门对这种东西那是多多益善哪。”他回过头去招呼归化民工作人员,“去,把提货单拿束,让他们去做交割的手续吧。”

    “很好,这样就两清了。”

    “对了,我上次提过的那个糖度计,你说做好了?”说着这里吴南海声音变得郑重,避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

    “噢,那个啊。”林汉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是做了一个。你看看。”

    糖度计是一种利用光学原理的快速检测仪器,专门用来快速测定含糖溶液以及其它非糖溶液的浓度或折射率。在制糖>食品、饮料等工业和农业生产领域中都有重要的作用。除了测量糖度之外,还能用于酱油、番茄酱等各种酱类产品的浓度测量。在农业生产上,它适用于水果和糖类作物上测定准确的收采时期,作甜度分级分类。

    其原理是光线从一种介质进入另一种介质时会产生折射现象,且入射角正弦之比恒为定值,此比值称为折光率。果蔬汁液中可溶xìng固xìng物含量与折光率在同一温度、压力下成正比例,通过测定果蔬汁液的折光率,可求出果蔬汁液的浓度。

    吴南海拿出来的糖度计基本上像一端被斜削一刀的甘蔗·尖的那头镶着玻璃,圆筒的那头还有几个旋钮。吴南海把糖度计拿起来凑到眼前,把尖头对着光,手指调着旋钮。他转向林汉隆“老林,不好意思我要看一下。”

    林汉隆点点头。“理所应当。”

    吴南海转过头。“初晴啊!那几个瓶子拿过来。”

    瓶子里装的是清水还有按不同比例兑好的糖水。吴南海先在玻璃上滴上几滴清水,又调了一下旋钮。林汉隆一旁递过一条绒布,吴南海接了把水滴擦掉,然后滴上糖水。他眯缝着眼对光看了一会,又擦掉糖水换过一瓶再滴上几滴看起来。如此重复几次,他把糖度计放下来,呼了口气。

    “老林你真行!这个东西做得非常好,糖度测量很准确。”吴南海这时已是满面笑容。“非常好,非常好。这个东西有多少我要多少。回头我就让人打报告上去。”

    林汉隆点点头。“你在单子上签个字,回头再盖个农委会的章就行了。这个样品现在就可以拿走。”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递给吴南海,“配套的盒子。”

    “这里面的透镜是量产货没问题。但棱镜是手工磨的。批量生产还要等平面磨chuáng出来。”

    “噢噢,要多久?我打算下次榨季之前发一批过去还要提前教他们用。”

    “这要问海军了。双筒望远镜他们要得很急,说是打算每条船上装两个。”

    “那得多少!蔗糖可是咱们的重要财源,也不能丢啊。”吴南海急道。他也是被文同给逼急了—文同在雷州推广甘蔗生产组合,搞良种培育,按质轮价是雷州糖业政策中的一个主要环节没有糖度计,文同制定的规章制度就没法具体实施下去。

    “谁说不是呢。”林汉隆随口附和着,却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示吴南海醒悟过来;“我帮你跟执委会说说,光学仪器这一块太重要了,要加大投资力度。”

    “有您出马,一个顶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吴南海干笑了几声,举了下手脂,初晴赶紧打开随身带得一只草编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

    “这是农场新作得雪茄你尝尝。”

    “不用不用,上次你送我的限定版我还没抽完呢······”林汉隆客气了起来。

    “尝尝新。这次是李荃限定版。”吴南海微笑着“你尝尝,烟叶是我托耶稣会的人从澳门搞束得,真正的加勒比地区出得茄衣做得。”

    林汉隆想了半天才想起束李荃是谁,他笑了笑接过了盒子。盒子是用一种名贵的木材做得,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据吴南海说木材是从东南亚进口的。白胚木磨光的盒盖上烙着黑sè的字体甚至还有他不认识的花体外文字。盒子上还贴着财政总监部专卖局的“免税”字样的绿sè签条。

    看上去很有气派。

    相比之下,上次的限定版不过是硬纸包装的。哪个更高级就不用说了。林汉隆发现李荃限定版的包装说明是“三支入”,不由得暗暗骂吴南海愈发jiān商了。

    “不错不错。”他也打着哈哈。吴南海又从口袋里掏出个两个玻璃瓶子出来。

    “这是薛子良在我那里自己种得蓝莓酿得水果酒,酒精度不高,你●饮料喝吧这里也够热的。”

    “这怎么好意思,你总拿东西来······”林汉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最近几个月吴南海一直零零星星的有东西送过来。

    “没关系,你这里工作忙,还天天开晚班,要多补充营养才对。”吴南海不以为然,“农场不就是为元老服务的嘛。”

    吴南海说着一摇一摆地往外走去,手里还拿着糖度计的盒子。他手下的归化民们跟着他鱼贯而出。快要走出车间的时候,他眼睛的余光瞄到了一点什么。他转过头看了一下,啊了一声,然后向车间一角蹿了出去。

    “老林!!!!”

    林汉隆赶出来,正迎上吴南海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神,不由得暗道一声;“坏了!”

    吴胖子哆哆嗦嗦地用手指点着一排形状弯曲的铸铁工件,颤声道;“显,显,显微镜··…··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指点的正是一排显微镜的镜座·跟后世使用的并无二致。

    林汉隆苦笑道,“你也没问我能不能做啊。这些是卫生部定的,要的也很急。”

    吴胖子当即跳起来。“我没问是以为这玩艺难做啊!不是说19世纪才能批量生产么。”

    “我用的是列文虎克的办法,用表面张力做非球面透镜,还蛮好弄的。”林汉隆故作平淡地道,“当然·稍微改进了一下,可以生产多个规格的产品,精度在百分之一以内。”

    吴南海盯着林汉隆看了一会,嘿嘿地笑了起来。“老林!搞光学这一块,咱众里就属你了吧!能他人所不能啊!”

    “那也不,还有”

    吴南海的手重重地拍在林汉隆肩膀上:“老林!你对我们农业部的工作贡献很大!我吴南海,心里明白得很!”吴胖子蓬蓬地拍着xiōng脯,“废话不说了,以后·光学厂的工作我们农业部大力支持。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摆在优先的位置上来发展。

    执委会,我来搞定!”

    两人又哈哈笑了一阵。

    吴南海突然想起一事。“老林,依照你的习惯·量产之前肯定先做了几个试验品的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里发出的绿光已经足够照亮整个车间了。

    除了显得粗糙一点,林汉隆拿出的自制显微镜猛一眼看上去跟后世的产品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指着物镜道;“三个放大倍率,50、|50、不过定位机构做的不是太好,转的时候要小心,要稍微调一下,以免光路不正。”又指着接目镜;“接目镜没有上漆,用完以后及时擦干净,不然汗水会腐蚀。”

    林汉隆找了块布把显微镜包起来;“没有做盒子·你将就着拿着吧。这个是试制品·还有很多小毛病,你用的时候注意一些·有问题跟我说。”

    “好说!好说!”吴南海心满意足地往外走去,左手捏着糖度计,右手紧攥着显微镜。

    把状似鬼子出村的吴南海送走,林汊隆让徒弟再弄来把毛巾抹了把脸,赶紧开始对车间的第二次巡视。工人们的业务水平都不高,就算熟手也是半懂不懂的状态。半瓶子醋最危险,坏事的情形时不时就有一起,简直防不胜防。

    等林汉隆把磨chuáng组巡了一半,正在仔细听机器声音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门口有一位钱首长找。

    这位钱首长身材壮实,肌肉线条颇为明显。一身T恤短kù墨镜的元老标准装,大tuǐ上绑个手枪套,lù出来方头方脑的枪把。虽说是标准装,但仔细一看这一身打扮跟旁人其实大有不同。墨镜是壮志凌云里阿汤哥那种,纯sè有领子的T恤居然能穿出修型的感觉,短kù明摆着是51|之类的军品,连鞋子也不是市面上能见到的普通跑鞋。

    来者把墨镜一摘,lù出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是现任的议长、宅党领袖钱水廷“老钱!什么风把你吹束了?”林汉隆打着哈哈迎上去o

    “今天正好到机械厂调研,忙完了就到你这来看看。怎么样,吃饭了没?”

    林汉隆摇摇头。“哪有时间。待会让食堂送点东西过来好了。”

    钱水廷从身后的草编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我这备了点东西,不如我们一块吃点?”

    盒子里是用冰块保存的二个大饭盒,林汉隆往盒子里瞄了一眼。“寿司!你这哪弄来的?”

    盒子里一块一块的米饭团,用絮菜等卷好,上面还盖着红sè●sè的鱼肉之类。正是后世世人皆知的日本寿司。

    林汉隆请钱水廷进到办公室。办公桌上实在太多东西不好清理地方,于是让人支起一张折叠小桌子,擦一下就算是饭桌了。两人相对而坐。林汉隆叫徒弟拿几瓶格瓦斯来——上班时间不便正儿八经的喝酒。

    钱水廷言道当年在加州打工的时候也在日本菜馆里干过,捏个寿司什么的不在话下。可惜本地没有合用的寿司米,口感也只能将就了。当然也没有寿司醋,不过天厨有酿造的白醋,暂时拿来代用就是。飞云时常能出海钓鱼,又跟若干渔民约好有好货只管送来所以海鲜鱼肉倒还新鲜“天厨倒是有日本酱油;毕竟大伙常吃生鱼片。”钱水延说着打开一个饭盒·“这是从吴南海那里搞来的新鲜芥末—我自己磨出来得,可不是芥末膏。”

    “说到吴南海,他刚从我这里出去。”林汉隆一贯秉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观点从桌上拿起李荃限量版的雪茄,“怎么样,一会来一支?”

    “不了,还是你自己抽吧。”钱水廷说道,“我现在要从严要求自己。”

    一开始林汉隆还以为钱水廷是爱护身体的意思,后来才明白过来;“你是说你不能拿别人的礼物?”

    “就是这意思。”

    “一盒子雪茄而已·····林汉隆不以为然这种sī下馈赠拉感情的事情,元老们几乎人人有份。

    钱水廷摇摇头;“咱不缺这几个流通券,还是直接买比较好,省得对景起来就是污点。老吴人很好,架不住有人—”大概觉得这话说得不妥,他不说了。

    “你以为这是米国呢··…··”林汉隆觉得老钱自从组织了宅党,当上了议长,行事为人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有点过于神经质了,政治果然不是一般人搞得。

    “不是米国所以才要注意嘛。要真在米国倒好办了。”钱水廷说着给他倒上了一杯子格瓦斯“束,先喝一杯。”

    几个寿司下去,钱水廷盯着林汉隆看;“老林啊,不是我说你。你比上个月又瘦了点。”

    “呃?我倒没觉得。”林汉隆很有胃口,天气热吃寿司这样的冷食正对他的胃口。

    钱水廷拿起筷子,虚点了点;“你这黑白颠倒。晚上通宵开工,白天上午还要开会,还要搞机械厂那边的事。中午正是最热的时候,怎么睡得好?”他夹起一个寿司往林汉隆碗里放,“这个是飞鱼子的,非常好。你多吃点。睡不好·吃得也不好又累。能不瘦么?你这身体还要不要了?”

    “事业初创期辛苦点总是难免的。”

    “大家都是事业初创,你这可比别人辛苦多了。”

    “等秋天光学厂有了独立的动力源就不用上晚班了。那时候就轻松一些。”

    “就说到这个事。机械厂的蒸汽机一台台往外送,怎么你这光学厂近水楼台,反而要等到秋天才有?”

    这下正戳到林汉隆痛处。

    “你也知道,执委会里有人说光学等到二五、三五来发展也不迟。你说呢?”

    林汉隆摇了摇头;“他们懂啥。我这多少人催着要这要那,做不过来。”

    “就是啊!都只懂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比谁明白啊?这才几年,已经不听一线的元老怎么说了。”

    “执委会里没有一个搞迂科研的,连当研究生打下手的都没有。对科研开发没有直观体验啊。”

    “这样下去,怎么爬科技树就他们几个决定了?这不是外行领导内行么?”

    林汉隆挥了挥手;“算了不说了,吃饭。”他是真饿了,一大盒寿司很快被他干掉大半。一瓶格瓦斯也喝得见了。

    钱水廷看林汉隆放下格瓦斯瓶子,说道;“我觉得,得有个声音为一线的技术元老们说话。”

    林汉隆看着钱水廷,没有说话。

    “就拿你这个光学厂来说,很多人都认为我们的存货还很多,不必着急搞。要我束看,带的存货再多,门类始终是不全的·数量始终是有限的。

    林汉隆点点头表示同意。“各路人马找我要的东西非常多,很有些是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

    “老林,你这忙得四脚朝天,又是黑白颠倒,想发点言也不容易。我当这个议长,说话是我的分内工作。我觉得,我得帮广大的技术元老们说话。”钱水廷一脸诚恳地看着林汉隆“你这光学的重要xìng,咱明白。不过咱们现阶段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

    林汉隆又点点头;“如此就麻烦你了。”他沉默了一下,组织起语言。

    “光学么,就理论和设计来说,我们那个时空是很成熟的东西了。”他用手指指自己,“我光学科班出身,工作也是干的光学的活。设计什么的,我能搞定。工艺制造么,要说难也不算特别难。很多爱好者自己都能磨透镜,我这科班的来弄至少不会更差。说白了,光学的东西主要就是一种精密机械加工,无非是加工量比较小,有比较简单的办法做精确的测量。”他看着钱水廷顿了一下,“我敢说,只要资源给够,有几年工夫我就能一直做到20世纪前的水平。”

    钱水廷做jī动状。“老林,你这里这么厉害!真是太好了!”

    林汉隆点点头。“眼见为实。你上次说想看看我这里,今天有没有空?我正要去巡视。!。

第一百五十节 望远镜

    “好呀。注是赶得巧了。”

    林汉隆指着一台装配了一半的机械说道:“平面磨chuáng。下周就能装起来试车了。”

    钱水廷来回转责头,把平面磨chuáng跟旁边的球面磨chuáng比较了一番“感觉结构很像。”

    “基本上是一样的设计。不过磨具做平面〖运〗动,这部分稍有差别。”

    “你说这是做双筒镜,给海军再的?我记得要到对马海战才开始装备双筒镜吧?还很金贵。你这双筒镜得多少成本?”

    作为回答,林汉隆走到一边的工作台上拿起一个单筒望远镜递给钱水廷。以现代的眼光看,这个望远镜做工比较粗糙。镜筒是亮同闪的黄铜,但加工留下的划…伤筒体上到处可见。目镜上做了保护圈,mō上去好像是皮的。来回拉动镜筒没有明的阻滞感,但也不是很顺滑。

    “这个准备给陆军用的,最便宜。做一个是五个工时。”林汉隆苦笑着“不过为了要这点黄铜可费了一番嘴皮官司。没办法,眼下没有比黄铜更好的材料来做镜筒了。”

    钱水廷默默算了算。“不到三元流通券,折合现银最多三分。这玩意要能外卖就好了,卖五十两银子一个,绝对抢疯了。”

    “可以外卖啊。我有更好的。”林汉隆说着又递过来一个单筒望远镜。

    这个新的望远镜看起来就大为不同。虽然黄铜镜筒同样满是划…

    痕,但外形比较扁平,适合手抓,明显有人体工学的考虑。镜筒中间有一个大的旋扭,转动一下就能看到镜筒自行伸缩。

    “这个做起来要十五个工时。”

    “哦,这么贵。好处在哪里?”

    林汉隆领着钱水廷从一个侧门出去,指着远处的烟囱让他对比一下。在煤气路灯的光线下,五个工时的便宜货只能勉强在一团影子里看到烟囱的形状,边缘模糊不清。十五个工时的高档品能清晰地分辨出烟囱上的砖缝和一缕缕的白烟。两者的区别可谓一目了然。“这个简直跟咱们带来的一样了。绝对物超所值。”

    林汉隆摇摇头:“水平还是差很大一截的。这个只是练手,其实没人要。”

    林汉隆解释道。这种东西的尴尬在于不上不下。陆军喜欢廉价品,因为可以大量配备给土著基层军官、侦察兵和炮手,丢失损坏都不是问题。海军一心想要双筒镜,单筒镜质量虽好但也看不上。至于元老军官,无论如何手上都有几个旧时空带来的正宗军品,效果自然高出一截。

    至于双筒镜的价格手工磨的棱镜加镀银huā了一周时间,加工镜筒huā了将近一周,林汉隆带着两个人装配调整也huā了三天多时间,最后得到三个成品。再加上透镜的成本,折合下来一个双筒镜是六十个工时还多。不过这是目前手工试制的工时,等平面磨chuáng调通,镜筒工艺成熟以后,工时可望大大下降。另外一方面,海军的非战斗舰船是不会配双筒镜的。主力战斗舰上如果有元老军官,也就有旧时空带来的望远镜。所以真正需要的只是一部分只有归化民人员的战斗和巡逻舰艇而已。林汉隆估计百多两百个也就够用了。

    “这就是工业的威力呀。”钱水廷感叹道。在世界上其他地方,最原始的千里镜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高级军事产品。在临高,领先世界近如年的双筒望远镜也不过是最多六十个工时的量产品。

    把望远镜放下,钱水廷又戴上墨镜,兴致勃勃地看林汉隆给他演示非球面透镜的制法。这种非球面透镜说白了就是一滴融化的玻璃。

    因为表面张力的关系,融化的玻璃会自然形成一个曲面。如果是同直径、同重量的玻璃毛胚,可以预期它们在融化后形成的曲面基本上是一致的。这种方法适合制作小直径、小焦距的透镜,例如显微镜的物镜。历史上列文胡克用融化的玻璃棒做物镜,做了一百多台显微镜。

    他的技术在他死后失传,直到一百多年后才被重新发现。

    在林汉径这里,毛胚从玻璃棒上一根根截下,确定它们重量相同之后放到锡盘上,然后用煤气喷灯加热融化。只要火候掌握得好1很容易就能做出高度一致光洁度良好的产品来。之后只要稍微抛光一下就成了成品。

    钱水廷突然〖兴〗奋地问:“老林,不如做个变sè镜如何?拿出去肯定是时髦值破表。”他看林汉隆尴尬地笑了一下,情知问得唐突了。忙问这中间有什么关键。

    变sè镜的原理其实比较简单,就是镜片玻璃中添加溴化银和氧化铜的细颗粒。溴化银在强光下分解成溴和银,颜sè变深。在光线较弱的地方,氧化铜催化使得溴和银重新结合起来变得透明。然而说来容易做来难,现在临高尚无量产的溴化银,将固体化学品变为细微颗粒也有困难。所以变sè镜尚无法制作。不过,一旦银版照片的技术得到突破,同样的工艺也就可以用来生产变sè镜的必须原料了。在目前阶段,临高做此彩sè太阳镜片倒是问题不大。

    “如果可以大规模的搞到天然水晶。倒是可以做茶sè墨镜之类。”林汉隆记得东海县的水晶有很多都是茶sè的。

    林汉隆说着把钱水廷领到一排木架前。木架上摆满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一堆玻璃,颜sè形态各异。盒盖上有贴上的表格,密密麻麻写满了配方、加工过程之类的数据。这些全部都是用已经量产的玻璃原料为基础,再添加临高能搞到的各式矿物做出的样品。

    “哦哦,就这么找出的配方?”

    林汉隆苦笑。“没有。这么配基本上是盲人mō象,不得要领。”

    他跟化工部的元老们折腾了快一个月,用小坩埚试着配制光学玻璃,最后效果都不好。没有定量分析,制出的玻璃不但颜sè很难去掉,更要命的是每一批都不太一样。最后没有办法,软磨硬泡让执委会特批,用了一次x射线荧光光谱仪对一批精选的样品做了测定。这种现代的分析设备可谓金大tuǐ般的作弊神器,两个小时之内就搞清楚了样品内各种元素的精确组分。在这个基础上,参考带来的光学玻璃工艺手册,化工部很快就拿出了过得去的光学玻璃样品。现在可以比较有把握地做四、五个牌号的玻璃,包括最常见的冕牌和火石玻璃。不过,这批玻璃数量有限,将来是个隐忧。

    看着愕然的钱水廷,林汉隆进一步解释道,化工部为子保证产品的一致xìng,专门留出了二十吨玻璃原料,粉碎搅拌均匀后就封存起来专门留作光学玻璃之用,测定成分也是在这二十吨原料的样品上做的。

    现在普通玻璃产量很大,原先的矿源已经挖光,现在使用的是昌化产得石英砂了。昌化的石英砂质量非常好,但是不消说新品成分也不会跟以前完全一致。

    “不过,等到这二十吨用完,我估计也到二五后期了。”林汉隆满怀信心地道“等忙完这一段,我就来做本生光谱仪,到时就不必完全依赖现代设备了。”

    在光学车间里转完一圈,钱水廷也有些兴尽的意思。他正要开口告辞,就看见林汉隆一拍脑袋“啊,你那个jī光器修好了,正好给你看看。”

    林汉隆领着钱水廷从车间里出来,绕了半圈又走了一小截。前面是一排平房,大夏天的却门窗紧闭。林汉隆拉开一扇门示意钱水廷进去,里面又是一道门。钱水廷注意到门上包着厚厚的保温材料。林汉隆跟着进来,把身后的门关上,再把前面的门打开。

    屋里光线昏暗,不过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光学装配车间,温度多少控制了一下。”林汉隆说道。墙壁上奢侈的排列着一些青铜的管子。

    “这是地能空调。刚安装不久得,、。林汉隆在一旁解释道,这里用送风降温已径不能满足需求了,用冰块的话又会增加空气中的湿度,所以特批安装了地能空调。

    地能空调的温控效果显著,不论冬夏都能保持较为恒定的温度,又没有增加空气湿度的问题,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铜材。所以在临高只有极少数单位能够安装这种空调。

    装配时要温控主要是防止热胀冷缩造成不必要的误差。虽然现在临高做的光学器材很多并不需要很高的精度,但林汉隆一向认为一开始就严格标准比将来散漫了再来收紧要好得多。

    钱水廷注意到屋里有好几个工人在专注地操作着仪器,他没有再出声,跟着林汉隆悄悄地绕过几张工作台走进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几张工作台,摆放着一些明显是穿越众带来的仪器。林汉隆走到一张工作台前,台面上放着一个台钳,夹着一个圆柱形物体。

    他伸手拨动了一下,远处的墙上打出一个红sè光斑。林汉隆示意钱水廷走到光斑前,指着道:“光斑距离五米,误差不会超过一个毫米。”

    钱水廷俯身看看光斑,正好打在一个小小的十字丝〖中〗央。他点点头。

    林汉隆走回工作台前,关掉了jī光器,把它从台钳上取下来,递给钱水廷。“前天上的环氧树脂,现在应该彻底干了。”

    钱水廷忙不迭地谢过。这个小小的jī光器是钱水协的jī光手枪瞄准具,前些日子训练时不慎从高处落下砸到了石头上。外壳磕扁了,

    jī光也不再准直。现在外壳看来已经完全恢复,jī光看来也很准。

    “就有一点,这个东西比以前重了。”林汉隆拿起桌上一个破损的零件。“你这个中心定位锥套是工程塑料做的,已经摔裂了。我拿铜给你做了一个,效果一样,但要重一些。”

    钱水廷忽然想起来“你说环氧树脂?那不是我们带来的现代产品?”

    林汉隆一哂。

    “是。但这玩意有有效期,放着也要废了。”

    钱水廷拿着瞄准具,在掌心里抛一抛,随手收进衣袋。然后告辞。林汉隆洪他从装配车间出去的路上,正遇上一名归化民工人用求助的眼神投向自己。林汉隆朝工人点了点头,然后开门送钱水廷出去。

    钱水廷觉得自己这趟没白跑。既加深了自己在技术宅中的友情又对光学这一块有了更深的了解。他踌躇满志地对林汉隆道:“老林!承大家看得起,选我当这个议长。说老实话,虽然是当了,我心里是没有底的。但是我钱某既然当了那就要为大家做一点事情。你放心,我近期内就会有所动作,要为我们一线的元老说说话,让大家看到我们这些人的重要xìng。”

    林汉谗点点头。“那就静候佳音了。”

    送走了钱水廷,林汉隆又回到装配车间里。刚才求助的工人正在操作一台刀口仪对刚刚磨出来的镜片进行检验,好像对结果拿不太准。

    林汉隆坐下来凑到刀口后看了一下,伸手转动了刀口前的转盘,又看了看,然后将刀口左右拉动了一下。

    “你这个是虚光。孔太大,反射太厉害,所以看出去一片亮堂堂的,把真正的图像给掩盖了。”林汉隆抬起头看着工人。“像这样调一下,换一个小一点针孔就能看到了。”

    看着工人似懂非懂唯唯诺诺的样子,林汉隆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本来他还想接着阐述一下刀口仪的原理的,但无论怎么解释看来也不可能让一辈子拿锄头、现在还在上成人扫盲班的工人理解物理光学的原理。只能是让他们在实践中慢慢积累经验希望将来能够少犯些低级错误了。

    林汉隆等了一会,看着土著工人操作,确认对方上了手以后才走开。他踱到房间的另一头,这边正有人在做望远镜的装配。他在装配工身后站了一会,然后拍拍肩膀示意让开位置。他坐下来,瞄了瞄放在远处的星光镜。钠黄煤气灯亮度很好星光镜出来的光点也没有问题。

    做望远镜的镜片已经用胶固定在黄铜制的安装圆环上了,他伸手转动圆环,仔细观察着从镜片折射过来的光点。转动几圈以后,他回过头问装配工:“你觉得如何?”

    “报告首长!我觉得这边还要再磨一下!”中年装配工从侧面伸手过来,指点着圆环上作了标记的一处。

    林汉隆哼哼了一声点头让他继续工作。如今缺少可以大量生产的精密加工手段,又没有好用的胶合剂或者调节螺丝,做光学装配的唯一办法就是研配。换句话说,就是通过铿刀、磨刀石还有沙纸来修整安装用的机械零件,尽可能地达到比较好的精密度。不消说这样做效率低下而且零件不能互换,但总算比尚在mō索光学原理的世界其他地方强上许多倍了。

    从装配车间里出来林汉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喝了几口茶,又出到车间里巡视了几圈。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晚上川点。该是休息吃“午饭”的时候了。林汉隆对自己的徒弟耳语了几句后者赶紧跑到当班的车间主管那里咬了一下耳朵。林汉隆在一台磨chuáng边站定,拿出手表。

    当当当当当当车间里突然响起钟声是车间主管在敲紧急钟。各种不同的钟声代表不同的意义,两声短是火警。

    车间里的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火警!是火警!各人纷纷拉下机器的停车扳手,快速清点一番以后就开始向外走去。林汉隆拦住了想关掉磨chuáng的工人。

    “这是演习。这台机器不要动,让它跑。”工人答应了一声,鞠了个躬出去了。

    一分钟之内车间里的机器设备都停下了,人也走得差不多。车间主管带着两个人在车间里巡视一圈,最后走到林汉隆身边。

    “首长!人都走完了,各处按照规章全部检查过,都已经妥当了!”

    林汉隆满意地点点头:“一分二十秒,还不错。出去数数人头。”

    车间外全体土著工人已经排好了队。当班的各个组长向主管报告了人数,主管又向林汉隆报告全体人员到齐。

    林汉隆把手一挥:“今天做得很好,大家吃饭吧。”

    车间门外早已有几个人提着食盒和两副担子在守候了。他们脖子上都用绳子挂着个竹牌子通行证。听得林汉隆让开饭,他们立刻卸开一副担子。担子一边是一个大饭桶,另一边是两层较小的菜桶,象蒸屉一样垛起来。他们又支起一张小木桌,把菜桶放在桌上,又把饭桶放在一边,饭勺菜勺等也在桌上摆好。另外一副担子也卸开摆好了,一边是一桶汤,另一边则象后世的工具柜一样有一层层的小抽屉。所有直接接触食品的食具都是锡器或者镀锌铁皮制造,配有盖子保证充分的卫生。!。

第一百五十一节 工人们

    洲工人们的队列解散以后,有一部分人跑回车间拿出木制或者陶制的食具,然后在小桌前排好队。另外一些人则站在门口等着。一会的功夫,只听一阵轰隆隆声,车间主管带着几个人推着一辆小车回来了。在门口等着的人迅速围上去,看着主管拿出钥匙,打开小车上放着的一个大竹笼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个饭盒递给周围的人们。而这些人一拿到饭盒,也迅速地在小桌前面排起队。

    来送餐的其实是东门市某个饭铺的伙计们。光学车间的归化民工人们采用的是有补贴的包伙制,每月选定一家或是工业区自办的食堂或是东门市某个通过民政人民委员认证资格的饭馆酒楼。这家供应商负责在当月给全体工人提供夜间的伙食。一般来说没有家室的人图省事选择饭菜全包。而有家室的则只买菜,而饭则自己带米,用工厂的蒸饭柜蒸。这样做也不麻烦,上班时将装好了米和水的饭盒送进蒸饭柜里光学车间专用的一个笼子,主管负责上好锁。到时间有人负责打开阀门,把工业蒸汽放入蒸饭柜,很快就能把饭蒸好。

    林汉隆看了看今天的菜,照例是每天应该是有荤菜。送菜的伙计见他过来,赶紧站好,恭敬道:“林首长!今天送的是豆花鱼还有油炒胡萝卜丝。汤是海鲜杂碎汤。另外有几样爽口小菜,是柜上送的。”

    林汉隆看见一个菜桶里煮得红红的,确实像是豆腐和鱼柳。他拿过一个勺子在锅里搅了搅,确认里面鱼和豆腐的比例,然后点了点头。鱼柳如今比较平常了。自从有了煤气冷库,又盖起了鱼类加工厂,每次渔汛都会敞开向个体渔民收购。库存得不少。冷库时常还会把旧货出清,腾出地方来放新货。不消说,这些出清的旧货受到广大土著人民和餐饮业者热烈的欢迎。

    林汉隆又看看另一个菜桶里的胡萝卜丝,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油光光的甚是可人。

    这道菜是“澳洲菜”过去本地没有吃胡萝卜的习惯的,甚至都不种植。吴南海办起农庄之后为了增加维生素A供应才开始大规模的开始种植,在归化民中推广胡萝卜菜肴。

    林汉隆这回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伙计讪讪地干笑了一下,表情颇为尴尬。这点伎俩瞒不过林汉隆:这所谓的油炒胡萝卜丝肯定是用盐水“炒”熟的,出锅后凉了一会之后才加了一些油再稍微翻炒一下。这样油只能挂在胡萝卜丝表面上无法渗入菜里,当然显得油光可人了。是食堂和快餐公司常用的省钱伎俩。他又在汤桶里翻了一下,又瞄了几眼腌制的萝卜皮、菜梗子之类“爽口小菜”。

    他敲了敲装着胡萝卜丝的锡桶,冲着伙计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他听见背后有人悄悄地说:你们首长真是待你们真不错。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回车间里。一丝苦笑显lù在他的脸上。胡萝卜包含丰富的维生素A,对需要良好的视力进行工作的精密机械工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营养物质。但是胡萝卜里的维生素A是油溶xìng的,这样的“上明油”的胡萝卜丝的营养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说起来,确实只有他才真正关心工人们的伙食。工人们自己反而不在乎伙食质量他们只要能够糙米饭吃饱就是很好的享受了。菜什么的属于用来下饭的。就算每天供应咸菜工人也会觉得满意。

    林汉隆关心伙食的理由很简单,这时代的人们普遍营养不良,需要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做精细工作时往往力不从心。尤其是光学车间夜间开工,光线不如白天,很多人连工件都看不太清楚。林汉隆可以加强车间的照明但那样要耗费宝贵的煤气,而且增加火灾隐患。所以他宁愿出钱让自己的工人们吃好一点。问题是林汉隆手里的资金有限,不能全包他们的伙食。于是他想出来个补贴的办法,让工人们合起来搞包伙,按照个人缴纳的伙食费做一比一的补助。这样一来情况有所改善,然而食堂没有人手保证按时送餐:科技部距离工业区内的所有食堂都太远,往返吃饭消耗时间太多。外面商家的兴趣则在于尽可能地利益最大化。虽然林汉隆亲自制定菜单.比方那个油炒胡萝卜,但商家总是有办法能省则省的。他知道有些事没法管得太细但是下一次再这样就得考虑换供应商了。

    林汉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吩咐正跟上来的徒弟去给他热饭。他见徒弟点头答应,便走进办公室绕到后面打开一道门锁,走进专属于自己的小隔间,然后把门关。小隔间里放着若干带来的专业书籍和大量的草稿纸,还有一台笔记这台加固型的松下t∞幽b业是为穿越专门购置的,用了好几年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谨慎起见林汉隆还是取掉电池单独保管,而改用电脑桌下由市电和一组铅酸蓄电池组成的简易整流IP他打开电脑等了一会,眼看着buntNnw迅速启动起来。无需他动手,电脑启动后自动打开了穿越众的内部论坛和视频点播服务器。林汉隆现在没时间复习带来的影视作品,只是简单地看了今晚论坛上照例有若干活跃(或者说嘴巴大)的ID提出了一堆靠谱不靠谱的提案,一堆人回了帖,在论坛上开了战,再加更多的聊天打屁牢sāo抱怨等物。林汉隆匆匆浏览了一遍,又简单地回复了几个帖子,便关掉论坛页面。他随后打开一个终端,连上了穿越众的计算服务器。

    徒弟在隔间外敲门,告诉林汉隆饭已经热好了。他打开门接过饭,便又回到电脑前。登录到“国家计算服务中心”,输入自己的身份号码和计算服务中心授权号码,他又运行了几个程序,大堆的图表开始显现在屏幕上。林汉隆一边吃着女仆给他煮好、徒弟给他热好的“午餐”,一边研究着这些图表。这些图表是林汉隆工作的一部分。他利用半夜主计算服务器相对空闲的时间,运行穿越前带来的大型设计程序,对各种光学设计进行着分析和优化。

    元老院的计算服务器是用86体系组合起来的毕竟在旧时空采购小型机或者中型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钱只是一个方面。

    相比之下使用86系统构筑起来的阵列计算服务器结构简单,功能并不差。

    林汉隆不知道主计算服务器的机房在哪里,不过应该就在百仞城内穿越者的通讯线路不足以奢侈到可以在高山岭地区架设机房。

    这个“国家计算服务中心”提供各部门的大规模运算服务,由于需要运算的部门太多,不得不采取预先排队登记的方式来获得运算时间。不过半夜里照例很少会有人用到这个系统,所以林汉隆总是在深夜使用运算服务。

    现在正在做的是用méng特卡罗方法研究各种设计方案对制造公差和冷热变化的容忍程度。由于临高光学生产的原始xìng和质量控制的难度林汉隆感到有必要从设计方面入手,在保持一定精度水平的前提下,做到尽可能地容忍各种生产误差。趁着带来的电脑尚能正常工作,他打算尽可能地对常见的光学系统构型进行分析,然后将分析结果做成复杂的表格印制成册,准备将来电脑失效后就以这些表格作为基础,产生归化民也可使用的“光学设计手册”。

    看了看电脑跑出来的结果,林汉隆不由得点了点头。穿越时他带了不少光学方面的专业书籍,大图书馆里也有一些相关资料。这些日子来他把几本设计手册上介绍的各种经典设计做了很多仿真,自己觉得对这些设计的理解是大大深入了。穿越众们在现阶段需要的光学仪器本质上就那么几种,需要大批量生产的更少,他觉得凭自己现在的水平满足需要不成问题。等他把需要的数据都收集齐全,再做一些要求比较高的设计也不算太难了。

    当然了能做设计不等于能可靠地造出来。想到这里林汉隆又叹了口气。搭起整套工艺流程很难,手把手地教文盲出身的归化民工人就更难了。等他们能出师,能基本独立地进行操作至少也要一两年以后。林汉隆自认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但不想自己累死的话也只有勉为其难地耐着xìng子教人。

    外面逐渐嘈杂起来。工人们吃完了饭,陆陆续续地回到车间。还没到开工的时间,很多人或坐或站,聚拢在一起随口谈笑。有些人蹲在门外的吸烟区抽烟喝茶。林汉隆,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开门出去招呼自己的徒弟和几个主管过来一起检查刚才的工作成果。看看工件的加工质量尚能接受,又吩咐了几处需要调整的地方让徒弟记下来他又回到电脑房里。

    他把仿真的窗口最小化,又打开了∞Ndwmrks。一个航海六分仪的图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这是他跟其他几个搞机械的元老合作的项目,由他牵头,其他人协助。这是海军提出的重要科研项目,和航海钟一样是远海航行测定经纬度的重要设备,对海军和航运部门的意义很大。

    屏幕上的六分仪已经是完整的了,光路的模拟没有问题,机械方面的毛病也做了改进,只等最后确认刻度尺的做法就可以作出实物来。

    外面穿来当当两声,那是车间主管在敲钟提醒大家上工了。林汉隆坐着没有动,只是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几个月下来他已经很熟悉各种机械运行发出的噪音了,只要仔细一听就知道机械的状态。他不出面也可以看看土著们的实际水平。今晚看来运气不错,各台机械听起来都在正常工作。他又把注噫力转回到电脑面前。

    在电脑面前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他审核完六分仪的设计,将设计文件上传给诸位合作的同事,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把电脑关机以后,他拎着饭盒从小房间里出来,随手把门锁上了。他的徒弟正在外面办公室自己的桌子前面看书。

    林汉隆看看书的内容,是穿越众们自己编写的初等数学教材。

    “俊杰啊,”徒弟抬起头来看着他。“在给白班的交代事项里记一下,二号磨chuáng的皮带要检查了。”

    徒弟忙不迭地点头:“是!师傅,我也觉得那个声音不大对。好像有几个钉头松了。”

    林汉隆嗯了一声又伸手出去:“你的物理作业做好了吗?”他用一年多的工夫教会了徒弟基本的算术,又让他上学认得了千多个汉字。光学厂改为夜班以后,徒弟每天跟他上晚班。于是林汉隆安排他每天上午听早上的两节课,主要是高小到初中的数理化课程。有时间的时候,林汉隆也会额外给他加课。前段时间他负责改写了向外发行的《光论初学》,硬是用初中水平的凸透镜、凹透镜原理把几种本时空已经有雏形的光学仪器给分析了一番。他的徒弟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因为每天耳闻目染又有一点数理底子,徒弟大致看懂了这本书。不过林汉隆sī下认为这书就算发出去,最多能让人看个云里雾里,没有初中数学水平的人是很难看懂其中的计算过程的。他徒弟的水平已经远超同时代的任何土著。

    林汉隆拿着他徒弟的作业快速地看了一遍,一边拿笔或钩或叉,在比较关键的地方又划出圈圈来。

    “这里,还有这里,我看你还不是很明白。下班以后我再给你讲讲。”他又抬起头转了一下,“还有我桌上那些玻璃罐子,你拿两个回家去。记得罐子要送回来。”

    “师傅!”徒弟惊叫道“这,这受不起啊。”那些罐子是吴南海让人送过来的“试制品”,里面装的是天厨食品厂试制的油炸鲮鱼玻璃罐头,跟后世经久不衰的经典罐头产品颇有几分相似。

    徒弟知道这是元老才能享用的“超高级食品”别说归化民学徒,就是象东门市上的几个有钱的不知道怎么花得大老爷都买不到。

    林汉隆把眼睛一瞪:“让你拿就拿,你跟你弟一人一罐。吃好点给才有精力念书,明白吗?还有你弟的数学和物理作业,明天也带来给我瞧瞧。”蔡俊杰的弟弟蔡司是芳草地的全日制学生,成绩很不错。到光学厂实习过几次,林汉隆觉得他的悟xìng不错,有心把他培养成光学工业的技术人员。

    “是我明天晚上就带来。”

    林汉隆把手一挥“穿上外套,我们去巡视一下。”

    到早上三点多的时候各台磨chuáng上加工的工件先后完成了当前的工序。林汉隆看着工人们用临高自制的刀口测量环一个个检查工件的曲率半径。磨chuáng班的工人两人一组,一个负责报数,一个负责记录。一个人量完便交换角sè,把测量过程重复一遍。等他们都弄完,林汉隆自己也上前抽查了几个,看看没有问题才让他们签字下工。过了一会,有人抱着几个盒子过来放在林汉隆面前,这是装配车间里新装配出来的一批望远镜。林汉隆随手挑了一个,对着墙上贴着的标准校准图案望去,然后把望远镜交给徒弟,让他做仔徊的验收。

    天边已经有些微弱的曙光了。磨chuáng班的拿着扫把和抹布正在打扫自己负责的那一块,机械班忙着给机械上油保养。林汉龙手拿一杯浓茶,一边打着哈欠看着剩下的几个工人作收尾的工作。六点钟的时候光学车间一天的工作宣告结束。工人们按照林汉隆制定的PS标准,把所有工件收到指定的箱柜里,机械设置到关机的状态,各类用品也放到指定的位置上。林汉隆也懒得再训话,集合后就让他们直接解散回家了。

    “俊杰啊,我这上午还有什么安排?”领着主管们在空无一人的车间里最后巡视了一圈以后,林汉隆让人把车间的大门锁上,一边问道。

    “师傅!早八点的例会以后还有一个跟展首长的会,是八点半到九点之间。您要不要先回去吃饭休息一下?”徒弟跟在林汉隆身边提醒道。

    林汉隆点了点头。一会工夫,一行三人出了光学厂的大门,走在厂区的街道上。天光已经大亮,街上下班和上班的工人已经很多了。幸好天气还很凉快,走在路上颇为舒服。他打算回去后先吃点东西,然后眯一下。

    光学车间的一夜是结束了,他这一天还没有完呐。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节 晨会

    林汉隆走在百仞新城的道路上,曙sè微明,树木和野草的气味弥漫在清早带着lù水的空气中。夜间煤气路灯的火已经熄灭了,穿着蓝布大褂,戴着口罩和帽子,xiōng前挂着竹牌子身份牌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石板道路。

    要不是这里的煤气路灯,林汉隆甚至会以为自己是行走在一座60年代建造的老新村的道路上。

    他在路上没有遇到几个元老多数元老要么还没起chuáng,要么就直接睡在车间和办公室里,倒是女仆们已经纷纷出门了,她们提着篮子和草袋,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往示范农庄方向去了。自从有了女仆之后,很多人开始在自己家开伙,因而办公厅也与时俱进改为发放伙食补贴金和肉蛋奶特别供应卡给个人,不再在食堂免费供给伙食。

    林汉隆回到自己新搬进去不久的元老公寓他是第二批分到房的,他是单身汉,按照政策分了一套40平方米的小户型。房子虽小,但是也足够安置他自己和女仆了。

    半夜的时候他就提前把女仆打发回家睡觉在百仞城内是没有治安问题的。就算在人来人往的工业区内,没有通行证的人也是无法在其中活动的,即使对于元老也是最安全的绿区。

    女仆回家之后会在五点起chuáng,这样他到家的时候洗澡水和早饭都准备好了。

    “先洗澡还是先吃饭?”女仆问道。

    “洗澡,洗完了我先睡一会。”林汉隆身子很疲倦,肚子倒不饿。而且八点还有会,得先抓紧时间小睡片刻才能缓过来。

    由甄倩负责布置装修的房间非常简洁,sè彩清爽明快。家具都是宜家式风格的。林汉隆不喜欢所谓的“古典”风格。他抓紧时间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在木框木棉厚垫的布艺沙发上躺了下来,马上就进入了梦乡。七点三十的时候他准时醒了过来。女仆已经给他热好了早点:两个闽南式烧肉粽。她是闽南人,做得一手好的烧肉粽。旁边是个用硬纸板、消毒纸、棉纱线和火漆封口的玻璃瓶,里面装得是经过巴氏消毒法消毒过的牛奶一早刚刚从农庄送来得。

    女仆准备好了牙刷和洗脸水。牙膏早就用完了要生产完全符合旧时空标准的牙膏有一定的难度,而且化工部门对此缺少足够原料和兴趣。莫笑安就自己搞了一个代用品:竹盐。

    所谓竹盐就是用毛竹筒装满食盐然后用高温焙烤,去掉烤焦的竹筒之后盐已经凝结成块,磨细粉碎就成了所谓的“竹盐”。再装入经过脚踏车chuáng精心打磨的细竹管就成了轻工业部的一种商品,同时向元老、归化民和土著销售。据说在广州的销路还很不错。

    这种东西到底有没有旧时空吹嘘的那么神奇元老们并不在意,好歹自古以来中国人刷牙漱口就用盐至少是对牙齿和口腔卫生有作用。

    林汉隆喝了牛奶,让女仆把粽子剥好,他背上自己的旧电脑包,戴上遮阳帽边走边吃出了家门。

    刚出公寓大门,就看到木器厂的海林睡眼惺忪的走在路上。他知道海林也属于经常加班的主,大概也是刚刚从夜班上下来木器厂的工作一点不比其他部门轻松,而且得到的资源配置一贯很低,林业部门的怨气很大。

    海林没看到林汉隆,自顾自的走了过去。林汉隆知道他也是往工能委大院去得。

    工能委每天早晨八点召开元老例会总结昨天的生产状况和布置今天的具体工作。因为在工能委服务的元老人数最多,所以会议室也是超大得,足够容纳一百五十人开会。大大的窗户能投射足够的阳光,而特殊设计的墙壁使得发言人不使用扩音器也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清楚。

    为了节约空间和物资,座椅全部是固定在地面上的木条长靠背椅简单结实。前座的椅背上还有凸出的一块长木板可以供与会者记录和阅读。

    在工能委服务的“元老高级工程师”们已经陆续到达了,他们分成许多个小圈子在低声的谈话,犹如蜂房一般。不时的还有人jī动的说出喊出几句“草xìng”、“傻B”之类的话语。

    林汉隆看到季退思正在侃侃而谈:“……伟哥?赵皇上还敢说?我就等着他给我抓人来填化工厂呢!怎么也得给我二万人才行。要知道光合成流程就能写上一黑板!更别说分子式了靠我们这悲催的村办化工水平,再干五十年都造不出来…

    旁边有人还在起哄:印度神油、西班牙苍蝇云云。还有人准备卖摇/头/丸和冰/毒给满清的,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计划。林汉隆觉得有趣。这时候有人喊道:“开会了,开会了,不要再说话了!”

    会议室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大家各回自己的座位落坐。

    展无涯带着几个归化民秘书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作为小机械厂的老板出身·属于什么都会的万金油,因而也几乎没什么休息的时间。林汉隆看到他一身发黑还有点焦痕的工作服·估mō着他多半刚才还在热处理车间里。

    工能委的例会没有废话,不说套话,连开场白都没有,展无涯把早晨五点汇总出来的统计表格进行了简单的说明,随后又把今天的任务和重点谈了一谈,特别是各部门反映的问题和要求,凡是有解决方案和答复的都要在会议上说明。

    晨例会上照例不做讨论,因为在场元老太多,你一言我一语就会花去大量的时间。整个晨会的时间一直控制在三十分钟以内。

    会议结束前,展无涯关照给部门的头头分发文件,随后他咳嗽了一声:“根据文件上的说明,大家把本部门需要增加的人力资源和技能做一个估算表出来,六月三十日之前要上报给企划院”

    下面响起了一阵嗡嗡声,人手不足一直是各部门扩大生产的瓶颈问题,每次打报告总是推三阻四的,这次怎么忽然转了xìng?莫非发动机行动已经正式开始了?就算现在已经开始,一时半会也不会运人回来。

    “企划院打算对发动机行动中搜罗到的人口进行前置分类和培训。尽量在检疫营就安排一些基本的职业培训,运回临高之后马上就可以充当学徒进入实习。

    所以希望大家把本部门大致需要的人数和技能都汇报一下。”展无涯说道,“企划院会根据大家上报的计划实施人员培训计划的。注意上报需求总数要和文件上的总配额计划对得起来超510%可以,不能超太多。”

    最后展无涯表情严肃的通报了最近的重大责任安全事故锅炉爆炸这一元老院工业体系中的最大杀手最近已经把宝座让给了钢铁厂:天前钢铁厂刚刚蒸发了五个归化民工人。爆裂的铁水包里泻出来的铁水凝结在地面上,连人的痕迹都没留下来。再加上以前的若干次事故,钢铁厂的死亡率已经超过锅炉爆炸自从钢铁厂能够出质量稳定的钢铁之后,锅炉的质量状况大为好转。

    “同志们,这事情大家一定要引以为戒!”展无涯看着下面的七歪八倒各式各样的元老们,不知道自己这番苦口婆心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还有夏季的防火和防台工作,”展无涯说道,“防火我不多说了。防台关系很大我们的烟囱比以前多了几十倍,还新造了许多高桁架结构的厂房。等进入七月之后台风就会活跃起来。”

    为了安全生产的问题,企划院已经准备搞一次安全大检查工作,对工业区的设备进行一次检查,去除隐患——特别是早期制造的设备和设施,当时条件有限,未免粗制滥造。

    大家又交头接耳了一番,展无涯随后又布置了安排机械总厂生产螺旋压机的任务。

    “给军工厂制造药柱用得。”展无泥特意说明,力量无需太大,但是要求能稳定而缓慢的输出压力太猛就直接压爆了。不同形状用途的药柱通过更换模具和调整压力来解决,不光可以做爆破装药,火箭推进剂也能用这个做:形状、密度一致的药柱又是火箭弹道一致xìng的重要保证,意义非常重大。

    林汉隆的光学厂也得到了正式的望远镜生产任务陆海军各有一大批订货。陆军的订货除了简单的军官用望远镜之外,还有炮兵使用的较高级的炮队望远镜。林汉隆想着倒是问题不大,就是人力和设备不知道能不能扩充一些?另外就是尴尬的动力问题,光学厂没有自己的动力车间,用得是科技部的动力车间输出的动力,这样的动力输出不是很稳定,对需要稳定输出动力来运作磨chuáng等设备的光学厂来说有隐患。

    这些问题一会都得和展无涯商量下,拿个方案来。林汉隆想着!。

第一百五十三节 教案

    这高玄从吱嘎作响的竹条chuáng上拿起他那件补缀了又补缀的直缀这是他最好的衣服,平日里只有到学宫见老师的时候才穿。

    高秀才年纪不大,三十不到就得了个秀才的功名,算是年轻有为。但是家里实在是穷得紧。除了一间祖上传下来的破房子和些破家什之外,堪称家徒四壁。

    他穿上衣服,仔细的掸了掸灰尘,外间正在做饭的秀才娘子走了进来,她是个平民小户家的女儿,老子是沿街卖酒的,因为觉得和读书人结亲有面子才把女儿嫁给他这个穷秀才的。

    “相公,家里没有米了.”秀才娘子怯生生的说道,最近杭州城里的米涨得厉害,连平日里少有人问津的大麦、荞麦也上涨到了一千钱一石。

    开春以来,整个浙北地区几乎滴雨未下,插秧的时候勉强靠着车水灌地算是对付过去了,但是这天一直旱下去,眼看着今年又是个灾年了。稍有家底的人家,都在大批的粜入,米商们当然也闻风而动的先涨了起来。

    “先买些大麦就是了。你与我说,难道我就变得出米来了不成?”高秀才最听不得这柴米油盐的生计之事,这些事情上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如果秀才娘子愿意和他谈谈今年的时文的几篇妙-作或者是“心学”倒可以探讨一番。

    “家中已经没有钱了····…”秀才娘子原本不想打搅“相公”的好兴致,但是实在是即无米又无钱。

    高玄叹了口气,浑身乱mō,好不容易从袖子里找到一串五六十个小钱给老婆。自己赶紧往外面走ˉ家里实在让他觉得憋屈。

    高玄没有生计:前些年家中还有些薄产,日子还能将就,他一个劲的读书,结交师友,为得是能够进学中举,几年前父母相继去世·又娶了妻子,红白事将剩下的一点家产消耗得一干二净。眼下再这样混下去可就得去“要饭”了--靠岳父接济。高玄虽然假装不知道,不过问,但是知道最近几个月家里的柴米油盐多半是靠了岳父。

    “这样下去如何得了。”高玄心情沉重,他今天是要去完璧书坊——几天前他和几个朋友慕名去了那里,对其中的环境和种类繁多·印刷精美的书籍大开眼界。难得书坊里的伙计待人热情客气,他们一伙穷秀才穷童生在里面看书不但不干涉,还有茶水供应。高玄在其中看到一套大部头的《古今图书集成》,在其中废寝忘食的看了半天,直到书坊要打烊才离开。

    书坊成了他消磨时间,逃避现实的一个好去处。

    街道上,阳光已经十分的灼热,光委秃的街道上一点遮yīn的地方都没有,尘土飞扬·满街的臭气。

    高玄顶着太阳走路,一会已经是满头大汗,看着坐着竹丝凉轿,前呼后拥的走过的缙绅大户,他又是羡慕又是愤恨。

    “这伙子满肚子民脂民膏的贪蠹!”他暗暗骂了一句。心里却很是羡慕。

    他走了差不多三刻钟·才走到完璧书坊。书坊门前的街道上已经停满了轿子,站着许多仆役来书坊的也有许多是有钱的缙绅人家,高玄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人,从墙根绕道走进大门。

    屋子里凉爽舒适,空气里弥漫是一股馥郁的书香,还有些淡淡的花香和茶香。高玄精神一振,迈步向其中走去。

    书坊里的面积很大,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书坊里有好几个厅堂·高玄去得是“闻喜堂”-名字听着喜庆,也给在苦熬中的穷读书人一点心理安慰。这里读书聊天的大多是穷人小户之家的读书人′尽是些穷童生酸秀才之类的人物。

    受大玻璃窗所赐,厅堂里光线充足。外面阳光耀眼,但是窗户上方安装了遮阳棚,使得太阳无法直射入房间,温度正好宜人。加上窗户外面便是一座小小的院落,满目浓绿,看着也觉得yīn凉。

    “闻喜堂”的装修和家具以简洁实用为主,尽是些藤长椅和木长桌。比高玄早到书生士子们或坐或踱步,一个个都看得起劲,看到妙-处,还有人摇头晃脑的吟哦起来。还有人在长桌上铺开了纸墨,挥毫抄写着书上的内容。也有的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晚,这会干脆伏在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离着这些桌椅稍远的地方,另有明间隔断,里面是些在高谈阔论的书生。高玄听着他们好像是谈论“心学”。

    高玄与几个相熟的人打了招呼,径自走向屋角的木柜台,拿出一张卡片。这是一张完璧书坊的借书卡。高玄因为付不起一两的押金,所以办得是乙类证,只能在书坊阅读,不能带回站在木柜台后面的伙计拿起他的卡,翻开了一本大大的“账本”——这是一本登记册,注明了持卡人姓名、住址、借阅时间和曾经借阅过的图书种类,还有一栏是“介绍人”。登记介绍人是为了大致掌握这些人之间的亲疏关系。

    伙计查了账本,很快就找到了他上次借过的书,用不着他说,就把《古今图书集成》的第二卷给他送了过来。

    高玄寻了个座,又从怀里掏出个竹筒杯子上面有用机器雕刻出“完璧书坊敬赠”的字样。办证的人每人可以得一个,同时按照书坊的规定,自带这种茶杯的,可以免费在这里喝茶。茶当然不算很好,但是也当年的上好新茶,不是外面廉价茶店里卖得茶叶末子的“茶”。

    伙计提着把大号的锡嘴茶壶过来,给高玄的茶杯里注满了茶水,客气的几声便又给其他人添水去了。

    高玄正在废寝忘食的读书的时候,在赵引弓的sī宅邸里,张道长已经来拜访了。

    “这会,天水桥的教堂门口,正热闹的紧呢。”张道长面带微笑,拿起一颗樱桃放入口中。

    樱桃是张岱一早派家人送来得,大概三五斤的樱桃用荷叶包着,装在一个精致的竹篓里,上面盖满了树叶,两个家人郑重其事的送到赵引弓府上,赵引弓还不得不开发了几百文赏钱。

    樱桃装在大口的玻璃缸里,鲜艳yù滴。看上去就让人很是有食yù。

    赵引弓没说话,他正小心的吹拂着茶盏上漂浮的明前龙井的nèn叶——这是几天前杭州城里另一位士绅送得——他在龙井附近有座茶园。从这种享受来说,大明是难得胜过旧时空的地方。

    杭州教案在道长不遗余力的推进下,终于爆发出来了。几天前,张和黄贞已经到天主教堂门口递交了《辨天初说》,同时雇了许多闲人在杭州各处寺庙宫观张贴全文榜文,要求杭州教会做出正面回答。

    “你看吧,再过些几天,这火还要烧得更旺一些。”张应宸笑眯眯的说着,“教会的那群大佬,说不定还要找你问计。”

    赵引弓摇头:“这怎么可能?我不过是寄寓本地的一个秀才而已。”

    “你太小看自己了。”张应宸含笑道,“完璧书坊如今也是杭州城里鼎鼎有名的一个文化沙龙,听说连钱塘仁和二县的县太爷都对你心向往之呢……”

    “别,说得我起鸡皮疙瘩……”

    张应宸说道:“千真万确是真事。你这完璧书坊免费借书的策略,可是给自己捞取了不小的声望值。”

    赵引弓想自己这一手本来就是为了“养望”,否则以自己这么一个外来户,如何在杭州打出知名度来?这年头,没有点名气,得不到官府和缙绅的庇护,想干什么事情都很难。更不用说他下一步收容难民的事情了。

    “这事不提了,杭州教案已经给你提前搞出来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热办!”张应宸果断的说道,“我已经把福建刻本《辨学遗牍》转交给了张,以他之能,当然能够考据出来其中的问题,写出《证妄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我这里还有后手。”张应宸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页纸,赵引弓接了过来,纸上的文章是用文言写得,就内容来看显然是根据圣经的正文内容攻击教会的。赵引弓觉得其中的例子和言辞很是眼熟,看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这不是柏杨当初撰写的著名反教杂文么!

    赵引弓有些担心:“道长!其他倒没什么《证妄说》之类的,说到底还是神学、哲学方面的讨论,这柏杨的杂文杀伤力可大多了。跑出去的话对教会的大家太大了,你这一手可别把教会给弄废了,我们还指着人家帮忙呢。”

    “没事,不把教会弄到鹅毛大雪吃不消,他们怎么能见你帮忙的情面呢?”

    “问题是我也帮不上忙。”赵引弓很清楚,柏杨当年用得套路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自己要反驳这文章,第一没有这么高深的神学修养,第二也没有柏杨的杂文水平。赵引弓忽然想了起来:本时空的新旧约全书是没有中文版的,耶稣会知道唯一的中文版是澳洲人的,这篇文章一出肯定会引起耶稣会的警觉。!。

第一百五十四节 煽风点火

    “此事不妥。”赵引弓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耶稣会很清楚,现在有中文版《新旧约全书》的只有我们,柏杨的这篇文章引用的许多章节文字在本时空还根本没翻译出来。耶稣会不傻,他们肯定能意识到其中的联系。”

    张应宸将手中的樱桃梗丢下,拿起毛巾擦了擦嘴:“我准备用思高版的圣经……”

    “这有区别吗?没有。”赵引弓摇着头,“不管你用什么版,中文版圣经目前只有我们一家有。所以柏杨这文不能用—我肯定不同意。”

    张应宸想了想:“我来改写下怎么样?”

    张应宸的想法是基于教会现有的中文圣经故事来编排攻击教会的资料。当然在效果上就不如柏杨的杂文了。

    “真是可惜的很。”他扼腕叹息,似乎不胜惋惜。他接着问道:“我托你搞得小册子好了没有?”

    “好了。”赵引弓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打开书房里的一个小柜子上的挂锁,从里面取出一个包封严密的书函,交到了张应宸手中。这是完璧书坊的印刷厂印刷的反宗教小册子的样本。一共有两种:一种是败坏天主教的一种是败坏佛教的,全是大图书馆真理办公室的杰作。张应宸准备乘着这次杭州教案的机会,在当地大量散发,败坏两教的名誉。

    “你先拿回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定了之后赶快拿来,我组织人批量开印。”赵引弓叮嘱道。

    “印刷工人可靠吗?”

    “没问题,他们现在出不了凤凰山庄半步,而且家眷都给我送临高去了。”赵引弓微笑道,“除非他们发疯了不要老婆孩子的小命了。等教案一结束,我就把这批工匠送回临高去给周洞天用,再招一批工人好了。”

    张应宸赶在城门关闭前才悄悄的出城回到庆云观,他现在每次出入完璧书坊都十分的小心·免得让人察觉到自己和这位赵老爷有着不同寻常的友谊。

    明清正在等他,桌子上留了茶饭。又向他说了那位“合大药”的老爷今天又派人来请过他。

    “你和他怎么说?”

    “我说道长您云游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等您一回来我就告诉您。”明清是个很伶俐的少年。

    “呵呵,说得不错。”张应宸轻轻拍了拍小道童的肩膀,这小道童生丬得倒是眉清目秀······他想起了几天前他应邀去“合大药”的缙绅家发生的一件趣事,嘴角不由得lù出了一丝微笑。

    “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不必在这里伺候我。”道长说着,在小道士稚nèn的肩头轻轻揉搓了一下。

    明清走了之后,他把小道士留在屋中的烛台剪了下烛花,又点起了第二支蜡烛土蜡的照明度低得可怜,仅仅点一支蜡烛几乎无法阅读和书写。

    张应宸随意吃了几口茶饭,将盘子推开,打开了自己枕边的带锁的小箱子,里面是他的密码本ˉ宗教事务办公室有自己的独立密码本,他没有自己的电台·必须通过杭州站的电台与宗教办以及新道教的总部云笈观保持联系。

    他给戴锷写了一封信:戴道友:真理办公室的书已收到,交到应收之人手中,观老和尚作金刚相,有趣。

    反教小册子已由真理办公室润sè完毕据张好古说这是他那里的归化民所著。我想我是低估了这些斯文败类的水准。有旧约这个本子为依托,他们写的同人居然有资格上矽统了·虽然还难望兰陵笑笑生项背,然而秒杀灯草和尚之流,易如反掌尔。

    优伶被朱重八视为贱籍,然而这些可爱的艺术表演者是这场学术辩论中不可或缺的倘若《四进士》没有了宋世雄,这故事还有啥意思?明天起,一些有伤风化的段子,就要在这地上天堂口耳相传了。

    题外话:真心受不了那些无聊文人的伪娘趣味啊,几天前居然被一个唱小旦的孩子告白了。对正太出手是犯罪·萝太什么的更是邪道·伪娘能养成元气青年吗?我觉得很难。要不然以后干脆定个规矩,每年道生要参加民兵军训·加上队列操练吧。

    写完了信,他又用密码本编译成密码后天会有个杭州站的交通员过来收他的电文。

    明天,杭州城里的教案的大风就会刮得更大了。张应宸带着满足的笑容上了chuáng。

    杭州教案,在旧时空内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宗教争论。除了天主教杭州会的教徒和与之对阵发难的佛教徒们之外,在城里并没有掀多大的风潮。总体来说,也没有超过双方神学辩论的范畴。

    但是这次的被道长一手煽动提前引发的教案却朝着另一种方向而去了。它掀起的浪潮大大出乎了黄贞等人的意料。

    高玄这一天依然到完璧书坊来读书照例是看古今图书集成,刚刚落座,喝下一口热茶,正静静的坐着等汗水稍稍收干,忽然听到常在闻喜堂外明间的几个书生正在高谈阔论,口沫横飞。高玄原也不以为意:这几个人平日里经常在那里争论,扯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东西。高玄大概知道他们都是阳明流的。

    但是今天他们谈的内容却和平日里不同,说得似乎是泰西十字教的事。十字教在本地有庙,有几个大胡子的泰西和尚,本地颇有些缙绅和读书人信奉,高玄也多多少少的听人说过,但是一直所知甚少.也不怎么关心。

    这会他听到的内容却都是带“sè”的堪称“很黄很暴力”,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听得有人在谈十字教中的种种秽行,说得人津津有味,听得人聚精会神,不时还有人在起哄。

    高玄原本想静心读书,这会被他们胡扯的反而勾起了些许痒意。连书也瞧不下去了。不由得放下书,踱到厢房那边。

    厢房里讨论的声势已经吸引了闻喜堂内的大多数儒生和士子,纷纷聚在外面,听其中的人说话。

    只见厢房里说得最起劲的是一个大饼脸,枣核脑袋的汉子,身材高大生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八字胡,细脖大头,肤sè红润。看上去就不是个安分人。虽然穿着一身破烂的直缀,却一点也不像个读书高玄却知道此人——此人名唤庄浩仁,原是本地的世家子,少时也读过不少书,家道中落下来之后便混迹城中,成了一个“游手”。据说炼金烧银没炼成倒把脸上的胡子燎掉了一块,后来又在秦楼楚馆帮闲,给“瘦马”们说过曲牌词牌的格律,还给书坊的小说画过春宫,当然也少不了聚众打架之类的事情。总之,这是个典型的“斯文败类”。

    庄浩仁虽然行止不端,但是肚子里的学问繁杂,还通些医术,又对王守仁的“心学”颇有心得,有闲暇余兴的时候也和人高谈阔论一番。完璧书坊开张之后,庄浩仁不时也出入这里读书和与人扯淡。赵引弓对所有来看书的人一视同仁,只要他能遵守书坊内的秩序就可以。

    “…···走,咱们去瞧瞧这十字教的牛黄狗宝去!”庄浩仁眼见着气氛差不多了,振臂一呼,呼啦一下就把下面的听众都带着跑了。他几天前已经收了人的钱财,要他带些士子书生到天水桥去与教会的人为难,把声势闹大。

    庄浩仁对洋和尚没什么恶感,和信教的士民也没什么梁子,但是他既然收了人的银子,当然得干活,三下两下把完璧书坊的书生们都煽动起来了——其中倒有一多半是去看热闹的,谁都想瞧瞧这禅宗和尚和泰西教士哪个更高明些。

    高玄也不由自主的随着人群一起往天水桥而去。

    天水桥这边,已经聚拢了许多人,除了一般的市民闲人,倒有许多都是读书人打扮,也有些是和尚道士一类的人物,一个个都往里走,想挤到教堂门前去看个热闹。

    高玄远远的就听到有喧闹的声音。不时的还传出哄笑声和叫嚷声,他不由自主加快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却见教堂前聚集了一群方巾道袍的儒生和几个和尚,大约有十数人之多,正在那里吵吵嚷嚷,指指点点。教堂的照壁上贴着几篇榜文,高玄尽量凑过去仔细的瞧,勉强可以出题目是《辨天初辨天二说》和《证妄说》。

    这三篇文章高玄没有读过,不过在张道长的暗中运作下,这三篇章早就被印成揭帖,在城内大街小巷散发,以壮声势。黄贞、张等人虽不明就里,以为是得道多助,愈发来了精神,每天到教堂门口叫阵,要教会方面出来辩论。

    然而杭州教会方面却如历史上采取的对策一样,任你外面如何叫骂喊阵,我自巍然不动,安如泰山。来个不理不睬。弥散照望,仪式如常举行,到似乎熟视无睹一般。!。

第一百五十五节 愈演愈烈

    这种无动于衷的回避态度,jī怒了黄贞等人。加上这些天来忽然增加的围观人群,使得整个反教集团的情绪得到了很大的振奋。认为公理自在人心。越发来了劲头,原本黄、张等人不过是到得教堂门口,送入辩书,在门前照壁张榜质询就完事了。最近,干脆就在教堂门口集会起来。声讨“泰西邪道”。

    高玄站在人群中,眼见着人愈来愈多,起初还以为是些闲人,结伴前来看热闹,但随即就发觉不对。因为那些人一个个都显得情绪jī昂,气势汹汹,又是捋袖子,又是挥拳头,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得顶凶:“邪道!你到底出来不出来?”

    “再不出来,我们可要砸门啦!”

    “喂,你们平日不是自命什么谦谦君子,一天到晚说“我有罪,吗?现在都出来领罪吧!”

    骂人的话愈来愈jī烈刻薄,声响也愈来愈大,黄贞在旁边听着,却感到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情形很清楚,眼前这伙素未谋面的儒生和市民,是专为声讨、围攻这泰西的十字教而来的。开始几天看到来得人很多他还觉得〖兴〗奋,但是最近他慢慢的感到奇怪:两教之争在这杭州城里连朵浪huā都算不上,为什么人来得愈来愈多?许多人根本不是佛门子弟,连读书人都不是。再看其中几个上串下跳的人物,显然是城里的“燎鬼儿”。张师兄是正经的禅门弟子,受过戒的人,照理不会引用这些人出来撑场面,壮声势。

    “嗯,瞧他们的mō样分明不怀好意。只不知是些什么人?怎么会找到这儿来?莫非背后有人指使?”这么一想,黄贞顿时警觉起来,万一有人乘着两教相争的机会,想在其中浑水mō鱼,禅门的声誉也要被大大的破坏。

    他正要去找张活,忽然由于教会方面始终紧闭着门,不肯lù面,那伙人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他们继续大声谩骂着,其中有一两个干脆走近前去,攥起拳头,朝门上“咚咚咚咚”地猛力擂打起来。有人在人群中甚至呼喊起要冲进去砸烂的口号了。

    这时候,院子旁边的一扇小门打开了,大约看见那伙人越闹越厉害,才有一个xiōng前挂着十字架的老者,匆匆地而出,双手合十说:“诸位,诸位,休要动粗,此地是教会圣地,清静安修之所,诸位有什么事,尽可请几位入内相谈,还望列位周全。”他说这话时态度十分恭谨,口气也很平和。谁知那伙人不但没有变得安静一点,反而纷纷怒声斥责起来:“妖人!你知道么,我们今日来是要讨妖的!”

    “清净之地?亏你个数祖忘典的老货还有脸说!这里住看的都是海外的妖僧,分明是藏污纳垢之所,还有何橡净可言!”

    “念你年老,速速滚开,休来liáo拨我们,否则,连你这老骨头也保不住!”

    各式各样的呵斥、恐吓、谩骂劈头盖脸地飞过去,把那位老者哄得目瞪口呆,脸sè发灰,眼看招架不住,只得连划着十字,垂头丧气地退了回去。

    目睹这种情形,一直随着人来看高玄中有点生气。因为不管怎么说,对方言辞很客气,再说十字教在杭州也没听说弄出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正想着,那伙闹事的人愈加得意忘形起来。他们大声鼓噪着,使劲地跺着脚,一边更猛烈地擂着教堂的大门。忽然,有人高叫一声:“他再不开门,我们就砸,砸开它!”

    “对,砸!砸开它!”更多的人哄然应和。于是,他们开始挤拥着,一窝蜂地向门前拥去。

    倒是张、黄二人都觉得苗头不对,虽然他们把天主教会斥为“妖”但是这教会有很多朝廷中的大佬支持,特别是本地的缙绅中颇有信奉的。除了其教理在他们看来有“违反伦常”的地方之外,也没什么恶行。

    如今官府即没有查封禁教之举,他们冲砸教会势必会遭到奉教缙绅的强烈反弹,退一步说,他们自命都是读书人,讲究的是“辨理”理还没辩清就这样用上暴力手段未免胜之不武。

    眼见有人要动粗,反倒是他们大声疾呼,要众人安静下来。但是这会的局面已经不是这几个人能控制得住的了。庄浩仁这些都是得了银子来闹事的主,那里肯听几个书生和尚的招呼,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要大干一场。

    天水桥教堂里,此刻以郭居静、傅泛际为首的耶稣会教士和教中的热心奉教人士正在讨论对策。杭州教会中的两大柱石先后去世之后,教会在杭州官府中的影响力大不如前。昨天他们已经派人到拿了片子到钱塘、仁和两县衙门去,请求衙门派衙役来弹压,但是衙役现在一个都没见到。反倒是不相干的闲人来了不少。显然,

    有人是要乘机对教会不利。

    郭居静、傅泛际倒颇为平静…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传教生涯中见得多了,而且他们也早就做好殉教的准备,但是好不容易在杭州打开的教会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又让他们不甘心。

    在座的几个奉教儒生也在纷纷提出对策,有人要去即刻告官的,也有人自告奋勇说应该到上海和嘉兴去请徐家和别家的人出面的,还有的对耶稣会士的不参与讨论的说法表示质疑,认为这样只会让外面的人气焰更盛。

    “神父,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了。”一个年轻的儒生急切的说道“这些人在外面编排各种诬蔑教会的谎言,如果我们不出面去澄清,只会让大家以为是确有其事啊!”

    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叠乱七八糟的揭帖,放到桌子上,满脸悲愤的说道:“诸位请看!”他拿出来的,正是最近杭州站悄悄散发的黑材料。

    几个人拿起了看了看,一个个或摇头叹具,或者愤愤不平。大家原本就对教士们的避战感到憋气,现在看到有人公然在造谣huò众,煽动无知百姓,愈发感到愤懑。

    郭居静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外面响起一阵呼喊,接着,再个仆人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惊慌地说:“不好了,打、打进来了!”

    几个奉教儒生都吓了一跳,同时站了起来。有几个面sè煞白,但是mō样还镇定,有几个却几乎站也站不住了。多数教徒对此毫无思想准备,不禁惊得倒退几步,愕然地朝外张望。

    倒还是耶稣会士们拿得住阵脚,安抚众人不要惊慌。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乒乒乓乓地乱打乱砸起来,几个声音在狂叫:“踏平了他!”

    “叫他神气!”

    “砸、砸!狠砸!”

    “先把各道门都堵上!”年轻的奉教儒生一面指挥教徒们将大门、

    二门都关闭堵上,一面请教士们到后面去避一避,这当儿,在教会里的其他教徒们听见响动,都纷纷从各个角落里奔出来,有的人手里还拿着随手抓到的棍棒。上上下下转眼间聚起了几十人。当知道有人要冲砸教会的时候,一个个都现出吃惊、愤怒的神sè。有人主张出去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哪怕殉教一死。

    正当他们议论纷纷,外面的大门却轰隆一声的发出了被撞开的声响。

    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提高嗓门喊道:“住手,住手!我们有话要说!”一连叫了几声,外面却根本不理,相反,敲砸得更加疯狂了。

    正在这时候有人来报,说完璧书坊的赵老爷派人来了。

    完璧书坊的赵老爷虽然不是信徒,但却是“慕道者”而且金立阁神父也是随着他到杭州的,所以教会中人原本就对他十分信任。

    “快请!”

    来人是个精瘦的汉子,一身短打扮,他急匆匆的对着众人行了个礼:判…人赵通!”他自报家门“我家赵老爷听说有人在外面围攻教会,请诸位先去完璧书坊避一避!轿子都在后面巷子里候着。”大约是怕他们不信“我家老爷已经请了乌龙社里的好汉占住了后面护送众位出去。”

    所谓乌无社里的好汉,是当时江南各地都有的以聚众打架闹事为目的的团伙,每个团伙都有几十到上百号人,成分复杂:即有缙绅大户家的浮浪子弟,也有一般的街面混混,甚至还掺杂着读书人和小商人。

    对外情报局的黑龙会人员到达杭州之后不久,就以“乌龙社”的名义,搞了一个类似的外围团伙,搜罗了这么一批人,专门用作为杭州站的外围tuǐ子,干些不入流的勾当:充当打手、散发谣言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去完璧书坊避一避倒不失为一个法子起码能暂时保证人身安全,但是这里是教会在杭州的最大产业,一旦被人所破坏,损失是无法估量的。一干人都有些放不下。正在去留难定之间,郭居静说道:“你们就去避一避吧。我就在这里。”他画了一个十字,用拉丁文喃喃的念起了祈祷经文。!。

第一百五十六节 朱宗元

    在最后一刻,官府总算派来了衙役,才把sāo动制止下来。过,经过这一场破坏,教会中已经是人心惶惶,黄贞、张等人也失了劲头原本光明正大的辩论变成了打砸事件,让他们的在杭州城的舆论中失了不少分。加上地方官府对教会中的孙元化等官绅的势力毕竟心有忌惮,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能全然没个说法,便将黄贞训诫一番,递解回宁bō去了。

    反教人士经此一出之后,元气伤了不少。

    舆论也对他们不利起来:不但很多人对冲击教会有所看法,而且市面又出现了许多反释的揭帖,搞得反教人士灰头土脸。张虽然又到教会递交了《辨天三说》,亦是强弩之末,教会对此依旧不做任何回复。一场风bō也就渐渐的过去了。

    风bō虽然过去,但是本时空这场提前爆发的教案却给了当地的群众文艺带来了丰富的素材和想象力的来源。一时间各种曲艺说唱乃至小戏都有种种戏说的版本,直到双方都动用了关系向官府去关说,钱塘仁和两县出动衙役抓了十几个倒霉的艺人枷号的枷号,打板子的打板子,才把此风给压制了下去对于暗中捣乱,煽风点火制造事端的杭州站来说,张道长略感不满:尽管这次教案成功的打击了天主教会和佛教势力,这两家受到削弱都十分有限。教会尽管落下了“不敢辩论”的形象,但是其内部的团结似乎有所加强;至于释教人士,受到这点打击对其原有的影响来说不过是大象挨了一拳而已,连毫毛都损不了几根。新道教如果想从其中得到好处,还差得很远。张应宸发现,想传教还是大搞“治病救人”的工作来得成效显著。起码,他在杭州城里靠着行医已经积累起了不小的名气和人脉想当年张角不就是靠着这个起家的么?

    倒是赵引弓因为在这次教案中的“坚定表现”,成了杭州教会中的“中坚”。教会对其的态度更加升级:原本不过是看在耶稣会介绍信的面子上对他优礼有加,现在则干脆是“自己人”的了。不仅郭居静委托金立阁来完璧书坊致谢·杭州教会内的奉教缙绅们也纷纷遣人来致意,送来全贴和馈赠各种礼物。赵引弓也一一回礼:他的回礼是标准的秀才人情:临高印刷的精装版《教义问答》、《要经汇总》和《赞美诗选编》。全部选用三自的汉语版本,配套上拉丁文对照。印刷的非常精美。

    在这样有利的条件下赵引弓便趁机提出,想在杭州当地搞个善堂之类的组织。希望教会中的缙绅能有所照应。

    办理慈善事业,在中国古代社会中也是地方士绅承担的社会职能之一--朝廷的救济不但来得迟缓,而且层层盘剥·效率低下,往往受灾的地方已经十室九空了,朝廷的救济钱粮还在调集途中。有时候朝廷甚至根本不救济或者仅仅是象征xìng的拨一点钱粮。因而地方上的救济大多是由士绅出面组织办理的。

    经过了这次事件之后,教会也有心在下层百姓中博取好感,因而对赵引兽的提议一拍即合。双方议定:由教会中的奉教缙绅出面给予名义,再帮忙筹集一些善款,赵引弓负责筹集善款和具体办理,办“慈惠堂”。

    举办慈善事业,虽然是地方士绅的一项正常活动·但是赵引弓这样来了还不到半年的“外路人”搞这个是有很大风险的,现在有了地方缙绅出面,在官府方面就好办多了。

    这一天,赵引弓正在sī宅内处理事务对外情报局的山海两路布局已经先后到位,作为杭州站的负责人·他要为到杭州布点的“万有”和“润世堂”做一些打开当地局面的工作——毕竟未来的工作需要山海两路的大力支持才能运作正常。特别是润世堂这样的药店,在药业竞争非常jī烈的杭州要站稳脚跟是要费一番手脚,而这种支持必须出自缙绅之手,这都有赖于赵引弓。

    正在忙碌间,集英来报:有一位姓朱的杭州教会人士来拜。

    “哦?”赵引弓最近接待了不少杭州教会的人士,一时间想不出来人是谁,拿过帖子一看才知道是朱宗元。

    “原来是他!”赵引弓想他来拜访倒在意料之中,论及明末的奉教儒生·朱宗元堪称是其中最狂热的一个。他字维城·号古越,浙江鄞县(宁bō)人·但是经常在杭州活动。也是杭州教会中的活跃分子。

    “请他到外书房奉茶。”赵引弓说着,放道手中的文件和笔,站起来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奉华过来赚他理了理衣冠。

    朱宗元尽管年纪很轻,而且当时还没有功名,但是此人少年信教,见道超拔,精通天文,“务在修德”,“yù正人心”,是个要热情有热情要理论有理论的宗教狂热分子。著述了《答客问》和《拯世略说》两部神学著作,在天主教中国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

    这样的人,在教会中当然很强的发言权,对于正要借重于教会力量的赵引弓来说是个不可怠慢的角sè。

    乍见之下,赵引弓颇为惊讶他的年轻,原来他是1609年生人,1631年才不过23岁,也就是旧时空大学本科毕业生的年龄。

    双方客套几句之后,朱宗元先是谢了赵引弓在教案中的“护教义举”,接着又循循善yòu的劝说他受洗入教,好在最近这样的话赵引弓已经听了不少,自有一套推诿的方法,几套太极打完,朱宗元眼见这“广东举人”依然不咸不淡,也不好意思再劝诫下去,便提起了正式来意。

    他从随身的书箱里取出一叠手稿。

    “赵兄请过目。”

    赵引弓接过书稿,粗粗一阅,吃了一惊:原来这正是教会史上有名的《答客问》。这部书通篇采用“客问于宗元曰”的一问一答式,思路条理十分清楚。全书大约可以分成十个部分。除了宣扬教义之外,还针对天主教在中国传播与当时的社会、宗教和思维观念产生的种种矛盾进行一一解说。其宗旨是:“当专一事奉天主”的信仰理念而写成的辟佛、斥道、破mí、补儒的天主教辩答著作。

    赵引弓只知道此书是朱宗元所著,没想到此人23岁就写出了这部作品,也是奇人了。

    “朱兄大才!”赵引弓赞叹道。他已经猜出了朱得来意十有**是希望他当个赞助商印刷出版此书了。

    “不敢,”朱宗元对此也颇为得意。他的意图果然是希望完璧书坊将此书刻印出版,“以正人心,以卫圣教”。

    “好说,好说。”赵引弓只一会就做出了决定:帮他印。即使完璧书坊不印,教会中的其他有钱士绅也会赞助此书出版。

    本时空的印刷业是没有版权的概念的,廨己的投资无非是印刷的费用,并不需要向朱宗元支付版税或者稿费。

    缺点是此书过于小众,恐怕不会有很多人购买。但是杭州教会经过这次风bō,一定会增加宣传力度,朱宗元的这部著作正符合了他们的需求。他可以向教会建议让他们大批采购之后免费散发,这部分销量是妥妥得跑不掉的……

    当下赵引弓满口答应赞助此书的刻板发行,送走了大喜过望的朱宗元之后。他在书房里转了几个圈子,叫来了目前为他打理完璧书坊的印刷事务的归化民掌柜古登宝。从他的名字就知道是元老所取。此人姓古是千真万确的,他亦是雕版匠人出身,成为归化民之后一直在临高印刷厂工作,这次是周洞天专门派到杭州来专门负责管理完璧书坊的印刷车间。

    “几天前我交给你的《辩天》三说和《证妄说》都誊清整理好了没有?”

    “回老爷,都滕清楚了,正在校对。不日就可以制版了。”古登宝说道,“老爷,这次还是用石板么?”

    “对,还是用石板。”赵引弓点点头,将朱宗元的手稿交给他。

    “你再把这部书尽快誊清,准备付印。”赵引弓道,“还有我交给你的《辨学遗牍》,也要尽快校对完整。”

    《辨学遗牍》是教会发布的传教文献,张所著的《证妄说》就是针对此书的。赵引弓其实是准备了一个“出版选题”,准备搞一个“丛书”。

    具体来说就是把此次杭州教案中涉及到的各种作品汇编整理成一部丛书出版。他估计着,经过这次大的风bō,杭州,乃至整个江南的士林对这次事件都会用浓厚的兴趣。这套书一出版就会有市场。当然,也得进行一番适当的营销手段。赵引弓忽然想到,尽管把涉及教案的作品都列入了出版计划,却没有一本全面介绍教案全过程的小册子,未免让人对教案的来龙去脉mō不清头脑。

    “应该雇几个没原则的本地笔杆子,做做这种定制工作。”赵引弓暗自说道。!。

第一百五十七节 海天号

    在大海航行了二天之后,“海天”号来到了南澳岛附近的海域。海天号张满了白sè的风帆,犹如一直海鸥,优雅的从海面上轻快的滑过。浪花飞溅、

    这里最近一直天气晴朗,海面上一碧如洗。几片轻絮般的白云,在遥远的天际缓缓浮动着。五月的夕阳毫无遮挡地把绚烂的余晖,尽情投向空旷宽阔的海面。海面上,浮现着绿sè的岛屿。碧绿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永不疲倦地拍击着赤luǒ的海岸,发出沉雷一般的可怕声这里就是南澳岛。坐落在闽、粤、台三省交界海面,距离汕头118海里,东距高雄160海里,北距厦门97海里,西南距香港180海里,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自古今来,南澳是东南沿海一带通商的必经泊点和中转站,早在明朝就已有“海上互市”的称号。

    这里不仅有过南宋小朝廷的足迹,也有当年倭寇的所谓“藏金地”。

    海天号来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挖掘藏金。“海天”号海军的一艘侦查测绘船,担负着收集沿海海况、地貌。测量港湾水深等一系列的情报工作。在进行远距离作战的时候,还充当领航船。

    海军是一个烧钱的军种。海天号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在去年的珠江口战役的时候,海天还是一艘百吨级别的广船。现在,老“海天”已经变成了新“海天”.原海军的“镇海”号双桅炮舰。镇海号是穿越众按照按照图纸建造的第一艘欧洲式双桅纵帆船。其蓝本是历史上著名的“美洲号”:排水量170吨,全长30米,宽7米,吃水深3米。

    这艘船的航海xìng能极好,即使在逆风中也可以抢风快速航行。不过对船员的操作技能也有一定的要求。它在顺风大风中航行的时候能达到18节的高速,但是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倾覆。

    镇海号从1629年下水开始,参与了几乎元老院所有的军事行动,还担任了大量的护航、巡逻甚至运货的任务。第二次反围剿战斗结束之后,镇海没有参加珠江口作战·担任了一个阶段的临高-三亚的巡航运输任务。

    第一次造船整备计划开始之后不久,镇海号在博铺造船厂进入船坞进行修理和改造。除了对船体进行清理维护之外,进行硬帆改软帆、船底包铜皮、安装蒸汽动力系统和加装无线电台的改装。

    海军对镇海的使用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认为其作为远洋战舰吨位过小,火力也显得不够,因而最终决定将镇海号改名为海天·取代旧广船型的老海天号成为新得侦查勘探舰。

    新海天号拆除了船上的大多数武器装备,以减轻重量。6门·的臼炮和2门70mm线膛炮被全部拆除早期制造的70ma线膛火炮xìng能和生产工艺上有些缺陷,当时并未大规模投入生产,只制造了几门试验xìng的安装在海军舰船上,海军舰艇上广泛装备的还是各种滑膛炮。林深河已经打了研发制造新一代火炮来替代这些早期火炮的报告。这种特殊口径的火炮已经列入了淘汰的名录。

    拆除所有的火炮之后,新“海天”号重新安装了一门48磅滑膛加农炮和4tǐng“打字机”作为自卫火力。对付零星的海盗sāo扰这些武器已经够用了。

    海天号的任务是“侦查”,不需要对岸轰击或者参加海战,速度就是海天号的武器和盾牌。海天号不仅在使用风帆的时候优于本时空的传统船帆,还安装了蒸汽机-螺旋桨动力·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开足马力逃逸。

    这种船的优点还在于所需的水手很少,最低只需9人就能操纵,加上额外的蒸汽机动力的支持,使得需要的航海人员可以保持在较低的数量下,腾出足够的空间用来布置更为舒适的居住空间为了确保执行侦查和技术支持工作的元老们能够在海上生活相对愉快·对生活设施也进行了改造,最大程度上保证元老的在海上的生活质量。

    为了便于登陆和进入内河水域勘探,海天号还加装了小艇挂架,携带划艇和小发艇。

    完成了改装工作的海天号第一个任务就是从香港起航,勘探从香港到山东沿海的沿岸水文状况和海上的安全状况。

    新海天号的船长由一名元老海军军官李子平担任。李子平和陈海阳一样是前PA出身的转业海军军官,受过正规军校教育有丰富航海工作及武器管理使用经验,还到过库兹涅佐夫海军挚院短期培训过·接受过红海军精神的熏陶。

    李子平在D日之后当了一阶段的渔民海军·开着8154渔船在博铺港外巡逻,保卫元老院。

    海军部成立之后他拒绝了到海军机关任职的任命·长期担任海军舰长,苦练各种帆船操纵和风帆海战战术,有了蒸汽机之后他又经常出入蒸汽机动力车间,掌握蒸汽机和锅炉的特握新装备,苦练新战术”,这就是他的口头禅。这次出任新“海天”的舰长也是他自己的要求,他希望通过这次航行多积累一些未来战区的直观感觉——尽管他知道这个舰长的任命不会很久了,等1631改正式下水列入现役,他就要去接收新战舰了。

    海天号在舰长的指挥下从香港起航沿着海岸线向北航行。此行的重点是勘探台湾的屏东、高雄一带,随后,还要考察江浙沿海和山东沿海地区。寻找有无能够落脚。避风的港湾、小岛,绘制出准确的海岸线尽管他们手中有着详细的海图,但是海岸线的变迁在几百里里变迁太大了,与旧时空的海图和地图都有很大的差异,暗礁暗沙的分布也有所不同,必须事先在海图上进行修正。

    海天号的另一项任务是实地观察海上航行的安全xìng。尽管在此之前,**ō航运的船只已经在浙江和香港之间航行过几次,并未发生什么危险除了有几次遭遇小股海盗的袭击之外,不论是刘香还是郑芝龙,都没有发动过对**ō航运的货运航行的拦截。看来大图书馆历史研究组的论断是准确的:这些大海主们并没有能力组织严密的海上封锁网他们的志向也不在于此。不论是刘香还是郑芝龙,关心的都是垄断对外贸易上。真正频繁的在沿海地区实施抢劫的都是些中小股的海盗。

    海天号这次公然悬挂起了启明星旗和海军旗进行航行,目的是显而易见的,中的大海主们的海权意识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他们履行自己愿望的能力又有多强。

    “注意观察海面!”李子平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岛屿周围的海域。海面上,星星点点的散落着渔帆ˉ南澳岛附近是优良的渔场,来这里捕鱼的渔船很多。但是他更关心的是刘香的船只。

    刘香从珠江口撤走之后,一直没有再在附近出现过。总参和对外情报处根据各方面的情报资料,进行了地图推演,大致判定:如果刘老香脱离了珠江口的话,可能的所在位置从西往东:第一个是大亚湾,第二个是汕尾港的两个半岛中的一个,最后是东山县三个港湾中的某一个。这三个大体位置之中,只有汕头汕尾地区的南澳岛最为理想。

    在本时空,汕头市和汕尾市大部分还是一片滩涂,当地的客家渔民在这里搭起巨大的捕鱼míhún阵,客家话叫“汕”,这两个地名由此而来。

    如果一大股上万人的海匪要找地方隐蔽的话,南澳岛再再合适不过:岛屿的体量足够该岛有130平方公里,岛上有丰富的淡水和燃料。在旧时空有七万多常住人口,只要能稳定的输入粮食几万人的团伙在岛上生活没多少压力。有港有湾,距离大陆不过1-里,输入物资便利。而且陆地上是方圆几百公里的山区,潮汕又是客家人地区,对于广东社会来说消息相当闭塞。而且根据大图书馆的研判:刘老香很可能是出身潮汕地区的客家人。那么到了南澳岛等于就是回了老窝。不但安全上有保证,在获取人员和物资补充上也十分方便。

    但是大图书馆的历史资料组很快否决了这个可能xìng,南澳岛在本时空是广东协守副总兵陈廷的驻地,尽管明军将领和大海主们多少都有勾结,但是他认为陈廷不至于公然收容几万人海盗大帮在他的驻地下过日子。这既不符合官场习惯,对其本人也有很大的威胁xìng。

    对外情报局派出的特务、海军的伪装侦查船,先后沿着海岸进行了一系列的侦查行动。最终判定讪尾-潮州地区才是刘香的老巢。但是他手下的大船基本不在这一海域。显然,他的主力在其他地方。情报局判定为很可能是在福建-日本的航线上。!。

第一百五十八节 南澳岛

    对外情报局判断:刘老香和郑芝龙之间的武装冲突已经迫艟眉睫,双方全面开打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之所以下如此的判断,是因为按照旧时空的历史轨迹诸彩老和刘香都是离开广东老窝找郑芝龙开战之后被击溃消灭的,这之间还有封锁澳门那件事,这些事扎堆说明并非偶然。

    情报局猜测:这些事件背后的真正原因是三十年战争导致欧洲需求萎缩。欧洲人将金钱用来花销在军费上,总体上导致东西方贸易中向亚洲输出的白银减少。商人们开始转向寻求日本白银的输入。

    有很大可能刘、诸都是为了插足中日荷贸易而北上,澳门对大明的财政重要xìng下降在明末沿海的海商混战中,主战场一直是福建沿海,而不是传统外贸港口广州。

    不久之前,明廷对澳门的封港命令已经正式下达到广东方面,对外情报局绑架了高舜钦,去除了重返广州的一个重大阻碍,但是封锁澳门事件依据其惯xìng依然发生了。说明在这上面,历史依然是按照正常的轨迹在运行,不过穿越众的加入使得局面变得更为复杂,而刘香集团面临的处境也更加困难。

    刘香集团果断的放弃珠江口的地盘,挥师北上,其目的显然不完全是为了害怕澳洲人的海军力量,更多的还是为了争夺商业贸易。继续盘踞贸易价值已经大为下降的珠江口,与势头凶猛的“髡贼”硬碰硬的决战,显然是不符合商业利益的。毕竟福建的中日荷贸易才是最大的肥肉。

    海军在珠江口战役结束之后在香港岛组建了香港支队,除了保卫珠江口海域的航行安全之外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以此为基地出发压制刘老香集团在大亚湾的活动,迫使其无法南下。

    海军在第一期造船整备计划开展期间,开展了“香港周边巩固作战”,石志奇和乐琳在香港周边开展了一系列的小规模作战,清理当地的小股海盗,压制当地宗族大姓。特别是对香港岛的东部,圣女湾(维多利亚海湾)西部和将军澳一带进行了重点的清剿。将实际控制线推进到了九龙半岛背面的沙田、盐田、大鹏湾、清水湾一线,同时将海上巡逻区扩大到了大亚湾,初步控制了周边的盐场和水稻产区。

    在实施这一巩固作战行动期间,海军派遣2艘8154级巡洋舰、4个特务艇中队和杆雷艇大队前往香港岛驻泊做好一旦刘香大举反攻就在圣女湾或者大亚湾展开海上决战。

    但是刘香并未出动,甚至完全没有与海军的正面接触的例子。加上情报人员搜集到的其主力不在汕尾潮州地区情报都说明了这似乎印证了情报局的判断。

    “每人五十个伏地tǐng身!动作要快!”一个穿着mí彩服,几乎是方形躯体的壮汉吼叫着。他戴着临高产的本尼帽,脖子很粗,显得身体粗壮。十来个同样穿着mí彩服,留着锅盖头的士兵正在颠簸的甲板上快速的做着俯卧撑。

    “动作要快!慢腾腾的就像个娘们!”在士兵们周围如同食人生番般不断吼叫的正是特侦司令部三亚分队的分队长钱水协。三亚分队是特侦司令部开展海训最早,也是成绩最好的分队,所以被选中参加发动机行动。分队首先抽出一部分人参与海天号的北上侦查任务。

    特侦队的主要任务是护送勘探队登岸的勘探测绘工作,有必要的时候也会进行一些袭扰、伏击和暗杀等武力侦搜行动以测试各敌对势力的戒备状况和作战能力。

    李子平看着钱水协肩上时刻不离身的VZ68冲锋枪,不由得慨叹元老院对特侦队真是不惜工本。就说在武器配置上,特侦队始终是第一流的配置,用得都是旧时空的产品。

    过去使用的20发弹夹的SKSD半自动步枪因为长度长不适合侦查作战,自从有了兰度的武器之后已经全部撤装,换成了使用022R子弹MGV176冲锋枪和MB77B突击步枪,另有士兵装备了带瞄准镜的拴动步枪作为狙击用。就算按照旧时空的标准也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作为海军的一员,李子平对特侦队将如何发挥他们的作用颇感兴趣。他记得海军同仁里转到对外情报局去的许可,他曾经鼓吹过海军应该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和武力侦搜队。

    “岛上有烟火信号!”望员喊道。

    “注意观察敌情。”李子平说道,又一次举起了望远镜。

    望员没有观察到海面上有任何敌意船只,但是当他们靠近南澳岛的时候…从岛上冒出了更多明显的烟迹。显然,明军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开始进行全面警报。

    “注意戒备。”李子平放下望远镜,命令道,“右舵14度,航向29。”

    “右舵14度,航向229”舵手拉着调子重复着命令。

    海天号的船头缓缓的倾斜过来,船帆鼓动着…蓝sè的启明星旗在海风中飘扬…海天号在李子平的指挥下直向南澳岛驶去,李子平准备测试下南澳岛上的明军有多少戒备…会做何种反应。另外,远程勘探队的勘探人员也需要对南澳岛周边进行一番水文地理方面的勘探,特别是要对地图海图进行修正。

    “击鼓备战海天号上立刻响起了“备战”的击鼓声。表示战斗已经迫在眉睫了。

    “航海长!你来领航!”李子平命令。任福自从诸彩老彻底败亡之后,就改投了澳洲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之后成了识时务者,加入了海军。他长期在闽粤海面活动,对南澳岛附近的地形海况比他们熟悉多了。

    “明白!”任福大声回应道。

    海天号在任福的指挥下渐渐逼近南澳岛,这一举动显然引发了岛上的更高级别的警戒,有更多的烟迹从南澳岛和附近的岛屿上升了起来,明军的人马很可能正依靠这一信号进行着调动。

    他命令:“立刻报告锅炉气压!”

    一名传令兵立刻打开通话管的盖子,大声的向轮机舱传达着命“气压正常!”

    “准备升压!”他下了命令。蒸汽机动力的最大缺点就是动力系统的反应太慢。为了做好一旦有问题就要溜走的准备,从这会就要开始增高锅炉气压。

    海天号在任福的指挥下,开始环绕整个南澳岛航行。随船的测绘员们观察海岸的形状,在港湾勘探水深和航道。任福对这一带的海岸、岛屿和暗礁都很熟悉。尽管海面上风浪不小,但是在任福的指挥下,海天号还是顺利的环绕全岛航行了一周。

    在整个勘探过程中,李子平注意到岛上有一些人在沿岸探头探脑,但是没有成规模的武装人员出现,海天号附近的船只多了起来其中肯定有若干明军水师船只。他们显然是在戒备自己。

    从对方的反应看,明军显然对他们有着很强的戒备,但是显然不准备与穿越众为敌。甚至连成建制的部队都没有开出来。李子平估计此时自己就算要登陆,对方多半也会坚守堡寨不出反正谁都看得出一艘船是没法占领整个南澳岛的。

    “怎么,怎么?要开打了。”甲板上冒出了一个人,身穿mí彩服,头戴钢盔,挎着个枪套,正是远程勘探队的柳正。他这次带了一支勘探测绘队伍随海天号北上,一路执行镧绘勘探任务。

    “还没有。”李子平说道,“看起来明军没有和我们开战的意思,只不过是防备我们有所企图。

    “要是将南澳岛占领下来,就是一个很合适的中转据点了。”李子平说。

    柳正对当兵打仗的游戏也很有兴趣。刚出航的时候他有些晕船他还没坐过这么小的船只。这会适应之后一直在甲板上兴致勃勃的观察着南澳岛周边的环境,不时还指导那些归化民学员的勘探测绘工作。

    “这岛上的的农业开发相当不错,人口不会少得。”柳正说,“干脆直接把这岛占下来,我估计也能得个一万多人口。”

    除了充当中转站之外,仅仅这个岛屿上就有二三万军民,比海南岛的人口密度要高出不少来。是一个很不错的劳动力和兵员来源地。当地的客家人素以吃苦耐劳著称,而且历史上潮州汕头地区的客家水勇就以骁勇善战出名。只要能有效的打破地域隔阂,就是元老院治下有用的人力资源。

    “人力资源要是能滚动式的开发就好了。”李子平想:如果手里有足够的兵力,直接占领南澳岛,摧毁陈廷的军队。就可以从岛上的人力中招募出足够的兵力来往下一个岛屿进行开发了。这在乱世是军阀和草头王们常用的手段:彻底摧毁城镇和乡村,迫使所有人都跟他们走,很快就能滚雪球一般的裹挟起大量的军队来。!。

第一百五十九节 巡游岛上

    远海天号的环岛航行引起了南澳军民的极大恐慌,随着烽燧的报警黑烟的升起,全岛的各个烽燧一个接一个的点燃了。接着,附近岛屿的烽燧,乃至韩江口附近的海岸烽燧也燃起了黑烟。

    各处的卫所、堡寨纷纷关闭城门,兵丁、乡勇们全副武装的爬上城墙,惶恐的望着海上髡贼入境的警报已经全面响了起来。

    对于最近突然在广东崛起的髡贼,无论官兵还是缙绅、百姓都怀怀着异样的恐惧。自从广东官军在琼州溃败,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断断续续的传开之后,髡贼的恐怖程度已经远远在最近十几年来闹得纷纷扰扰的海盗了。而他们在珠江口一带作战的事迹也被人渲染得十分恐怖。

    现在,居然有一艘挂着髡贼旗号的澳洲船出现,其心理震动亦就可想而知了。

    尽管来船只有一艘,尽管来船还不到二百吨,但是周遭所有的城寨和村落全部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但是,没有一艘官军的战船出来迎战或者拦截。陈廷知道髡贼水师的厉害汤允文在琼州的海口二次败北和许廷发在珠江上的惨败,陈廷了解的一清二楚,他才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何如宾在琼州战败之后,虽然有广东官场为他竭力遮掩,还是被朝廷追究责任,革去官职,失去了兵权和俸禄,现在闲居在家,沦为“废将”。至于其他在征琼战斗中幸免于难的将领们也受到了大小不一的处分。汤允文虽然处分不重,依然当他的琼州参将,但是听人说他已经是足不出海口所城,军令亦不出海口所城了。

    陈廷已经和刘香暗中有了互不侵犯的约定…双方尽管相距甚近,但是彼此相安无事。最近他得到塘报,刘老香的主力已经北上福建去和郑芝龙一争高下,南澳周围的局势相对安静,在此局面下他更不愿意轻启战端再者也毫无胜算。

    一根根黑sè的烟柱远远近近的升起,让钱水协觉得很是兴奋这种被人恐惧的滋味很是不错。可惜此行的目的并不在南澳岛,就此灭掉陈廷对元老院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官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更为温和的合作伙伴,他们目前和元老院没有对立,主观能动xìng不强…不会消耗力气来和元老院为敌。留着陈廷所部还是牵制刘香和郑芝龙集团的一颗闲子。

    “不知道刘香躲到哪里去了。”钱水协有些遗憾——尽管他也知道光靠海天号本身根本不可能对刘香集团形成致命的打击,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很希望在海上干一仗,给小伙子们开开荤。三亚分队到目前为止还没执行过什么像样的作战,最多的作战行动是进入黎区对当地“不友好”的黎侗展开惩罚xìng的讨伐,基本上就是打个伏击和远程狙击之类的战斗。钱水协认为这样的战斗烈度太低,不能锻炼队伍。

    李子平看到所过之处船只和百姓纷纷回避,知道明军不准备出来作战,当即命令任福将船驶到一处海湾下锚,放下小艇送特侦队和勘探队上岸进行一次勘探行动。

    任福选择的是南澳岛的南部的一个海湾…名叫烟墩湾。这里距北面的明军驻防地大约有5~6公里。海湾边有一处村落,海天号一靠近,村里的人就扶老携幼的纷纷逃走。李子平也不以为意他到这里来不是搞民事宣传的。

    行动本身非常的大胆,因为整个登陆队伍才不过二十个人…岛上随时可以出动的明军和乡勇至少也有几千人。万一给包了饺子就得靠着火器的威力强行突围了,很可能会落下几个伤亡的,但是钱水协认为这一可能xìng极小根据情报,陈廷无意和澳洲人发生武装冲突。

    “注意保持联系。保持无线电畅通。”李子平叮嘱道,又对柳正说,“老柳,你带着队员在岸边转转吧,深入内地是侦察兵的事……”

    “我可是资深驴友…你信不过我的战斗力?”柳正不满。他已经全副武装,背上了仪器和装备。把自己的Gw∪7插入腋下的枪套,拍了拍,“你放心好了,我和我手下这几个,虽然打枪杀人的本事不行,但是走路爬山游泳的本事不会比侦察兵差。就算不能当助力,也不至于成为钱水协的累赘。”

    最终勘探队终于一起出发了。双方约定如无意外双方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在前江湾会和。海天号入夜后不便在沿岸停泊。

    这支不到二十人的远征队登上了岛屿…渔村已经空dàngdàng的没有人迹。柳正根据地图…认为这里很可能就是澳前“要是赵引弓他们在这里,又要阄出一则祭皇帝的把戏了。”柳正笑着说道…“当年南宋小朝廷也在这里待过。”

    “真有这回事?”钱水协对此很有兴趣。

    “是,我是在准备这次勘探的时候看到的大图书馆的背景资料。”柳正津津有味的说道。

    276年5月,因元兵进迫,陆秀夫和张世忠等护宋少帝退经南澳,曾经驻跸澳前村。据说当时在这里挖掘了供皇帝、大臣和将士兵马饮用的“龙井”、“虎井”、“马井”的三口宋井。

    他们在澳前村外的海滩上果然发现了一口石板栏的水井。距离海滩很近。柳正尝了尝里面的水ˉ是淡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宋井了。他们在澳前村附近还发现了一些较大建筑的基础,很可能是当初“海上行在”的临时驻跸之地。据说在澳前村附近还有当初南宋朝廷留下的金银财宝,不过柳正认为都是无稽之谈。

    澳前村没什么特殊之处,侦察分队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开始向岛的东北面行进。南澳岛的西部是山地,到21世纪还是森林公园,人口和城镇主要集中在岛屿的东部地区,副总兵驻地也设在东北部。

    侦察队在岛上活动了整整24小时,期间几乎踏遍了岛屿的整个东部地区,途径的村寨堡垒的守军和乡勇各自闭寨严守,并无一人出战,整个南澳岛上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死寂,几乎所有的活动都停止了下来。

    钱水协在岛上的村落里除了遇到一些老人之外,没有遇到其他人几乎所有人都躲到了堡寨里,乡勇和士兵们枕戈待旦,日夜望。监视着墙外的旷野、村镇和田地。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髡贼是什么mō样。多数情况下,身穿mí彩的侦察兵们就算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也难以被发现。

    南澳岛地处粤东海面,位于高雄-厦门-香港三大港口的中心点,濒临西太平洋国际主航线。元老院对它有浓厚的兴趣,将其列入“珍珠链”也就不足为奇了。这里的烟墩湾、长山湾和竹栖肚等多处具备兴建深水港,辟建万吨级码头的条件′是个理想的海上航运的中继站。

    此地的风能资源十分丰富,年平均风速达倒854米/秒,有效风速时数达多小时。岛上风力发电总装机容量可达20万千瓦。在旧时空就有亚洲第一岛屿风电场的头衔。虽然穿越众现在无力靠风能发电,但是风能依然是很不错的利用对象。

    侦察兵们一直抵达南澳副总兵的驻地附近,在对营寨。港湾进行了实地测绘和拍摄之后,钱水协认为这里的驻军大约有三千人,港湾内和海滩上的战船有40~50艘,岸上设有炮台和坚固的城寨。显然这是官军在整个潮汕地区海防的主要支撑点。如果他们愿意积极作战的话,对未来的发动机行动将会是一个威胁。

    不过,钱水协认为他们对发动机行动不会有什么阻碍对方显然没什么斗志,只求自保。这次陆地侦查简直成了南澳岛上的远足。特侦队自始自终也没有机会打开武器的保险。钱水协对岛上军民如此的淡定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当然,特侦队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没烧房子没抢鸡鸭,更没调戏fù女。官兵和乡勇们就这样目送着他们在岛上的巡游,用烟火信号传递着他们的行踪,但是始终没有人出来应战。

    按照预定的侦查路线行进一番之后,于第二天提前抵达了前江湾,和海天号顺利汇合。海天号随即又对汕尾地区和潮州地区的海湾进行了侦查。期间和当地的半渔半匪的渔民发生了冲突他们的消息相对闭塞,没听说过澳洲人的厉害,白白的当了海天号的练兵对象。

    海天号随即转舵前往高雄。从这里往高雄,海路航程不过160海里,海天号的平均航速大约在7节,24小时之后他们就已经抵达了“打狗”高雄海域。

    高雄在明代以前,还是一个泻湖,此地居住着所谓的平埔族的分支马道卡族群。这些“族群”基本属于南岛语系,经济文化水平很低。人口亦很少。经常受到中国海盗和倭寇的侵扰。!。

第一百六十节 从大员到打狗

    据说当地的原住民为了躲避外来侵扰和内部的争斗,就在村落附近大量的种植刺竹来保护村庄,而刺竹的土语发音是“打狗”。高雄的旧称“打狗”或者“打鼓”就是来自这一当地土语。

    至于高雄这个称呼,是日占时期〖日〗本人根据“打狗”的日语发音而创制的。无论字音字意都文雅了许多,就成了正式的名称。正如基隆取代了鸡笼,高雄也就取代了打狗。

    任福曾经到过大员,但是没有去过高雄,但是他知道“打狗”距离大员并不太远。所以他走得是一条先到大员外海,然后沿着海岸线南下到高雄的最稳妥路线。

    以海军的导航水平,从南澳岛直航高雄并无难度,不需要采用这种迂回的沿岸式航行路线,但是李子平很想看看荷兰人在大员的设防状况。

    他已经从对外情报局那里得到了荷兰人在大员的防御设施的草图和大概的兵力估算。此时的大员港还没有后来的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时候那样的全面防御体系,充其量只是一座设防的武装商馆。荷兰人在大员的全部常住人员不会超过三百名。

    事实证明对外情报局的估算是准确的,海天号经过大员港时候,荷兰人的城堡还不见踪影,只有几座较大的建筑物散布在海湾旁。海湾里只停泊着三艘欧洲式样的船只,吨位从几十吨的小船到一二百吨不等。考虑到旧时空郑功成来攻打这里的时候荷兰人也只有三艘船能迎敌,显然这就是他们在台湾的常备海上力量了。

    荷兰人在1633年之前在台湾的力量相当的薄弱。出城30公里就已经没有威慑力了。土著人对荷兰人并不买账。1630年的时候东印度公司在台湾的商馆因为贸易不足,外面又有土著人的不断侵扰一度考虑过放弃此地。

    让郑成功啃了大半年的热兰遮城堡是到1633年才建成的,按照当时的东亚标准来说是非常坚固的一座城堡,huā费了东印度公司的巨款。事实上热兰遮城堡的防御体系被证明在相当有效的。李子平从高倍望远镜中看到荷兰商馆附近似乎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工程建设,有很多工人,还有不少建筑材料堆积着。

    按照记载1631~1632年间,东印度公司在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

    如果要攻克大员1631正是时概,不少人都主张在1631年年底的台风季节结束之后立刻撕毁贸易协定一举攻占大员。但是与荷兰人的贸易协定带来的收益相比,区区一个大员并不在执委会的心上。大员港的地位,充其量不过是另一个澳门甚至还远远不如。以伏bō军现有的攻城火力,想什么时候占领就可以什么时候占领。荷兰人和他们的奴仆、雇佣兵们在台湾是一群“孤零零的外来人”身边只有心怀叵测的土著和根本靠不住的大陆移民。穿越众可以很轻松的将他们连根拔起—-就好像郑成功曾经在台湾做过的。

    荷兰人在此也无力屯驻大型船只:大员的港口出入口处较浅,只能让吃水小于三米的船〖自〗由出入,吃水三到五米间的船必须在涨潮时出入′吃水大于五米的船只能停在港外′由驳船装卸。这几乎使得超过200吨的船只都无法在大员港内锚泊。荷兰派往台湾的船只普遍较小,很大程度上是受当地港口的限制。

    总得来说,大员不是一个合适的贸易港口,而整个台湾岛能够称得上真正的天然良港的几乎没有,不管是高雄还是基隆,都是经过大规模的人工改建的结果。

    海天号逼近大员的时候在荷兰商馆上空曾经突然冒出了一股白烟,接着远远的传来了炮响。这是警告还是问询李子平无从知晓,但是他从望远镜中已经大致确认了对外情报局的资料。大员的荷兰人绝不会是阻碍发动机行动的潜在绊脚石他们的实力实在太小了。一艘901级型就足够横扫大员的东印度公司海军力量。

    离开大员沿着海岸线行驶,不到几个小时功夫,海天号就来到了高雄外海,这里有大量的海滨的泻湖,在21世纪已经几乎完全消失了,不是淤塞成陆就是改造成了港口。在21世纪的时空高雄是台湾的第二人口密集区,即使是农村也普遍呈现出城市化的外观,但是此时此地海滨异常的荒芜,几乎完全不见人烟。相比之大员附近的海岸线,多少还能见到一些零星的土著村社和福建移民的村庄。

    荒凉有荒凉的好处,起码不用使用什么手腕夺取土地了。李子平长在红旗下,小时候到处都是对殖民者猛批判,长大了耳渲目染的全是普世〖言〗论,对用各种巧取豪夺对付土著按照“政治正确”的说法应该叫原住民--巧取豪夺的掠夺土地和资源多少有点愧疚心理,属于不是很放得开的那类。

    海天在任福的领航下缓慢航行着。接着李子平根据海图和经纬度发现了左营。这个旧时空台湾海军的基地此时还是一个泻湖港,名叫“万丹”福建沿海的渔民有时候会将渔船停泊在这里避风。除此之外不要说大型船只就算是海天号都得到满朝的时候才能进入。

    “打狗山!”任福喊了一声。李子平随即朝着岸上望去,果然不远处的海岸线上有一座小山矗立着,这座小山平淡无奇,长满了亚热带植被,郁郁葱葱。

    “测算海拔高度。”李子平喊了一声,甲板上正在实习的海军士官生和勘探队员立刻对打狗山进行了一番观测和计算得出结论是海拔04米。

    看到打狗山,打狗港也就在眼前了。打狗港是一个泻湖港。长长的泻湖由一道天然的沙洲与外海隔开,长几乎0公里,泻湖的宽度几乎有15公里宽。在沿岸的港湾之中,此地的停泊条件最佳,渔民们就经常在这里停船。

    但是对于大型海船来说,打狗港的停泊条件并不很好。由于泻湖很浅,所以大型船只只能停泊在港外的外端部分,锚地面积很小。在旧时空荷兰人也曾经在这里修建过港口,但是很少使用。

    进入打狗港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对没有机动力,靠风帆潮流推动,船舵保持方向的大型帆船来说尤其危险。它只有一个狭窄的出入口,两边是岩石礁岸,港口的宽度只有60米。尽管海天号有螺旋桨,但是李子平对水下情况不太放心,而任福也建议谨慎行事打狗港水下有一道经常〖运〗动的沙洲,万一擦到了搁浅就麻烦了。这里的潮水每天只有一次,而且潮高不到一米。搁浅船只很难脱困。

    最后采用了最稳妥的方法,由海天号放下一艘划艇,用划艇边测量水深,边牵引海天号进入打狗港,选择了一块水深合适的地点下锚。

    李子平又算测又是看海图,最后认为他们目前的停泊地大概,就是高雄的小港区,此地旧名“港仔”荷兰人在高雄建立的港口就在这里。但是这会,荷兰人自己正被热兰遮附近四大社搞得灰头土脸,根本无力到这里来修港口。

    钱水协和他的分队再一次的充当了登陆的急先锋。任福提醒他要小心。这里的土人很不好相与。福建渔民和沿海的海盗们到此地避风或者取水砍柴的,有时候会和他们发生冲突,往往吃亏死人。

    过去诸彩老手下的曾经有几条船因为取淡水到过打狗,结果和当地的“打狗野人”冲突,死伤了几十人。几乎是狼狈而逃。

    在打狗港附近活动的所谓的“打狗野人”现代一般认为他们就是当地的平埔族的一支。

    “听他们说那伙土人势力不小,很能打仗。最喜欢砍人的脑袋回去,一个个挂在村里以为战功。”任福说道“请首长小心。

    钱水协点点头:“不碍事,我们会很小心的。”

    他当即指挥士兵们登上划艇,除了武器还带了二条狗这是杨宝贵当初带来的六条种犬的后裔。在杨宝贵的调教下都成了训练有素的工作犬,用来充当尖兵和警戒哨非常有用。

    李子平说道:“要是遇到土人,尽量和平沟通。避免发生武装冲突钱水协心里不以为然,但是表面上的表示同意。

    “放心好了,我们可不是杀人放火的欧洲殖民者,我们讲究的是和谐共处,共同开发……”

    柳正笑道:“共同开发个屁。直接抢过来不就是了?和这些南岛来的野蛮人讲什么和谐!”说着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不愿意的直接咔嚓。”

    钱水协摇头:“只有一种共同开发的模式:我们当老板,他们当打工仔的共同开发。”

    几个人一起大笑,把任福弄得莫名其妙。只好陪着干笑了几声。!。

第一百六十一节 打狗山上

    第一百六十一节打狗山上

    钱水协一直到看着队里两条军犬被专用的兜袋小心的吊放到小艇上,才向李子平敬了个礼,戴上钢盔从网梯上爬下船去。他的随身勤务兵跟着他下去了――钱水协因为有老婆的关系,没敢明目张胆的搞个女勤务兵在身边,只好正常手续选了个手脚麻利,能洗衣做饭的十六岁小伙子当勤务兵。这小伙子原是广东的逃奴,所谓“伶俐不过老公”,本时空当奴才的人伶俐劲头都不差。钱水协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对他印象很好,就给他取了个名钱德勒。

    钱德勒属于契约奴身份的归化民,姓什么叫什么是无权自己选择的。一般来说都采用本姓+净化营取名的方式命名。如果在表册上显示目前某个姓氏过多还会被改姓。但是一旦获得了某个元老的青睐,成了养子女、徒弟、贴身侍从或者勤务兵,就可以得到元老的赐姓,这对归化民来说是莫大的荣荣誉,办公厅也承认这种做法,并且发给相应的赐姓证书。

    钱德勒虽然是勤务兵,却也是特侦队的正式队员,训练成绩不差。他背着钱水协装得满满的大型野战背包,身形灵活的从网子上爬了下去。特侦队因为训练强度很大,又处于24小时战备状态,所以伙食标准一贯很高,最近更是调整到和元老一个标准,不但保证顿顿有鱼吃,最为匮乏的油脂也能每天保证。所以在体能上都高出普通的归化民一大截。

    “到齐了没有?”

    “全体都有”士官向他报告。

    钱水协将一只手高高举起又收回,连续三下:“出发”他大声命令道。

    划艇上的水兵们立刻扳动船桨,划艇缓缓的朝着岸边驶去,

    从海天号上一共放下了二艘划艇,一艘装得是登陆勘探队的十五名队员,一艘是海兵,他们带着一挺打字机,作为在泻湖内的火力点,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掩护登陆队员。

    李子平命令船上的火炮和打字机全部进入戒备,一旦遇到敌人的袭击就开火掩护登陆分队。

    他们很快就在一处汇入港湾的较大的淡水河流的河口附近登陆了。尽管海天号本次不准备在这里建立永久性营地,但是勘探队和特侦队准备对附近进行二三天的侦查勘探活动,必须在有淡水的地方建立一个临时性营地。

    海岸上异常的荒凉,沙滩上空荡荡的,沿海没有一处村落一幢房屋。但是从沙滩上蛛丝马迹的残留物痕迹,他看得出经常有人到海边和泻湖边来活动。显然平埔族的土人距离海边并非很远。他们之所以不住在海边是为了防止海盗的袭击。

    海兵们开始着手在河口建立一个简陋的营地,钱水协带着队伍沿着河流向内陆前进――他的首要任务是登上打狗山,居高临下的观察下四周的环境,让柳正带领的勘探队员们绘制一幅打狗港附近的大致地形图。这里以后将成为穿越集团的一个新基地。吴南海的农委会早就对能够成片大规模开发的台南平原垂涎三尺了。

    深入内地,除了有小片的树林之外,到处是深深的草莽和灌木,现在又是接近夏季,正是草木最为茂密的时候,不但道路难行,而且蚊虫很多。人一走动就能惊动起烟雾一般的各种蚊虫。柳正是资深驴友,知道此类地貌的中虫子的厉害,而且台湾素来有疟疾的危害,因而所有参加登陆勘探队的队员都是全身包裹严密,脚穿高帮帆布靴,头戴有防蚊罩的宽边帽。

    穿戴了这副行头当然行走不便,加上草深林茂,中午登陆之后直到下午四点多勘探队才爬上了打狗山的主峰。

    尽管沿路的景象荒芜,但是他们一路行来,还是看到了许多人类活动的痕迹:草莽中有依稀可辨的道路,有曾经开垦过的田地的痕迹,在打狗山下,他们还发现了已经完全坍塌湮没的土著居民点的痕迹。显然这里曾经有过居民居住,而且人数不少。柳正根据他们发现的居民点规模和田地的痕迹,认为这里至少曾经有过四五百人的土著居住。

    这些土著去哪里了呢?一般认为他们是在嘉靖年间被海盗林道乾所攻杀,全社迁徙到了地处内陆的“阿猴林”去了。但是对外情报局给出的资料和任福的口述都表明,这些土著应该还在距离沿海不远的地方,而不是深入内陆。因此登陆到高雄的移民势必会和当地的平埔族发生冲突。

    打狗山的海拔有300多米,配合他们的高倍望远镜。足够看清附近十多平方公里的地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广袤的高雄平原,尽管视野之中的内陆平原基本上是荒芜的草莽和丛林,但是不时的还是能看到一些简陋的村落和周围开垦出来的水田。

    “这里的土著还是不少的。”柳正皱着眉说道,“最好一次就清理干净,不然以后冲突起来很麻烦……”

    钱水协没有说话,勘探队员正把发现的居民点一一标记在地图上,从发现的居民点数量和规模来看,传说中的“搭加里揚”社群至少有二千多人口。荷兰人记载他们一次可以出动四五百武装人员。

    以台湾当时的土著群落分布来看,搭加里揚社群是个不逊于台南的新港社的大社,历史上他们一直和新港社有冲突,直到荷兰人插手双方的纷争,才将搭加里揚社群从高雄平原驱逐出去。

    “把这里的土著人赶走,我们至少要有一个步兵连,再配合民兵。”钱水协估计着所需的兵力,说道。

    按照历史资料,荷兰人在1635年发动的圣诞节战役,击败搭加里揚社,迫使其臣服内迁,出动了五百人外加五六百新港社的同盟军。原始社会的部族一般都是全民皆兵,所以推断该社群的丁壮人口至少有一千人的规模。否则荷兰人不至于如此的兴师动众。讨伐搭加里揚社是荷兰人在台湾屈指可数的大规模军事行动。

    柳正说:“应该在台风季结束之后的冬季开始先遣队的登陆。”

    现在很快要进入夏季了,夏季不但蚊虫猖獗,而且台风很多,船只无论航渡还是人员物资的登陆都受很大的限制。弄不好还会造成传染病流行。1631年底无论从浙江还是山东都还没有大量的移民,这个时候开始再在高雄全面登陆展开建设,时间上还来得及。

    “而且冬天草木凋零,视线也好。便于观察。你看这草木的繁密度,”柳正指点着山坡,“那些部落民轻而易举的就能隐蔽几百人在里面,走到你面前你都未必能发现……”

    钱水协点点头,地处ya热带的台湾的冬季当然不冷,但是现在是小冰河期,台湾南部的温度应该会比21世纪要低几度。就算是在纬度更低的海南,冬季的一部分草木也有明显的凋零枯萎的迹象。荷兰人选择在圣诞节发动讨伐,显然也有这一因素的考虑。

    由于时间已晚,钱水协决定就在山上宿营,等到第二天一早再下山向内陆进发。

    勘探队在山顶的几块大石旁发现了一脉泉水,这里都是大块的石头,地势平坦没有很多植被。附近又有清水可以取用。是宿营的好地方。两人商量就在这里露营一宿。柳正关照人在一丛小树下升起一堆篝火,又派人在营地周围抛洒硫磺和石灰,驱逐可能存在的蛇虫。

    晚饭是草地口粮,尽管他们在上山的路途中见到了鹿、野猪和其他一些野兽,出于慎重和健康的考虑钱水协没有允许猎取动物。即使这样,已经饿坏了的队员们一样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草地口粮,钱德勒给柳正和钱水协用元老特供草地口粮做了一顿不错的晚饭,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你这勤务兵很能干。”柳正称赞道。

    “是啊,能干的很,可惜他和我们一样,哈哈。”钱水协拿起篝火里的木条点着了一支农场雪茄,吞云吐雾,“没得多用途。”

    柳正开他的玩笑:“我看这小钱长得还不错嘛。”

    “我不是基佬,又不是那些大明的酸子,”钱水协嘿嘿了几声,“话说我这样带老婆的,女仆的事连想都不敢想。就算老婆在广州,两地分居也得老老实实的……”

    当然钱水协名下也有一个女仆现在在飞云号上,只是没法往那方面发展而已。

    “瞧你说得,好像我没有带老婆一样。”柳正说。

    钱水协想起了柳正的确有老婆,而且长相身材都很不错,听说从前还是吃文艺饭的。在年会上柳水心还唱了几首歌――字正腔圆的学院派出身。

    柳正说:“听说办公厅搞得临高紫明楼什么的就要开张了,怎么样?回去之后我们一起去桑拿下?”

    “再说了。我现在是天高老婆远。要是你老婆不反对的话我们就去。”

    “没事。”柳正说,“洗个澡,敲个背,有什么不同意的?”

    第一百六十一节打狗山上

    第一百六十一节打狗山上,到网址

第一百六十二节 第一次接触

    队员们也三三两两的在抽烟闲聊,准备睡觉。有几个还就着火光整理着今天的勘探资料。可是,在入夜的时候,他们听到一种可疑的咆哮声。

    为了保障这群人平安地的度过一晚,勘探队燃起了一堆旺盛的烈火,又在营地周围布置了绊发的信号地雷。士兵和队员轮流守夜,不断地大量加添燃料。

    他们在黑暗中仿佛看见从灌木丛中出来一些野兽围绕着营地偷偷地走来走去,两条军犬也曾经在吠叫过。可是这一夜毕竟安然度过了。第二天,他们早上五点钟就都起来了,准备重新上路。

    钱水协和柳正经过商议,决定不走来时的道路,而是另取道路下山,这样可以看到更多的当地状况。

    他们披荆斩棘的从打狗山下来稍事休息之后,沿着一条不大的河流向内陆tǐng进。因为是夏季,水量很丰富,水流湍急。柳正心想这里的农业条件比临高强太多了光水源就丰富许多,怪不得吴南海一干人天天都惦记着这个“宝岛”。

    勘探队沿着河滩行进,没有了茂密的植被,队伍的行进速度大为提高。八时多的时候,走在队伍前面的两条军犬突然狂吠起来。

    “注意,有敌情!”钱水协高喊一声,“全体戒备!”说着他迅速的将肩上的冲锋枪的保险打开,打开肩托半跪抵肩,做好了射击准备。

    他的话音未落,草丛和树林里响起了一阵狂乱的嘶吼,接着,五六十个几乎全luǒ的土人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边吼叫着从草丛和树林中猛地冲了出来。

    钱水协看到一些深棕sè的身影从草丛中扑出来的瞬间就扣动了扳“背靠背,开火!”他吼叫着,没有回头,特侦队早就经过了千锤百炼的训练,把所有的战术动作化为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的四周顿时枪声大作辛辣的火药味直冲鼻端,枪托轻快的撞击着他的肩,022口径冲锋枪的后坐力很小,钱水廷很容易就控制住了枪口的跳动。第二次点射就击倒了一个手持矛枪和盾牌的土人。

    钱水协参加过很多次射击竞赛和训练打过各式各样的人形靶,但是从没射击过一个大活人。开始他的射击有点慌张,但是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稳住了身子,不断的移动枪口,用三发点射收割着冲出来的埋伏者的身影,那些人在枪声中不断的踉跄倒地也有人发出巨大的号叫声,转身逃入了深深的草莽中。

    02219弹尽管是一种警用的小威力弹药,但是在不到50米距离上射击差不多一丝不挂的大活人,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枪声持续了不到二分钟,河滩上已经成了血淋淋的屠场,很横七竖八的倒着二十多具尸体和奄奄一息的垂死者,伏击者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停止射击!”钱水协吼叫道。枪声停了下来,河滩上顿时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草丛和树枝的声音。

    “是土著么?”柳正惊hún未定,他虽然是资深驴友,也受过不少军事训练但是在遭遇突发状况时的反应就慢了许多,好不容易才抽出来的Gm∪7手枪才打了二发子弹战斗就结束了。敌人消失的和他们到来的时候一样的快,勘探队的队员们不敢贸然追进草莽里去。依然保持着刚才紧急组成的环形防御队形。

    钱水协点点头:“肯定是。”他环视了下河滩,四周静悄悄的,两条军犬喷着鼻子,跃跃yù试的要追击出去,但是它们没有再吼叫,说明敌人已经远去。

    “检查伤亡!”他将冲锋枪的枪口垂下,问道。

    “没有伤亡。”士官回答。

    “回收弹壳!”钱水协站了起来,他的手指虽然离开了扳机但是依然留在扳机圈外,以备还有突发情况,“搜索战场!”

    灼热的弹壳由专人回收到专用的口袋里,队员们互相掩护着开始检查河滩上的尸体。

    所有的尸体都是男子,按照本时空的标准,堪称身材高大身体结实茁壮且坚强有力,体型美观,和想象中南岛系土人矮小猥琐的mō样不大一样。只是每个人都穿着耳孔,戴着巨大的木塞。

    “这大概.就是所谓搭加里扬人了吧。”钱水协说道。他脚下的一具尸体趴在河滩的卵石上,身下的流过的河水被染红了。这些人几乎是赤身luǒ体,除了小小的藤编和木板的盾牌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防御手段。

    “这个应该是标枪,”钱水协看着队员收集来得武器。大多是普通的竹枪木枪,一些竹制的标枪又细又软,他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重心掌握的不错。如果一齐投射过来也有不小的杀伤力。除此之外有几把石斧和铁制刀具非常的粗糙,大约是从大陆上流入的。钱水协认为他们不大可能有冶炼能力。

    “他们为什么要伏击我们?”柳正有点惊hún未定。

    “我们是陌生的外来者,对他们来说就是危险的敌人。”钱水协想不要说在这海岸上不断有流血冲突的17世纪的台湾,就是21世纪的美国,深入内陆的穷乡僻壤也不见得会得到友善的对待。,他们仔细的检查了尸体,没发现更多值得一提的东西。钱水协原本想看看有没有能挽救的俘虏,医治好了充当带路党最少也能多了解些当地土著的状况,然而仅有几个没有当即送命的伤势也很重,没多久就纷纷死去了。

    钱水协注意了下袭击者埋伏的地点和他们行军的河滩之间的距离--平均距离不到五十米,如果敌人手里有还过得去的弓箭,他们完全可以抢先开火,一轮箭雨下来就算是软弓竹箭,也会造成一些人受伤。再夹杂使用标枪的话,己方肯定会遭到一定的伤亡。

    看来荷兰人选择在冬季作战是非常有道理的。至少到了冬季就不会再有这样一人多高的草莽可以供敌人藏身了。

    另外就是狗得作用非常大狗比尖兵更早的发觉了敌人的埋伏,而且在这样的荒野地貌下,狗的快速追击能力比行动缓慢的步兵要敏捷的多。按照荷兰人的经验:讨伐当地土著最有用的就是马和狗这倒和当初西班牙人在美洲差不多。

    如果有几十条狗组成的军犬队,无论是充当尖兵还是追击,对缺少肪护和武器的土著来说都是很有杀伤力的。

    钱水协回到队伍里,钱德勒汇报:海天号正在呼叫,询问刚才的枪声是什么事。

    他接过步话机话筒:“我们遭遇了当地土人的袭击······不,没有伤亡,敌人跑了。对方看来早就盯上我们了。”

    经过了这次袭击之后,钱水协决定不再向内陆进发对方吃了这个大亏之后要么就此吓破了胆,要么就会搜罗更多的丁壮来找场子。真要来了几百人,在复杂的地形下他们这十几个人还是要吃亏的。

    由于发生了袭击事件,勘探队不再继续冒险深入内陆地区,钱水协带着队伍改为沿着海岸线行进,以便随时得到海天号上的支援。

    他们集中精力对大狗山和打狗港附近的地形地貌进行了勘探,测量了水深,同时对计划中深入高雄平原的道路进行了测绘工作。

    期间当地的土著没有再与勘探队发生冲突,柳正原本指望他们会不会派人来联络几乎所有的深入蛮荒地区的殖民者和开拓队都遇到这样的过程:被袭击-击退-谈判-互赠礼物-找到带路党。但是他们在当地活动了四五天,始终没有任何土著到河口附近的临时营地来。

    柳正原来想通过和土著接触,双方初步建立起初步的合作关系。进而获得在该社领土上活动的自由毕竟在他在出发前研究过荷兰人留下的历史资料。台南地区的几大土著社之间均有冲突,新港社和本地的塔加里扬社就有土地纠纷,双方发生过武装冲突。新港人最终还充当了荷兰人的帮凶。

    荷兰人在台湾利用土著社群之间的矛盾,充当仲裁者和同盟军,不断的搞“挑动群众斗群众”。他觉得穿越众最初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少不得也得来这一手。最容易利用的就是塔加里扬社和新港社之间的矛盾。打击了新港社,也就间接的打击了荷兰人的势力,使得他们无法向高雄平原扩展过来。大员距离这里只有二天的路程,直线距离不到40公里1年的圣诞节战役之后,荷兰人就把地盘扩展到了高雄平原,将福建移民安置到这一地区开荒种地。

    然而这一切都有赖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联络人,柳正自己可没胆子孤身去找当地的土人。台湾的土著都有猎人头的习惯,他自己去找土人,很可能将自己的脑袋变成了土著村舍木桩上的一个风干的战利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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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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