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乌合之众
当然,求援的电报也是非打不可。尽管贝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够打退土匪的攻击。但是隐匿土匪来袭的消息总是一件失职的事情。
他安排生活秘书发电告知有土匪即将来攻打鸿基,人数大约在二千人前后。鸿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电报中他没有明确提出是否要增援以鸿基站目前的重要xìng来说,增援是必然的。当然,贝凯很希望自己这次能够给元老院留下“临危不惧”的印象。
最后,海兵排既然已经上了船,他把身边的文书和行政管理人员这些最可靠的归化民武装起来鸿基堡除了海兵的米尼步枪之外,还储备有三十多支备用的米尼步枪。他把这些枪发给他们,还每人给了一枚手榴弹,作为鸿基堡的总预备队。
土匪们靠近鸿基站的时候,看到堡寨上壁垒森严,知道里面已经做好了准备,申胡便叫大队人马暂停休整做饭。这倒不是他体恤众人,而是土匪的队伍稀稀拉拉的拉了十多里地。还有七八百人在后面。干脆先吃饭休息,等人来齐了再说。另外,他在海上还有一个盟友“翻海保”。等他到来之后,大家海陆并进,得手的希望更大。听说矿上在海边有一条大船和三条小船,但是翻海保有十四条大小船只,申胡不认为这孤单单的几条船能起什么作用。
申胡的人马是土匪中比较“正规”的一支,起码走到哪里吃喝都有人管。当下有人就在小山坡下面架起锅子来,命令掳掠来得几十个本地fù女烧水做饭。
申胡看着鸿基对面的堡垒,他还是头回见到这样堡集,觉得很简陋,那个土围子最多也就二人高”坡度虽然陡哨一些,但是不用梯子人也能爬上去。唯一困难些的就是土围子外面的壕沟要huā点力气填平。
除此之外,怎么看这围子也没什么难打得。虽然游隆和游海告诉他说在那个土围子凸出的尖角部分都安置有大炮,不过申胡对此并不在意:大炮这东西他见识多了”放一炮起码也得好一会才能再放第二炮。
这点时间足够他的人涌上土围了。
“那边那个土围子呢?也有大炮?”
“那里是住矿工的寨子。没有大炮。”游隆比划着,“里面全是些挖煤的矿工还有他们的家眷。没多大油水。”
“好,先不管他们。”申胡yín笑着,“等破了大堡,再把矿工的寨子也顺手破了,找几个女人给兄弟们乐乐。”
手下的亲信们一起笑了起来。申胡慷慨的拍了下游隆和游海的肩膀:“给你们两个一人一个!”
“谢大头领!”两个人受宠若惊”当即跪下便拜。
“嗯,嗯,我弄……”
他的“我看”之后的话还没出来,只见一股百八十个人的小股已经往两个堡寨间的街道跑去街道上有些看上去很不错的房屋,想来里面有值钱的东西。土匪们等不及他下令,马上就想动手掳掠。
“蠢货!”申胡骂了一声。
这伙土匪不是他的人马,他管不住所有人。再说他早就从探子嘴里知道,这条街上的东西早就搬空了,除了空房子什么也没有。
他目送着这股土匪乱哄哄的跑到两座堡寨之间的街道上,这时候”
从主堡的一个凸角堡上冒出了一排白sè的烟雾,正在跑动中的匪徒们突然纷纷的跌倒。剩下的人怪叫着赶紧逃了回来。
“鸟钝好厉害!”申胡吃惊的叫了一声、火绳枪他不是没见过,但是匪徒们距离开火的堡寨至少也有四五十丈的距离。这么远放枪就是听个响而已,别说杀人,弹丸根本飞不到这么远。
刚才那一股匪徒,在地上丢下了十几具尸体”矿上的鸟镜不但打得远,而且还很准。
他赶紧把游隆和游海叫了过来,问他们堡垒里到底有多少鸟统?
“顶天了有三五十条!”游隆说,“很少见人拿鸟镜,矿上的乡勇全用的是长矛和砍刀………”,
“当真?!”
“小的不敢撤谎!绝对没有更多。”
但是即使三五十条”这么犀利的火器也不是块能轻松啃下来的骨头。申胡没想到矿上的火器这么厉害,顿时踌躇起来。
正在踌躇间,后队的土匪不断赶来,申胡关照手下亲信把各伙的头领都叫来会议,商量下如何攻寨。因为担心敌人火器厉害的消息会动摇军心,所以他在会议上只字不提此事。倒是胡兰眼说敌人是以火器著称的澳洲人”不管是大炮和鸟铳都非常历害,打得即准又远。他提议这次进攻还是用火攻烟薰的法子。
“放出浓烟,一段一段的往前走。走一段再放浓烟。”胡烂眼比划着,“咱们的人跟着浓烟走,他们的火器再厉害”总不能透过烟雾看到人,只能乱放。等我们到了跟前,再一股脑的冲上去………”,
胡烂眼说得起劲,大伙是将信将疑。很多人不相信火器能有胡烂眼说得这么厉害,正在七嘴八舌之间。外面聚集的大批匪伙的秩序却乱了起来。在缺少联络手段的古代社会要组织好将近二千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是非常困难的。大家都是跟着申胡来发财的,眼看寨子就在前面,却迟迟不发动攻击,许多人走了一上午,又累又渴,就准备打破寨子吃喝jiānyín一番,现在一大群人聚集在太阳下面,没吃没喝不算,还不知道下一步要干啥,渐渐的便有人开始骂娘,有人撺掇着大家动手。还有人在七嘴八舌的大声议论。场面便渐渐乱了起来了。各股人马的小头目努力维持着秩序,但是聚集的匪徒们来源复杂,还有许多三五个来捞好处的零星匪徒,他们根本就不鸟头目。
忽然sāo动的人群象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呼啦一下全朝着劳工的寨子涌子过去。头目们叫也叫不住,喊话也没用,反而被裹着乱哄哄的往劳工营地冲去。
等到消息传到申胡这边,外面的局势已经失去了控制,除了申胡自己的几百亲信人马之外,其他乌合之众已经完全丧失了秩序,一股脑的涌向劳工营。
从鸿基堡方向,立刻传来了大炮开火的巨响。在这250米的直线距离的空间里现在到处是目标。堡垒上的炮手们利用这个绝好的杀伤机会,用两门24磅炮向涌入堡寨之间大股匪徒们猛烈的发射着炮火,装备着米尼枪的民兵们也以他们的最快速度发射着步枪子弹。接着,打字机也开火了。
降低了射击角度的实心弹以俯射的角度不断的在人群中碾压出血肉模糊的胡同来炮弹的力量大到穿透人群之后依然有力的砸在劳工营的围墙下了,冒出烟尘来。站在土围子上的本地劳工们顿时sāo动起来,大家挤挤挨挨的就想往后退谁也不想被这个可怕的东西砸到脸上。
“不许后退!”独孤求婚发现了有动摇的迹集,马上跳出来挥舞着太刀嚎叫着,“后退的,杀无赦!”
本地劳工们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是他扭曲狰狞的面孔和手中闪闪发亮的大刀还是懂得。加上背后归化民劳工闪闪发亮的长矛的矛尖几乎要顶在后背上了。人群在sāo动一阵之后又被安定下来了。
大炮发射的霰弹和打字机的铅弹象飘泼大雨一般的收割着人群,盗匪们纷纷倒地,有些盗匪的头颅突然炸裂向后飞去,〖肢〗体变成碎片。
盗匪们开始被这样的惨状惊呆了,接着大叫起来,发出非人的叫声转头就跑。不到五分钟时间,冲向劳工营地的大群匪徒就在鸿基堡的炮火下崩溃了,四散奔逃。不管申胡的手下如何的拦截,许多人干脆就直接逃离了现场。这场战斗还没有正式开始土匪就失去了三分之一的人。把申胡气得直跺脚。
“各位头领”他的话还没说完,有许多头目已经慌慌张张的离座而去了。大家都急着要去收拢自己的队伍,没有队伍就没了本钱,还谈什么“一起发财”。申胡这个临时的“盟主”对他们来说现在屁也不走了。
申胡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赶紧叫手下聚拢本部人马压住阵脚,看能不能设法收拢住土匪的大队。准备等翻海保的人马来了之后再做计较。
这个时候,一直在海上待命的海兵排在贝凯的命令下发动了袭击。他们从土匪们没有注意到的侧后的海滩上登陆,出其不意的从乱哄哄的大股匪徒的侧后发动了进攻。
山地榴突如其来的炮火和海兵排从侧翼的猛烈一击,使得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土匪们陷入了彻底的混乱。许多人惊hún未定,这下更是丧胆落魄,只顾着逃命了。那些稍稍镇定的土匪还想迎上去抵抗,但是扑面而来的排枪和一排手榴弹打得他们哭爹喊娘。游隆看着自己的侄子游海被炸得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便不顾死活的迎着海兵冲了上去,一个海兵避过他的大刀,一刺刀捅进了他的xiōng膛。@。
第五十九节 一般般的胜利
,混蛋混蛋!无胆鼠辈\\1”申胡毒得直骂娘。他在小山坡上看得清楚,从侧翼海边杀过来的只有几十个人。真是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他们给淹死了。自己苦心组织起来的一千多人居然被这几十个人撵着跑!
但是再骂也没用了,他身边就剩下二十个亲信了,再不跑路去收拾人马,家当恐怕就要彻底散了。他只好从土坡上跑下来,带着亲信一起逃命。
申胡的手下陷入了惊恐万状的境地,海兵排紧追不舍,海兵们杀得xìng起,有人在面前的就是一刺刀,连枪弹都不装了。劳工们推着山地榴一路追击,不时的停下来放上一炮。加剧土匪溃逃的紊乱。
从睹望台上望出去,现在鸿基外面的场景堪称蔚为奇观。一大群黑乎乎的蚂蚁般的人群在前面仓皇逃窜,烟尘滚滚里,一小撮几乎看也看不到的蓝衣士兵在后面猛追。
“靠,这也太不经打了吧。”贝凯吃惊的说道。嗯当年博铺保卫战的时候,海盗好歹还攻了几次。有的地方还和海兵打过交手战。这回干脆连架子都没摆开就溃散了。
海兵们撵人撵得起劲。贝凯唯恐他们人少有失。命令一个归化民的劳工中队出堡去增援,顺便抓俘虏。一直追出去五六里路,大股的土匪已经完全溃散才算是收兵。
土匪中很多人一q就在走路,大半天下来粒米未进,早就饿得晕乎乎的,连跑都跑不动了。干脆趴在地上等死。不是大喘气就是趴在地上求饶。有些抱着头缩在地上的人连屎尿都出来了。
鸿基堡周围,到处是土匪们丢下的各种破烂、趴在地上的人和尸体。劳工中队拿着长矛,把所有还能活动的人驱赶起来。赶到一起进行清点。总共抓到了六百多人。实际上土匪伤亡并不大,丢下的尸体还不到三百具。
海兵们虽然气喘吁吁但是兴致勃勃。这么痛快淋漓的战斗简直是一种享受。贝凯志得意满看来自己就是军事天才么。他边想着给临高的电报该怎么写边发出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声。让身边的人觉得莫名其妙。
白国士羡慕嫉妒恨,这次大获金胜的功劳不用说是贝凯的。自己既没有指挥方面人马,也没有出力打仗,更没有运筹帷幄。纯粹当了一个看客。要评功的话只能和赵雪并列末尾。当然了赵雪肯定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等到将来大伙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抱怨自己是个,“无能之辈”,的肯定也是她。
独孤求婚举着大刀从劳工营寨里出来整场战斗中他未发一枪,土匪根本就没到过土围前面。这让原本准备jī情大战一番的独孤求婚很失落。看到地上趴了一地的土匪,一个个破衣烂衫面目可憎。一时兴起,举起手中的GFOPK口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倒霉蛋就是一枪。脑袋顿时就被qmm子弹开了瓢。趴在地上的土匪们一个个吓得hún不附体有几个顿时屎尿齐下。
俘虏们在清点,战利品在搜集。正在整个鸿基堡都沉浸在一种快乐的轻松气氛之中的时候,翻海保的船队到了。
翻海保是本地的一股海盗,按照南〖中〗国海沿岸的标准,他是极小
的一股,充其量也就是当初古大春匪伙的水平。翻海保也很自觉的从不到远海活动,基本就在越南沿海活动,偶然窜犯一下海南岛和广西沿海。平日里没生意开张的时候还捕鱼。总之在亚龙湾一带,翻海保也算是海上小霸之一。申胡邀他一起去攻略鸿基堡,双方一拍即合翻海保觉得把握很大,把那些船抢到手之后,再派人登岸一起攻堡,大家见面分一半。
翻天保的船队出现在海边的时候,岸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正在清理战场。翻天保不知道岸上的状况原本想等申胡来人联络,等了半天也没见有小船到来。正在狐疑间,只见靠在岸边的大船已经升起了风帆,显然是准备出航。当即决定不管岸上怎么样,先把岸边的船夺了再说。
“大伙扛s了!”张大疤拉看了半天岸上的好戏自己始终没捞到出出手的机会,眼看海上有海盗来了,顿时心huā怒放。赶紧关照人:“快!战斗警报!”,
翻天保的船队和镇南号之间的战斗没有持续很久,镇南号因为本身只有一条大船,如果陷入混战很容易被敌人靠近了跳帮作战。这对镇南号来说是很不利的。镇南号没有安装发动机,在机动力上没有优势只是在大力和水手的组织xìng纪律xìng上强于海盗。所以张大疤拉一开始就让镇南号处于敌人队形的外线,始终不让敌人的船只形成包夹的姿态,这样他就可以利用炮火的射程优势从远距离上不断炮击敌人而不让敌手靠近。
这个战术依赖于很强的操船能力。张大疤拉显然是此道高手他让水手们放下四把大橹,用来提供额外的机动力来支持他的操舵。
双方这样的捉mí藏式的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镇南号用船上的优势炮火多次命中翻海保的船只,很快就击沉了二艘较小的船只”迫使一艘中弹起火的船只在岸边搁浅一上岸的海盗很快被岸上的海兵和民兵消灭。
翻海保失去了再打下去的信心,干脆率领船队直取鸿基堡码头,准备干脆一鼓作气的夺下码头,让船上的海盗上岸捞一票再走敌人才一艘大船,总不见得敢于登岸和他比人多。但是他的船只刚刚靠近码头就遭到了鸿基堡凸角堡上炮火的轰击,从凸角堡上发射的榴弹引起了海盗们的极大恐慌。在混乱中海盗们又丢下一艘搁浅的船只,其他船只赶紧转舵脱出了战场。
海上的战斗给战役画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当然,要xìng能上并无出sè之处,孤单单的镇南号去全歼翻天保的船队也是不甚现实的事情。英然海上战斗战果有限,但是陆海两路在本质上都是击溃战,所以战果也算是差强人意了。毕竟鸿基保卫战里堪称正规武装的只有区区主名海兵而已。
俘虏们被驱赶到临时修建起来的围栏里,尸体丢进大海。战斗中没有缴获多少战利品。土匪们穷得一逼,就算是他们丢得满地都是抢来得东西也让元老们实在不屑一顾简直就是一堆破烂。
土匪们留下的最有价值的战利品就是他们自己。五百多名俘虏可以充当劳动力,还收容了一百多名被土匪掳掠来得本地fù女。贝凯关照从本地劳工中选出来的翻译人员,要他们到附近的村寨宣示安抚百姓,要各村寨到鸿基来领回fù女和财物。以在当地人中间建立良好的声誉,吸引更多的人来鸿基做工和贩卖商品。
独孤求婚建议贝凯要在鸿基堡外杀一批俘虏以儆效尤,“充分让猴子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不敢再打鸿基的主意!”他慷慨jī昂的说着,一手继续挥舞着手里的太刀。
贝凯迟疑的表示反对:“这样不好吧,平白无故的杀死俘虏。”
作为行政领导,他下意识的把眸有的活人都看作是劳动力。五百个俘虏不管是用在矿坑上还是筑路上都大有用处,杀掉太可惜了。
“不杀人怎么能让猴子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不但要杀,还要杀得有艺术xìng!”
“我反对,不能滥杀无辜!”赵雪最怕死人的事情,打仗的时候她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现在听说要处死俘虏,同情心大发作,坚决反对。
“胡说八道,什么无辜,他们是土匪。”独孤求婚口沫横飞,“要是今天他们打赢了,我们还不一个个脑袋全给砍下来了……,…”
白国士觉得无缘无故的处死俘虏没什么意义,也反对这样做。独孤求婚提议中的在鸿基堡前的大处决就没有成议,俘虏营里的土匪们总算逃过了一劫。
第一次鸿基保卫战结束后的第二天,从临高赶来了增援舰队,六艘四型巡逻艇护送**ō航运的运煤船抵达鸿基。船上送来了增援的两个海兵排,更多得手榴弹和田支米尼步枪。执委会在接到了司凯德的报告之后立刻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经过讨论之后,最终决定由海军在鸿基设立一个巡逻基地,在基地长期xìng部署巡逻艇,除了用来保卫鸿基、
护航渔船队之外,最终与部署在海南岛各港口的海军巡逻艇形成一个对北部湾的网络式巡逻体系。
归化民劳工中队被证明在紧急关头的作用受到了重视。紧急情况下,成建制的归化民劳工组成的民兵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决定在鸿基正式设立鸿基民兵总指挥部,任命白国士担任民兵副总指挥。
贝凯担任总指挥。
带来这些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司凯德本人。他来到鸿基搞调研当然,主要目的是躲避元老院常委会的质询,所谓来“避风头”了。@。
第六十节 商务员的报告(三)
司凯德躲过了元老院的炮火,当然,顺便也把检疫已经到期的荷兰人多晾了十来天。等他从鸿基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握着厚厚自勺一叠关于加快鸿基开发速度和加强当地防卫力量的计划书了。靠着这份计划书递交执委会和元老院审核的当会,他宣称自己要“全力和荷兰人展开谈判”又躲起来不见人了。
增援鸿基,扩大鸿基站的规模,殖民贸易部只有建议权,提出一个方案,涉及到资材调拨、人员配置和军队调动上还是需要执委会具体讨论之后才能执行的。司凯德对元老院那边的炮轰并不是特别在意:他有足够证据证明鸿基配备不足完全是因为“限于国力”。要说重要目标配备防卫力量不足的话,三亚按照其重要程度和投资额来说防卫力量尤其不足。他不想和常委会打交道纯属是觉得这样浪费时间。
元老院常委会里的很多人,照他的话说:“专业的太专业,业余的太业余”,全部不好打交道。
“好啦,咱们要找几个懂德语的”,司凯德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道,“荷兰语可是小语种。”荷兰语俗称低地德语和德语差异不大。
所以荷兰东印度公司里雇佣有大批的德国人。
司凯德想德语在元老中懂得人倒是不少,多数还挂靠在殖民贸易部。
荷兰东印度公司驻“马格德堡”号初级商务员范,德兰特隆致巴达维亚总督德,卡蓬蒂尔的第二份报告。
尊敬的阁下:在经历过长达二十多天的检疫期之后,我们终于得以获准上岸。感谢上帝,我们在船上期间无人死亡。所有人部很健康。
原本我们应该在二月底结束检疫,但是在期满的时候,港务官员通知我们说,即将接见我们吁位大官,他们称之为“执委”的,目前不在临高,所以我们在船上又多待了一周。
我们发现,澳洲人和我们一样使用“星期”自勺概念。在他们的人员登上船只和我们谈话的时候,他们时常提到“星期几”“下星期”的说法。他们也提到“星期日”。
然而,官员给我们送了一份许可离开船只的文件,凭借这份文件,船员们可以登岸入住岸上的馆社。水手们和士兵们对能够登岸感到很高兴。我命令船长留下三分之一的水手和士兵在船上,并且许诺他们以后每三天轮换一次。
执委有命令给港务官员,其中命令他共给我们各种需要,不得缺匮。又命令我们的人员在未得到书面许可前不得离开港区。
港口的官员给登岸的每一个人都发了一张硬纸卡片。卡片上书写了他们的姓名、所属船只和出发港。并且要求所有人都在卡纸上按上手指印。阁下想必知道:这种按手指印的做法在〖中〗国人中间时分流行,似乎是他们的一种信用表示。
我们登上陆地的时候,港区内的百姓和工人拥挤在路边围观我们。有些人甚至爬上了吊机,太多人的围观使得我们感到很是困苦。官员发现了这点,派遣了警卫人员来护送我们。
我们离开码头,随即被安排到距离码头不远的一处房屋内这处房屋非常的大,据说这是专门接待水手们的。房屋是一种特殊的长屋,院子里有很多排这样的长屋,每座长屋里威排的安置着双层的chuáng铺,一座房屋内可以住40个人甚至更多一一某些长屋是双层的。
我们作为高级船员,被单独安置在一个院落内,这里有类似的双层小楼。和长屋一样是砖瓦结构的。但是内部布置的精致些。每间房间内部配有各种家具,至于每间屋子睡一个人还是三个人悉听尊便,他们有备有不同数量chuáng铺的房间。最多可以睡4个人。
不管是普通水手的长屋还是我们住得小楼,房屋都十分的干净整洁áng铺上没有卧具,但是有草席和草编的枕头一一在临高的气候下也足够了。每一栋屋子都配有厕所。房屋的管理员严格警告我们说任意随地大小便的行为都会被处以高额罚金和其他惩罚。为此我不得不与船上的总管进行交流,要他严格的管好水手和士兵们的举止行为一一您知道他们中大多是德国佬。
海员旅社里有餐厅供应烹调好的伙食。这里还有一处很大的商店,供应各种商品,专门供在这里歇脚的水手和渔民们购买。
澳洲人似乎不如〖中〗国人好客,西班克们和其他一些人说每次到〖中〗国沿海只要打着“朝贡”的旗号都是能够得到官方招待的,但是我们在澳洲人这里,所有供应的物品,从住所到食物,全部要付款,不过就价格来说还能接受。
我们得知,此地名叫“博铺”一一我们得到通知,我们可以在博铺镇〖自〗由活动,外出者必须在晚上9点前回到旅社。但是那些被列入“禁区”的地方不能出入。总得来说澳洲人对我们的限制很少,除了允许我们在博铺可以〖自〗由的活动之外,对我们携带的钱币和其他物件亦不做其他的限制一一只是提醒我们购物需要事先兑换成当地的货币,除了禁止携带武器。
另外,他还要求水手和士兵在外出前宣誓尊重此地的法律。
城里每隔一小时就会鸣放一次尖厉的笛声一一声音非常之大,全城都能听得到。其中早晨、中午和晚上的笛声持续时间很长,澳洲人运用这套报时系统非常的纯熟,使得每一个人都能知道现在的时刻。澳洲人的工作严格的按照钟点运行,只要和他们共同生活过一天,大约就可以知道他们第二天会做什么。
全体人员在水手旅馆安顿下来之后,负责接待我们的人,他们称之为贸易部长的人要接见我们,与我们讨论我们三人决定一起前去与之会谈。
3月1日的早晨,一早我们就盥洗完毕,换上我们最好的礼服。
除了冈萨雷斯和莱布,特里尼两位先生之外,我们还各自随带一名随员,并且携带了相关的礼物。
我们由从“贸易部”派来得年轻官员的引领下来到大街上。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一乘非常漂亮的四轮马车!是的,马车,这是我最惊讶的一件事。在整个东亚,我不知道在哪里还能看到这样轻便美观的马车,即使在澳门或者巴达维亚也无法找到这种类型的车辆。
我认为即使在欧洲也无法找到类似的车辆。这实在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不,所谓精美的工艺品并非说它如何的装饰华丽,精雕细刻,恰恰相反,马车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和彩绘,车身也是黑sè的。除了镶嵌在车门上的玻璃和一对漂亮的车灯之外没有值得一提的装饰。但是整个车身的大小结构和上面每一个零件的比例之匀称,结构之完美,都给人无比强烈的震撼。大人,请原谅我没法用文字来形容这样的感受。
马车经过博铺镇,前往他们称之为“百仞”的市镇。那里是澳洲人的统治中心。博铺镇是一个很繁荣的小镇,镇上房屋众多,堪称一个繁荣更多城市。我们可以看到这里有大量的烟囱,高度惊人,每个烟囱都在冒着黑sè和白sè的烟雾。空气中有浓烈刺鼻的气味。途中我们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城堡一一尽管它不在我们经过的街道旁,完全用红sè的砖块砌成,有着搞大的塔楼和炮台,那里同样冒着白sè和黑sè的烟雾,还不时传来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我向陪同的官员询问那里是什么地方,对方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我认为这应该是澳洲人的冶炼厂、军火场或者造币厂。如果属实的话,澳洲入在这里投入的本钱非常之大从博铺到百仞的道路是沿着一条大河修筑的。但是这条河道目前处于半干涸的状态。澳洲人似乎正在对这条河道进行某种疏浚和修筑工程。河道里的水量不大,有臭味。道路修筑完善,是用一种黑sè的砂石铺成的。马车走在上面丝毫不觉得颠簸,沿着道路到处是被精心耕耘的土地,土地都被精心的照顾,没有一寸土地没有被开垦和种植上作物。田地和托斯卡纳的很多地方一样,修筑有完美的水渠、水坝和水车,用来充分的灌溉土壤。这灌溉工程如此的精妙,令特里尼先生赞不绝口。
本地和巴达维亚一样,全年都可以耕耘。
田地里已经种上了绿sè的水稻秧苗,有的则是蔬菜。不能种植稻子的坡地被种上了各种我们所不认识的作物和果树,即使是道路两旁,也栽种了许多椰子的树苗。
最令我们吃惊的走路旁还有一些不知用途的东西:一些完全没有生命的木桩,被涂成漆黑的颜sè。木桩如行道树一般成排的矗立在道路旁,彼此之间用黑sè的铁丝连接。每个木桩上还固定着一些玻璃制造的瓶子。
我们三人对这些木桩的用途进行了讨论,完全没有得出结论一一谁也没有见识过这样东西。我们向陪同的官员请教,再一次的得到了沉默的回答。@。
第六十一节 商务员的报告(四)
我们三人就奇特的木桩的用途进行了讨论。冈萨雷斯先生认为,这是澳洲人的某一种特殊的偶像崇拜。这是他们的一种祭祀用的设施,带有宗教的含义。但是特里尼先生表示看不出这里面有宗教的意味,因为这即算不上有偶像,又没有任何澳洲人对其表示崇敬的举动。我个人认为特里尼先生的说法有道理,我们在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人对这些木桩表达敬意或者崇拜,也没有类似的痕迹:没有人有向木桩供奉、焚香或者祭祀。
博铺到百仞的距离非常之近,我们估计只经过了一里格。我们便进入了百仞城的范围。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从未进入过百仞城所谓百仞城是澳洲人的城堡,除了他们自己和为他们服务的土著亲信”任何人都不能出入。但是百仞城之外,围绕者澳洲人的城堡兴建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他们称之为东门市场。因为它位于百仞城的东面。
据说澳洲人当初抵达临高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和当地的土著进行交易的。在几年之内,这座原本简陋的集市就发展成了一个颇为繁荣的市镇东门市场本身没有城墙保卫,但是在道路的出入口没有塔楼拱卫。
这种塔楼在此地很常见。不但在博铺有,在道路两侧也有分布。澳洲人似乎把它作为一种主要防御的设施。塔楼一般是方型的,底部用厚重的石条砌成,塔身是烧砖砌成的。也有一些则非常简陋,是用木材或者竹子交错搭建起来的。塔楼一般有二到三层。某些塔楼的设施堪称是座小小的要塞。有环绕塔楼的壕沟,还有围墙”顶部往往没有火炮。澳洲人在塔楼里布置警卫人员,形成严密的瞻望警戒体系。显然澳洲人对自己在本地的存在甚为焦虑”时刻都提防着有人来进攻。
我们的马车进入东门市”进入的是东门市的主街道,它是从东西方向的。街道宽阔平坦”宽到足够十二个全副武装的骑兵并驾齐驱。
街道两侧有许多店铺”陈列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店铺有两层的有三层的。非常的紧凑。这里的街景让我想起了海牙或者阿姆斯特丹的商业区。澳洲人的房屋和〖中〗国建筑绝不相似”反倒更类似欧洲的房屋。
但是更为俭朴实用,他们对空间的利用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如何在有限的面积中榨取最大的空间是他们建筑的唯一美学标准。而最令我们感到惊讶的是,每一栋我们见到的房屋都用瓦覆顶,而且每栋房屋,无论大小都使用镶嵌着大块玻璃的窗户。
在大街的两侧”还有许多横向的小街道。无论是主街还是支路,街道上行人并不多。所有的街道都是用铺设大路的黑sè砂石铺设的”
与大路一样的平坦光滑。街道上干净的令人诧异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除了在尼德兰,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干净的城市。没有垃圾、没有污水、也没有人和牲畜的大小便。
街道的两侧,修筑有单独的石头人行道”人行道上种植有椰子树的树苗。澳洲人似乎十分喜爱椰子树,到处种植这种有用的植物。在这里我们又看到了类似大路上类似木桩。不过这次我们很容易的就分辨出了它的用途显然走路灯。铁制的灯头和玻璃罩印证了我们的想法。
据说每到晚上,会有专人点燃路灯。在夜间点燃路灯提供照明”显然能够给商铺和行人足够的安全。然而他们使用这样耗费巨大的做法似乎可以证明澳洲人“行事奢侈”这一观点。
我们的马车在一所漂亮的红砖大房子前停下,这是座四四方方的房屋,上面有斜坡式的屋顶,盖着德国式的板瓦。窗户又高又窄,在我见过的所有临高的澳洲人房屋中它是最接近欧洲房屋的美学观点的。
根据陪同的官员说:这里是商馆。专门接待外来的访客。而外来的商人也可以选择在此地下榻,这里有精美的食品和房间供应。
我们在陪同的官员的带领下下了马车。澳洲人完全不讲究排场”
除了几名陪同的官员和警卫人员之外,没有多余的人存在,更没有华美的仪仗。我们只是被简单的引领到商馆内。随后我们被带到一处小型的候见厅内。
在进入大厅前,我们的随员和译员都被留在候见厅内。对此我向引领的官员表示了异议:因为这样我们将无法沟通。对方却用德语回答我说:“不需要你那只会说广东话的译员。”
他的德语有些奇怪,但是却是我在整个亚洲除了德国人之外听到过得最准确的德语。他的口音似乎是德意志北部地区的。但是随后无论我怎样试图与之谈话,他均闭口不言。
直到我们被带入大厅受到接见为止。
大厅的面积不大,但是装饰华丽。天huā板上悬挂着有精美的玻璃的枝状吊灯但是我们发觉玻璃灯罩似乎是完全封闭的,而且也看到不到上面有井烛的痕迹”或许这仅仅是一种装饰品。大厅〖中〗央有一扇豪华的〖中〗国式的屏风矗立着”尺幅之大胜过我们在印度和bō斯见过的那些〖中〗国屏风。墙壁上大幅的纸本画,绘制得是山川河流和huā卉。
sè彩鲜艳。这些画的尺寸都非常大,有的几乎完全覆盖整面墙壁。特里尼先生认为这些画有明显的欧洲式技法包括用光、构图和透视。
联想到阁下您给我的小册子说到过,葡萄牙的传教士在临高有活动这大约是某些修士的手笔。
大厅的地面上铺设着豪华的bō斯地毯,在屏风前有许多〖中〗国式的椅芋和茶几整齐的呈半圆形的排列着。一位澳洲人的大官在屏风前迎候我们。
这位澳洲人的官员,是所谓的“执委”,~在地位上类似于我们的主人。陪同的官员提醒我们:这是整个澳洲人元老院中最尊贵的九名元老之一。在贸易事务上拥有全权。
这位执委非常年轻,因为澳洲人完全不留胡子,我们很难看出他们的具体年龄。但是我估计他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这样年纪的人处于如此的高位或许是通过世袭得来的。他的衣着非常俭朴,和我们一路上见到的所有澳洲人的官员毫无差别。如果我们的陪同官员不做介绍,在大街上我们无法识别出这样一位大人物。
阁下,我在航程中曾经阅读过多本旅行家和传教士所撰写的〖中〗国行记,每一本都提到〖中〗国的官吏嗜好豪华壮观场面,大量的随从和仪仗是每个官员所必备的设施,而在澳洲人这里,我们完全看不到澳洲人有这样的嗜好。作为执委,他既没有仪仗人员,也没有许多吏员警卫随从。完全是以最朴实的姿态来接见我们。这使我不由得想到了我们的祖国澳洲人在很多方面于我们有相似的地方。
执委请我们在屏风前的椅子上坐下,随后他通过陪同官员表示歉意,因为本地没有懂得我们语言的人,如果高地德语无法用作会谈的语言,他询问我们是否可以使用法语、英语、西班牙语或者拉丁语。我表示高地德语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很方便的语言。
在会谈开始前,我向执委阁下递交了巴达维亚东印度评议会给予临高的澳洲人元老院的信件,以证明我们的身份。并且向他们呈交了礼物的清单。对方表示感谢。随后,我们就贸易问题展开了相关的谈话。
澳洲人对我们运来的各种货物均表示非常有兴趣。他们愿意收买的我们运来得全部货物。并且愿意就扩大贸易展开进一步的谈判。我抓住这个机会,就海关税率问题表示异议。阁下想必在我先前的报告中已经看到,虽然他们对多数进口产品征收很低的税率,甚至是免税,但是对公司的在东印度群岛的主要出口商品香料却课以重税。对此我表示异议,要求与他们达成一个统一税率,即除了免税的商品之外,我们运进临高销售的商品不论品种一律征收百分之一的关税。同时,准许我们的商品在临高〖自〗由出售而非完全由澳洲人包买。也就是说,准许商品随行就市,而非按照他们的价格强制交易我认为这种条件是不合适的。
对方对此表示异议。他认为百分之一的关税过于低了。而且他完全拒绝统一关税的概念,提出必须按照每种商品的不同状况征收关税。不过,他同意就香料的关税进行调整,给予我们香料进口的关税特权。至于包买政策,他也允许我们可以不受此政策的影响”按照市场价格〖自〗由发卖。虽然最后未能使得对方达成百分之一的统一关税的条件,但是能够使得对方接受这两点,我认为这是一个相当大的进展。
随后我力图使得公司的出口商品关税降低到合适的税率。@。
第六十二节 临高贸易协定
第一次与荷兰人的商务谈判在“热情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司凯德暗暗好笑,荷兰人据理力争的许多东西其实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他以此却要到了许多交换条件。荷兰人最为坚决的“不能包买”是有现实教训的,所以范,德兰特隆坚决要求给予荷兰人在临高〖自〗由发卖货物的权力。
司凯德“勉为其难”的最终答应了这个请求。
在临高除了穿越众之外大约不会有什么人需要这么多荷兰人的商品,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流动资金来收买荷兰人的商品。顾葆成的琼海号当然有这个实力,但是顾葆成绝不会干这种不开眼的事情。在对外贸易这块上,整个临高没有人敢不听从殖民贸易部的指挥棒。
双方就了贸易的达成了初步协议:“玛格德堡”号运来的货物,已经纳税入关,本批货物全部力殖民和贸易部属下的外贸公司按照一定价格予以收购,指导价格为东印度公司在大员向〖中〗国海商销售的价格。在大员港没有销售的货物”由双方协商。
自本次贸易之后,双方将在新得贸易协定下进行双边贸易。条件如下:荷兰东印度公司有权在元老院控制下的临高、三亚两处港口〖自〗由发卖货物,任何人均可向东印度公司购买货物,澳洲人除了征收进口双方核定的关税之外不向东印度公司的进口货物征征收其他费用。
荷兰东印度公司每年可派遣不限批次,不限数量的贸易船只来到元老院指定开放的各个贸易港口进行贸易。具体的贸易港口将每年做一次修订。目前元老院特许开放临高和三亚两个港口进行贸易,如有必要,元老院可随时增加或者减少开放港口,但是至少应为公司保留一个贸易港口。
荷兰东印度的船只进入这些港口,必须悬挂指定的信号旗”进入港口之后,必须完全服从港务人员的指挥,并且支付一切港务费用该项费用不得减免。否则港务当局有权没收相当的进口弃品作为补偿。
公司船只进入港口之后,必须封存全部武器”并且接受一切检疫和消毒措施,拒绝接受的即刻驱逐出港。
公司运往琼州的载重吨中有一半必须为殖民和贸易部指定商品,该类商品就提供具体的目录。若未能在本航次运来足够的指定商品,必须在下一航次补全。否则将停歇相关贸易。
公司可在指定开放港口租用殖民和贸易部建造的商馆。商人和水手必须集中居住在商馆内或者船上。不得外宿。商馆的租金为每年五百盾。伙食和生活用品由公司人员自行向市场采购,殖民和贸易部提供方便。
最后一款是司法管辖权。范德兰特隆同意临高的司法管辖权,但是在商业纠纷中要求给予司法特权。所谓特殊权利并非治外法权之类”而是要求一旦发生公司与当地商人的商业纠纷,殖民和贸易部必须给予一定的优待,主要是追索账款和破产清理方面。他要求司凯德保证公司在一旦发生此类事件时给予公司优先权。同时,允许公司在临高派驻领事保护公司的商业利益。
司凯德表示执行不是问题,只要东印度公司承认澳洲人对发生在琼州的商务活动有司法管辖权,一旦临高的海事一商事法院做出判决,一定会执行到位。
荷兰东印度公司允许澳洲人的船只在同等条件下航行于东印度群岛和台湾海域,澳洲人的船只有权随时进入巴达维亚和大员贸易,澳州人还可以在当地同样建立商馆,派驻领事人员。同时,保证澳洲人的船只在任何时候安全的,不受sāo扰的进入万丹。凡是临高给予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特权,荷兰东印度公司同时给予临高。
最舟:双方同意在巴达维亚和临高各自派驻领事保护己方的商业利益。
当些,按照临高的状况来说,短期内是不可能有很多船只去巴达维亚的目前临高的问题是运力不足,但是通过这个步骤”可以逐步吸引那些愿意前往巴达维亚的大明商人归于临高的旗帜下。从历史上来看,巴达维亚是华人海商经常前往贸易的南洋地点。而郑家和刘香对此航线基本不直接涉足。司凯德准备先从他们手中挤占这条航线的控制权,进而收取通行保护费。毕竟临高政权已经有了起码的海外商民的保护概念,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山大王式的靠*断航线收取讨路费的水平上。换句话说,临高政权有收钱保护”的意识”而其他海主们不过是“收钱不找事”。其中的高下是一望可知的。临高政权能够比大明政权得人心,其实也在于此。
达成贸易协定后,双方又就贸易商品和关税细则进行了谈判。范,
德兰特隆知道公司最有兴趣倾销的是东印度群岛的香料,这是荷兰人少数几种可以大规模倾销的商品。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已经形成了一个严密的作物收购、储存和销售网络。较之于稻米、木材,荷兰人最方便向〖中〗国供应的就是香料。而临高显然对香料不感兴趣。而且在先前的协定中已经确认了一般的货运量必须运载临高指定目录内的商品这里面可没有香料。也就说他最多只能把剩下的运量全部用在香料上,
而出又的关税完全可以使得香料贸易变得无利可图。
这位低级商务员竭尽所能的要求香料关税大幅度下调”至少下调到5苈,但是司凯德对此无动于衷,尽管香料可以作为一种有用的转口贸易品,但是毕竟临高在大陆上从未销售过香料,在竞争上未必是现有分销商的对手。香料贸易如果变得有利可图”荷兰人才懒得运来其他商品。
最后双方达成妥协,即香料贸易的进口关税为口又,下调一半。
范德兰特隆知道要从香料上获取足够的利润是很困难得了。为此他不得不考虑向临高出口什么样的商品。如果无法找到合适的商品”公司就不得不考虑分给临高的白银配额数量。在和大明的贸易中,东印度公司输出的主要商品其实就是白银。
公司从〖日〗本、bō斯和欧洲运来得白银如同泻入黑洞一般的消失在与大明的贸易中。东印度公司一直希望扭转这一局面。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澳洲人比起什么都不需要的大明要需求旺盛的多,仅仅从这本指定货物目录来看东印度公司就可以运销多种商品。大宗货物里的木材和稻米都是从东印度可以有效获得的物资。稻米在东印度群岛尽管没有很大的出口潜力,但是在公司在暹罗拥有贸易口岸,当地的稻米十分充裕,完全可以开辟暹罗一临高的稻米贸易路线。
从澳洲人开列的清单来看,他们需要大量的金属产品。不过这点荷兰人无能为力。在东亚,除了铜是〖日〗本的大宗出口商品之外,其他金属制品主要出口商都是大明。但是眼下要直接从〖日〗本进口铜很难。荷兰一〖日〗本的贸易最近其实是处于中断的状态下。看来有必要提请巴达维亚的评议会,能否尽快打通获得〖日〗本铜的渠道。
澳洲人还指定他们运来多种颜sè的优质呢绒、粗细麻布和皮草。不仅有本地区热销的鹿皮,他们对牛皮、羊皮等粗货也颇有兴趣。这些物品除了呢绒和麻布需要从欧洲启运之外,皮草可以从bō斯的巴士拉起运bō斯有足够的皮草供应。
至于从临高的进口产品。范德兰特隆已经做出了决定,首先是玻璃制品。临高产的玻璃制品包括镜子款式多,质量好,价格也较之于千里迢迢运来的欧洲货便宜。在东印度群岛、整个东南亚地区和bō斯都有销路,可以充当运往各地的贸易商品。其次是临高的白糖。从英国人运到东印度的临高白糖的质量来说,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高级货。
不仅远胜东南亚当地的各种糖货,甚至比一贯高质量著称的大明的福建、广东糖还要好。运往bō斯和欧洲能卖高价。然后就是临高转销的大明产品。
范德兰特隆和司凯德在转销这个领域内一拍即合。既然郑芝龙也好,刘香也好,与在大员的荷兰人的贸易都存在价格过高的问题,那么临高的澳洲人大可取而代之。司凯德表示,他们可以“敝开供应”各种丝绸制品和生丝,以及荷兰人感兴趣的所有大明商品。
办德兰特隆感到好奇,因为除了有权定期进入广州的葡萄牙人之外,还没有哪个国家的商人敢于夸下如此的海口。如果不依靠〖中〗国商人的自己的船只运输出港来进行贸易,欧洲人是很难获得足够的〖中〗国商品的。要知道迄今为止,荷兰人费尽力气在〖中〗国沿海所做得一切努力尚且无法达成这个目的。@。
第六十三节 转口贸易
司凯德对此秘而不宣,只是表示,只要东印度公司愿意签署长期贸易协定,临高方面完全可以供应他们所需要的任何大明商品。包括荷兰人最感兴趣的生丝和丝货。至于价格,比郑芝龙和刘香的价格都要低,司凯德提出的最好的“南京丝”在琼州的离岸价为110两,担。而荷兰人在大员买到〖中〗国商人运来的南京丝,价格高达每担有5两。
这个价格让范,德兰特隆非常满意,如果能在临高装运到足够的生丝,那友从巴达维亚启运的船只就毋须在临高卸货后立刻返回巴达维亚。一部分船只可以直接北上大员港,从大员转运到〖日〗本。从大员运来的〖日〗本出口的铜和白银也可以运到临高用来支付交易货款。从贸易线路的安排上就比过去要灵活得多,船只的运力也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效率。
范德兰特隆当即表示愿意签署这一贸易协定。双方就转口大明商品签署一个专项贸易协议的草案。殖民和贸易部将向荷兰东印度公司出售生丝、丝货、茶叶、瓷器。药材、杂货。双方议定了相关的价格。具体为:生丝2500担,每担110两:精白糖5000旦,每担4两:丝绸10000匹,每匹平均价1.2两。其他杂货若干。荷兰东印度公司为此将预付10万西班牙里亚尔。以确保临高在1631年度能够稳定供货。
荷兰人在贸易中是不吝惜于提前付款的,正是靠着预付定金的方法,在任何市场弱境bō动下,东印度公司都能获得价格低廉又充足的商品,使得竞争对手们无利可图。
因为事关重大,范德兰特隆无权正式签署这样一个协议”所以双方只是草签了这一协议。当然,光这个协议就让范德兰特隆乐得找不到北了。这个协议比几年前驻大员的总督纳茨和郑芝龙签署的那个未能实现的供货协议要优惠的多。不但价格下调,而且在东印度公司一直感到苦恼的供货数量上也有了增长。
仅仅这个协议的签署,就能让范德兰特隆轰动整个巴达维亚。要知道这可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一直梦寐以求的直接打开〖中〗国贸易的大门。
现在居然被他这个小小的低级商务员办到了,怎么能不让他喜形于sè。
当然,协议能不能执行还有待于观察。但是范德兰特隆并不怀疑这伙“澳洲人”有能力办到。如果整个协议能够执行下来,他范德兰特隆的在公司内就堪称前途似锦了。甚至用不了多久就可能称为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评议会的一员。
范德兰特隆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镇定,不至于让自己在谈判桌上就喜形于sè。随后,司凯德提出了几项特别弃品要求。
具体来说,就是马匹进口。
在整个东南亚、东亚”马匹都是稀罕物,不但品种差,体型小,而且数量也嫌不足。
尼克向企划冶院提出报告,要求设法扩大马群的数量,以提高繁衍效率。但是他瞧不上可以就近搞到的滇马,滇马过小的体型和悲剧xìng的挽力使得它在临高的工农业和军事上都无多大的用处,méng古马虽然作为还算堪用,但是第一无法大批获得,第二大家也实在有些瞧不上。军队和农业部门都强烈呼吁能够尽快获得品质较好的骑乘马和牵引马。
显然”靠着尼克带着徒弟和帮工在高山岭自力更生的搞人工授精,就算一匹公马一年能给200匹母马配种,但是马匹的基数摆在那里,靠自身繁殖得很多年才能供应得出足够的马匹了。大批外购马匹显然是唯一的途径。而且目前他们的种马资源也不乐观,除了一对铁岭挽马,就是一匹退役赛马。
尽管元老们垂涎的各种名马几乎全在地球的另一面”但是农业部属下的生物部门还是确认,在bō斯和印度都产符合元老需求的马匹:可以用作目前急需的骑乘马和挽马。
经过农业人民委员会属下生物部门的研究,认为可以通过荷兰人引进几种马。
一是〖日〗本的南部马。这是〖日产的“再来马”系统里的的小
系种,产于本州北部,成年马肩高可到150cm左右”比起平均肩高120-130
cm的méng古马要高大健壮的多,用来做骑乘马或者牵引马都可以胜任。
这种马曾经在二次鸦片战争中为联军所购买使用,成为联军炮兵和辐重部队的用马。当时联军在东南亚和〖日〗本购买了几千匹马用来补充部队,对南部马的评价最高。还是距离临高最近,又能够一次xìng提供较多马匹的马种。
另外一种是印度的马瓦里马。这种马匹据说是亚历山大军队使用的战马杂交的后裔,据说有土库曼马和阿拉伯马的血统。在印度演化出一种能在干旱贫瘠地形很好生存的马种在印度次大陆上作为军队和贵族的骑乘用马使用广泛。最大的优点是这种马能在印度次大陆被广泛的使用,显然在适应海南岛的气候方面要比其他马种来得有优势。
范德兰特隆对贩运马匹的事情不是很有兴趣。在跨海越洋的货物中活物是最不好运输的,马匹是很敏感的动物在海运中很容易受惊伤亡,对伺料的要求高还需要大量的饮水。马匹又非常占据货舱空间。所以马匹尽管在东亚价格昂贵,东印度公司对贩运马匹依然兴趣或缺。
当然,荷兰人既然是“海山马车夫”就不会拒绝任何客户需要的商品。东印度公司还在东南亚运输过大象当然不是荷兰需要。现在既然承诺会为他们打开金光闪闪的对华贸易的大门的澳洲人需要马匹,东印度公司当仁不让,赴汤蹈火也得弄来。何况司凯德已经明确说明对马匹的“给价从优”。
“这件事,我一定会竭诚为阁下办到。”范德兰特隆恭敬的表示道。
贩运南部马暂时有困难,目前平户的商馆正处于关闭状态。但是贩运印度马却没什么问题,公司原本就有前往印度的贸易线路,在印度也有商馆。另外,他还可以要求bō斯的商馆收购一部分马匹。当然了,这两个地方的马匹价格都不便宜。
“当然,当然。”司凯德点着头,“当然,除了这几种马匹之外我知道欧洲有许多优秀的马种……”
“时间会很久。”患德兰特隆说,“如果您需要欧洲的马匹的话,至少要三年半到四年之后我才能向您交付马匹。而且恕我直言,恐怕价格会高得令人无法接受。”
“的确。”司凯德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希望得到一些欧洲的好马。”说着他提交了一份种马的名单。
范德兰特隆接过来看了一眼。吃惊的注视了他几分钟。上面罗列了欧洲常见的优秀马种。罗列的非常齐全。轻型、中型到重型;温血和冷血都有。有很多范德兰特隆自己也不知道。
“上帝!”范,德兰特隆小声的嘀咕了一声,“您对马很有研究。”
“我们很喜欢马。
可惜这里缺少足够的好马。”司凯德哈哈一笑,“您只要把马活蹦乱跳的给我运来,价钱好商量。对了,我可不要阉马,所有的马都得是年轻的,不能超fù岁。有生殖能力的。”
“我将竭尽全力为阁下服务。”范德兰特隆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我是阁下的忠仆。”
在当晚司凯德举行了招待酒会,祝贺双方的贸易协定。司凯德满面春风,达成与荷兰人的贸易协定对临高来说非常有利。首先是有效的缓解了物资供应上的缺口,其次是对方自运,送货上门这对于严重缺乏运力的临高来说就是最好的收益。而转口贸易这一招,他认为是从根本上解决了“外汇”问题。更不用说荷兰人还允诺首先支付旧万里亚尔的预付款。当然,司凯德关于转口贸易的设想还有很多,至于和鼻兰人达成了购买马匹的协议这事虽然得到了农业部和军方的大力赞赏,司凯德反而觉得无足轻重了这毕竟只是个锦上添huā的小细节,没有马匹也不会造成发展停滞”可是没有粮食木材这些指定目录商品,影响的就是全局了。
范德兰特隆在装点一新的商馆大厅参加了酒会。电灯发射出来的璀璨光芒和宴会上使用的大量精美的玻璃器、骨瓷器令他目瞪口呆。
尽管酒宴的场面不大,但是作为一个东印度公司的低级商务员,受到对方元老院九人委员之一的高级官员宴请,这位泽兰省的小贵族依然觉得荣幸万分。要知道他在巴达维亚连出席总督的小宴会的资格都没有。
范德兰特隆在酒壶酒会上狂饮了大量的加了糖和果汁的朗姆酒,最后不省人事的被抬了出去。@。
第六十四节 香港的作用
冈萨雷斯看着正在躺在chuáng上,烂醉如泥”发出巨大斯声得范,德兰特隆,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房间里散发出一股浓烈得酒臭,熏得人无法入睡。
“没有酒量还要酗酒。”冈萨雷斯抹了抹自己得扛胡子,他喝得也不少。在巴达维亚这个鬼地方,酒即少又差”价格还很贵。最大众化得饮料是荷兰人经常饮用得啤酒。这玩意对习惯了葡萄酒得南欧人根本不喜欢,称之为“尿”。
招待会上”供应得是朗姆酒,还有薛子良等几个酒类爱好者在示范农庄自己酿造得果子酒。临高这里虽然不能种植酿酒专用得葡萄”农庄里和各公社推广种“十边”和庭院化经济”还是种了不少水果,这些水果除了供应给军队、学生和工人之外,余下得就多半用来酿酒来。
薛子良在美国得时候,自己酿酒是一种业余爱好,家里还有专门得小型发眸设备,对工艺流程很熟悉。
这种小打小闹得酿酒作坊生产出来得果子酒种类繁多数量少,基本上是元老和酒宴使用,少数作为特别供应品在商店出售给归化民中得高等阶层。
冈萨雷斯当然没有放弃这难得得豪饮机会:西班牙大兵在喝酒上是不逊sè于任何人得。他相继干掉了几瓶苹果酒、bō罗mì酒和野杂果酒,然后又一口气喝了许多朗姆酒下去,依然面不改sè得去和充当翻译得门多萨小姐攀谈一一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祖国得女人”了。尽管这位mí人得女人说得西班牙语有很多他听不懂得词汇,还带着口音。冈萨雷斯猜想她应该是来自美洲殖民地得土生西班牙人。当即十分热络的大献殷勤。尽管看得出对方对他也颇有好感,但是总是在他凑得过分近得时候会避开他。
这让冈萨雷斯很是纳闷。
门多萨小姐虽然对能够看到一个同样说着西班牙语得欧洲人感到亲近。但是这西班牙大兵身上散发出得臭味是在令他作呕。冈萨雷斯其实就卫生习惯来说胜过同时代大多数同胞在巴达维亚这种地方服役,不经常洗澡是很难活下去。到临高之后入住水手旅社之后又被强制洗过澡。
酒会结束之后,他和特里尼回到了下榻得房间尽管商馆有单人客房可以提供,但是范德兰特隆唯恐huā了太多公司得公款,所以坚持要求入住三人房。按照口世纪得旅店标准这三人房间堪称豪华舒适了。但是房间里多了这么一个酒醉得家伙,屋子里就变得有点难以忍受了。意大利人也有些受不了这荷兰人散发出得臭味。
“我们去外面再喝一杯怎么样?”冈萨雷斯用意大利语问道。作为西班牙国王得士兵,他曾经在意大利服役”袍泽中也有很多是意大利人。
“当然。我非常乐意。”特里尼得任务是绘图”多走多看本身就是他得任务。他想了下,“可是我们没有翻译。”
“用不着翻译。”冈萨雷斯掏出一个里亚尔,“这就是翻译。”
“万一我们mí路了怎么办?”
“他们会把我们找回去得。”冈萨雷斯满不在乎得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找个女人?”
“荷兰人好像对这次谈判的结果比我们还要高兴。”酒会结束之后,殖民和贸易部的一干人集中在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里。从香港临时调回来参加谈判得驻香港商务代表洪水尹说道。把他调回来是因为元老中德语最好得徐天琦已经去了大陆,能流利得用德语沟通的人只剩下他了。
“当然了。荷兰人给郑芝龙耍得苦了。好不容易遇到我们这样得实诚人”怎么会不高兴。”司凯德很是高兴。几天前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签署的贸易协定在元老院经过三读得到了批准。尽管大家对荷兰人不甚感冒”但是这个协定对临高政权来说实在是太有利了。
“我还是提议把香港列入转口港。”洪水尹再次提出他的设想。
荷兰人需要的大量大明商品,目前主要是通过漳州湾贸易进行的,也就是说,货物主要从福建启运”这条贸易通道目前被郑芝龙控制。
并非荷兰人不愿意到广东来贸易广东的贸易主要被葡萄牙人所垄断。
其实就供货的便捷xìng来说,广东作为出口产品的供货地较之于福建要更好。
卖给荷兰人的大陆商品,包*生丝、丝绸、杂货、药材等等,其实都可以在香港站直接与荷兰交易,减少一道中途转运储存的环节,这样可以解放出大陆与临高之间原本用于装载与荷兰贸易的大陆商品的运输力。而荷兰人竭力推销的香料”也可以在香港贸易,由香港站购买下直接本地出售或者交给广州站出售”赚取差价通过与荷兰人的贸易,如同旧时空一样使香港成为一个转口港”扩大香港作为贸易港口在大陆的影响力”为帝国控制华商去巴达维亚贸易航线进行造势。
“另外,我们还可以利用荷兰人的空舱位。我们目前是指定一半的货运量。假定荷兰人的船只一半运了稻米”一半运了香料。他们的船只在临高卸下稻米之后,还要再去香港卸下香料。那一半已经卸空的舱位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将我们需要需要转运到香港和广州的货物交给荷兰船只去承运。”
这个提议让司凯的很走动心要知道现在殖民和贸易部最头大的事情就是运力不足的问题。现在不但能够节约运力,还能利用荷兰人的运力,洪水尹的建议是够吸引人的了。
司凯德连连点头:“嗯,这个思路很不错。”
“实际上,三亚反倒不急着开放。”洪水尹说道”“除了奴隶之外,荷兰人运去的大部分商品在本地都是没法消化的”得由我们自己运回临高或者香港,而三亚那边卖给荷兰人的货物也主要靠临高运去。
等于平白多一番手脚。”
司凯德被他的话打动了。把三亚建设成一个国际贸易港是元老院的规划”现在国际商人来了”又否决掉似乎不大妥当。他想了想,决定反正三亚的规划1是“长期xìng”的,现在把精力放在香港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香港到现在还在建设中,真要开放了你们那里行不行?”
“荷兰人又不会立马就派船来得。我看怎么着也得到下半年才会派出第一批船只吧。到下半年我们的基本建设也搞得七七八八了,广州站的工作也恢复了。荷兰人最多来2-3艘船,能应付得了。”
司凯德点点头,他想了想”这样的话就得和海关的关长季安商量,在香港新建一个海关。直接在当地通关以便简化手续。
“这样你就可以大展宏图了。”他说。
“是啊,不然我这个商务代表在香港做什么?”洪水尹毫不掩饰的说道”“香港这地方发展的潜力还是有限了一点。不过作为广州的外港还是不错的。”
因而在最终的贸易协定稿中,在开放的贸易港口中又增加了香港。
不过,在开放的各港口中”只限在临高派遣领事。而派遣谁去巴达维亚充当领事成为一个新问题。
洪水尹坚决回绝了这个机会、尽管他是目前元老中德语说得最好的人。但是他不想去,便推说懂西班牙语或者其他语言的人也可以去巴达维亚干这个工作。没看到荷兰人的随员就有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
元老院对派遣一名元老到荷兰人的地盘去当领事感到迟疑不决。
因为元老很少,每个元老的知识和技能都很宝贵,把一个元老放到数千公里外的潜在敌人的地盘到底会有什么收益是件说不清的事情。派去的元老水平又不能低,他必须懂一门能够和荷兰人交流的外语”得有相当的交涉能力,身体也得足够好。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元老院对他完全是鞭长莫及。
对派遣领事最感兴趣的就是对外情报局口这是一个可以公然派出情报人员的机会。但是其中的风险比派遣到大明还要大,而且巴达维亚目前也不是主要攻略目标,所以情报局对此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心来。
但是不派遣领事似乎又很亏。毕竟对方能够在临高派遣领事,而派遣领事还能把澳洲人的影响力扩散到巴达维亚的华人中去。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对外情报局的王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派遣领事到台湾的大员。
比起己达维亚来,台湾攻略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一名情报人员在大员比在巴达维亚有用的多”而且万一有什么事情,从海南到台湾的距离还要近得多。
“但是这说不通。”在会议上,司凯德提出了质疑,“我们的贸易协定是和巴达维亚当局签署的,除非他们把与我们进行贸易的管辖权转移到大员的评议会,否则我们很难提出派出领事到一个不相干的港口去常驻。@。
第六十五节
第六十五节
讨论来讨论去,尽管有人提议派遣一个归化民去就好,或者从澳门甚至巴达维亚当地雇佣一个有影响力的土著充当领事――在17世纪雇佣外国人充当领事是很常见的做法。但是司凯德觉得这样放弃一个直接观察和影响巴达维亚的大好机会有点浪费。
“外交官是最好的间谍。”江山在情报局的办公楼里对着情报局的一干元老们严肃的说道,“放弃这个机会太可惜了!”
“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愿意去。”会议室里的一个人说道。
此人三十来岁,面长有须,一双黒目炯炯有神。留着发髻,看上去既儒雅又有侠士之风。穿着一件青sè的褶子。这种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在情报局培训班乙部接受大陆派遣培训的元老情报员。
“我懂英语、德语、法语和拉丁语,能阅读西班牙语――不过听不懂。”他说,“会说德语和荷兰人交流就没多大的障碍。”
“老赵,你不宜去。我们马上就要到浙江搞人口,接下来还要大规模的转运大陆人口,两江的布局非常要紧。”江山立马否定了,“现在出发,起码也得三四个月才能有效的安顿下来,打开局面起码得半年。你要是去了巴达维亚,前面的这些培训不就白干了。”
情报局1631年下半年的主要工作就是从江浙皖地区大规模的获取和转运人口,在杭州开设的站点将是情报局系统在东南的重要布点,江山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整体计划被打乱。
最后还是按照招聘的原则,从财金口招募了志愿人员到巴达维亚――好在领事属于公开赛身份,用不着什么掩护训练。
志愿去巴达维亚充当领事的是一个叫薛若望的元老,此人是注册会计师、注册税务师。在财金口专门搞财税制度建设。搞制度建设和财税工作觉得厌烦了,便想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其他更有刺jīxìng的工作可干。薛若望不懂德语或者西班牙语,但是精通英语、法语和古典拉丁语,勉为其难也可以在巴达维亚开展工作。好在财金口人不少,程栋表示可以放人。
“荷兰人的金融运作规模在17世纪是非常频繁的,我们在巴达维亚布置一个熟悉金融的人或许还能发现一些机会。”司凯德听说有人愿意去很是乐意,“另外,我们和荷兰人之间的进出口贸易也可以引入一些现代国际贸易制度。或者干脆就在巴达维亚开设一家银行……”司凯德越说越起劲。
“这事再议,再议。”江山说,“先让老薛在巴达维亚待下去才算是”
于是最终决定的驻巴达维亚领事就是薛若望了,这让这位一直埋头于账本和数字的元老大喜过望。
“我到巴达维亚之后力争最快速度就搞一个巴达维亚分行出来……”他一脸jī动的说道。
“实话说,我对你的前途堪忧啊。”德隆银行的行长严茗在财金口的送别宴会上满脸忧郁的说道,“那鬼地方你可得小心了,千万别闹上热带病,就算立马派大夫去救你也来不及……”
这话立马让薛若望的劲头退去了九丈九。虽然穿越前大家接种了尽可能多得各种疫苗,还把一些只要出国到非洲、东南亚去才会接种的疫苗也接种了,但是很多疫苗并非一次免疫终身有效,有的有效期已经接近要结束了。生物实验室开发疫苗的工作虽然进展很大,但是要恢复到21世纪的免疫水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没事,荷兰人能待得下去,我也可以。”薛若望故作豪迈道,“再说那里中国人也不少的。我自己小心些不会有事。”
出发前,薛若望得到了一个“保命箱”。
“这是组织上给你准备的。”司凯德指着这个做工精致,外面有藤制缓冲层,内里是铁皮冲压,用兽皮内衬防潮的小箱子。
箱子很小,配有专门的携行带,可以方便的背在身上,必要的时候一背起来就可以逃命。
箱子里有卫生部专门针对巴达维亚当地状况配给的药品。有防疟疾的,有蛇药、有抗生素,也有一些其他的应急药品和野外生存用具。最后是50个葡萄牙金币。
“希望你没有机会用这个。”司凯德说。
“我也这么想。”
照例,薛若望要带上他的生活秘书一起去。薛若望一度很期望在巴达维亚搞到荷兰女人,但是殖民和贸易部的人认为这个可能xìng不大。荷兰人很少向当地运去欧洲fù女,即使有少数女人也是别人的老婆。
薛若望的生活秘书在决定要前往巴达维亚之后,在政治保卫总局机要班接受了机要培训,学习密码和电台使用。通过电台殖民和贸易部就能有效的掌握巴达维亚的商业和政治状况。
莱布?特里尼与威尼斯朋友的通信集摘录。
亲爱的朋友:
很高兴能向您写信,抵达远东以来,各种新奇的见闻不断的充斥到的我的脑海中来,能和您共享这些见闻我感到莫大的荣幸。而能够前往临高,更是让我大开眼界。
作为公司的随员我得以前往所谓澳洲人在海南岛建立的城市――临高并且得到正式的贸易协定之后,我们被许可自由的活动以观察这个我们从不知道的民族所建立起来的城市。
您想必知道,作为一个画师,我对观察事物有着浓厚的兴趣。无论在前往远东的海面上,在巴达维亚还是在东印度的各地,只要我亲眼目睹的景sè,我都会尽量把它们留在我的速写本上。在临高,我当然也有同样的兴趣,更不用说这也是公司派遣我充当随员的一个原因。
……
我和西班牙人冈萨雷斯先生在晚上离开了商馆。商馆的看门人没有限制我们的出入,只是用一块写有多种文字的牌子提醒我们在夜间不要离开东门市的范围。为了保证我们能够回到商馆,他还给了我们一张小小的硬纸卡片,上面有某种文字――据我看来就是中国字――只要我们将纸片交给路上的行人就能够顺利的被引领回商馆。
夜晚的东门市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街道旁的路灯的玻璃灯罩后面放射出明亮的光芒。将接到照得非常明亮,即使在路上掉了一颗扣子也很容易能够找到。路灯不仅存在在主要大街上,即使进入到那些支路和巷道也能看到它们的踪迹――只不过没有这样的密集和明亮。
显然,在这样没有黑暗的夜晚,东门市的治安胜过任何一个城市。光明驱走了歹徒们为非作歹的最好掩护――黑暗。
我和冈萨雷斯先生在街道上游逛到半夜,即使到了街道上行人很少的时候依然感觉十分安全,不仅我们有这样的感受,那些一直营业到深夜的店铺应该和我们有同感。
出于好奇的心理,我和冈萨雷斯先生一直深入到那些偏僻的小巷。真令我很是吃惊:东门市的街道,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都十分的整齐干净――这真是一个奇迹。在任何角落我们都看不到垃圾和粪尿的痕迹。每一寸的路面都铺设有石板、碎石、砖块或者是黑sè的紧固的沙子,因而路面上没有污水留存。澳洲人对待任何进入他们地盘的外国人都持有严格的检疫制度也就不难理解了。在这样一座干净卫生的城市之中疫病的确是难以爆发的。
为了保证卫生,他们在许多地点到处设置收集垃圾的藤筐,所有的垃圾都被搜集在其中,在街头巷尾也到处设立大众使用的厕所。当然,仅仅这两点并不足以保证卫生,想必您也知道:很多贵族和头面人物,毫不在乎的在自己和别人的宫殿的楼梯下便溺甚至大解――尽管宫殿里是设有厕所的。我只能认为在澳洲人统治下,当地百姓的道德水准有了很大的提高。
我们原本是准备去寻找一家酒馆喝酒,但是东门市街道上的种种异国风情吸引了我们。我们不时的进入沿街的店铺观察其中的商品。店主和伙计似乎对欧洲人并不感到惊奇,似乎他们经常能够看到欧洲人。后来我们才知道,澳洲人中间是有欧洲人的。当然,这些欧洲人是如何成为澳洲人的,我们不得而知。
商铺里销售的商品丰富,我们在东亚常见的中国商品此处几乎都能看到。价格也不甚昂贵。本地有大量的水果供应,甚至有专门销售水果和水果制品的店铺。特别是有大量的mì饯。显然他们不缺少糖的供应。
澳洲人对各种零食的生产有独到之处,您在其他地方恐怕很难看到一家店铺内会出售如此之多种类的零食,我们进入到一家专门出售糖果的商店,货架上排满的玻璃制成的罐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sè的糖块。即使是我的笔也无法再短暂的时间内重复这些糖块的sè彩和形状。它们散发着各种甜腻扑鼻的香气,简直令人沉醉。RO@。
第六十六节 特里尼的见闻
如果我能在意大利得到这许多糖果的供应,开设一家专门供应达官贵人的店铺很可能会使我会发财。但是在此地,糖果的价钱非常的便宜。冈萨雷斯先生出于好奇huā了一个里亚尔就买了满满一大包的各sè糖果。糖果装在涂蜡的小纸口袋中,非常精美。店里给了我们一个草编的口袋用来装糖果。仅仅这个包也堪称一件艺术品。
最为奇特的消遣品是他们的烟草您想必知道,这种新大陆出产的植物目前在世界各地都很流行。人们发明出了各种不同的使用它的方法。但是在临高又有了一种新得烟草消遣方式。他们将烟草做成长长的纸卷出售。白纸卷成精致的纸管,犹如一支笔那么粗细,里面均匀的填充烟丝。他们称之为“烟卷”。吸烟的人多半用一个空心的竹、
木或者硬纸的管子接在烟卷上吸烟,以免烟卷即将燃尽的时候烫伤嘴chún。
烟卷十支或者二十支装在各种颜sè和图案的纸包或者纸盒里出售。
尽管每支烟卷的mō样在我们看来都差不多,但是根据它们外面的包装的颜sè、图案的不同,价格也有很大的区别。最贵的一盒大致可以买十盒最便宜的烟卷。对此我和冈萨雷斯先生都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在我们看来,除了包装之外两者似乎没有明显的区别。
这里使用的是一种叫“流通券”的纸币。马可bō罗曾经说过:靶靶人在〖中〗国使用的就是纸币。对此我一直非常怀疑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中〗国人更喜爱白银的了~除了极少数的货物之外,〖中〗国人总是希望公司支付白银。但是在临高,他们确实使用纸币。纸币的印到精美,上面有复杂精细的图案,特别是在图案的底板上,非常精致的用线条勾勒出极其精细的底纹图案。即使身为画师我也觉得对如此精致的绘制力有未逮。至于他们又是使用何种方法再将图案分层次的印制到纸上,更是一个谜题。显然他们有很高明的铜版雕刻师傅。
这里所有的店铺都收取纸币,当然,店主也乐意收取我们的里亚尔,但是在找钱的时候却只能找给纸币。为此我们不得不每次都买一个里亚尔的东西。
以免得到一堆出了此地便毫无价值的纸币。这种购物方式使我们最终满载而归。
我们流连于每一家店铺。每一家都让我们大开眼界。我很能理解为何公司急不可耐的要派遣商务员到这里来”临高同样是一个贸易的宝库,这里有许许多多我们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的新奇商品。
这里甚至还有专门出售成衣的商店、这实在令人吃惊,没有裁缝的量体裁衣,他们如何能够制造出合身的衣服呢?尽管澳洲人的服装按照我们的标准来看非常的简陋寒酸。他们的服装不用呢绒、丝绸崭者皮草,只用廉价的印度或者〖中〗国棉布、麻布。衣服的款式简单到只比巴达维亚的土人好一点而已。在出席庆祝贸易协定达成的酒会上,出席的澳洲元老们几乎清一sè的穿着这种粗鄙简陋的衣服这样的习俗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成衣店出售的服装毫无款式可言”据说这是澳洲人和他们的属民的标准服装。除了某些细节之外几乎完全一致,甚至连颜sè也只有寥寥几种:黑sè、灰sè、蓝sè和褐sè。
关于澳洲人和他们的属民,根据我的观察是这样的。
澳州人对自己的属民有明确的要求,那就是和他们同样的装束:包括男人将头发剃得很短,女子则留短发。无论男女,都穿“澳洲款”的服装,就是我前面所说的澳洲人不分贵贱全部穿着的简陋服装,他们称之为“制服”。
无论是澳洲人在当地招募训练的土著军队,还是他们雇佣的工人、为他们劳作的农夫、商务人员和其他人等,全都不分彼此的穿着同样款式的服装。某些人群,恍如军队的服装要特别一些。其他人则用各种装饰物、标记和特殊的装备来区别类似于我们的纹章。
正如我们在夜晚的街道上看到有专门的警吏在执勤,他们的服装和成衣店销售的完全一样。斗笠、白sè的绑tuǐ、领口的小布片和xiōng口的布章把他和其他人区别开,当然他还有一根短木棍作为武器。
采用这样的方法,我认为唯一的好处就利于大量的制造。显然,澳洲人觉得自己有义务为所有的属民提供服装。要为数万人提供服装,就得尽量的简化服装的款式以利于制造。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为属民们提供统一的服装”这点我没有考虑明白。我们一开始猜测或许是为了让澳洲人能够把自己的属民们和当地的〖中〗国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毕竟他们都长着〖中〗国人的面孔。但是,这点在冈萨雷斯先生毫无困难的在服装店买到一身同样款式的服装之后被否决了,显然任何人都可以购买这种难看简陋的服装。而我们所看到的东门市上的百姓们,依然有很多穿着〖中〗国人的传统服装,留着发髻。
除去我们无法理解的原因,显而易见的原因应当是澳洲人喜欢整齐划一。这对他们规定属民的装束就可以看出来,不仅如此。我们在东门市所见到的各种建筑物也透lù出一种整齐感。
尽管从外表看来,这些紧挨在一起的建筑物错落有致,高低不同。
但是从细节来看,所有的建筑物都遵循着几乎一致的模式建造。在我看来东门市的所有建筑物就是相同的结构和尺寸按照不同的形式搭建起来的。
澳洲人大规模的使用完全相同的建筑材料。烧砖是他们最常用的建筑材料。所有的建筑物的主体材料都是烧砖。它们大多是红sè的,也有青sè的。质地坚固细腻”显然是经过高温焙烧的结果。我仔细的观察了下临街的若干建筑。他们大致使用三种不同尺寸的砖块。每种砖块使用的部位各不相同,但在每一栋建筑物上则遵循着相同的使用原则。他们在建筑物上使用的窗户、门、台阶和栏杆,根据我的观察都可以归结为几种完全一致的类型。显然,这些建筑附件是按照几个固定的尺寸和几何图形在某个工场里批量制造的,而非某个工匠现场制造。
采用这种方法应该会增快建造房屋的速度。应该是运用了这样的方法澳洲人才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就在这里兴建起一座繁荣的城市。
和我所见过的〖中〗国人或者欧洲人的建筑物不一样”东门市的房屋几乎完全没有装饰。不管是屋顶、屋檐还是墙壁,你看不到一点雕刻、
塑像或者壁画的痕迹。墙壁被简单的涂抹成白sè或者黑sè,也有直接luǒlù着砖墙。我在巴达维亚和〖中〗国沿海看到〖中〗国人酷爱在房屋的粱柱上雕刻各种细部的浅浮雕或者施加各种彩绘,但是在这里木结构仅被涂以最简单的一层漆而已。
这里有一种奇特的整齐划一感。在发觉了建筑物的特xìng之后,我忽然发现,东门市里许多东西都是一样的:路灯、垃圾筐、路牌……连走在街上的人都是很相似。这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感受。
我们的散步非常愉快,大街上没有人打搅我们,店铺的店主们又十分的友善。我们在东门市发现了一座神圣的教堂这真令我们喜出望外。您知道,在巴达维亚,狂热的清教徒门不许我们进行祷告,强迫我们举行他们的祈祷。现在,在澳洲人的统治下的临高,居然有一座神圣教会的教堂。
这座教堂,从外形来看既简洁又优雅。更重要的是,它相对的“不标准”。它的外形让我想起了在家乡的小城镇上的那种小教堂。
教堂的门开着,门窗里有明亮的灯光这是让我们感到温暖的神圣的光芒。我们立刻走了进去。
吴石芒哈欠连天,但是还得装出一脸的严肃。因为他正监督着约翰德莫特,来自爱尔兰的见习修士在墙壁上绘制壁画。东门市教堂最近从新翻修了一下盗泉子道长最近修缮了临高县城内的一座早已荒废的旧观,举行了开光大典,成了新道教的官方据点。让他感到竞争,因而对硬件和软件建设抓得很紧。东门市教堂建造了还没多久,当然不可能拆除重建,但是吴院长感觉教堂内部还走过于简朴了,缺少感染力。金立阁等人的到来给了他免费的装修工人。绘制壁画、安装彩sè玻璃和使用瓷砖对内部进行装饰纷纷提上了议事日程。金立阁师徒到临高后不久就投入到壁画的绘制和整个修院的内装饰上了。
这两位教士从早到晚的忙于绘制壁画,雕塑石膏像,甚至还勉为其难的参加的彩绘玻璃窗的创作~当然这不仅是为了宗教服务,文宣和建筑部门也需要新得艺术形式来为各自服务。@。
第六十七节 罪人们
“天天开夜I,这煤气费可不得了冖……吴院长虽然对耶稣会教士们的工作还算满意,但是对他们在晚上还要工作颇有微词虔诚的教士们不肯放弃白天布道传教的工作,非得把艺术工作留在晚上做。这让吴院长有点心疼燃料部门不肯给宗教办系统下的宗教场所减免煤气费,也不肯按照“内部调拨价”计价,非得按照“一般商用”收取费用。
而临高教会系统几乎得不到什么财政拨款支持:九成以上的经费得靠临高教会自筹。当然,吴院长有耶稣会这个大金主的支援,从人力到财力。不然的话吴院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维持教会的运转。教会的产业有限,而发展出来的信众们大多是穷苦人和黎民,尽管在虔诚程度上堪称“狂热”级,但是却拿不出什么钱财来奉献。
“怎么着也得让文宣和建筑部门出点血。”他自言自语的说道,“还有胡清白那里,让金神父去上雕塑课和美术课,顺便收点费用……”
冈萨雷斯和特里尼的闯入让他精神一振。最近来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见到过三名主要代表的照片和简单介绍。所以这二位一进来他就认了出来。
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都是天主教徒,所以从“马格德堡”号呈交船员名单,接受检疫开始,政治保卫总局和殖民贸易部就发出了通告,提醒临高各天主教会教堂,冈萨雷斯和特里尼有可能会进入到教堂,要各部门做好接待宣传工作。
吴石芒主持教会工作几年,和当时欧洲人打交道最多,对他们的宗教情绪非常了解。西班牙人又以宗教情绪浓厚为特点”所以进来没说几句话,就把这西班牙老兵痞搞得情绪jī动,差点热泪盈眶了。特里尼先生作为意大利人来说宗教情绪并不热烈,但是在巴达维亚的几年里毫无宗教〖自〗由可言”每天给逼着参加新教仪式,心里非常反感,对原本不甚在意的天主教信仰也热烈起来。
吴石芒在旧时空干过营销,当过人力资源培训师,原本就有全架的嘴皮功夫,到了本时空又长期混迹宗教人士,见得最多的就是传教士,忽悠人的本事愈发精进,三下五下就让这两个欧洲人感到心灵无比的温暖。
至于正在工作的金立阁师徒,能在万里迢迢的海外看到两位来自欧洲的教友,心情当然也很愉快。双方很快就攀谈起来。三个人用彼此都能理解的意大利语愉快的谈论着,吴石芒带着mí人的微笑站在一旁一尽管他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是他一点不在意。因为他随身带着录音笔。一会三个人的谈话内容就会交到政治保卫总局去,那里会请懂意大利语的元老来翻译。
两人参观了教堂,对教堂的规模和结构颇为赞赏,特里尼尤其注意其中的细节”作为一个意大利绘图师,他本人精通和粗通多种手艺一这是文艺复兴以来意大利艺术家的共同情点。一个画师往往还是雕塑家、金属工艺师、建筑师乃至工程师。过……,芬奇不过是他们中的佼佼者。
特里尼看着墙壁上正在施工的壁画和雕塑,脸上lù出了不以为然的微笑。在他这位专业艺术家看来,金立阁师徒的水准还是差了一点。耶稣会前往〖中〗国和〖日〗本的传教士们出于传教的目的,在前往东亚之前都学习了天文、数学、物理、艺术等,但是在专业水准上一般不甚高明。
尽管他出于礼貌”对此并不予以置评。他的把目光从墙壁上转移到其他地方,很快就注意到正在施工中的礼拜堂两侧的彩sè镶嵌玻璃,图案却不是宗教题材的,而是大型的风景有点类似特里尼看到过的中世纪挂毯上的那种简约的线条风格画:一望无际的田野,翻滚着金黄sè的麦浪;许许多多的红sè房屋”矗立着巨大的烟囱;绿sè的山坡上是密密麻麻的果园,山下是白sè的羊群;蔚蓝的大海上满载而归的渔船……
这些图案简洁又明快,和传统的教堂装饰玻璃窗显得很不相同。
特里尼仔细的观看着,企图琢磨出其中表达的含义。显然,这些玻璃镶嵌画是在表达一种美好的丰饶的生活……
正在煤气灯的光芒下,爬在脚手架上向铁制的玻璃框架上小心翼翼的镶嵌着玻璃的是一群女人和半大孩子。他们穿着统一的未经整染的本sè布短褂”一个个沉默不语小心翼*的将玻璃片安装固定到框架上。
“他们是什么人?”特里尼觉得有些惊讶,问道。显然这些人不是修士或者修女。但是他们身上却流lù出某种苦修的气氛。
“是一些可怜的罪人。”金立阁划了一个十字,“愿神拯救他们的灵些人就是由修道院掌管的“匪属”
“罪人”。从十三村剿匪开始,一般罪行不严重的土匪们被俘后教育强劳一阶段之后就释放还家,符合条件的人被接受招工和入伍。而那些在剿匪中被击毙的罪大恶极的匪徒们的家属就要享受“特殊处分”青壮年男子送到劳动营,编入专门的劳工队,fù女和未成年儿童被移送到临高修院,进行“再教育”和“感化”同时做一些简单的劳动。其目的是为了洗脑,弱化仇恨观。以便未来能够成为社会的有用之人,而非,“不稳定因素”。
“感化”工作虽然放在修道院,但实际上是由好几个部门联合管理的。指导部门则是政治保卫总局。一段时间之后保卫总局就会对“罪人”们进行评估打分,被认为已经“感化”的好,够得上wB级:“不可靠,可利用”级别的人会被释放并且迁徙到新的地点安置,那些被认为“1教育效果不显著”的人,则会被移交给劳动营,“处理”。
教士们对这项工作并不反对一在欧洲,修道院收容看管“罪人”也不是罕见的事情。而且教士们认为,澳洲人的世俗政权愿意把这项工作交给教会来处理,是对教会的倚重和信任,所以对“感化工作”反而很是热心。
至于吴院长当然更不反对,这对他来说就是免费的劳动力。
“罪人”们在轻工业部开设的专门的制鞋和服装工厂内工作,并且按照人头付给教会一笔费用作为他们的衣食支出。余下的当然就是赞助教会建设了。所以吴院长对这一制度非常满意。
琼北治安战中不断的还有源源不断的“罪人”被送来。最初接受的人员仅限于“匪属”后来人群扩大的一切被消灭的“敌对分子”的家属。所以吴院长这里始终保持着相当的数量的“罪人”。
特里尼先生却很是感动,他也画了一个十字。喃喃的默念经文。
这时候,冈萨雷斯开口道:“神父,我想忤悔。”
两人离开的时候向教堂捐赚了十个西班牙里亚尔。
“才十个西班牙银元!”吴石芒满脸笑容的目送他们远去,心里却很是鄙夷他原本以为就冈萨雷斯那副派头至少会拿出五十个银币来。刚才金立阁还为他们做了忤悔这两位长期在荷兰人的手下,被迫履行新教的宗教仪式,也不按照天主教规定守斋,心里很是不安,所以结丝实实的做了一次忤悔。至于忤悔的内容,他得到明天中午才能知道懂意大利语的元老得明天上午才会听录音。如果有什么机密能够被泄lù出来,他这个宗教办的大将可是首办…………
吴石芒对目前宗教工作很不满意甚至觉得自己当初选错了升职路线。他原本打得是把天主教会改造成未来穿越帝国的“国家教会”为此他早就拟定了许多具体的方案和计划,包括未来的教区如何划分,教会财产怎么管理等等。吴院长还就未来的“圣城”选定了地址。甚至护教军都有了蓝本。在他的设想里,未来的国家教会将是保证穿越帝国千秋万代的重要力量。教会的修士骑士团和护教军将是元老院的“盾牌和利剑”当然他也不能免俗的想到了武装修女……,
总而言之,野心勃勃。
但是元老院对宗教桑统卡得很紧,根本没有搞国家宗教的一点意思。也不许他放手大干一一甚至还搞出个“新道教”来把水搅浑。这让吴石芒非常的失落。论及宗教水平,他显然不是精通道教典籍,还有了系统典籍改造思路的盗泉子的对手,在他自认最有水平的组织管理和经营上,元老院又有诸多的限制。吴石芒想来想去,如果自己不打算从宗教系统里跳槽的话,最好的办法还是大规模的扩展信徒特别是在黎区和“新区”。元老院认为传教有助于稳定对不安定地区的统治。同时传教效果愈好,他能够从耶稣会手里获得的资源也就愈多。@。
第六十八节 角力
临高教会的最大基本面当然是在黎区。在传教士们的奔是之下,
对临高县境内的黎区传教覆盖率达到了哦以上。全体受洗的寨子有十几个。信徒发展到五六千人。而在临高的汉区,通过协助“剿匪善后”在山区几个过去匪患严重的地区,传教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随着琼北治安战的展开,传教士们紧随着伏bō军的刺刀和工作队,接着渗透到了琼北各县,特别是在儋州取得了很大的效果。
吴石芒不但大肆传教,而且很有心计。他知道元老院里很多人对传教心有顾虑,但是对“移风易俗”却有着一种急切的焦躁感。所以吴院长就指示欧洲来得传教士们和本地信徒中的积极分子,要他们大搞移风易俗的宣传。并且在教徒中身体力行。
移风易俗的宣传,经过吴石芒和白多禄等人的讨论,认定了以“培养卫生习悔,抵制不良社会风气”为主。利用宗教来宣传各种现代卫生习惯,井么饭前便后洗手、清理房前屋后垃教……,
……,正好卫生部的艾贝贝开始在临高本地推行“入院生产”当即吴石芒就让教士们在布道的时候宣传“入院生产”。
还慷慨的专门组织了义务接送队用轿子接送本地孕产fù。在天堂和地狱的双重感召下,临高的汉人教区入院生产比率一下达到了旧又,甚至超过了一贯的模范百仞公社。一时间教会名声大噪,艾贝贝对教会大加赞扬,还专门奉送锦旗一面。
除此之外,吴石芒主持稿了一个“礼仪服务部”杂糅古今中外的礼仪,搞了一套简单隆重的礼仪服务。但是他很狡猾的将其定名为“澳洲式礼仪””而且根据仪式不同在其中可以不加入基督教成分。
因而规避了某些元老的质疑。对于很多没有几个钱的归化民来说,到气派的教堂举行婚礼或者追思会,不需要huā钱,教堂里有好听的合唱队”有动听庄重的音乐,有很多鲜huā,还有一个和气的神父不管你是不是教徒,都会说些辞藻华丽的祝福或者悼念的话语。仪式既庄重又简单,所以很快在归化民中也流行起来了。
临高教会的发展状况,通过几个友人符信件”传送到了远在三亚传教的张应安手中。
这一年多来,张应宸以三亚为出发点深入海南岛黎区,以行医为手段传播他的“新道教”取得相当明显的效果。特别是从三亚向内陆tǐng进的征途中,他已经成功的“攻占”了四个寨子,“渗透”了十个。所谓“攻占”就是全寨都奉若神明,“渗透”是有了一部分信徒。并且在一个主要的大寨子里建立且医且道的“医庐”。
尽管他势单力薄,但是仗着掌握的现代中医学知识和从润世堂购入的〖药〗品一路行医,在黎区畅通无阻,传教的效果并不比天主教差多少。当然”在这一年多的传教生涯中他也遭遇到了很多次的危险,突击学习的野外生存知识和随身现代武器和工具帮了他很大的忙,几次让他化险为夷。但是人少力单始终是他的一个重要问题。张应宸发觉自己没法很快的扩展队伍,吴院长可以坐镇中枢,不断的搞钱搞教会经营,耶稣会的教士们出去传教、布道。他还有白多禄为他充当助手,
沟通本地教徒。扩展信徒、经营教会、培训教士,三个方面同时展开,自己却完全是顾此失彼。
几个好不容易才搞到的“道生”因为无人负责培训,只好暂时先放到芳草地继续文化学习。张应宸计划可不是这样他原本是打算亲自“1培育”男孩们的,现在落在胡青白手里,要是给灌输了什么不利于他准备传授的理念不同的知识就不好了。
在种种现实问题的顾虑下,最终张应宸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在黎区的活动,在年会前赶回临高。他准备先“布置局面”把自己的地步站稳了再说。
按照张应宸最初拟定的发展计划,新道教的核心机构设在定安县一那里有道教的圣地笔架山,是道教丹道南宗宗师白玉蟾的羽化地。有这样一层光环”新道教在当地修建自己的祖庭条件得天独厚。
至于动工的时间张应宸原先打算准备等海南局面全定,新道教有了足够的信徒之后再开始宗教设施的建设和接收。起码信徒多了,资金才能有保证。但是现在的局面迫使他立刻开展行动新道教不能没有自己的宗教设施”仅仅在三亚搞一个医庐是不成的。既然天主教会的发展比他预计的快,他也得赶快行动起来。
张应宸先和对外情报局搭上了关系他的最终目标是大陆”对外情报局掌握着在大陆进行活动的经费、人员和体系。而宗教本身就是一个有效的宣传、渗透工具。新道教起码比天主教显得更“本土化”所以他和江山等人的会谈一拍即合。在对外情报局的同意和牵线搭桥之下,他又和雷州站的谌天雄达成了正式的合作关系,将海安的情报站郊和尚庙作为“新道教”系统下的一个道观。
但是在临高也得有一处道观。再怎么说,临高将来也是,“草命圣地”新道教得有一席之地。
修建道观的提案没费多少力气就从何影手里得到了批准文书,又从企划院搞到了修建的物资申请。筹措资金却产生了很大的难处,财政部不肯为修建新道观拨款在此之前临高的教堂全部是自筹资金。盗泉子尽管在宗教水平上比吴院长强得多,但是他有一个很不利的条件:资金来源困难。
临高教会由耶稣会提供的经济支援,相比之下,“新道教”只能从黎苗事务办公室领取有限的活动径费,宗教办当然也有一些活动经费拨给他。但是比起吴院长每半年就能从澳门领到一箱子银币的经费,有时候还能打着各种名目额外从澳门打秋风来说,张应宸的经济状态堪称非常的差黎民虽然对他奉若神明,但是却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充实新道教的金库。
最终,张应宸不得不求助于借贷,以自己的元老股份为抵押,向德隆贷了一笔款,又从黎苗事务办公室和宗教办给他的活动经费的结余款全部集中起来,最后,他又拉到了某社团的一笔赞助,这才勉强凑够了修筑道观的钱财。
因为费用紧张,张应宸独辟畦径,没有在热闹的东门市建立道观,而是选择在临高县城以西五公里的永庆观。这是一座始建于宋代的道观,明代洪武间道士曾道宁重修,弘治间毁于寇,正德年间由县丞王锡重建。
此时,距离永庆观的最后一次重建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百五十年。道观早已荒废,建筑物只留下石制的建基。
张应宸选中这里首先是此地的地价便宜,不但比东门市低,比临高县城内也低。其次这里距离县城不算很远,已经修通子道路,交通方便,又相对远离闹市比较清静。此地的房屋地基保存完好,盖房的成本不高。地基上还有不少古树,整修之后是环境相当不错。
张应宸把这里命名为云笈观。他亲自绘制了建筑平面图,还把自己设想的风格一一和建筑总公司的设计师们做了沟通,确保他们能够理解他的设想。不过,限于经费,整个工程将分为几期进行。第一期先修筑了他居住和清修用得院子,外加一个供“道生”们居住学习的院子。另外还建了一个藏经阁,用来储存他购买和搜集的各种道教典籍。
此时此刻,这位“新道教”的“掌教”自称“盗泉子”的张应宸正在新建道观的一间净室内招待客人。
张应宸穿着他自己设计的“新道服”留着发髻和胡须。因为长期在黎区传教,面sè黝黑,身材清瘦,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架势。
他端着盏清茶,轻轻吹了口气,啜了一口,半晌才开口道:“你要我一起去杭州?”
“不错。”说话的三十多岁,完全是明人的装束。正是前几天申请到巴达维亚充当领事的赵引弓。他申请参加了对外情报局外派情报员的培市。准备用大宋宗室后裔的身份到杭州去开展工作。
“一个云游的道士,去杭州传道,能有什么作为么?”张应宸说。
“当然有。你是道士。出面搞慈善活动不是比我这突然出现的外来户更好?”赵引弓的这个设想通过了江山等人的审批,在何影那里也得到了首肯,现在就看张应宸本人的意思了。
宗教机构出面办慈善比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的外地富豪办慈善要让人放心得多。赵引弓的想法是让张应宸出面,先搞一个道观,然后以道观为据点办慈善。等办出一点名气了,1632年的浙东大饥荒爆发的时候在出面搞收容流民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第六十九节 广州的大世界
……不。这种事情,得当地的名宫大观的道士出面才有影响力。
我这样的一个游方道士,在那里没有根基,在士大夫和有钱人眼中就是半个叫huā子,能有什么号召力?出面来济荒会不会反而遭忌。”张应宸对有这样一个能够渗透大陆的机会当然有兴趣。但是富庶的江南不比黎区,也与海南岛不同,传统道教已经扎根多年,名宫大观不计其数,有些宫观,恐怕他想去挂单都要被赶出来。宗教界一贯就是个很复杂的地方。
“所以说你可以先搞个与众不同的道观……”赵引弓不动声sè,他已经在建筑总公司看到过经过张应宸首肯的云笈观模型,知道道长的“新道教”与众不同,再配合他们掌握的新医学新科技,在杭州一鸣惊人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张应宸说:“你这是往沟里带我。搞不好我会弄个妖言huò众……”他沉吟了片刻,“不过,能在江南打开局面的话,的确是大有可为。”
“你从医入手传道。治病救人,悬壶济世,很容易就能打开声望,更何况你的医术和〖药〗品是货真价实的。”赵引弓知道张应宸心里是愿意的,只不过在故作姿态要从对外情报局手里弄到更多的交换条件,所以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情报系统会全力支持你得。”
“好说,好说。”张应宸微笑着点头,“解救淅异百姓于倒悬也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
双方就合作达成了一个初步的协议。张应宸答应作为对外情报局的客卿一同前往江南地区,双方在行动中保持暗中联系。双方保持情报搜集共享,对外情报局负责对张应宸在江南的活动提供支援。
“等我大宋光复之际,孤封你提举宫观使唉……”赵引弓开玩笑的说道。
“其实俺更喜欢龙虎山。”张应宸正sè说道。
张应宸送走了赵引弓,沉吟了一会。去江南大有可为,那里有钱人多,如果能发展信徒对新道教的经济实力会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江南的儒家势力很强,历史上几个著名的邪教在当地都没能发展起来,自己想在当地扎根发芽,不会比天主教进入平国的难度小多少。
他正在沉吟期间”又看到桌子上的何影给他的催收宗教人头税的通知这件事宗教办已经催了他几次了。他在黎区的传教活动很成功,但是按照宗教办的要求,但凡在宗教办注册的宗教每个信徒都要征收人头税。这笔钱对于信徒主要是黎区百姓的新道教来说实在力有未逮。
张应宸对宗教办的这套管理制度还是很不适应。传教结束之后他得撰写传教报告,还得填写许多宗教办的表格,详细到每个村寨的教徒人数。
“这不是乱弹琴么,道教又不是一神教有明确的教徒身份。”张应宸心想”宗教人头税明显是对一神教才有抑制作用,对汉传佛教、道教没多大的意义。至于信徒人数,在他看来这只能估算,没法做出明确的统计。
想到这里他觉得很有必要和何影谈谈,特别是还要和吴院长谈谈。
关于宗教办未来的发展方向。在张应宸看来,吴石芒的临高修会占据全部耶稣会的资助是不对的,起码应该上缴一半给宗教办,再由宗教办统一分配。
使用耶稣会的资金搞宗教活动这是元老院首肯的,但是吴院长的优势也是在太明显了。张应宸传教一年多来痛感不管干什么,钱都是最要紧的。
荷兰东印度公司使团圆满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双方签署了贸易协议之后”范,德兰特隆在顺利的销售完所有的货物之后,“马格德堡”号在临高装满了糖货、玻璃制品和杂货杨帆启程。草约将呈送巴达维亚的东印度公司评议会和元老院审阅,在得到批准之后最后换文。
协议以荷兰语、汉语和古典拉丁文三种文本签署。以古典拉丁文文本为准。
在此之前,双方还签署了一个领事协议。虽然很多元老认为这个领事协议犹如放屁,一旦翻脸还得靠大炮解决问题,但是司凯德认为规矩要从这一刻就立起来。
虽然口世纪的荷兰人不见得有认真履行领事协议的思维”但是只要他们签了。临高以后就有足够义正词严的藉口去强制执行。正如大清不懂欧洲式的外交,英法用大炮来强迫它理解遵循规则一样。未来的外交规则,元老院也会用大炮来灌输给其他人。
荷兰人杨帆启程的时候,在临高各路外派团队也先后启程了,
第一路。启程的就是就是返回广州的广州站人马。他们将重新开启广州站恢复公开身份,随后再利用处在大陆的优势,帮忙安排前往江南、
辽东和山东的外派情报人员的行程。广东毕竟是水陆大码头,交通属于较为便利的地方。当地还有起威这一机构存在。目前的状况下,对外情报局认为不宜走海路,还是从广州出发翻越五岭,走江西进入大陆腹地。
重返广州的事情,从和李洛由达成正式的和约之后就开始著手进行了。协议尽管签署的白字黑纸但是在执行中郭逸等人算是受够了大明官府慢吞吞的效率,好不容易挨到了二月底协议上的多项条款才先后得到了落实。尽管还有些赔款和退还的工作没有彻底完成”但是大致已经差不多了。
乘着等待条约落实的空闲,广州站的人和殖民贸易部的主要策划人员,就广州站下一步的业务扩展进行了讨论。现在广州站挟着胜利的余威回到广州,仅仅继续过去的那点业务就无法满足元老们的野心了。有人建议,在广州搞一个“澳洲式生活”的窗口。不仅销售各种商品,还要将现代生活的种种享受和理念传达给广州乃至全广东的有钱人。让他们在澳洲式生活方式下耳渲目染的“被腐蚀”。
概念类似于过去的紫明楼。但是新版的“澳州式生活窗。”将更为大众化,面向的受集也是较为富裕的普通百姓为主,而非紫明楼这样非富即贵的人才能去得高级会所。
计划中的澳洲式生活的大样本,被某些元老称为“广州大世界”。
和旧时空的大世界或者更新一些的商业中心类似,是集吃、住、娱乐多方面的综合xìng大型商业体。或者按照某些人的提法,就是直接修建一个面吃喝玩乐加购物,转上一天都转不完。
这个计划小从年前就开始策划,最初只是某个元老无聊中在内部bbs上提出的建议,随后得到了广泛的支持,于是从最早的一家大型百货大楼最终变成了宏伟的棱堡式的商业建筑中心。
bbs上对此感兴趣的元老们为这个“广州大世界”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从选址、建筑模式、经营方式到经销商品的种类都做了一一规划。
有人还干脆绘制出了建筑效果图。
根据元老军政计划小提案制,这个方案根据娓定由飞云社提案,进入了元老院的正式讨论流程。
在提案中不仅列举了利用“大世界,“推广澳洲商品和澳洲生活方式,而且对经济效益来说也是很可观的。
大世界的交流是双向的,穿越众在这里销售的货物换来的白银,可以就地再开设新得产业,大量的收购珠三角当地的原材料特别是本时空丰富的农产品。原材料除了运回临高加工制造之外,还可以再广州当地设厂加工再进行大陆销售。大量的货物交流势必在经济和生活的方方面面的对本时空产生巨大的影响力。在当地设厂可以就地使用广东当地的人口作为廉价劳动力,而非现在费时费力的人口转运模式。
文德嗣对此也非常支持,在他看来广州大世界就是他理想中的“德隆商社”的模式。而这个模式以后可以在任何地方运用。
这个宏伟的计划小让郭逸和企划院的人都始料未及。按照郭逸呈报给企划院的计戈小,返回广州之后,首先是对三紫产业进行恢复一根据广州情报系统的汇报,三紫产业虽然属于“官封”但是负责封店看守的衙役吏员们在其中进行了广泛的掠夺:当官的看上不的各种木器、生财家伙,小人物们是荤素不忌的。货物等值钱的既然已经没官变卖,但是家具、陈设之类的东西照样有人要。大半年下来,三紫产业已经破落不堪,连广州站在惠福街的住宅也被糟蹋的不成mō样。
完丝了悔复计划小之后其次才是扩大经营规模,项目是紫明楼的第二家分店或者叫“旗舰店”比一号店规模更大,设施更新。二号店的建设原本就在计划小之中,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大明讨伐应该已在施工中了。
当然,对广州站的人来说,“广州大世界”的方案他们是欢迎之极,但是对企划小院来说,突如其来的大型项目影响了他们的规划。涉及到大量的计划小外投资和物资调拨。@。
第七十节 重返广州
邬德在执委会上非常反对广州大世界项目,除了他之外。程栋也反对。两者反对的原因一致:1631年的预算和物资调拨计划已经编制完成,突然增加一个大型项目意味着所有项目都得推倒重来。程栋对此jī烈的反对态度,1631年是财政总监部第一次编制正规的全年预算。
1630年因为第二次反围剿造成了造成经济震dàng。进出口锐减和货币超发等一系列的问题。财政总监部在1631年的财政措施是“适度从紧”。
“我们在1631年度可能会有多个突发事件需要增加额外的预算。”
程栋指出,对外情报局、军半总管庭和企划院呈送的分析报告中,认为1臼1年元老院将可能会面对几次重大军事行动,极有可能发生的就有西南边疆军事行动、对刘香的战争、对郑芝龙的战争。而在海南岛本岛,琼北治安战已经进入到尾声,下一步是军队进入琼南地区开始军事行动,这笔费用也相当的可观,现在预算里的战争经费肯定是不够用的。
“赤字我们没有具体编制,但是完全可以想象今年的财政预算必然会出现赤字。”程栋警告道,“这对我们稳定流通券的币值有很大的影响。”
目前流通券的通货膨胀被暂时掩盖了穿越者在军事上的胜利使得统治区大为扩展,流通券被刺刀推广到了琼北各县,琼北各县的社会财富消化了流通券膨胀出来的购买力,变相的支撑了流通券的稳定。使其没有lù出破绽来。要知道最紧张的是1630年的年底,临高的白银库存三分之二全部被调运到雷州收购糖货,当时的财政总监部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之下。
司凯德对这个项目极其支持:“但是这个项目一旦启动,收益是很客观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将摆脱目前极度依赖临高工业的状况在广东就地加工原材料,就地雇佣劳动力,就地销售。”
“既然我们原本就准备在香港和广东开设轻工业生产企业,就近利用广东的人力物力搞一个大规模销售商品的基地也不能算是浪费。”展无涯从工业角度对此也表示赞成。
“至于建设需要的财力物力,我认为可以从广州当地动脑筋。不要一味走全额拨款的道路。”李梅再次祭起了她的股份化的思路。
她提议广州大世界按照**ō航运一样吸纳民间资本。李梅提议:国有资本占据51%,留出49%作为募股。具体来说外,一是直接从广州当地的士绅大户手中吸纳资金;二是通过德隆广州分行这个机构投资看来吸纳民间资金。至于是发售股票还是企业债券可以另外讨论。
二次反围剿前,德隆广州分行通过紫氏企业和自身吸纳了大量的存款,这部分存款中很大一部分用作广州站的贸易流动资金和支持撑雷州糖业的发展。广州德隆在广州经营的几年里已经建立起了相当的信誉度以目前的资金状况来说对广州大世界进行投资是完全做得到的事情。
至于建设所需要的大量资材料,可以就近从广东购买,包括木材、砖瓦和石块。甚至可以考虑在广州或者香港建造一个建材厂,使用临高的先进技术加工制造建筑材料,这样连水泥都可以在广州就地解决。
水泥原本就是需要大量原材料的工业企业,临高的水泥工业,在煤炭上要依赖外运,从经济角度来说并不非常有利。广州虽然没有煤矿,但是当时广东中小煤窑开发很多,就近廉价的获得煤炭不难。至于石灰岩、粘土等材料在珠江三角洲附近都不难取得。比石灰经常靠烧制蛎房的临高水泥厂要强多了。
最终在执委会这个提案也得到了通过。决定以追加项目的方式将广州大世界项目列入1631年企划院物资生产调配表和财政预算中。当然,相当部分的资金需要项目组自筹。
“东主,广州天字码头到了。”门外传来了随员恭敬的声音。
郭逸点了点头,站在他身边的生活秘书、忆柳高声应了一声:“东主知道了。”他的两个丫鬟回临高之后全部经过了政审和“再教育”现在已经列入了广州站的编制表,忆柳是秘书之桃是机要员。
他站起身来,忆柳赶紧揭开舱壁上一面大镜子上的绸镜套,让他看自己的mō样。镜子中的男人,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都充满了一种有钱有权人的尊贵气势。这感觉让他一阵恍惚:这还是自己么?回忆起当年在安全部门工作时候的mō样,郭逸觉得那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吕先生好么?”他问道。其他人都没关系,不是元老就是归化民,吕易忠此人却得看紧了。此人尽管在俘虏营里充分的暴lù了他毫无气节的特点,并且留下了给总督写劝和文书等一系列的“污点”这会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元老们干了,广州站准备让他作为和广东官场沟通奔走的人物。但是此人的可靠xìng元老们并不是很放心。
“吕先生刚才已经更过衣了”正在舱〖房〗中等候上岸,并无异样。”
逸点点头。
之桃帮他整理着衣服的皱褶,他巍然不动的等着女人们为他做最后的修饰。接着”忆柳给他挑起了门帘。
郭逸来到了甲板上,江面上的风让他微微一凛。展目望去”天字码头上已经聚集一批人群,还有鼓乐陈列。天字码头被实现清过场,无关的人员和船只都被驱赶到一边。
一见他从舱内出来,码头上顿时鼓乐大奏。高升和鞭炮噼里啪啦的再了起来。郭逸面lù笑容,朝着码头上挥手略略示意,这才从跳板上下来。
码头上迎接的人群中颇有本地的缙绅,郭逸一眼就看到了粱存厚,他满面笑容;接着又看到了高举,富态的面孔上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感:经常出入紫明楼的一干公子少爷,聚集在一起摇着折扇说笑…………这群人中间打头的却是李息觉,尽管他没有摆出一点官府的排场,大家都却知道此人是代表广东巡抚李逢节来迎接“郭东主”的。
似乎生怕仅仅一个广东巡抚的幕僚还不够庄重,广州府、南海、番禹两县都派出了衙役到场维持秩序。排场简直和卸任的朝廷大员差不多。
码头上已经排开了三顶蓝呢四人大轿和十多顶二人小轿。大轿是给郭逸、裴lì秀和郑尚洁预备的。小轿是给他们的丫鬟们预备的。
其中一顶就是原本郭逸使用的豪华轿子。这顶轿子在广州站撤出之后被田达占去了准备带回京师献给主子,田达被“七十码”之后,轿子无人问津变得破败不堪。这次是李息觉专门找出来,寻能工巧匠重新整修一新,除了轿窗上的玻璃被撬走无处配,只好用上好的珠子串成珠帘代替,其他全部修复。
李息觉满面笑容,上来见礼讲话。随后到场迎接的一众缙绅也纷纷见礼。到场的缙绅大多是广州站有商业来往的人士或者是紫明楼的常客,原本就是“亲甏人士”官府发动讨伐的时候,他们多少有点吃瘪。特别是董季重、吴芝香之类少爷公子,因为和,“境贼”来往太多,还受了家中父兄不少斥责,这会是扬眉吐气,一个个意气风发。
高举满面春风,拱了拱手:“拨云见日!东主一向安好?”
“多谢高大官人费心帮忙!”郭逸知道广州站走后,高举对广州站的利益多有回护照顾。属于经受过考验的合作伙伴。
“好说好说,东主这次重返广州,正如浅龙脱滩,要大展云鹏之志了。”高举满嘴的恭维话,这时才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不知何日可到府拜望?”“不敢,且给三日,憋人自当登门拜访。”
“好说,好说。”高举笑着点头,退避到一旁。
缙绅们见过礼,又乱了一阵。众人都上了轿子。行李物品自有随船照应的起威镖局的人负责运送到惠福街宅邸按照李息觉的命令,住宅已经启封之后清理打扫过。
一行轿子在“顶马”的带领下,前呼后拥的往惠福街而去。队伍不仅有广州、南海、番禹一府两县衙役弹压开路,府城内多个衙门也派出人员协同照应。惹得沿街的市民纷纷来看热闹。
“这就是郭逸!”有人说道,“看这场面手面真是大!”
“不是说甏贼是反贼……”
“嘘!反贼也是你说得!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郭东主!”
“字府真是翻脸比翻书要还要快……”
“这叫此一时彼一时。再说甏贼也好,东主也好,和我们小百姓也没多大关系。不过他一回来,几家紫字号就都能开了,澳洲货又有地方买了。”
郭逸坐在轿中,想到大半年前广州站仓皇逃走的窘境,真是恍若隔世一般。广州,还是他大有可为的天地。@。
第七十一节 重建
轿子一路往惠福街而去。起威镖局组织了大批镖师随队护卫。每到一个街口,就燃放起高升和万字鞭。孙可成带着镖师们穿着统一新做得号衣亲自在后面列队徒步跟随,一股子扬眉吐气的mō样。
孙可成自从海军火烧五羊驿之后,原本一直夹紧尾巴做人的起威镖局才算是摆脱了装孙子的局面,等双方的密约签订之后,起威镖局一下就抖了起来。他早就憋着劲等着郭东主回来好显摆一下。
队伍到得惠福街上,这里的街口已经由南海、番禹两县派来的衙役关斯,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原来的宅子和紫诚记、紫珍斋二店的店铺门前,早已经洗刷一新,贴了大半年的封条早就没了踪影,门前台阶下的乱草也把拔干净。路面也洒扫的干干净净。唯一的问题是紫诚记和紫珍斋的大玻璃都给人敲碎了弄走了,现在只好暂时不下板。
以掌柜沈范为首的原紫氏企业的伙计工匠们,排列在店门口,眼巴巴的瞧着轿子一路过来他们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自从广州站全体撤离之后,伙计工匠们领了遣散费,各自回家避风头。有些倒霉蛋没躲过责的,被衙役捉了去,多少吃了些苦头,破了些财。好在削可成一直在暗中帮忙,头有高举不时的助力,把人心都稳定下来。这批人虽然领了遣散费,衣食不愁,但是毕竟每日坐食山空,心里不安。一个个眼巴巴的盼着郭东主早一天回来大伙好继续上工做买卖。
盼来盼去,终于等来了郭东主重返广州的消息。消息是孙可成派人通知的。
紫氏企业的一干人不免奔走相告。
沈范自从遣散之后就回了老家,在乡下避风头。他因为是紫氏企业的大管事,是田达追寻的重点人物。离开广州前几乎被田达的恶仆所绑架。幸而一开始起威就派人暗中保护。才算保得他平安逃走。
沈范身藏整个广州站伙计、工匠的名册,在镖师的护送下一路逃到家乡避风头。没想到田达手面很大”居然通过当地县衙派了衙役来捉拿他。他全家只好在镖师的护送下连夜逃走,隐居到起威的外柜,
一躲就是几个月。
在躲藏的日子里,他能够通过起威镖局的通讯网络掌握广州的情况。他虽然没有下面伙计乓匠那么坐立不安”但是也对郭东主等人能否重回广州抱着很大的疑问毕竟澳洲人要对付的是官府。
起威的镖局的人通知他回广州准备复业的时候,这位老掌柜抑制不住心中的jī动,立刻起身往广州赶路而去。他到了广州之后,先下榻在起威的客栈里,起威的人四处外出通知分散在各乡乃至邻县的伙计工匠们回来复工。整个客栈里一时间喜气洋洋,都等着东主回来重新复业。
此时此刻”沈范站在伙计们的第一个,心中抑制不住jī动。这次风bō,自己虽然没能帮东家什么忙,但是东家真得是“回来了”。从小
民们一听就怕得要死的官府yín威居然靠着大炮自己打回来了。澳洲人说到做到,不畏权贵的强硬作风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眼看着轿子在近处落下,打轿帘。郭东主从轿子里探身而出。微微的跺了跺脚,又掸了掸了袖子上的灰。一副让人望尘莫及的“王霸之气”接着,后面的裴姑娘也下了轿子依旧是明艳照人,风华绝代。沈范强抑xiōng中的jī动”走上几步,一个大礼便跪了下来,要给郭逸磕头。在场的紫氏集团的伙计和工匠们也呼啦一下全部跪了下来。门前顿时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人。
郭逸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些人对紫氏企业有如此深厚的情感。眼见着沈范居然对他施以大礼,赶紧抢上一步将他扶了起来。眼见这老掌柜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郭逸自己也不觉得有些内心发酸所谓的“忠义”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他心中感慨着。
“众位请起!”郭逸定了定神”对大家扫了一眼,“一别大半载。
诸位受苦了。当时我也曾说过,我等终将重返广州,再振旧业,和大家一块放着鞭炮让字号重新开张。”说到这里他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来!拿鞭炮来!”
“来!”沈范一声招呼,早有伙计准备好了一百个高升炮和十挂万字鞭。把个惠福街上摆得密密麻麻。
郭逸拿起线香,点着了一个高升的药捻子,接着,高升炮和万字鞭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整个惠福街上顿时鞭炮声震耳y雾弥漫。
郭逸坐在huā厅上”原本陈设富丽堂皇的huā厅现在已经空无一物,连他屁股下面的椅子,面前的桌子都是临时从旧货铺买来得古人没有家具店的概念的”家具都得请匠人做。要买现成的家具只有买旧货。
十二扇请高手巧匠制作,镶嵌玻璃的窗户已经不翼而飞”贪婪的衙役们不但拿走了一切可以搬动的财物家具,连可以拆走的建材也没放过。郭逸刚才已经去看过了紫诚记的酒作坊,里面的蒸馏器和常压锅炉撤走前都被他们破坏了以免被人利用,现在再看到它们的时候已经变得破损不堪,上面还少了许多部件。显然有人把这些东西拆了下来搬去某处,最近又搬了回来。
从官府退还回来的生财家伙几乎没有一件是完整的,郭逸看了直摇头。大多数东西恐怕只有拆了烧火,回收资材的价值了。至于一般生活用具,厨房里连一口锅子、一只碗都没剩下。要烧口水喝都很难。
总算房子在几天前已经由别可成和沈范组织人打扫过几遍。院子里的杂草也拔掉了。
即使这样,这一度兴旺发达的严业还是一副顽唐不堪的mō样。
“真是糟蹋的不成m逸感叹道。
“我睡在哪里……”裴lì秀看了一眼原本自己在惠福街的闺房一里面堪称“家徒四壁”至于紫明楼那就更不用说了,她和郑尚洁原本想马上回自紫明楼看看状况。但是削掌柜请她还是明日再去那里还在打扫。恐怕是没法住人。
“你和郑尚洁晚上就先住到起威的客栈去吧。我已经关照孙掌柜预备的下了豪华房。配有卫生间,很干净。”郭逸关照人先在自己的卧室里架上张行军chuáng,弄一张书桌作为办公之用。
“我就不去住了,也给我临时支张chuáng吧,晚上正好把恢复紫明楼的计划再考虑考虑。”郑尚洁很有事业心,觉得住得简陋一些也能克服。
郭逸关照先在惠福街的宅邸、紫诚记、紫珍斋和紫明楼外张贴告示,“不日复业,凡本店本宅之伙友,敬请在三日内报到复职。”虽然开张前大多数人已经回来报到,但是还有一些人没有联系到。
至于房内的的家具、生活用品和店内用的生财,立刻寻工匠制造,不吝工价,要木匠们尽快制造。有些可以从旧货铺买到的,就先从旧货铺购买。但是郭逸要求必须买上好得物件,不能因陋就简。
“这个容易。最近广州这里卖“抄家货,的大户有不少。旧货铺里好东西很多,不用说家具,就是陈设摆件也有得挑!”沈范笑着说。他这会是忙得脚不点地,前后奔bō张罗。郭逸给了他一张德隆广州分行的折子,可以随意支款使用。
“哦?怎么回事。”郭逸好奇道。
“还不都是澳洲人……”沈范压低了声音,但是抑制不住的想笑,“官兵在琼州府打了个大败仗,带兵的文官武将死得死,俘得俘。被抓的要赎身钱,回来朝廷还得治罪。有罪的要脱罪,没罪的想升官。
简直就是乱成了一呢……,
……,这不都得huā钱〖运〗动疏通?”
“原来如此。”郭逸想我们在澄迈的胜利的确是狠狠教训了这帮官儿。
“现今卖地卖房子的也有。
东主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暗中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你先帮我看着。有合适的再来禀。”
“是。这回产东官场上被牵扯的人真不少。”沈范对大明朝廷没什么感情了,对这批鱼肉百姓,作威作福的官吏倒霉没有一点同情,“东主您放心,我带周采买去,他人称周录皮,非得把这批肮脏官儿身上好好的榨一榨,给东主您出出气这些官儿手里的好东西有不少。”
“好,你去吧。”郭逸点头。
郭逸的座船上随同带来了一个临高建筑总公司的施工队。准备对住宅和产业进行修复。还带了一些可能要用的建材:比如大幅的玻璃。但是现在看起来,房屋的损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计。预备的材料从数量到种类都不够用。还有锅炉、蒸熘器、卫生洁具这些,都得从临高订货。郭逸知道紫明楼的状况只会比这里更糟糕里面的很多,“奇巧yín技”的东西恐怕是十不存一,搞不好连水管、龙头都给人拆走了。@。
第七十二节 满目疮痍
正在忙乱间,有人已经送上了一叠厚厚的拜帖和礼单。郭逸接过来随手翻了翻,不由得心中感慨:看来强权即真理,实力即友谊在任何时空都是一样的。与去年门可罗雀,仓皇逃走的一幕相比,真让人不胜唏嘘。
拜帖形形sèsè,有仅仅是问安的,也有的是相邀做客的,当然也有巴巴的要求见的。忆柳按照拜帖的主人的身份地位,远近亲疏和各自不同的目的进行分类登客簿。有的要回帖,有的要接见,也有的无需理会,只要推说一句“主人不在家”。至于礼物,有收得有不收得,还有收一半留一半的,这都归郑尚洁拿主意。她在广州站的对外交往中虽然很少lù面,但是实际上扮演的却是“主fù”的角sè。不但掌管大小庶务,还负责一应礼尚往来的事宜。
忆柳按把帖子翻子翻,留下了几张郭逸关照过的要紧的帖子,其他拿去给郑尚洁去处理。
第一张就是高举的帖子,帖子里有请他去赴宴的夹片。宴当然是要去得,广州站不但和他有一些往来要结算,还要当面谢他这大半年来对广州站利益的照顾。当然,也包括未来对外情报局和殖民贸易部进京的未来合作计划。
第二张是粱存厚的,也是邀请赴宴的帖子。粱家在这次风bō中虽然没帮上大忙,但是靠着他们的牌子,广州站用来吸纳周转流民的慈惠堂才得以保全下来。慈惠堂因为手里有不少房产土地,当时窥凯的人也不少。紫氏企业的一些伙计没能及时走脱被抓得,粱家也出面保了几个。这个人情一定要报答。
第三张却是李息觉到帖子。此人目前是李逢节指定的广东官场方面的联络人。
除了这三个人之外,其他帖子都不要紧。至于一干围着裴lì秀转悠的少爷公子,等紫明楼稍稍恢复整齐,由她出面招待就是。
临高建筑公司随队来的建筑师梅林和李潇侣走了进来他们刚刚具体勘察了整个惠福街建筑群的破坏情况,以便制定修复和改建计划。
这两个人都穿着不伦不类的明人装束,梅林戴着**一统帽,李潇侣戴了个歪掉的假发髻。看上去很不适应。
这里是宅邸的核心部分院子门口就有政保人员进行关防。除了元老和元老的秘书、机要员之外无论是归化民还是本地的伙计非传唤不得入内,是可以比较随意的谈话的地方。
郭逸一边招呼着,一边关照忆柳倒茶。
“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得修很长时间?”
梅林喝了。茶,把tuǐ伸直了,又拽了拽衣服:“这倒不至于,房屋本身没什么损坏就是建筑配件破坏的很厉害。泥水活不多,木工活不少。至于要修多久,得看你这里提供配件的速度如何了。我看了看剩下的残余件,很多做工非常考究,恐怕没有一二个月没法配齐吧?”
“是的。”郭逸点头,“多招募些本地木匠让他们加紧做就走了。至于木材,到高举的货栈里看看。他那里有多年存放的上好木材,马上就能拿来用。”
“看这个mō样,内装的配件我们带得不够,恐怕还得向临高追加订货。”李潇侣看了看本子“紫明楼的状况还不知道怎么样……”
“不会好到哪里去。”郑尚洁插话道,她叹了口气。
“我打算这样”梅林说,“先集中力量修复各处的门禁设施,检修围墙和屋顶。然后是恢复紫珍斋和紫诚记的门面部分,以便尽快恢复营业。至于住宅,“”
“先修复前面的会客和应酬用的地方。huā园也最好能尽快修复起来。这是我们应酬打交道的地方刚回广州应酬请客的事情很多,得有地方。”
林在本子上记下了他的要求,“内宅部分我也会安排人先修理一下,起码先把上下水和卫浴设备恢复起来让你们能用。”
“明天我想去看看紫明楼的情况。”李潇侣说,“好估算下工期和材料。”
第二天郑尚洁和裴lì秀陪着李潇侣等人去了一次紫明楼实地查看情况,打开紧锁大门,里面虽然已经打扫过一遍,依旧是一片狼藉。
和郭逸估计的一样,紫明楼的破坏状况不逊sè。地毯被割掉了一半,窗户上的玻璃全部被打碎窗扇和雕huā罩被拆走。玻璃吊灯dàng然无存。大浴池虽然经过了打扫,但是上面的雕像、水暖五金件和瓷砖都大量丢失。显然还有人试图拆卸包房里的水暖设备和洁具,结果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抽不马桶、浴缸和各种管道几乎全部破坏,丢失严重因为管道损毁,水箱里的水泄lù出来,弄得到处都是水侵蚀过得痕迹。楼内的家具陈设等等物件几乎全部丢失,连用来给水塔上水用的畜力机也被拆毁了。
大厅里堆放着许多东西,这些都是官府“退还”的物件,杂七杂八的一堆破烂。郑尚洁看了看,很多根本就是凑数的破烂货,有的倒是紫明楼的物件,但是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有几张原本放在裴lì秀“沙龙”里的大沙发,上面的锦缎面料已经被破开,lù出了里面的木棉填充料,郑尚洁看了看,弹簧已经没有了。
裴lì秀闺房里的等身穿衣镜和大座钟不翼而飞。这两样东西已经被人占去,现在下落不明。她的梳妆台和郑尚洁的书桌倒还在,上好的紫檀木家具,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用斧子仔细的劈成了一片一片。
“这是在找有没暗抽屉。”郑尚洁遗憾的叹气道,“太可惜了,
这桌子很好用的。”
裴lì秀气的说不出话来,看到自己曾经精心布置的闺房和沙龙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她简直要哭了出来。郑尚洁也觉得很气愤。这简直就是糟践东西么!
梅林和李潇侣看了之后也搞了个修复方案。这娶的修复不算紧急事务。而且需要从临高开货的建材比惠福街那里要多得多。只好将工期排在后面了。裴lì秀虽然不满意,也只好认了。
“我看你也不必急一时。”郑尚洁和她坐同一顶轿子,开导她说,“惠福街那边修好了,你就先住惠福街。这边,先把过去的熟客们请一遍。再去拜访一圈。房子没修好不要紧。把人情关系收拾起来……,”
“也只好这样了。”裴lì秀闷闷不乐。
“没事。从新开张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再说企划院不是批了我们的旗舰店的计划小了么?二号店要大得多了。我们先具体谋划谋划。”
郭逸每天都出门去拜客或者在本地名妓的宅邸宴请客人。先见了高举,高举满脸都是热诚,双方的关系竟似比过去热络了许多。高举说:“此番也算是共患难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分不比以拼了”郭逸却知道这是他们充分显示了实力的结果。高大官人的身家xìng命全在广州,财源又在大海之上,当然要和他们这隐隐约约就要崛起的海上实力保持更友好的关系。
除了感谢之词之外,双方谈了余留账目的清理工作。同时就下一步的合作也进行了深谈。高举听说澳洲人将在香山澳运入大量香料的时候知道一个新得发时机会又到了。
香料是当时〖中〗国的大宗消费品,也是少数〖中〗国愿意大量进口的货物。除去可食用的香料之外,其他诸如安息香、龙诞香之类的南洋出产的熏香料在〖中〗国也有很大的市场。如果澳洲人能够大量的供货,这个财源不会比他现在经验澳洲货少多少。
“好说好说。”高举连连点头,“不瞒兄弟说,大哥我这里能卖出去的货sè也不少。兄弟要是有船能运出外洋,大哥这里货sè齐全,要多少有多少。”
“那是再好不过。”郭逸想这下立刻就给香港拉了一票大生意。
高举即是大进口商又是大出口商,有了他做基本面,荷兰人运来的货物和运走的货物就都有了着落。元老们只要在香港转一下手就好。
郭逸说道:“还有一事,想请兄台示下。”
“有什么事,兄弟尽管开口。”
“文掌柜想派些人进京城做买卖”郭逸注视着高举的面孔,“想请兄台帮衬一把。”
高举的面孔紧张了一下,又松弛了下来。他没有马上答话”想了想才问:“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说外人话了。你们如今在琼州站稳了地步,现在又想进京,到底所图何为?”
“当然是赚钱了。”
高举微微一笑,身子往靠背上一靠摇着头:“兄弟呀,你这话太见外了。虽说大哥不是个爱探问的人,有些事还是得知道个底才能放心。”
郭逸道:“我们远涉海bō,到得大明,为得就是做买卖赚钱。到了京师,当然是还是为了赚钱。少不得也要看看朝廷的面sè,探探风向,再请大哥介绍几个1朋友”免得哪一天朝廷动了雷霆之怒…………”
“呵呵。”高举笑着连连点头,“文掌柜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