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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五节 前往三良镇的道路

    第一百七十五节前往三良镇的道路

    蒋锁是她的师弟,她知道这位师弟对自己很有意思。但是师弟xiǎo她四岁,只能算是个半大的xiǎo伙子。她不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xiǎo的男人。就这样一直耽搁下来。

    然而这点情愫她不敢向任何人透lù,哪怕平日里最为亲近的江娘在内。这不但是痴心妄想,就算能成事也落个不好的下场。同行的姐妹被大户士绅贪恋美sè纳妾的也有过,结果大多不好。不是被人嫌弃是江湖nv子只能忍辱度日的,就是被玩腻之后抛弃。

    三良的备战如火如荼,石志奇却在石湾过着优哉游哉的日子。石湾攻克之后,他没有继续进发――这一带水路错综复杂,又没有现成的航行图。从当地百姓和俘虏的乡勇口中又了解到离这里不远的三良镇守御严密。石志奇便让支队在石湾驻扎下来,一面清算组织乡勇的大户,一面核定“合理负担”查抄“敌对分子”的财产。

    他把支队司令部设在石湾东头,靠近港湾的一处大户人家的祠堂里,这里房屋整齐,还有一处huā园。不但起居舒适方便,而且靠近部队便于指挥――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可以登船出发。石志奇派出了许多探子去四面打听消息――这些探子大多是最近一个月才投靠的珠三角地区的穷苦人。支队每到一处,除了要求各村镇承担“合理负担”之外,都会拿出缴获的米银赈济灾民,收容孤儿和贫民,许多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干脆就跟着支队走了――不管髡贼不髡贼,跟着去了至少能吃饱饭,穿上件像样的衣服。这些人愈来愈多,以至于每隔十几天,石志奇就得派船把这些人运往虎mén,再由虎mén转运到港岛的净化营。

    其中一部分人留在队中随军行动。他们被单独编为一队,用缴获的刀枪武装起来,随军充当劳工,比较机灵的,忠诚度有一定保障的派出去充当探子,四处收集各种消息。

    本地的探子活动起来有很多优势,起码在言语上没有破绽。纵然在行动中损失几个也无关紧要。石志奇靠着探子们的活动,将方圆几十里地方的动向民心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涌向他的指挥部。他们大多是贫苦百姓来请求澳洲人去“打大户”的,也有的是来告状举发的――自从他们绞死了好几个地方上有名的劣绅恶霸之后,来告状举发的百姓大大增加,有的甚至从百多里外的地方赶来,祠堂mén口每天都人山人海,要见“澳洲大头领”。

    有人不但带来了状纸,还随身带来了血衣、血刀之类的“证据”,有些人揣着写着密密麻麻字样的纸张,上面全是某个大户名下的字号几何,田地多少,藏有多少财宝等等。看起来就让人垂涎三尺。石志奇每次看到这种纸片,心里就忍不住想亲自带人去“打土豪”。倒不是他贪图钱财宝贝,而是许许多多财货从眼前搬运出来的情景让他产生由衷的满足感。而且缴获越多,战后的评功的时候自己的功劳值就越打。

    但是查抄大户财产有政策的限制,政务院严格禁止超范围“打土豪”,除了团练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之外,主要是严厉打击当地的恶霸地主之类的人物。所以可打击的范围不大。

    百姓们来告“恶霸地主”状的人倒是不少。石志奇一开始对当“青天大老爷”很有兴趣,但是见了一天的人之后再也不愿意搞什么“现场办公”了,百姓们来告状的、举发的、通风报信的,不但消息来源庞杂难以判断真伪,而且其中也不乏想借着澳洲人的力量来挟sī报复的。石志奇nòng不清到底是办好还是不办好。干脆把事情推给民事和情报人员,自己躲到后院里优哉游哉,专mén接见四乡来的地主――他们都是畏惧“髡贼”的可怕威力,纷纷前来送礼讨好的。

    石志奇觉得,与其面对一群破破烂烂,满面仇恨的百姓听他们争先恐后的控诉什么,不如舒舒服服的坐在太师椅里和满面堆笑的大户们说说话,喝喝茶,顺便看看他们的礼单再收下。jīng神物质的双丰收。

    送来得东西堆积如山,从金银财宝、古玩字画、绸缎布帛到大米猪羊,乃至婢nv童仆,都有人奉上。石志奇照单全收。虽然要全部jiāo公,但是被重视的感觉令人愉悦。各种财物堆满了祠堂的各个院子的廊檐下,只等着船只转运。

    由于支队的船只和人员大量被用来转运战利品和人口,针对三良开展的军事行动又推迟了几天,直到十月二十五日这天,石志奇的E支队才正式展开军事行动。

    这时候,参加作战的E支队得到了一定的兵力加强,支队兵力超过三百人,有二十多艘舢板和长龙。因为听说敌人在河道里进行堵塞作战,所以吃水最浅的无甲板的xiǎo型舢板多带了若干,用来通过堵塞地段。

    石志奇的船队从石港出发之后,走了四五里路,就转入了前往三良的河道。这里的地形让石志奇大吃一惊。河道变得狭窄,平均不到20米,沿岸有大量的水生植物,不时还会遇到成片的xiǎo树林。他意识到这一带的地形十分有利于敌人在河岸上组织对船只的进攻――敌人完全可以隐蔽的从河两岸同时接近河道,然后用弓箭和火器攻击狭窄河道中的船只,给他们以重大的杀伤。

    “命令各船树起防护板”

    防护板是最近才为舢板配上的设备――这是针对前一阶段各支队在内河作战时遭遇到近距离的弓箭和炮铳类武器shè击而制造的防护设备。

    外形类似大型的长方形盾牌,有支架和铰链可以密集的排列在舢板和长龙的两侧船舷。用来保护船上的水手和士兵。这种防护板外包裹有铁皮,能够抵挡所有的弓箭、鸟铳和大部分xiǎo型土炮发shè的散子。士兵们藏身在防护板后面可以有效的保护自本ωωO己的躯干部位,同时不妨碍shè击和观察。

    不过,支起了防护板之后,航行的速度就大打折扣,船只变得笨重,划船前进也要huā更大的力气。所以一般只有在临战的时候才会支架起来,如果敌人投shè火力不强,指挥官们宁可不使用这种防护以使得船只行动更为灵活。

    石志奇的判断没有错,罗天球在几名武师的建议下,专mén从乡勇们中间选拔出若干擅长shè箭乡勇,由专人带领,潜伏在河道两岸,伺机袭击髡贼的船只作为袭扰。而在沉船和打下木桩堵塞河道的地方,罗天球埋伏了带着xiǎo炮、鸟铳和弓箭的xiǎo队乡勇。大家认为髡贼未必会清理堵塞无――因为他们有许多舢板,很容易穿过堵塞地段。但是他们在经过这些地方的时候必然会减慢速度,这个时候埋伏在近旁的乡勇就一起开炮放箭,给予船上的髡贼大量杀伤。

    “派出尖兵组,在河两岸进行搜索,掩护船队通过”石志奇下达了命令,随后关照人把他的钢盔拿来――要是这时候河岸边飞出一支箭来,送命的可能xìng很大。

    四组尖兵在河道两岸登陆,在河岸搜索着jiāo替前进,掩护船队通过。他们很快和芦苇和树林中埋伏的乡勇发生了jiāo火,尖兵的侦查、潜行和观察训练使得他们在很远的距离上就能发现毫无知觉的乡勇,并且予以迅速的歼灭。由于此次行动并非秘密的偷袭,所以石志奇并不要求清除工作保持安静――他要得只是迅速安全的掩护船队通过河道。

    这样,尖兵一旦发现有埋伏着的乡勇就从远距离上使用步枪shè击,在零星的枪声中,两岸的乡勇很快就被肃清。活着的人不敢继续待在岸边,纷纷往回逃去。

    在弯弯曲曲的河道里走了二个多xiǎo时之后,尖兵们终于第一次和大股的乡勇遭遇,在船上的大炮支援之下,这股乡勇很快逃走,还丢下了若干ménxiǎo土炮。石志奇发现自己没法继续前进了。舢板已经擦到了底――他们遭遇了第一道堵塞线。

    船上水xìngjīng熟的水手下水去探mō,发现这里的河道上已经订下了一道有三排木桩组成的堵塞点,木桩很粗大,几乎lù出水面。即使是舢板也只能勉强木桩顶部拉过去。有时候船上的士兵还不得不下船以减xiǎo吃水线。

    “在木桩上套上绳子,然后用力划”

    这种做法很简陋,但是曾经在实战中起到过效果。16世纪西班牙人征服墨西哥城的时候就曾经用过这样的办法来清除墨西哥人在墨西哥城周围湖水中打下的木桩的。

    绳索被迅速的套在木桩上扣紧,然后几艘舢板同时划桨。绳子被拖得笔直,舢板的船尾都半沉了下去,木桩依然纹丝不动。

    随后他们尝试了好几根木桩,没有一根能够象当年西班牙人那样被拔起来。倒是有一艘舢板差点翻了船。

    “奇怪,西班牙人不是这么干得嘛?”石志奇挠着脑袋,觉得有点丢面子。他这个知识是听人说来得,没有看原著,所以不知道西班牙人拔木桩的时候用得是吨位大得多的双桅帆船。

    眼见làng费了一个多xiǎo时没有取得一点进展,石志奇决定不在这上面làng费时间了。他既没有合适的工具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来清除水下的障碍,只能直接越过障碍继续前进了。但是这么一来所有的长龙就只能留在障碍外,只有舢板可以继续前进了。而火炮全部是假设在长龙上的。

    石志奇怪命令把12磅山地榴分解开来,分散放置在舢板上,舢板吃水太浅,无法携带太多弹yào,因此2mén炮只带了40发炮弹,实心弹和霰弹各一半。随后他命令留下少数人留下看守船只,其他人将舢板逐一拖过木桩之后继续前进。

    又走过二里多路之后,尖兵再次和守卫阻塞线的乡勇发生了jiāo火,这时候火炮无法shè击进行支援,只有一个班的尖兵们很快就抵挡不住一百多名乡勇用弓箭和土炮的猛烈攻击,被迫后撤。乡勇们一直冲到了离舢板很近的地方才被舢板上的步枪火力击退。但是他们并不退出封锁线,只是退出了米尼步枪的有效shè程之外,伺机继续攻击。

    石志奇一度想让部队上岸行军,免得在船上不能有效的发挥火力,而且难以隐蔽――简直就是活靶。但是他亲自登上河岸之后大吃一惊。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成片的陆地,到处是河道、水塘、稻田。有些河汊口和堤岸上看得出曾经架设过简易的便桥,但是此刻已经全部拆除。部队弃船登岸光徒步行军光一路架设渡桥就要huā去许多的时间。他别无选择,只好命令部队继续乘船前进。

    这样不断的在互相shè击中前进,遭遇到的抵抗愈来愈jī烈。大约是发现髡贼无法使用火炮,乡勇们也猖狂起来。当舢板企图越过封锁线的时候,乡勇们就用土炮和弓箭猛烈shè击,直到海兵登上河岸发动冲锋才把他们赶走。穿越河道封锁线的战斗接二连三,乡勇们利用每一次船队被堵塞物迟滞,停留在河面无法发挥火力的机会发动一次次的攻击,弓箭和鸟铳土炮发shè的炮子雨点般的打来,尽管没有有多少杀伤,却大大延误了支队前进的脚步――总共不到十里的水路,支队走了差不多个上午。期间一人死亡,十人受伤。还有一艘舢板在拖过木桩的时候被擦破艇底,漏水沉没。

    石志奇脸sè铁青,这个糗也出得太大了E支队投入珠江沿岸战役一来,一路攻村拔寨,还没有人员阵亡,船只损失的事情,现在居然被乡勇打死了一个士兵,还nòng沉了一条舢板回去面子上也太难看了。

    正在这时候,前面的舢板又开火了。他赶紧举起望远镜。前导的几艘舢板已经被米尼步枪发shè时的浓烟所笼罩。只看得见烟雾中的步枪发shè时的**出的火焰。河岸上锣鼓震天,许多人在呐喊尖叫,一片喧哗声。忽然树丛中升起了一团浓烟,霹雳一声,河面上噼里啪啦的掀起了许多xiǎo水柱。有些铁片直接打到了舢板上的防护板上,发出叮当声。

    “朝浓烟方向开火”附近舢板上的士官们呼喊着,指引着shè击方向,十几支米尼步枪同时朝着冒起烟雾的树丛中开火,枪声、子弹穿过枝叶发出的撕裂声。人的惨叫声hún成一团。石志奇紧张的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河岸,几艘舢板不待命令已经向河岸边划去,让海兵登陆驱逐敌人。

    从树丛中飞出了密密麻麻的羽箭,海兵们把头缩在防护板后面羽箭密密麻麻的chā得防护板上到处都是。不时还响起几声鸟铳的轰鸣。铁子打在防护板上“砰砰”直响。海兵们从防护板后面探出枪口不断的还击。几分钟的jiāo火之后,岸上渐渐不再shè击,慢慢沉寂下来。

    驱走乡勇之后,船队慢慢的通过了堵塞线,前面是有一处河道的拐弯。河面狭窄起来。水流湍急。两岸变得陡峭。第一艘舢板为了避开河道中心的水流,把船靠近了河岸,正在这个时候,河岸上的草丛里突然跳起几个人影,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猛得推到了舢板上。

    石志奇还来不及惊叫出声,第一艘舢板冒起了一团浓烟爆炸了。

    几乎在同时,后面的舢板同时开枪了,草丛被打得枝叶luàn飞,一个乡勇从河岸上中弹栽倒在河里。

    其他舢板赶紧靠拢上去。被炸的舢板依然漂浮在水面上。两侧的防护板和一部分船体被炸飞了,船上的十多个海兵和水手七倒八歪的倒在船底,一个个鲜血淋漓。有一个人大概是爆炸物正好在他怀里爆炸,肚子上被炸开了一个口子,暗红sè的五脏六腑都lù了出来。一股血腥的焦臭和烟火气弥漫着。

    “万人敌”一个海军军官叫了起来。

    万人敌是中国土产的火器:用陶土罐子做得炸弹,里面放上七八斤乃是几十斤黑火yào,外加各种铁子、xiǎo石头和瓷片之类的杀伤破片,使用的时候点燃导火线从城头丢下来,杀伤效果按当时的标准来说非常可观,是守御城寨的利器。但是“万人敌”十分沉重,根本不能当手榴弹用。没有人想到乡勇mén会在野战中使用。

    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利用河岸断崖的这个地势上的特点,等船只经过直接把万人敌推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炸了个正着。在人挤人的xiǎo舢板上这玩意一爆炸。威力可想而知了。

    舢板上的十一个人全部在这次偷袭中送命,武器全毁。损失惨重。海兵登陆之后只在附近找到几具被luàn枪击毙的乡勇尸体。

    “靠”石志奇愤愤的把指挥刀一挥,“杀进三良市jī犬不留”

第一百七十六节 突破防御

    支队突破重重阻拦终于在当天下午16点抵达了三良市的外围河

    道口海兵们驱走了在河岸上守卫最后一道堵塞线的乡勇。一路上支

    队已经前前后后消灭了一四十人但是石志奇依然很不满意。

    一比一这个伤亡率回去非被人壮斗到死不可。”想到兀老院

    里的屁大的事恃都要开质询会x听证会。石志奇的脑子都快大了口就

    算立刮攻下一良市光死亡12人这个这损失数字就够难看了。

    沿途被击溃的乡勇陆陆续续的逃回到寨子里他们一回到寨子里

    喝上几口水就会被带到公所里由委员们和乡勇教师询问具体的战斗状

    况。

    战斗的恃况并不理想在每一各堵塞线工乡勇都按照计创发动了

    袭击但是没有料到的是敌人会同时派遣人马在河岸上拨索掩护船队。

    竞贼神出鬼没的xiǎo的们躲在衬林里没想到髦贼从岸上偷偷的

    mō了上来一排鸟统就放过来把弟兄们打死了大半”一个tuǐ上缠

    绕破布的乡勇哭丧着脸说道。

    一个委员不相信你们就没瞧见髯贼贼”

    xiǎo的不敢撒谎真得没瞧见。”乡勇分辨说他们就这么悄

    悄的过来一里地外就放了排枪”

    放屁大炮才能打一里多”有人压根不相信髦贼的火器有这么

    厉害。

    听闻髦贼的鸟筑是比咱们的打得远打得准口”罗天球说

    不要紧你继续说”

    他们打放一排鸟兢晋放一排弟兄们就抵挡不住了。有时候

    干脆只听到鸟筑响不知道在哪里在放”

    预备好的土造虎蹲炮之类的xiǎo型火炮在战斗中没有起到作用很

    多来不及点放就丢了最多也就放了一二响而已。至于有没有打到什

    么人没有乡勇说得明白口只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此炮最后全

    部丢了这让委员们很心疼。这么一ménxiǎo炮铁料飞木炭和铸工也得

    七八两银子。

    乡勇们的报告大同xiǎo异共同点是髯贼没有多少损失最多就死

    了二十来个人因为艇板上都有护板看不到有人中箭。不过那个万

    人敌确实是结结实实的炸在了邦板上了。

    这点战果让委员们不满意堵害河道huā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加上

    乡勇的沿河拦截髦贼不但损失轻微而且还是突破了堵截一路往一

    良市来了。唯一起了此作用的只有个万人敌”。

    大家这事怎么办。”委员中一个本地的乡仲名叫陆

    德义的闷着声说道髦贼的火器无坚不摧无寨不拔。等他们一到

    一良市的寨墙下我们这团练公所怕是立刷就得散伙”

    散了伙就等抄家吊脖子吧”罗天球拍了下桌子狞笑道你

    们都忘记了?石港的刘老爷和他儿子这会正吊在dàng秋千呢你们也要

    跟着一块dàng秋千?”

    众人都被他这番气势吓得不敢言声了。

    你们一个个都放明白此髦贼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是一备

    船上的人哪个也别想跳船走人你就是想跳也来不及了除非曳贼发

    善心”罗天球用折扁一个个指着他们这会大家只有和衷共济打

    退了竟贼才能保住我们的身家xìng命”

    寨子里的气氛也陡然紧张起来。团练公所里已经发出命令要寨

    内所有丁壮集结准备打仗。牌甲们在大街xiǎo巷里敲锣

    成筐的火yào.铁子被呼哧呼哧的抬到寨墙下面。堆在墙根的砖头.

    滚木x火把灰瓶被挑上寨墙有人挑上来成桶的臭气熏天的粪便侧

    在大陶土罐子里下再架起火来烧。一时间恶臭弥漫在空气中。

    青霞和班子里的人也都上了寨墙连蒋销也不例外这会只要是站

    得起来走得动的人人人都得去准备打仗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谁不

    愿意就先当成探子砍头。蒋祯牢sāo再多也不敢违碍只好拿着柄单刀

    装束停当准备跟着师姐上了碉楼必要的时候好保护师姐。

    响堂里青霞和其他班子里的chéng人正在装束准备武器。

    青霞今天穿了一身黑sè的紧身箭袖衣头发上抱着黑sè的帕子。

    黑sè耐污耐血迹而且hún在人群中不显眼和她以往卖解越显眼越好是

    不同的……

    她拉了下弓试了试弓力。她原先在教练乡勇的时候用得是公所

    发的硬弓班子里带着得卖艺的弓是软弓后来罗天球看她箭术娴熟

    弓力也很强就命人从库里另外给她找了一张上好的弓。弓背是桑木

    的弓弦是用关外的干鹿筋做得一时牛角也是上品。试了试足足有二

    十个力。这比她能开的最强弓要少一四个力口不过shè箭除了讲究井

    远还有个持续xìng的问题临阵shè箭不能shè上五六箭就用脱了力。就

    这点来说罗天球为她选得这张弓是huā了一番心思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就微微泛起了一丝赵华下意识的摩掌着手里的弓。

    江娘是过来人青霞最近的神情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原本她想找个

    无人的时机劝她一劝早断了这痴心妄想的念头免得越陷越深。然

    而眼看着髦贼歌打了过来这一仗打完大家还能不能留得xìng命还难

    说这男nv之事不谜也罢。便微微叹了口气不言语了。

    江娘穿得是一身新做的青布箭袖衣左右腰间各带了四chā飞刀口她

    的飞刀功夫堪称一流但是在战阵上没什么用处。虽然她的单刀也练

    得不坏毕竟是nv流力量上有很大的欠缺所以江娘最有杀伤力的武

    器是要加的一柄弹弓。一十步内百发百中口她一直随身带着泥丸以作

    表演和护身之用这次全部换上了铁弹丸口在守寨这样的近距离战斗中

    能发挥点用处。

    至于周叔和蒋铺用得都是他们本mén的兵器。周叔是枪蒋锁是

    单刀口他们不愿为罗家卖命厮杀便一直在狗堂里磨蹭免得被头一

    个叫去带队出寨厮杀。

    侧是一个半桩孩子很是兴奋一个个拿了个力的软弓背

    着箭袋吵吵着要上碉楼去shè箭。在他们看来这倒是一场很好的游

    戏青霞的父亲虽然身体已经复原到底很是虚弱。他很不赞成班子

    去给罗家打仗。但是此时此刮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再者班子

    落到现在这个处境和他的久病不愈也有极大的关系。他在不知不觉

    中已经受了罗家的大恩。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了。

    他只好再一告诫众人要见机行事不要死拼硬打。

    咱们只不过几个人要是大家都跑了你们也不用硬tǐng着赶

    快跑。”他说着叹了口气这都是我连累的了你们到时候事恃危

    急的时候你们只管自己跑路我一个老头子又是个卖艺的楚贼不

    会要我的这各命的。”

    班主悠别这么说”江娘温言安慰具贼也不见得就能打

    进来口这一良镇守得好壮丁又多。大不了最后大户们拿点银子出来

    打发他们走就是。”

    几个人又说了一番话外面催着上赛墙的锣声又响了起来。外面

    脚步声多了起来不时响起催促的声音。他们不敢再多留一起出了响

    堂登上了碉楼。

    他们上得碉楼是石桥旁的一座是守卫者良市的水上mén户。石桥

    上已经堆起了许多沙袋架上了xiǎo炮很多是临时用木头和竹子做得大

    号抬枪一类的东西乡勇们趴在沙袋后面手里拿着竹枪和大刀。

    桥dòng下除了展览又横着铺了四五各船把桥dòng塞得严严实实

    的上面同样堆着许多沙袋和木炮竹炮。

    碉楼上已经架起了大炮和鸟兢乡勇们紧张的从垛口间窥视着

    外面的河道。

    来了”.来了”。一阵xiǎo声的sāo动如同风吹水面一样在人群

    中泛起涟楼。远处的河道里第一艘舟板出现了

    碉楼上连放一声号炮曹布髦贼已经兵临城下。

    E支队在距离石桥头大约丑诛的距离上开始登陆这里河道两岸都

    是密密麻麻的竹篱笆和竹签几乎没有办法上岸。折除障碍物很huā了

    一番手脚。幸好舟板上带有一此工兵专用的工具持别是钢口的特制

    长炳工兵斧子和手锯使得他们的工作省力了不少。在他们折除篱笆的

    时候一股乡勇悄悄的通过衬林mō了过来口看到楚贼正在河岸上忙忙

    碌碌的折除篱笆周围只有十来个人端着鸟筑警戒带队的乡勇头子

    知道机会来了。从衬林到河边总共只有四丈的距离一声吆喝转

    眼就能扑进敌群髦贼完全束不及开枪只要近身ròu撙髦贼失去了火

    器的优势就一定会败。

    一声梆子所有人一起呐喊的从衬林里冲杀出来。负责掩护折除篱笆

    的海兵迅速放了几排枪将已经bī近到眯外的乡勇大部分击侧余下

    的冲过来luàn挥夫刀的也很快被海兵们的刺刀刺杀在地。

    huā了半个xiǎo时之后河岸上的篱笆被折开了一个大口子。士兵和

    火炮终于得以大挑登岸。火炮被很快的组装起来石志奇决定不再拖

    延下令立刷开始进攻。

    2mén12磅磅山地榴的shè出沉重的实心弹一发就打掉了石桥下面的栅

    栏mén口炮弹掀飞了桥dòng里堆在船上的沙袋连着撕扯下七八个人的胳

    膊飞脑袋和躯干之后它在水面上弹跳了一下直tǐngtǐng的飞进了磨坊将

    在里面守卫的二个家丁当场打死然后掉在了石曲里把整个石匆砸了

    个粉碎。

    接下来的丹发炮弹打跨了石桥桥面上的堆积的各种防御措施沙

    袋x硅墙和篱笆守卫在后面的乡勇和壮丁们发出恐怖的喊叫声连滚

    带爬的从石桥上逃走了。至于远远超过了人手一具水平的大量竹炮木

    炮不是被炮弹弓爆就是未发次的被丢弃了。

    海兵们立刷划动舟板向石桥驶去。失去了掩护的防御措施不过

    是一堆可以随。的拆除的违章建筑而已。海兵们占领了石桥之后就在步枪手的掩护

    下从容的折除了横在水面上的铁链又把堵塞在桥dòng里的破船一艇一艘

    的拉出来拖到岸边。在整个过程中水糖周围的二百多名乡勇和壮丁

    除了呐喊和随意的点放火器之外没有采取任何进攻手段来组织澳洲

    人的行动。在见识了澳洲人火器的厉害之后没有人愿意再次尝试一

    下。

    罗天球听说石桥已经失守亲自率领一部分壮丁前来增援。他知

    道命令乡勇壮丁反攻绝无可能便下令烧毁水塘内的所有船只形成一

    道火得封锁线。然后死守水瑭沿岸各处同时下令将水塘周围通往镇

    内的道路全部堵塞。

    水面上的火焰暂时挡住了支队进攻的脚步石志奇无奈只好命令

    部队就地宿营只等第二天发动猛攻。

    第二天一早他们却遭到了来自附近多个村庄的乡勇的联合进

    攻口石志奇是被喊杀声惊醒的。当他匆匆壮上手枪站起来的时候传

    令兵已经跑了过来神恃紧张的报告说四面的河道里出现了其他村寨的

    乡勇口他们正一路呐喊放炮。各路乡勇打着旗号从镇内从镇外从

    四面八方的涌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外来的乡勇是是罗天球星夜联络来的联保各村的乡勇和壮丁。加

    上二良市本镇的人马参加反击的人数多达一千人。

    石志奇临危不luàn。他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发现来得增援大多是普

    通的壮丁连合适的武器都没有使用的不过是削减的竹杆而已口人

    虽然多却luàn哄哄的毫无章法luàn糟糟的互相拥挤推搡反而把四面原本

    就狭窄的河道部堵塞了。

    石志奇当机立断亲自率领一个海兵连以坚决的动作直扑离他们

    呆近的一队乡勇海兵们时敌人的恬噪跳动毫不在意在齐shè一次排枪

    之后tǐng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朝着已经luàn哄哄的人群发动反冲十分钟之

    内就这股人马全部解决。被刺刀戳死砍伤的乡勇和壮丁满地都是把

    道路都塞了起来。

    接着他率领海兵连迅速的转向河道边居高临下的朝着河道中正慢

    吞吞的向一良镇进发的乡勇船队luàn枪齐发将河道中的船队打得人仰

    马翻一各舢板当即沉没。其他邦板慌了手脚匆忙的丢下船上的死

    人逃走了。

    石志奇带着这个连以优良的组织xìng和纪律xìng跑步机动连着击

    退了四股企图从外围合围过束的各村乡勇口从一良镇里冲出来的由乡

    勇教师率领的一百多名乡勇被布置在桥面上的2mén12磅山地榴弹炮迎头

    发shè的氟弹打得溃不成军立刮倒下了四五十人。余下的乡勇再也不

    肯冲锋一路溃逃下去。

    支队打退了乡勇们的反攻随后发动反攻拿下了水塘周围的建筑

    物特别是河口的磨坊这座磨坊用青硅砌成十分坚固里面据守着

    罗家和其他各家的家丁五六十人比起斗志不高的乡勇他们的作战意

    志很是祯强从窗dòng屋顶不断的发shè竹炮木炮shè出密集的羽箭口海

    兵们把山地榴推过来从150米外的直瞄shè击。一发实心弹在墙壁和大

    mén上打出了几个大缺口海兵们乘机跃进接二连一的向缺口投梆手榴

    弹磨坊里顿时烟霉弥漫惨叫声和爆炸声变织在一起。

    几分钟之后磨坊被占领了其他各处抵抗相继瓦解只有碉楼还

    在顾强的抵抗虽然海兵里的特等shè手使用汀标志的高籽度米尼步枪成

    功的压制了碉楼顶部和阳台上的乡勇迫使他们不能再lù头但是他们

    从shè击孔和投弹孔里不断的丢掷硅块.万人敌发shè火器和弓箭。海

    兵们前后伤亡了十来个也没能靠近这个石块和青硅修筑成的坚固堡垒。

    同志们把这个封建地主的堡垒给我狠狠地打”石志奇眼看

    着这仗打得不顺已经是怒火中烧。他爬上磨坊二楼的屋顶亲自指

    挥趴在屋顶上的shè手们集中火力压制碉楼的shè击孔。

    这里离碉楼只有一百多米已经在碉楼的弓箭shè程之内了海兵

    们在屋顶上堆起沙袋和木板在后面shè击口在屋顶指挥的军官看到石志

    奇毫无掩护的站在屋脊旁挥舞指挥刀赶紧把他拉回到沙袋后面。

    首长这儿太危险了。你赶妆下去。”

    不要紧”石志奇满面通红嘶吼着推大炮来给我把它轰

    平”

    炮弹不多了实心弹还有十发了。”军官报告道。这里只是开

    头下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工事和建筑需要用实行弹。

    打光再说”石志奇把头盔往脑后一推一会派人去石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支羽箭出其不意的嗖得shè来正中他的xiōng口。

    石志奇惨叫一声从磨坊的屋顶上滚落下来。

第一百七十七节 刘德山的后院

    石志奇中箭之后战斗暂时停止了片刷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进攻按

    照指挥顺位由第2海兵连的连长接替全支队指挥。【叶*子】【悠*悠】他观察了下周

    边碉楼四边不靠周围全是大片空地要隐蔽的接近是完全不可能

    的守军看来投射武器非常的充足而且当初修筑碉楼的时候为了防

    止被人采用掘洞战术碉楼的底基大约有一人高都是厚重的石块石各砌

    成的非常坚固12磅山地榴弹炮也未必能在上面打出口子来。唯一

    的弱点就是碉楼的大门很厚重包着铁皮镶嵌着粗大的门钉口这

    扇门是碉楼底部的最大弱点再厚的目标也抵挡不住磅山地榴射出的

    实心炮弹。

    引榴弹炮被拖到碉楼的南面海兵们用刺刀肃清了在这一带街道

    上负隅祯抗的少量乡勇和家丁把大炮从街道上拖了过去。一个从陆

    军借调来的炮手爬上屋顶观察了片刷决定把街上的一家民居的后院

    作为火炮阵地。

    这家民居的主人叫刘德山是个按照当时标准来看高大健壮的汉

    子留着络腮胡子。外形很有北方大汉的气质但是此时此刷他躲在自

    家的内宅深处听着外面的炮声和喊杀声一个劲的念佛。巴望着竟贼

    也好乡勇也好都不要光顾他这所虽然不大但是还算舒服的小宅

    子口这小小的宅院保护的不仅是他的性命还有他堆在厢房里的各色

    山东的土特产货物。这是他千辛万苦千里迢迢从山东运来的准备

    在一良这里发卖卖得钱再在本地贩运各种草编制品和广东的土产到山

    东此地是东荒县的一个重要商品集散地他在这里经商多年。大致

    是半年山东半年广东买卖做得有声有色口他生平最痛恨土匪响马之

    类因为他的经商生涯里好几次货物都损失在这此人手里弄得他差点

    要上吊。

    竟贼要来打一良市刘德山原本想带着货物跑路。髦贼来得却很

    妆各式各样的谣言到处流传一会说髦贼到了哪里一会又说楚贼占

    了哪此材镇。刘德山不敢造次只好留在镇里。

    我滴个娘。”刘德山躲在后堂里身边缩着几个仆佣伙计一起

    跟着打哆嗦这遭瘟的髦贼卖你的澳洲货就完了还干起土匪来

    了”

    有个伙计问道髦贼就是澳洲人?”

    没错。就是做澳洲毕的澳洲人”刘德山喃喃自语也不知

    道中了什么邪当起土匪来了”

    听说是官逼民反有省里京城里的大健瞧上了他们的产业。”

    这伙当官的真是个个黑了心肠的只管捞钱最后都是我冉小、

    百姓侧霉”刘德山的话音未落忽然外面轰隆一声炮响大概炮子

    掉落到屋顶上一阵僻里啪啦声。刘德山又是一哆嗦。听着外面的喊

    杀声枪炮声和跑动的声音愈来愈近知道多半战场在向这一带移动

    想到髯贼要是冲进来自已不但财货不保连小命恐怕都要丢了顿时浑

    身如同筛糠一般。

    他身边的几个仆人也在哆嗦他的个伙计钻在各几下面抱着

    头一动不动来个顾头不顾腔口刘德山骂道你们一个个址样”

    刚说了这句话前院里就响起了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接着砰”

    的一声外面的院子门也被打开了刘德山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除了

    又说了一句我滴个娘。”之外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院子里的脚步声密集起束接着又有人在喊把院子的门槛锯掉。

    刘德山想抢劫还带要锯门槛的。没等他的脑子转过弯来房门就给人

    猛得撞开了跳进来一四个穿着对襟蓝布短褂的身影。

    这大约就是髦贼了刘德山虽然被吓得要死亡但是忍不住偷偷的

    打量这群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髦贼了。只见他们脑袋上都顶着个火盆

    似得铁帽子手里端着澳洲鸟接一个伞面色乌黑气喘吁吁但是看

    上去井神非常旺盛。

    海兵们却顾不得和他们废话稍加检查周围环境之后有个人忽然

    喊了起来一切正常”

    好大家赶快去后院”带队的竟贼身量不大但是说话声音

    非常洪亮。他左手提着一插手樋右手拿着一插奇怪的佩刀大声的

    命令着。

    说完这话他又时满地筛糠般发抖的一干人说道你们不用怕我

    们要借地方放炮你们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免得误伤”

    说完这话他急匆匆的提着刀出去了。刘德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见人出去之后门敞开着赶紧爬过去将门重新掩好。自已趴到能看到

    后院的窗户上偷窥着口只见后院里已经聚集了二一十个髦贼正在忙

    碌还把围墙推侧了一段。围墙缺口的地方堆满了瓦砾碎木几个竞

    贼正趴着后面朝着院墙外面的碉楼放鸟筋声音即响亮又清脆。接着

    有人打着号子把一门双轮火炮推了进来一直推到了缺口的地方。

    我滴个娘。这是要炮打碉楼”刘德山港刚说了一可,觉得

    自已被人推了一下1发觉刚才还在和他起发抖的伙计仆佣们这会一个

    个看西洋镜一样的都趴在窗户探头探脑了。

    你们这群废物”刘德山忍不住骂道白养活你们”

    忽然他的脸一下变得僵硬起来了。他看到有几个楚贼正搬着成捆

    的草席还有装满了土产的草包往院子里运看起来侧不像是要抢

    劫而是在拿它们堆积起来垫炮台。

    刘德山尖叫一声我滴个娘。我的陈皮我的驴皮胶我的草

    席”

    还没等他罗列完自已即将惨遭茶毒的货物刚才那个冲进屋子来

    提着刀的髦贼小头目喝止了手下的人的搬运行为。似乎又训斥了几句

    话竟贼们又这此东西就往回搬。刘德山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想一定

    是髦贼头目怕手下人糟蹋东西所以不许他们用来垫炮台这会大概是

    要搬出去当战利品了

    刘德山的心又沉了下去他想到自己藏在卧室的床铺下面的方砖地

    下还有五百两银子髦贼要是逼他拿出银子怎么办?刘德山听说过许多

    兵匪勒索绑嘉的事情有在马桶里点了蜡烛强迫人坐马桶的有吊在衬

    上用火烤脚的种种折磨不一而足YZUU点m自己存着这么多的货物肯定

    有银子髦贼要是想到了这点就非要逼问他不可

    想到这种种恐怖的手段刘德山的尿都快出来了。正想着要不要

    找个地方躲一躲院子里的大炮开炮了。

    口磅山地榴喷射出一团浓烟地动山摇墙壁.窗户乃至地皮都逗

    在抖动口刘德山一瞬间甚至觉得没法呼吸了。红色火光中他恍憔看

    到一个黑色的铁球飞了出去。看上去很重的双炮竟然跳动着往后

    倒退了二丈多。

    炮弹没有命中大门但是击中了大门上方的凸出的悬楼。硅石飞贼

    厚厚的硅墙四分五裂的坍塌下来从里面掉下了二具面目全非残缺

    不全的尸体大约悬楼里本身有火炉尸体上着了火。

    空气中除了硝烟的辛辣还股浓烈的恶臭味原来悬楼里正煮着

    一大罐粪便只要人冲到门楼下上面的人拉到罐子滚开的粪便开

    水或者热油就会顺着硅道侧下来把下面的进攻者烫得皮开肉烂。

    大门上面露出了一个空洞立刷有乡再拿着木桶土袋企图来填塞

    缺口有的乡勇在缺口上不顾死活的探出身子放箭放铣不断有人中

    了枪弹从上面坠落下来。

    小个子的军官掳起了袖子把刀一挥再来一炮打准点”

    接下来的一炮正中大门坚固的大门被顿时打得四分五裂接着

    又是一发实心弹从门洞直挺挺的打了进去一路飞行翻滚把聚集

    的在门洞里准备和冲进来的敌人决一死战的乡勇打侧了一大片。

    冲释号响了起来海兵们乘势猛扑过去瞬间就攻占了碉楼的第一

    层乡勇和家丁们不肯投降继续从楼梯口投掷万人敌和硅瓦下来

    海兵连长下令在底楼放火。碉楼里原先就储存着许多火器硫磺火

    药包和万人敌。

    海兵们又从各处堆了此易燃物在底楼再放了一把火。浓烟和烈火

    很快充斥碉楼底楼火药不断的爆炸着白色和黑色的浓烟直往上冒

    很快整个碉楼的每个窗口和孔道都在往外面冒烟了。

    碉楼里的人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纷纷从二楼往下跳一此人摔断

    了腿一此人摔死了大部分人总算逃出了一各命当了得唐。

    碉楼被攻占之后髦贼从院子里把大炮拖了出去。有个年轻的竞

    贼还到他们的屋子谈了下头

    对不住老爷你了把你家的墙折了一段。”

    哎没事没事原本我也就折得”刘德山语无伦次的说道

    还有你那边屋子上的瓦片我们的同志踩坏了不少。怕是会漏

    雨。”

    没事情瓦片坏了就坏了漏雨更好。”

    还有那门槛”

    我早就想锯掉了。”

    老爷悠说话可真有意思口你放心好了过几天都帮老爷悠修

    好。”年轻人笑了下背着枪走了。过来一会院子里已经完全没了

    动静刘德山等人还不敢出去刘德山担心货物安危便狠狠的踹了一

    脚伙计的屁股

    快去看看髦澳洲人走了没有”

    伙计愁眉苦脸的去了。过了一会他回来报告说澳洲人全走光了。

    连大门都帮他们关了起来。

    刘德山赶集出去一看果然人都走空了口两处堆放货物的厢房

    一处门锁完好另外一处门铺被砸开了又临时贴了封各浆糊还没

    干刘德山吓了一跳以为是查封了他的货物再一看上面写着私人

    财物原主所有不得擅启”的字样赶紧关照人启开封各。

    因为里面的不少货物刚才被海兵们搬出去砌炮垒后来又在头目的命令下送回来所以有此腔艇凌乱

    但是粗粗一看大致没有缺损。刘德山松了口气浑身竟然象脱力

    般的瘫软了下来口差点没喜极而泣。

    没想到自已遭了兵火却没有点损失。这简直让刘德山有死里逃生

    的感觉口对髦贼的害怕和恐惧忽然又变成了感激涕零了至于折掉的

    围墙和踩坏的瓦片那根本就是无足壮齿了。

    澳洲人的军队也算是仁义之师了大约做起生意来信誉也不会

    坏。”刘德山商人的脑筋立刮转动起来了。

    刘德山赶紧关照伙计们先把后院的围墙缺口用硅石暂时堵塞起

    来又把锯下来的门槛用根木各钉子固定住不然门关不严实。随后

    他让人烧了开水又把隔年的陈茶叶全部倒了进去。

    老爷现在就遥去给澳洲人?”一个伙计问道。

    暂时不要。”刘德山眼珠一转心想这事恃自已不宜做出头

    鸟。还是等一良市的战斗结束局面完全请楚之后再去慰牟来得

    好。

    攻克碉楼之后一良镇的防御已经瓦解了大半临时征发的壮丁

    们已经没了斗志许多人丢弃武器逃回家去只刺下团练公所。另外

    两处碉楼和罗家大院还在抵抗中。这几处都是乡勇和各家的家丁在守

    卫他们的斗志比较顽强加上各家的家主此刻不惜许诺大笔搞劳

    防御的非常顾强。

    支队一面组织打扫战场收集火药经过激烈的战斗支队的火

    药已经所刺无几山地榴弹炮的炮弹也快用完了。代理支队长让人一

    面护送伤员回石港去调运弹药一面收集乡勇们丢弃的火药火器口准

    备逐一请理各处负隅顾抗的敌人。

    碉楼上的蒋饮和青霞没有被抓青霞在战斗中差点没有机会展露她

    的射术口髦贼隐蔽的很严实走动的时候都是低姿态的一路小跑不

    时还会突然隐蔽让她一下失去了准头。而密集的弹雨又使得她不敢

    露出头来瞄准1甚至不敢长久的躲在垛口后面的射击孔查看一个乡勇

    就是被穿过射击孔的子弹当场打开了脑袋口她只能抽冷子在射击孔里

    瞅准目标大致射一箭。直到石志奇爬上屋顶挥舞指挥刀的时候她才抓

    住了机会一箭将人射侧。

    原本以为髦贼折损了一员大将之后会暂停进攻甚至就此偃旗息

    鼓而去没想到髦贼继续有条不紊的展开攻击似乎有没有这个人毫无

    关系口青霞又胡乱了射了十几箭也不知道射中了没有。

    大门被大炮砸开的时候青霞知道碉楼已经守卫不住了。当下和

    蒋销奔到东北角上。蒋铺早有预备藏下了一卷绳索这会他从碉楼

    上下绳子沿着绳子滑了下来乘着海兵封销不严的机会漏了出去。

    此时一良镇上已经是家家闭户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侧是七零八

    落的丢满了各种武器间或还有几具尸体横在路上。

    师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去罗家响堂把爹接出来”青霞说道你快去北面把

    几个孩子还有周叔他们都找到我们到客栈汇合。”

    好”蒋铁点了下头把刀往身后一插快步跑了。

    青霞一路狂奔眼看着就要到罗家狗堂了前面的街道上已经密密

    麻麻的了有了许多髦贼士兵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罗家响堂就在罗

    宅旁边现在罗宅是髦贼进攻的主要目标了。

    一想到爹就陷在里面生死不明青霞焦急万分。只见前面枪炮

    声不断杀声震天知道自己硬要闯进去就是个死髦贼鸟兢的厉害她

    刚才已经见识到了。

    她赶紧退了回去绕了个弯从另外一边的街道过去。

    但是所有的路口都被髦贼占据者。青霞不敢再在街道上停留深

    怕被髯贼发现了自已无法解释口她赶紧回到客栈。

    客椅里,老板已经不知去向。蒋锁满脸是灰尘惊慌不安的说只有

    江娘回来了带了伤。据她说他们在在竟贼打进来的时候带着乡勇

    陷入了混战她好不容易才突出来但是周叔下落不明。至于另外三

    个半大孩子陷在了团练公所里刚才听说团练公所已经被攻陷了里

    面的人死伤很多刺下的被抓了得虏正往打谷场上押送。

    我没敢凑上去看髦贼已经下了命令街上见人格杀勿论他们

    这会是见人就开枪我差点也挨了枪子”蒋销说着话的时候身子在

    发抖显然刚才受惊非浅见青霞是孤身一人到得客找问怎么

    师父呢?”

    爹也陷在罗宅了”青霞说着已经落下泪来周叔不见了二

    个小徒弟下落不明江娘也带了伤。一时间天就象塌下来了一样。她

    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意犹未尽,那就看看最热门的其他了哪些章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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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节 破寨之后

    苏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天sè是méngméng亮的已经天亮了吗?她

    还记得她逃回客栈的时候是黄昏时分。这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草堆上。

    鼻端有马粪的臭味还听到了耳畔有熟悉的马匹呼吸声是她的马。

    过了片刻她的神智清楚了此发觉自己正躺在客栈的牲口棚里

    广东这里很少蓄养牲畜客栈不过是为了客人聊备一格。地方不大

    只能栓十来匹马骡驴。此时此刻牲口棚里只哟他们的一匹马其他

    地方影影绰绰的都坐着人。

    你醒了?”蒋锁欣喜道喝点水。”说着端来一个碗青霞

    从早晨开始一直在作战期间基本没喝过水此刻只觉得又累又渴喉

    咙干得冒烟喝了一口似乎是加了yào疗熬制的茶水微微发苦满口

    生津真如琼浆yù液一般口一口气喝了下去。

    不着急这里还有很多。”蒋锁拿了个茶壶又到了一碗这

    黑心的老板昨天晚上又跑回来了。问他要碗水还不肯口老子拿刀一

    拍他才拿了一桶水出来当我们马用呢”说着他得意的笑了我

    们拿着刀枪打仗他不拿几个钱出来也就罢了连碗水都不给喝。我

    一脚就把木桶踹到他身上这不茶水点心都有了。”说着又拿出几

    块饼饵之类的点心给他吃点吧。”

    水喝下去之后心情平复了一点饥饿感随之感到了。肚子里一

    阵的叽里咕噜。

    青霞面sè一红连吃了二块点心下去这才想到还没问问其他人的

    情况。

    江娘怎么样子”

    蒋锁见她吃得很快又拿出块来你再吃此我这里还有。”

    然后又说:在那边躺着呢她被髦贼戳了一刀伤在tuǐ上现在没法

    子请大夫外面luàn得很口”蒋锁道xiǎo声道髦贼已经破了寨。”

    青霞一听赶紧问道罗宅呢?”

    破了。听说打到最后后来放了火。髦贼把里面围得水泄不

    通消息一点也传不出来。只看见一队队的俘虏从那边押送出来往打

    谷场上送师父大约不要紧最多给毙贼抓住了毙贼不luàn杀人连

    乡勇家丁只要放下武器头像的也一概不杀。只是听说罗家的人被杀自

    尽得很多罗老爷大概也完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语气里透

    出了快意。

    青霞听说父亲无碍略略有此放心听说罗老爷可能已经死了

    却又一片茫然口罗老爷与她从来没有sī下里单独说过一句话只不过

    看重她的武艺送了她一张弓。正因为这样她对罗老爷的思慕才会变

    得愈发炽热。现在听说他大约是死了一种莫名的伤痛笼罩在她的心

    头一时间几乎让她落下了泪来。

    然而她很快就遏制住了自己。

    周叔和几个孩子呢?”

    还没下落。师姐你不要担心等街上的戒严一结束我就去找他

    们几个猴崽子只要没死一定能找到的。”蒋锁迟疑了下不过

    周叔怕是凶多吉少”

    按照江娘的说法当时他们一股乡勇被竟贼迎头一排枪打luàn了

    大家退下去的时候一部分乡勇陷入了和楚贼的混战江娘被枪打伤

    勉强逃进了一各巷子但是周叔落在了后面。

    周叔可能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愈发让青霞的消沉但她现在等于是

    班主江娘受了伤蒋锁太年轻班里的其他人下落不明她不能躺在

    地上不管事。当下挣扎着站起来。

    我得出去看看。”

    师姐你别出去了你身体还没好。再说现在街面上戒严还没

    解除呢。”

    没事”她支撑着坐了起来身子倒没什么伤痛她打xiǎo练功卖

    艺磨练得一身好筋骨休息了一晚之后jīng力已恢复了成我到

    院子里看看。你扶我一把”

    好嘞。”蒋锁兴高采烈的扶住她的胳膊让青霞站起身来。牲口

    棚里其他躲进来避难的百姓们也个个的坐得坐站得站有人也想去外

    面看看情况但是不敢出去见有人愿意出去都眼巴巴的看着。

    青霞走到外面院子里空dàngdàng的什么也没有后院的mén紧闭

    着口通往前院的mén也紧闭着。她在一口水缸里用手舀了此水稍稍擦洗

    了下感觉人清爽多了。见水缸里的影子才猛然醒悟还穿着箭柚衣

    万一竟贼怀疑她是乡勇教师就麻烦了。她赶紧扯掉自己头上包得帕

    子但是衣服却没得换替换的衣服行李都留在罗家祠堂里。

    再查看自己身上有此暗sè的污点大约是昨天溅上的血清。但

    是在黑青sè的料子上几乎看不出来。她想了想关照蒋锁把武器找个

    地方先藏起来。

    这里有件一兜圆。”蒋锁从草丛里拿出一件破烂的类似斗

    篷的衣服师姐你穿箭柚太扎眼了拿这个罩一罩就好了。”

    好飞”她穿上一兜圆”又在脸上手上擦抹了此锅灰烟末。

    这时候只听见外面传来锣声戒严解除平安无事”的呼叫声从远到近的传

    来。

    师弟你在这里看着江娘我出去打听下消息再看看能不能给

    江娘寻一个看红伤的大夫。我们随身的金疮yào给她上了么?”

    上了只是这一刀忒狠tuǐ上差不多就是一个对穿。不知道伤

    到筋骨没有。”蒋锁担忧道。

    若是伤到筋骨就不能再卖艺了。只能由班子里照顾了。这样成

    很大的累赘。

    就算伤到了我们也得养着她”青霞斩钉截铁的说道江娘身

    世极其可怜她十九岁就死了丈夫既没有子nv娘家婆家的人也早

    就去世了。十多年来一直是随班卖艺。早就视班为家了班子里的人

    等于就是她的亲人了。

    外面的锣声又在敲打这次呼喊的是叫各家的家主速速去打谷场上

    集中澳洲人有重要的事情开会”每家必须去一个人不许推脱

    更不许冒名顶替否则格杀勿论”。一时间院子里开了锅许多人

    都在担心不知道髦贼要众家家主集会有什么企图。但是又不敢不

    去。

    青霞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们是外路人没人会注意他们。正好

    乘机去镇里各处看看情况。当下关照蒋锁照顾好江娘自己开子后mén

    出去。

    外面的冷巷里空dàngdàng的没有人经过但是街道上的人却渐渐多了

    起来。她低着头尽量沿着荒街冷巷走。

    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罗宅。自己的头亲陷在里面了。无论如何

    也得先去看看再说。同时他还想知道罗老爷是不是真得死了。不知道

    为什么她对这个男人始终放不下。

    过去占地广大建筑森然的罗家大宅已经变得四处冒火生烟的废

    墟口气势巍峨的大mén已经化作一片瓦砾高厚如同城墙的院墙倒塌了

    许多处。到处是碎砖瓦飞烧焦的木头”破碎的兵器。有此尸体还没有

    搬走一具具的排列在大mén前的空地上上面盖着草席。从lù出来的

    tuǐ脚和头发看上去都是乡勇和家丁的尸体也有此是穿着绫罗绸缎的nv

    子大约是罗家的nv眷和丫鬟。青霞心中难过暗暗念诵了几句佛号

    二百多个大约是被俘的乡勇之类的人物正在毙贼的监视下在瓦砾

    上清理。不时的还从里面抬出一个个箱子和木桶。不管是箱子还是

    木桶都是青霞从来没见过的样式。间或也有人把里面的家具飞布匹

    和草袋装得大米搬运出来堆积在一片四面设有拒马的空地上。还有

    人专mén在旁记录点数。

    mén前的空地上树着一座mén框形状的架子挂着一排死人足足

    有二一十个。她默念阿弥陀佛慢慢的凑近了看被绞死的人大多是

    她没见过的口有老有少从模样和衣着看应该是本镇的神士大户

    大约是团练公所的委员执事之类的人物。也有几个身材jīng悍健壮的一

    看就是练武的不是乡勇教师就是练目”家丁头子之类。

    她很快就发现了罗天球被挂在架子上的。发髻散开了双眼圆

    睁一种不服不愿的神情还浮现在脸上。罗天球大约被抓的时候还在

    拼杀衣服上沾染着血迹。青霞看得难过但是不敢哭泣见竟贼们

    都在看守俘虏打扫战场搬运货物没有人注意这里她双手合十跪

    下默颂了几句佛号随后飞快的站起身子走了。

    她转到祠堂附近这里因为最早被乡勇家丁们放弃破坏不大。

    mén口只有几个本地人模样的人在清理街道。青霞壮着胆子找了个面

    善的老人家询问祠堂里的人怎么样了。

    这里没有打仗口”老者告诉她没死几个人口不过其他人都

    给竟澳洲人抓走了。”

    都抓到哪里去了。”青霞着急道。

    被抓的人都给送到团练公所那边去审问了。”老者看了看周

    围xiǎo声问道xiǎo娘子你认得罗家的人?

    青霞知道罗家在这里名声不好所以谎称自己的父亲是罗家的佃

    户几天前到镇上来向罗家的祠堂缴祭祀用的贡品。

    那就不要紧口澳洲人对老百姓很好。你爹只是个佃户说清楚

    了就能出来了。不会有事的。”老人安慰她。

    青霞道了谢走到了一各冷巷里。不由自主的掩面而泣口到底是

    悲还是喜。她自己也说不清。哭了一会觉得心中松快了许多这才

    擦了眼泪往团练公所而去。

    团练公所这里虽然也打了一仗但是很快就被攻破所以建筑破坏

    不大。这里如今是关押团练公所的委员他们的家眷和构tuǐ子的地

    方。mén前戒备森严。

    不许闲人出入。青霞绕了几个圈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询问自己

    父亲的消息。

    她在全镇都走了一圈又打听有没有周叔和那一个xiǎo徒弟的消息

    绝望之余她只好去了集中停尸的镇外的一处空地这里已经搭起了芦

    棚口所有在战斗中死亡的一良镇的人都抬到这里供家眷认尸领回。到时候无人认领的到时候就集中焚化了。

    青霞忍着恐惧和刺鼻的yào水味在芦席棚下一具具的查看。最后

    还是没有发现有周叔和一个xiǎo徒弟的尸体这让她心情大为好转。既

    然尸体里没有总还活着。

    一路走来发觉店铺多半已经开mén街道上的尸体瓦砾也有人正

    在收拾秩序井然。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没有恐慌害怕的神

    情口看来髦贼打进寨子之后即没有枪劫也没有纵火。倒是纪律严明。

    但是大夫却一个也没有请到镇上所有的的大夫都被澳洲人征去干活

    了她没请到大夫只好在yào店先抓了一帖yà卖解的人手边都有

    几个治疗跌打损伤红伤金疮的方子。

    这样走了一圈回到客栈已经是中午了。

    她又饥又渴。回到客栈的后院里本地有家的百姓们已经散去了

    一部分只有少数外村逃难来得一时间还不敢走。正在后院里一三

    两两的坐着吃干粮也有人在烧水的。

    青霞先去看了江娘她的伤口用酒洗过包扎了也上了金疮yào但

    是伤口却已经肿了起来。青霞见她面sè苍白脸上有汗一mō额头却

    是在发烧很是烫手。

    她记得父亲说过金疮最忌发烧旦发烧就生死未卜了。心情

    顿时沉重起来。

    师弟你给江娘拿井水敷一敷。我去熬yào口”妈说。

    我不打紧。”江娘的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嫣红班主他们怎

    么样?有下落没有。”

    没寻到不过应该不打紧。”她把去打听到的消息和认尸的情

    况说了一遍。大约是给髦贼们抓去了。审了就会放回来。”

    我是怕周兄弟”江娘闭起眼睛说喘息道他带着团练和澳

    洲人面对面的jiāo过手澳洲人把抓到了练目和乡勇教师都给杀

    了”

    要杀这会就杀了。不碍事的。”青霞知道周叔对江娘有些情

    意不过碍着两人面皮薄一直没有挑明。此时她更不愿意说不中听

    的话只拣着好话安慰她。

    但愿如此口上天保佑我们这班子上上下下平安无事”她说

    着话昏沉沉的睡去。

    青霞赶紧找了个破罐子正要给江娘熬yào。忽然店主和几个伙计气势

    汹汹的来到了后院口手里个个拿着粗大的棍bāng。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出来站在tuǐ子里”老板不知道吃了什么

    yào气势忽然嚣张极了。昨天他还丢下店铺逃之天天。今天一早回来

    躲着屋子里不愿意见人。竟然一下子就变成了这副mō样。

    他们不知道这位陈店主已经当上了澳洲人新委任的本镇的一个联

    络员之一了现在是专mén负责为澳洲人办理住宿粮草之事以后还要办

    理合理负担”。

    看到蒋锁正在院子里店主当即破口大骂道你个扑街的要饭花

    子当乡勇欺负老百姓把他抓起来送到澳洲老爷那里去发落”

    伙计们气势汹汹的发出一声吼叫但是没有人真得扑上来这几个

    卖解的功夫他们是见识过得贸然冲上去未必能讨好。

    牲口棚里出来几个百姓见这阵仗都吓坏了纷纷往回躲。一个

    老者大约是想劝和赶紧说陈老板你就算了吧。刚破了寨子

    大伙还是太太平平的别生事了”

    太太平平的?”陈老板这会眉máo也竖了起来这xiǎo子昨天拿着

    刀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无法无天不收拾他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着他一点老头子虽然你们都是本乡本土的街坊邻居也不能白住

    店走人之前都给我把店钱结清了不管大人xiǎo孩一个人一钱银子

    天启崇祯钱不要”

    老天住牲口棚要一钱银子一晚”有人忍不住嘀咕起来。

    嫌贵你就上打谷场去住”不知道为什么店老板变得凶横无

    比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手下狗伙计也一起吆喝起来。

    今天不付钱的就不许走人全得把房钱付出来了再走”店主

    口沫横飞又指点蒋锁道你们几个穷鬼老爷我大发慈悲把马留

    下就是”

    蒋锁到底年轻冲动见这老板如此的不要脸的欺负人顿时就要

    chōu刀子动手。

    师弟不要”青霞赶紧按住他的手冷笑道马有本事你自

    己上来拿。别叫手下的来送命我们这就走。”

    不给钱就想走给我抓起来”店主嚎叫道快上把这个人

    都拿下了送澳洲人”

    然而伙计们虽然那摆出一副狠劲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的。青

    霞知道此处不能在留当下让蒋锁把马牵出来又扶了江娘一个人便

    要一起离去。

    店主见对方要走赶紧不顾切的扑了上来把住mén口大声的吵闹

    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节 地下政府

    第一百七十九节地下政fǔ

    蒋锁面lù轻蔑的笑容,只是轻轻一堆,店主就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棍子也掉了下来。引来院子里一群人的哄堂大笑。

    陈老板顿时恼羞成怒,呵骂了几声要伙计们动手。他见自己的伙计一个畏头缩脑的,没一个敢上来帮忙的――这卖解的一伙功夫十分了得,动起手来自己铁定吃亏。

    陈老板原来没料到这伙有把柄在身的人居然敢如此轻视自己,而且还在一群穷鬼本地人面前。他如何掉得下这个面子。当下一骨碌爬起身来,连滚带爬的冲到一间xiǎo屋子里去了。

    青霞啐了一口,暗暗骂了声:“欺软怕硬”正要打开院mén出去。忽然这陈老板已经跑了从来,手里提着一面锣,拼命的敲打起来。

    清脆急促的锣声在空气中回dàng。院子里的人一时都呆住了――这是警锣。平日里是有了匪警或者走水失火的时候才敲打的。一打锣,更夫、乡勇和水会就会赶来。如今是澳洲人的天下了,打这个锣有什么用?

    事实证明还是有用的。只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过来了。接着外面就有人一叠声的在喊:“哪里打锣?哪里打锣?”

    陈老板如同见了亲人一般,猛得窜了出去,将后院mén一把拉开,探出半个身子尖着嗓子叫道:“首长这里有漏网的练目”

    谁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院子里的人个个如同遭了雷击一般的呆住了。髡贼破寨之后秋毫无犯,也不随意杀人,但是团练头目、乡勇教师这样的人,抓到了必死无疑刚才在打谷场上开会的时候还当众绞死了三个武师。都是最近一二个月聘来当乡勇教师的。

    青霞脑子“轰”得一声,眼看着蒋锁从腰间拔出短刀来就要拼命,她赶紧压住了他的手:“使不得”她低声叫道。

    蒋锁虽然血气方刚,但是很听师父和师姐的话。立刻住了手。将刀chā了回去。这时候,一队海兵已经涌了进来。

    占领三良市之后不久,伏bō军重新恢复了本镇的基本秩序,包括警锣制度和更夫打更。并且派遣了巡逻队在大街xiǎo巷日夜巡逻,一面搜捕漏网之鱼,一面维持治安,防备有人趁火打劫。

    每个巡逻队都配有一名当地的更夫作为向导和翻译。锣声一响,海兵们马上就到了。

    “什么事?”带队的下士望了望院子里的人,看到青霞一行人带着武器,不由得眉头一皱,呵斥道:“你们,把武器都放到地上”

    青霞赶紧将腰间的短刀放下,又推了下蒋锁。蒋锁不甘心的把刀也取下丢在地上。对方七八个人,不管是白兵还是拳脚,他都觉得自己能对付,但是髡贼的火器十分厉害,别说还带着江娘这个彩号,就算是三个人无损无缺的,打得出这个院子也打不出镇子。

    陈老板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首长――”

    “我是下士。”带头的髡贼一板一眼的说道,“你打锣做什么?”

    “下士老爷”陈老板说着亮出了自己的一块牌子,“我是本镇的联……员……”他一着急忘记了联络员中间还有“络”字,“这三个人都是罗天球那恶霸手下的乡勇教师。你看那个nv得,身上还带着伤哩。”

    “是这样。”下士看了看他们,模样气质果然是武师的,按照规定是要抓起来审讯之后再做定夺的。

    “带走”下士一挥手。

    “是”士兵们立刻上来,就要将他们带走。

    “副爷,我们冤枉”青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民nv一干人是卖解的,随身带有武器都是卖解用得。这店老板看中了我们的马匹,强行勒索不成才诬告民nv一干人的,请副爷明查”说着又连磕了几个头。

    “我没权来明察,你们随我去公所吧。”下士摆了摆了手,对着陈老板说,“既然你是控告人,你也要去”

    “是,是,xiǎo的这就去。”陈老板满脸都是笑的说道,“她这是狡辩,你看那nv人,tuǐ上还带着红伤呢……”

    青霞面sè大变,其他还好说。江娘tuǐ上的红伤是没法解释的――不是去和jiāo过手的,tuǐ上怎么会有刺刀的伤口?

    陈老板面lù得意之sè,又添油加醋道:“这个nv人shè箭的本事极好,闹不好还shè伤过你们的兄弟。”

    青霞面sè惨白,见着陈老板喋喋不休,落阱下石,一句比一句狠,到了那所谓的公所里哪里还出得来。连连喊冤,又回过头来恳求院子里的其他百姓,要他们作证陈老板是因为讹诈不成才诬告他们的。

    然而院子里的百姓们知道陈老板原来已经卖身投靠了澳洲人,哪里还敢来趟这路浑水,一个个噤若寒蝉,默不作声。青霞知道自己是外路人,没有人愿意出来帮忙。绝望之余暗暗懊悔自己行事不够老练,早知道马匹就不要了,自己明明底子不干净,有给罗家当教练的事情,还要硬tǐng。被澳洲人抓住,打杀都不怕,但是班子里的人都陷了进去,连个外面奔走营救的人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她悔得肝肠寸断,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可挽回的地步了,只有到了公所见机行事了。她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能救得了大家,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

    就在青霞一行人被捕的前一天晚上,文德嗣率领增援人员抵达了三良市。

    三良镇是特遣舰队打下来的最大的市镇。此地又是东莞和临近几个县的商品批发集散地,商业地位很重要。缴获的战利品和抓到的俘虏也最多。为此受到了特遣舰队诸元老的极大重视。石志奇中箭的消息传来之后文德嗣立刻启程,带着几名元老和一部分民事人员抵达三良市。准备在当地做一番经营。

    文德嗣带领的增援队伍因为要让运输物资的长龙开行,所以沿途不得不拔除河道内的木桩,清理河道。一路走一路清理,一直到下午才抵达了三良市。此时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尽管拿下罗宅huā了一点时间,但是天黑前罗宅已经被占领。

    文德嗣立刻指挥部队对整个三良进行了“肃清”和“甄别”工作。一批人立刻被绞死。而查封抄没财产行动一直持续到晚上才停止。

    搜捕肃清残余敌人的工作彻夜进行,四百多名海兵封锁了所有的出入道路,一队一队的巡逻兵打着火把巡逻在每条大街xiǎo巷,搜捕着每一个企图逃走的土著。抓到的人一律送到在打谷场和公所附近的临时拘押营里等待发落。

    三良市的抵抗力度是最大的,海兵们的报复也特别残酷――尽管他们受到纪律的约束,不能在百姓们头上发泄怒火,但是在对待乡勇上就这么这么客气了,如果哪个人稍有抵抗或者言语不逊,就会被当场一刺刀捅死。

    文德嗣签署完第一批绞刑命令,舒展了下身子。一口气签署这么多的命令,当领导也不容易啊。他站起身来,看了看火光通明的院子,院子里已经清理完毕,廊檐下已经换上了海兵站岗。刺刀反shè着院子里的火把光芒,寒光闪闪。

    他叫来一个值班的军官:“石支队长在哪里?”

    “他在临时医院。我这就带您过去。”军官毕恭毕敬的说道。

    公所的一个偏院这会已经改成了医院。东暖阁改成了临时手术室。一张紫檀木桌子权充手术台,四周刮起了帘幕。十几个shè灯布置在周围――电是外面的自行车式人力发电机提供,由海兵们轮流骑车。

    张土木给一个乡勇做了腹部弹丸取出术,缝合了伤口――很难说这个伤员能不能活命,条件太简陋了。不过起码做了手术他有活命的机会,不做就必死无疑了。

    “注意护理。特别是要按时给土木关照完卫生员之后,把自己沾满了血迹的rǔ胶手套浸泡到一盆清水里,仔细的洗干净,又泡入一盆酒jīng――要是在临高,这些事情都有护士会帮他做,这里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张土木是随军医生。带了几个学急救外科的土著医学生和许多器材yào品,除了打算救死扶伤之外也有个准备练手的意思。原本他是在虎mén设立医疗点的,然而支队在珠江上的巡游战斗却没有产生多少需要他亲自出马的重伤员。最后他决定跟着支队一起行动,没得自己人抢救起码可以抢救俘虏。

    抱着这个心思,这支xiǎoxiǎo的医疗队留下一半人和器材,其他人就登船到了石志奇占据的石湾。张土木正在石湾待得无聊,前方传来了石志奇中箭的消息,他赶紧又带着徒弟、器材在士兵们的护送下赶往三良镇。

    原本以为要抢救石志奇得,不过跑去一看石志奇的还没到需要抢救的地步,他神情萎靡的坐一张榻上,箭头带着一xiǎo段箭杆还留在他的身上――随军卫生员发觉中箭的地方离一条大动脉很近,不敢帮他切开取箭头,只好等张土木来了。

    青霞的一箭shè在他套在制服外面的“铠甲”上――这是配发给没有装备防刺服的元老们的防护装备,类似一件旧款的钢板防弹衣,在关键部位chā入钢板防护。羽箭很准确的shè中了他的xiōng前的护心钢板,只差一点点就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

    要是真得shè中了,石志奇有十条命也要当场挂了。羽箭被钢板弹开。箭头斜斜得chā入了他的肩膀。箭伤倒不严重,张土木给他清洗伤口,注shè了破伤风。又给他服用了抗生素。

    “你运气还不错,”张土木在毫无麻醉的情况下给龇牙咧嘴的石志奇缝合完伤口,“差点戳到了动脉。戳到动脉你就没救了。等着进翠岗开追悼会吧。”

    “张大夫,你咋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石志奇躺在病chuáng上直哼哼,“我的骨头没断吧……”

    “骨头没断,不过你浑身软组织挫伤,也够呛啊――要好好的休息一个阶段了。回临高之后再拍个片,看看韧带和关节有没有损伤――我不是骨科大夫,有些事不敢打包票。”张土木洗了下手,“从房顶上摔下来没断骨头,算你走运。以后要当心了”

    石志奇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辈乃是海军陆战队军官,一贯是身先士卒。”

    “呵呵,”张土木笑了笑,“实话说,你的确是你们支队里受伤最重的人了。”

    石志奇不由得发出一声不知道是惭愧还是愤怒的叫声:“前前后后死了十二个人,我自己也受伤――回去怎么说啊,面子里子全输光了”

    “是死亡十四人。在攻打寨子的时候又阵亡了二个。”张土木说,“不过受伤的全都没事。”

    “老天。”石志奇呻yín了一声,大约是牵动了什么痛楚的地方,一阵龇牙咧嘴。

    张土木说:“要不要我给你吃点止疼yào?”

    “不用了。这个,你手里的止疼yào还不是鸦片古柯之类的东西,俺坚决不沾。”石志奇说,“要不搞两个……”

    “笔记本没电了。”张土木立马回绝了,“你还是好好休息。我给你片润世堂做得安眠yào,这可是刘三吹嘘的纯中yào制剂的――当然了,其实鸦片也是纯中yào制剂。”

    “我不敢休息――元老就我们二个,你又没带过队伍,靠土著军官指挥我怕出漏子。”

    “我看他们的表现都很不错,有条不紊。现在镇上的秩序都恢复了。你就别费心了。再说文总下午就带着D支队来了。有他坐镇你还不放心?”

    “文总也来了?”

    “没错,他忙完了大概会过来看望你。”张土木笑了笑,“就是黄爪子不在。没人客串摄影记者,要不给你拍几张《文总亲切看望战斗英雄石志奇》,说不定以后还能编入xiǎo学课本呢。”

    “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石志奇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在大屿山的“光辉事迹”,“这照拍了与我有啥好处……”

    “你没有好处,文总有好处。多好的宣传题材。”

    “我有屁好处。”文总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我才不稀罕,男人就要靠实力这种虚玩意东西没用”

    文德嗣果然来看望石志奇了。他的目的当然不是来拍照,而是整个三良市后续的事务的处理,他要石志奇给点意见。

    论及“行政级别”这类玩意,文德嗣要比石志奇高多了,不过彼此都是元老,而且镇子主要是石志奇的支队打下来得,虽然他现在受伤不能处理事务,这点形式上的尊重还是要充分表达出来的。

    “……看法我倒是没什么,文总您看着办就是了。”石志奇摆出一副无限信任的模样,“不过,要狠狠的报复,让他们知道反抗我们伏bō军是什么下场才行……”说到这里他怕文总怀疑他是因为自己中了箭才要求严厉报复,赶紧把在河上被敌人投了一个万人敌,整整损失了一个班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十一个海兵啊,都是最bāng的xiǎo伙子……就这么没有了……”石志奇说着说着动了感情,毕竟这些士兵是在他指挥下成长起来得。

    德嗣点点头,不过没有表示自己到底会怎么办。石志奇说得这个战例,他觉得很有必要提到参谋会议中去讨论――土著们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尝试一些不对称条件下的战术对抗手段了,这种苗头必须加以注意。

    “这件事我会彻底查一下,”文德嗣说,“至于报复么,三良抵抗的这么顽强,正好把当地豪强们都给消灭掉。不过,”他表示担心,“我们不能长期待在这里,消灭了他们也无法建立政权,太可惜了。”

    “我建议搞地下党……”石志奇说,“对外情报局不是搞了山海两路,又闹了个‘五行旗’之类的系统。又有经商的又有搞情报的,干脆让江山派遣一些土著人员在这里做生意,搭建一个地方班子,即赚钱又能提供情报。”

    利用现在武装占领的军管优势,把所有可能的对手全部清洗掉。扶植起一批卖身投靠分子作为地下党的外围力量。暗中控制一部分重要的市镇。

    市镇是城市和乡村的纽带,对乡村有很强的辐shè渗透能力,周边的乡村经济受市镇的影响很大。不管是未来进行的货币还是商品渗透,都有很好的助益。

    这个方案文德嗣曾经考虑过――包括邬德、江山、司凯德都和他在电报中jiāo流过对珠江沿岸的村镇进行“收税”行动之后的一些善后事宜。其中就谈到对某些武力攻占的大型集镇,如果只是杀一批人,抢一批东西,搞几个代理人nòng“合理负担”就撤走是有些可惜的。最好能利用明清政fǔ政权不下乡的特点,在当地乘虚而入的搞起“地下政fǔ”来。

第一百八十节 审案

    迎凹缓罗家这样的豪神能够几代人都把持一良市当这里的猴垫帝我们为什么不行。”石志奇说道我们的人只会比这此传统的土豪劣伸干得更好”

    当然经过现代行政管理技能培用的土著人员肯定会比以利己主义为中心的大宗豪神们做得好。但是古代社会是一个典型的熟人社会”外来户的标签是很不容易被揭掉的。有的人家可能在当地繁衍了二一代人在当地人看来还是外来户。

    外来户被排斥在当地的社会关系网之外很难被当地人信任。当然说话也不管用。因为人少势单很多时候利益被欺负和侵占。

    如果是在广州这样的大都市情况还要好此。在半封闭的农村社会里外来户要和平的控制当地的权力是很难做到的。

    引世纪的**话尚且对外地人”二个字带有贬义的成分更不用说社会环境封闭的多人口几乎不琉动的17实际了。

    在没有本地大户的支持下怎么把自己人安置下来取得足够的威信这是文德嗣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现在本地抵抗他们的豪强士伸已经灰飞烟灭了大多数人被杀余下得不是被挂在绞架上就是即将被挂上绞架。按照既定的行动指导方针这此人将被肃清”这是文件中对处决”的委婉说法

    侥幸逃脱一死的包括他们的族人”远方亲戚”家丁这此人多少受过点他们的恩惠也属于既得利益者因而将被全部迁往临高等待重新安置”。民政人民委员会将把这此人口拆散之后安置到整个海南岛地区。

    这此措施结束之后一良市的权贵阶层”就彻底被清扫了。新来地人只要拥有足够的资金和强大的办事能力就能够很容易的在本地建立起权威来。

    他在考虑中半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文德嗣想到今天是要召开全镇大会。文德嗣赶紧坐了起来叫勤务兵进来倒水为他盟洗。

    开大会的事情当然用不着他亲自出马有专mén的民政人民委员会的兀老去出面。文德嗣坐在临时的办公室里阅读着桌面上迅速累积起来的各种报告和请示。

    被俘虏的乡勇”家丁和士绅们的仆人需要甄别大致的原则是惩办有民愤的一般的就地释放。不过谁有民愤谁又只是有私仇这是夹缠不清的事情从今天早开始偷偷摸摸来司令部控诉”x告状”还有投匿名信的事情就多了起来。民事xiǎo组专mén带了一批土著人员处理此类事情。

    打谷场的全镇大会开得还很顺利。

    文德嗣认为这不奇怪刺刀下的大会哪有开得不顺利的更别说昨天到今天已经绞死的百十号人了。大会上推举了几名联络员专mén奂责维持本镇治安”善后和核定征收合理负担”的事务。其中既有客栈老板陈掌柜也有当地的位xiǎo草席行的业主李存发。最后一个的唯一的寺院的主持道了和尚。道了主持的是一座子榈庙庙产不多幸好本镇只有这一座庙道了承接一切和非物质世界有关的业务。收入差不多就够他们师徒几个能过日子了。

    这三个人在民事xiǎo组的直接领导下工作。文德嗣下令拨给民事xiǎo“组五百两银子并数百石大米作为费用。同时将镇上原有的一此公益xìng的组织先恢复起来。救火的水会重新开了mén躲起来的更夫们也重新开始夜间打更。在战斗中被烧毁了房屋财产的人也领到了救济米。随后民事xiǎo组还准备再发救济银子。

    真让我感到吃惊。”负责巡视和处理特遣队法律事务的仲裁庭代表姬信看到这个临时班子已经运行起来了。陈掌柜的负责治安李存有管经济和合理负担口道了和尚管理收敛尸体救济贫民的慈善事务口很快一切就变得井井有各。我来广东之前还怕这样公开扩募联络员的事情土著会害怕官府报复不肯出面。”

    战luàn之后地方的有力人士出面维持地方事务这种做法在传统**社会中算不上投敌”。甚至还有维护集樟的好评。这类人多半还是地方上伸士大户是官府原本就要依靠的基层统治合作者当然事后卷土重来的时候也不会对他们的行为加以惩罚口这其中当然有真心服务百姓急公好义的正直之人也有企图藉此捞取利益鱼ròu百姓的卑鄙xiǎo人情况很是复杂。

    此时此刻兀老们别无选择大多数土著百姓还没有建立起对他们的基本信任只好任用这此主动出来做事的人了。至于其中这些人的素质好坏只能在实践中慢慢考察了。

    有了本地联络员民事xiǎo组的善后工作迅速的开展了。民事xiǎo组开始收睑掩埋尸体救济贫民拨捕漏网的敌人”修复被炮火破坏的建筑物私人和公用的。持别是前者兀老院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赞同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的概念的。当然是在不妨碍元老院和帝国的利益的前提之下。

    刘德山的宅院因为破坏的比较厉害是第一批列入修缮名单的。一队海兵扛着工具推着装满建筑材料的xiǎo车浩浩dàngdàng的来到了刘宅。刘德山上午刚参加过打谷场上的全体大会虽然知道xiǎo命和财产暂时是没有危险但是他对后面的合理负担”还心存疑虑。这笔款项到时候摊派下来恐怕也是一笔不xiǎo的数目。之际

    正在疑忌之际这队人突然出现在他的宅子前让刘德山以为楚贼是要来炒家。这此工具大约是准备来掘开地砖拆墙找秘藏”的一时吓得动弹不得。

    老爷我们又见面了。”带队的是一个昨天来过他屋子的澳洲人他笑着挥了下手里的斧子把刘德山吓得差点niào了裤子我们说话算话帮你修房子来了。”

    这个嗯啊”刘德山还没反应过来海兵们就涌进了院子有人当下拆掉了昨天刘德山的伙计们草草订好的mén槛把装满砖瓦石灰的紫电改手推车推了进来有人手脚麻利的架上梯子就往屋顶上爬还有的直截了当的找伙计借用水桶准备调石灰做泥。一个化手八脚的动手修缮起房屋来。

    把个利德山惊得目瞪口呆在他的心目中当兵得人无一不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痞子光棍地地道道的官匪”不抢劫不杀人就算是纪律严明了这种打完仗还来赔偿老百姓损失还能亲自来帮忙修复房子的军队真是闻所未闻。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马”刘德山连连赞叹。赶紧叫人立刻去烧开水煮茶。

    老爷陈茶没有了”伙计说道陈茶昨天都用完了。”

    混蛋泡好茶”

    刘德山在张罗着泡茶的时候陈掌柜的骂骂咧唰的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公所。下士说的公所就是原先的团练公所。这里原本是一座寺庙荒废之后被修缮了做了公所。里面房屋很多而且厅堂宽大很适合做办公的地方。支队在。月出日破寨之后就在这里设立了办公机构。

    一行人被送到这里公所旁有一处很大的院子现在便做了临时的狗押所。一间间的厢房里住满了人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他们一个人被单独押送到一处院子里。此处原来是公所的大堂。也是团练公所的委员们私设公堂审案”的地方。凡是乡勇在一良市和周边拿获得可疑人物”或者是哪个触犯了老爷们的倒霉蛋都会被拿到这里严刑拷打。除了没有衙mén公堂上的牌匾仪仗之外公案飞刑具一应俱全。

    这里现在暂时作为临时军事法庭审理各种案件。仲裁庭代表姬信从早晨开始就不断的审理着各种案子案件大部分的百姓来告状对象主要是过去的豪强大户们。有来控告他们bī死人命的有来控告强枪妇nv的还有控告强行财产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有当面来递送状纸喊冤的也有偷偷的漾匿名的帖子的。这此材料如今已经在公堂后面堆满了一桌子。

    有此案子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审理了因为当事人在破寨的时候已经死了或者当晚就被绞刑处决了。告罗天球的状子持别得多罪状五毒俱全”。姬信想此人真是一典型的恶霸地主”。

    尽管不需要审理姬信还是让土著办事人员把材料都整理起来特别是拨集足够多得证人证言这可是以后的宣传材料

    被告还活着得按照流程一来抓来提审。这种即没有法律依据又没有呈堂证据只靠当事人二张嘴互相瓣驳的审案模式让姬信很不适应口因为他不得不靠自己的常识飞知识x理念甚至是直觉来进行判断

    姬信不相信穷人天生是好人有钱人就是坏蛋”的理论。他很清楚在新统治者降临的时候不少人会藉此来掠夺别人的财产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诬告飞夸大其词的事情在这种时候肯定是屡见不鲜。

    所以他特别注意审理的公平xìng。他经常阐述的理论就是一个人有罪不等于所有的罪名都可以扣到他的脑袋上。”这和以杜叟为首的公检法铁拳论”和实用主义者们宣扬的法律是工具论”格格不入、。

    陈联络员押了几个乡勇教师来了。”有人禀告道这几个人不承认。”

    哦口”姬信点点头当然人是不承认的。”他对兀老院决定把所有乡勇教师处决的命令感到很是不满认为有滥杀无辜的嫌疑。

    但是这属于高层面决定的事情他无法反对。

    带上来。”他说着把桌子上已经办结的案卷拿开。打开一份新得。

    青霞一个人被带上了公堂。这里的场面规模不下于县衙但是堂上却没有什么人更没有凶神恶煞一般的衙役,只有三四个毙贼模样的人物。居中的个身高六尺半的壮汉方脸浓眉大耳垂皮肤很白。看上去非常官派口大约是毙贼中的大官。青霞赶紧拉着蒋锁跪下来

    民nvchūn霞磕见老爷”

    不必下跪磕头站着说话。”壮汉毙贼说道他看上去和颜悦sè不像一般官老爷那么凶狠有官威。青霞觉得稍稍安心。

    谢老爷。”

    不用谢。”这个澳洲人居然笑了下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营生?”青霞来只说自己一行人是跑马卖解的不敢说他们曾经当过乡勇教师。只说自己是因为陈老板企图谋夺他们的马匹财物才被诬陷的。

    老爷明鉴我们是卖解的艺人四处为家又是外路人怎么能当这里的乡勇教师?”青霞知道此时只有一口咬定绝无此事才有可能活命。姬信点了点头打量着这一个人。居中说话的nv子二十来岁个字高挑体态匀称而且是大脚显然是练过武的口旁边的一个xiǎo伙七岁生得矮xiǎo健壮还有一个nv子三十出头略有几分姿sè面sè苍白连站也站不稳似乎是生了病。这样一个人说他们是乡勇教师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首长”陈老板立刻就跳了出来这”个人确确实实当过乡勇教师还和首长们打过仗口不信您可以问那此被抓到的乡勇一定有认识他们的”他接着指着青霞这个nv人和罗天球还有一腿”青霞的面皮张得通红心中怒极了。身为nv子在外卖艺他的贞洁是一直受人怀疑谜论的对象所以青霞对此看得特别的重容不得别人有半点误解。自己守身如yù的处子之身竟然平白无故的遭人污蔑当时就要冲上来揪住陈掌柜。看到竟贼明晃晃的刺刀才遏制住自己的怒火。转身跪下磕了个头。

    民nv确系是处子之身和罗老爷从无瓜葛这陈老板含血喷人请老爷明察”

    看到这个nv子的神情如此激烈姬信知道她说得是真话。他看了一眼陈掌柜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尽管法学是不谈个人印象问题的但是这两个人的表现还是无可避免的给姬信留下了好恶。

    不管这一个是不是乡勇教师这个陈掌柜显然居心叵测。想乘机讹诈马匹的事情也有可能是真得。

    青霞你是不和本案无关。”坐在桌子后面的毙贼大约对事情莫名其妙的歪楼到**”问题上大为不满他对青霞说你且起来。陈老板说你们当过乡勇教师还上阵厮杀可有此事?”

    回禀老爷绝无此事”青霞斩钉截铁的否认道我们是跑马卖解都是花拳绣腿的功夫怎么教练乡勇?”陈老板见青霞一开口就撇得干干净净而且态度坚决生怕澳洲人信了她的话赶紧补充道首长他们都是有真功夫的不信您可以派人去问本镇的百姓。这nv子的箭术极好能够百步之外shè金钱。罗天球专mén请她给乡勇们教练弓箭”他又指江娘这nv人会飞刀她腿上还有昨天受得红伤不是帮乡勇打仗哪里来得红伤?”这是一个无法抵赖的硬伤。青霞一时不知道如何瓣解口

    陈掌柜说得可是真得。”

    回禀老爷民nv等人是卖解练武之人有此功夫卖艺糊口不足为奇口总不能硬说民nv等人有了功夫就一定是乡勇教师口”澳洲人尖问江娘道你身上有伤?”江娘不敢回答她不知道该说有还是没有。但是她一瘸一拐的是被青霞扶进来得无法否认。只好xiǎo声道民nv确实有伤。”

    如何受得伤。”青霞赶紧道回老爷是在练武的时候被民nv失手刺伤的。”

    首长他们抵赖”陈掌柜没料到这今年轻nv子现在居然如此老练不慌不忙的把事情要推卸得干干净净。心中大怒此时他已经不在乎什么马匹了而是觉得自己大大的没了面子。他赶紧拿出客找的客账。

    首长请看”他指着账的名字这伙人是一个月前到得本镇的当时他们一行八人。一直住在本店里直到半个月前他们从本店搬走就此住进了罗家祠堂的群房里。祠堂又不是客栈罗天球也不是什么善心的人物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让他们住进祠堂。此事老爷你一问便知”他得意洋洋的说道而且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人那老头子呢?那汉子呢。还有一个xiǎo孩子如今都去了哪里。”姬信听到现在知道陈掌柜所言不虚。他默默的点点头问道

    陈掌柜说得可有此事。”

第一百八十一节 姬信的判决

    第一百八十一节姬信的判决

    “我爹爹,周叔还有三个xiǎo徒弟是在破寨的时候失散的”青霞说道。

    眼见陈掌柜还要说什么,姬信大致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当下摆了摆手,“既然有伤,先送到大夫那里治疗。”

    当下关照把青霞等人先收押起来,随身的物品行李也一律送到公所。陈掌柜闹了一场,没捞到什么东西,虽然算是出了口气,但是他怕澳洲人万一被这nv人yòuhuò,到时候自己反而要吃不了兜着走,心中惴惴不安的回去了。

    姬信将手下的一个土著办事员叫来,将材料给他,关照他立刻到俘虏中调查一下陈掌柜的举报材料。接着他又开始办下一件案子了。

    二个多xiǎo时之后办事员回来。姬信听取了他的报告。果不其然,陈掌柜所说的全部是真得:青霞和那个叫蒋锁的xiǎo伙子是当过乡勇教师,还上过碉楼打仗。连青霞箭术不凡,罗天球曾经赠送她一张弓的事情也有人说了出来。

    至于江娘,和他们里的一个姓周的汉子一起带着乡勇和澳洲人接过仗,姓周的汉子在hún战中被打死,而江娘在临时医院的验伤报告也证明:她确实是被刺刀刺伤的――这种武器在土著中是没有人使用的,绝对不可能是所谓的练武时候的误伤。

    办事员的能力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不仅了解到了情况,搜集到了证言,还把青霞的父亲和三个xiǎo徒弟的下落都找到了。他们都在战俘营里关押着。

    姬信审阅着这份报告,这样看来的话,除了青霞的父亲没有卷入战斗,三个xiǎo徒弟最多算是乡勇,又没有民愤,都可以释放。至于青霞、蒋锁和江娘三个,按照这次的规定都难免一死。

    想到这里,姬信不免有些怜香惜yù起来:想这几个人死得也是在太冤了:不过挣钱hún口饭吃,连最底层的“既得利益”群体都没hún上,就要陪着罗家殉葬,但是他们充当乡勇教师,直接参与战斗的行为却是事实。

    他找文德嗣谈了下这个问题,意思是看看文德嗣的态度。

    “如果你是要问我的看法的话,我的看法是明确的,”文德嗣说道,“按规定办。”

    按规定办就是处决。他接着笑了下:“这两个妞长得不错?”

    “长相还好。”姬信很老实的回答道,“不过我是觉得他们有点冤……昨天处决的几个武师,好歹还领了几个月的饷。这几个人连月钱都没拿过,就是白住了罗家几天房子,白吃了几天饭而已……”

    “要是没有直接参战,我觉得处决不处决也没关系。”文德嗣说,“不过他们既然已经直接参战,这xiǎo妞说不定还杀伤过我们的人,就这么饶恕他们太便宜了。当然,现在你是军事法庭的庭长,怎么判由你决定。我绝对不干涉。”

    “您说得也是。”姬信点点头,在这事情上他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但是他又生怕自己的这种裁量权破坏他一贯奉行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观念。但是就这样下令处决这几个人,他又觉得难以释怀。

    文德嗣忽然笑了笑:“你要瞧上这二nv人也没什么……”

    “没有,我绝对没有瞧上她们――”

    “好啦,你老哥就别自欺欺人了,要是这伙全是几个壮汉什么的,你还会这么纠结吗?最多感慨一番就算了。我们都是男人,这点怜香惜yù的心思我明白”文德嗣说道,“这伙人里大多是nv人和孩子――我们临高缺得就是nv人和xiǎo孩子。我看你把他们就按照当乡勇无民愤的这个思路,免其一死,没为奴婢好了。”

    江娘在临时医院清理了伤口,卫生员见她的伤口发炎的厉害,不但给她外用了消炎粉,还让她口服了磺胺片。

    江娘被送到关押他们的房子里――这是一间大的厅堂,里面关押着许多俘虏。青霞等人就被安置在一处的角落里,青霞的父亲和三个xiǎo徒弟已经被送到了这里,正在抱头痛哭之际,看到江娘也被送了回来,一行人有喜有悲:在这一场变luàn中全班人终于团聚,然而周叔却已经死了。

    “不知道髡贼要把我们怎么样。”青霞抹着眼泪,“他们只要一打听,我们的事情就清清楚楚了。这里的人也不见得就会替我们隐瞒。”

    “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一死。”蒋锁依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我看,下次上堂的时候老老实实的招了就是。”她父亲叹了口气说道,“求澳洲老爷发个慈悲。我看他们行事很正,待老百姓也好。我们只是几个卖艺的,用不着非杀我们不可。”

    “当官的借老百姓的人头示威这事见得还少吗?”蒋锁不满的嘟哝道,“为了活命求饶,我宁可死。”

    “你非要死你去死啊”老头子动了怒,他毕竟是过来人,知道xìng命的可贵。他数落着蒋锁,“脑袋不是地里的萝卜,掉了还能长出来你年纪轻轻做什么急着要去死?”

    蒋锁不敢言语了。他觉得tǐng委屈。当初他是坚决反对给罗家干活的,都是师姐情愿,而师父又默许才变成今天的局面的。

    但这话说出来不但于事无补,只会白白惹人伤心。蒋锁只好闭嘴不言。他和班子里多数人一样,都是无牵无挂的人,身后倒也没什么放不下的。然而口中即使说不怕死,想到说不定过一会就要被活活的吊在架子上蹬着tuǐ断气,后脊背也起了一阵的凉气。

    “你们别白日做梦了”旁边一个满面愁容的乡勇说道,“就凭你们给罗老爷……罗天球当过乡勇教师这事,就够被吊死啦。澳洲人待老百姓是不错,可是你要是拿起刀枪和他们打过,他们杀人可就一点也不手软了。昨天被绞死的三个乡勇教师,都是贪图罗老爷十八两银子的月钱,现在倒好,丢下一家老xiǎo自己走了――他们外路人,大约家里还不知道人已经死了……”

    青霞哭道:“早知如此,我当时就答应了把马匹给了陈掌柜那个黑心的了。非要逞强,把大伙都给害了……”

    蒋锁见她哭得伤心,也不觉得黯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想到自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顿时为之气夺。

    众人也觉得前途一片茫然,三个xiǎo徒弟也跟着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大厅里的俘虏们原本就一片愁云惨雾,被人这么一勾引,一个个也跟着哭了起来,nòng得偌大个厅堂如同灵堂一般。最后连看守的海兵进来厉声呵斥了七八声才算把哭声都给止住。众人不再说话,一个个低头不语。

    看到江娘被送回来,众人总算没那么沮丧了。赶紧将她放在草席上。听说髡贼又帮她重新处理了伤口,眼下伤口不再肿痛,额头也不是那么热了。

    “师姐,”蒋锁xiǎo声道,“你别哭了,我看髡贼不会杀我们了……他们要杀我们,何必给江娘治伤?”

    第二天一早,就有办事员来提人,说是军事法庭要继续审理。点了青霞的名字便要带走。蒋锁怕今天过堂要动刑,师姐到底是nv流,怕她受苦太甚,赶紧要求自己随着去上堂。

    “你不用去了。没你的事。”办事员毫无表情的说着把青霞带走了。

    到得堂上,姬信让人出示了多人的证言,还有从她的随身行李中搜获得弓,青霞再也无法抵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言明当初父亲生病,欠下了罗家的高利贷,后来又受了罗天球的恩惠,不得已才为罗家当乡勇教师。

    “……老爷明鉴,民nv实在有不得已之处。总是民nv糊涂,一时不辨善恶……”说到这里她想到了被挂在绞架上的罗天球,心中不知怎么的一酸,落下几滴热泪,“一切主意都是民nv出得,带累了班中众人,罪责都由民nv一人承担,请老爷莫要连累了好人……”

    “你知道自己糊涂就好。”姬信见她哭得伤心,梨huā带雨一般,枯槁如古井般的心思不觉也泛起一点涟漪,赶紧收住心神。吩咐将人带下去。

    随后他起草了判决书:蒋锁、江娘和三个xiǎo徒弟的罪名成立。因其罗家服务时间尚短,且素无民愤,罪减一等,没为契约奴,期限七年。即刻送往临高听用。老班主没有参与战斗,也没有当乡勇,无罪释放。

    至于每个人的行李和物品,作为sī人财产继续受到保护,可以随身带往临高。武器收缴。至于班中的公有财物归还班主。

    剩下的就是青霞了。姬信原想饶过她。但是证言对她大为不利。不仅有多名乡勇指证她在碉楼上奋勇作战,而且有人看到她曾经shè中过好几个海兵,其中一个似乎还是军官――这个军官大约就是石志奇。

    这样的罪行,即使文总同意使用特赦的权力饶她不死,元老院中的许多人也会竭力的反对。从法律的公正xìng角度来说也无法自圆其说――为什么她可以不死,其他一样参与了抵抗战斗的乡勇教师却被处决了,他们也才来了区区一二个月,谈不上有什么民愤。

    姬信长叹了一声,在死刑判决书上签了字。

    “以元老院和人民的名义,我命令对以下人员进行必要的处置。”

    他在这句话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一种虚脱的无力感笼罩在他的心头,正如当年他遇到失去妻子的变故一般。有时候,人力无法战胜命运,有时候,人力又无法对抗社会。姬信想到这里,落下了眼泪。

    三良市的善后工作持续了一周,在这一周时间里,人杀得少了。不过东西得了不少。合理负担也全部征收了上来。文德嗣带人搜刮了大量的战利品和俘虏,同时在三良市还组建了“地下政fǔ”。

    这个地下政fǔ由李存发和道了和尚出面作为公开人物,这些日子来他们出面和澳洲人周旋,办理供应,收敛尸体等等一系列维持地方的作为已经得到了当地百姓的认可。原本推举出来的三个联络员中的客栈陈掌柜因为屡次勒索钱财,被人举发,在撤走的前一天也被处决了。在姬信的要求下,处决之后不再进行挂尸示众,而是即刻收殓火化。

    地下政fǔ的实权人物,是由对外情报局派来的一个潜伏xiǎo组。他们已经悄悄的进入东莞,在三良市缴获的被消灭的大户豪绅各种契约凭据,一部分已经悄悄的转到了他们手里。等局面稍稍平息之后潜伏人员可以堂而皇之的拿着契约来占据这些产业了。穿越集团的黑手就藉此深入到珠三角的各个村镇,最终达成从基层“毒化”和“改造”的目的。

    特遣支队对珠江流域的大规模侵扰使得广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húnluàn和动摇之中。各种真假不同的消息雪片般的飞往广州,在城中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大批殷实人家开始逃离广州。李逢节原本督促着许廷发等人加强战备,准备和髡贼打一仗再谈议和的事情,没想到髡贼不来他眼严阵以待的乌涌炮台,而是四处劫掠,各县的告急文书雪片般的飞入广州。

    到处是村镇被攻陷的消息,到处是各地的大户士绅被杀的消息,到处是村镇被强行“征税”的消息。东莞县令被迫向髡贼缴纳“赎城费”的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李逢节对此不但没有发怒,还稍觉欣慰――起码县城是保住了,不然给髡贼攻下来局面就更加难看了。

    官军畏敌如虎,根本起不到保护百姓的作用,而战斗力颇强的各地乡勇在髡贼面前也纷纷败退。砂湾、三良、到滘、大汾……一连串的战斗中多村联保的乡勇队伍被只有他们人数四分之一乃至只有五分之一的髡贼打得溃不成军。原先寄托于各村镇能够自保,坚壁清野迫使髡贼得不到给养自行退去,现在髡贼不但掠获大量的战利品,而且所经过的各村镇还不得不向他们提供给养――有了如此充分的供应,他们想待到什么时候就能待到什么时候了。

    李逢节焦头烂额之余孤注一掷,派遣虎mén寨游击陈谦率领二千名募集不久的水勇出击,寻机消灭髡贼的xiǎo船队,结果一出乌涌就被在附近巡弋寻找战机的特务艇中队抓到,八艘特务艇向这支临时拼凑起来,使用盐船和米艇装备起来的水师发动进攻,第一轮炮火之后水勇们就纷纷弃船逃走,在随后的战斗中,完全是乌合之众的水勇们根本无心打仗,各自逃生。陈谦的坐船很快暴lù在特务艇的炮口之下,在猛烈的炮火下船只起火,几乎丧命,幸而亲将抢救及时才算逃出条xìng命来。

    这一仗,让李逢节等人对水上战斗的希望完全破灭。不管是官军水师还是募集的水勇,在髡贼的炮火下统统不顶用。他最后的希望只好寄托在李洛由身上了――他已经秘密前往濠境,与佛郎机人商谈借兵之事,但是直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澳mén,耶稣会。

    “兰度先生回来了?”杰兰扎尼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他说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向会长报告。”

    “让他进来。”杰兰扎尼记得他前不久刚刚看到金立阁的书信,上面出了盛赞“天主的光辉照耀到了他黑暗的心灵”之外,还提到这个意大利兵痞身体很差,住在澳洲人的医院里奄奄一息,恐怕很快就要méng主召唤了。

    这才二个多月,他就身体复元了?杰兰扎尼对此感到很是怀疑。他拿起一个象牙球,在手里把玩着。

    兰度依然是穿着他那身派头十足的衣服走了进来,他的面sè看起来好得很,一点没有病容。让杰兰扎尼怀疑金立阁的观察力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跪下来wěn了会长的戒指。然后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

    “大人,我有重要的消息禀报。”

    杰兰扎尼对着自己的仆人点点头,仆人立刻消失在帷幔的后面。

    “我的孩子,你有什么消息要这样着急?”杰兰扎尼有些不满,兰度虽然办事得力,为耶稣会出力很大,但是他毕竟只是一名神父的世俗随员而已,就算有什么要紧的消息,照理也要先禀告金立阁或者陆若华,由他们向他报告才对。这样的越级报告,未免太过狂悖。

    这个兵痞一定是得到了什么他自认为十分重要消息,才会想到这样做得。

    “广州的中国官员,正企图对澳mén不利。”

    “你说什么?”杰兰扎尼的手一颤。捏在手里的象牙球差点掉了下来。

    杰兰扎尼虽然不是澳mén市政议会的一员,但却是这个城市里最有权力的人之一。没有事情能够隐瞒得了他。他知道最近一段日子,广州派遣来得使者,正代表大明的大明官方商谈让葡萄牙人帮忙镇压正在珠江内河肆虐的“澳洲海盗”。

第一百八十二节 借兵

    第一百八十二节借兵

    这一谈判目前还在进行中,澳mén的葡萄牙市政会议对广东官场的建议有一定的兴趣――毕竟保证和中国的贸易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而澳洲人杨帆鸣炮大摇大摆的进入珠江口的行动也使得葡萄牙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这伙在临高的所谓“澳洲人”,虽然迄今为止还没有直接损害到葡萄牙人的利益――他们除了给予了少数几艘船只印度-临高贸易特许权之外,在海外贸易方面没有做出大的举动来。与广东的中国人的jiāo易,大多数是葡萄牙人毫无兴趣的基本民生产品粮食棉huā和各种矿产金属木材之类的大宗货物。

    总得来说,葡萄牙人和临高的澳洲人是进水不犯河水,彼此还各取所需――澳洲人向葡萄牙人销售了大量质优价廉的工业品,使得葡萄牙人在很多分销和转销市场上都大赚其钱。而葡萄牙人也向临高销售了许多的“印度货”。这让原本对打开中国市场感到绝望的葡萄牙人对澳洲人起了很大的兴趣,认为如果能够和澳洲人建立稳定的贸易关系,说不定可以打开通往澳洲的商品销售渠道。

    然而澳洲人在临高大败明军,随后舰队进入珠江的行动使得葡萄牙人警觉起来――澳洲人显然不是一伙只满足于盘踞在荒僻的xiǎo县城里的海匪或者商人。他们有着更大的企图。

    在广东的中国人中间,已经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谣言传到葡萄牙人的耳中:澳洲人是几个世纪前出走海外的中国人,他们现在回来是要夺回祖先的王位、爵位和封地。

    杰兰扎尼每隔几天都能得到最新的会议进展――这毫不奇怪,广东官场前来谈判的中间人是李洛由,此人少年时候曾在耶稣会内生活学习过,尽管他在澳mén有自己的公馆,还是每隔几天就会耶稣会来拜访一下几位他熟悉的神父。

    李洛由并不隐晦他来的目的和谈判的内容。在澳mén,耶稣会对着澳mén市政议会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所以他认为让耶稣会了解谈判的过程有益无害。

    李洛由对大明官府发动对临高的进攻感到震惊。他没有料到官府会如此轻率的对临高下手――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事先派人去探听一番?李洛由不无遗憾的想到,如果他们能够亲自派人去,这场大战或许就可以避免。而官兵也多保存一些元气。以他的认识,广东的官兵绝不是澳洲人的对手。李洛由知道,如果没有数量优势,大明的官兵连靠着各sè人等七拼八凑起来的葡萄牙军都未必能对付得了,何况武器质量和训练组织比葡萄牙人还要强十倍的澳洲人。

    当广州的豪商官绅们陷入对紫字号的争夺,许多商户出于各种原因断绝与澳洲人的商业来往的时候,李洛由依然不动声sè的继续维持着和临高的jiāo易。一船一船的yào材、金属、粮食、布匹运往临高。换回他需要各种澳洲货。一直到官兵封锁琼州海峡才宣告停止。这种贸易让他设在临高的琼海号商行赚得钵满盆满,让第一回亲自做买卖的顾葆成大为惊讶。

    李洛由的买卖中,论规模论效益,琼海号根本就排不上号,但是李洛由是把这里作为一个重要的经营据点来设置的,又是顾葆成的第一份经营的产业――他大有把这份产业作为顾家以后复兴家业的,所以在这上面的投入堪称阔气。

    李洛由不惜重金在东mén市的新开发地段买了下了一大块的地皮。其中一部分起盖房屋,修筑琼海号商行,余下的,他关照顾葆成把地方先屯起来,不急着用,也不要轻易卖掉。

    “这上好的天地就这样荒废了岂不是可惜?”顾葆成问道。

    李洛由关照他找几个菜农,把空闲的土地先包出去种菜。种菜在临高是一项很有收益的项目――人口大量的工矿业、行政、军事等非农人口需要大量的蔬菜作为副食品。

    “种菜不仅是为了多赚几个钱。”李洛由谆谆教导,“也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好好的土地空抛着长草,别人见了不会想到其他,只会觉得我们暴殄天物。”

    “侄儿明白。”

    “你想得到土地不能荒废着,这就是长处。”李洛由对他表示赞赏。

    官兵开始封锁琼州海峡的前夕,得到了消息的李洛由派遣信使秘密前往临高。因为官兵讨伐临高的声势极大,琼海号的里的一些伙计管事都惶惶不可终日。不停的撺掇着顾葆成先回广州去避一避风头。

    “老爷说了,这里要是少爷觉得局势危急,回来也可以。老爷绝不会怪罪少爷。”信使说道。

    “你回去告诉老爷。”顾葆成很有信心的说道,“澳洲人虽有一场苦战,但是官兵万难取胜。”

    信使将顾葆成的话一五一十的照样回复给李洛由。李洛由暗暗点头,这孩子虽然眼光还差一点,到底也不再是人云亦云了,有了自己的见识――见识还不算差。

    何如宾在澄迈全军覆灭,继而在琼山被围。这都没有出乎李洛由的意料。甚至李逢节悄悄派人来召请他,请他充当使者去澳mén谈判的时候,他同样不觉得意外。总督大人轻率发动的进剿必然失败,失败之后,总得有人来收拾残局。这个收拾残局的,当然就是李逢节了。

    李逢节是李洛由在广东的最大靠山,李洛由代办巡抚大人的许多商业事务,包括投资和放贷,也出面经营很多有巡抚大人投资的典当、海贸和走sī之类或者名气不好,或者不许官员染指但是利润丰厚的行业。两人之间的勾结堪称紧密。当李逢节提出想争一争总督两广之职的时候,李洛由立刻关照人给巡抚衙mén在北京的折子书房汇去五千两银子作为活动经费。

    这种jiāo情当然非同xiǎo可。所以王尊德一病倒,李逢节出来一面布置广东防务,一面暗中活动准备行款议和的时候,就把这位“商业伙伴”请了出来――让他出面去和葡萄牙人相谈协防珠江口。

    “老弟你恐怕也知道了。”李洛由接见星夜到佛山拜访的何诚宗的时候,对方面sè很不好看,“髡贼已经窜入珠江如今正在四处抢掠烧杀东莞、新安、顺德、南海各县一日三惊……”

    “听说是占据了虎mén?”

    “虎mén天险,髡贼就用了二天。”何诚宗即沮丧又不安,“一败涂地。”他把虎mén之战的经过大略说了下,说到澳洲人“船坚炮利”的时候,李洛由暗暗吃惊,因为从对方的言语中他听出来:澳洲人即没有出动大铁船也没有出动铁快船。只用五六十条普通的帆船加上冒黑烟会自行的xiǎo艇就攻下了拥有多座炮台,数百炮位的虎mén,2000官兵溃不成军。

    没想到澳洲人的海军竟然如此强大李洛由原本对广东方面的失利还觉得暗暗称心,觉得这是给那些狂妄的官吏们一个极好的教训。现在却担忧起来――澳洲人的军力这般强大,如今又和大明jiāo恶,难保以后不是另一个建奴

    “东翁有要紧的事情托付足下。”何诚宗xiǎo声道,“此事只有足下能办,事成之后,东翁必有重谢”

    “重谢不敢当。”李洛由见他面sè诡异,知道必是要紧的事情――这事情多半还和澳洲人有关,莫不是要他出面去和澳洲人和谈?他也xiǎo声道,“大人要在下办什么事?”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何诚宗继续说。

    “放心”

    何诚宗这才xiǎo声的将目的说了出来,李逢节要他亲自去一趟澳mén,让葡萄牙人出兵,封锁珠江口。

    “……佛郎机人在濠境有七八条如城大船,上面火炮如林。纵然是髡贼的战舰恐怕也难以取胜。”何诚宗说道,“髡贼现在在江上横行肆虐,然而其所用火yào炮子均是从临高千里迢迢运来,只要佛郎机人切断了他们的补给,髡贼械弹两缺,就只有退兵一途了。”

    李逢节选择李洛由充当这个使者,首先当然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亲信,完全可以放心;其次李洛由和葡萄牙人关系比较深;最后,李洛由是个商人,不是当官的,也不是他幕府中的人。

    让葡萄牙人出兵帮忙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勾引外藩。让御史言官知道了就会掀起一场轩然大*。只有李洛由这样毫无官方背景的商人出马才能便于消息万一走漏之后官员们进行抵赖否认――毕竟他是个正儿八经的“民”,连“临时工”都算不上。

    李洛由沉yín不语。这事情他觉得很棘手。葡萄牙人愿意不愿意这么做他毫无把握。作为一个和葡萄牙人非常亲近,很理解他们的思维模式的中国人来说,他清楚葡萄牙人愿意维护自己的商业贸易的顺畅,但是他们有多大的决心和能力是要打个问号的。另外,自从葡萄牙人在澳mén开港,大明和葡萄牙人之间的关系很难说是融洽的――最多算是彼此容忍而已。官场上要求驱逐葡萄牙人的呼声一直没有断绝过。特别最近市面上到处流传着高巡按要驱逐葡萄牙人,禁绝贸易的消息,说得有板有眼,活灵活现,连葡萄牙人都听说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葡萄牙人出兵,对方会怎么考虑他实在没有把握。

    “此事甚是棘手。”李洛由决定实话实说,“高巡按的奏折,如今已经是满城风雨,佛郎机人多半也知道了,到时候问起来如何应付?”

    “只说绝无此事便是。”

    这简直是形同儿戏李洛由心想,高巡按上奏折的事情不会事空xùe来风,毫无解释就一口否决,万一以后葡萄牙人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不是视大明官员是毫无诚信之人?

    “这个……万一以后真有其事了,岂不是大大的失了官府的颜面……”

    何诚宗淡然一笑:“官府何曾说过这话?”面sè的神情很是自得。

    李洛由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他完全明白何诚宗的意思,这话不是广东官府的任何人说的而是他这个代表说得。而李洛由并不是“官”,所以也不存在官府撒谎的问题。再说到那时候官府完全可以一口否认李洛由和官府有任何的关系。

    这伙人想得真是太荒唐了竟然把撒谎当做一种谋略而从何诚宗洋洋得意,毫不隐晦的说出这句话看来,显然认为让李洛由这样一个商人撒几句谎没什么大不了的。顿时感到异常的心寒。

    “这班读书人,一个个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什么卑鄙无耻的主意都打得出来。”李洛由心中大怒。但是面上bō澜不惊,只是微微一笑道:“这个,不大妥当吧?”

    何诚宗依然面有得sè:“有何不妥?您老是个商人,纵然说错几句话又有何妨?先把眼前的对付过去就成了。”

    “哈哈,哈哈。”李洛由打着哈哈。他能在商场立足靠得是就是“诚信”。若是这次欺骗了葡萄牙人,以后他在澳mén的商界就很难立足。所以这个“李代桃僵”式的谎言他是绝对不能说的。

    万一葡萄牙人真要问起高巡按的奏折的事情,他决定来个直截了当的说法:说他不清楚此事。让葡萄牙人自己去判断好了。广州城里有得是愿意为洋钱出卖一切的人。他们自己自然会找到真实的答案。

    何诚宗告辞之后,他开始认真得考虑起这个任务了。当然,除非他不想在广东做生意了,否则李逢节的要求是不能拒绝的。而且还得设法达成才好。

    尽管他是澳洲人的生意伙伴,但是他认为这次澳洲人做得太过了。扰luàn广东只会让大明这具已经严重虚弱的身体进一步的放血――在他看来澳洲人还是继续待在临高贩卖澳洲货比较好。葡萄牙人虽然不见得能马到成功,施加一点压力亦会有用。

    棘手的就是此事很难办到――葡萄牙人或许出于维护商业利益的目的会出动战舰进行巡逻,尝试驱逐澳洲人。但是他们的海军力量――在东亚颇为可观,甚至能让刘香心生忌惮,不敢肆意攻击葡萄牙人的商船,但是在澳洲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只要那四艘快船中的一艘出现在珠江口,就能单枪匹马的打败全部葡萄牙人在澳mén的海军力量。这点他毫不怀疑。

    且不论葡萄牙人有没有能力驱逐澳洲人,官府既然是有求于人,却没有开出任何对葡萄牙人有利的条件。大明的高级官僚们有一种“饮水不忘挖井人”的思维,时时刻刻把自己当做挖井人。在李逢节和他的幕僚们看来,葡萄牙人能够在澳mén居停,完全是出于大明的恩典。葡萄牙人如果想待在这里,就得为本地官场无条件服务。

    如果他们不能理解这点,官僚们就准备用威胁的手段来迫使葡萄牙人意识到这点。

    换而言之,这不是对等的谈判,而是在不断发出“如果你不这么干可能就会吃亏”的威胁。

    当然,威胁也是谈判的一种手段,只要实力强大到能够强大到随时可以兑现威胁。但是在己方急需帮助的时候,还在对可能的盟友发出威胁,这实在令他感到为难。澳mén市政议会肯定想知道,己方huā费大笔的军费,出动战舰与素来关系友好的澳洲人为敌,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洛由思来想去,只好用葡萄牙人最关心的维护中国贸易这个大题目来说服他们出动战舰:要想保持澳mén在大明对外的贸易mén户的地位,就必须维护好珠江流域的水上治安。保证船只往来的安全。

    李洛由带来的广东巡抚的要求立刻被提jiāo到了澳mén的市政议会上进行讨论。葡萄牙权贵和商业协会的要人就这个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见。

    葡萄牙人尽管不喜欢大明政fǔ,但是毕竟这个政fǔ给给了他们居留地,又在不愿意和外国商人打jiāo道的思维模式下奉送了他们对华贸易垄断权,一旦澳洲人和大明陷入长期的战火,葡萄牙人在珠江三角洲经营的利润丰厚的贸易就会难以为继。所以帮助广东官府对抗澳洲人的呼声一直很高。

    但是另外一部分人,认为大明不是一个好的贸易伙伴,他们不断的限制葡萄牙人的贸易,限制他们购买货物的种类和数量,限制他们携带的现金,甚至不许他们在广东给当地雇佣和购买奴仆,而且不断有人提出要驱逐他们离开这块xiǎoxiǎo的殖民地。有人甚至认为,应该给这个“狂妄自大”的政fǔ一个“深刻的教训”――如果澳洲人愿意这么做,葡萄牙人没有必要出面干涉。恰恰相反,葡萄牙人甚至可以利用自己的超然地位作为双方和谈的中间人来捞取更大的好处。

第一百八十三节 愤怒的葡萄牙人

    由于市政议会和葡萄牙商人集团中持有不同观点的双方争论的很厉害,整个谈判一直没有进展。而澳mén也不存在西班牙海军澳mén分遣队这样一个建制,港口的武装船只大多数是商船,除了少数轻型船只属于澳mén市政议会和澳mén总督所有之外,几乎全是sī人或者团体所有的。牵扯的利益方面太多,要决定的细节也更多:船主不愿意白白的为市政议会服务,就算愿意也得说清楚阵亡人员怎么赔偿,船只修理、弹yào损耗的开销怎么分摊。

    而对对最终的决议举足轻重的耶稣会迄今还没有发表看法――不过大家都知道耶稣会倾向于澳洲人,因为澳洲人在中国的传教事务上给了耶稣会极大的帮助。堪称取得了突破xìng的进展。

    耶稣会态度暧昧,市政议会和商业协会则日复一日的召开着低效率的长篇辩论,李洛由等得心焦--说是谈判,实际没什么可谈得,他的大多数时间就是在等待葡萄牙人自己内部开会谈判的结论。

    他在澳mén的消息反而更加灵通了:澳洲人在珠江沿岸的发动军事巡游的消息不断传来。李洛由很清楚:澳洲人不断的进行xiǎo规模的军事行动,但是却不直接进攻广州的mén户乌涌,就是在bī迫广东官府尽快议和――以战迫和。

    李洛由综合了在澳mén收集到的各种消息,更坚定了他的想法。特别是他得知在一个多月前,就有澳洲人来到澳mén活动企图和广东的官府搭上关系。这几个澳洲人至今还在澳mén滞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一定是通过某种渠道向广州或者肇庆方面传达了议和的要求,而广东地方官府对此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所以他们才会发动进入珠江内河的战斗。

    李洛由不由得暗暗扼腕,要是地方大吏能够及时反应,sī下派人来和谈,说不定这件事情能就此了结,不至于闹到如此的地步。

    澳洲人即已拔刀绝不会空刃而回。等到双方议和成功,不知道又多了多少孤儿寡fù,孤hún野鬼,多少房屋财富被付之一炬。

    他决定要找个机会和澳洲人的代表sī下接触一下,听听他们的具体条件和想法。这样一旦要议和,就可以节约大量的往返时间。

    杰兰扎尼用平日里说话的调子,轻声的说道:“我的孩子,你不要着急。慢慢的说。”

    “是,大人。”兰度用眼角窥了一眼会长大人,这家伙的镇定是装出来的,刚才他的手都发抖了。兰度觉得这事情很有把握。

    “大人,我在临高获得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兰度作出十分着急的样子,“中国人的朝廷,很快就要取消这里的商人们进入广州贸易的权力,而且将封锁整个珠江口,不许外国商船出入。甚至他们还要本地的中国商人停止向澳mén供应粮食、蔬菜和ròu类。”

    杰兰扎尼早就听到了类似禁绝贸易的传闻,这样的传闻在澳mén流传了差不多有几个月了。最初只是很虚无的一个谣言。类似:“我听说要禁止贸易了”。类似这等没头没脑的谣言会长大人当然不会相信,但是谣言却慢慢的变得真切起来,细节也愈来愈多,直至最近,他已经知道主张要禁止葡萄牙人贸易的是广东的最高司法长官。

    此时,兰度不但重复了谣言,还明确的说出了其中的具体内容。真实度已经高达八成以上,怎么看都不是空xué来风了。

    “我的孩子,你的消息可靠么?这样的消息城里每天至少也有三四十个。”

    “大人,绝对可靠。”兰度鞠了一个躬,“我已经向两位神父做了报告,他们都认为有必要让我亲自向您报告。这是他们的信件。”说着他呈上了一份由陆若华撰写的信件。其中不仅证实了兰度所说的,而且他在信**意说明,兰度获得消息的来源是澳洲人中一位“权高位重”的天主教徒元老――对方对澳mén这一“教会在远东的灯塔”的安危表达了极大的担忧,希望澳mén的葡萄牙人事先做好准备。

    兰度说:澳洲人不仅了解到了此事的具体细节,还掌握了直接的证据。

    看到这封书信。杰兰扎尼皱起了眉头,这是在挑拨离间么?澳洲人大约已经知道广东官府企图向他们求援。如果葡萄牙人倒向大明,对澳洲人在珠江内的军事行动自然非常不利。或许他们是为了这个才将消息透lù给临高的传教团。

    他沉思着,消息一旦被证明属实,葡萄牙人绝无帮助广东官府的可能xìng。葡萄牙人帮助中国人维护珠江上安全的目的是维护贸易,而不是保护大明的百姓。如果贸易被中国政fǔ中断,那么中国百姓的死活,珠江上的治安和通畅与否,都和葡萄牙人没有任何关系。

    澳洲人毫不在意的直接向耶稣会透lù这个消息,说明他们掌握着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点,以至于无需拐弯抹角的证实自己的可靠xìng。

    杰兰扎尼觉得自己的脊背上开始出汗了。万一广东的最高司法长官真得请求中国皇帝断绝贸易,那么澳mén的前途就岌岌可危了。且不说中国人会不会采用各种手段bī迫葡萄牙人离开澳mén,这座建立在流通和海运之外的城市失去了主要的,差不多也是唯一的贸易伙伴,还有什么前途?

    杰兰扎尼想到自己在意大利和尼德兰游历的时候到过的几个因为地理环境改变而衰落下去的商业城市。一度繁荣的大街上长起了可以喂马的蒿草,人口衰减到过去的十分之一。一座座漂亮的商行建筑和商人的宅邸空dàngdàng的钉着mén板。一片冷落凄凉的景sè。

    这样事情一旦发生在澳mén,他根本无法想象澳mén还能生存下来――这里只是一个海角上的xiǎo岛,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贸易断绝之后,城市会立刻衰落荒废下去。

    耶稣会也只能放弃这个在南中国mén户最好的传教据点。迁徙到即遥远又处于西班牙人控制下的菲律宾。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寒而栗。他讨厌西班牙人――而且是公开的讨厌。不用说到了马尼拉会有什么的待遇。

    “我的孩子,你还有其他的证据么?仅仅这样一个消息,是不能让绅士们感到满意的。”

    “那个向我透lù消息的澳洲人说,如果大人们对此有兴趣的话,他们会提供所有的证据来证明此事。”

    “我明白了。你下去休息吧。”杰兰扎尼点头道。

    兰度走了之后,杰兰扎尼关照立刻将李洛由请到官邸来。

    “雅各伯。”杰兰扎尼呼叫他的教名,开mén见山的说道,“我从一个信息灵通的人那里知道,广东的司法长官已经向朝廷上了奏折,要求全面禁止和澳mén的贸易,你是否知道此事的真伪?”

    “我不清楚,大人。”李洛由对自己忽然被叫来惊疑不定,现在听说他问这件他最不愿意回答的事,他勉强保持着镇定,“您知道,这个谣言已经流传了很久,我不是一名官员无法判断消息的真伪。”

    “以你的见识和逻辑呢?”杰兰扎尼步步紧bī。

    “这个……”李洛由迟疑了下,觉得说有可能还是没可能将来都无法自圆其说。杰兰扎尼突然请他谈话,显然已经掌握了重要的消息,所以他决定不再隐瞒。

    “以我的看法,此事极有可能是真事。”李洛由沉重的点点头,“高巡按对葡萄牙人和神圣的教会素来不满。只是迄今为止只有传言,并未有确实的消息。”

    “澳洲人说,他们掌握有足够的证据。”杰兰扎尼注视着他的眼睛,“你认为他们有吗?”

    李洛由无言以对。他意识到自己的使命恐怕很快就要泡汤。他略略想了想:“会长大人,我想提请你注意。纵然这件事情是真得,高巡按的确写了这一份奏折,也不等于这就会是朝廷的法令。这奏折送到京师之后,不仅要皇帝的圣裁,还要经过内阁和六部的商议,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不同意见,高巡按的奏折就只是一份奏折而已。并不能视为是某种法令――它只相当于一份‘请愿书’。”

    李洛由故意使用了一个最为虚弱无力的欧洲式字眼。

    杰兰扎尼知道他的话是对得。他沉思片刻道:“您知道,我很尊重您……”

    “谢谢您,会长大人。”

    “……但是我不大相信中国官员说得话。在此之前,市政议会的几位元老曾经在广州和香山向多位拥有实权的中国官员询问过此事,他们全都断然的予以了否决。现在看来,他们很可能是在撒谎。”

    李洛由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知道应该是上面的意思,多半还是李逢节本人关照的。

    “……假如这件事情是真得。我只能建议市政议会不要给予广东官府以任何形式的帮助。我想,如果您处在我们的地位上恐怕也无法同意帮助。”杰兰扎尼说,“如果商人们不能贸易,珠江上的安全又与市政议会有什么关系呢?”

    李洛由痛苦的回答道:“是,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

    “……除非,广东的官府能够就澳mén的前途予以确实的澄清。”他继续说道,“包括对贸易的保证。”

    李洛由知道,如果不拿出确切的保证来,恐怕这次借兵的会谈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了。显然是澳洲人在从中捣了鬼。只是他不知道澳洲人用什么打动了以多疑著称的耶稣会。他在自己的寓所里苦思冥想:联系到至今官府方面没有一点确切的办法,一味的用装聋作哑来推脱,也难怪耶稣会会不信任他们而是信任澳洲人了。

    几天后,澳mén市政议会陷入了狂cháo,一批jīng心组织的文件通过耶稣会被抛了出来,这些文件包括高舜钦的奏折底稿、与京师中六部、内阁、给事中和御史们的讨论此事的信件的抄本翻译件。

    这批译本引起了市政议会和葡萄牙商人的极大的恐惧――他们中的许多人在澳mén经商生活已经多年,有的干脆就是出生在澳mén的,财产职业和家庭都在这片xiǎoxiǎo的土地上。现在却突然告诉他们:他们很可能会失去这一切

    当他们得知广东官府一面在请求他们出动军队帮助一面却在向皇帝上奏折要求驱逐他们的时候,市政议会和商业协会的怒火爆发了。不管李洛由如何解释中国官场的运行规则:李逢节只是巡抚,他无权干涉高舜钦向皇帝说些什么;而高舜钦的奏折也未必就会得到皇帝的批准,他还是被人痛骂,许多人叫他“滚回去”

    李洛由暗暗叫苦,不仅事情办不成,他这个代表也遭了池鱼之殃――信誉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他被召进入了总督府,总督向他明确表达了态度:

    除非广东官府能够给予官方文书,明确保证不会中断贸易,不会禁止葡萄牙人进入广州进行贸易,也不会采用断绝供应的方式来迫使葡萄牙人离开濠境,他们才能够考虑派遣战舰到珠江口进行巡逻,帮助大明驱逐澳洲分遣队。否则葡萄牙人将不干涉双方的一切行动。

    李洛由当然知道李逢节是不会提供这个的,如果说过去用驱逐和断绝贸易就作为威胁就可以使得葡萄牙人屈服。现在既然驱逐和中断贸易已经迫在眉睫,这样威胁就再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

    “混蛋一群贪蠹无能的xiǎo人圣人mén徒狗屁一群卑鄙无耻之徒大好山河迟早要完在你们手里”在李洛由的澳mén寓所里,一只成化瓷盏随着他的怒喝被摔得粉碎,茶水渗进了昂贵的bō斯地毯里,留下了一大滩触目的污渍。

    仆人和丫鬟们吓得不敢进来――他们从来没见过老爷发这样大得火。李洛由盯着眼前的一副圣母子的画像,力图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下去。他是在太愤怒了。虽然在出发前就预料到可能会遭到如此的结果,但是这几天来的种种遭遇,再联系多年前他在广宁耳闻目睹的一切。使得他对这个政fǔ,这个体制和当政的人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一阵眩晕袭来,李洛由知道自己又要发病了,赶紧喝下yào酒――这是刘三送给他的特制yào酒,服用很是见效,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

    他在澳mén的活动一败涂地,回广州去已经没什么意义,李逢节恐怕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他干脆在寓所住了下来彻底的装聋作哑,这次李巡抚为了彻底撇清关系,手下人一个也没派遣。倒让他省去了许多隐瞒应付的功夫。

    借兵不成,更坚定了他寻机和澳洲人接触,讨论和谈条件的想法。他派遣手下的得力仆役,去打听澳洲人在澳mén的住处和活动情况。

    李洛由的使命在情报局的干预下失败,珠江口特遣队不再有任何后顾之忧。海军当然不怕葡萄牙人的大盖伦船,不过目前的目标是大明,暂时没有必要树敌过多分散兵力。

    陈海阳得到情报局的情况通报之后将留在珠江口外的几个支队中的大部分战舰调入珠江水道,集结到虎mén。同时海兵支队也结束了一个月的珠江三角洲大巡游,全部归建进行休整,修理船炮,准备一举突破乌涌,进入称为“省河”的广州水道。

    通往广州的水路,是通过乌涌之后一路上行,来到黄埔岛--此地是广州的旧港所在地。通过黄埔岛之后。珠江被河南岛一分为二成两条水道。沿着这两条水道上行,均能抵达白鹅潭。

    白鹅潭就在明代广州城的西南面,是三江汇聚之地,西北两江和珠江在这里汇聚。此地cháo汐畅通,淤积不重,河面宽阔浩淼,烟bōdàng漾。就算停泊整个特遣舰队都绰绰有余。

    陈海阳的军事行动的最终目的地就是白鹅潭,作出兵临城下的姿态。

    当然,要率领舰队到达白鹅潭,必须突破一系列的阻碍。除了乌涌、黄埔等处之外,在河南岛上已经矗立起多座紧急修筑的炮台。安置了红夷大炮。而在很多水道里还进行了阻塞河道的工作。三道铁链木排也已经布设完毕,横跨在水道之上,拦截船只。

    省河水道相较于珠江的航道,河面要狭窄得多,河道吃水也较浅,而且沙洲极多。这一切相对还好应付,陈海阳最担心的是已经完成河道堵塞的几处江面。尽管以他的常识来说,堵塞大江大河的航道基本上是不大能成功的,不管是鸦片战争堵塞珠江还是抗日战争堵塞长江,大部分都是无用功。

    谨慎起见,他决定专mén装备改造一艘清理河道的船只,对航道内的障碍物进行清理。大鲸号尽管吨位体积都大,却是浅吃水的船型,甲板又宽阔,还有蒸汽机的动力装置,改造一下充当临时的清障船绰绰有余。

第一百八十四节 食品加工中心

    第一百八十四节食品加工中心

    大鲸号回到香港,在当地进行了临时改装,在甲板上安装了一台蒸汽动力的龙mén吊车,又安装了起重绞盘和挖泥斗。为了保证大鲸在工作时候的稳定xìng,从几艘其他船只上拆下船锚改装上去,使得它拥有了八只船锚。

    当着艘改装完毕的船只摇摇晃晃的来到虎mén的时候,所有人都对它奇怪而丑陋的模样感到忍俊不止。当然,对安全xìng更是感到极大的担忧。

    “这吊车这么高,重心有点不稳吧。”黄爪子是随大鲸来到虎mén的,一路上倒没觉得船只有多颠簸,但是每次lànghuā拍打到船身上,这个钢铁的龙mén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的时候他免不了有点担心――万一翻掉了怎么办。

    一个戴着眼镜宅男模样的人侃侃而谈:“不碍事,根据我的计算,参照兴bō阻力、摇摆系数等一系列综合考虑下来,船只发生侧翻的概率xiǎo于12%。”

    “听起来还是很吓人。”

    “珠江里的风làng比海上xiǎo得多,所以这个概率会进一步的下降。”

    “但愿如此。”陈海阳看着这个奇形怪状的怪物也觉得有些不放心,不过现在是解决有和无的时候,没法扯太多安全xìng的蛋。

    乐琳哭丧着脸――因为他是大鲸号的船长,把这艘船开到虎mén让他煞费苦心――船上装了这么多又长又粗的东西之后,船上的动力系统并没有改变,还是原来的柴油机,不但动力没有增加,船身重心却又了改变,开动起来变得沉重而笨拙。他一路上亲自掌舵,以3节的速度好不容易才抵达了虎mén。

    “这船太难开了……”乐琳抱怨着,“本来我应该在太平山上修我的官邸才对……”

    “不要抱怨了,你马上检查下船只情况,做好起航准备。”

    虎mén亚娘鞋岛上的码头边,人声鼎沸,劳动号子的声音,军歌声、蒸汽机的轰鸣和俘虏们的哭声hún成了一片。

    从各地捕捉运送到虎mén来得俘虏,有四千多人,这些人一部分被认为是对他们未来的统治有敌意或者有威胁的人口,另外一部分是从当地收容来贫苦百姓。他们将被运到海南去充实当地的人口。

    珠三角地区在明末就已经出现人口过剩的状况,大量的人口涌入山区进行农业开发。所以移走一部分人口对当地的生产和经济并无破坏,反而能够减xiǎo对当地生态环境的压力。而大量士绅大户被清除,更是给当地的中xiǎo地主、富农和xiǎo商人们打开了更大的经营空间,

    俘虏们男男nvnv,老老少少,一船一船的运到虎mén,在这里他们被暂时安置,等待船只和从各地征收“没收”来的战利品一起转运前往香港。

    归队的各支队在这一个多月里带回来的大量战利品在虎mén堆积如山,穿越者们依然很没品的什么都要,被“肃清”的豪mén大户家里的桌椅板凳之类也没落下。为了消除大量人口聚集可能引起的不安定因素,首先被转运到香港的是人口。只要天气和海况许可,每天都有好几条特务船满载着人口前往香港,在那里他们将先期进行净化和检疫。

    各个返航的支队也在虎mén进行了短期的休整和卫生工作,张土木给所有的支队的官兵都服用了驱虫yào,同时连续进行了几次灭蚤――这种寄生虫在农村地区很活跃。所有有健康问题的人一律转送到香港治疗。

    十五岁的符季肩上挎着一个xiǎoxiǎo的蓝布包裹,那是他离开家去投军的时候母亲给他的,里面有几件破衣烂衫,还有一双新做得鞋子――他舍不得穿,连草鞋都舍不得穿,挂在身上。光着一双脚,耐心的等着前面一队人上船。

    他这一队,都是自愿投奔澳洲人的,所以秩序很好,也不派人看守。负责转运的澳洲人给他们每人一个水葫芦和一个黑皮碗――这是路上吃饭喝水用的。

    他巴望着到了临高能够敞开肚子吃饭――这是他到临高去的唯一目的。

    符季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孩子。原本没名字,就叫符亚二,后来拜师学徒才由师父取了个名字。

    他十二岁开始学徒,照例要学三年帮三年。但是他刚开始“帮师”,能够学到一点真手艺,还能赚一点钱的时候,师父却突然死了。

    符季和他全家顿时陷入了困境。他从xiǎo学手艺,农活已经耽搁下了,家里原本就人多地少,除了大哥大姐,还有三个弟妹。家里除了种着二亩多薄地,还佃种了本村的一些地才能勉强过活。他家人口多,突然多出一张嘴就是了不得的事情。

    有一天,符季蹲在田埂上,肚子饿得咕咕叫――早晨吃得一碗又稀又薄的红薯稀饭,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下一顿得到天快擦黑的时候才有得吃。

    家里和跟着师傅的时候没法比了。尽管师傅也很少给他吃饱饭的机会,但是每此遇到到镇上或者大户人家去承办红白喜事,残羹剩饭总能hún个肚圆。长期xìng的半饥半饱之中间隔xìng的好吃好喝总比现在这样看上去永远都吃不饱来得好。

    不远处,虎mén寨那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是打跑了官兵的髡贼或者叫澳洲人的军队在做午饭的炊烟。他们就和地主老财一样,每天吃三顿饭。光这一点就冉符季羡慕到死。

    澳洲人来到虎mén的时候和官兵大打了一仗,把官兵打得落huā流水,就此占了虎mén。附近的百姓们原本都跑出去躲了几天。几天之后,见他们没有什么sāo扰行动就又纷纷的转回了村子。澳洲人在附近秋毫无犯,即没有抢劫也没有放火或者抢nv人,只派了人要各村缴纳什么“负担”,负担倒也不算太大,而且澳洲人亲自坐镇,要大户们出大头,xiǎo户们出xiǎo头,倒也没闹出什么luàn子来。只是听说附近有个大村仗着人多又多是一个宗族里的,修了寨子硬抗得,结果一天就给灭了。被澳洲人杀、抓了许多人。主持抵抗的那家大姓不但全族人丁财物都被掳走,连祠堂都被给拆了。nòng得这一带的大户们一个个风声鹤唳。

    但是对符季一家来说,澳洲人对他们的生活没什么影响。符季依然吃不饱肚子,有一天他跟着邻居去虎mén寨卖菜卖jī鸭。自从澳洲人在虎mén驻扎下来之后,附近的村民就源源不断的主动驾驶xiǎo船来向他们贩卖蔬菜和新鲜jī鸭鹅和禽蛋――根据《伙食管理条令》,伏bō军向民间采购ròu食品时,只要情况许可就只采购禽蛋类和水产品。中国人是天生的商人,他们不会追问为什么伏bō军只要蔬菜和禽蛋,而是迅速的调整自己的商品来适应客户的需求。

    符季在已经在澳洲人下乡来评定征收“合理负担”的时候见过伏bō军的军容和装备,这一次,他见识到了伏bō军的生活质量,士兵们吃得是大碗的米饭,而且不限量,爱吃多少吃多少,下饭的有鱼,有大锅的加了蛋的蔬菜汤……看得个符季直吞口水――这种日子比村里的大户地主还要好光这米饭,就是地主家要加上几片红薯干的。

    他忍不住问同来的邻居:“大叔,今天他们是在吃犒劳吧?”

    “吃什么犒劳,澳洲人天天这么吃。还一天吃三顿”邻居羡慕的说道,“老子要不是成家立业有三个化骨龙要养,也跟着伏bō军走啦就算打仗死了也甘心”

    这话让符季动了心,与其在家里挨饿,外出做工又不知道又没有地方可去,不如就此投奔了澳洲人拉倒。起码能过上几年舒服的日子。他这样想了几天,又偷偷的去了虎mén二次,看士兵们平日里的生活。觉得这些事情他也做得。便向家里提出,要去澳洲人那里投军。

    他的父母纵然知道一旦投军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说不定就死在哪里了,但是家中境况十分的窘迫,只好答应了。

    到得虎mén寨前一看,来投军的人还真不少,不但有青年人,还有像他这样的半大孩子,连老头子和nv人xiǎo孩都有--伏bō军的伙食供应是如此之好,以至于有很多附近的穷苦百姓要来“入伙”。陈海阳命令来者不拒,老少不避,男nv通吃。不但欢迎本人来投军,最好连家眷都带上。于是就来了许多拖家带口的百姓,他们被贫困和饥饿折磨的失去了胆xiǎo谨慎,愿意去任何一个能够许诺他们吃饱饭的地方。

    符季在一个棚子里脱光了衣服让人瞧了瞧,接着又被看了看牙齿,问了几个诸如年龄姓名之类的简单问题之后,就按照要求在一张纸上盖了手印。纸上写得是什么他不认得也不关心。

    从棚子里出来,他被剃光了头发,冲了一个澡,然后得了一套干净的旧制服。就算成了“新移民”的一员了,听管理他们的人说,新人都要先送回临高去cào练几个月,才能算是正式的“入伙”了。

    新移民们住在单独的营房里等待上船,他们的伙食比正式的军人要差,但是稠厚的加了鱼ròu蔬菜的米粥依然让他幸福得想哭出来――虽然每次只有一碗,但是好歹能吃三顿。

    一想到到了临高,给澳洲人正式当上了兵,丰盛的饭菜敞开肚皮吃,符季对这样的前景感到无比jī动。

    “符季”正当他耐心的等候着坐上前往“吃饱饭的幸福”的运输船的时候,一个澳洲人的书办模样的人突然出现了。

    “有”他按照在营地里学来的规矩,举起了手,“我在这里”

    “你是符季?”

    “是――”他有点不安起来。

    “你是厨子?”

    “xiǎo人学过三年徒……”

    “出来,暂时不要走了。食品中心缺人,你就直接去那里上班吧。”书办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wěn说道,“跟我来”

    符季稀里糊涂的跟着办事员到了一个xiǎo棚子里,这才nòng清楚,原来是要他当“火头军”。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他学徒三年,起码的做饭烧菜的本事总是有得。

    “不用你做饭烧菜。”里面一个级别看起来高些的,坐在桌子后面的办事员说,“会杀jī杀鸭分割吗?”

    “xiǎo人学徒的时候主要就是做这个。”符季说道,“连杀猪都帮过忙……”

    “那再好不过。”办事员说着拿起一张卡片,在上面填写了什么,然后jiāo给低级的书办,“带他去净化按照食品医yào级处理”

    符季再次被带去剃头,洗澡,接着剪掉了指甲。他浑身都被彻底的检查一遍,看看有无伤口或者皮肤病,最后,一切正常之后他又不得不喝下好几种带有苦味的yào水。最后,他被带到江边一个独立的寨子旁,在mén口的一间屋子里,一个澳洲人接见了他。这个人和其他人完全不同,身材高大,是个胖子,脸上架着一副用黑框玳瑁壳的镶嵌起来两个玻璃片,制服的左xiōng上上还有一个长条形的东西,缝着五颜六sè的xiǎo布片。

    “从今天起,你就是野战炊事加工中心的一员了。”雷恩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又看了看他的手和指甲,“要时刻注意个人卫生”接着他一努嘴,“给他念一念”他旁边的一个年轻的穿着制服的nv孩子立刻高声宣读起炊事加工中心的卫生制度:每天上工和下工的时候必须洗澡,洗手要用féi皂,不许留头发和指甲……

    “都记住了嘛?”

    “xiǎo的……明白……”听完这一切之后,符季已经晕了。他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切,只好说记得了。

    “好,带进去吧。以后还要经常教育。”雷恩皱眉道,“卫生习惯这个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

    符季稀里糊涂就被带到了这个设防严密的营地。一走进去,他的眼睛就瞪大了。这里什么时候有了如此规模的建筑了?

    为了支撑长期作战的需求,特遣队在虎mén设立了一个配备有移动式煤气冷库的大型野战炊事后勤加工中心。

    成排的简易房和竹棚子矗立在河边的高地上,一台蒸汽chōu水机正冒着黑烟发出轰鸣声,源源不断的chōu着江水。江水在这里的过滤池里进行初级的净化消毒再供应给部队使用。一艘奇怪的大船靠在岸边,上面有一个大得象屋子一样的长方形的巨大木箱,木箱子上方是一个巨大的芦席遮阳棚。看上去丑陋又古怪。

    这是一艘冷藏船。这个木箱子实际是用40英尺的集装箱改装的可移动式煤气冷库。为了保温,在箱体外部加了一层木结构保温夹层。里面填充了多层硅藻土和木棉。制冷用的煤气由安装在船上的煤气发生炉供应――也可以由岸上供应。这种冷藏船可以冷藏22吨冷冻货物。唯一的缺点是还没有动力装置,是由大发艇牵引航行的。

    办事员先带他进入一间很大的竹棚子:“你上班的地方在分割车间。这里是洗澡换衣服的地方,每天进入车间前要在这里洗澡换衣服。然后才能进入车间,明白吗?”

    “xiǎo的知道。”符季向这里规矩真是大,连杀个jī鸭都要沐浴更衣。

    “这里是不许随便串mén的,你在哪个车间工作就在哪个车间,不许luà指着不远处一个热气腾腾,不断冒出水汽的竹棚子,“那里是屠宰车间,里面都是开水,没事不要随便进,当心被烫死”

    符季就这样在加工中心上班了。他的工作是分割生胚。收购来的jī鸭鹅在宰杀车间被统一宰杀之后用滚开的开水浸泡脱máo,然后就被送到他所在的车间里来了。

    所谓的车间,是现代建筑学和传统棚匠技术相结合,用máo竹、芦席和绳子搭建的临时建筑,很高大。通风透气。靠近棚子顶部的一排排的窗户没有玻璃但是有防蚊蝇的纱网。遇到下雨的时候,卷起来的芦席还能用绳子放下来遮雨,非常的巧妙。负责分割的工人们就在这样的车间里干活。

    车间里始终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他不知道这是消毒水的味道。十几个工人手持分割刀具,在桌子上分割处理着屠宰完毕的家禽。

    他从来没有干过这样奇怪的活:师父也好,其他厨子也好,做jī鸭菜多半是用得整jī整鸭。有时候也会取jīxiōng脯或者jītuǐròu做菜,但是象这样把一只jī直接分割得七零八碎的他还是第一回看到。

    而干净的习惯更严格到让符季觉得吹máo求疵。上厕所之后有专人监视洗手,洗手必须用féi皂。每七天要检查指甲,多了必须立刻剪掉。至于头发和胡子,当然是更不能保留――这里每个人的脑袋都和jī蛋一样光。

    衣服是每天都换得――他不知道谁在洗衣服,但是的确每天都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替换,连围身的油单都是干干净净的。

第一百八十五节 攻占乌涌

    第一百八十五节攻占乌涌

    想到自己的师父常常擤了鼻涕直接用手一摔在油单上擦一下就继续切菜做菜,符季觉得这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事情。

    家禽按照ròu联厂的标准分割成不同的部位进行冷藏,然后再加工成食品供应部队。采取这样的做法首先是卫生,其次是能够有效的控制向每个士兵供应伙食的数量和营养成分。简单的将十只jī鸭连骨剁碎煮熟,在分发的时候即难以计量,也无法让每个士兵都得到质量一致的食品,其难以监督质量的状况会加剧舞弊现象。分发食品的士兵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人际关系和好恶,给某人两个jītuǐ,而只给其他人两个jī爪子。

    采取分割供应之后,除了在大xiǎo上略有差别之外,东西都是完全一样的。一人一个jītuǐ就是jītuǐ――jītuǐ的数量按照人头供应,少了就要连军需上士和炊事兵赔偿――毫不含糊,这就是文德嗣一贯鼓吹的“量化管理”。

    分割供应使得利用率得到了最大化,一只家禽送进这个加工中心之后不会有任何东西被làng费。除了ròu和适合食用的内脏、血液之外,不适合食用的部位被烘干碾磨成饲料和féi料。连羽máo也不会làng费,全部打包运回临高,在那里经过消毒之后,羽绒储存起来以备将来制造羽绒服,质量欠佳的加工成羽máo粉作为饲料――勋素济还和几位化学方面的达人一起研究,看看能不能用来制造酱油。

    符季很快就成了熟练工。当他把分解好的部位一箱子一箱子的送上准备送入冷库急冻推车上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总砸吧下嘴――这些好东西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吃呢?

    在炊事加工中心的吃得比在营地里好多了。三顿是糙米饭,大锅的jī汤鸭汤熬白菜――是用剔干净ròu的jī壳子鸭壳子熬得,味道不坏。吃晚饭之后,没有任何食用价值的jī壳还要被回收,被磨成骨粉,据说是要féi田用得。

    “澳洲老爷们大约是穷苦人家出身。”符季这样想。心里不由得对这些人有了点亲切感。

    撤回虎mén的海兵队休整整训了几天,大鲸也颤颤巍巍的在江面上航了几次,当江面上开始感到一丝寒意的时候,陈海阳终于接到了从临高传来的命令:

    “谈判接触无果,即刻泊船于白鹅潭。”

    “这下我们要炮击广州了――看来还是到了这一步。”陈海阳把电文jiāo给身边的机要nv秘书,“立刻召集支队长和全体元老会议”

    舰队起航的日子选在了11月1日。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但是xiǎo冰河期的珠江上秋意已经十分的明显,士兵们换下了热带军服,换上了质地较厚的chūn秋款的长袖水兵制服。攻打乌涌的五个特务艇中队和炮击艇中队在一大群舢板、长龙之类的xiǎo型船只的护卫下,向上游行驶而去。

    大鲸步履蹒跚的跟随在舰队的最后,它上面琳琅满目的物件和不断吐出的黑烟在船队中显得很是醒目。两岸的百姓们都在传说,这是澳洲人的“妖物”。

    他们在珠江三角地区现在已经初步建立起了“威名”,百姓们知道澳洲人纪律严明,从不侵扰百姓,只要服从澳洲人的命令,生命财产就不会受到威胁。说不定还能就此改变命运,hún上更好的日子。这会舰队浩浩dàngdàng的往上游而去,自有一班善于经营的船主,驾着各种大xiǎo船只跟随在舰队后面,船上装满了各种澳洲如人可能会感兴趣的食品瓜果之类,准备随时兜售给舰队。许多平日里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们,知道澳洲人不是杀富济贫的好汉,也就放心大胆的雇着船只跟在后面看着难得的西洋镜――澳洲人炮打虎mén的场景添油加醋的在这一带传开了,很多人都想亲眼看看着难得一见的打*场面。大家也猜也猜得出来,澳洲人这是往乌涌去了――那里最近已经挤满了官兵,修了炮台,运来的许多红夷大炮。

    “这会非得大打一仗了。”雇着船吃吃喝喝,搂着nv人跟在舰队后面的闲人们如此议论着。非常热烈的期望看到一场轰轰烈烈,蔚为壮观的大炮战。

    驻守在乌涌的许廷发听到士兵来报,江面上出现了许多黑sè的浓烟。他赶紧换上铠甲,带着亲兵上了瞭望台。只见远处的江面上,数十道黑烟滚滚,直冲云霄,江面上有二十多艘大船和无数的xiǎo艇,密密麻麻的沿着珠江往乌涌来了。这副模样让他想到了在虎mén时的场景。

    乌涌此地的防御已经在虎mén之战后的一个多月里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官兵在这里密密麻麻的布置了十座匆忙构筑起来的土石结构或者沙袋的炮垒,安了八十四位红夷大炮和一百六十位大佛郎机炮――几乎将全广东的红夷大炮全部搜罗来了,连原先准备调往福建、山东和京师的大炮都给挪用了。

    李逢节派到这里的兵力有三千之众,其中二千是水勇。,人多得简直连阵地上都要站不下了。还有24艘水师战船――其中一半是临时征集来得盐船和米艇。

    然而负责防御的许廷发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有守住乌涌的可能――除非那些打在江口的木桩和铁链能拦住髡贼的船只。

    为了给据说已经是吓破了胆的武将们打气,或者说监督他们不许逃跑,李逢节原先打算差遣广州兵备道到了乌涌督战。然而其所驻的东莞南投城已经被髡贼封锁起来,信使无法抵达。李逢节只好改派左布政使陈应元到乌涌。

    陈应元到了乌涌之后,召见了许廷发,言谈之下觉得此人消极避战,简直就是“投降派”的嘴脸,干脆将他一脚踢开,亲自布置乌涌的备战。

    乌涌是黄埔港的外口,得名于黄埔的乌涌河。在乌涌河和珠江的jiāo汇处,有一个叫做马涌围的xiǎo岛。乌涌炮台的主防御阵地就设在这个xiǎo岛上。

    马涌围岛上炮台因为是主阵地,又是首当其冲,所以工事相对坚固,陈应元亲自督责南海、番禹两县,大量征调民夫,在马涌围的南面修筑了土木结构的炮垒。又厚又高的垒墙上设有炮眼44个,架设44位红夷大炮。

    航道上除了打下三排木桩堵塞江面,另有一条横江铁链,铁链用木排锚泊,另有铁链上系有专mén钉封来的沙船一艘,架有10mén大号佛郎机炮。这艘船的目的除了稳定铁链,不让其被江水冲走之外,还有防止敌人直接派火船烧毁铁链的意图――陈应元在书上看到过的所有破解横江铁链的战法,都是用火烧。所以他特意做了应对。

    他因为听说髡贼的炮火十分厉害,shè程又远,所以命令将新筑炮位全部前推,有的干脆修筑到了滩涂上,他又从武将和士兵们口中得知,髡贼经常会利用xiǎo船登陆,派兵从侧后攻打*台,使大炮失去作用。所以在各炮台外围有广泛的布置竹签、铁蒺藜和拒马,每台还增加一百名战兵,准备随时与登陆的髡贼厮杀。为了防备髡贼的优势炮火对士兵的杀伤,又命令在江岸上挖掘壕沟,让士兵们用来躲避炮火,直等髡贼登陆,再一跃而起与其白刃相jiāo。

    不知道为何,陈应元对官兵的白刃和近身格斗战力充满了莫名其妙的信心――髡贼既然火器厉害,近身ròu搏必然是稀松平常的很。搞不好一看到官兵出来白刃战就会一败涂地。所以他的用兵思想是保证士兵们在髡贼的优势炮火下活着――起码要要活到髡贼冲到壕沟边再说。

    许廷发对陈应元很恭敬,简直是言听计从。陈应元要他怎么做就怎么做。征询他的意见也一律以“唯大人马首是瞻”、“大人英明”、“末将读书不多,韬略更是浅薄”之类的话语来应付。

    本来他一个xiǎoxiǎo的海防参将,在地位上与广东左布政也是没法相提并论的。力持己见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不过对陈大人的种种布置,他心中是极其不以为然的。在他看来,除非用“坚石”修筑厚厚的堡垒,否则这样只不过是面对江面的一道墙的炮垒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不用说髡贼的船炮shè来的炮弹无坚不摧,就是髡贼的“雷击艇”抛shè出来的大号万人敌一落到墙后就能把炮手们炸得人仰马翻,他们能活下命来就算不错了,还放什么炮。

    至于炮垒前推的做法,更是荒唐。难道自己前推了,对方就不能后退么?再者炮垒前推,cháo水涌来侵蚀炮台,日子久了,恐怕髡贼没来开炮,炮台自己先被冲垮。

    他正在观望敌情,忽然见到陈应元已经亲自率领亲兵亲将,通过架设在乌涌河上的浮桥上了马涌围。看来他是准备亲临一线督战了。许廷发不敢怠慢,赶紧下了瞭望塔,带着亲兵也随之上岛。

    陈应元身穿三品官服,头戴乌纱,身披斗篷,腰间悬着配剑,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登上了马涌围炮台的最高处,煞是威风凛凛。

    “此处乃广州之mén户,羊城之锁钥,将士们今日必要戮力同心灭此丑类”陈应元用高亢的声音大声喝道。

    许廷发赶紧赶上前去请他到北岸督战。

    “将军哪里话。”陈应元显得慷慨jī昂,“即奉抚军大人之命来此督战,事关省城之安危,学生岂敢有贪生怕死之念?”

    许廷发暗暗叫苦――要是这左布政一时糊涂真死在这里,他的责任可就大了。当下关照自己的一个亲信,去和陈应元的亲将接洽,只要稍有危险就赶紧拥了他过桥跑路。为此他让自己的亲兵控制了乌涌河上的浮桥。

    1630年11月1日,由李广发的13中队护送测量船“海天”号为前锋,特遣队抵达距离广州城30公里的乌涌炮台。

    海天号在特务艇的护送下首先迫近乌涌,测量水深。当船开到乌涌炮台的大炮shè程内时,陈应元立刻命令开炮。顿时整个马涌围岛上腾起一片硝烟,炮台上的所有炮位,不管方向还是shè程,全部开了炮。各式各样的炮弹拉着高低远近各不同的烟迹七零八落的朝着海天号shè去,大部分落在离船很远的地方,只有少数几颗炮弹迫近了船舷。

    海天号立刻转舵离开shè程。它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水深资料,同时也大致判明了岛上火炮的shè程和威力。

    几分钟后,这些情报通过旗语通知到了每个中队。陈海阳下令,由第13中队打头,迫近马涌围岛开始炮击。

    四个加农炮中队按照老方法,以纵队队形靠近炮台,在炮台发shè的大量炮火中迫近到五百米处,随后转舵。

    官兵的红夷大炮尽管最大shè程可达1000步,但是由于这次炮台没有布置在lù天的墩台上,而是在一道厚厚的土木墙垒之后,垒墙上的开得shè击口很xiǎo,而且没有左右上下shè角的调整余地,只能按照固定的shè击角度发shè着炮弹。虽然连续开火时候蔚为壮观,但是炮弹却极少能够飞到特务艇的附近。

    13中队在炮火中完成了转舵,在五百米外发shè球形弹、燃烧弹。后面的各个中队也相继转过舵来跟进轰击。

    4个中队的一轮炮击就将整个马涌围岛上的炮台打得千疮百孔。有些地方的壁垒已经坍塌下来。大多数火炮已经完全沉默。不管军官们如何吆喝,拦截士兵们已经开始溃逃。至于调上岛来保卫炮台的水勇,逃命更快――比起官兵,他们这些临时工的作战意志更为薄弱,大炮一响就开始纷纷跑路了。

    伏bō军依然采用老战术,装备加农炮的战舰消除消除了敌人的炮火反击的威胁之后,由炮击艇中队bī近投shè大口径榴弹:炮击艇迫近到距离岸边400米处用280mm臼炮轰击马涌围岛。剧烈的爆炸犹如cháo水一般吞噬着炮台,几轮火炮过后,乌涌炮台的大部分已被摧毁,岸上空无一人。舢板和xiǎo发艇,搭载着海兵,在xiǎo岛南面滩头开始登陆。

    预先埋伏在战壕的官兵和水勇在炮击中没有遭到多少伤亡,此时突然跃起,向海兵一声呐喊冲杀过来,但是陈应元认为大明官兵比髡贼高明的白刃战并无根据――白刃战的胜利者总是属于纪律严明,组织训练更好的军队,短短的五分钟白刃jiāo手中,大约有50人倒在海兵的刺刀下,只有2名海兵因为猝不及防被弓箭和长矛杀死。

    马涌围炮台的南岸既已失守,炮台上余下的几mén大炮便已完全失效。只有少数战兵依仗壕沟继续抵抗。

    在正面展开进攻的同时,另一个连搭乘舢板和xiǎo发向珠江北岸tǐng进,由于这里能够掩护乌涌炮台的侧后,陈应元几天前突击布置了三座沙袋炮垒和数百水勇。

    特务艇紧随在登陆部队之后,准备随时用炮火对官兵炮台进行“洗地”,xiǎo发艇上的打字机也随时准备开火。这时江面上突然刮起东南风,bō涛汹涌,水位暴涨,三个炮垒因为过于靠近岸边,顷刻之间就被水淹了。炮垒上堆积的火yào却全部被泡透了。水勇和炮手失去了最后一点勇气,未发一枪一炮的溃散了。

    许廷发见北岸的炮台失手,知道再不逃走就会被前后夹击,堵在岛上等死。立刻大喝一声:“速送大人离开”

    陈应元的亲兵们一拥而上,不由分说的将他扶上马背,许廷发当即带着亲兵家丁开路。在luàn军中夺路而逃,第一个跑过浮桥,脱出了险境。

    防御炮台侧后的掩护既已经被击破,乌涌炮台敞开的侧背只有竹签、铁蒺藜和拒马可以依仗了。海兵队从舢板上拉上2mén12磅山地榴,从乌涌炮台的背后轰击,还在岛上坚持的少量人马就彻底的溃散了。

    登陆的海兵如同cháo水一样涌上岛,岛上的几百官兵已经溃散,在炮火、步枪和刺刀的前后夹击中死伤累累。一部分士兵和水勇且战且退,退至乌涌河边。乌涌河宽约十米,原有一座浮桥,连接xiǎo岛与珠江北岸。许廷发带着陈应元冲过桥之后,原本守桥的数百士兵一哄而散。之前在北岸登陆的海兵们迅速抢占桥头,向企图夺路而过的官兵和水勇发shè了密集的子弹。桥面上顿时人仰马翻,死尸相藉。

    面对前堵后追的敌人,官兵退无可退,最终在两路夹攻中全局覆灭。阵亡216人,被俘200人。

    马涌围岛陷落之后,整个乌涌炮台的防御体系便彻底崩溃了。分守各路、炮台和战船上的官兵水勇不待进攻纷纷瓦解,溃逃。海兵如同和平接受一般依次占领了各炮台,军营。一个xiǎo分队登上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栓在铁链上的沙船,拆除了横贯在珠江上的铁链。这条巨大的铁链显然是很有价值的战利品――足能回收出好几吨铁来。

第一百八十六节 高歌猛进

    第一百八十六节高歌猛进

    “又能炼一炉好钢了。”陈海阳看着贪婪的在记录本上登记数字的企划院行动队的戴谐,开玩笑的说。

    “不是一炉,是好几炉。光这些大炮、铁子融化了就得多少生铁。”戴谐身为企划院调查统计处的处长,已经很少亲临第一线,他的这次亲自率“抄家队”――特别搜索行动队――到珠三角洲来,可见邬德对从珠三角地区虏获大量物资是寄予了厚望的。当然,企划院的确收获颇丰。特别是攻下几个炮台之后缴获的大炮――就算是佛郎机之类也能化出二三百公斤的铁水来,动辄数千斤的红夷大炮就更不用说了。

    海兵们拆卸下来的大炮在沙滩上堆积成了xiǎo山,其中还有12mén铜炮更是珍贵的战利品。但是暂时还没有船只来运输它们,只好等后续补给船队来了。

    大鲸呼哧呼哧的喷着黑烟正在紧张的作业。蒸汽绞盘将一根一根的将打在水底的木桩拔了出来。堵塞用的木桩不过是民夫用大锤简单的敲打下去的,不是机械化打桩机的成果,打入深度也不过是刚刚立稳在河道里而已。被蒸汽绞盘轻轻一拉就先后拔了出来。连吊车和特意准备的钢丝绳都没用上。

    上百根堵塞河道的木桩,以勤俭持家著称的企划院也没有放过,几个当过排工的水手把木桩编成排,准备由船只拖回虎mén去。

    清理完水中障碍之后,侦察兵们在距离乌涌几公里的地方发现一队横向系泊在江面上的船只,上面装满了沙石。这显然又是一道水上障碍。陈海阳想幸亏明军没有把船沉下去,不然的话对现在的木船当然是起不到任何阻碍,但是未来的万吨巨轮的航道可就要大大受影响了。

    不过根据测量船的测量,官兵的确已经在航道内沉入了若干船只,尽管由于cháo汐、水流和沉船cào作的问题,使得阻塞线断断续续,不能连成一个整体,但是还是使得某些水域的水深变得只有1~2米左右了。测量船在所有有搁浅危险的地段设置了浮标。

    大鲸号开始对某些可能会影响到正常航行的堵塞地段进行拆除作业,几艘蒸汽艇把装满沙石的船拖到岸边,在乌涌抓获的俘虏们正好作为劳工之用。陈海阳下令休整片刻,清理火炮,准备继续上行,同时派出海兵们向附近村落去张贴布告,征收“合理负担”。

    现在已经不再有任何村落有反抗他们的决心了,甚至不等海兵们驾临,附近各村的长老大户们就纷纷派人过来馈赠礼物和“犒劳”,表示愿意接受澳洲人的一切条件。而附近的村民们也纷纷划着xiǎo船来卖蔬菜水果ròu食和酒类。与跟随在舰队后面准备做生意的民船一度还发生了冲突。

    乌涌周围一下聚集了许多xiǎo船,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却颇为然闹的水上集市。最后连jinv的船都来了。当然她们是可能做到特遣队的生意的,不过jinv们从其他民船上的水手商贩们身上还是赚到了不少钱。

    眼见民船愈聚愈多,为了防止水勇hún在其中发起偷袭。陈海阳命令所有民船都必须停泊在乌涌河口一带,不准进入舰队停泊水域。两者之间必须相隔100米,以免敌人用纵火船进行偷袭。

    来了如此之多的卖货xiǎo船,以至于陈海阳发现,只要他的舰队还有钱可以支付,就无需劳动专mén的补给船队为他输送食品――米、家禽、蛋类。蔬菜水果,乃至油盐酱醋和酒类都可以从xiǎo船上购买到,价格也不贵。

    陈海阳命令给士兵们购买了大批柑橘之类的水果来补充维生素。同时下令如果不涉及到卫生方面问题的食品,价格合适就可以直接向xiǎo船上的商贩购买。

    老百姓毫不在乎的和打得“政fǔ军”抱头鼠窜的“贼人”做着生意,让他很是惊讶。虽然这个现象对伏bō军有利,但是老百姓如此自觉自愿的充当“明jiān“的做法又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正在不舒服的当口,又有一个“代表团”来了。这次是停泊在黄埔港的船主和商人们。他们因为战火,船只货物滞留在港内不敢出航。现在听说髡贼已经攻克乌涌,整个黄埔港就成了一丝不挂还捆在chuáng上的nv子,髡贼愿意什么时候上就可以什么时候上,愿意上几次就上几次。把港内的二千多条大xiǎo船只的船主和货主们吓得魂飞魄散。水手和舵工们这会已经逃避一空,连黄埔的河泊所的官吏衙役们也逃得干干净净。

    货主船主们只好推举了一个十人的代表团前往乌涌要求澳洲人“施恩”。船主和货主们愿意缴纳五万两银子的“赎金”,换取髡贼不没收货物不焚烧船只的许诺。

    “还望大人恩准”领头的商人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后面的人也跟着一起磕了响头。船舱的地板上被磕得砰砰作响。

    文德嗣很有派头的聚了下手――当主宰的感觉真是不坏:“起来吧。不用磕头。”

    “谢大人。”领头的商人又是一拱手,才xiǎo心翼翼的站起来,垂首听候吩咐。

    “你叫……嗯……”

    “xiǎo人秦海澄。”领头的商人xiǎo心翼翼的说道。

    “是洋商么?”

    秦海澄紧张了一下,迟疑片刻才道:“是,xiǎo的是洋商。”

    “去哪里贸易?”

    “回禀大人,吕宋诸岛……”

    “一定是赚了不少钱吧。”

    秦海澄一哆嗦,不敢接话。生怕说错了会被大大的勒索一番。

    文德嗣大概也意识到这样的话说着不妥当。赶紧语气一转:

    “银子我们可以不要,”文德嗣很气派的说道,“但是我有其他要求。”

    “是,请大人示下”听说不要银子,秦海澄暗暗松了口气,但是想到这个“要求”的代价也不会便宜,说不定比五万两银子要代价苛刻的多。

    第一个要求是“和买”。大致就是他们将派遣人员到各艘商船上参看货物,凡是有临高需要的商品货物,一律实行“和买”。和买的价格是此种货物在广州的批发价加上10%的运费和máo利。

    凡是有被“和买”货物的船只,必须航行到香港,然后在当地编队之后由特务艇护送前往临高卸货。由于外贸断绝,临高现在对许多货物都有极大的需求,黄埔港内积压着2000多艘船只,其中许多是商船,上面的货物琳琅满目,一次xìng“和买”能够得到大量的物资,。当然这种和买具有一定的掠夺xìng――比过去临高-广州之间的正常外贸收购价要便宜许多。不过,还是给船主和货主留下了一定的利润,免得他们亏损。

    这个条件虽然苛刻,还算可以忍受。秦海澄暗暗松了口气――他倒不担心澳洲人会不给钱之类问题――澳洲人作为商人的信誉在广东还是非常好得。

    第二个要求听起来不象要求,倒像是建议。他只是谈了下目前处于澳宋控制下的香港岛的地理位置如何的优越的,港口服务如何的完备等等。希望大家经常到香港岛去泊船装货销货――至于所需要转运的货物,完全可以由内河船只趸运转送。

    这番话说着很客气,其实带着强迫的成分在内。根据中央政务院、企划院和总参的规划,虽然特遣舰队的主力将在对广州的战事结束之后返回临高,但是珠江水道的控制权是不会放弃的。未来以香港为基地的轻型巡逻舰队会不断的巡弋在珠江口和珠江水道内,强迫出入珠江口的商船前往香港贸易。最终使得香港成为广州的主要外港,成为南中国外贸和沿海贸易的mén户港。

    “是,是,xiǎo人明白。”秦海澄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对港岛如此看重,香港岛他是知道的,很荒凉的一个岛屿――尽管面积可观,也有很好的锚地,但是一般商船是不敢去那里的――那一带是海盗的主要活动场所。澳洲人占据了香港是准备变成另外一个澳mén吗?

    “你们明白就好。”文德嗣笑了笑,“只是要心口一致,千万不要阳奉yīn违。”

    “xiǎo的不敢”秦海澄吓得差点要跪下去,“xiǎo的一定让船只去香港靠泊贸易”其他人也纷纷坚决表示会去香港停靠贸易。

    “好吧,你们走吧。如今江面上、海上已经平安无事了。你们愿意去哪里贸易就去哪里贸易。只要不作出敌对行为,我海军绝不阻挡攻击民船的。”

    “谢大人。”秦海澄对不huā一文就被髡贼放过大感诧异。但是想到香港这地方大约还有什么“杀猪刀”等着大家,心中不觉一阵发máo。但是如今珠江是澳洲人的天下,一个“不从”马上就会船货两失,说不定连xìng命都要不保。看来要么不干海贸,要干得话还是得得乖乖得去香港纳贡才行。估mō着,澳洲人的要价最多也就是和刘香差不多。

    文德嗣笑了下,“不过这黄埔港,今后你们的商船还是少来为好。免得放火开炮的时候带累了诸位。”

    “不敢,不敢,xiǎo的以后再也不敢来黄埔港了一定全去香港岛贸易。”

    随后陈海阳命令海兵出动一个连,同时派遣二个中队的特务艇与代表们一起前往黄埔。由戴谐带着企划院的土著办事员进行“和买”――每个船主货主都必须提jiāo货单供审阅,凡是拒绝提供或者货单有篡改的,船货即予没收。

    秦海澄带着代表们向聚集在岸上的船主货主们宣布了政策。大家听说不用掏钱都松了口气。和买虽然少赚了些钱,毕竟总体损失有限。至于去香港岛贸易,众人商议下来认为这不过模仿郑芝龙的故伎。郑芝龙就抚之前曾经反复攻打月港,将船只烧毁,街道夷为平地,目的就是强迫福建沿海的贸易商船全部前往他控制下的中左所。澳洲人也是想用这一手来坐地生财。

    商人们当然没有选择,只好通盘接受条件――要知道澳洲人已经是开恩了,他们完全可以收了这五万两,或者干脆勒索十万两再提这两个要求,他们一样要接受。

    海兵们登上码头,对黄埔的码头设施和河泊所等处进行了破坏,纵火焚烧了河泊所。

    特遣舰队在第二天继续上行,没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琶洲、琴洲两处炮台的防御,两处炮台上的守军除了仓促将炮放完之后就逃走了。特务艇甚至来不及开炮反击。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能算是战斗了,明军的士气低落到极点,不管是水勇还是水师,都无心发动进攻。即使在守卫炮台的时候也不愿意出力――既然只能敌人打到自己,自己打不到敌人,这样的炮台再守又有什么意义?

    只有在猎德和二沙尾两地,特遣舰队稍稍遇到了些麻烦――不是炮台带来的,而是河道里已经被堵塞的严严实实。大鲸不得不在每个地段都进行了长达二三个xiǎo时的拆除清障工作。而在此期间,不管是猎德还是二沙尾的炮台都只是虚应事故的开了几炮,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组织伏bō军拆除河道障碍。特务艇一开炮,战斗也就结束了。

    现在,特遣队已经tǐng进到离白鹅潭不到三四公里的地方了。除了几座仓促赶修出来的沙袋炮台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澳洲人进入白鹅潭了。这种恐怖的前景让广州城里luàn成了一团。白鹅潭上的huā艇一夜之间四散,纷纷往西江上游躲避。士绅们大户大批举家离城逃命,商店关mén,老百姓们无力逃命只好关紧了mén躲嚣。城里四郊的许多不法之徒纷纷举起澳洲人的旗帜,诸如:“大宋征明先锋”、“澳洲定远侯”、“大澳广东游击将军”、“大髡国前敌督招讨”、“澳洲左路先锋”、“澳宋广东正印先锋官”……之类的名号四面开huā。有人知道澳洲人打得是红旗和蓝白旗,于是各种类似红sè或者蓝白sè的旗在广州四乡飘扬起来。这些匪伙或者打家劫舍,或者四处勒索,顿时搞得人心惶惶。

    特遣队缓缓前行,沿路扫dàng土匪和溃兵――村庄和乡镇已经不敢再对抗他们了,但是到处都是的打着“澳洲”旗号的土匪溃兵严重影响了伏bō军的声誉。为此特遣队沿途开展了大规模的搜缴活动。在连续剿灭了十来股自称澳洲军的土匪溃兵,处决了若干罪行累累的匪首之后,这股风cháo在河南岛一带算是基本结束了。

    许廷发在李逢节的催促下,不得不发动了珠江上对髡贼的最后一次大反攻――上至李逢节,下到hún饭吃的水勇,都知道这是官兵打退髡贼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许廷发使用出了明军水师的最后大杀器――纵火船。

    自从葡萄牙人第一次叩关以来,明军水师对付在船、炮上均具有一定技术优势的欧洲海上力量,最有效的战术手段就是采用纵火船。大量的纵火船在水师战船的掩护下由悬以重赏挑出来的水手驾驶,撞击敌船。在狭窄的海域港湾内,数量较少的高大笨拙的欧式海船因为缺少轻型船只的掩护,往往会因此遭到重创。这是明代中叶以来对付欧洲海船屡试不爽的手段。

    许廷发等人在走投无路之际又想起了这个战术。相比之在珠江口水面开阔的地带,在广州内河进行火攻战术似乎更容易奏效。内河河道狭窄,髡贼战船密集,难以机动躲避;内河港湾众多,火攻船可以分散隐蔽寻机发动。

    许廷发与众将商议,认为此法可行。只是火攻船要消耗很多船只,水师本身都缺少船只。所以这事照例又得请巡抚解决。

    李逢节此时只要髡贼不冲入白鹅潭,什么都好说。当下下了牌令,命令广州知府和南海、番禹两县县令在西江、北江等各处钉封船只。不拘大xiǎo,一律送到白鹅潭听用。一时间江面上渔船、货船和刚刚从白鹅潭逃走的huā艇纷纷遭殃,不由分说的大批钉封到白鹅潭。期间承办的官吏和水师将领们不免在其中舞弊,借着迎战的名义到处钉封。船主有钱有mén路的,自然赶紧托人huā钱疏通,将自己的船只赎回,没钱的百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吃饭本钱被堆上柴草浇上清油,准备付之一炬,哭天喊地也没有办法。

    两天功夫,水师在白鹅潭和西江上集结了各种火攻船五十多艘,另外赶制了顺水流放漂的火排一百多只。这些船只和火排上全部装上了燃料,在船头加上固定的大铁钉。许廷发在水勇、渔民和水师官兵中招募水xìng好的敢死之士,许诺每人先给十两银子安家费,活着回来的再给二十两,死了得也抚恤十两。优厚的条件顿时招募了三百多人。准备驾船去撞击髡贼的船只。

第一百八十七节 最后的火攻

    第一百八十七节最后的火攻

    为了增强火势,船上还堆上了成桶的硫磺和火yào,并加入了许多所谓的能发毒烟的有毒中yào材。按照许廷发的估计,这么多火攻船筏同时冲击,髡贼的大炮再厉害也抵达不住。只要能烧毁髡贼三分之一的战船,就能起到打luàn髡贼防御的目的。许廷发集中了余下的所有水师战船和征来临时充当师船的米艇盐船40多艘,准备乘着火攻奏效,髡贼舰队大luàn之际,乘势冲入敌阵,让水勇登船搏杀。李逢节开出了前所未有的赏格:斩假髡一人,赏一两,真髡赏五十两。烧毁髡贼战船一只,xiǎo的赏五十两,大的一百两;虏获髡贼战船一艘,即赏赐二百两。

    就在伏bō军占领二沙尾,忙于在河南岛清理散匪而暂时滞留的时候,许廷发命令陈谦率领火攻船队沿省河缓缓下行,他亲自率领水师在后压阵。

    “你xiǎo子二次临阵脱逃,这次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许廷发在出发前恶狠狠的对陈谦说道,“抚军大人已经命我便宜行事,你自己瞧着办吧”

    陈谦暗暗骂许廷发自己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次又准备拿他当前锋送死。但是他不敢造次,谁都知道李抚军已经是红了眼睛,再败一仗恐怕真要给他砍了脑袋。

    “末将一定奋勇当先”陈谦言不由衷的说道。

    “官面上得话,留在以后再说好了。”许廷发哼了一声,恶狠狠的说道,“髡贼进了白鹅潭,往省城打上三四炮,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当然,你是第一个”

    “末将知道。”陈谦叉着手恭恭敬敬道。汗已经流了下来。当军官的推诿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现在的问题是他很难推诿。自己的防地在虎mén寨,一路溃逃跑到广州了,抚军真要起了杀人诿过的主意,自己正是绝好的人选。

    但是真要去奋勇向前,他是在没有这个胆量――陈谦看得很明白,在水面上企图和髡贼面对面的jiāo战除了找死还是找死。

    但是现在李逢节等人强压下来,就算送死也得去。陈谦无奈,只好选了二艘速度快而灵活的长龙作为自己的坐船,又jīng挑细选了几十名水xìng好,擅cào船的亲兵。准备等火攻船一上去之后就赶紧躲到一边去,视情况再定。

    夜sè降临。

    停泊在二沙尾的特遣队已经降下了军旗,进入夜间休息的状态。哨兵们在官兵废弃的二沙尾炮台上点起一堆堆的篝火。哨兵们警觉的注视着远处的河面――陆地上军官们已经派出了远程的巡逻哨,他们都经过特别的训练,能够在漆黑的夜sè中发现人的轮廓。任何人企图从陆地袭击特遣舰队是不可能的。

    危险来自水面上。尽管做了周密的布置:大型船只在核心,xiǎo艇在外围形成固定哨,另外有巡逻艇进行不间断的夜间巡逻。但是在这样狭窄的,不利于机动的水面上,一旦遭遇偷袭回旋余地很xiǎo。

    夜间指挥官乐琳坐在炮台上的一把椅子里,身上裹着厚厚的军用羊máo毡斗篷――这是从葡萄牙人那里买来的料子制造的,保暖又防水,为了日后的大陆攻略计划做得若干物质准备之一。军队和水手总不能永远在热带ya热带地区活动。

    乐琳紧紧的裹住斗篷,他这个香港人在旧时空从来没感觉到广东的夜晚有这样冷――就算是圣诞节在兰桂坊,他最多也就是一件外套而已。然而在这里,就算穿着自己的英国海军款máo衫还是觉得寒气b湿冷气无孔不入的渗透上来。

    “这xiǎo冰河期怎么这么冷――”他嘀咕着,为了打发无聊的时空,不时的把手中的俄罗斯产的红外线望远镜举起来朝四周瞭望。

    孙天标暗暗骂娘――自从他从临高卫所星夜逃出,跑到海口千户所告急以来,他就像个皮球一样,从海口、肇庆、广州、海口一路被人踢来踢去,只牵扯到“髡贼”二字的事情,就会全给他轮上了。澄迈大败的时候,他乘着húnluàn跳水逃生,找到岸边的一艘渔船渡海逃回了大陆。一路奔bō好不容易才到了肇庆,差点被人当成了乞丐。王制军问了他几句话之后面sè变得很不好,然后就没了下文。孙天标就这么没名没分的在总督制标里hún了几天饭,又被人一脚踢到了广州“听用”,

    最后他好不容易才算在虎mén水师里补上一个差事――不过手下没兵,领一份干饷而已。还要时不时的出cào巡逻,哪里有原来在卫所里过地主老爷的日子舒服自在。

    这还不算,这次带纵火船进攻的事情,打头得又轮到了自己――据说因为是熟悉髡情。孙天标迫于无奈,只好上了第一批的十条船,伏在船舱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跳水逃命。心中不由得把陈谦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眼见着远处的髡贼的船队的黑影已经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孙天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别人不知道,他是很清楚种种髡贼身上的“传说”的。除了威力无比的火器,还有传说中能够在夜间见人的千里眼。孙天标原想和指挥战斗的陈谦禀报一下此事,没想到对方根本懒得见自己,只叫他“奋勇向前”。

    “奋勇送死么?”孙天标嘀咕着,又骂了一声,“划桨慢点水声太大”

    船只几乎不需要动力,顺着水流缓缓的向下游飘去,孙天标暗暗心定――这样的话,很远的地方大伙就可以跳水逃生了,用不着一个劲的把船划到能撞敌舰的地步。还没等他的念头转完,河面灯光大亮,一瞬间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惊讶之余,一道强光柱已经从髡贼的船队方向投shè过来,把整个纵火船队照得通亮。

    投shè过来的,不过是一台中等功率的舞台shè灯,但是已经足够将来袭的纵火船队在水面上ωO照shè的清清楚楚。

    “点火”

    “开火”

    从炮台和纵火船上几乎同时发出了命令。

    髡贼的火炮几乎是瞬间就轰鸣起来,当中夹杂着清脆的如同撕破衣服的连续尖叫,炮弹和铅弹接二连三的飞来。落在船队中间。几艘火筏来不及点火就被làng沉了。一艘纵火船忽然浑身颤抖起来,木片在空中飞舞,好像有人在用看不见的鞭子不断的chōu打着它。上面的水手chōu搐着跳起来跌倒在水里。

    一枚炮弹呼啸着飞来直接命中了一艘火船,装满了燃料的船只马上变成了一团火海,孙天标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水手们的惨叫声。

    孙天标赶紧拿起一个火种的罐子往已经洒满了火yào的前舱里一摔,火苗腾得冒了起来。他顾不上招呼,一个翻滚从船边跳了下去,接着船上的其他人也跟着跳下了水。

    点火就是命令,一艘又一艘的船跟着都点着了火,第一bō的十几艘纵火船顺着水流朝着二沙尾江面山上的特遣舰队漂了下去。

    “弟兄们注意了,稳住”跟在后面的陈谦没料到髡贼有这么一手,居然在黑夜里能够凭空放出这样巨大的光芒。现在偷袭已经没有可能,想要安全的逃走只有立刻把船和火筏全部点着了一股脑的漂下去,希望髡贼猝不及防,瞎猫逮住死耗子的撞上几艘敌船。

    不过,这个距离也是在太远了些陈谦心想――就这样漂下去,髡贼大概早就跑了,哪里还能撞得上敌舰?要在平日里,大伙把火一点各自逃命就是了,这回是容不得塞责的,陈谦命令余下的船只加快划船冲过去,没到敌船跟前不许点火。

    “有擅自点火弃船者,斩”他在自己的坐船上挥舞着佩刀吼叫道,“大伙冲上去髡贼就那么几mén炮打中的算该死,打不中我们就有一场富贵”

    驾火攻船的都是亡命之徒,被他如此一喝,一个个眼睛里只有银子,眼见炮弹都落在孙天标的前卫船队里了,赶紧一个个埋头划船,拼命的朝着舰队驶去。

    在乐琳下达下火命令之后三分钟,舰队的主要指挥官都跑到了甲板上,陈海阳举起望远镜,远处河面上到处是燃烧的船只,这是敌人在火攻在舰队外侧担任掩护的特务艇在用火炮和打字机猛烈的shè击。探照灯在江面上来回的逡巡着。陈海阳估算了下距离,心中稍稍安定――最近的火光离舰队的外围还有差不多2公里的路程。根据他们掌握的明军和海盗使用火攻船的一般战术,点火之后,船上就不留人,全靠水流和风力推动――按照现在江面上的流速,起码得30分钟才能飘到舰队的锚地。

    照这个速度,恐怕许多火攻船来不及飘到舰队的锚地就被烧沉了。更不用说现在火炮和打字机正在不断的向它们shè击。

    “告诉乐琳,要他按照反敌火攻船的预案进行。”陈海阳命令道,“要加强观察敌人可能会有没有点火的船只在暗中行进”

    各船都拉起了锚链。水手们各就各位,特别是打字机的shè手,他们迅速取下油布炮衣,装上弹盘,随手转动着枪架,注视着黝黑的水面。

    孙天标的前卫被火炮和打字机打得七零八落,变成了一团团在水面上燃烧的残骸,缓缓的顺水漂动,打漩,沉没。后面的火攻船穿过水面上的残骸,继续以最近难得出现的奋勇姿态进行着特攻作战。

    一直保持着升火状态的几艘xiǎo发艇也从锚地赶来,前出数百米用打字机扫shè后续的火攻船,密集的子弹横扫过甲板,把水手们打得支离破碎,冲在最前面的火攻船失去了cào控,速度缓了下来,有的干脆在水面上打起横,和后面的船只碰撞起来。

    陈谦眼看着前锋再一次被澳洲人拦截,知道想要突破封锁毫无指望,只得恨恨的命令点火。三十多艘火攻船和近一百条火筏一着了火,一时间水面上火光熊熊,蔚为壮观。

    这些火船火筏顺着水流慢慢的向下游漂去,由于速度太慢,又无人cào作,途中就互相碰撞沉没了几艘,又有若干艘在水面上挤成一团,先烧了个jīng光。余下的在bī近到五百米的地方被已经赶来的舢板上的海兵用长柄铁钩一艘一艘的拉到河岸边,任其烧尽。

    许廷发看到河道里火光冲天,以为已经得手,当即率领40艘师船沿河而下,准备乘势猛攻。没想到还没到跟前就挨了特务艇的一顿猛烈炮火,前面三艘师船当即中炮起火。许廷发硬着头发下令猛攻,将五十两一锭的大银几十锭放在甲板上,挥着佩剑大呼:“前进者,赏后退者,斩”

    正在大呼冲杀向前,“以报朝廷恩典”的时候,有人将**的孙天标带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前面髡贼火力凶猛,船只过不去……”

    孙天标话音未落,许廷发立刻喝道:“拖下去,斩了”

    左右亲兵当即把还没回过神来的孙天标拉到船头,一刀斩下人头。将血淋淋的人头呈上。

    “挂在桅杆上”许廷发大声道,“谁敢临阵脱逃,就是这个下场”

    众军顿时股栗,一面大声喊杀一面将船上的火器朝着二沙尾方向的luàn放,什么二龙出水、一窝蜂、火鸽子,不管shè程够不够,一股脑的shè了出去,倒是蔚为壮观。没打到髡贼不说,倒把从火船上跳水逃生的水手误伤了不少。

    “你个扑街……看清楚再打……”一个平白无故挨了一支火箭的水勇咒骂了一声,沉了下去。

    “注意敌舰距离430米。实心弹一发装填”特务艇上的枪炮官们一面观察一面大声的吆喝。

    许廷发率领水师的最后总特攻持续到半夜,整个河面上火光熊熊,枪炮声、惨叫声,咒骂声和呼救声充斥着夜空。随着夜sè愈来愈沉,起火的船只也越来越多。终于,明军最后的反攻也宣告破产。许廷发仅以身免,带着亲兵泅水上岸逃走。陈谦带着自己的坐船一口气逃进了西江。参加反攻的40条战船除4艘在战斗中逃走之外全部损失。天sè微明的时候,满脸疲惫的乐琳等人只见到满河漂浮的尸体和残破的船骸,船只残骸上还袅袅的冒着青烟。

    特遣队在这场夜战中损失了5艘舢板和1艘长龙。一艘蒸汽大发艇被炮弹命中锅炉,引起爆炸,致使2名水兵死亡,大发艇重创。这是海军最严重的损失。除此之外有若干船只中弹,但不影响战斗。全部是伤亡数字是死3人,伤14人。明军的损失数字他们无法统计,黑夜里抓到的俘虏很少,很多人趁着夜sè泅水上岸逃走了。不过仅战后附近村民从水面上打捞起来的尸体就有五六百具。

    西历1630年11月3日,白鹅潭上的薄雾刚刚散去,澳宋伏bō军珠江特遣舰队驶入了白鹅潭。

    铁链哗啦啦的响着,一只只铁锚从船上投入白鹅潭的碧bō之中。船上黑dòngdòng的炮口正对着广州城。

    广州城mén紧闭――许廷发的反攻失败的消息早就由溃兵带回了广州。原本一早就要打开的城mén,破天荒的没有开。

    广州知府余葆存正在城墙上观望,见到舰队驶来,赶紧下了城墙,上了轿子。

    “快去巡抚衙mén”

    李逢觉此时是彻底的无计可施。许廷发的反攻失败了,连他人到了哪里他都不知道。沿途的炮台无一奏效。huā重金招募的五千水勇连死带跑,只剩下不到二千人。而原本他寄予厚望的佛郎机人,根本没有出动战舰截断髡贼后路的意思。按照李洛由传回来的书信,佛郎机人似乎确切的掌握了高舜钦要求封关乃至驱逐他们的消息,不要说“借兵助战”,没有趁火打劫已经是费了他李洛由很大的功夫了。

    信中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暗示的意思非常明显:要他赶快和髡贼议和,免得遭到更大的打击。

    议和,议和,李逢节半是沮丧,半是恼怒。他原本就是想行款议和的,奈何当时打错了算盘,指望着能够稍稍挽回一点面子再和澳洲人接触,如今不但没有面子,连里子都快掉光了。现在髡贼的舰队就停泊在白鹅潭,随时随地准备来个炮击广州――让他顿时进退维谷。

    议和,免不了要遭遇到很多人的攻击,特别是高舜钦,此人对一切海外人士全报以极大的敌意。天知道他会向朝廷怎么弹劾。

    要是开战,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就算髡贼没打下广州,这一轮折腾下来丢官罢职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万一髡贼破城,自己连xìng命都要不保。

    想到这里他不觉眉头紧皱。长吁短叹了起来。

    何诚宗xiǎo声道:“大人,现今只有速速行款,让髡贼的水师退出白鹅潭。日子久了,就没法jiāo代了”

    “如今就没法jiāo代了”李逢节发牢sāo的说道。

    “大人,眼下总还能有个说法应付。万一这髡贼再在广州城外大打出手,恐怕就真得没有说法了”

第一百八十八节 白鹅潭的炮声

    太阳升了起来,文德嗣站在特务艇的后艉楼上,负手而立,一层金色的朝阳笼罩在他的身上,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众土著海军官兵们侍立在旁,一个个恭恭敬敬不敢言声。只见文总眺望广州,颇有将“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的豪情。

    “又回到战斗过的地方了。”文德嗣低声道。想到当初自己和王、萧二人往返虫洞,筹措资金的事情,不由得感慨万千――几年前在白鹅潭上被冉耀等人用几支小口径步枪和猎枪解救,一行人狼狈而逃的往事又历历在目。

    这会,他率领着舰队来到这里,满城的官吏百姓生命财产安全都要取决于他的一念之间,志得意满之情溢于言表。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只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文德嗣忽然哼起了这首他其实并不熟悉的京剧――眼下没有什么比这段词更能表达他的心情了。

    陈海阳原本就在后艉楼下,为了不打扰文总的雅兴,他一直没有走上前去。与文德嗣的感慨万千不同,他在考虑下一步的该如何进行。

    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超越了军事范围,成了政治仗――特遣舰队一路攻到广州不是为了拿下这座东亚大城市,而是要迫使对方供求和。如何能够施加一定的压力达到自己的目的,又能够不至于让对方干脆来个鱼死网破,分寸拿捏必须非常的准确才行。

    “文总,”陈海阳见文德嗣追忆往昔的劲头渐渐淡了下去,这才招呼道,“你看下一步怎么办?”

    元老院没有占领广州的打算,他们要得是重开贸易,能够继续从广东得到人力物力和市场。为此,他们不能吓跑了广州的富商们――根据情报局的报告,已经有许多富商从广州逃走,如果真得攻下了广州,整个珠江三角洲就会成为一个“战区”,商人们不敢再来,这城占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文德嗣和陈海阳一路上绞尽脑汁,想得就是怎么搞得轰轰烈烈,却又不至于让广东的官府彻底的关上谈判的大门。

    现在战舰已到白鹅潭,和谈工作就要尽快展开――珠江口远征虽然战果赫赫,要是达不到议和的效果,在战略上就是彻底的失败。

    陈海阳提议:是否立刻派遣人进入广州递交照会,要城内官吏出城谈判。

    “不,这事情不能搞照会――这不成‘两国论’了?李逢节打死也不敢接这个照会的。”文德嗣连连摇头,“只有通过私下接触来传递消息当官的怎么应付上面他们自有办法,我们得赶快找到联系的渠道。”

    对外情报局在广州城内有林佰光等人的潜伏,所以广州城内的状况特遣舰队每天都能收到来自临高总台转发来得电报。

    “李逢节几次想与高举接触,高举一直不肯。我看现在可以请情报局的人和高举接触,让他来充当中间人。”文德嗣说,“高举一直是澳洲货的代理商,这层皮他脱不掉,由他来出面合情合理。”

    “我们先放几下空炮,吓唬吓唬他们,”陈海阳说,“我就不相信城里的官老爷们能够装聋作哑。”

    高举闭门谢客,城里各方无论是谁来相见均称“不在宅中”。这样做并非拿架子――实在是他的地位尴尬,难以相对各方的缘故。

    郭逸等人逃走,紫氏产业被相继查封之后,高举已经觉得自己大大的损了面子,为此他很是不快的修书一封,将事情的经过禀告了杨公公。当然,杨公公现在在宫里说不上什么话,不过总还是百足之虫,路子宽,只要逮到什么机会,说不定就能给田家狠狠的上一次眼药。

    澄迈战败之后,一部分士绅官员暗中活动,希望他出面去议和,他一面恼恨官府在紫氏产业上让他大大的丢了面子和信誉,一面也不知道这事情背后的水深浅如何,不敢随便出面应承,干脆来个“不在家”,躲在宅子里静观期变。

    他足不出户,外面的消息却灵通的很。特遣舰队进入珠江之后一路的“事迹”他全都清楚,这让他又惊又喜。惊得是澳洲人竟然如此的厉害,不但战败了进剿官兵,还一路追杀到了珠江内河。兵锋直指广州――万一双方在广州城下大打出手,广州这片生意人的“乐土”可就要毁于一旦了,喜得是自己总算在这场“绞髡”的考验中没有站错队,不管是官府还是澳洲人,应付得还说得过去――澳洲人卷土重来之际,高家又可以在澳洲货上继续发财。

    澳洲人离广州越来越近,声势愈来愈大,他对澳洲人的想法也就完全了然在胸了――他们是要“以战迫和”。

    既然是要“和”,就得有接触的渠道。高举自认为整个广东,没有比他更合适充当这个渠道的人物了。不管是官府还是澳洲人,想要媾和都得找他居中。

    所以最近一个月来,他又恢复了正常的“在家”的局面,尽管极少见客,见客也不多谈。正是在“待价而沽”,准备狠狠的宰官府和当地的缙绅们一把――要是可能的话,再宰澳洲人一刀。

    高举密切的注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在澳洲舰队步步紧逼,城里渐渐风声鹤唳,大户们开始逃命的时候,他毫无所动――他有预感,澳洲人是不会进攻广州的,最多在城外摆摆架势而已。

    他已经打好了主意,得等官府的人再次上门来请他去折冲交涉,他才会出面。当然,必须先答应他的一系列条件。他不但要为自己挣回面子,也得为澳洲人挣回面子――当然,还要出一口恶气。一想到田达这小子在自己面前的无礼狂悖的模样,高老爷就忍不下这口气。

    这天他刚刚起身,一个人独自吃过早饭,到了办事的院子里,先逗鸟取乐――高举很喜欢养鸟,他和北式养鸟重“音”不同,首先要鸟的样貌美丽,羽毛五彩缤纷才好。所以从西洋各地搜罗来许多中国所不见的名贵鸟类,一只只五彩斑斓,悬在廊檐下煞是好看。

    正在人鸟相乐,一派和谐场景之际,忽然外面想起了隆隆的炮声。几只小鸟立刻吓得在笼子里乱撞。高举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却是白鹅潭方向。

    白鹅潭那个地方,除了花艇就是酒楼,哪里来得大炮?难道是澳洲人已经到了白鹅潭?高举正在疑惑间,一个家奴匆匆跑进来,向他禀告“澳洲人的船队已经到了白鹅潭,正在放空炮。”

    “放就让他们放吧。”高举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这不过是敲山震虎。

    “老爷。”家人又有些迟疑的说道,“田老爷来拜……”

    “哪个田老爷?”

    “就是田达――”

    高举哼了一声:“不在家。”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他才懒得见。

    “他不肯去,非要见您一面,”家人象往日一样立刻领命而去,而是继续关说,“说有场大大的富贵要送与老爷。”

    “不见,”高举淡淡道。说着又嘲讽的看了家人一眼,“你得了他多少银子?”

    “小的没有……”家人大惊,赶紧辩白。

    “你去账房,说我说得,赏你八两银子,把田达的四两银子给我丢回去”高举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家人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跪下磕头,“小人知错了……”

    “去吧。”

    田达死皮白脸的非要见他不可的原因他不知道,但是他大概猜得出来。这次田达在广州企图吞并紫氏字号完败――先是郭东主等人离奇的失踪,这还算好,因为田达起码还能搞到紫字号遗留下来的房产,但是官府一味拖着不办,等到澄迈惨败的消息传来,就算是局外人都知道田达更没有指望了。

    田达到广州快一年了,原本他是夸下海口,能为东家搞到广州紫字号的投献,现在却一无所获――如果就这样回去复命,他这田家的奴才多半就做不成了。最近这些日子,他四处搜罗各种澳洲货和宝货,大约是为了回去有个搪塞的余地。

    田达在高举宅前吃了一个闭门羹。原本接了他银子满脸堆笑,一个劲的说“包在身上”的门上家人冷着一张脸回来,直接把银子丢还给他,说了一句:“不在家”,便再也不开口了。

    田达骂骂咧咧:“奶奶的,一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广州城真是再也呆不下去了。这伙当官的和缙绅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原本只要他登门拜访,没有人敢不见的,至不济也要出来招呼一声,送他几十两银子应酬应酬。现今,稍有背景的人物没有一个肯见他的,就算肯见,说话也极不客气,更不用说馈赠他些什么东西了。

    紫字号完全没了指望――当初那几个澳洲人逃了之后衙役们查封紫字号的时候,田达没花多少力气就让看门的衙役放他进去“参观”了一番。结果让他失望,丢下的货物生财之类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是全衙役们抄走了。澳洲人的产业里除了不少常见的匠人用具外也就几个不知用法的澳洲机械,而且上面的那些精妙的铜制部件和玻璃部件不是被衙役偷走就是在封存时被粗鲁的衙役弄坏,没有澳洲工匠断然无法修理和使用。之前他也打听到那些人走的极是从容,没有留下一点只言片语的字据。

    别说这几家字号根本没落到他手里,就是真得落到他手里,也没有半点用处除非是有买家愿意接盘。可是谁又有本事能重振这几家字号呢?他们卖得东西,无一不是澳洲货,最少也是按照澳洲秘方做得。别得不说,光拿喝起来嘴里发麻,有气泡的甜水是怎么做出来得,全广州就没有人知道。还有大夏天也能随时随地拿出来的冰块……

    “高举这个该死的老狐狸。”田达一边骂一边出来。他求见高举是想讹他几件少见的澳货好回去交差,毕竟这次夺取紫明楼的事有已经黄了。而髡贼步步紧逼,田达隐隐约约觉得不妙――早就动了北返的脑筋。

    可是高举软硬不吃,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原想把那个能够大放光明的澳洲油灯弄到手进献入宫,没想到对方现在连见都不肯见他,弄的田达自觉很没面子。

    “去柳家。”座进轿子里之后田达决定去柳家,这家商人没势力又是作往北面的的生意,据说家中有几样稀罕的澳洲宝货。这家人和澳洲人瓜葛不浅,不怕他们不服软。得手之后,他就立刻离开广州,白鹅潭的炮声他也听见了,乘着现在广州的城门还有打开着的,赶紧溜之大吉,万一落在澳洲人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轿子在街道上抬着,田达在轿子里盘算着如何好好的讹柳家一番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牛发疯了,快跑啊”

    田达正要探出头去看看,轿子却“乒”的一声落了地,颠得他差点没从轿子里甩出来。田达骂道:“你们这伙狗东西连轿子都不会抬……”

    轿夫已经逃走了。田达刚从窗子里探出头,只见一头壮实无比的水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举着两只硕大无比的牛角直直的向轿子冲来。

    田达尖叫一声,瘫倒在轿子里。

    “咔碴”一声轻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是田达在人间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田达之死在广州城里没有引起半点涟漪--除了那些知道田达和澳洲人恩怨的人们。当初捧过田达臭脚的人们不免万分的心虚,吃过他亏得人则暗暗叫好。高举听说之后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城里正在紧锣密鼓的上演着戏码,城外的特遣舰队同样没有闲着。伏波军在白鹅潭登陆,征用了几座酒楼作为指挥部和高级军官宿舍,在原先停泊花艇的栈桥上修起了临时海军码头。许多火箭发射架和黑尔火箭被卸下了船,在城外架设起来。如果城里的官儿们对议和依然缺少紧迫感,文德嗣准备用火箭来提醒他们一下。

    为了便于从各个方向炮击广州,炮击艇中队的所有炮击艇进行了临时改装,拆除了280mm臼炮,改装上火箭发射架。这样炮击艇就能沿着白鹅潭和内河水道机动,从任何方向轰击广州城了。

    从香港转运来的黑尔火箭船队带了三百多枚,文德嗣决定给李逢节三天时间,没有反应就立刻给他们放一次大烟火。

    有元老提议利用城内的情报系统,派“关系”去找高举出面向李逢节提出媾和。

    “媾和,还是要让对方先提出来的为好,再说我们去请托了高举,他未免就要得意起来,以后难免要拿这个表功,向我们索取更大的利益。”文德嗣说,“我们等几天,再看看他们的反应。”

    为了避免腹背受敌,陈海阳命令海兵和水手混合营携带火炮,发起了驱逐广州城外的西面要点凤凰岗和东面要点东盛寺上的守军。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肃清了敌人。两处守军未经激烈战斗就先后溃逃,丢下90具尸体和各种旧杂大炮200多位,伏波军伤亡10人,其中阵亡3人。

    凤凰岗和东盛寺的失守,使得广州的防御处境愈发被动。李逢节别无选择,原本扭扭捏捏的求和行款之事也只好下定了决心。

    李逢节想,议和最大的障碍是高舜钦,如果被他知道了肯定会遭到竭力的反对――搞不好还会立刻上奏折弹劾此事,他是御史,可以“风闻”,道听途说什么都往奏折上一放,京里的舆论一起来,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考虑再三,决定照例自己不出面,分成两路进行:广州这边的事情直接由广州知府余葆存出面――反正守土有责这件事上,他余葆存是头一个,不怕他不肯。

    另外一路,则由李洛由在澳门进行。澳门是葡萄牙人的地方,双方谈起来可以开诚布公,有些在余葆存面前不能说只能暗示的东西,在李洛由那里就可以明明白白的说个清楚。

    眼下,是让余葆存和高举出面尽快说服澳洲人退兵,然后在澳门再谈其他条件。澳洲人的战舰在这里多停留一日,他就越难以向朝廷交代。

    余葆存到得巡抚衙门,秘议了半夜。第二天一早,便亲自打轿来见高举。

    “这是抚军的意思么?”高举听完余葆存请他出马去喝“髡贼”议和退兵的要求之后,问道。

    “高公你老英明,难道还要学生我说得明明白白不成?”余葆存苦笑道,“守土有责,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此事还要借重高公了。”

    “老公祖哪里话,”高举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高某不过是一介商贾而已。此事恐怕是力不从心。”

    余葆存暗骂这老家伙又在惺惺作态,必然是要漫天开价。眼下有求于他,只好示意只要他肯出画面,一切都好商量。V!~!

第一百八十九节 漫天要价

    第一百八十九节漫天要价

    城里的媾和分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终于达成了一致。计较已毕,高举命人将阎管事叫来。

    这位阎管事,外号阎xiǎo帽,不仅因为他总是戴着一顶统帽,其中也包含着其他人对他的为人处事的看法――当然不是正面的。

    阎xiǎo帽是高举的亲信之一,当初专mén负责监视文德嗣等人,常常用各种借口出入他们身旁刺探消息,所以算是与澳洲人有旧,对澳洲人的情况比较熟悉,人又相当的机灵。如果当初的文掌柜等人也在船队中的话,阎xiǎo帽本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另外,阎xiǎo帽早就被他出了籍,理论上不是他高家的奴仆了。万一期间出了什么岔子,洗刷起来相对简单些。

    他赏了阎xiǎo帽十两银子,要他天黑之后缒城出城到澳洲人营中。

    阎xiǎo帽有些惶恐,这种通过战区到敌人营中的事情,只有在书上见过,自己这样贸贸然的过去,搞不好被人直接砍头都有份。

    “你不用担心,髡贼就是澳洲人,是文掌柜他们的手下,他们都认识你。怎么会加害于你?”

    “是文老爷?”阎xiǎo帽吃惊道,“他们有这么厉害的火器?”这几个月髡贼在珠江沿岸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广州。

    “能造出澳洲奇货的人,难道就造不出几mén大炮吗?”高举哼了一声,“你放心大胆的去好了,亏待不了你的。你去了之后,见到了人,就这样说……”

    当下将双方下一步联络会面的事情一一jiāo代了。

    “他们若是不愿意这样办,你就把澳洲人的口信带回来。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就是了。不许留有片纸,你可明白?”

    “是,老爷”阎xiǎo帽说,“不过老爷,万一文掌柜他们不在军中――听说他其实是澳洲丞相什么的――xiǎo人如何自证呢?”

    “你放心好了,澳洲人这会保不定望眼yù穿的等着你去呢。”高举xiōng有成竹的说道,“到时候他们自然会问你许多事情,你就一五一十照实回答――别撒谎别编,知道多少说多少,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他们自然就信了你。”

    “是,xiǎo的明白。”阎xiǎo帽对高老爷如此自信觉得不靠谱,但是还是一口应承了下来――他也算是半个亡命之徒,知道这事情办下来绝不是几十两银子的好处,对自己的前程大有好处。

    将近三更时候,由负责守御南城的抚标游击亲自照料,由几名士兵将阎xiǎo帽缒下城去。城外一片漆黑,但是珠江对面的河南地沿岸却是灯火通明,这就是澳洲人的军营所在了。阎xiǎo帽由在城下等着的向导引路,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江岸边,这里早已准备好了一艘渔船。

    渔船划出之后不久,刚过江心,便被一艘巡逻的xiǎo发艇拦住。两个手持大砍刀,身背短管步枪的澳洲水手一跃而过,他们一个个短xiǎojīng干,穿着一样的蓝白两sè的短褂,还戴着圆顶的宽边草帽,一身装束虽然古怪却干净利落。几个渔民赶紧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阎xiǎo帽壮着胆子说明了来意。

    “你上我们的船。我们带你去。”为首的一个澳洲水手说道,这才让他换乘,“带什么东西了?”

    阎xiǎo帽赶紧掏出一两银子:“给几位副爷买碗酒喝。”

    “银子你自己留着,我们用不上。”为首的水手面无表情的一挥手,“你,在这里坐下不许luà指着艇尾的一排座位说道。

    “是帽赶紧在固定着的木条的长凳上坐下了。居然不收银子,这还真是稀罕。想来澳洲人有钱的很,拿银子都把士兵们给喂饱了。xiǎo船的船尾挂着一盏玻璃灯,照得通亮。船看上去相当xiǎo,最多也就能坐十几个人,触手之下似乎是木头造得,当中有一座黑乎乎的东西,上面矗着根铁皮的烟囱。像是个炉子一般――一股热气袭来让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开船”那水手招呼一声,自己一屁股坐在阎xiǎo帽的对面。烟囱里顿时**出一股浓浓的还夹杂着火星的烟雾,阎xiǎo帽只觉得整个身体往前一冲,又朝后一顿,xiǎo艇发出“突突”的声音,往前驶去了。

    髡贼有无帆无桨用火驱动的船只的事情,广州早就传开了。阎xiǎo帽没料到自己居然能第一个享受到坐“火轮船”的待遇,惴惴之余还有几分好奇,顾不上夜sè,四下张望着。船上的水手们似乎对他的好奇习以为常,并不阻拦他观望。

    阎xiǎo帽被送到了司令部所在的酒楼的营区,在这里先接受了全身检查,身上所有的物件都被拿掉,这才被送到文德嗣面前。

    阎xiǎo帽已然认出了文德嗣,他向文德嗣等人跪下叩头,十分恭敬,深怕受到疑huò,不但任务难成,连xiǎo命恐怕也不保。

    文德嗣果然记得他,但是不记得他的名字。阎xiǎo帽赶紧禀告明白。他又问了高举的年龄、生意、妻子和手下伙计的情况,阎xiǎo帽一一禀告,并无差错。又命人送来情报局收集编撰的高举的总卷宗,从中找到了阎xiǎo帽的材料和照片,对照之后证明确系高举的管事。随即他被带进另一座帐篷,派几名士兵看守着。由专mén的人员去和他洽谈――阎xiǎo帽等级很低,来意也不过是商量谈判准备工作方面的事情,用不着文德嗣等人亲自出马。

    阎xiǎo帽提出了高举的建议,谈判地点设在河南地的一处庵堂

    当下商定,双方第二天晚上在河南岛一处庵堂名为莲huājīng舍中会面。此处离城不远,来往颇为方便。

    “怎么?高举选在尼姑庵里谈判。这高举有没有什么不良企图。”陈海阳有些不放心。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调调,这不是真得尼姑庵。”文德嗣是广州土著,对广州历史上各种风huā雪月,声sè犬马的玩意知道的不少,“这是挂着佛mén牌子的服务产业。里面的尼姑都留发得nv子。”

    “你是说?”陈海阳不知道广州历史上还有这样的调调。

    “没错,”文德嗣点点头,“这行买卖在广州从前是很兴旺的。高举这样有钱的阔佬,大约也搞过这样的调调,说不定还是庵里的恩客。所以才会让我们去那里和他见面。”

    “在ji院谈判,真是妙。”

    “不过很安全就是了。里面的享用应该也是一等一的。”文德嗣说,“只是未必对我们的胃口。”

    当下陈海阳将随舰队行动的政治保卫特派员叫来,让他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去莲huājīng舍布置保卫工作。

    第二天晚上,高举果然如约前来。双方在这jīng舍内展开了秘密谈判。

    高举事前已经和李逢节等人通过气,官府方面的首要条件就是澳洲人的船队退出省河,最好是能够退出珠江口。其他细节都好商量,唯独这个要尽快办理。澳洲人的舰队在白鹅潭待得愈久,他以后上奏就愈发不好自圆其说。

    总得来说,李逢节等人的思路还是认为澳洲人是为了王尊德“擅开边衅”和田达在广州nòng得紫字号关mén大吉才会愤然起兵来攻打广州的,所以他给高举开列的允诺的条件不过是:紫字号可以即日复业,所有查封的房产和生财家伙一律发还;查封之后尚且来得及变卖的货物一并归还,已经变卖的货物,无法追回,官府赔偿一万两银子;澳洲人和船只要顶以本地代理商的名义就可以自由出入广州进行贸易,官府绝不缉拿禁止。

    这三条是李逢节在幕僚们的参与下共同制定出来的。幕僚们认为,海外的商人,不过是为了求得与大明贸易的权力,只要给予他们这个权力,澳洲人一定会满意――要知道这种权力迄今为止只有葡萄牙人享受过。

    至于发还房屋,赔偿少量的银子之类,不过是为了表现广东方面的“诚意”而已。

    这样的条件,文德嗣当然是不满意的。不仅他不满意,元老院也绝不会满意。按照元老院里相当一部分的人概念,得签一个大明版的《南京条约》条约才行,具体来说就是割地赔款,五口通商之类。

    不过,在执委会的工作会议上,大家认为这是不大可能,特别是在明代这样的特殊的历史环境之下,不管是李逢节还是王尊德,都没有胆子来做这样一件事情。真要强求什么不平等条约,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拍两散,搞出个不战不和的尴尬局面来。

    经过反复磋商之后,元老院定下的谈判的最低要求是:首先双方立刻结束战争状态,贸易往来恢复正常――毕竟临高还是一个对外贸易依存度很高的政权。这是发动珠江战役的首要目标。其次确认香港岛及周边离岛归属穿越众所有,官兵不得对该区域及航行在该区域的船只进行任何武力威胁。

    至于后一条,可以不明文签署,只要双方达成默契即可。要知道这样的割地条约,就算是崇祯自己都未必敢答应。

    当下文德嗣将这几条一一提出。显然,在第一条上双方没有异议。但是对于割让香港岛及周边离岛,这就大大的超过了高举的承受能力了――要知道当年葡萄牙人为了得到濠境澳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至今还时时担心会遭到大明的驱逐,澳洲人倒好,一开口就要香港全岛和周围几十个岛屿。光一个大屿山岛就比香港岛还大

    大明对沿海岛屿平日里并不上心,差不多就是任期自生自灭的态度。包括李逢节在内,大多数广东的官员们对本省有多少岛屿,岛屿上的民情物产如何都是概不关心的。但是要割地却是犯了明廷的绝大忌讳。

    高举根本不敢答应,他沉yín半天,才说道:“文掌柜其实现今你们要什么东西钱财奴婢都容易。只是这割地,抚台大人是万万不敢应允的。”

    “这个,你们可以慢慢商议,我们不着急。”文德嗣微笑着,打量了下这间主持的禅房――布置的十分jīng洁雅致,桌子上的点心也jīng美可口,“这里这么舒适,我们上上下下在临高那xiǎo地方蹲了二三年,到这里不得好好的松快几个月?”

    “是,是,这是自然。”高举心想看来这条件不是那么好谈的。他只得表示此事要向李逢节请示,不过,在请示之前,希望澳洲人能够尽快退出省河,以免广州戒严过久,李抚军不好jiāo待。

    “退出省河亦无不可。只是我们这样千里迢迢的来了,若只凭着您高公一句话就退兵,我们在元老院面前也没法jiāo代。”

    高举知道这是要开出另外的条件来了,不管条件是什么,李逢节把澳洲人退兵作为第一要务。

    文德嗣提出的条件是:广州即刻jiāo付赎城费三十万两;遣散剩余的全部水勇;沿途已经被摧毁的炮台不得重建。

    只要款项付清,特遣舰队即刻退出省河,至于细节xìng的谈判,可以在澳mén继续进行。

    “三十万两?”李逢节差点叫了出来――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了。他原本以为一个准许自由出入广州贸易就能抚平一切,没想到对方张口就要三十万两的赎城费,要知道现在广东藩库里全部的现银才三十七万两。别说根本不能给,就算给了也找不到名目来报销如此巨额的一笔开销。

    李逢节拍着桌子,愤然道:“不知天高地厚准他们来广州贸易就是极大的恩典了他们还不知足干脆不理他们,看他们能怎么样我就不相信他们那几十条船,千把人能靠着几mén大炮打进广州来”

    高举默然不语,这条件他也觉得苛刻了些。不过,要不是当初往制军非要去“清剿髡贼”,澳洲人的生意做得好好的,绝不会打到广州来;若是李逢节几个月前能够在行款议和上果断一些,而非一味拖延,当时就派人去临高和谈,恐怕也不至于闹到被人兵临城下,要结城下之盟了。

    三十万两银子,官府是断然拿不出来的,高举想,纵然真得被bī着拿出来,最后还不是落在城里的富商大户头上――为了这髡贼的事情,高家从“乐助军饷”开始,到前不久的“襄助江防”,前前后后给官府勒索去了不下二万两。这三十万的两的口子一开,恐怕又得拿出个几千两去。

    李逢节不言不语的闭目了许久,方才睁开双眼道:“髡贼真得说拿了银子就退兵?”

    “正是。”高举将文德嗣的条件详细说了一遍,“他们退出省河之后,其他的条件可以在濠境澳慢慢谈。”

    李逢节木着面孔又思索了半晌:“澳洲人说话算话么?”

    “澳洲人以商立国,诚信是为根本。”

    “可古语有云,无jiān不商。”李逢节喃喃道,似乎忘记了对面这个高大官人就是一个“商”。

    高举暗自冷笑。李逢节已经是黔驴技穷了,还要摆出一副处变不惊,成竹在xiōng的模样。当官的果然都养得一张绝好绝厚的脸皮。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以高举的身份地位,不管给李逢节出什么主意都不好,搞不好还会危及自身的利益。他考虑再三,决定暂时什么也不说,干脆先告辞回家去了。

    李逢节当然什么妙计也想不出。三十万两这个数字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给银子,他拿不出来;不给银子,这伙贪得无厌的澳洲人就绝不会退兵――他们在四乡勒索到了无数的粮食财物,想在这里待多久都成。

    他把自己的几个亲信幕僚召集起来,商议如何应对。有人说髡贼不过是虚言恐吓,绝不搞真得进攻广州;有的说不如暂时不给回音,先晾一晾看看髡贼的反应再说;也有人提议是不是让高大官人去还还价。看能不能打个折扣;还有的提议照老规矩,让大户们拿钱出来。

    何诚宗一直没有开口:三十万两过去在这广州城里不算什么,只要将城中的大户商人们集中起来,晓谕一下面临的危机,筹集起来不算很难。但是现在不同,今年一年之内,前前后后榨了大户们好几次,再想bī着他们拿钱出来已经很难――这些大户可不是资本微薄的xiǎo商人,大多在省一级大员和南北两京里有大mén槛的靠山,真要惹急了他们也是不成的。

    半晌,他开口道:“现今之计,再要向大户们开口怕是很难了。只有借了”

    “借?”

    诚宗点头道,“城里别说三十万两,三百万两也拿得出来,现今将大户们召集起来,先晓以利害,再让各家借款给官府,有官府作保,酌情再给些利息――这是于公于sī都有好处的事情,大户们必然乐意。”

    巡抚衙mén出面借钱,这担保总是十足了。而且也有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隐含警告在内,大户们不会不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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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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