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节分房风波
“李潇侣,景观和环境设计就归你了,多花钱没关系,要大气要舒服。”梅晚随后分派了任务。
“好的。”她点了点头,“住公寓的人最需要休憩空间了。工程预算有保障的话我有个现成的方案。”
她的方案是在百仞新城的一侧挖掘一个人工湖,然后再用一条人工河将整个百仞新城环绕起来。用人工水景来取代城墙、壕沟这样的防御设施,即能起到较好的保卫效果,经过绿化和环境布置还能营造出很好的景观效果
元老住宅区的实施计划和纲要在执委会扩大会议上进行了讨论。获得了通过。
虽然得到了全票的通过,但是在会议上一部分执委对此“保留意见”。
“这件事情,只能说下不为例。”程栋在会议上说着,“因为我们刚刚建立起预决算制度。今年没有预算表。从明年开始,一定要严格预算制度,不能随时随地增加大型建设项目。”
严茗说:“我们现在对基建的规划还做得不够,规划方案失之于粗糙。临时性的追加太多,这么下去不但做不了预算,连货币投放总量都估计不出来了。”
工业、交通方面的规划,并不是一群外行人能够轻易掌握的,所以在建设上出现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情况是屡见不鲜的。这对掌握预算的财政金融部门来说是很难容忍的――这意味财政部门永远也不知道今年的投资额度是多少。
“这是难免的”邬德说,“形势和外界的状况是在不断的变化中的,我们不可能按部就班的按照预算运行。不能照搬旧时空的理念。”
临高集团的经济、财政状况,更类似于战争状态,突发事件多,不可控因素多,完全按照财政预算去运作的话是很难做到的。
马千瞩说:“只要我们手里掌握着可供使用的物资、粮食和人力,上马任何工程都没有问题。这方面用不着抠条条框框,我们也要反对教条主义。”
程栋的脸色变得很不愉快,会议上一度气氛僵化。
文德嗣说:“我看按照预算追加案处理好了。所谓群众利益无小事嘛。就算造点赤字也是应该的――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元老院的手里。只要他们觉得可以就行了。”
由于元老院对独立分房的呼声很大,执委会不批准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最终这个新住宅区实施纲要送执委会很快得到了批准,随后送交元老院进行审核。萧子山为了避免办事不讨好,干脆把具体的实施细则讨论也交给元老院去讨论了。
分房问题事关重大,而且很容易搞出“恩怨情仇”来,于是元老院常委们特意搞了一个临时性的机构:“住房分配委员会”。
住房分配委员会的成员,众人选举了单良这个当初在“女仆**”中风头最劲的“**党”充当委员长来主持此事
实际上,他们利用当初杜雯争取来得“结社权”,已经私下里组织了一个组织。商量好三人在元老院中协调行动,宣传民主思想,主张限制执委会权力,最终达成“政*改”的目的――彻底取消执委制度,建立真正的三权分立体制。
三人在秘密会议中商定,平日里由单良充当激进分子,所有抛头露面的事情全部归他去办。成默作为后援人员,孙立则积极参与元老院的活动,以中立温和的面目出现。
单良原本希望通过结社,集结一批以“制约执委会权力,促进‘政*改’”的同志,但是成默认为他还是以“独-立-异-议-人士”面目出现比较好。
“这样不容易扯上党派问题,一旦有了党派问题,容易被人抓把柄。”成默为他出谋划策,“你保持特立独行的姿态,更容易让大家信服。”
“当初你们为元老争取了生活秘书,这次在分房上也拜托你们了。”元老们私下里这样对单良等人说道。
“我们一定办好这件事”单良说道。他心里暗暗高兴――他才从三亚轮班回来休假不久,在三亚被晒得漆黑,“几乎和阿三一个样”,到了临高来不及休息又被抓去训练,准备打仗。心里很怀疑是不是执委会在挟私报复。澄迈大捷之后,单良利用金融经济部门一部分人对战争的不满,在元老院中煽风点火,企图发起对军队的弹劾。
这个提案失败之后,单良正苦于想不到一个合适的题材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分房这件事情到了他手里。这种事情虽然不能打击执委会,但是可以扩大元老院的作用。
成默说:“正是因为我们不断的作梗――提醒元老们自己有什么样的权力,执委会才会愿意放权。否则他们又要自作聪明的替我们决定一切了。”
“没错,要不是你是一个独立人士,元老们为什么会选你呢?”成默说,“乘着这个机会扩大影响力才是关键。要不党而党。”
“嗯,不党而党。”单良点头,深以为然。
成了主任委员之后,单良立刻为元老分房问题奔波起来,先是吸取了上次生活秘书分配上产生的种种问题和争论,委员会很明智的决定这次继续走货币福利的思路。每人发一笔住房津贴。
这里就牵扯到房价问题和土地问题了,――大家现在住得宿舍不同,这次的房子是明确的“产权房”,也就是说是有房契的。
既然有了房契,元老院开始就为要不要办理两证还是只办一证进行了激烈的辩论,最后决定既然承认土地的私有制,地契这个东西还是有存在的必要的。
接着,元老们对土地性质、土地价格等问题进行了一系列的讨论,最后确定土地价格随行就市,房屋价格按照建筑成本计算。
“如果到了新时空还要被房产商剥削,也实在太糟糕了。”有元老说。
“问题是土地价格也涨了不少。”另一个元老抱怨道。
临高的城市建设用地价格在东门吹雨时代已经上涨了不少,李梅接手东门市之后,商业愈发繁荣,百仞城周边的土地价格上涨得更快了――马千瞩害怕过高的地价把外来的投资商都吓跑了,要商业部着手拟定限价政策。
住房分配委员会一番磋商,又征求了很多人的意见之后决定:元老补贴相当于一套中户型的土地和房产总价,至于具体是买大买小由元老自己决定,超出面积自己贴钱。不管买大买小,每名元老限购一套,以避免重复购买浪费。不愿意买得可以不买。
“这样家庭档、夫妻档就太合算了。明家好买四套了”有元老认为人口多的家庭占得便宜太大。
“这样话,土地面积占有的太多了。多占的家庭完全可以靠房地产牟利了”
有元老提出夫妻档、家庭档应该按照家庭单位领取住房补贴,而不是按照个人:
“一对夫妻,领取相当于一个大户型价格的补助金就好了家庭户可以给两个中户型的补助金。”
也有人提出,元老家庭里的未成年孩子打折给予少量补贴,而不是“给一套房子”。
这些方案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夫妻、家庭元老们的坚决反对。他们和另一部分元老认为:限制夫妻档、家庭档的购买面积,有违“元老人人平等”的理念。
这样就一直僵持不下。各方面的意见你来我往,争论的非常激烈。成默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有个很简单的办法解决。宣布这房子属于元老的永久世袭财产,未经元老院许可,不许变卖和转赠。”
如此处置,虽然单身的元老看似还是吃亏,但是够条件占有多套房子的元老失去了利用多占房屋牟利的机会,也就会失去多买面积的兴趣。
但是这个提案还是遭到很多人的反对:既然不能转卖不能赠与,买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单良思索再三,终于提出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思路:
“我看,这次分房应该按照分配宿舍的思路来办理。”他说,“不要加入产权之类的概念。”
百仞新城在本质上类似是克里姆林宫或者中南海里的一套住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无法出售或者出租给老百姓的。
无法上市的房屋,规定产权、价格之类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它实际上只是元老的宿舍而已。相比之过去的简易房宿舍,无非是空间大些、私密程度好些,还能容纳个生活秘书。大家可以享受下私人的乐趣。
“既然这样,我们就根本不需要占有房屋的产权么。斯大林难道占有克里姆林宫的住宅产权吗?”只要没有产权,利益上面的问题就不会太尖锐了。
单良的方案是,按需分房。以单身元老、无子女的夫妻元老和有子女的家庭元老。
单身元老享受小户型。夫妻元老则享受中户型,有未成年孩子的家庭元老享受大户型。V!~!
第一百一十五节 女仆的时尚
单良继续说道:“至于居住单元所处的具体楼层、朝向和位置之类,我看可以分为两种状况――有特殊情况的照顾,没有特殊情况的摇抽签决定。”
这样的分配大体上照顾到了现阶段的需求。元老们大致还算满意。但是也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认为这样分派房屋有“社会生活制度化”的嫌疑。
“我不知道为什么元老院连大家的住房问题都要管理细节到如此的地步?”有元老抱怨道,“我们的账户里不是有许多钱可以用吗,自己买块地皮造房子就好了。想造什么造什么。难道我们还回到福利分房的老路上去吗?”
尽管有一部分元老认为福利分房政策也不坏,但是多数人还是希望按照自己的需求来建造住宅。再者公寓建筑的冰冷内景实在让某些人难以充分的满足其“性幻想”。
单良原本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好,但是自己花了很大功夫制订出来的政策立刻就遭到质疑,他感到很不高兴。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临时性的措施,并非长期如此。
“……大家过去是住简易房集体宿舍的,现在升级成了公寓,以后当然会再升级成独栋别墅花园……”单良边解释边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当?这件事情的解释工作怎么落到他的头上来了――决定建造公寓的可不是他啊
不过现实派还是战胜了浪漫派,首先穿越集团的实力还不足以为全体元老构筑豪华别墅,其次是安全性的因素依然是一个重要的考量标准。在见识过本时空官府的残暴无情之后,大家都认为自己的住处还是安全一点为好。万一给传说中的锦衣卫后者东厂的公公们抓去了就不好了。
尽管情治单位和大图书馆都对大明的特务机构嗤之以鼻,认为他们绝对没有在如何强大的行动力,但是大家被电影小说早就洗过了脑,一时半会扭转不过来。
随着《百仞城元老住宿条例》的废除,土著的生活秘书堂而皇之的侵入到原先元老专属的生活圈子里来了。冉耀尽管非常反对女仆们进入元老的生活区域,但是此时也不得不让步。他下令给每个女仆都制作的专门的身份证件和狗牌,作为女仆们出入百仞新城和某些设施的凭据。
元老的房子还没盖起来,但是穿着女仆装的生活秘书们已经开始出没在百仞城的各个角落里。
比起她们刚刚到临高的模样,生活秘书们的形象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因为不再在太阳下长时间的干活,加上每天服用的“三白汤”和使用各种纯天然护肤品,她们的肤色变淡了,肤质也变得细腻了。
营养丰富的食品供应、充分的休息、适当的锻炼加上刘三配制的大量中药滋补剂的调养,使得她们的面颊和身材丰满起来,枯黄的头发变黑发亮。强制性形体训练和气质养成使得她们的脚步轻捷,姿态优美。普通话虽然还带着方言的口音,但是交流已经没有问题了。
她们的奴婢身份和在培训班里强制性的训练环境,生活秘书们表现出一种驯服、顺从的气质,这种气质使得元老们一见到她们就心痒难挠。所以生活秘书的摇号拍卖一开始,除了因为有老婆女友的和暂时没有兴趣的元老之外,绝大多数单身元老都买了一个。
那些最漂亮、身材最好的生活秘书因为要要摇号才能决定购买权,所以还在培训班里过着半软禁的生活,大多数较为一般的生活秘书们反而销售一空。因为元老们的住宅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竣工,已经有了主的生活秘书们依然过着学生式的集体生活。文德嗣指示,在她们被领走之前,继续各项训练和学习。
“重点是如何更好的满足元老们的基本需求的学习。”文德嗣指示董薇薇,“这方面可能需要加强一些。”
董薇薇感到狼狈,她还真不适应这样指示。尽管这几个月来她除了在社会工作部的工作之外就是在这里培训生活秘书:“恕我难以从命。”她说,“这事情交托给我办不合适……”
德嗣没有再说什么,于是这事情就改为由原本已经非常忙碌的方非负责了。当然了,在女仆培训班兼职还让甄倩对他的突击检查更为密集了。
小小的插曲并不影响元老们对生活秘书的极大热情。元老们久旱逢甘霖,对于多数单身汉而言,女人不仅是满足“性”上的生理需求,还有满足心理慰藉的精神需求在内。
尽管旅馆房间很紧张,每到周末的晚上生活秘书培训班的门口还是集中了许多元老们的电瓶车和自行车,他们是来接自己的秘书去夜晚休闲的――看电影、去商馆酒楼吃饭、到吴南海的农庄咖啡馆去喝咖啡。
“这哪里还是女仆,简直和女朋友差不多了。”方非看着每到周末就在门前聚集的电瓶车自行车发出如此的感慨。
“我看和二奶差不多。”单良索然无味的说。
“你没买?”
“我要摇号买S级的。”单良说。他早就想自己亲手调教女奴了。
既然要花大力气亲手调教,当然要调教质量最好的,不能凑合。
“你真有耐心。”
“当然了,要选就选最好的。”单良义正词严的说,“再说我可以藉此观察执委会有没有在其中捣鬼,确保元老的利益没有受到侵害。”
方非差点晕倒:没想到他能如此严肃的说出这样伟光正的理由来。
女仆们也渐渐的出现在东门市、县城和博铺,这种全新形象的女人一露面就引起了本县土著们的极大轰动。特别是她们的女仆装,本地天气炎热,不能用纯黑的毛料制作,但是深色的丝绸连衣裙、白色围裙、蕾丝花边和外出时候使用的宽边女士草帽一起勾勒出的简单美感让人耳目一新。加上她们与众不同的气质,使得“澳洲丫鬟”成了东门市上的新焦点。以至于有女仆出门买东西就会出现围观的人群。
元老们很是得意。而那些较早得到女仆们的元老们这会也在大呼后悔――早期随便从芳草地挑选的女学生如何能和这样专门培养的女仆相比?
那些较早得到女仆的元老现在要求将自己的女仆重新“回炉”,接受再教育。比如勋素济――眼下正在和刘家讨论自己的婚礼。然而在目睹了女仆们的风姿之后,他赶紧打电话给萧子山,强烈要求把金喜善送回培训班重新培训。
“哪怕要我出培训费我也愿意啊,这事你一定得同意”
“这个问题得研究研究。”
“你就别研究了,”勋素济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可是女仆爱好者啊――听说您也是。我有很多资源,什么时候交流交流……”
而有些本地的有钱人家,甚至在打听这样的丫鬟如何能够买到。“澳洲生活方式”又一次在临高掀起了第二次时尚风潮。
与第一次时尚风潮主要是小镜子、格瓦斯、纸烟之类的日用品、食品不同,这一次更多的是时尚穿着。
“澳洲式”的发带、发饰,连衣裙,针织半统棉袜,女士草帽,装饰腰带,手套引起了一轮新的时尚潮流。
李梅不失时机的在东门市开设了一家澳洲服装店,专门销售各种“澳洲式”女装和装饰件。也销售不那么漂亮的“澳洲式”男装――基于作训服款式制造的棉布衣服。这些由服装厂成批制造的服装在各方面都比本地拙劣的裁缝或者家庭妇女自己制作的衣服要规整美观的多。而且在价格上也有很大的优势:现代款式的衣服在用料上比本时空的服装要省料,原材料利用率也高,加上大量输入的廉价印度棉布,使得即使家人手工制造也变得毫无竞争力可言了。
“……用工业化制造消灭手工制衣这一行业,直到消灭手工制衣这一家庭劳作,不仅仅有经济上的意义,也有政治上的意义。”马千瞩在“宣传部意识形态工作会议”上发言道,“用强大的经济力来慢慢的改变他们的衣着习惯。人总是贪图便宜的,只要价格够便宜,他们就会渐渐的选择穿着方便廉价质量更好的工业成衣,而不是制作费料费工的手工衣服。这这不仅是破除自然经济,而是通过经济手段使得社会的衣冠制度的潜移默化,使得他们会愈发认同我们,而不是大明。”
“改变服制――我看这样用不了多久就要留发不留头了……”
马千瞩说:“我可没有这样说过。自愿是基本原则。如果有人愿意坚决保持旧的服制我们也不会强迫他们改变。”
“但是这样就等于是消灭汉服了”意识形态领域内的皇汉极端派代表何邪很清楚,经济手段和社会风尚的变化比“留头不留发”之类的政治迫害手段更为可怕,在摧毁传统上几乎是毁灭性的。V!~!
第一百一十六节赖大来了
随着穿越集团开始表现出愈来愈大的权力和经济能力,势必会造成对整个社会的强大影响力。社会的上层士人在很多方面会对下层百姓形成强烈的影响。
用不了十年,到时候用不着强迫大家剃头,临高的青年人大概也会跟着元老们一样剃头留短发了。正如临高的本地的一些女孩子已经开始学着女元老的模样不梳发髻,留短发、结辫子打蝴蝶结。
“汉服将来的地位就如旧时空日本的和服地位一样。”马千瞩说,“作为礼服在重大场合使用。可以卖得很贵,做得很精致,但是平时不怎么用。”
于鄂水说:“我们可以搞一个汉服协会,专门进行汉服研究、展览、展示、宣传活动,保存和弘扬汉服……”
丁丁说:“还可以和日本人一样搞个成年纪念日,那天年满十八岁的青年全部穿上汉服去区公所参加仪式。”
何邪坚决反对:“这种把汉服‘活化石’化的做法我坚决反对”
要按照何邪的看法,不但不能普及现代服装,还应该在穿越集团的上层推广“汉服”。在重大礼仪场合,领导人和官员都要穿汉服。
“当然,我说得汉服不是明代的服装,而是改良的汉服。”
于鄂水忽然笑了起来:“莫非你说的是旧时空的改良汉服?”
“没错,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于鄂水捂着嘴巴连连咳嗽,“不过当官的都穿汉服,未免太有喜感而已。”
吴南海站在南海农庄场部办公室的葡萄架下,嘴上叼着一支粗粗的雪茄,正在吞云吐雾。
雪茄是手工卷制的,是初晴按照一本手工雪茄制作教程亲手作得。烟草行业现在是穿越集团一个重要的行业,甚至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财源,但是临高的纸烟工业原料:烟叶全部依赖进口。这使得纸烟工业规模发展缓慢。为此农业人民委员会决定加来公社农庄里进行烟叶推广种植。等烟叶多了除了制造香烟之外,不用特殊的香烟纸的雪茄也是推广的对象――未来的奢侈品。
他抽得就是一支粗糙的试制品,卷制雪茄需要有专门的技术,卷不好的雪茄根本就吸不了。这支是第十次卷出来的试验品,已经能够顺利的吸着火,正常的燃烧了。
吴南海把青烟吐了出来,雪茄烟是不吸入肺部的,这样他才有兴趣试试。他觉得举着这雪茄慢慢的吸,吐烟圈是一件很舒缓的事情――他喜欢一种这种舒缓愉快的心境。
初晴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边,听候吩咐。她穿着簇新的女仆装。头发已经留长,束成两股马尾,还绑着发带。很象另外一个时空的少女了。
“你这才叫生活啊。”站在他身边一起吞云吐雾的男人说。
这个人三十来岁,肤白、长方黑脸、五官端正,戴着眼镜。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的往初晴身上瞟。
“你就没有生活了?”吴南海对此人很膈应。计启立这个人其实和农业屁关系也没有,此人是搞电信器材的,忙于试验矿石收音机、火花发报机和各种原始电信器材。这个和农业农产品没有一点交集的人却一天到晚往农庄办公室跑,和他凑近乎。开始吴南海还以为此人一个劲的和自己套近乎是为了混点额外的吃喝,渐渐的他就知道不是了。
此人的眼睛一天到晚往初晴身上看不说,还经常找机会和李家母女套近乎。
吴南海是个基督徒,自认道德水准是很高的,所谓“闷绝农庄――母女的哀号”之类的情节一般来说是不会在他身上发生的,但是男人的占有欲还是有得。
李家母女是他要张兴教收容来得,收容来之后一直在的他的羽翼下过活。他也俨然以李家母女的保护人身份自居。吴南海虽然对李家母女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也绝对不许其他男人来染指――哪怕只是有点想法。
仔细看来,李家母女长得都还不错。虽然李荃年龄尚小,但是已经看得出未来是个美人胚子。女儿长得不错,当**一般也不会太差。尽管这个被他取名为李默的女人不愿意说自己的真正名字和年龄,但是吴南海推测她不会超过三十岁。
李默虽然在农庄和医院都很少说话,但是严格遵循自己属于吴南海的原则,对其他男人从不假以颜色。对计启立的套近乎毫不理睬,而且从来不背着吴南海说话。但是小女孩子就很容易被他的笑容和带来的糖果所诱惑,和他有说有笑。
吴南海开始对计启立很冷淡,但是计启立此人却毫不在乎的老往农庄跑。这让吴南海很是为难。他不大善于拒绝人――何况这个计启立就从个人人品来说不是让人讨厌的那种。他知识面广博,知道很多事,也很健谈,说话有趣,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而且此人对吴南海的冷淡视若不见,一直保持着愉快的笑容。
这样一来他也不便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吴南海为着将来政治前途的考量,也不想把与元老们之间的关系搞僵。于是计启立就成了农庄的常客。当然李家母女他很少能看到了:李默感到了主人对这个男人的冷淡,不仅自己很少出现也不许女儿在他面前露面了。
今天他能抽到初晴的卷的雪茄,当然不是出于吴南海的好客,而是他答应为农庄咖啡馆制作一点音响设备来搞点气氛,吴南海给得一点小小的谢礼。
“我过得是技术宅男的生活,你过得可是实业家的生活。”计启立虽然这么说,其实对“实业家的生活”一点不感兴趣。对他来说,玩玩电子元器件,再有许多MM可以上床打滚就是人生的最大乐趣了。
吴南海心想老子可是自己站在泥水里撒种插秧拔草这样干出来的。但是他不想说这样盛气凌人的话。敷衍了几句话之后把计启立给打发走了。
计启立哼着小曲从农庄出来。示范农庄的面积不断的扩大,现在它已经成为一个规模很大的独立个体了。大门出去没有多远就到了百仞-县城公路的路畔了。
百仞-县城公路一边是文澜江治理工程的工地,民工们在工地上忙忙碌碌的劳作着,机器的轰鸣声和劳动号子交相呼应。
计启立正走着路,忽然旁边有个人拦住了他:
“首长――”
这是一个皮肤黝黑,戴着草帽的民工。他满脸泥垢,手里拿着铁锹,说得是一口带着广东口音的新话。
“什么事?”计启立这会心情很好――抽了初晴亲手卷得雪茄,让他很满足。
“这个农庄里是不是有个叫初晴的女孩子?”
“有啊。”计启立漫不经心的说。
“大概十六七的模样。”
“没错。”
民工道了声谢走了。计启立又走了几步,忽然惊觉起来,一个民工为什么突然要问初晴的事情呢?他想把这个人叫住问问,却发现满地的民工中已经认不出这个人是谁了。他们都穿着差不多的临高产仿作训服款式的工作服,每个人的样子在计启立看来都差不多――他刚才根本就没有仔细的看对方的脸。
“奇怪。”计启立有点不安。这事情是不是应该报告给政保总局?
但是他又怕只是这点内容就报告上去会被人嗤笑――有人打听初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能是她的旧相识,也可能是她的亲戚,不敢亲自上门去找,找个元老先打听打听。
计启立这样想着,就把事情给撂下了。然而他忽然又想起来:吴南海和他说过:初晴原本是苟家庄出身――苟二的丫鬟,她的亲戚或者旧相识会不会也和苟家庄有关呢?
原本大家对苟家的事情已经很淡漠了。实际上元老院也好,执委会也好,政治保卫总局也好,从来就没把苟二一伙人当作特别重要的目标。抓捕苟二父子与其说视他们为最大威胁,要“斩草除根”,不如说是为了达到一种“谁也逃不出首长们的掌心”这样一种宣传目的。
但是这次,对外情报局在审问澄迈大捷中捕获的幕僚口中得知:苟二的儿子参与了这次进剿行动,此人提供了许多临高的详细情况,而且还私下派人到临高企图策动当地士绅起来接应官兵。
掌握了这个情况之后,政治保卫总局才把缉拿苟二一伙列为重要任务。同时在元老院每周的安全形式会议上通报了此事。
元老院对安全形式教育这一块是抓得非常紧得。每周的元老院通报会,公示栏上的通知、《临高时报?内部发行版》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大家:危险就在我们身边
计启立虽然开会的时候不怎么专心,但是在反复的灌输下对此事还是有印象的。他顿时紧张起来。又折回去在工地上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希望能从中找到这个奇怪的询问者。但是他什么也没发现。V!~!
第一百一十七节 三七开
原本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反正这件事情也看不出有多大的危险性。不过计启立是和很谨慎的人,反正报告一声也不费事,然后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这个电话打到了午木的
“……怎么样?对你们有用吗?”
“很有用。”午木简单的回答道,“虽然还不清楚此人是谁,但是有必要查一下。”
挂掉电话之后,他在自己的工作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件事情。随后他拉了一下铃绳。一名佩戴着政治保卫下士军衔标志的女政保人员出现在门口,按照政治保卫总局内务条令规定的姿势站得笔直,静候吩咐。
她的制服很合身,可惜太瘦小了。午木的目光在她苏维埃式的制服和裙子上逡巡了一番,命令道:
“把这份文件送交行动处,”他看了下手表,“我命令:一小时后对示范农庄南门外的文澜江整治工程段的土著人员进行突击检查。形迹可疑,未携带身份证或者不在劳工名册上的人员全部扣留。”
按照规矩这个命令应该由行动处处长发布才对。但是现在他正在澄迈亲自指挥政治保卫人员对县城里的“危险分子”展开一次全面的肃清行动,这个时候午木可以代行他的职权。
政治保卫总局行动处虽然有行动人员,但是没有成建制的武装力量。执行大规模行动的时候必须取得警察和军队的协助。午木又给慕敏打电话――调动在百仞城外驻扎的警备连来协助行动。
“我马上就派人送来许可。你先通知下李亚阳做好出动准备。”
动用军队已经成为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女仆**之后,连以上军队调动和执行任务不但必须事先报告军务总监部获得调动许可,还要向执委会秘书处、元老院议长办公室报备。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午木完全可以直接将报告归档:初晴有几个旧相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算当时同在苟家里做事情也说明不了问题――苟家二兄弟当年手下的打手、奴仆、佣工之类的人物在穿越集团里任职的人多得是,他们都可能认识初晴。
但是想到最近获得的苟承绚派人潜入临高的情报,二者对照起来。里面很可能有一定的蹊跷。他命令即刻开始搜查也正是基于此。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午木翻开了桌子上的另外一份卷宗,仔细研究起来――比起突然冒出来的初晴的旧相识,他有一件更为要紧也更为棘手的事情要办。
计启立走了之后吴南海感到很是轻松愉快。抽完雪茄他带着初晴去了农庄咖啡馆。这个地方现在成了农庄最重要三产了。
咖啡馆作为本时空唯一符合旧时空标准的休闲设施获得了元老们的追捧。而生活秘书到岗之后元老们突然迸发出的休闲娱乐要求瞬间让农庄咖啡馆爆满――这里最安全,环境又很好。
这个不大的咖啡馆立刻就陷入了“落后的……”和“日益增长的……”之间的这一对矛盾之中去了。显然,扩建咖啡馆的事情迫在眉睫。
但是吴南海对扩建的事情却并不非常热心。元老院对元老们的私有产业带有极大的警惕性,李梅的合作社被收归国有之后,所有的产业都属于“全体元老”。
对吴南海来说,咖啡馆原本只是他一时兴起开办的,纯属“为元老服务”。实际上走得是“物资调拨”、“利润上缴”的国营企业模式。作为他个人和农业部门本身来说没有多少好处――这根本就不是农委会的本职工作――反而增加了许多业务上的负担。
扩大规模固然可以让生意做得更好,但是对农业人民委员会和里面的元老来说却是一个负担。
元老们要求扩建和改进咖啡馆的呼声很大,农业人民委员会却按兵不动。萧子山很快就意识到其中的弊端问题。
让元老满意,让元老高兴,为元老服务是办公厅存在的最基本目标,既然这个咖啡馆如此的受欢迎,办公厅就有义务让它一直办下去。
要让吴南海继续高高兴兴的经营下去就得有一定的利益。
在和执委会和元老院的主要人物进行逐一谈话之后,萧子山和吴南海在农委会的办公室里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单独对话。
“……办公厅愿意出资帮助扩建当然好了。可是咖啡馆的事情太繁琐了。我更希望办公厅直接来接手。”吴南海说这话的时候是比较真诚的,他的确对办咖啡馆有点厌烦了。
“办公厅来接手当然可以。不过这样一座面对大众的场所你不觉得放弃太可惜吗?”萧子山说,“农庄咖啡馆已经是一个品牌了。”
吴南海原本想说“品牌是大家的,不是我个人的”,转念想这话有不满意的表达在内,很容易被人理解为“品牌是我的,我才会好好的干”。传出去的话对他的声望不利。
“你看,农委会正是因为有这样一处为元老服务的设施,农委会在元老们的心目中才会这么高啊。大家一说示范农庄,都能想起你来。”
这轻轻一点的含义吴南海当然清楚:目前执委会还有好几个位置空缺着,反围剿结束之后,这些位置陆续都要补选。这个正要大讲“民主”的时候,怎么可以自绝于元老们呢?
接着萧子山又提出了建议:运作模式还是采用国营企业的模式――当然现阶段也不可能搞什么股份制改革之类的私有化进程。但是他许诺设法放大农庄咖啡馆的财物权限。
改制之后,农庄咖啡馆成为一个农委会属下的独立核算项目,自负盈亏,物资调拨和人员使用不再由农委会无偿提供而是按照市场价格现金结算。营业收入在扣除运营成本和未来的商业税收之后,剩下的纯利按照三七分成的模式:三成留在咖啡馆的账目上用作扩大经营的资本金,七成上缴国库。
“当然了,这三成利润的资金管理实际上还是农委会在负责,出入账目得很清楚才行。”
“这个我明白,不然就成了农委会的小金库了嘛。”吴南海连连点头。
萧子山说:“没错,小金库的问题是要注意的,不能犯小集团主义的错误。不过,只要把这笔钱花在为元老们服务的项目上,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于是扩建咖啡馆的议案就定了下来。过去物资和劳动力都是由农委会提供的,现在必须用现金结算。吴南海当然不能随便把拨给农委会的公款和物资挪用到咖啡馆头上。他正在为这事情犯愁的时候,
德隆银行信贷处处长吴迪亲自来登门拜访了。他一上门就表示愿意向农庄咖啡馆提供一笔低息贷款。
作为信贷部主任,就算是国有行的信贷部主任,找贷款项目依然是吴迪的主要工作。而贷款项目中绝大多数都和农业有关。“天地会”客户的农田改进、新作物使用等等项目很多都是由德隆提供贷款支持的。吴迪在农业部是一位常客。
“贷款――”吴南海沉思了几分钟,有贷款当然就解决了没有资金的问题,但是贷款牵涉到抵押这个基本原则,除非是什么政策性贷款之类。
“我们没有抵押物,”吴南海说,“如果说用咖啡馆做抵押,似乎不大合适――农庄咖啡馆再小也是国有企业……”他显然没有权力私下把国有企业抵押给银行,虽然银行本身也是国有企业。
“没有关系。”吴迪说,“既然农庄咖啡馆本身有未来的利润提成,就用未来的利润提成作为担保好了。”
“可以吗?”
吴迪点头:“当然可以。我到契卡去查询了农庄咖啡馆的营业状况和收支表,经营情况很不错。”
“你是受萧子山的委托来得吗?”吴南海对吴迪的及时到访询问道。
“不是,办公厅还管不到财政总监部来。”吴迪微笑着说,“他只是告诉我有这么一个贷款的机会――而这个贷款项目很不错。”
贷款谈成之后,农庄咖啡馆扩建工程就正式开始了。
咖啡馆扩建由张兴培负责结构,李潇侣负责周边景观设计。这也是临高建筑总公司继为教会服务之后在临高的第二次商业性建筑活动。从设计到建造全部是收费的。
新农庄咖啡馆采用简单易造的木结构房屋。除了扩大室内的营业面积之外,还增加了木结构露天阳台的室外空间。可以让元老们在风和日丽的日子享受露天的微风和阳光。
按照计划:增建室内营业面积上,将全部使用私密性更好的高背火车座式座位。照明也不使用大型煤气灯了,而是改为每桌一个玻璃蜡烛台,有客人的时候点上彩色小蜡烛。桌子配上了美丽的小花瓶,每天更新从农庄花园里采摘来的鲜花。墙上挂起了风景画的画片。如果再加上未来要播放的缓慢的靡靡之音,就非常的伪小资了。V!~!
第一百一十八节 吴南海的想法
新示范农庄咖啡馆竭尽全力的表现旧时空的氛围,尽管很伪劣,还是让元老们的怀旧心理得到充分的满足。这正是农场咖啡馆的成功之处。
萧白朗那里送来得新订做的玻璃器具和骨瓷器堆在屋子里。成套的玻璃器和骨瓷器全是按照旧时空的经典款式制造的,新咖啡馆除了准备供应咖啡、朗姆酒、水果酒、格瓦斯之外,还准备供应汽水和苏打水。机械厂的一个小组在姜野的主持下根据图纸仿制了一台汽水机,同时还制造了几台灌装密封设备。这种半机械化的灌装设备能够小批量的制造玻璃弹珠瓶汽水――在没有一次性马口铁瓶盖之前,这是汽水的标准包装。
只用糖和柠檬酸来调味的汽水比起格瓦斯来,口感更为清纯,没有格瓦斯一股特有的面包酸味。而且成本低到了极点。如果也不加的话还可以制造出纯粹的苏打水来调制酒品饮料,加入食盐可以配制成高温部门常用的盐汽水。
莫笑安还曾经希望能够加入果汁之类做成果汁汽水,但是穿越者的化学工业还不能提供非常有效的食品防腐剂――诸如苯甲酸钠之类的东西,天然东西还是越少用越好。
刚刚建造完毕的新馆舍正在进行内部装修工作,木匠和粉刷工进进出出,地上堆满了切割好的板材和角材。从瓷器厂运来的瓷砖、马赛克贴面和卫生洁具堆在草篷下面,这些东西和玻璃器、骨瓷器一样,是萧白朗公事公办的按照“内部调拨价”卖给他的。
不仅是这些由萧白朗提供的东西,包括从海林的林业部木器加工厂运来的桌椅、板材;从建筑材料厂运来的水泥、砖块;机械厂提供的汽水机、五金配件,纺织厂提供的桌布、服务员的制服……没有一样不是按照调拨价付款才能得到的。
吴南海从吴迪手里贷来得款,在以迅猛的速度快速的流失――他只能自我安慰等咖啡馆一开张就能全部赚回来。
工程进度很快,吴南海估计了下,再过一周就可以进入到清洁打扫的环节了。
然后就是补充货品,开门迎客了。
吴南海略感痛苦的看了一眼正在一处棚子下面打算盘算账的吴迪。吴迪把款贷给吴南海之后,每天都要到工地上来一次,检查每天的建筑装修材料进货使用情况,核算费用,看看有没有贷款被浪费的情况。他还自告奋勇的充当了工地上的收货员和监工的角色。
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想起很多小说里描写的情节,小商人中了万恶的银行家的诡计,背上了沉重的债务,最后花了许多投资的产业被银行利用贷款廉价的夺走。当然临高这里从体制上说是毫无必要的。
“再过一礼拜就开业了。”吴南海低声自语了一声。他虽然平日里以“平易近人”、“随和”、“好说话”的好人面目,在已经出现权力斗争端倪的元老院内也一贯低调,实则午夜梦回之时,也在暗暗考虑自己的未来。
以他目前的状况来说,在五百人中混迹上中层毫无问题。虽然在机构改制的时候农委会的地位有所下降,但是吃饭问题始终是元老院和执委会的中心议题,只要把持住农业这块,任何人上台都得给予充分的重视。
吴南海考虑过自己是否要出马竞选元老院议长这个目前还空缺的执委位置。但是他考虑再三决定暂时不插手。这个议长的位置现在是许多没有重要职位但是又一定影响力的元老窥觊的目标。很可能很多人都准备跳出来竞选,难免不碰个头破血流。
以自己的实力来说:人缘不错,也有人望。出马竞选胜算大约在五五之间。问题是一旦竞选成功,就得辞去农业人民委员的职务――他还不想失去这块他倾注了大量心血的地盘。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当了议长很可能就会走上了职业政治家的道路,这条道路当然不错,但是如此一来他就失去了在农业领域继续经营的可能性。至于什么新世纪的吴记孟山都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当政治家需要大量的资金――虽然谁也不知道穿越帝国未来的政治体制会是什么样的,但是金钱这一政治运作的润滑剂在任何时空都适用。眼下还没有允许元老拥有个人产业,但是未来多半会放开这一禁令。到时候他就会需要自己的商业经营人才。
出于这样的考虑。吴南海不但自己出资全额资助李荃念书,还把初晴也送去念了几个培训班,除了基本的文化知识之外就是商业和会计。他原本还想把李荃的母亲李默从卫生部要回来,但是时博士狡猾的以“接受了全套护理培训”为名拒绝了他的要求。
咖啡馆一开始营业,他打算让初晴来出任咖啡馆的经理。给自己的女人一个独立的项目做。吴南海很想看看初晴有没有本事来为自己独当一面?
至于自己收得徒弟:路甲路乙兄弟他准备尽量栽培提拔他们,让他们以后在农业战线成为骨干力量。形成农业部的一股势力。
他还在盘算着,等到《元老家庭关系法》出台之后从移民中挑选几个年轻的小孩子当养子女,再收几个徒弟……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有自己的孩子吴南海忽然惊觉起来:养子养女的年龄大容易在家族中形成自己的力量,若是自己死得时候亲生孩子年龄太小岂不是要吃亏?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罪过――养子女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一定要厚此薄彼呢?这有违平等和仁爱啊。但是他很快又安慰自己:人的基因总是自私自利的。
过去他没有想过这个继承问题,汤梦龙的生活秘书怀孕的消息大大的刺激了他。吴南海的目光不由得投在初晴身上――过去只是把性行为只当作生理需求,现在想来这还是件要紧的事情。
初晴这会正站在刚刚装修完的木结构露天吧台前,弯着腰好奇的看着那台笨重的煤气冰箱。她留着垂肩发,有发卡固定着,穿着一件办公厅的裁缝仿制的旧时空款式的丝绸连衣裙,穿着针织棉袜,一双藤编的凉鞋――这副很平常的打扮忽然让吴南海的荷尔蒙忽然大量的分泌。
正盯着她的腰肢和圆臀盘算着晚上该将其如何如何,初晴忽然回过头来:
“老爷――”
“嗯,嗯?”吴南海的妄想一下被打断了,赶紧变换了下站立姿势免得被人发现下面的异状。
尽管他和初晴之间从一年前开始就不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了,但是两个人之间还是保持着一种暧昧的疏离感。
“为什么要有冰箱?”
“做冰块。”冰块在临高的夏天来说是最好的恩物,消耗量非常得大。“还有做刨冰和棒冰。”
吴南海原本想做冰淇淋,但是奶牛的数量不多,牛奶的供应不足。这件事情暂时搁浅了,但是供应刨冰和棒冰却没有什么困难。棒冰无非是净化水加上糖、水果汁、香料植物和绿豆赤豆冷冻出来而已。
至于刨冰就更加简单了。机械厂做了几台促被的手摇的刨冰机,一次最多可以加工十人份的刨冰
刨冰的糖水浇汁不管是红豆、绿豆还是各种水果这里都很容易制备,可以想象这种深受女人喜欢的冷饮能有效的掏空元老们的口袋。
“这里以后就由你来负责经营了。”吴南海笑着说。
初晴楞了一下:“我吗?”她笑着摇头:“我可不敢,做不来得。”
“我相信你的本事――你不是念了商业培训班吗?”
“要我打打算盘,记个账,帮老爷办办杂事还行,要我当老板娘……”初晴忽然意识到老板娘这个称呼不妥,脸红了起来,“……女掌柜,我不行的。”
“要有信心。”吴南海的手趁机握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老爷――”初晴害羞的低下了头,“青天白日的。”
吴南海咳嗽了一声,放开了她的腰。“这个咖啡馆虽然小,但是对我们很重要。你要好好的经营。”
“首长们的要求很挑剔。”初晴还在犹豫中,“喝多了发起酒疯来很怕人。”她想起女仆**的事情――在她的概念里当晚的骚乱原因就是喝多了酒。她垂着头想了想,“好吧,我就来当女掌柜了……不过,万一亏损了怎么办?这里应该是元老院的买卖吧。”
“放心好了,亏不了。休闲的需求大着呢。”吴南海笑了笑,“细节上我会给你出谋划策的,你就好好的帮我撑住场面就好了。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大的买卖归你负责呢。”
“全凭老爷吩咐。”初晴说,“奴婢一定尽心竭力。”
吴南海沉浸在商业帝国的幻梦中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枪声。
他浑身一震,这一带是穿越集团的统治核心,怎么会突然响起枪声?V!~!
第一百一十九节赖大被擒
第一百一十九节赖大被擒
对工地的突击搜查由李亚阳的警备连一个排和东门市警察队联合进行。士兵们在李亚阳的指挥下悄然无声的从两端拉起警戒线,断绝交通,封锁了整个工地。
民工们在干活的时候公路两端同时响起了尖厉的警哨声,许多上了刺刀的步枪在晃动着。接着,穿着灰色制服的步兵和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同时从两端向中间挤压。
“蹲下蹲下”、“你把铁锹放地上”,“让开让开”
几个警察拿着大喇叭吼叫着。步兵们雪亮的刺刀增加了警察的说服力。不知所措的民工们懵懂之余赶紧一个个蹲在地上。整个工地顿时鸦雀无声。
由一名政治保卫指导员指挥,身穿警察黑制服,戴着蓝色“政保”袖标的政保人员开始逐一检查每个工地上的人的身份证。
在工地上负责本标段施工的监理员是个元老叫张力平的,他原本正在开吊车――他们现在使用的是自产的蒸汽机吊车。体积庞大,移动困难不说,因为没有机电控制设备,稍不留神就会变成“要人命”,仓促培训出来的土著吊车司机在工地上不断的砸毁物资和砸死人,张力平只好亲自上阵,边劳动边培训。
听到警哨声他怔了一下,几分钟之后就发觉自己被一群“黑鸦”包围了起来。
“什么事?”
“突击检查。首长”为首的指导员敬了个礼,“请你出示证件”
力平从口袋里把身份证掏了出来,这指导员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才还给他,“谢谢我们要对工地上的所有人员进行检查,请您配合。”
张力平拿出了标段的花名册,负责检查的政保人员逐一对照。
在标段上劳作的劳工和办事人员,一经核实身份就算结束了。那些不在本标段工作,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到工地上办事的土著人员,只要说清自己来干什么亦算了结――只要做一下登记。
至于其他人就没这么客气了,他们被逐一讯问,有证件的人还好些,没有证件的遭到了严厉的盘问,把几个胆小的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没有证件的人一概暂扣,等待进一步的身份核实。
正在忙忙碌碌的清查之际,正在登记的一名政保人员忽然发现有一个人乘着大家正在忙碌,从土堆后面慢慢的下到了干涸的河道,利用干涸的河底生长茂密的芦苇丛已经溜出去很长一段距离。要不是期间的一小片空地暴露了他,恐怕就给他跑了出去。
“河底有人”他高叫一声。
还没等警察开始吹哨子,岸上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警备连的士兵开枪了。
“不要开枪”带队的指导员赶紧喊了起来,他一挥手,“快,抓活得”
十几个士兵、警察和政保人员发出一声嚎叫,一起扑了过去。
几分钟之后,这个企图逃遁的家伙已经被人带了过来。张力平暗暗吃惊――自己的标段上难道真有特务?
企图逃走的人穿着一身本地产靛蓝色的棉布短袖作训服,裤腿挽起着,小腿和双臂上都是泥,脑袋上戴着一顶破草帽。
这副模样,和在工地上劳作的劳工没有什么不同。
搜查他的身上:有些小额流通券,几枚铜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当然也没有证件。工地上的人也说没见过此人
“叫什么?”指导员问道。
“小的叫陈大。”被抓住的人显得很紧张,不断的舔嘴唇。
“为什么要跑?”
“你是哪一队的工人,为什么没有证件?”
“小的是运土方的散工……证件,掉了……”
言语支吾,行迹很是可疑。指导员当即叫人把他带回去审问。
被抓住的人就是赖大。
赖大衔命回来临高准备和黄家联络。他知道临高控防极严密,不敢走大路,只走小路。
赖大考虑再三,自己主要是在缙绅间活动,缙绅们一般都住在四乡,自己只要不去东门市、县城、博铺这些繁华所在就不会有危险。
他陪着苟承绚出逃的时候就和自己的兄弟赖小早就约好,每逢初一、十五这两天,让赖小到城外的一处破庙里等候一个时辰。
早就等得望眼欲穿的赖小终于等来了兄长,还带来了官军即将进剿的消息,顿时喜出望外。但是拉拢当地缙绅的事情,赖小却竭力反对。
“这事只能虚着答应,绝不能真干”赖小小声的劝告哥哥。
赖小的谨慎是有道理的,他因为是县学里的杂差,在临高活动很方便,知道的情况也很多。他告诉赖大,髡贼已经在全面动员备战,添加了许多的人马。
“髡贼对缙绅们看得很紧到处都是逻查的探子道路上也添了许多盘查的人、”赖小说,“县学周围,这些日子就有许多人在活动,你要见黄禀坤怕是不成。”
“黄家寨呢?”
“多半也有人在暗中看守。”赖小最近没去过黄家寨,但是给另外的大户们的子弟办过差――几乎每一家县里的大户门口都多了些奇怪的人。
“髡贼盯大户盯得极紧,恩威并施,大户们现在最多也就敢首鼠两端,绝对不敢起来响应大军的。大哥你要去联络他们,就算他们不当场把你出卖了,你一出门也会被髡贼的探子抓去。”赖小苦苦劝谏。
赖大沉思片刻:“能不能把黄家的人约一个出来,到秘密的地方谈谈?黄家难道就这么服气?杀子杀弟的仇啊……”
“这个由小弟来想办法。”赖小觉得什么也不做的话,对少爷也交代不过去。苟家能不能重整旗鼓,他们能不能恢复在临高横着走的好日子,就得看这次能不能为少爷立功了
“一定要联络大户们”赖大狠狠的说道,“这回非得要给髡贼点厉害瞧瞧”
当然,赖大之所以如此憎恨澳洲人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初晴。
初晴这个丫鬟,当初苟二已经把她许给了自己。
明代的临高是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社会,青年男子要娶老婆是很困难的事情,更不用说初晴这样年轻又还算长得不错的丫鬟了。照理说,这样的丫鬟多半会被主人玩腻、玩残之后才会赏给佣人――就是这样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很多百姓干脆支付不起娶妻的花费的。
而初晴却是老爷动也没动过的完璧。光这点就够让赖大感激到涕泪横流了,誓死相随了。然而他还来不及享受洞房花烛夜的人生第一乐事,苟家就覆灭了。
随后就是逃命、隐匿、流浪。兄弟两个从衣食无忧作威作福沦落到靠打零活、乞讨维生。还不时会被过去受过苟家欺侮的县民们殴从原本趾高气扬的豪门奴变成*人人喊打的丧家犬,继而又听说初晴被一个澳洲人抢去做了小老婆。
赖家兄弟在苟家最落魄最无望的时候还赤胆忠心的跟随着苟承绚,强烈的私仇起了很大的作用。正是因为有了这样刻骨铭心的仇恨,赖大赖小兄弟才能在最大的逆境下坚持下去。
赖小给赖大搞来了一身旧的劳工服,穿着这种服装能够比较方便的出入百仞城、博铺等地。在路上也不容易被人盘问。
“大哥你没有身份证,不要轻易去这些地方。最近髡贼盘查的很紧。”
“知道了。”赖大说,“我还是到文澜河工地上去干活。”
文澜河工地上用工很多,而且里面有很多土方上的散工,凭签子每天结账取酬的,来去很随意,按照现代说法就是人口流动性很大,一般也没人会去查验劳工的证件,是个容易生存的地方。
住处,赖大是带了银子回来的,但是他不敢住本地的旅店或者客栈。警察总部在临高所有客栈店铺酒店澡堂等一切能够留宿人员的商业场所设立了旅客登记汇报制度。每天晚上8点以后警察会逐一检查每家留宿店铺的旅客登记簿,盘查其中的可疑人员。
安全起见,赖大不敢自投罗网的住到这种地方去,他干脆在县城外距离大路很远地方的树林中搭棚子露宿――好在这里天气热,绝对不会冻死,只要能避雨就行。
即使这样,夏季开始的yin雨还是让他吃足了苦头。
赖小奔走了几天,终于设法和黄家的一个贴身佣人联系上了,但是对方始终含糊其辞,不肯给予明确的答复是不是能引荐赖大去见黄家的主人,就算花钱也不行。
赖小很着急,觉得黄家可能不想干,说不定还会出卖他们,便建议赖大立刻躲起来,或者干脆兄弟俩逃到琼山去。
赖大安慰他说:“黄家现在不过是因为局势未明,所以不愿见我们。等官军人马一到马袅,我们不去找他,他还要倒过来找我们。”
“如此一来,岂不是不能发动本地人马接应官军了。”赖小着急道。
“髡贼如此的厉害,官军不到临高,缙绅大户们哪里敢动作。”赖大信心满满的说。A!~!
第一百二十节赖大的心路历程
说是信心满满,实则他内心很是不安。髡贼的实力有多强,他和苟承绚二人是再清楚不过了,官军要迫使髡贼离开,起码得经过一番苦战才行。缙绅们大约也有这样的看法――否则暗通款曲这种惠而不费,预留后路的事情,大户们一般是不会拒绝的。
赖大就这样苦苦的等待,然而等来得却是官军在澄迈惨败的消息,等着当“还乡团”的赖家兄弟如遭五雷轰顶。随着战利品源源不断的从澄迈运回来,两人彻底的绝望了。
他们现在的选择只剩下两项:或者逃回琼山去,跟随在主人身边一起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等着有一天能卷土重来;或者就此老老实实的在临高生活下去――在临高只要想生活,找个生计还是很容易的。
赖家兄弟私下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一直委决不下。正在彷徨之际,赖大有一天在农庄门口见到了初晴。
初晴现在已经完全换成了澳洲人的打扮,要不是一瞬间她的面孔正向工地这边转过来,他几乎不能相认。
她无意的朝着赖大这边看了一眼,却让赖大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变得真美过去赖大就觉得初晴是个好看的女子,几年不见愈加光彩照人了。
这短短的几秒邂逅,让赖大就此不愿离去。他不但就此打消了离开临高的念头,还违背了先前很少在热闹场所和交通要道露面的宗旨,常常从农庄门口经过,希冀能够再见上初晴一面――如果可能的话,再和她说上几句话。
但是初晴很少露面――在农庄里的事情就忙不完了,她不仅是吴南海的“生活秘书”,还负责管理农庄里的许多小事情,很是忙碌。赖大来了几次都没见到人。他便干脆就到工地上当运土挖土的散工。边干活边等待初晴的出现。
他连着干了十多天的活,始终没有再见到初晴。这天再也按耐不住相思之苦的赖大鬼使神差的去问了一个从农庄里走出来的“澳洲真髡”。
得知初晴确实在这农庄里,赖大欣喜若狂――这几年来他虽然颠沛流离,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但是自始自终都想着他这“未过门的媳妇”。渴望着有一天驱逐杀死霸占他女人的髡贼。夺回自己的女人这也是他能在逆境中始终支撑自己的精神支柱。
在官兵聚集琼山,准备大举讨伐,乌云压顶的时候,赖大就在心里算了又算,盘了又盘,一旦髡贼逃走,他夺回初晴之后该怎么处置她。
她被髡贼掠去,不管是为婢为妾,大约不会再是完璧之身了。他赖大到时候是官兵克服临高的有功之臣,有的是好女子可以挑选――搞不好还能弄个大户的女儿。不能明媒正娶这样的残花败柳。不过,自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初晴失节也是髡贼的责任大,于情于理收她在身边当个小妾还是合适的。
赖大还很多次的幻想过初晴如何的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在得到他的饶恕之后如何的感激他,等等……
官军在琼山的惨败消息打破了他的迷梦,赖大对初晴的想法又变成了“未过门的媳妇”。对他的思慕之情也与日俱增。
此时,赖大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就进到农庄里,和初晴相会,倾诉衷肠,再带着她远走高飞,什么苟二少爷、髡贼、朝廷、官兵……一概不去理会。农庄的围墙不算高,但是密密麻麻的树篱笆看上去很难逾越。门口又有髡贼的哨兵站班,想混进去怕是不那么容易……
赖大的迷梦做了一小时就醒了。古人没有现代人对时间的掌握能力。也低估了现代式暴力体制的反应速度。他知道这里不能久留,但是这个“久留”的定义却是以“天”为单位的。
赖大被押到政保总局侦察处,被丢进了审讯室。
负责侦查的是一名土著侦查员武鸣,此人原是一名镖师,因为打斗的时候出手太狠吃不了镖局饭。被多个镖局解雇之后被闻讯而来的广州站人员招募。送回临高之后先是当警察。冉耀认为此人精明能干,行事果断凶狠。是个不可多得的鹰犬型人物,调教得当是绝好的爪牙。政治保卫总署成立之后他就被调入当了一名行动队员。赵曼熊出任第一副局长之后他很快又成为侦查员。
在他凌厉的连环讯问下,毫无准备的赖大前言不搭后语,很快就破绽百出。他最后试图用沉默来应对,但是两个彪形大汉拿着许多不知名的器物带着猥亵暧昧的笑意进来的时候,他就立刻胆战心惊的开了口。
侦查员知道他的名字叫陈大,到外地给人当奴仆,被辞退之后刚刚回临高的,没有身份证,看到有人检查怕惹上官司。至于他为什么要打听初晴,赖大无法隐瞒,只好含糊其辞的说是当年的邻居,路上看到了想打听下她现在的情况,并无他意。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如果是平时说不定就会蒙混过去。午木已经给命令将苟布里叫来,在审讯室隔壁的一间秘密房间里辨认被捕者。他马上就辨认出:此人就是赖大。
侦查员打开“通缉名录”,在第二页就赫然看到了赖大的名字。后面还注明“一级”。
“可逮到一条大鱼了。”武鸣立刻打电话汇报给午木。
午木很是满意,抓住赖大虽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如果能就此把脱逃在外的苟二父子抓获,穿越集团的“无所不能”的威望就能更上一层楼。
“很好。”午木简短的说,“你干得很好。”
“为元老和人民服务,主任”
“好了,你可以继续服务了。过十分钟会给你送来一份文件,你必须按照上面的提纲把他的嘴给撬开。”
“明白,主任”
午木放下电话,赖大即已就擒,苟承绚很有可能也在临高或者澄迈活动。他马上起草命令,下令在临高和澄迈进行搜捕。
搜捕当然没有抓到苟承绚――他不但不在临高或者澄迈,连岌岌可危的琼山也不在,苟承绚知道官兵完全靠不住,海南全岛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了,他早就逃之夭夭回到大陆上去了。
赖大在审讯中吐露了一切;包括苟承绚在广州的活动拉;拢黄家共同对付髡贼的企图……他还供出苟二的父亲苟循礼就在临高。
但是不管如何的拷问,赖大都说不出苟循礼的具体下落――只知道是在“山里”。
“山里”午木心想这顶个屁用。临高的山地面积很大,而且和邻县、黎区更是山连山,山里植被茂密,杂树蒿草非常密集,剿匪的时候还好说――大股土匪总要下山找吃得,抓苟循礼这么几个人就很难了。他随时随地可以逃到儋州去休整,到时候再回到临高来。
穿越集团不是绝对抓不住他,实在是抓他花费的成本和收益有些不成比例,所以一直没有作为一个“专案”来搞。
午木觉得有点失望,眼见再也没什么好问的,关照将他押起来等候处置。
“报告主任,”武鸣说,“赖大要求能不能见见初晴。”
“初晴?”午木已经从口供中知道了赖大之所以会失手被擒,和他一直思慕初晴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见一见能够供出更多实质性,有价值的情报的话,他的确会去设法,但是现在,赖大的情报早就被榨干,让他见初晴没有任何价值而且只会惹起风波――万一这小妞旧情未了,岂不是给吴南海找不愉快?吴南海不痛快了肯定会迁怒到政保总局的身上。非常的不妥当。
“不行。”午木整理了下审讯报告,他心里已经了主意:赖大这个人已经没用了,还是让他尽快消失为好。否则他与初晴曾有婚约这事情,将会演变成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正色对武鸣说:“关于赖大的审问记录,全部交到我这里来汇总。另外,这次审问的内容要完全保密,明白吗?”
“是”武鸣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首长的神情很是严厉,知道里面必然有什么惊天秘密,顿时非常的紧张:“我一定做好保密工作,主任”
“是啊,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午木说,“我现在恭喜你获得周处长签署的嘉奖令。”
“为元老和人民服务”武鸣“啪”的来了一个立正。
武鸣走了之后,午木把材料梳理了一遍。他考虑再三,抽掉了赖大供述的关于和初晴曾有婚约的供词,重新整理了一份供词。随后打了个电话给赵曼熊。
“……是的,是的,我已经抽掉了。原始件销毁吗?”午木在电话里问道。
“原始审讯记录要保存归档。不然万一要翻老账就说不清你到底抽掉了什么内容。”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了指示。
“是的,我明白了。”
赖大在第二天被转送到仲裁庭特别法院,作为“战犯”起诉。V!~!
第一百二十一节挺进支队
第一百二十一节挺进支队
要对“战犯”进行起诉是法学俱乐部的几个人提出来的。当然背后的主谋是马甲。
尽管法学俱乐部把持的仲裁庭不遗余力地推行“依法治国”的思路,大量的制订――或者不如说抄袭――各种法规发条,同时积极宣传、鼓励老百姓打官司。但是目前为止,他们的司法业务还是很少。
对于不过十来万人口的临高来说,除了东门市的简易法庭有较多的治安和商业上的小案子可以业务吃饱之外,另外三个法庭冷冷清清,一周也轮不到一次案子。法官们除了跟着编撰法律法条之外基本上就无事可做。经常被各部门借调去干行政或者其他事情。
无事可做是一种危险的信号,马甲对此感到担心。而且人员借调太多之后,慢慢得人心就会散掉。
得给一点刺激,让他们有点活干马甲心想。但是仲裁庭的业务量是没法凭空变出来得。仲裁庭里最忙碌的部门显然是政治保卫总局,但是这个部门本质上是独立的,他不愿也不能去插手。
司法系统缺少重要的,能够吸引人眼球的行动。澄迈大捷之后马甲的全部思路就转到了“战犯”问题上了。
对于很多元老来说,“战犯”问题本身就是脱裤子放屁的无聊行为――人都抓到了,要杀要剐要暴菊都得悉听尊便,审战犯也有什么意义?再者又按照哪部法律、哪个条约呢?弄到最后无非又是自说自话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已。
但是马甲的主张在元老院还是得到了大多数元老的支持。“一切依法律办事”有时候虽然失之于矫情、僵化,乃至可笑,但比起少数人口含天宪随便可以抓人来说是进步得多的制度。
马甲的“审战犯”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组建了特别战犯法庭,指定了起诉检察官和辩护律师。
当然了,从公平性角度来说这是很荒谬的――本时空没有任何国际条约,也没有国际法。大明政府也从来没有了结、承认、签署、参加任何这一类的玩意。
所谓的“战犯审判”,无非是穿越集团要将新得社会秩序强加到这个时空的一种做法。但是这个思路在法学俱乐部内部也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真得按照旧时空的国际法和国际条约,穿越集团在和官兵的作战中犯下的战争罪行一点不少。袁秋实在战俘营绞死几十名俘虏,大规模的奴役俘虏……
这些事情,要说触犯了“战争罪”也是够得上格的。所以一部分持有反对意见的元老认为搞什么“战犯”纯粹是自找麻烦,自缚手脚。
在这样的置疑下,元老院常委会召开了一次听证会,就“战犯审理”的必要性和合理性进行了一次听证。
听证的目的当然不是谈“是否公平”,而是“是否合理”。
“所谓战争罪,”马甲在元老院的常委会听证会上用一句话就打消了元老们的顾虑,“这是失败者才会有的罪名。”
马甲同时还阐述:对“战犯”进行审判,并非简单的恐吓、报复之类,更多得是占据道德制高点,宣扬本方的“正义性”。这在意识形态领域是非常要紧的事情。
于是战犯审判便大张旗鼓的干了起来。
这时候执委会和元老院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其他地方。确切的说,是转向了整个海南岛。
占领海南全岛的计划,在魏爱文的建议下变成了“夏季觉醒”――春季觉醒的结果太糟糕,遭到了许多人一致的反对,作为让步就应景式的改成了“夏季”。
在总参的调整下,阅兵之后休整数日的陆军开始执行“夏季觉醒”计划。
“夏醒”动用的兵力四个营,分为东西两个挺进支队。
西支队以步兵第三营为基干,加强若干炮、工、辎和医护队,目标是占据儋州,将临高政权的控制区“紫区”扩大到儋州-昌化边界。
东支队的目标大得多,按照总参的计划第一期扩张要向东完成占领澄迈、琼山、定安和文昌四个县。以步兵第一营、第五营、第六营为基干组成。
这四个县和临高一样,是官府在海南统治的基础,开发早,人口多,统治基础也较为深厚。拿下这几个县,也等于宣告了大明统治在临高的彻底崩溃。
至于南部的州县,人口稀少,一个县的在籍的男女老幼不过几千人,很多县的县令长期空缺无人担任,大明的统治完全是象征性的。什么时候摘取都可以。
每个支队除了军事人员,还有刘牧州亲自挑选的县工作队。每个工作队除了元老之外,还有土著干部若干人,就地展开工作,接收县政。
占领海南全岛的第一期行动非常顺利,堪称“传檄而定”。陆军在海军的支援下进行了一次“武装大游行”。沿路的村寨迎风而降,儋州第一个陷落――其实陆军没打算攻城,还是打算先安营扎寨,再软硬兼施的迫使城里的官儿听从他们的指挥,总而言之还是慢火煮青蛙的思路。但是城里的官儿却主动开城投降了。如此顺利让负责向西拓展的步兵三营营长余志潜大感意外。原来他还以为城里的官儿会闭门不出,让自己费一番手脚。
儋州知州极富气节的自杀了。这个上任不到半年的进士老爷没有再做任何为元老们添加俘虏的作战行动――他知道这一切是徒劳,非常干脆利落的服毒自尽了。
投降是儋州典史主持的。他和城内的士绅们一起战战兢兢的在城门口迎候着西支队的到来。
西支队经过休整补充,军容士气较之于澄迈之战前还要高。
信是儋州的典史送来的。此人和临高典史孙瑞伍一样,对当这种远州恶军的灾官的前途已经绝望,虽然不至于公然投敌,但是存着很大的观望心态。所以即不自杀也不逃走,以护印为名留在城里主持投降事宜。如果髡贼能够长期待下去,他一点也不反对改换门庭为这伙澳洲人服务。
“原来还以为得住在城外,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进城了。”
支队长余志潜趾高气扬的对儋州工作队的队长刘易晓说。
“越便宜的事情越没好事。”这位工作队队长阴沉着面孔说,“谁知道这伙官儿暗中打得什么主意?我看要警惕”
知州自杀这事是典史说得,天知道知是真的死了还是另有一计?刘易晓认为必须保持充分的警惕,以免为敌人所趁。
照规矩,除了少数接管城防和要害部门的小队伍之外,军队主力不进城――这可不是为了仁义、不扰民之类的原因,而是卫生部门对当地城镇的卫生状况严重的不放心。在没有对城镇进行必要的防疫消毒处理之前,军队一般不进入人口密集的地区,以免染上疫病。
但是在城门口迎接的士绅们来说却是大松了一口气――果然“秋毫无犯”这四个字澳洲人当得起
刘易晓客气了几句,便随着典史和士绅们来到州衙。儋州比临高人口略多,市面也稍微繁荣一点。但是此时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行人。衙门外稀稀拉拉的集中着十几个衙役书办之类的人物在站班伺候,神情木然。
衙门很破,看上去还不如旧时空某些仿古建筑,刘易晓进去看了看,院子里停着一具棺材――这就是已经自杀的知州。
“打开”他命令道。
死人是没什么好看得,之所以要看是为了确认知州真得死了。刘易晓从挎包里抽出一本本子,这是对外情报局编撰的“儋州基本情况汇编”。第一分册就是衙门里的大小官吏的简历还有照片。
照片是用远焦镜头拍摄的,虽然不甚清晰但是五官面貌还是辨认的出来的,棺材里的死人虽然以为服毒的关系,面目扭曲,但是看得出确系一人。
刘易晓叹息着点了点头:勇敢的人总是受尊敬的。
“好好的装殓起来。”他说,“知州的眷属还在城里吗?”
“在史小心翼翼的说着,窥探着他的表情,“都在后衙。老爷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告诉他们不要自杀”刘易晓对知州的家眷没兴趣,“速准备一条船,送二十两银子奠仪。让他们带着棺材离开就是。”
“老爷的恩典,他们一定没齿难忘的……”
刘易晓不耐烦的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城里的衙役和书办大多逃散了――他们在临高的所作所为早就传到了这里,胥吏们深怕也落到临高的同僚们一样的下场,早就卷着细软逃走了。
刘易晓命令工作队里的土著干部进入县衙,一面接收档案文件,一面清点库房。各处房屋一一贴上封条以备随后慢慢清理。
儋州的库房损失很大,几天前就有壮班头子带着几十个民壮和其他衙役抢了县里的银库,现在银库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剩下,其他装细软的罚脏库等多少也有损失。但是粮库和盐库没有损失。A!~!
第一百二十二节儋州的新政权
刘易晓转了一圈之后,选定了城内朝天宫作为驻所。西支队则在城外安营立寨子。海南州县的老城多半卑小,缺少基础设施,卫生条件差,不利于开发建设,所以民政人民委员会在具体的开发建设上,是秉承临高模式,亦就是说,另选地点建筑新城。先期作为行政和军事驻屯中心,渐次吸引商户,慢慢得形成新得城市中心。
儋州工作队在朝天宫安顿下来之后,刘易晓马上让主持投降工作的儋州典史殷承世来汇报工作。
“卑职……卑职……殷承世……”随着院子里的报名声,一个当地仆人一路小跑的将手本送上。
手本相当于个人的履历,能了解此人的基本状况。刘易晓在讲座中听过,也学过如何来他打开手本看了看,又随手翻开手边的《换算手册》把手本上的干支年换算成公元,知道此人已经五十八岁了。
殷承世的籍贯是北直隶人士,科名是“拔贡”――显然,若不是拔贡他不会这么老也不会沦落到天涯海角来当个小小的典史。
五十八岁的老人,在远离家乡的荒蛮之地当个小官,虽然能捞点钱,代价是随时把自己这把骨头丢在此地,想来也算是够惨得了。难怪孙瑞伍这些当地的小官对大明毫无感情可言。
“请殷老爷进来。”
殷承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他即然已经是卖身投靠,自然要把诚意做到十二万分。典史是“未入流”,官服上没有补子,但是一身官袍依然是洗濯的整整齐齐的穿着。
“卑职殷承世叩见大人。”他说着,很熟练的跪下来磕头。
刘易晓已经习惯了本时空土著的磕头习惯,但是如此一个老头子给他磕头他还是有点不安:“起来吧,我们不兴这套。”
“是,是,谢大人。”殷承世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献上礼单。
礼单是儋州缙绅大户们合送得:十口猪、一百只鸡、一百匹本地棉布和二十匹丝绸。外加五十石糙米。
刘易晓点了点头,关照由专人接收。仔细的打量了下这位第一个主动投降的大明官员。殷承世看上去老得和七八十岁一样,不过动作还算灵活――本时空的土著人士一过五十看上去就垂垂老矣,只是没想到他有这么老。
殷承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新上司。他此时心态很复杂,他不想为大明殉节,又生怕这新来得异族统治者看不上自己的投效,更害怕他们怀疑他的投诚带有欺骗的性质――那就立刻要一刀两断了。
这伙澳洲人虽然不算嗜杀,但是一旦要杀人就毫不手软的名声他是听说过得。
“城里的官儿就你一个了?”
“是,大人。”殷承世听他问起本城的事务,心里稍稍安定了。既然要问话就不会随便杀人。
儋州城里的官员原有四位,不过长期处于不满员的状态,知州自杀之后就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了。至于他本人,在儋州担任典史已经五年多了。对当地的情况很熟悉。
刘易晓问了当地的户口、钱粮和地方势力的情况。殷承世都一一作了禀告,他对当地的情况非常熟悉,基本上是问一答十。让刘易晓很是满意。别得不说,这样通晓当地政务的水平就比一般的官儿强得多了。
看来这倒是个人才――适当的留用当地愿意投效的官吏是刘牧州制订的既定方针,特别是在没有足够的新干部接替他们之前。另外,也可以给其他地方官做个表率。
“你当这个典史出息一定不错了。”
“这个……这个……”殷承世面目扭曲,以为是要榨他的油水了。典史这种官的确很能捞好处,“小人确实多少是有点好处的,不过亦不敢过分……”他看了一眼刘易晓,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要备多重的礼物才能让他满意?他袖子里倒是带了一张礼单。此时赶紧拿了出来。
“这是小人的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礼单上最有价值的是一百两白银,还有布匹、绸缎之类,就海南这个地方来说,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来行贿,这位典史平日里聚敛的功夫还真不算太差。
“你的敛财的本事不错。”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殷承世顿时软了下去――他还以为这伙澳洲人要演“青天大老爷”的把戏,要用他的人头收买人心,顿时吓得他连连磕头求饶。
“你得礼我是不收得,你一把年纪了,到这里当个小官图得不就是点钱财吗?”刘易晓很是宽宏大量的说道。
其实他心里很是痛恨――刘易晓对贪官最为憎恨,有一种见一个杀一个的豪情。但是杀人不能解决问题这点基本道理还是明白得。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失去这个非常了解当地情况的地方官的帮助。
“是,是,卑职罪该万死……”
“那是对大明罪该万死,我们可管不着。”刘易晓说,“我们澳宋政权一贯讲究‘一分为二’的态度。你过去犯下的种种罪行是大明造成的,你也算是个受害者。”
殷承世闹不明白自己这贪污分子怎么成了“受害者”了,但是澳洲人怎么说他就怎么认了。连声称“是”。
“……但是以后你为澳宋办事,就容不得你这样胡来了,你可明白”
“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好了,礼你拿回去就是。我不要。我现在任命你为儋州总联络员兼儋州善后局副局长。一应和本地土著打交道的事情,我都会通过你进行。你要切实把事情办好――不许借机勒索生事。”
“卑职绝计不敢,”殷承世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卑职一定痛改前非,尽心竭力为澳宋皇上效力”
“你将衙门里没跑得衙役书办们都召集起来,我有事情要办。”
当下将儋州州衙里的大印拿来,刘易晓关照立刻出安民告示,要城内及四乡缙绅百姓不必惊慌,各安本业。
收拢了基本的办事人员之后,刘易晓关照人在朝天宫的院子里现场办案:儋州的州狱还有刑房的班房里拘押着上百人。这批人要经快清理掉。
他随身带来了原先临高县衙内的刑房里的几名留用人员会同办案。将拘押的人员做了一个清理。仲裁庭的法学研究办公室专门就接收当地政权之后如何清理案件和监狱进行过专项的调研,期间还专门请了王兆敏和刑房的留用人员作为顾问,对其中的许多关节、弊端都有了较为深入的研究,最后编撰了专门的手册供接收人员使用。
这本手册对接收政权之后如何处理案件、在押犯人处置做了详细的规定。一般来说,农民暴动或者改朝换代时的攻城陷地,落城之后都把“尽释囚犯”作为一种“仁政”来做。不过按照现代的眼光来看这种做法很难说妥当。
不管一个政权如何黑暗,司法如何的**,监狱里关押的不可能全是被冤枉的好人,必然有许多真正的犯罪分子,有的甚至可以说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不问青红皂白的一概释放一时间很解气很轻松,结果就是治安大乱,造成大量的社会不安定因素。即使在旧时空也是不乏其例的。
刘易晓在留用人员的帮助下,很快就把案卷和囚犯情况一一理出头绪。
欠税欠租、各种“证人”之类的一概就地释放;确系是犯罪分子的,按照临高的例子,成立一个劳改队,这个劳改队在城内重新择地安置――监狱内的环境过于恶劣,只会白白的消耗宝贵的人力。
有人喊冤的案件重新处理也不难。几乎所有的冤假错案并不能瞒住行内人――连外行都未必瞒得住。不能翻案的主要因素还是存在有利益和人际关系的纠缠。现在一下子改天换地,这些关系不复存在就很容易理清头绪了。
这样花了不到一天时间,就把最要紧的狱政清理干净了――古人对地方官的理刑能力非常看重,认为是评价地方官吏能力的重要指标。工作队一接手政权就处理此事有形象加分的作用。
儋州城内的民情渐渐平静下来,刘易晓知道自己的初步工作已经见了成效,他于是将殷承世叫来,要他列出名单――刘易晓马上要召开“第一次儋州政治协商业协会议”。
“各村都要派人来,还有就是县里的大户缙绅,每户都要出一个人来参加会议。”刘易晓关照总联络员殷承世,“善后局的委员要大户们来担任。这是造福乡梓的事情,不许缺席。”
“是,卑职明白”殷承世很是积极,
通过召开政治协商业协会议,先在基层村落确立起“联络员”制度,通过这个制度,保证初步的对基层的控制和政令传达。
征丁、征粮、派差,并非简单的强制性勒索,而是将统治意志迅速灌输到基层的最有效的方法。通过这几个措施迅速从当地掌握一大批的人口和钱粮供工作队来使用。V!~!
第一百二十三节苟二和胡烂眼
第一百二十二节
特别是对人口的掌握,没有当地的归附者,就无法建立起有效的统治。除非外来侵略者能够带来足够的移民,否则就只能依靠本地百姓的投靠。组建起政权机构、军队和警察。
刘易初立刻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了,他每天不断的见人和谈话,特别是各地到城里来试探口气的缙绅大户们的家仆和师爷们。因为他们在临高和澄迈的名声,现在已经没有人敢于直接对抗穿越集团,甚至采用不闻不问式的软对抗的人也不存在了。大户们想知道的只是:要维持现状,他们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代价很大,但不是不能忍受,而且听从临高来得商贩的说法,临高如今的日子很过得。不仅市面好,而且地面平靖。土匪不是抓去砍头就是被逼着修路,没有人敢造次。
大户们觉得若是这样,诸如征丁征粮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办,至于“丈田”,大家虽然心里有点犯嘀咕,不过大伙觉得这是新朝的王法,总得先应付应付,日子久了自然就松懈了。听老辈说过当年洪武皇爷登基那会,贪赃的官儿如割韭菜般的杀,等皇上龙驭上宾,官儿还是一样的贪腐。只要眼下能保得身家性命,以后就能从长计较。
在这样的氛围下,儋州的缙绅大户和各村寨一个不落的全部派人参加了在朝天宫举行的“第一次儋州政治协商业协会议”。
在这次会议上,成立了儋州善后局,刘易晓自任善后局总办,殷承世任坐办。又将儋州境内有声望有功名的缙绅大户指定了十几个当委员。又规定各村各寨都要派联络员,定期来县开会,接受县里的命令。
刘易晓的工作很快展开了,他不需要摸索,也用不着讨论。有临高的一整套经验供他使用,有政治保卫总局侦的各种资料,而他手下带来的土著干部也给了极大的助力――作为本时空的人,他们比元老们更了解这个时空。
胡烂眼伸展了下胳膊,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他睁开小时候得眼病溃烂过一直耷拉着的眼皮,窝棚外面被雨水浇灭的篝火冒着青烟。一阵潮湿的寒意袭来,他不由得打个哆嗦。
烂眼咒骂了一句,在身上一阵乱挠。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他的十几个亲信手下,一个个睡得和死猪一样,发出如雷的鼾声。
他站起身子――这里是深山老林,除了附近的黎人难得会有猎人到这里来,而黎人和他的关系还不坏。胡烂眼从来不在自己的地盘附近抢劫杀害黎民,黎人一旦报复起来也是相当凶残的。维持彼此和睦的关系有助于他在这一带能够太太平平的活下去。
这里是抱社岭的支脉,在州城东北二十多公里的地方。二十多公里在现代不足汽车半小时的路程,但是在本时空,已经是县里极偏远的地方了。山高林密,还有黎人活动,汉民在此地极少,多半集社结寨。
这里是胡烂眼新得老营所在。临高开始剿匪的时候,这个土匪头子原本还不以为然,随着匪股逐一完蛋,他手下投奔来得散匪也愈来愈多,胡烂眼知道待不住,便和苟循礼商议:在临高待不住了还是另投门路到儋州去。
苟循礼投到罗茂山之后成了胡烂眼的狗头军师,他即是胡烂眼的结拜兄弟,又有一肚子鬼主意,而且能写会算,在匪帮中绝对是人才,所以很快就爬上了匪帮第二把手的位置。
苟循礼朝思暮想着那混血的“*女”来人给他指示,好狠狠的收拾“髡贼”报仇雪恨。然而几个月几个月的过去,濠镜澳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苟循礼不敢到县城或者东门市去――他太出名了,县里认识他的人不少。只好这样在土匪窝里混着日子,等着有一天当“还乡团”。
髡贼要剿匪的消息已经让苟循礼心中暗暗害怕了,比起其他人来说他更清楚髡贼的能量,现在胡烂眼主动提出要换个地方当然没什么不好得――只要能留得小命,总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但是土匪的规矩他是懂得:别看一片荒山野岭,可是到处都是别人的地盘。外来土匪的到来必然涉及到火并。
外来土匪除非实力很强,否则在火并中多半会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胡烂眼不担心这个,因为他自己是儋州人,手下也有一多半弟兄是儋州人――确切的说,他们都是邻近几个村的同乡。现在他们匪伙收容了溃散的土匪,膨胀到了二百多人,加上当地的乡党宗族,占下这块地盘不成问题。
于是他带着人马、粮草和细软丢下山寨启程往儋州而去。一路上打垮了一股企图拦路抢劫财物的土匪,杀死匪首,吞并了他的手下,又沿路吸收了许多被打散的土匪,到达儋州的时候人马已经多达三百多号了。一时堪称兵强马壮。
凭着人多和当地乡党、宗族的力量,胡烂眼很快就将盘踞在抱社岭的一股土匪击溃消灭,在当地称王称霸起来。
胡烂眼虽然兵强马壮,但是人多了开销也大。他让一部分家在本地不想干的人回去当居家土匪。也就是说:有活动的时候召集起来一起去打劫分赃,没活动的时候就在家种田。他自己带着一百多名核心匪伙蛰居在山里,时不时的找机会下山干一票。
但是几天前,探子送来消息:一股髡贼已经占了儋州城。这让胡烂眼很是焦心。澳洲人在剿匪上特别来劲。要是在儋州也来这么一次,自己就只能往昌化跑了――那地方满地是沙子,百姓更是穷得叮当响,真要去了连手下都养不活了。
胡烂眼打了个哈欠,拿起竹舀子,在棚子外面的接满雨水的水缸里舀起一勺水喝了口漱漱口,又往自己脸上胡乱抹了把。踹了一脚躺在窝棚门口睡得正香的“哨兵”:
“你,别挺尸了,把苟师爷请来”
苟循礼住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窝棚里,他一个人占着一个窝棚,这不仅是特殊待遇,也是现实需要,他的窝棚里堆满了匪伙里的各种账本花名册之类的东西。
苟循礼此时正在闭目养神。他原本有些手下,逃到广州之后因为事情不顺,钱财渐渐花光了,人也走*了。现在他是不折不扣的光棍一条了。尽管他始终给自己鼓劲,但是自从官兵在澄迈吃了一个大败仗之后他的希望之火渐渐渺茫起来。
苟循礼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能够平安无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儿子的下落了。他曾经派人去过琼山打听儿子的消息,但是人回来禀报说苟承绚已经离开那里很久了。
“兄弟,你说说看吧,我们怎么办?”胡烂眼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个煮熟的芋头,从竹管里倒出点盐来,大口的吃了起来。
“如今只能苦挨。”苟循礼苦笑了声,也剥开个芋头吃了起来,山里吃饱还不成问题,从大户们和农民手里勒索来得粮食和食盐很充裕,还有不少的布匹金银细软,但是想吃点好得就很难了,要靠打猎才能得些新鲜的肉食。
“就怕他们来进剿。”
“髡贼这会立足未稳,不会来剿匪的。”苟循礼说,“我们大可不必怕。髡贼这伙照例要先给当地的百姓一些好处,要修路,要造市场,还要练民兵乡勇。等这些全齐备了,才会来剿匪。这点事情做下来,非得半年一年不可。”
“半年一年好说,就算不开张,不做买卖也过得去。往后呢?”
苟循礼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笼罩在他的心头。髡贼的企图恐怕是要席卷全岛了。
他叹了口气:“官兵太不中用了……”
官兵云集琼山准备讨伐髡贼的时候他和胡烂眼都曾经兴奋过一阵。苟循礼出主意,等官军一到临高境内,就在儋州拉起五六百人到临高去向官军投效,不但够轻易的受招安,捞取个把总的头衔总是跑不掉的。一路抢掠还能大发横财。
没想到官兵败得这么快这么惨。到现在,两个人一提起这事还叹气。
苟循礼默默的想了又想,半晌,方才狠狠道:“我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依小弟看,必须得狠狠的**一家伙,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才行”
胡烂眼诧异道:“兄弟你没得失心疯吧这髡贼的厉害你可是最清楚了。他们不来找我们已经是上上大吉了,我们没事去撩他们的虎须做什么”
况且听探子回报,这次到儋州的髡贼人马将近一千。儋州地界上的各路土匪加在一起都没有一千。
“大哥,”苟循礼说,“髡贼火器厉害,战法精妙,我们正面对攻断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们这一千人总不能一天到晚聚在一起。到时候必然要分出小股来‘下乡’。”V!~!
第一百二十四节目标
“下乡。”胡烂眼点头。髡贼的下乡的厉害他从很多其他匪伙里投奔来得土匪嘴里听到了许多。
他们知道髡贼最重‘下乡’,他们在临高的时候就听说过“工作队”,一股一股的由士兵保护着深入到荒郊野岭,穷乡僻壤,有的到村里打听消息,驻扎起来编练乡勇,有的四处爬山越岭,绘制山水图画,还采集各种石块枝叶之类。看似不起眼的小队,却象是蜘蛛一样把网撒向四面八方,最后把整个临高都紧紧的网罗其中,杀死所有不服从的敌人,强迫所有人服从他们。
“澳洲人是海外人士,他们为什么能在临高站住脚?”苟循礼拍了拍手上的芋头皮,“最要紧的就是‘下乡’,待在县城里,你就算有再多人马也弄不清乡下的事情,他们一下乡,在乡下站住脚跟了,自然就有许多人把消息露给他们。”
胡烂眼说:“兄弟说得是。不过咱们怎么该怎么办?”
“怎么办?”苟循礼恶狠狠的说道,“来一股杀一股,让他们下乡的工作队有来无回”
“髡贼火器厉害,我们这些人去杀就是送死。”胡烂眼大吃一惊。他没和髡贼正面交过手,但是从其他人嘴里听说过很多。一般来说,传闻总是比事实更恐怖。
“小弟来想法子。”苟循礼想了想,“把忻那日叫来。”
忻那日自从在道禄村的伏击战中侥幸逃出了性命,在草莽山林中又流浪了很久,路上遇到胡烂眼的人马才算是有了个去处。
他被澳洲人吓破了胆,在队伍里只要一说澳洲人,就会添油加醋的大谈澳洲人的厉害,怎么得神出鬼没,如何的火器犀利。
听说苟循礼要专门对付下乡的工作队,他吓了一跳――当初党那门的余党们也是这么想得。里应外合的谋划的好好的,却被人不明不白的打了一个伏击,全军覆没。连他妹子也给髡贼抓走。
“二爷”忻那日小心翼翼的说道,“工作队虽然人少,但是也有三四十号人,而且个个有澳洲鸟铳,面对面的干起来,我们不是对手啊。”
苟循礼恶狠狠的说:“谁说要面对面的干了。要玩阴得”
忻那日心想当年玩阴得也算玩得够可以了,结果还是没玩过澳洲人,反而把余下的人马连妹子都玩进去了。
忻那日这时候不敢下软蛋,免得被这心狠手辣的苟二爷记挂上。他是临高的惯匪对这位威震黑白两道的苟二爷的手段是略知一二的,对他很是忌惮。而且苟二爷如今是匪伙的二掌柜,比他这个小喽喽要强多了。
“全凭二爷的妙算……”
“少说空话,”苟二不满的说道,“你和他们工作队打过交道,来,把详细的事情给说说。”
“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就这么到乡下来可真有点犯憷,”王五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晚,担心的说道。说着话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又摸了下自己的手枪套――里面装着临高版的左轮手枪。
刘大柱正在给自己打草鞋,满不在乎的笑了:“有了几个钱的人就是怕死。我们手里有枪,连队员带兵有三十多个人,哪一股不开窍的土匪吃了熊心豹子胆来送死?”
王五有点不好意思。“话说是这么说。”他喃喃道。想反驳一下,但是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这里距儋州城下的驻军才不过十里路,而且匪伙一般也就几十号人,上百人的就算是大股了。手里有枪有手榴弹又有一座坚固的房子作为掩体,真要有土匪不知死活的来摸营劫寨和找死差不多。
“你就是属于杜首长说得斗争意志不坚定的小有产者”刘大柱熟练的贩卖着他生吞活剥来得杜雯的教诲,“对敌斗争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如果前怕虎后怕狼的怎么能够开展工作呢?”
“是啊,你说得是。”王五没有刘大柱会说,只好讪讪的附和他。
王五和刘大柱都是道禄村人。十三村地区平定之后,这一地区作为“政权下乡”的试点区,许多人都被吸收进了在当地试点的各种团体和培训班。其中一个就是村干培训班,专门培养基层农村干部和下乡工作队员。
杜雯在选择未来的村干的时候偏好贫农,认为他们近似无产阶级,有斗争觉悟。刘大柱这个道禄村最穷的贫农就参加培训班。他的动机很简单――村干培训班有免费的三顿饭吃。这是自家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
刘大柱虽然穷却很机灵,也没什么家业好经营的,很快就在这能够让他吃饱饭的事业上倾注了大量的热情和时间。他成了一个好学生,拿到了丙种文凭,几乎时时刻刻都泡在村干班里,如饥似渴的阅读大量教育部编印的各种教育小册子,很快就成了一个“觉悟很高”的学员,很受杜雯的赏识。
至于王五这个富农,但是有家有业不打算当什么“村干”。不过澳洲人的剿匪教会了他“枪杆子里保财产”的概念,十三村基干民兵连组建的时候他就报名参加了基干民兵。王五对保卫“新生活”非常热情。他自家劳动力多,就花了很多时间在民兵的组织和训练上,成了个民兵小队长。
“夏季觉醒”需要大量的工作队干部,不仅把所有愿意充当工作队工作的元老抽调一空,还从芳草地和各公社抽调了许多土著干部和学员来充实队伍。王五和刘大柱就是这样的背景下调进了儋州工作队。
刘易晓初步在儋州站稳脚跟,建立起联络员制度之后,就将手下的工作队员们分成若干小队,每个工作队由七八名土著干部和学员组成,再配以一个步兵排作为警卫力量。按照先近后远的原则逐步一个村一个村的向全境扩展,最终达到在儋州全境村落建立起村政权的目的。
两人负责的工作队,来到的离儋州州城十多里外的一个村寨照浦村。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寨,有三十多户人家。此地距离州城不远,但是地形颇为崎岖,徒步要走上半天时间,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岭,周边环境非常的荒芜。
村里的人家就在山下耕种土地维生,也开辟了一些梯田,因为缺少水源,种田完全靠天吃饭。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当然,这在本时空的农村是一种常态,并无什么奇怪的地方。
因为穷,本地连堪称富农级别的人也没有。真正是个穷得叮当响的村寨。它会被列入第一批政权下乡的目标,除了近之外首先就是穷。
穷则思变,这样的村落对年轻人来说没有吸引力,穷困又使得少量的物质刺激就能使人满意,工作队就容易在当地人口中培养出第一批可用的人员。从儋州粮库里取出的大量粮食和布匹中的一部分就地转拨给刘易晓,用来作为现阶段开展活动的经费。
照浦村工作队到了村里之后,按照《工作手册》的流程安排开始工作。分工是刘大柱负责搞“村政”,王五负责搞“民兵”。刘大柱的一个族侄女,叫刘槟的妇训班毕业生负责青少年和妇女工作。
工作队在村里了解了下情况,又分发了些粮食物资,救济了最贫苦的百姓。召开了各家户主的座谈会。百姓们谈到本地的状况的时候主要是个“穷”字。
村里只出产勉强够果腹的粮食,而且此地交通不便,食盐布匹铁器之类最基本的消费品从外界运来就变得价值不菲,搞得百姓们愈发穷苦。
此地匪患倒不严重,大约是太穷困太偏僻的缘故,连土匪都很少来问津。王五很留意当地有没有人去当土匪?各种渠道问下来并没有这样的人。
刘大柱带着卫兵去村子四周转了一圈,他对种地不陌生,但是这里土地少,山地多。和道禄村完全不一样。
“还是要请天地会来才行。”他喃喃自语。他决定在报告里添上这一条。
晚上,他们在汽灯下开会写报告。
“这里青壮年劳动力有富裕,完全可以吸收进来充当第一批的儋州警备连的士兵。”
“我大致试探了下意向,愿意去得人不少。至少能够输送二十名以上的士兵。差不多就是每户一丁了。”
“这样岂不是本地的民兵没有人了?”
“这么小的村子,全民皆兵是肯定的了。剩下的男人组织起来也够一个民兵排了。”
“青蓝计划实施的怎么样了?”
“青蓝计划”是穿越集团收容占领区孤儿有一项专项的计划。是工作队的工作业绩考核的重要项目。刘大柱为了让自己队里的收容状况好看,这几天拼命的游说村里特别穷苦的多子女家庭,要他们把未成年孩子交给工作队,送到临高去抚养。这种做法不算违规,实际上是受到鼓励的――教育部门欢迎更多的孩子落入他们的手中,从而被塑造成一代“新人”。V!~!
第一百二十五节诡计
第一百二十五节诡计
“很多人愿意去,可人家心里没底。怕其中有诈。”刘槟说,“吃住免费,还教认字读书,这事也太好了。”
这不比男人出去当劳工当兵,卖命卖力气换钱,大家明明白白的事情。
反常为妖,天上没有掉馅饼,百姓也懂这个道理,何况要把自己的骨肉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绝不是随便鼓吹下学校条件多好,孩子多有前途就能说服的。
迄今为止,在村里只收容了四名孩子,一个是真正的孤儿,其他是家里太穷困了不愿抚养。
“让他们去芳草地看看好了。”刘槟说,“他们去看了就肯定愿意……”
刘大柱哼了一声:“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户派一个去临高,就得三十多人了,就算让他们走着去,一路上吃喝住要不要钱?再说人愿意不愿意去呢?”
“怎么办呢?”
王五说:“董主任上课的时候说过:搞农村工作第一要得到百姓的信任,第二还是要得到百姓的信任。人家对我们还是将信将疑,我们暂时在这上面花大力气,免得让人生疑。”
刘大柱说:“我看没必要啰嗦。不是要派丁吗?我们和刘队长说说,按户派幼丁。”
王五一愣道:“这还真新鲜。你这么一搞,老百姓不给吓死了。”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营地外面的树丛中,几个人正在注视着营地里的灯火。
照浦村是个荒凉的小山村,没有大型的公共建筑――本村又没有地主之类的有钱人,住宅全是竹蔑墙、茅草顶,不但住不了多余的人,而且很不卫生。工作队当然是竭力避免的。
他们住得是自己搭建的营地。
土垒、铁丝网、壕沟和了望塔。一应标准野战营地应有的设施都有,不过具体而微而已。
工作队和护卫排住得是标准陆军帐篷,这种刷着柿子漆的墨绿色粗布帐篷有大中小三中型号,还有专门的功能性帐篷,种类齐全,使用方便。
土垒上灯笼火把照得通明,待在树丛里的人能把整个营地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同样得,照明使得营地周围变得难以接近。
“戒备很严。”苟二失望的说道。
忻那日说道:“髡贼的营地一贯戒备很严得。要偷营劫寨怕是不成。”
对付这种结寨的敌人,最好的办法是火攻:发射许多火箭,等营地被点着之后乘乱猛攻就行。不过这是在过去。苟二和忻那日都是和元老们交过手的人,知道传统的做法对髡贼不怎么起效。他们的枪比弓箭射得远的多,弓箭手只要一开始射箭就会被乱枪打跑,至于派人迫近纵火更是毫无可能。没人愿意在灯火通明的状况下拿着火种爬过开阔地――这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我数过了,髡贼有三十多号人。全有鸟铳。”忻那日小声道,“我们全伙都拉来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土匪没什么军事素养,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遇到坚决的抵抗就不大容易坚持,稍受挫折就会崩溃,很难指望他们会出死力打仗。
苟循礼咬牙切齿的看了半天,心有不甘,但是他知道忻那日说得不错。这营地里虽然不过三十多号人,却是一只他们咬不开的铁核桃。
“蛇无头不行”苟循礼恶狠狠道,“他们总不能一天到晚缩在营地里你们把为首的几个的面目看清楚了”
他们埋伏了好几天,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工作队基本在村里活动,有时候也会在村子周边转悠,每次出来活动至少五人,个个全副武装。而且从来不离开营地很远。
无论在哪里动手,只要一有动静,营地里的髡贼跑出来增援,己方就讨不了好。
“这么说岂不是没有法子?”胡烂眼失望道。
“我有个办法,只是要有内应。”苟循礼说道,“要花点钱财。”
胡烂眼一听事情还没办就要花钱,不由得有些肉麻。土匪不喜欢干没有真金白银收益的事情。
“兄弟我们招惹髡贼也就算了――我不灭他他要灭我,只是花钱没收入的买卖,真是亏到家了。”
苟循礼说:“大哥,髡贼是要咱们吃饭的家伙”
没了吃饭的家伙就算富有天下也是便宜的其他人。胡烂眼叹了口气:“这道理我懂唉要用多少银子?”
“不多,先给十两就够了。”
苟循礼先用几两银子很快在照浦村里收买了一名村民,让他时时刻刻的注意髡贼动向。双方到晚间在村外碰头。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苟循礼都有兴趣听。
苟循礼想搞清楚的是髡贼工作队的活动规律,从中寻找可乘之机。
当听说工作队的蔬菜是每天从村里购买的时候,苟循礼的眼睛一亮。
“菜是从谁家买得?”
第二天中午营地正常开饭了。
行军锅里正煮着饭,糙米特有的大米的香气在有些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旁边是一口锅子,里面翻滚着“综合浓汤”。
综合浓汤是用草地口粮中的11号口粮――“速食汤块”做得,按照条令要求,部队可以在汤中加入在当地能够收集到的“安全的食品”:包括家禽肉、水产品、禽蛋类和蔬菜。特别是蔬菜,穿越集团的脱水干菜制造技术还不过关,至于玻璃罐头的生产批量非常小,还无法配给到一线部队使用。草地口粮的主要问题是热量高,但是维生素的摄入不足,必须用就地采集的蔬菜加以补充。
第一批吃饭的士兵排成了队伍,他们从背包里取出镀锌的铁皮饭盒,一边说笑着一边等着分发食物。
按照伏波军的伙食规矩:饭管够,能吃多少吃多少。综合浓汤只有一勺。
“今天里面有鸡蛋啊。”有人看到上面漂浮着鸡蛋花。
“好久没有吃到肉了。”
“这地方真够穷得,连买只鸡鸭都买不到。”
士兵们说着话,好象已经忘记了不久之前他们和这里的村民也差不多。
一个士兵坐下来吃了一口,皱起了眉头:“什么东西,这么苦?”
“是苦瓜啊。”另一个士兵从自己的汤里捞起一片青绿色的瓜片。
“这东西能煮汤嘛?”
“谁要是不满意,谁可以不吃。”火头军趾高气扬的说道,“我这儿还不够呢。”
抱怨归抱怨,饭还是要吃得。
午饭过后,工作队派出几个人到村里继续工作。士兵们大多收缩回了营地搞政治学习――午后气温高,一般不安排体力活动。
王五和刘大柱还在写报告――他们的文化水平不高,写报告很吃力,不但字写得慢,要正确的表达也要想很久。端到桌子上的午饭已经完全没有了热气。
忽然一个下士跑了进来:“不好了大家都发痧了”
王五和刘大柱大吃一惊。大夏天发痧是要送命的刘大柱说:“走,去看看”
营地帐篷之间的道路和空地上已经倒下了十几个人,有的在大口的呕吐,有的捧着肚子面色发白的呻吟着,有的人已经不能动弹了,不时身子还在抽搐。王五闻到了一股臭气。他发觉好几个人腹泻到来不及去茅厕的地步。
“卫生员呢?”
“卫生员”
下士喊着去找人,一会才把捧着肚子的卫生员搀扶过来。看起来他也生病了。
刘大柱着急的说:“赶快给大家服药哦,你的药箱呢?吃什么药?我去拿”
“没用的……这……这不是发痧。”卫生员面色惨败,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们,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叫没吃饭的人不要再吃饭了,全部倒掉。”刘大柱一面下令,一面关照,“把人都叫回来,一会扎担架赶紧送儋州”
但是他们已经走不了了,三十五个人当中有二十一个症状严重,余下的人也有腹痛、腹泻的症状,完全没事的只有没有吃饭的五六个人。工作队就算丢弃营地全员退走也没有这么多人来抬担架。
“请村里人帮忙吧。”刘槟说,“路上不好走,一抬担架至少要四个人抬。”
刘大柱点头:“我这就去找人。”
他说着一个人就出了营地往村里去了――这一去就没有回来。
王五正回到帐篷里忙着收拾文件包,外面忽然想起了喧哗声,一阵急促的“紧急归队”鼓响了起来。刘大柱一怔:这是敌人来袭的信号
下士又冲进来说:“外面有许多人过来都拿着刀枪”
王五走出帐篷,爬上土堤看了一眼,周围的树丛中,山头上,影影绰绰的都是晃动的人影。刀枪在太阳下不时的发出闪光。
显然这伙人不怀好意。他们正在慢慢的利用树丛和草莽逼近着。
“这下大条了”王五说了一句从澳洲人那里学来的话,“快所有能动弹的人上土堤”
他为了拖延时间,拿起宣传用的铁皮喇叭高声喊道:“我们是临高来得澳洲工作队,是给当地百姓送医送药来得对儋州百姓没有恶意你们是什么人?”A!~!
第一百二十六节 被围
第一百二十六节被围
对方却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慢慢逼近。王五看出敌人很是狡猾,大队人马只推进到三百米外就不动了。这个距离上,最好的米尼步枪射手都没法保证打中敌人。
带护卫队士兵的中士说:“他们是想和我们耗下去,这样的话我们非完不可。”
这时候,从照浦村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和喧哗声,女人孩子的哭叫,粗野的斥骂声,被捉的猪的尖叫和鸡鸭鸣叫声乱作一团。显然土匪是进了村子。
“坏了”刘槟带着哭腔叫了起来,“伯伯还在村里呢”
眼看这村里乱成一团,王五的心只往下掉:刘大柱怕是已经完了
王五当过民兵队长,也看得出情况的危急。他紧张的计算着工作队的力量。他们枪支很多,士兵和工作队员人手一支米尼步枪,还有三支左轮。但是现在能拿枪抵抗的人只有没出现症状的七个人,还有五六个症状较轻勉强能够拿抢的人。用十二支步枪要抵挡外面几百号人是不可能的。
“我们一共才12个能拿枪的人,得赶快派人去州城求援”王五说。
中士迟疑了下:“派人去了,这里人就更少了……”
“派人去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在这里硬顶就得全死”
“好,我这就派人。”
最终决定由下士出去求援――除了中士之外他是资格最老的士兵。王五把自己和刘槟的左轮枪都给了他――步枪在短兵相接的时候没法重新装弹,又让他带着一柄大砍刀作为肉搏之用。不过大家都知道万一要是短兵相接打起了肉搏战,下士跑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中士,你派一个枪法最好的人爬到了望塔上去用压制敌人多带几支步枪和弹药上去。再找个情况不严重的一起上去帮他装弹”
“好”中士点点头能继续发布命令:“每个人多准备几支抢,身体能动弹的人帮他们装弹药所有人都到土堤坡下隐蔽,帐篷马上拆倒。
苟循礼擦了一把汗,天色阴沉的厉害,感觉很是气闷,大约是快要下雨的模样。他的下毒计划顺利实施了,按照被他买通的村联络员的报告:髡贼的确是把卖给他们的蔬菜在河边清洗了,然后又切碎了放在锅子里煮了起来。
他自己带着几个亲信一直在村里等到午后,估摸着里面的人都被毒倒了,这才关照在十多里外待命的匪股向营寨逼近。
这会他已经有了十足把握:营寨里的髡贼着了他的道――他买通的村里的联络员跑来告诉他:澳洲人的一个头目刚刚到村里来,要村里出丁去抬人。
“好,你把这些弟兄带去,就算是村里的出得丁。”苟循礼眯缝起眼睛来,瞟了这个奸细一眼。
他身边有十几个精干的弟兄,一个个都是破衣烂衫,看上去和当地的村民没什么两样。
联络员抖抖瑟瑟道:“这个小人可不敢……”
几个土匪立刻露出了狰狞之色,联络员立刻就软了下来,乖乖得领着人去了
不一会,被捆得象个粽子一样的刘大柱被推搡着押了过来。他脸上开了口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得稀巴烂。看上去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一个被打破了鼻子的小土匪把枪套递了过来:“这是这老小子的澳洲手铳。”
“嗯,没了火器,也就是一个普通蛮子。”苟循礼上下打量了好一会眼前这个气喘吁吁,还在流血的俘虏。
“叫什么?”
“刘――大柱。”
“你是工作队的头?”
“是又怎么样?”
“你急着要担架,里面的人大概都给放倒了吧?”苟循礼脸上露出即残忍又得意的笑容,“别白费力气了,就算我不拦着你们,你们抬到儋州城,这些人也都得死光光”
刘大柱只觉得自己脸上的伤口在一跳一跳的疼。苟循礼说得话,他没怎么听进去。可是他知道自己是落到了土匪手里。
落到土匪手里会有什么结果,从小在道禄村长大,见惯了土匪横行杀人的刘大柱知道的很清楚。他还记得很清楚:天启二年,党那门带着土匪们在道禄村村口的大榕树下一口气杀了二十几个据说是为官府当底线的百姓,血流得满地都是。
现在自己也难逃一死了。想到了这里,刘大柱的腿肚子有点发软。他想起自己存了不少钱,原本打算从儋州回去之后就盖个新房子,再娶个老婆。没想到这么快就交待在这里了。
真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刘大柱从来没有这样眷恋过自己的生命。
“你,想不想死?”苟循礼是何等的角色,马上发现了他的神情变化。
刘大柱很老实的回答:“不想。”
“那就去向营里的人喊话,要他们出来投降。”苟循礼说,“愿意干我们这没本钱的买卖的,留下一起干,你们会澳洲火器,咱们柜上决不会慢待;不愿意干得,自己走路”
刘大柱心思一动:这条件不错。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不过是骗人的伎俩。除非他们愿意当土匪,否则投降了就是死路一条。土匪是不会轻易留活口的。
投降,当土匪?刘大柱想起自己在训练班的日日夜夜,想起那一堂堂的课程,澳洲人在抹去了笼罩在他心头的黑暗,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灌输到他的脑子里,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力量,看到了自己在新社会下能有多么远大的希望。
相形之下,土匪队伍里的“重视”又算得了什么?就算能在土匪窝里苟延残喘一时,结果还是死路一条――澳洲人从不放过叛徒。
“我不想死,可是也不想喊话当二五仔。你们要杀就杀吧。”刘大柱微微的颤抖着,“老子没福气,看不到新社会成功的那一天啦”
苟循礼知道这人下了决心,好在他也不在乎喊话不喊话。反正知道里面的人都中了毒就好办。
“拉下去砍了。”
一个小土匪把刘大柱踹倒在地,一刀砍下了脑袋。
“挂在长枪上,一会给营地里的人瞧瞧”苟循礼狂笑着,“要是有人还能活着的话。”
知道了营地里的人确系中了毒,苟循礼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命令接近照浦村的匪伙们迅速把营地包围起来。
大股匪伙由胡烂眼亲自率领,不仅包括核心人马,还来了许多“居家土匪”,凑了大约二百多人。
看到被砍了脑袋的刘大柱的尸体,还有从他手里缴来得左轮抢,胡烂眼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兄弟果然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髡贼给闹倒了。大哥佩服”胡烂眼原本觉得这买卖有点亏,现在一支澳洲短手铳已经到手,等把营地里的髡贼全部砍了脑袋,就能搞到几十支货真价实的澳洲鸟铳。
“都是小弟应该效力的。”苟循礼笑着说,“这支手铳就奉献给大哥了。”
胡烂眼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束武装带,干脆把枪套直接挂在身上,拔出临高版左轮手枪仔细看了看:枪管子上带了个轮子,手一拨能够转动,轮子里面是一个个的孔,能看到里面装好得子药。
这子药也很别人不一样,屁股上全镶着个小铜片似得东西。胡烂眼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看不出这古怪手铳到底有何奥妙,澳洲佬能仗着它们横行海南。他搞不清楚也不敢乱动,叫个随从用块绸子连枪套带子药都包起来,打算一会找个俘虏问问。
“大哥,你看下面――”
“这事就归你搞到底了。”胡烂眼心情很好,彻底放权。
“多谢大哥”苟循礼随后叫人把土匪小头目们都叫了过来。
“这地方道路不好走,他们想跑也不容易。”苟循礼指着一个头目说,“一会你带十几个弟兄,到山路上先伐木把路堵上。”
“二掌柜,伐木的事情好说,只是兄弟们走了好几十里路,只吃了几个冷芋头……”
“你叫什么苦?”苟循礼笑道,“这不是照浦村的联络员吗?,他专门给髡贼备粮办差,如今也给咱们弟兄备一回等打完了澳洲佬,还得叫他备上女人”
众头目轰然叫好。联络员面如土色,他因为贪图银子,又听苟循礼再三保证说他只和澳洲人有仇,对村里没有企图,这才当了土匪的内应。没想到苟循礼要灭澳洲人不假,连村子也要祸害
“你,快去叫村里备下酒饭准备庆功宴”
土匪们在祸害村子的时候,苟循礼正在紧张的对着头目们面授机宜。他要头目们多多准备弓箭、柴草、火药和打火的器具,备着万一需要就得火攻。
“……千万不要靠得太近。被髡贼鸟铳打个排射可不是闹着玩得”他从忻那日那里知道髡贼的鸟铳最远能打一百丈左右,不过髡贼一般都在五十丈左右开火,“大队人马一定要离开土堤三百步之外。把营寨围好了再等我号令”A!~!
第一百二十八节 全灭
他赶紧又冲到西面一看,大群的敌人已经拥挤到了壕沟边,边往壕沟里丢东西边在上面架起了梯子,。这时候另外二个人也赶到了,四个人同时向西面的敌人开火。
他们一枪接一枪的射击着,一阵弹雨打倒了十几个土匪,后面的土匪转身逃走了。
哨子又响了起来,所有的人丢下打得发烫的步枪往另一边跑去。能够勉强爬出来的士兵在帮忙装弹。这半个时是王五有生以来最忙碌的半小时。跑步、射击、跑步、射击,中士的哨子尖厉的吹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来。把所有人累得气喘吁吁,几乎要倒地不起了。最后敌人还是退了下去。
“子弹还有多少?”王五问中士。
“子弹很多,还有2000多发。”中士说,“枪支也很多,就是没有人用。”
“不要节约子弹,敌人上来就打,不能让他们靠近土堤放箭。我们的人太宝贵了。”
现在,他们只剩下24个人了,一部分病员相继死去,余下的生命垂危。在战斗中又阵亡了2个。
能拿起枪战斗的人,加上几乎没用过步枪的刘槟在内,只有7人了。
幸存者被激烈的战斗搞得疲惫不堪,再这样打一天,他们就全军覆没了。
“把死人都埋到营地里。”王五命令着,“他们的随身东西收集起来另外埋,要埋藏得好些。”
他回到指挥所帐篷里,把工作队的文件、手册、地图之类的东西,还有全体工作队员的证件一股脑的拿到外面的野战灶上,划着一根火柴把这些点着。
接着他把身上的证件、流通券之类的东西也丢了进去。炉火熊熊,黑色的纸灰从炉子里飞了出来。
用不了多久,我的脑袋就要砍下来了。王五凝视着火光点着了一根烟,想着:我就要死了。
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的覆没是注定了的事情。
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土地和房屋,他是户富农。道禄村消灭了土匪之后,没了土匪的敲诈勒索,他放手大干起来把家业经营的有声有色。成了当地的农业示范户。天地会还专门找过他,要他入会。而他也跃跃欲试,准备入会之后使用“澳洲农法”,大干一场。
王五知道他死后肯定会风风光光的在礼兵的护送下躺在炮车上被安葬到翠岗,当然还有鸣枪和送葬仪式;会付给他的老婆孩子还有父母大笔的阵亡抚恤,他的家眷会一直受到澳洲人的照顾:不会有贪婪的亲戚、族人和村里人来谋夺他的家产,没有人敢欺负他的老婆和孩子,因为他们是“遗族”――穿越帝国的民事体系里,这是一个崇高的称呼。只有那些阵亡者的家眷才能享受这个称呼和随之而来的优待。
这些他都知道的――他死后不会有牵挂。
他回到充当临时救护所的帐篷里――里面空气污浊,充满了死亡的气味。刘槟蹲在一个刚刚死去的士兵身边,双手掩住面孔正在抽泣。
王五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下她――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不像杜首长和董首长那样任何事都能说出一大堆非常有道理的话来。
他想了半天又走了出去。中士正在擦着步枪,他身边放着成堆的步枪,每一支步枪他都仔细的擦了一遍。
“一会还得用呢。”他说,“枪不擦干净可不行。”
王五说:“要是能有手榴弹就好了。”
“听说全在澄迈用光了。现在只给琼山方向的野战军配发。”中士说,“我们营当初去澄迈打仗的时候每人都发了二个。真是好使丢出一个炸倒一大片――真正得‘掌心雷’”
“多余的东西处理了吗?”
“我们只是半排,没有文书之类的东西。”中士淡然的说道,“至于军人证,我已经全部收上了烧掉了。只有这个――”他指着自己的胸前的二个章。
这是颁发不久的“澄迈会战胜利纪念章”和“第一次反围剿胜利纪念章”。
“这东西土匪肯定不要,我就留着了。”
“埋起来留给家里人吧。总是个念想。”
“我没有家里人。”中士说着苦涩的一笑,“来不及娶老婆――也幸亏没娶老婆。”
说着话的时候,瞭望台上响起来哨子声响了起来:“敌人在列队了”
战斗又一次爆发了。
下午土匪们们到村里,把村民们的茅草屋顶全揭了下来,又收割了大量的枯柴野草,一捆一捆的丢在上风的地方点着。潮湿的稻草冒出了浓烈的烟雾。向营地飘去。
一开始烟雾的威胁并不大――距离远烟雾没有飘到营地就被大风吹散,但是视线毕竟受到了阻碍。一批又一批土匪们借着烟雾的掩护,逐段逐段的推进,不断的把燃烧的茅草堆向土堤这边堆积过来。最后几乎就在壕沟边点起了柴草堆。
王五等人只能盲目的向浓烟里的人群尽可能的快速开枪,但是无法阻碍他们的放烟行动。最后整个营地笼罩的一片呛人的浓烟里面――队员和士兵都戴上了浸过水的纱布口罩。勉强的能够支撑。
土匪们终于集中所有兵力一起猛冲了过来。他们在烟雾中前进,自己也被熏得吃不消,但是土匪人多,终于在浓烟的掩护下把壕沟填没了一段,爬上了土堤。
土匪们的脸上都蒙着沾水的布片。眨巴着被烟雾刺激的睁不开的眼睛,盲目的挥动着刀枪。一边发出剧烈的咳嗽一边冲了上来。
弓箭乱七八糟的朝着营地里乱射,所有能够动弹的人全部退到了西边的土堤的战壕里。王五看了看身边的人只剩下3个人了,
中士已经在土堤上被土匪砍下了脑袋。他步枪被一个土匪拿在手里挥舞着。
战壕里还有十多支步枪。这些步枪不能落到土匪手里
“大家把用不着抢全部砸烂。”王五说着把自己的短管步枪往石头上狠狠的一摔,枪管和枪托脱离了关系,零件飞散开来。
其他人也纷纷把手里多余的枪支砸烂。接着大家把所有的弹药堆到土堤下,然后往上面丢了一个火把。
铜火帽犹如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的剧烈的爆炸开了,火药立刻爆炸了,一千多发米尼弹在火药的推动下犹如施放了一个巨大的烟花,土匪们发出一片惨叫声。
王五捡起一支士兵用的长身管米尼步枪,上好了刺刀。其他人也跟着上了刺刀。在他跃出战壕准备拼命的一瞬间,他看到蹲在地上发抖的刘槟举起刺刀,往自己喉咙上猛得刺了下去。
王五大吼一声:“杀”这是他最后的一句话。
刘易晓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派出去的五六个工作队都已经展开了工作,从临高延伸过来的公路也要进入备料备工的状态。最要紧的是必须赶快准备征粮丈田的工作。
儋州千户所拒绝投降,于是余志潜只好发动了一次对千户所的远征。很快就迫使各处卫所的军户投降接受整编。
按照政策,逮捕了一批骑在军户头上作威作福的千户、百户、小旗――充作免费劳动力。对普通军户进行了整编。军户的屯田比较集中,是最适合进行大规模经营性种植的良好场所,军户过去是大明的官佃,现在做帝国的国营农场农业工人,也很说得过去。
叶雨茗已经从临高派出了“天地会”的工作队,准备对儋州千户所的屯田
“千户所城还有各处营寨内的建筑虽然有些陈旧破落,但是结构大体还算完好,修缮起来不用费很大成本,将来都可以利用――总比竹蔑泥巴墙稻草顶的破房子好得多。”余志潜大肆吹嘘自己这次出征的“赫赫战果”。
他还在千户所的卫所城和各营寨各留下从一个排到一个连不等的部队,负责对军户们进行改编训练,儋州是“镇黎”的重镇,穿越集团在没有完全统一黎区之前,对黎区依然要做到必须的威慑。所以军户不能简单的撤销了事,还要保证他们继续保持一定的武力。
刘易晓表示担忧:“没有经过政治改造,直接组成民兵掌握了武装,太不可靠了。”
“没问题,改造慢慢来。现在得先‘镇黎’。”余志潜告诉刘易晓,从投降的一个军户小旗口中知道,自从他们在澄迈打败官军之后,黎区已经有了一些不稳的迹象。有的侗主正在串联,似乎有所企图。
“这里到夏末秋初的时候,黎人会小规模的略取汉区村子,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各处都要‘防黎’。”
官军大溃败的消息,使得自万历末年黎人大暴动之后平静了数十年的黎区又开始涌动起暗潮来。黎人不是善男信女,对长期汉黎之间有尖锐矛盾的琼州来说,官军的大败给了他们极好的机会。
“通报里说临高的黎人没有异动嘛,而且在黎区开设贸易所的事情也谈好了――”V!~!
第一百二十九节 残迹
“临高我们花了多少功夫下去办理黎务,又做了这么多的工作,当然就平靖了。这里不是临高。”余志潜说,“我觉得你在这事情上不能太掉以轻心了。”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有个士兵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报告”他急着敬了个礼,“照浦村的工作队可能出事了”
“什么?”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
消息是从一支远程巡逻队提供的,他们在执行例行巡逻的时候,发现在这一方向有大量的浓烟。
现在是雨季,气候潮湿,很少出现野火现象。因此队长派出尖兵前往调查,在前往照浦村的山路上遇到大量人工砍伐堆积的树木。队长判断照浦村方向现了严重事端,一面设法开路,一面派人回来紧急求援。
“快,打集合鼓”余志潜赶紧命令,“轻步兵连全体集合”
刘易晓命令立刻调一个卫生队随军前往。他自己也束上了武装带。
“怎么,你要亲自去?”
“对,我得亲自去看看。”刘易晓意识到不妙。他急于要弄清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情况不明,你不能去。”余志潜拦阻他,“你是儋州这里的第一顺位指挥员,责任重大,让连指挥员带着对讲机去。”
于是决定由林深河带队去。他正在帐篷里和机要员深入探讨工作上的一些问题,正谈得入港。传令兵在帐篷外咳嗽了一声:
“连长”
“什么事?”林深河良久从军官用个人帐篷里探出半个身子来。
“营长请您去一趟,有命令下达”
“我这就去。”
十分钟之后,他穿着一身整洁考究的制服来到了指挥部。
“麻烦事来了。”余志潜把任务和他交待了一下,“你带轻步兵连去查看一下。有什么情况立刻通过对讲机汇报。”
“照浦村在哪里?”
“这里,”余志潜在大地图的玻璃板上画出了圈,“路很不好走,要当心途中被伏击。”
“好,我准备一下,十五分钟之后出发。”
林深河带着轻步兵连赶了十多里路,又在山里开路搬木头,好不容易才打开了通道赶到了望浦村。
大团的浓烟已经散去了,营地里还冒着黑烟,瞭望台完全烧毁了,只留下焦黑的木柱残骸还矗立着。营地里乱七八糟的丢着尸体。尸体全都穿着制服,有的被砍去了头颅。林深河忍住恶心朝着四周张望着,看到了那些头颅全部挂在营地的大门上。
有十多具尸体被整齐的丢在营地的中央,但是看样子他们并没有经过战斗的痕迹,难道是被俘之后被杀得?身上虽然有枪矛戳刺和刀砍的痕迹,却没有流出多少血。
一个穿着灰色制服女人蜷缩在战壕里,头垂在胸前。咽喉上开了一个可怕的伤口,一柄染满血的刺刀掉在她手边。这大概就是刘槟了――她是工作队名单上惟一的女人。
“有活得没有?”
“没有。”连上士报告道,“不过尸体数对不起来。一共只找到了二十具尸体。工作队应该有三十五人。”
难道有人脱逃了?林深河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如果脱逃,现在也应该出现了。也许是被抓走了。这时候他注意到地面上有泥土翻动过的痕迹。
很快,他们就挖掘出了另外十五具尸体,林深河草草看了看,发觉除了几个人之外,尸体身上都没有外伤。
接着,又找到了被埋下去的一些工作队和士兵的个人物品,林深河注意到营地里有许多飘散开的纸灰,这一定是烧毁文件的残余。
“报告连长,我们找到了18支步枪的残骸,其他的步枪和手枪全部不见了。”
“弹药呢?”
“没有任何弹药遗留的痕迹,大概全部被拿走了。”
现场找不到一发米尼步枪的定装弹,林深河不认为工作队来得及把每人100发的弹药配给全部消耗光。多半是给袭击的人拿走了。
“这下麻烦大了。”他叹了口气。
17支米尼步枪,如果每支有50发子弹的话,也足够能给他们找许多麻烦了。林深河不认为对方永远学不会米尼步枪――射击操练的时候很多土著都看过装填的方法。
“连长地上有很多米尼弹”一个士兵忽然叫了起来。
林深河蹲下身注意了一下,果然,地上散落着许多的米尼弹头。他拿起一颗端详了下,弹丸没有被膛线摩擦过得痕迹,但是被烧焦了。他再往四下搜寻,终于发现了那个被点着弹药的地方。灰烬堆里还有许多没有被炸出去的米尼弹。
“还好”他暗自叫了声侥幸――这些士兵忠实得按照当初的入伍誓言做到了:“绝不留下武器给敌人”。
“尽快将所有的东西收拾起来连残骸也不要放过。只要能认得使我方的尸体,就带回去火化。”
他派了一个班到附近的村里去搜索,然而只找到几个没有逃走的老头老太,他们被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林深河才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事情大致的经过。
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以一个排的兵力来说,依托有防御的营地防守,抵挡10倍的敌人是不成问题的。为什么不到半天就全军覆没了?
他把留在村里的老头叫了过来:
“你马上去把村民们找回来,我有话要问。”
老头畏畏缩缩的说:“小的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连上士早就被这样的惨状烧得怒火攻心,眼看着这几个老头推三阻四的,他把上了刺刀的步枪猛得往上一杵,顶住了老头的胸口:
“快去”
“你就是杀了小人,小人也找不到的。”老头看来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不要这样。”林深河阻止了上士的举动,放缓了口气:“我就是要找村民问问。我们伏波军从来不乱杀人的你应该知道”
“是,是,副爷们秋毫无犯,爱民如子……”
“所以你得把人给我都找回来,少一个也不行。”林深河慢慢说道,“听好了,我给你半个时辰,到时候村民不回来我就要放火烧村了。”林深河一指村外的田地,“烧了村子再不回来,我就把田里的作物全部烧光,堵掉这里的泉眼和水井。然后在田里犁地三次,每次都撒上盐。你应该知道:临高的私盐很便宜的。”
几个老头瞪着惊恐的眼睛互相对视了着,他们是准备死得,但是没想到对方手段这么毒辣,并不以杀人作为泄愤的目的。
如果不从,村子存在的一切物质基础就全部没有了,照浦村就会被彻底的抹去。
“是,是,小人这就去。”老头们慌了神,纷纷溜走。
刘易晓听到林深河的报告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这次的事故太严重了严重到自己无法向元老院交待――一支由武力保护的工作队全军覆没
“……事情似乎没有这样简单。”步话机里传来林深河的声音,“其中的疑点很多,一时间说不清楚。我建议要对此进行专门的调查。”
“袭击者是谁?”
“目前只知道是一股土匪。”步话机里发出干扰的劈啪声――山里的信号很不好,“我们正在搜寻土匪的墓地,希望能有所发现。”
刘易晓说:“看来我们必须再派一支工作队进驻照浦,一边尽快把这一事件搞清楚。”他说着叹了口气,他几乎能够预见到自己坐在元老院听证席上被人轮番炮轰的模样了。
“从现在起加强安全措施”他猛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每个工作队必须有一个完整的排保护所有工作队只要在通讯范畴内全部要携带步话机太偏远又不能有效设防的地方暂时不派工作队。”
从陆续回到村里的村民口中林深河知道了完整的经过。也明白了为什么许多人身上没有外伤――他们是被毒死的。
这让他感到异常的震惊。
“村联络员呢?”他恨恨的问。
“跑了,”一个老头赶紧说道,“他做出这种事情,不敢再待在村里了,跟着土匪逃走了。”
“家眷也不要了?”
“他没成亲,老子娘早就死了。”
“他跑不了的。”他说着望着满脸麻木的村民,他们脸上只有一种无差别的恐惧,眼睛里是愚昧的浑浑噩噩。他们就这样冷漠的看着来为他们改善民生的工作队被毒害、被围攻,最后一个不剩的被杀死,甚至没有一个人想到去报个信。
只要能早来一二个小时,或许还能挽救一些人的性命。林深河努力的呼吸着,平息着自己的愤怒。
“你们,先回村里去吧。不过不许外出。随时听候调用。”
土匪草草埋葬自己的阵亡者的乱葬坑在第二天被找到了。林深河命令调用民夫进行挖掘,最后一共挖出了70多具尸体。最上面的一具就是失踪的联络员。胡烂眼舍不得前前后后给他的二十两银子,在撤走得时候干脆利落的把这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杀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