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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百五十二节 夜间突袭

    因为已经临近征期,为确保广州财税局第一次征收工作能取得开门红,张筱奇利用最后的时间,在每天晚饭后对大厅工作人员和两级税收会计人员进行强化培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时间王企益两口子比着讲课办班的事情在广州元老圈里被传为佳话。艾志奇更是经常在众人面前替两口子吹嘘:“两口子工作热情没说的”、“我现在是个闲人了”……

    艾志奇自然不能当闲人,实际也容不得他当闲人。每天他照例要做许多事务性的工作,见很多归化民工作人员,布置工作。除了税,他还有一块“财”上的事情。广东的财政问题极端复杂,让他挠头的时候甚多。总之是骂的人居多,夸的人很少。艾志奇不得不把扭转自己声誉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第一次征收工作上。

    这征收工作,基本上是又王家夫妻主导的,艾志奇不免觉得自己被边缘化了,所以他不得不竭力保持自己的存在感,每天都要召见相关人员谈话。一谈就要谈到半夜。

    这对王企益来说倒不觉得什么——正常工作嘛。但是张筱奇却是心里泛起了嘀咕,特别是征收大厅的工作人员是清一色的女性,这么谈工作谈到深夜就不能不让她犯嘀咕了。

    这天她看到南婉儿下课后没有回宿舍,而是收拾东西准备出去便叫住了她。张筱奇很好奇这么晚了南婉儿要去干什么。不过在得知是艾志新找她有事,不会出财税局大门后便没再多问。

    张筱奇回到家在睡觉前照例开始“问审”自己老公。这个“有趣”的活动已经持续两天了,王企益被搞的不胜其烦。虽说艾志新多次提过要给自己配一个“真正的女仆,不是生活秘书那种”,但是他还是回绝了——他不觉得有限的家务活动对自己是一种负担,毕竟在广州吃喝都是食堂,洗衣有洗衣房,至于艾志奇开玩笑说把南婉儿调到他身边当“秘书”,他也是坚决、彻底、完全的拒绝的。

    不但没让南婉儿做过一顿饭,补过一件衣服,连私下见面都没几次——还都是工作上的。要说最亲密的举动无非之前晚上谈事情的时候倒过几次水,可老婆偏偏不信,一遍一遍翻来覆去的问,尤其是听说在课后还要和南婉儿商量事情,更是“兴趣盎然”,连端水递杯子时两个人的距离都要他说清楚。

    “没有,没有!啥都没有。你饶了我吧,我承认,我承认觉得小姑娘人不错……”

    “就只是觉得她人不错?怎么不错?”

    “哎呦,天地良心,奇姐。人不错就是人不错,我没往别的地方想。她比青青还大不了五岁,我能怎么想。你要是真担心她,还不如去找艾志新问问,他经常叫南婉儿到他不办公室去。”

    王企益为了摆脱“被审问”的局面,赶紧把艾志新给出卖了。

    “艾志新喊她去干嘛?”张筱奇想到今天晚上南婉儿收拾东西时候的样子,猛地坐了起来。

    “说是探讨大厅业务问题。”

    “艾志新问大厅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平时没这么关心具体业务啊。”

    “他最近很关心啊,经常召见柜员谈事。再说了我的好老婆你真傻还是装傻……哎哎哎,你干什么去?!”眼见自己老婆披上外套穿着拖鞋就要往门外跑,王企益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抓上外套跟了出去。

    从大世界去财税局是进城。不过现在大东门夜间是不关闭的,只是夜里小火车不开,只能临时叫总务科调用马车。看着一连串的忙乱之后,马车夫和警卫乱哄哄的从值班室涌了出来,王企益不由觉得有些忐忑——这是不是闹大了?

    他暗暗后悔自己随口把艾志新给“卖了”,其他也就罢了,万一老婆闯进艾志奇的办公室,正好撞破了“好事”。这事情可就大条了。他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的画面——太美了。他一面紧张的盘算着该怎么应对,一面暗暗祈求艾志新不是精虫上脑。

    深夜,广州城,市财税局艾志新的局长办公室。

    艾志新和大多数在广州的元老一样,办公和宿舍是在一起的。夫妻俩人过去的时候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

    “老婆你这是干什么,咱俩现在这样好么”王企益一脸无奈的跟在张筱奇后面朝艾志新的办公室走去。

    “我跟你说,刚刚我看表了,这都马上11点了,南婉儿应该走了。咱回去吧。你明天见了再交代她也行,再说……”

    “你闭嘴,艾志新办公室这不还亮着灯么,我一个副局长找他这个正局长有事不行?!”

    开门的是艾懿心,一手端着个杯子,有些背光王企益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不过那个杯子应该是南婉儿的,杯套上有名字。

    “两位首长……”

    艾懿心似乎有些困惑,不知道这么晚了两位首长突然降临有什么事情——因为这两位首长和其他首长不一样,天黑了之后基本不办公。

    “艾志新,南婉儿是不是在你这里?”张筱奇毫不客气的问,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副局长。也不等艾志新回应便闯了进去。

    艾志新办公室的煤油灯点的雪亮,会议桌上摊着许多文件和图册。南婉儿正在桌边,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在,王企益夫妻两都不熟悉,俩人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张筱奇进来,不由的都吃了一惊。

    “在啊,我们正谈事情呢。”艾志新对张筱奇这么晚来自己宿舍就为了找南婉儿感觉很奇怪。

    “谈事情?大厅的事?以后你问我就行。她还是孩子,不熟。”张筱奇面无表情的白了艾志新一眼,“南婉儿……还有你,都给我拿上东西,跟我走。”

    “我靠,你老婆这是搞什么?”看张筱奇走远了,艾志新才回过神来。站在一边的王企益一脸尴尬:“我的艾局长,你别问我,你看我也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

    “是不是没把张局侍候舒服?”

    “我艹你大爷的!你别幸灾乐祸。南婉儿你怕是弄不到了。”

    “我要弄南婉儿?”艾志奇的脸色一怔,呆住了,眼中流出一抹怒火,王企益心中暗叫“坏了”!然而艾志奇的脸色突然又平静下来,打趣笑道,“对,对,我弄不到,你也弄不到。你当心回家你老婆给你上满清十大酷刑,让你和南婉儿当面对质,同志你可要挺住,不能当叛徒啊……”

    一路上只有马蹄的声音,深夜的广州安静无比,就像马车里的气氛。王企益在一边生着闷气,南婉儿坐在那里也低眉垂首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张筱奇觉得自己脑子一团浆糊。

    从艾志奇宿舍出来,把另一个女孩子送回来宿舍,南婉儿原本也想回宿舍,却被她拽到了马车上。

    最早在杜雯把南婉儿送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她的身世让人不由的想给她保护。自己也答应杜雯让她好好学习,配合自己工作。在后来的接触中,自己越来越欣赏这个女孩子和她恬静的性子,也愈发觉得有这么一个妹妹一定是件很美好的事情。甚至在老公被鼠疫堵在广州的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里,自己居然鬼使神差的想着如果有她跟在老公身边该多好。

    简直疯了!张筱奇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

    对于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老公会不会犯错误,张筱奇其实很有把握。张筱奇回想着心里那点小秘密,就在南婉儿出发去广州的那天晚上,自己躺在床上想着要是王企益对南婉儿做了什么,等自己去了广州一定要大发雷霆,折腾一番。可为什么这两天每次听到老公什么也没做的时候,自己反倒有一点失落呢,难道真的能捏着鼻子认下?现在自己都糊涂当时的心境了,爱着他担心他所以找另外一个女人来跟自己分享他和原本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吗?以后还会有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来争夺只属于自己孩子的父爱。这是爱情?亲情还是愚蠢?因为这个女人是南婉儿自己就能真的接受?真得吗?

    想到这里张筱奇突然发现自己很恶心,这就是把南婉儿当妹妹的样子?呵呵,不管是私心告诉南婉儿照顾王企益生活还是今天把南婉儿从艾志新那里喊走,自己可曾有一点考虑过她的想法?不,不仅是自己,把南婉儿喊去宿舍的艾志新,甚至还有自己这个明知道艾志新打什么算盘但却无动于衷的老公,都把这个女孩子当什么呢?她无法反抗元老的权威,所以注定像个棋子,被人指定着要么陪这个元老睡觉要么跟那个元老上床吗?

    不,她只能听从别人安排的日子应该过去了。眼见已经快到大世界张筱奇下了决定,踹了一脚昏昏欲睡的老公“你今天晚上睡书房,南婉儿和我一起,我们有话聊。”

    下次更新:第七卷-两广攻略篇80节

第八十节 整训(二)

    这套对当兵的来说不新鲜,军法严苛是中古军队的特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17禁54斩”源远流长,几乎无一不可“斩”。即使是戚继光这样驭军有方的名将,军令亦十分严苛的。

    不过,军纪严苛和能不能执行是两码事。特别是他们收编的珠三角一带的明军,在明末算是承平日久的部队,不可避免染上“疲惰”。还有不少人其实是卫所出身,并未当过营兵,说是士兵,其实就是农民。

    这一番铿锵有力,杀气腾腾的宣读训令,立马就让不少泥腿子出身的士兵“股栗”。

    不过对杨二东这样久在行伍的人来说,这道训令并无特殊之处。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澳洲人的训令比大明的军法要简单些,甚至还柔和些。毕竟整个训令都不提一个“斩”字。要在官军中,每次宣扬军纪,少不得都要加一个血淋淋的“杀”或者“斩”。为了给士兵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这类场合一般都还要当场斩杀几个倒霉蛋,把血淋淋的人头挂出来给大伙看。

    训话完毕,开始正式操练。

    这个国民军大队里的多数人已经在香港接受过大约两周的整训。不过这两周的整训时间内还包括了体检、政治教育、体能锻炼和基本纪律养成,实际用于操练的时间并不多。这样的军队别说去打仗,就是守城钱多都不放心,有些心急火燎

    钱多当下将国民军大队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在香港接受过两周整训的士兵,他们已经初步接受过纪律养成和队列训练,所以训练的重点在战术养成上,包括火器射击、冷兵器格斗和战斗队形变幻。

    至于那些出发前才临时征发的兵丁和在梧州本地招募来的,那就得从头开始了。

    队伍分成两部分,各自赶去操场开始训练。操练的时候以个中队为单位,每个中队按照一比十的比例配备十名教官。教官全部是伏波军的上等兵和军士。作战经验不说有多丰富,至少在部队里待了两年以上,各种条令、队列早就被训的滚瓜烂熟了。

    杨二东因为是在本地招募的降丁,自然就被列入了“全训新兵”的队伍。

    训练的内容首先是队列,每个人记住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集合的时候迅速列队——这个不断太难:记好前后左右的人很快便能站好。接着教官开始操练“立正”“向右看齐”等几个简单口令后,就再没发出新的指令,只是背着手、攥着三尺长的白坯木的军棍,一小队为单位绕着转圈。有人探头探脑、动手挠痒痒,立刻就挨了一棍。

    “没听到新口令,谁都不准动!”教官们凶相毕露,挥舞着棍子喊道。给伪明当过兵的人管这一套叫“杀威棒”,为的就是教这帮乌合之众听话。

    这一站就是一个小时。中间敢动的每人都挨了一棍。有人体质虚弱的,站着站着就弯着腰吐了一地,回头也挨了一棍;还有人站得久了捱不住,向教官求饶,结果被揍到不敢说话抱头鼠窜,又被一顿乱棍揍回了队列里死撑着才算完,只有那些晕倒的人才能免于挨揍——拖到一边兜头浇上一盆冷水。

    杨二东“见多识广”,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澳洲人是“来真得”,连偷眼去看都不敢,只能任由惨叫左耳进右耳出。半个时辰后,这场酷刑才算结束。

    休息了半炷香的功夫,紧接着又是“立正”,教官们指派了临时的小队长和士官,让每一个人都记住了他们的脸,教了如何敬礼后抻着自己的肩章宣布:以后见到带臂章的人,不敬礼者统统十军棍、罚蹲两小时。这回一直站到了晚饭才解散,表现最差的小队全中队还要继续站到午饭结束,等大家吃完才准吃饭。

    午饭是在操场上吃的,白米饭和杂烩菜糊管够。这杂烩菜糊是用大铁皮桶一桶一桶的挑到操场上的,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就是看上去实在没什么胃口。杨二东闭着眼睛吃一口:味道倒还不错,感觉里面有荤腥——到底有什么,谁也吃不出来。

    吃过午饭,稍事休息之后又开始下午的训练。下午的训练又是队列训练——这时候考验才真正开始:教官们说的都是“新话”,而士兵们各操方言,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通用语言的话,那就是广州官话了。

    除了少数“见多识广”的士兵——比如杨二东,他听得懂“官话”,所以这“新话”勉强也能听个六七成——大多数士兵听到“新话”就和外语的差不多。

    这么一来,下午的操练就成为一种残酷的听力训练了。教官们只用新话发号施令,最多有一些肢体命令,一旦领会错误就会被军棍进行“精神注入”。

    口令即听不明白,条令规矩多得要命,虽说有《军人手册》,但是多数士兵目不识丁,根本记不过来。于是训练场上便动不动挨揍,一边被揍还得一边大声重复自己的罪名——还得用新话念,念的不标准也得挨揍。被揍得多了大家也归纳出了经验来。总的来说,凡是没被命令去做的,就通通都不准做,谁要做了就要挨军棍。

    晚上回到宿舍——新训中队的宿舍就设在“三总府”里,空的厅堂里铺上干草,遮风又避雨。对于常年风餐露宿的丘八来说算是不错的住宿了——所有人的腿都僵硬地回不过弯来,身上更是到处都疼。一个个勉强爬到草铺上休息。

    “这一天挨的揍,比二十年挨的揍合起来都多……”李普慢慢的挪着坐在草垫上,龇牙咧嘴的抱怨道。他亦是梧州的降丁。

    “幸亏这澳洲老爷打人用的是细木棍,要是换成了大明的军官,今天非给活活打死了……”

    “那军棍就别说了,能把肉都给打飞!”有个兵说,“早年我见过一回,巴掌大的肉片都飞到旗杆上了,骨头都露了出来……太惨了。”

    “当兵吃粮,到哪里都不是苦差事!谁叫咱八字不好的!”有人叹道,“我十五岁死了爹,只好出来当兵吃粮,到现在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老娘是不是还好……”

    “怎么样了,你娘又给你找了个新爹呗……”

    “放你娘的屁!”这边就要动手,马上又被人拉开了。

    “挨揍没挨够,你这是要去送人头?!”杨二东劝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澳洲人他x的巴不得你们乱来,他好来杀人祭旗。”

    “二东哥说的是。大家都是袍泽,少起哄了。”

    “澳洲人凶是凶,总算不乱杀人。吃也吃得好!就不知道这澳洲粮能吃几天!”

    “想吃粮还不容易?吃不了澳洲粮再吃大明的粮……”

    “你少他x的作死!”有个年龄较大的老兵斥道,“不要命了!”

    正说着话,忽然外面有人喊叫:“你们几个!别躺下挺尸,都起来烫脚!”

    “丢你老x,”李普不觉低声嘀咕道,“折腾一天还没个完!”

    “算了,人在屋檐下,咱们如今吃的是澳洲粮,就得服他管。”其他人劝着,一个个从草铺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来。

    站在外面的是中队长李冬,曾经在伏波军里服过两年役,后来被发现是扁平足退伍了,这次重新征召就进了国民军当军官。按照新训中队的兵混子们的看法,李中队长有点太年轻了,所以“太嫩”。不过今天一整天他们已经被李冬给“狠操”了一番,谁也不敢说他“嫩”了。

    “训练结束之后,全体人员都要盥洗烫脚。”他横扫了一眼七零八落的士兵们,“你们!两人一组,去伙房挑热水,你们,去补给处领木盆!”

    整个新训中队便在军官和教官的监视下,盥洗、烫脚之后挑泡。烫脚有助于消除疲劳,挑泡有助于行路——这都是兵丁们知道的,不过平日里在营伍中很难有这个条件:不论是木盆还是热水,都不是随手可得的东西。有时候时运不济,连水都喝不上,哪里还能烫脚!

    澳洲人倒好,不但管烫脚,就这木盆还是一人一个的,发下来就叫士兵们在盆上刻名字——杨二东心想这个太奢侈了,一个人一个盆,光他们国民军大队就有三四百号人。这木盆一看就不是本地产的,多半还是澳洲人从临高运来的。

    难怪老爷们都说澳洲人行事“奢侈”、“琐碎”。

    “刻上了字就归宿你们个人保管!木盆不得混用,不得借用,否则一经发现按违纪处理!丢失损坏必须如实上报!”

    吩咐完毕,教官们却并不离开,亲自在旁监督。直到每个人都整理个人卫生完毕,又是亲自检查,毫不含糊。

    晚饭是混合菜糊糊粥,吃起来和中午的混合绘菜一个味道,只是里面加了米去煮。吃过以后,众人以为可以就此松快下,没想到李冬又宣布开始“文化学习”。

    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354节

三百五十三节 开工大吉

    春天的广州是温暖而明媚,哪怕是在小冰河期的清晨,张筱奇也没有感到一丝自己老家那样的倒春寒。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她现在正拎着抹布在广州市财税局的征税大厅窗口柜台后面溜达。笔挺合身的藏蓝色制服,金属的税徽在胸前闪闪发光。整齐的办公桌还有一叠一叠摆放到位的税收票据,眼前的一切都让张筱奇有了一种又回到旧时空那个自己工作了十几年大厅的感觉,不由恍惚了一下。窗口外是正在拖地的女孩子们,准确的说是澳宋广州特别市财税局征税大厅的税务干部们。整个大厅在昨天晚上已经被彻底清扫过一遍,今天早上这次不过是例行公事,但是女孩子们还是很细心的把边边角角又都打扫了一遍。大门已经打开,上面的玻璃犹如无物,正对大门的“导税台”也擦的一尘不染。

    嗯,今天一定是个开张的好日子。张筱奇充满信心的望向门外,外面台阶下铁栏杆外面已经站满了“纳税积极分子”。原本艾志新打算通过市政府对广州工商联进行一次“纳税动员”,动员几个大户带头出来纳税,带动一下风气。没想到这消息刚一传出来,工商联里的一干老财们便“踊跃参加”了。据说几个豪商大户为了谁能拿到这第一张澳宋税票挤破了头,甚至还私下请人来托情,都被艾志新躲了。

    请托不成,便派了贴身伶俐的家人带上账房师爷一早来排队“慎报”。现在这些人自觉的在不远处围城一个半圆,对着正在台阶上拖地的女孩子们指指点点。

    澳洲人的新衙门开张不是第一次了,澳洲人的女书办女干部现在广州城里也不稀罕,就是女捕快大家也见过不少。只是今天这地方却有点稀奇,谁都知道这“财税局”不过就是过去的课税司,可怪就怪在听说这澳洲人的课税司里收钱的全是正值妙龄的女子,一屋几十人没一个男的,连打头的都是个澳洲女人!坊间疯传凡是从澳洲人那边过来的女子,无论去时如何人不人鬼不鬼,只要在澳洲人手里调教过,转身便是一等一的美女。如今一下子有这么多澳洲风味的女子可看,不少城里的闲人懒汉便也混在人群里来看西洋镜了。

    但见这些正在台阶上忙活的女孩子一个个明眸皓齿,衣服紧紧的绷在身上更是显得身段玲珑窈窕,有的是两条麻花辫,有的则是头发脑后盘成一个发髻没一丝凌乱,还有的干脆就剪了短发——又多了一份干练利落的味道。真真的是不一样的澳洲风味。

    听着啧啧声越来越大,张筱奇皱着眉头向外走去,心道这群大明土著怎么跟临高粗坯们一个德行?今天的女孩子们穿的可都是长袖长裤也算裹得严严实实了,又不是短裙吊带,他们啧啧个什么劲?等站在门口顺着几个眼睛发亮汉子的目光看过去张筱奇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大问题。之前只想着防备艾志新把长裙改短裙的龌蹉心思却忘记了相比军警系统使用的女装褶裙,自己手下穿的这些裁剪极为合体的长裤对大明土著而言更是诱惑。现在那些男人的眼睛就不停在正拖地的女孩子腰臀上游走……

    本时空的女性即使是劳动妇女也没有只穿着裤子就上街的——就是农家妇女下地,腰上也要围上一条短短的“作裙”。卸掉裙子,只穿裤子是在闺房中才有的穿着。对本时空的百姓来说,眼前的景象不亚于旧时空的“内裤日”。少不得又有几个道学先生在下体充血的同时暗大骂“淫荡”。

    算了!这也算开风气先河,张筱奇把心一横,总比过几年让艾志新弄成短裙露大腿强。

    前几天对南婉儿的“循循善诱”,并没有发现艾志新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不过,以她女人的直觉,她肯定艾志新对南婉儿有企图。

    原本这也不关她的事情,不说这艾志新,五道口内部,男元老勾搭女办事员也时有发生,她听了也就是嗤之以鼻,最多晚上对王企益的教育工作抓得更紧。

    唯独这南婉儿,却对她有着一份难以名状的感情。总担心她被某个粗坯给霸占了去……特别是这个油头粉面的艾志新。明明已经有了两三个个可爱的女孩子在身边,还在打南婉儿的主意!

    “首长,卫生打扫好了,是不是开门?”南婉儿过来汇报。

    张筱奇看了看手表:“还有几分钟,不着急。准时开门就是了。你把大家都召集起来,我有几句话说。”

    不一会,征税员们都集中到她身边了。

    “今天是我们正式开征的第一天,”张筱奇的目光扫过眼脸蛋红扑扑的女征税员们,“该教你们的,都已经教过了。办税没什么难的,只要牢牢记住‘照章办事’和‘心细如发’就可以了!”

    女孩子们一起点了下头。

    “你们要时刻记住,当你们在这里征税的时候,代表的是元老院,代表的是政府。你们是在‘为国聚财’。任何人不准置疑或者否定你们的决定。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明白了吗?”

    “明白!”

    “同样的,你们要记得永远照章办事——不管你认为这章程是不是合理,这不是你们考虑的事情。我们的工作是非常严肃的,不允许有任何疏漏和情面。”

    说完之后,张筱奇关照:“开门!”

    “嘶……这女人,真真是肤如白雪!”

    “眼睛这么大,这么深,怕不是色目人……”

    “你个杀才快别说了,这是个真的澳洲首长。当心祸从口出!”

    张筱奇的出现在人群里又引起了一阵骚动,不少人站到了凳子马扎上要看看这正宗澳洲女人的样子。

    阎小帽和账房徐师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瞟着身边这一群“乡民”,一个个翘首乱看,好似被人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澳洲人,阎管事见得多了,便是当今王主席和曾经的文主席他也都见过。没事的时候还能扯几句:“当年文主席到老爷家的时候……”不过后面的话却不敢说得太细,只好扯几句澳洲人“伟岸光辉的身影”之类。

    今天这事本不用他亲自出马,放在过去那些税丁胥吏哪个敢来唣手下人花几个钱就都打发了。

    他知道东家的意思:要巴结澳洲人,就得事事迎合他们的作为。如今这澳洲人问鼎中原只有愿不愿意的事没有能不能的事,自从这广州开城东家对澳洲人越发巴结,可这澳洲人却没了当年倚东家为靠山臂膀的态度,虽然在工商联上给足了面子但也不过是当自家一介商人罢了——这让老爷很是失落。

    这次,高老爷不仅让他一早来排队占位,还让徐师爷也跟来了,为的就是万无一失。这么上杆子给官府缴税,阎小帽还真是第一次见。

    眼见这个“大厅”方方正正如盒子一般,阎管家不知怎滴就想到了棺材,刚才来的路上徐师爷又念念叨叨满屋子女人阴气太重让他心情更不好了。

    正想着,就见一队兵士警察扛着栅栏和布条子跑到近前,把小栅栏一个一个立到地上然后中间用布条子连起来一直到台阶上的大门。阎管家脑子一转立刻想明白了这是为何。澳洲人喜欢排队也喜欢让别人排队,这恐怕是觉得人多,让大家排队的通道。于是抬起屁股拉着还在看热闹的徐师爷就挤到了最当中的一个栅栏口。阎小帽没猜错,刚刚艾志新和王企益也来到了大厅外,看到人群越聚越多里面除了通知今日来纳税的商户外还有好多看热闹的闲散人员,立刻协调了一个班的国民军和一小队巡警来维持秩序,在台阶下设立一道初检把那些来看热闹的隔离出去。

    辰正刚过,随着警察的一声哨响阎管家便和徐师爷挤挤挨挨的沿着栅栏和布条子隔出的通道向台阶走去。仆役被他留在原地照看排队用的一应家什,澳洲人说过不准非纳税人员入内,深知他们脾气秉性的阎管家当然老老实实听话。好在他当时眼疾脚快抢到了第一个位置,通道也不长,走起来不算太难受。他右边通道的姜家师爷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因为带的仆役太多直接被叫出去重新排队了。

    走上台阶进了大门迎面便是一个半人高的桌子,收拾的整整齐齐,上面放着几摞大大小小的文书、文房四宝还有澳洲人的“钢笔”,想来这澳洲人也是好笑,明明这笔是竹子和木头做的非要叫什么“钢”笔——据说笔尖是钢的。桌子后面坐着的女书办却端的生的眉清目秀,一双秋水顾盼流波甚是可人,只是身上这套肃杀的公服实在是大煞风景,阎小帽暗暗可惜。这女书办,哦,应该叫女干部说话不卑不亢但很是客气,在查看了自己的证件后便指着她身后一个挂着大食数字的窗口让自己过去排队。

    下次更新:第七卷-两广攻略篇81节

第八十一节 第一次任务

    操场上点起亮堂堂的松明火把,人员按中队集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黑板是就地制造的,木板涂黑墨,要么就是大户人家的画案、八仙桌的桌面来凑合。只有粉笔是从临高送来的——运送木盆、粉笔这类“非作战”物资让洪部长叫苦不迭:这些东西大大增加了后勤补给转运的复杂度。

    教官是在梧州的归化民干部和军官,至少都是乙等文凭的持有者。教授的内容主要是扫盲。

    这个时空的识字率本身就不高,普通士兵大多出身社会底层,文盲比例极大。按照入伍时候的初步调查,大部分士兵的文化水平只能认出自己的名字:当然这名字还都是极简单的陈大王十五之类的。

    总参政治处的魏艾文在发给全军的“文化教育训令”中明确指出,“文化教育”和“政治教育”是密不可分的。要在文化教育的同时潜移默化的进行“政治教育”。为此,真理办公室和政治处专门编撰了专用的《军队文化教育课本》,并且每年根据时势变化进行修正。

    最新的《课本》内容里加入了为了大陆攻略而特意添加的诸如:“一定要拯救受苦的同胞”、“被欺压的百姓们起来迎接元老院”、“推翻伪明暴政”、“元老院来了有饭吃”之类的标语类的示范句——士兵们学会了可以直接当标语刷在墙上。据说这个主意是解元老出的,解元老又是个特别喜欢谈“宣传的作用”的元老。所以特别交代钱多:对国民军的文化政治教育要抓紧。

    初步的教育是扫盲训练,从教授简单的基本用字开始,再逐渐讲授一些和军事、政治有关的词语、短句。算是循序渐进。

    然而对被训了一整天又才吃过饭不久的国民军新兵来说,文化学习不啻于一种催眠曲。没过几分钟,便有人打起了瞌睡——少不得又被教官用军棍打醒,还要罚站着听课。

    于是整个操场上到处是挨军棍的士兵的惨叫声和教官的斥责声,混合着此起彼伏的哈欠声。

    一堂课三十分下来,大多数士兵字一个没学会,倒是又挨了不少打。

    一声“解散”,让睡眼惺忪的大头兵们如蒙大赦,赶紧回去睡觉。

    杨二东因为打瞌睡,被罚着站了半小时,也就跟着打了半小时的哈欠,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浑身又酸又疼,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先生”的身影在桌子前面晃来晃去,就是看不清也听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连“解散”都没听到,总算李普拉了他一把,才算回过神来进屋睡觉。

    折腾这一天个个都累得沾;铺就睡着,结果在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营地里便吹响了起床号,对起床号还很陌生的士兵们大多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直到集合鼓的“咚咚”声才把人从铺位上叫了起来。

    于是三个中队又在操场上站了半天军姿,在腿脚抽筋的痛苦中外加无情的军棍笞击——谁要是叫出声来还会被教官额外赏上一脚和“像个娘们”的评语。

    当兵当成这样,让这些新近入伍的士兵们叫苦不迭,虽说大明的官长也打人,打的也更狠,但是平日里毕竟很少操练,不见官长的面自然挨打的机会少得多。这澳洲人的军队官长天天在眼前晃荡,时不时的一个命令出来,听不懂发愣就要挨揍。

    人的潜能是无穷的,很快,听不懂教官口音这个问题就不再成为问题了。

    每天是无休无止的队列训练:听号声起床、整理内务、集合整队、体能训练、吃早饭、队列训练、吃午饭、队列训练、吃晚饭、文化课、再去操场上集合整队跑上几圈,最后列队回宿舍睡觉。日子枯燥又难捱。

    “咱们都成了拉磨的牲口了!”李普暗中在士兵们中间嘀咕。每天除了吃和睡觉就是在操场上走个没完,惹教官看得不爽还要加倍来个“夜间操练”或者“夜间紧急集合”之类的花样来折腾士兵。

    最可怕的还有“考试”,从最简单的写自己的名字开始,到抽背《伏波军纪律条令》;《战阵训令》、《军人手册》……再到背诵真理办公室编发的三篇重要理论文章:《圣船与晨曦》、《元老院是华夏人民的唯一**》、《元老院是*****的启明星》。

    这三篇文章虽然不算太长,但是通篇都是“新话”写的,还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新名词,即使是读过十多年书拿过秀才功名的传统文人来说念顺念通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何况这些写名字都困难的文盲士兵。所以各中队都是采用小学生式的领读一句,跟读一句的模式。不管你懂不懂,先背熟了再说。背不熟的,照例有军棍和站军姿侍侯。

    整训成了士兵们的噩梦,以至于在整训间隙的执勤成了大家最巴望的事情。站岗、巡逻和充当建筑工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不过这日子比在教练场上战战兢兢的好多了。要在大明当兵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要“开拔”,如今大伙对“出任务”、“打仗”反而有种莫名的期待——打仗再凶险,好歹是死是活来得痛快,这没日没夜的**才真是度日如年。

    终于,这出任务的日子到了。这天钱多接到了朱全兴发来的命令,要他立即派出一个中队前往封川县城一带。在陆地上护送运输船队。

    从梧州往下,到封川县城之间的西江江面上,有一段浅滩,这段浅滩不但险而且浅。以至于内河舰队的浅水炮舰都无法逾越。只有吃水不超过1米的炮艇才能通过。

    原本局势虽然紧张,沿岸不时有袭击发生。但是运输船在西江航道上航行却无太多危险:从三水前往梧州的运输船队大多是采用拖轮纵列方式航行,船只极少会因为水流的关系冲滩搁浅。护送的机动炮艇火力强劲,足以驱散岸上零星的袭击,再者西江的江面很是宽广,不论是土匪还是暴动的瑶民拥有的投射武器,在大部分江段都无法威胁到运输船。

    但是最近的一次护送,运输船队在通过封川县城之后不久,在西江航道的一处浅滩上遭到了袭击。

    西江航道有多处浅滩,为了航行顺利,每次航行,都要雇佣久在这里行船的船工领航才能顺利通过。维持海军还特意在各处浅滩设立了若干导航标志,

    然而这次航运当他们抵达距离梧州城还有19公里的界首滩的时候,护送的海军军官发现不但航道标记全部被毁,部分航道里还有人为沉船堵塞的迹象。就在他们全力排险的时候,一支来历不明的武装突然从浅滩上发起了袭击。

    虽然护送人员不多,但是炮艇上的火力很强,很快就将袭击者击退。护航队除了有几人受伤之外没有更多的损失。但是这次袭击事件给了后勤司令部和肇庆的第一旅旅部敲响了警钟——西江航道不再可以高枕无忧航行了。

    作为紧急对策,在第一旅的安排下,西江沿线各县开始组织护送船队的工作。护送由各县的国民军中队负责派出人员,一段一段的接力护送。船队在航行的时候,国民军乘机动船巡逻保护。在遇到航道经过的狭窄江面,制高点地段和浅滩地段进行登岸警戒,遇到袭击的时候登岸进行登岸驱逐。这种巡逻同时还有维持西江两岸治安,弹压土匪和瑶民武装的作用。

    在梧州的钱多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因为梧州的国民军编制最大,所以他们负责的区域也最大,从从梧州下游一直到新滩之间的航道都归他们负责。

    这一航道有系龙洲、界首、蟠龙、新滩四处浅滩,浅滩的航道水深不一,最深的有3米,最浅的不过1米,江面开阔,沙洲纵横,虽然江水落差很小,水流平稳,但是此地沙洲密布,又有多处礁石,船队的上行通航还是比较困难。过滩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船速更是降到了比徒步还慢的地步。正是敌人发动陆地袭击的好地方。

    钱多和朱四研究了地图,这任务还相当艰巨。从梧州城下到新滩的航道长度大约有50公里。派出的巡逻队即使一路顺利也得两天时间才能完成一次来回的全程巡逻。

    朱四说:“系龙洲没什么问题,那里距离梧州城才3.5公里。原本就是梧州的警备区范围之内,朱营长的部队经常在那里巡逻。主要是下面的那几个沙洲。”

    “从保证稳妥性来看,我们每次巡逻至少要派出一个中队才能万无一失。”钱多说道,“护送船只必须沿着两岸同时航行才能保证最快的反应速度。”

    “四个中队倒是够用了,问题是还在整训中……”朱四开始挠头了。

    “只能边训边战了。”钱多说,“这样也好,至少可以锻炼下部队。至于你担心部队的战斗力,我看暂时就采用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临时把老兵新兵混编,搞集成中队派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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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四节 一号税单

    和徐师爷来到这个挂着“01”牌子窗口前,阎管家感觉非常不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虽然做惯了下人,习惯了卑躬屈膝的朝上看人——可那是对着东家。如今一个年轻女子端坐在高高的桌子后面直直的看向自己,自己坐在凳子上却要微微抬头才行,一时竟忘了言语。且不论这个女子容貌如何秀丽,笑颜如何温婉,仅这种目光交汇便让阎管家在心里大骂澳洲人毫无规矩。

    窗口后的南婉儿却没这么多心思,今天张筱奇张老师亲自坐镇大厅把自己这个“主任”派到1号窗口为的就是第一笔业务顺顺利利,辛苦了大半年可不能砸在自己手里。见阎小帽两人在那里一声不吭她微笑着问道:“两位是来缴税的吗?证件和单据都一并带来了?”

    听到南婉儿的话,阎小帽和师爷好似猛地醒来一样忙不迭的将装在拜匣里的登记证、核定通知单等一大堆纸张卡片一股脑的拿出来统统堆在柜台上。南婉儿说了声稍等便都收进窗口,转过身在自己桌子上开始整理审核。

    这次征收其实在资料准备上相当简单,前期通过纳税核定处和管理处的辛苦工作,每个纳税人都收到了标注着本期应纳税额的税款通知单,今天他们只要按照单子上的金额把钱交上就行了。但张筱奇认为对纳税习惯的培养应该从第一天开始,所以南婉儿们就多了一项工作,指导纳税人填写纳税申报表。这个在前期管理处的走访中也做了预培训,不过因为管理处大多是新人本身业务素质就一般,所以最后的工作暂时还是由窗口工作人员来进行。

    见南婉儿又转过身来,阎管家赶紧收起目光坐直身子,但见她手里多了一页文书。

    “两位带来的证件和通知单我都核对完了,没有问题。不过在缴税前需要先把这个填一下,桌子上有笔和‘填写示范’,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我。”

    “晓得晓得,之前到我家的黄同志已经说过了。”阎管家一边接过申报表和退回的资料一边用新话表示着自己与澳洲人不一般的关系。

    展开申报表,上面都是已经套印好的格式,留白的地方应该就是需要填写的部分。顶头最中间用粗黑的宋体字写着“纳税申报表”五个大字,下面还有用括弧括起来的六个小字“用于一般申报”。

    阎管家虽没太看懂不过觉得既是小字左不过是些说明罢。再往下看是一个大大的表格,里面又套了很多小行小列。第一个便是纳税人编号,这个他知道,黄平在高举那里做预培训的时候他也去听了听,就是登记证上的大食数字。往下是纳税人名称,这个也好说。再往下就是征收项目(*)、征收品目(*)、税款所属期起(止)、纳税期限、申报期限、缴款期限、应税金额、税率、应缴税款、实缴税款……

    看着一行行的题目,阎管家不禁在心里感叹澳洲人果然心细如发,这些格子要填的东西面面俱到环环相扣,填错了或是作假一看便知,哪像过去只要有个数就行了。

    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徐师爷却见他正盯着最下面的空白处看,此处写着这么一句话:“纳税人或代理人声明:此纳税申报表是根据大宋国家税收法律法规填报的,我确定它是真实、可靠、完整的。”旁边便是签章处。

    这这这……阎管家和徐师爷合计了一下还是搞不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读上去并无不妥无非就是说没作假没漏填的意思,这也是应有之意。要说类似的东西,倒和他经手过的‘甘结’差不多:欠租的佃户、房客交不出租的时候写一个文书,虽然文字不一样,大体意思却差不多:到期不能如何如何,甘受如何如何的惩罚。

    想到自己要代表东家在这文书上写甘结,还要签章画押,怎么都有一种人又低人一等的感觉。

    “这位……姑……同,同志,小的有件事。”阎管家还是不太能适应这种抬头和年轻女人说话的方式。

    “您说就是,有地方不明白?”南婉儿倒是落落大方。

    “别处在通知单上都有,只是这里——”阎管家指了指最后声明签章处,“这都是澳洲新话,小的不是很明白。”

    “你们是纳税人,我们也不是篡明的官老爷,用你我相称即可”南婉儿嫣然一笑,阎管家还好,身后的徐师爷已经酥了一半身子。

    “这段话是表示你们填的申报表没有遗漏和欺瞒之处,并无其他含义。想来高老爷那里应该也不会有吧。”

    “怎会有,怎会有。当然是没有的。徐师爷还要麻烦你了。”阎管家连忙应着把徐师爷拽到凳子上开始照着贴在桌子上的“填写示范”填申报表。

    “还有个事情通知两位,”南婉儿见阎小帽无事便对他说,“按照市财税局规定,你们属于单位纳税人,所以申报缴税都要由一个固定的人来做,下次记得把名字报上来做个登记。我们会对他进行申报培训,过段时间每次缴多少税就不下通知单了,而是由你们自己申报。”

    什么?自己申报?阎管家一怔,这澳洲人就这么信的过自家?天底下皇粮国税不都是官府说交多少就交多少,还有自己说交多少就交多少的道理?

    南婉儿见他不出声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接着说:“你们要根据自己的收入据实申报,怎么计算税款我们也会培训的。不要想着其他,我们有专门的稽查人员去检查的。既要依法征税也要依法纳税。”

    “小,我明白了,明白了。”阎管家别的不明白,但“依法”两个字他是再明白不过的。自打广州开城,澳洲人只要一提“依法”接下来不是拆屋破路便是杀人荡秋千,管你是流民乞丐还是缙绅大户下起手来毫不留情。高老爷可不能做这个给猴看的鸡。

    眼见这边徐师爷已经比着通知单填完申报表,南婉儿便收过去核对了。此时大厅人声鼎沸,本来考虑到人员业务熟练度不高,为了求稳,第一天艾志新并没有让管理处通知太多纳税人,而且即使通知的也都是有专门账房,懂规矩和澳宋接触较多的大户们,没想就算这样刚开始仍然出现了人流积压。

    张筱奇已经启用了应急窗口,并且临时取消所有的“个体纳税人”窗口,后台会计人员被暂时调整到前台做些盖章和政策解答之类的杂事,她自己也亲自上阵在柜台后面巡视,看到哪个窗口单个环节用时过长就立刻过去帮助解决,才总算稳住了形势。在大厅视察的艾志新看到张筱奇能在每个窗口只看一眼登记证就能准确说出纳税人名字税种税目税款金额等几乎所有信息不禁有些吃惊。

    “我老婆厉害吧。”王企益很是洋洋得意,“原来她们那个厅3000多户,别说这些基础的东西就是每户名下的车牌子她都能记个七七八八。人和人不能比啊。”

    “那是,嫂子的业务那真是没说的——我们财税局的一宝啊。”现在只要有人一提到张筱奇,艾志新都要把她夸的像朵花似的。在各种会议上,艾局长总是说“我不是自吹自擂,我们财税局好在哪里?好就好在有一个团结的班子,大家都是真抓实干的想把税收财政工作搞上去。团结,团结就是我们搞好广州广东财税工作的法宝。”这种高帽子高调让王企益很不习惯,不但不习惯,他还有些担心。

    闹哄哄的人群丝毫没有影响到阎管家和徐师爷。在南婉儿核对申报表无误,表示可以缴纳税款之后,他们把一张填写好的德隆支票交上了去。窗口里砰砰啪啪一阵声响,很快便递出来一张和柬子差不多大小的纸,一看就知道是用澳洲人“复写纸”写的,右下角盖着“大宋元老院广州特别市财税局直属征收大厅”的印章(*)。

    “这是完税证,两位核对一下,没有问题的话这次缴税就算完成了。还有两位请拿着这个登记证去17、18窗口换发新版税务登记证。”

    收好单子,两人道谢完又挤挤挨挨的穿过人群来到了17号窗口。看到这里还没人排队阎管家不禁长舒一口气——这排队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登记证的换发倒是显得很简单,窗口里的女干部把自己的原来的登记证收上去之后没再言语就让自己坐在凳子上等。阎管家闲着无事便站起来朝窗口里看,只见那个女子手边摆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印章,不时的挑出一个盖在一张已经套印好的挺括厚实的纸上。纸头是大红色的,写着税务登记证几个字。和上个窗口不一样,这边的印章都是方的。这澳洲人果真是奇怪,什么都喜欢印上去,连大食数字都要在印章上拨好了再印,莫不是就为了少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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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节 巡逻队

    1635年5月9日,天色刚刚放亮,早晨的雾霭中,梧州国民军大队集成中队分乘六条大发艇离开梧州,开始了第一次的沿江巡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按照无线电通报,从肇庆出发的补给船队已经于今天早晨从肇庆出发,预计傍晚抵达新滩。

    集成中队的任务,便是在今天傍晚前抵达新滩,接应补给船队。和负责护送的肇庆国民军大队交接,再护送船队安全抵达梧州。

    任务的指挥官是朱四——他向钱多表示这是集成中队第一次出任务,稳妥起见由他亲自指挥比较合适。钱多同意了。

    任务并不复杂,这也是钱多放心让朱四去带队指挥的缘故。实话说,钱多更信任李冬而不是朱四。朱四的服役年份虽然长过李冬,又是在训练最为严格的警备营服役,但是警备营极少野战经验,常年累月执行的都是城市警备工作。

    钱多的看法是:朱四的队列步堪称无可挑剔,条令和步兵手册背诵的滚瓜烂熟,射击、拼刺虽然不算特别优秀,至少也是良好以上。综合起来算是个很优秀的军人了。

    但是他有个很大的缺点:缺少实战指挥经验。也没有当军官的资历,就这么直接升任了指挥三个连的大队长——能不能胜任指挥还有未可知。

    李冬虽然也没有当过军官,但是他是实打实的在野战部队里当了两年兵的,当过下士。多次带队执行过治安战任务,很多时候也是指挥这样的对这类治安战的经验相对要丰富些。所以原本他是准本将集成中队交给李冬去指挥的。

    现在既然朱四主动提出来,作为锻炼也无不可。毕竟一次实战积累的经验比训练场上多少次演习都管用。

    于是大队长朱四就这么直接到了第一线的指挥岗上。集成中队的中队长依旧由李冬担任。钱多希望他们能互补一下。

    六艘大发艇以纵队的队形沿着航道中心线航行,朱四和负责指挥艇队的海军指挥官约定:单数艇为左路,由朱四指挥;双数艇为右路,由李冬指挥。这样万一需要向两岸同时展开部队或者射击的时候便于指挥。

    因为要执行的是慢速的近岸巡逻,所以这几条大发艇都经过临时改装。其中最好的是担任旗舰的1号和2号艇,是在香港造船厂改装的。两舷安装了附加的防护铁板,船尾安装了一个固定式炮架,用来安装12磅山地榴弹炮——它的双轮炮架也随船携带,必要的时候可以登岸使用。

    其他几条船因为尚未来得及回香港改装,便在三水接受了临时性的改装。广东没有大尺幅的铁板,也没有铆接工人,所以只是在船舷两侧树起了竹把屏障——类似日本使用的竹把盾,外侧再涂抹黄泥用来防火。武器上也没有火炮或者打字机的配置。依靠的是运载步兵本身的投射火力。

    因为集成中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从基干中队临时抽调来的,也就意味着每条船上的南洋步枪只有5支。这样船队的远程投射火力就非常少,为了弥补火器的不足,钱多和朱四从各中队里抽调了会使用火器的明军降丁,将在梧州留存的部分缴获火器装备到各船。这些火器主要是在梧州缴获的斑鸠铳和一些弗朗机,每条船都配备了一二十条,朱四的打算是这些东西虽然精度不佳,射速很慢,但是威力却不弱。在近距离战斗中能有效的打击敌人。

    这些火器被架设在屏障的射口上,密密麻麻的犹如刺猬一般。

    蒸汽机轰鸣着,喷吐着黑烟和白雾。国民军的士兵们撑着长矛挤在甲板上,不执勤的人都坐在自己的背包上——这里满地都是背包和装给养的木桶、木箱。执勤的士兵踩在木箱上,从屏障上面露出头来,百无聊赖的观察着四周。每条大发的后面还拖着一条小艇,上面堆满了干柴。

    广东并不缺煤,但是大多数煤矿在17世纪都没有开采。在从广州-梧州的一路上,没有任何地点可以“现地调达”到煤炭,除了在三水和肇庆这样的重要节点,由联勤指挥部使用运煤船囤积部分动力煤来供应之外,在西江航线上的蒸汽船只很多时候只能使用柴火来当燃料。

    柴火的来源当然非常广泛,也广东这个草木丰茂的地方也不难搜集。缺点是热值太低,硬柴的热值还不到标准煤的一半,实际使用的时候更低。这使得西江上的蒸汽船只都需要额外补充燃料。

    为了避免半路上停船登岸搜集燃料这种即危险又浪费时间的事情发生,大多数船只都在航行的时候拖带一条无动力的燃料船。虽然钱多觉得这样做隐患很大,但是梧州本地照不到煤可以补充,也只能凑合了。

    五月的广东,初夏已经来到,太阳**辣的照射下来,士兵们只能躲在帆布的遮阳篷下,燥热的阳光,因为蒸汽机运转而震动的船身,呛人的烟雾……出发不一会儿就让不少人感到头晕脑胀。

    “难受的人打报告,去船边上吐!”、“不要随意走动!”、“注意观察四周!”……李冬和士官们在各条船的人群中走来走去,用压过蒸汽机的大声强调纪律,不时停下来给个别人检查下装备,装模作样地鼓励一番。虽说这里降丁不少,但是正儿八经去打过仗的人并不太多,很多人还是有紧张感。

    出发前,集成中队每个人又领到了一把标准砍刀和其他杂七杂八的玩意,这显然不是因为首长对他们有多倚重,而是为事态的发展使得北炜下令“尽可能加强国民军的装备”。

    随着华南军的进攻,大明在广东的统治分崩离析,本就不安分开始暗中串联的瑶民趁势发动了暴动,四处袭击残余驻防明军。由于华南军兵力不足,除了排出少量部队接管县城之外,未能有效的在山区建立起统治。瑶民暴动犹如失控的大火,愈演愈烈,发展得比历史上地同期更快,更大。数万瑶民攻克连山县城后四处出击,失去指挥毫无斗志的的各地明军毫无抵挡之力,粤西北部山区几乎全被卷入其中,许多屯所陷落,一些县城尚未被伏波军接管就被瑶民攻占。在暴动的中心地区,不少县被国民军中队接管之后又被瑶民武装驱逐或者包围,交通线断绝。并且这股暴风连接成片,进而威胁韶关、肇庆和梧州的趋势。

    各路强人也纷纷闻风而动,吸收被华南军击败的溃散明军,在元老院尚未完全控制的地区呼风唤雨。最让北炜担心的是,从抓获的俘虏口供和各地的武装力量的行动来看,瑶民、明军残部、土匪等势力虽然暂时没有联合的迹象,彼此还互相攻杀,但是在行动上却已经有了某种配合。特别是在伏波军发动清剿行动的时候,各方都会有牵制性行动。局势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复杂凶险起来。

    李冬并不清楚眼下的局势——他在开会的时候只是知道“形势紧张”,具体的情况他所知甚少。显而易见的一点是这些新兵不会因为多发了把砍刀就能在战场上跟敌人硬碰硬。他们也许习惯了服从命令,也有了那么一点凝聚力,但军官和士官们的共识是:任何时候都得盯紧让这群新兵,让他们组成密集的队列。只要对这群乌合之众的管束稍加放松,他们就会开小差溜到不知道哪里去。更别提无论是战术还是武器使用都没有受过很好的训练,真碰上敌军光凭标准矛根本起不了啥作用,

    好在首长也知道他们的实际战力,所以这次分配的行动并无太大的难度——还有大发艇这个工具:打不赢最多上船跑路。

    船队吭哧吭哧地顺江而下,很快就过了系龙洲。这里有伏波军的一个观察哨卡。内河舰队在这里也部署有值班炮艇,但是再往下游,除了县城和重要的交通节点的村镇,伏波军在两岸就谈不上什么军事存在了。

    眼下,西江上连一条船也看不到,沿岸更是人迹寥落。许多小村落渺无人迹,有的干脆已经变成了废墟,大些的村镇有人警戒,虽然是春季,却看不到多少人下田劳作。时而还有黑烟在空中飘荡,不知道战火还是释放的警烟。

    他们六条船孤单单的航行在这条宽阔的大江上,真让李冬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也太凄凉了……”李普站在木箱上,喃喃自语。他原本就是肇庆的卫所兵丁出身,西江这一带可以说非常熟悉。

    “老话了: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来当兵还在乎这个?”杨二东听到他的话,说。他就在他下面的射口旁,负责照管一支斑鸠铳——已经上好了弹药。火绳燃着了,挂在一边的铁钩上。

    “真不想出来打仗,可是不当兵没饭吃。”李普有些黯然——他本来不是营兵出身,并不需要参加降丁的甄别和分配,入伍是自愿的。

    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356节

三百五十五节 基本顺利的第一天

    接着他又看到那个女子用很尖的蘸水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然后起身把纸放在一个铁台子上狠命一压递给了自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样就可以了,这个是税务登记证正本,需要悬挂在经营场所明显的位置。”窗口里的女干部说着又递出一个小本子,“这个是副本,你要收好,以后办理很多税收业务都会用到。”

    阎管家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这个小本子做的很是精致,上面用标准的宋体字誊写着各种他看不太明白的字句,纸上还有暗花,右下角的大印却换成了“大宋元老院广州特别市财税局直属管理局”。这里面是什么道道?阎管家觉得澳洲人的弯弯绕有时候实在不是人能想明白的。

    收好新的登记证,阎管家和徐师爷又清点了一遍各种文书,觉得没有遗漏了才走出大门,没想还没下台阶便被一群脖子上挂着方盒子的人围了上来。

    “请问二位这次缴税顺利吗?”

    “顺利,顺利。”阎管家知道这是澳洲人的“记者”,写的东西是要登报的,这“采访”也是应有之义,自己一定要配合好。所以马上摆出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

    “那二位觉得这澳宋的财税局和篡明的课税司收税有什么不一样呢。”

    “以学生的一点鄙识:大宋收税,一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里还有这里,”阎管事知道澳洲人最喜欢搞“新旧对比”,以彰显自己的“先进性”。所以肚子里顷刻边做好了一篇文章。当下拿出税票扬了扬。

    “收了什么,收的是什么时候的,收多少全是黑子白字。二是清正廉洁,不瞒各位小的我今天来各种规矩封包一样也没少准备,”阎管家其实很了解元老院对干部的要求,他今天一分钱也没多带,不过既然遇到记者了那自然要捧一下,“可一点也没用到,不管是浮收火耗还是草鞋钱这些统统都没有。这真真是为我们老百姓着想的元老院啊!”

    “那你们二位能拿着税票和登记证这么站一下么?”

    “好,好。”阎管家当即和徐师爷共执税票高高举起,满脸如沐春风,再摆出一个春风十里不如你的造型。

    刷的一下闪光过后,饶是已经见识过这“照相机”的阎管家也是两腿发软,强打精神挤出人群更别提后面已经吓的半死的徐师爷了。

    第一天的税款征收工作在一个多小时后就步入了正轨,每个窗口开始以差不多的速度“消化”着人流。中午短暂休息后,截止到下午13:43分,最后一个纳税人离开,广州市财税局直属征收大厅共办理登记业务64笔,征收业务63笔。多出来的那一笔登记是因为张毓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把城里的老店和大世界的新店按照独立企业分别办理了税务登记。

    张毓的这次“分家”按照本时空的标准来看堪称非常彻底。张筱奇看着税务登记存根清册上的记录有些吃惊,这两家店除了行业这一项外,不仅名字、场地、经营范围等等就连法定代表人也不同。这也是至今所有大户里唯一一家这么做的。现在元老院和财税局并没有对集团企业和关联企业以后的税收政策有什么明确的方向,对小型企业和新办企业亦没有什么扶持打算。当然以张筱奇税的税收常识和多年经验,她是能猜到这些东西迟早都会有的,而且税种税目也不可能继续这么粗放,下一步针对不同企业类型和经营范围进行政策细化实行不同税率也是必然。但是这个张毓现在就这么干,已经很有一些旧时空合理避税的风范,这个点子难道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不对,这肯定是熟悉税务制度,而且是熟悉旧时空税务制度的人才能想到的。张易坤,张筱奇不禁想到了这个人——艾志新在内部会议上“非正式”的通报过这件事——莫非财税局里也有个张易坤在背后“指点”?

    她立刻就想到了艾志新——这人会不会也在“监守自盗”?从他对南婉儿的企图就看得出不是个老实人。可是艾志新身边并没有姓张的女人……这让她暗暗疑惑。

    今天税款还没统计出来,现在各个窗口都在日结,大厅里算盘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说实话,今天每个窗口来的纳税人不过几户而已,就算速度最快的南婉儿1号窗口也才5户,在张筱奇看来效率简直低的令人发指。这些姑娘们有的已经开始第二遍对账,生怕搞错一点,好在收上来的大多是按照金额填写的的德隆支票,省去了很多清点现金的麻烦。看来前阶段搞的“营业款日入账”和“无现金支付”颇有成效。

    所以德隆进驻是必须要搞,就算暂时不行以后也一定要追着孟贤屁股让他同意,张筱奇暗暗下定决心。正想着她看到有的窗口居然开始第三遍对账了。

    “大家都停一下,对账两遍就可以了”张筱奇立刻制止了这种行为,对自己工作细心负责固然好,但是这不能靠一遍又一遍重复对账这种不顾效率的办法来保持,要力争一遍成功,这是当年她刚上班时的主任教给她的,现在她也要把这个意识灌输给这些17世纪的女孩们。

    “你们的细心负责我很高兴,但是你们也要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我们的活不可能每天都这么少有这么多时间去一遍遍对账,再说下一步还要做汇总。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后力争一次完成。现在对过两次账都没问题的人可以整理税款和凭证,送到会计室汇总结报了。”

    税款汇总有很多种方式,在旧时空,可以按照纳税人、所属税务机关、税种、国库等等分类进行。但是这里张筱奇选择了分税种汇总。这自然是因为现在整个广州就一个税务管理机关也就是广州市财税局直属管理处,国库也只有德隆代理的央行。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没有明说的原因是她们两口子私下认为这种方式适合应对接下来政府方面的要求。

    和旧时空大厅会计一般只有一两人甚至还是兼职的不同,在张筱奇的大厅里,会计室占用了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外加一个票证库房。小的那间是票证会计室,一共三人。

    按照规定,每天窗口工作人员领用的税票都先要在这里做发放登记,这批澳宋财税局最新版税票按照旧时空的标准在每张税票的右上角都有一组19位的编号,编号是连续的,这样在票证会计做窗口人员领用记录的时候只要登记起止号码即可。每天征收业务结束后,窗口人员应对自己已开具、未使用和作废的税票进行整理,然后在票证会计这里做日结报,票证会计会进行账实比对,确认无误后登记日使用情况清册。尚未使用的可继续由窗口人员使用;已开具的,完税证第一联(税务机关留存联)在会计室汇总后应由窗口人员妥善保管,每月装订成册交至票证会计室留存备查。作废的税票如果两联次均完好则由会计室收回装订保存并登记,如果是后续对账等业务发现错误需要作废的,要待管理处人员自纳税人处收回第二联(纳税人完税凭证联)后再一并保存登记。税收票据不准出现遗失、涂改、无故损毁等情况。窗口人员不允许互相借用、挪用税票,并且税票必须按照编号顺序依次使用不得出现跨号使用、断号使用等情况。

    相比票证会计室,隔壁的大厅税收会计室则要热闹的多。这不是说有人聊天气氛热烈而是这屋子里的算盘声比刚才做日结的窗口上还要密集一倍。

    这间大屋满满当当坐了十二个人,几乎顶的上窗口人员数量了。看似场面很大,实际效率并不高。对这点张筱奇也很无奈,如果有计算机,这些活只要一个人就能干。但是现在,要把从窗口送来的以户为单位的税票汇总成以税种为分类条件的汇总票,仅仅一个转换就要费去太多人工。

    虽说广州有了“计算中心”,艾志新原本对这个计算中心抱着很大的期望,也和冯诺也进行过相关的业务咨询。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计算中心的机电计算机即大且笨重,对于税务局来说运用着实不方便——别得不说,光这些表格的卡片化就是个巨大的工作,所以财税局从一开始就没有寄希望于“电算化”,准备只有在做数据汇总和分析的时候才用。

    会计室的女孩子们先按照窗口一个一个接收税票和税款并核对总额是否一致,然后每两人一个税种,依次传递税票,在清册上登记每张税票上自己负责的税种金额,最后算出分税种金额及总金额再与总税款比对。一致后将清册上的分税种合计金额按照一张税票一个税种的格式誊写到“税收汇总缴款书”上完成税款汇总工作。

    下次更新:第七卷-两广攻略篇83节

第八十三节 界首滩

    李普家的家累甚重,听说澳洲人的军队火器精良,打仗极少死人;给的饷又厚,才动了入伍当兵的念头,本来就是混一碗饭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没想到入伍之后,训练极艰苦,还经常被“班长”“尚武精神注入”——虽说当兵受苦不怕挨打,可是这每天操练累死人,晚上还要学习的节奏实在有点吃不消。

    总算官长人还算好,很少故意折磨人,也不克扣伙食,要不然李普真有心跑路了。

    “哪个是愿意出来打仗的。”旁边的士官罗茂嘴里咬着嫩杨柳枝——他有些感冒,卫生兵就给他弄了一包切断拨开的嫩杨柳枝叫他咀嚼,“都是命不好,才出来干这刀头舔血的勾当——不过你能给元老院当兵,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罗茂和李普正好相反:他原本在海口港的码头上当搬运工,觉得当搬运工太累又没出息,便主动出来当兵,因为年龄偏大,只能当国民军了。才服役不到三个月,就火箭提拔,先是当了下士,接着就成了指挥一个小队的小队长——要在往常,他这个下士只能当个班长,现在手下却有三十号人了。

    “……元老院出来打仗,有一次算一次,从来没有输过:什么海盗,土匪、官兵,全都不在话下——还打过红毛人、朝鲜人……打胜仗不稀罕,打胜仗不死人才叫厉害——这么说吧,当年澄迈大战,官兵几万人,呼啦啦的往围子上涌过来,我那会腿肚子都打颤,结果一排枪几响亮炮,就把官兵给打散了,那满地的尸体啊……”

    罗茂吹的活灵活现,其实澄迈大战那会,他还在北直隶当兵穿号褂子混日子,别说伏波军了,连澳洲人三个字都没听说过。

    看到李普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罗茂的牛皮更大了:“打到最后官兵全军覆没,死了好几万啊,血把海水都染红了——”

    这下不但把李普的胃口吊了起来,连着周围的兵丁也围拢了过来。

    这下罗茂更来劲了:“你猜伏波军才死了多少……”他故作神秘的问道。

    “多少?”

    “不到十个!”罗茂大声说,“老话说杀敌三千自损八百,那一仗打死了几万人,就阵亡了不到十个人,你们还担心个屁啊……”

    这番话颇有定心丸的作用,原本都有些忐忑的新兵们似乎都松了口气。没错,澳洲人船坚炮利,每次打仗都是势如破竹的——这是他们早就听说过的。

    这下,原本有些沉闷紧张的气氛顿时有些活跃起来了。李冬看了暗暗发笑——别说罗茂了,就是国民军大队长朱四都没参加过澄迈大战。罗茂到临高的时候,连发动机行动都结束快半年了……

    这当口,却偏偏有不识相的人出来搅场。

    “可是伏波军用的是火枪,我们用的可是长矛啊……”

    如同浇了盆冷水一样。原本颇为热烈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李冬心里不由的问候了这新兵祖宗十八代。决定回去叫班长操的他哭爹喊娘,这辈子听到伏波军三个字都会哭出来……

    罗茂瞪了这不识相的新兵一眼,正要反驳,忽然望员喊道:“航道变窄!”

    李冬赶紧登上船头的驾驶台,原本宽阔的河道逐渐变窄,前方的两岸变为山地,江面中开始浮现出礁石和黄色的沙滩。这里就是界首滩了。过了界首滩,今天的路程就算走了一小半了。真是行动迅速!有了轮船,过去要走几天的路如今半天就能走完,无事的话估计落日前应该可以按照计划抵达新滩。

    像是要打破李冬的幻想一般,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啸叫声,由远及近。李冬顿时打了个冷战:这是鸣镝!

    鸣镝就是响箭,军队用来标记方位之用。伏波军有信号枪,不用这个东西。发射鸣镝的,只有敌人!

    “注意!敌袭!”

    李冬话音未落,三枝羽箭就从岸边的芦苇荡中射了出来,

    “是红色的箭!”一个过去的官军老兵叫道!

    似乎是因为射手距离过远,箭矢先后都落入了水中。

    李冬赶紧举起望远镜,朝岸上的山上望去。春季草木繁盛,在望台上什么也看不到。正在疑惑的时候,忽然又响起了鸣镝,这次的方位是从西江的另一面传来的。

    “发信号给左支队!有敌人!”

    话音未来,从这一边的岸边又一次发射了红色的羽箭。这次虽然箭矢也落到了水里,却明显比刚才近了许多。

    李冬顿时明白过来了:这是在测距!

    似乎是要印证他的想法,从岸边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炮铳声,他立刻调转望远镜,搜寻着方向——果然在一片树林上空看到一缕白烟冒出来。

    看草木的晃动,似乎沿岸有人在跟着船跑,瞧不出数量。

    这可能是一次常规的袭扰——按通报,最近此类袭扰高发,一般规模很小,只要是做好了防护的船队基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是刚才的鸣镝和红色的测距箭给他的感觉却不是这么回事。

    “发出战斗警报!发信号给左支队,前面有埋伏!”他说着,从望台上下来,叫船上两个南洋步枪射手爬上去。

    随着三声急促的汽笛响起,左路支队的1号艇也回以三声汽笛——朱四那边也有情况。

    “叫大家沉住气,”李冬大声说,“随时准备战斗!”

    罗茂凑了过来:“中队长!要不要开炮……”

    “不着急,现在开炮就是浪费弹药,”李冬说道,“火轮这么大动静,他们肯定早就知道咱们要来,就在这儿埋伏咱们!”

    船上的12磅山地榴的弹药本身就不多,如果现在消耗了,待会真遇到紧急情况就不够了。

    “朱大队长有命令!”船台上的信号兵大声说,“单纵队变双纵队,保持航速,继续前进。”

    单纵队变成双纵队,就是从行军队形变成了战斗队形,按照事先的预案,左右支队的活力各负责一个方向。即保证能同事发扬火力,又缩短了行军队形。

    船队继续前进,航道越来越窄。岸上射来的零星箭矢落点离船越来越近。不用说,一旦进入有效射程,多半会有一波猛烈的箭雨抛洒下来。

    尽管轮船两舷临时安装了铁板和竹把盾作为防护,可是抛射的时候这些防御措施并不能百分之百的防住从天而降的箭矢。虽说众人慑于纪律表面上不敢言语,心里还是不住地求老天让他们赶紧穿过这浅滩。可事与愿违,眼看就要驶出浅滩的时候时,1号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船体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烟筒冒出一股黑烟,就这么停在了航道中间,紧接着2号艇也猛得一震,停了下来。

    李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挤到操舵的船长身旁。

    “怎么不动了?”

    “可能是上游的残骸被冲到这儿堆积起来,堵住了河道。上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李冬听说过,华南军打肇庆的时候,就在羚羊峡和明军水师大战了一场,击沉了不少船只,残骸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可这里距离羚羊峡可有好长的一段路,而且堵哪里不好偏偏把航道给堵住了!这也太巧了?正疑惑间,水兵已经从底舱爬了上来,报告船底无破损。

    “我现在倒车,先退远些,不然会搁浅的。”船长说,“我看有没有从其他航道能不能过,要真不行就得组织人登陆排障了。”

    “中队长!1号艇传来了消息:要你立刻过去商量。”

    李冬很快就上了1号艇。朱四蹲在驾驶台后面的装甲屏障后。

    “刚才船长和我说了,这边没法过了——要么就地派人下船排障,要么掉头走另一条航道。”朱四的脸色有些紧张,“你怎么看?”

    “2号艇的船长也这么说。我的看法是让士兵下船,就地排障……”

    朱四摇了摇头:“现在江两岸肯定有敌人埋伏,我们下船就失去了屏障,一旦被敌人袭击伤亡会很大……”

    这也是李冬担忧的,既然朱四不太赞成,他就提出了另一个方案:走沙洲北面的航道。

    “这条航道舵手说也能过,就是狭窄的多。”

    一旦被袭,那边的危险比在这里就地排除要大的多,因为航道几乎就在岸边。

    朱四一会看着地图,一会拿起望远镜看岸边,脸上很是犹豫不决。蒸汽机发出有节奏的轰鸣声,这震动让李冬暗暗焦躁:在他看来,不管采用哪个方案,都有风险。但是不管采用哪个,总比待在这里发愣强。

    “中队长……”就这么看着朱四犹豫了差不多五分钟之后,李冬终于忍不住催了:“咱们在这里不能久留,还是赶紧行动吧。”

    “李冬,你看采用哪个方案好?”朱四又把皮球提了回来。

    李冬一愣,说道:“我的看法是走北面的航道——这里航道肯定是人为堵塞的,到底堵成什么样子,用什么东西堵的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手里也没有合适工具和设备,清理障碍怕是没那么容易……”

    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356节

三百五十六节 近乎圆满的尾声

    在张筱奇看来这已经是简化到不能再简化的流程了,虽然在前期她提出了税款48小时内上解的要求,其实在潜意识里她还是想着税款不在大厅过夜,只要没有钱,就能减少很多的麻烦,所以她对汇总环节进度抓的很紧,带着南婉儿亲自在税收会计室盯着,就是希望早点完成汇总然后把今天的税款快快的送到德隆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姚玉兰有些冒汗了,她和刘翠一起负责税款的最后核对。现在其他人已经歇着开始聊天,可自己这边无论怎么算,账上都长款了400多元。

    刘翠一开始就要报告首长,但是被自己摁住了,她不想太早惊动首长,第一她得首先确定自己没有计算错误,第二她自己如果没错的话,那就是有前面的姐妹错了,她也不太想做这个恶人,希望能从各本清册上比对计算把这户挑出来,然后让她们再重新核对登记就好。可没等她算完,张筱奇便发现了异常,走过来问:“怎么了?”

    “报告首长!”猝不及防之下在政保局长期训练形成的条件反射让她立刻起立中气十足的回答:“账目长款421元。”

    “好,你坐下。我们看看。”张筱奇吓了一跳。这个姚玉兰,午木他们也给过她一份备忘录,是个“隐干”。出身标准的归化民家庭,父母是主动投奔元老院的,按说政治评级应该很高,但是现在却在做“隐干”——据自己老公王企益推断可能是因为并不适合专业政保工作。

    这个女孩子性子有点傲,王企益不喜欢她就把她打发到自己这里来了,美其名曰强化税款征收过程中的监督。张筱奇并没有拿算盘而是把女孩子们都喊了过来,趁这个机会现场讲解一下最简单的纠错。今天业务不多,她估计这个长款应该就是一户纳税人的某个税种在清册登记时记错了,没什么大问题。于是讲完了方法就让她们自己去核对了。她不打算批评谁,这些女孩子在她看来已经很出色了,要知道以前的她们别说打算盘做表,就是有丁点文化底子的都没几个。

    整个税款汇总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连带票证结报,不到下午4点就全部完成了。

    “南婉儿,你去值班室看看起威的人来了没有,如果他们做好登记了,就通知他们准备装车去德隆。”

    由于现阶段税款仍然以现金为主,所以每日税款的上解就成了大难题。最早还在临高的时候,艾志新就仿照国舅爷的路子策划了“税警总队”这么个东西,可惜连带五道口的“金库警卫连”、“财金人民委员会特勤局”之类的强力机构一并被枪毙了。理由是“元老院不赞同各部门另起炉灶自搞一套,强力机构建设要统一口径、统筹规划,单道谦的交通法院、交通公安这种都不行,你们公然要抓枪杆子还了得?”

    然而大额现金的日常押运工作总得解决。单靠伏波军军和国民军显然是不现实的,两者都属于军队即使没有作战任务也可能要调动拉练,且不说申请出动要和军方协调。就算能调来,每次押运都换一拨人的话,德隆和财税局估计会全疯了。后来是国家警察接了这个盘子,每次押运采用“提前申请,就近指派”的方式由警察机动队和当地派出所联合派人押送。

    但是这法子实际上还是不方便。同样牵扯到双方协调的问题。最后还是利用起威镖局改制成综合安保公司的机会,由起威出面组建了一支武装押送队伍。

    队伍名义上在起威安保名下,实际受各级政府部门主要是财金省的管辖,只能从事押运业务不具备执法权。才算是决了德隆和财税局大额现金运输的问题;同时也解决了部队里那些能力较差,无论从军还是退伍到地方都无上升空间的老兵的安置问题。

    广州城里配属给财税局的押运队伍是一个小队,有十一人和两辆专门改造过的红旗马车。押运人员全部配备了霰弹枪,只是他们穿的却是蓝色的制服——本地最常见的靛蓝染料染的,背后还有两个硕大的宋体字“起威”。

    本来艾志新还申请了一辆专用的现金运输车,可在计算过每日可能的应纳税额后,程栋把申请压了下来:“节约成本闹革命啊,你们万一真遇到大额税款了,从德隆那里现借也来得及。”

    今天的税款除去支票,收到的现金还没装满最小号的钱箱,也不用押运队帮助搬运了。在拨乱锁上的密码之后,张筱奇带着南婉儿和其他三个人就上了车。今天的款项不多,又以支票为主,所以并不解到设在大世界的德隆银行金库,而是直接解到广州分行。广州分行离盐课司不远,五个女人关于临高最新流行款的连衣裙话题才预热张筱奇就看到了德隆的牌子。

    车刚挺稳,孟贤便迎了上来:“张局,张姐,我来的及时吧。”

    “谢谢,谢谢孟行长还亲自来迎接。”

    “你这话说的,这是咱大宋正经八百第一笔税款,刚开张的买卖我哪能不来,再说,就算没这,单就你老姐来,我也得陪着不是。”孟贤在广州几年早已褪去当年刚毕业大学生的样子,愈发的玲珑。迎进屋去,孟贤意思是两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喝茶聊聊天,税款上解的活交给具体的人员去办即可,反正流程已经简化到不能再简化了,归化民干部们应该没问题。张筱奇却一定要在现场看着,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正是由于简化到不能再简化,所以张筱奇更担心。之前和孟贤商量的时候,他表示自己是金融出身,对财税系统的弯弯绕不是特别清楚,所以帮着审可以,做方案还得张筱奇自己来。

    南婉儿帮着德隆柜员从车上卸下税款,又等张筱奇打开密码锁,双方一起清点了款项总额,然后在移交单上签了字。接着她从挎兜里拿出汇总缴款书交给德隆的工作人员,德隆工作人员先对各张汇总缴款书上的金额进行合计,然后与移交单上的税款进行比对,一致后开始登记每张汇总缴款书金额并将税款收入。完成后在汇总缴款书各联次盖上解收讫章,并把第一联(税务机关上解联)退回给南婉儿。

    “南主任,这是上解回执,请贵单位明天合适时间来领入库回执。”

    “完了?”孟贤凑过头来问。

    “孟首长,我们这边的业务暂时结束了。”南婉儿毕恭毕敬的回到。

    “孟行长,你们那边的业务可没完,别忘了我跟你说好的,上解是上解入库是入库。国库做收入,上解账户收入和支出都要做,别再混了。还有二联是上解银行留存联,三联是入库国库留存联,这两联你分别装订别丢了。让你的人准备好第四联我们明天一早来……”

    “行行行,没问题张局,我这立刻抓紧盯着他们马上干,好好好……”眼见张筱奇又要开启絮叨模式,孟贤也不跟她客气客气留吃饭了,赶紧把这大姐送出门外。心想这中年老娘们唠叨起来那可真是没完没了了。

    马不停蹄赶回征收大厅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张筱奇交代了一下便和南婉儿一起来到大厅后面,市财税局院内的税收统计处。现在大厅前台的业务已经结束,而税收统计处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办公室里八张头对头的桌子上满满当当,一眼望去进度最快的显然是负责票证的许哲伟和李红玉。因为现在机构单一人员少,厅库合一,市局机关里的票证会计工作压力很小,只要在大厅票证会计来申领新税票的时候做下出库登记,月末再按照大厅会计的结报手册进行月结即可。所以两人还兼职税款台账登记和税票销号工作。

    “张局长”见张筱奇向自己这边走过来,许哲伟立刻起身。他是个标准的山东汉子,20岁上下的年纪,在一屋女孩子里显得很是特别。和绝大部分澳宋治下的山东人一样,他也是发动机行动的“战利品”,在临高许哲伟先是遇到了过去的少东家:王兴隆和他堂妹王锦春,后来进了工厂做工,接着因为能写会算在程栋到处抓人的时候被推荐进了职校财税班,现在他又成了一名干部。短短几年内一连串的境遇变幻让他常常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现在,在一屋子女孩子的注目下和一个真正的首长说话。

    “大家坐,大家坐”见自己一出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张筱奇连忙把手往下按了按招呼到“继续忙,我就看看。”说着走到许哲伟和李红玉的桌子前拿起台账翻了翻,看来大厅会计已经来过,账上今天的申报数额和开票数额都已经填列好了。

    “南主任,你把今天的上解也做一下销号,然后回去就可以了。”

    “好的,张局长。”

    下次更新:第七卷-两广攻略篇84节

第八十四节 袭扰

    朱四颇为犹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现在走的航道基本上是从沙洲中间穿过,两边的沙洲一马平川,除了少数的芦苇荡外,沙洲上视界、射界都很开阔,别说大股人马伏击,就是十几个人都藏不住。

    但是到了北面的水道上就不成了,一面是开阔的江面沙洲,一面却是草木茂盛的岸上丘陵,藏个几十号上百号人毫无问题。

    他倒不担心官兵或者瑶民的弓箭,但是要防着对方的火器。在教导队学习的时候,教官多次指出,敌人的投射火器虽然原始,但是如果是在良好的隐蔽或者防护条件下使用,那么杀伤威力还是相当可观的,特别是敌人进行伏击的时候,往往一次偷袭得手就能给部队带来大量的伤亡。

    但是继续在这里徘徊也不是办法,朱四点了点头:“好!我们改变航向!”

    正在这个时候,下游十几里外的封川县城,负责封川警备的伏波军中尉正在部署安排第二天的例行巡逻还有更重要的掩护西江上运输船队任务。

    原本这么一座县城是轮不到伏波军这样的正规军驻守的,一个中队的国民军就是标配了,然而骤然暴发的瑶乱却使得这里忽然变得举足轻重。

    封川,这个先秦时期中原进入岭南就建立的重镇,是当之无愧的两江锁钥。它固然没有肇庆的督抚重镇那样显赫也没有两广会津的梧州那样发达繁荣,左不过一个普通的县城,老旧的城墙,破败的建筑,都和华南军一路经过的许多县城相仿,难以让路过的元老们多看一眼。然而,控扼贺江西江交汇口的地理位置依然使得它不能不在总参谋部的地图上插上一面鲜艳的红旗。

    封川县对西江的意义暂且不言,光是从县城前汇入西江的贺江,便是直通贺州连州的生命线。一旦封川有什么闪失,正在深入这一带平乱的伏波军就得粮饷不继。随着瑶乱规模的进一步扩大,封川的交通枢纽地位愈发彰显出重要性。联勤不但在这里设置了兵站,还专门特设了野战医院,作为伤员的救治和转运地。

    大量物资人员都要在这里进行转运,临时堆放场里面堆积如山,一旦被敌人偷袭,哪怕只是放个火都得叫洪部长跳脚,更别说深入连州等地作战的部队和困守在连州、贺州等地县城的国民军了。

    为此,朱鸣夏不得不在兵力紧缺的情况下,抽调了一个连驻守封川,广东的国民军指挥部也增派了一个国民军中队到这里,他们的任务和梧州的国民军大队别无二致:固守城池之外,使用机动船只沿江展开威力巡逻,及时扫荡各种对航运存在的潜在威胁。

    伏波军中尉米龙韬就这样来到了封川县。他带着连队一到封川,除了加强了县城布防,还在西江北岸离城十里的塔山山顶设了一处阵地。这座山虽然不起眼,但是视野极好,天气良好的时候,在塔山顶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梧州城。还能同时同时监视西江贺江大片区域。在地势上,与县城分处西江南北岸,互为犄角可以有效的拱卫两江交汇处的河口。米龙韬便在这里部署了一个中队及几门火炮。还专门派出了携带有高倍望远镜的观察哨和配有旗语、灯光信号器材通信兵。

    米龙韬正在布置任务,忽然连通讯员敲门进来了,报告塔山观察哨有紧急情况报告。

    “什么情况?”米龙韬并不太惊讶——因为最近这样的“紧急情况”实在不少,小股的土匪和从瑶民武装经常会现在西江两岸,袭击村落和过往船只。尽管多数情况下他们并不能攻破设防的村寨,也无法夺取运输船队的船只,但是每次袭击都会引起封川县城方面的高度紧张——毕竟这里堆积着太多的物资。

    “观察哨报告:他们看到从一支六艘船的护航队在县城上游界首滩一线遇阻,船队的烟雾很长时间没有明显的移动,而且隐约传来枪声。”

    “命令塔山,保持观察,有情况及时报告!”

    通讯员走了之后,米龙韬在地图上扫了一眼,界首滩那个地方都能出敌情,这一带的局面真是不容乐观。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聚拢在桌旁的下属们,说道:

    “不用说,他们肯定是原定今天中午到封开的梧州国民军的巡逻船队。十有**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转头问桌旁一个穿着大明土著衣服,留着发髻,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这几天城外有什么情况吗?”

    中年男人是封开县侦缉队的队长,负责封开县城内和城外的情报搜集工作,手下多是本地人,虽然人员不太靠得住,但是搜集来的情报却很有用,是本地驻军的重要耳目。

    “最近探子们没有报告有大股敌人到来或者集结的消息——所以我认为就算他们遇到了袭击,应该也是小规模的袭扰。”中年男人显得胸有成竹。别看他一脸大明土著的扮相,实际却是老归化民,在对外情报局受过专门的训练。

    按照对外情报局的标准,一百人以上的武装人员才叫大股敌人。而一支队伍一旦超过百人,无论是保障粮食供应还是行军住宿都会非常显眼,很难保证隐蔽性,不可能不被在西江两岸活动的侦缉队发现。

    不过,要是被小股武装袭扰,护航船队并无停下的必要,按照护航巡逻规定,船队遇到小规模的袭扰袭击,用船上火力还击即可,没有必要不得登陆战斗,以免陷入敌人的陷阱。米中尉虽然不认识朱四和李冬,但是相信船队的指挥官这点规定总还是知道的。

    现在船队却停着不动,说明他们遇到了难以克服的麻烦。如此一来,他倒是不得不出动部队去接应一下了。

    “目前敌情不明,我们必须保持警戒。我将带领一排立即登船赶往上游查看情况,副连长带领二排在码头待命。约定信号:一发绿色信号弹平安无事,一发红色信号弹为有敌情立即增援,二排登船赶来与我会合。其余人员全部进入战斗岗位!”

    “是!”

    “命令塔山哨所加强警戒注意观察贺江方向敌情。”米龙韬补充道。

    下达完命令,米龙韬摘下墙上的指挥刀,系上:“打集合鼓!”

    正当封川驻军开始打集合鼓,准备主动出动救援的时候,李冬朱四他们在北航道上已经挨了几次一窝蜂了。

    也不知道哪里的敌人从哪里搜刮来的这玩意儿。整个护航队小心翼翼的进入北航道,一切顺利,风平浪静的走完了差不多一大半的路程,这时候,突然从岸边传来了啾啾的利箭破空气之声,接着便有几十道黑烟,凌乱的从树林中朝着船队的方向喷射出来。

    “一窝蜂!”在队首的朱四叫了出来——在登莱,他见过孙军门的部下演练这玩意。一个六棱形长木桶,一个人就能背着走。点火之后几十枝火箭喷射而出,场面非常壮观。

    话音未落,这些火箭劈头盖脑的就朝着船队飞了过来,实际上这些火箭和当初朱四在演武场看到的一窝蜂别无二致:上下乱飞——朱四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布朗运动的公式可以完美的形容他看到的景象。但是几十枝火箭拖着黑烟在空中乱窜的场面还是颇有震撼力的,船上的国民军士兵顿时骚动起来。

    “不要乱!”朱四抽出指挥刀挥舞着,“镇定!镇定!”

    虽然一窝蜂的火箭轨迹十分诡异,几乎毫无精确度可言,但是射击的大方向还是对的,用来进行面积打击还是没问题的。这几十枝火箭中有那么七八枝射中了一号艇和紧随其后的三号艇,都被竹把盾和铁板弹开了。最有威胁的一枝射中了一号艇的望台,把上面的观察哨吓了一跳,赶紧把脑袋缩到了铁板护栏后面。

    “打信号,全速前进,离开这儿!”朱四大声命令。

    正在这时候,第二组“一窝蜂”又射了出来,接着是第三组、第四组……,接二连三的“一窝蜂”朝着船队喷射出来。敌人借着岸边山多林密摸过来,放一把就走。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是连续不断的火箭攻击,空气中黑色的烟雾,嗖嗖的火箭呼啸声和利箭射在屏障上的雨点般的撕裂声和弹跳声,让训练时间不长的国民军士兵慌乱起来。他们多数人虽说号称是从前是官兵,实则并无战斗经验。编入国民军之后的整训也只是重点抓了队列和纪律,只会机械的按照长官的命令列队、行进、突刺和齐射——很多人连南洋步枪都还没实弹射击过。

    心里紧张加恐惧之下,重火绳枪手不等命令便胡乱的开火了——这种开火即没有目标也没有瞄准,和许多明军在作战时候用火器齐射壮胆的做法并无二致。斑鸠铳不但朝着北岸胡乱射击,连根本没有人迹的南边沙洲上也挨了许多枪。

    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357节

三百五十七节 杀账

    “销号”是税务系统里经常用到的一个词,一般是对某个事项或者文书票据的确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在这里南婉儿要将从德隆拿回来的上解回执(即前面的汇总缴款书第一联)交给许哲伟,由许哲伟在与大厅会计汇总报表比对一致后做销号登记,盖章后装订保存作为税务机关已将税款上解的备查凭证。(此处德隆扮演的是商业银行角色)

    交代完许哲伟这边,张筱奇又走到报表会计们的桌子前看了看他们正在登记的总日记账。和大厅会计汇总报表上只有简单的申报征收的分税种合计数不同,税收统计报表要细致的多,不但按照期初、本期和本期累计分别记录了各税种合计数,而且税款也分为申报、开票、已上解、已入库和在途等状态,所以对人员记账水平有很高的要求。为了保证税收统计报表的正确性,以及在将来实现税收会计的旧时空化,张筱奇采用了对大明土著而言很有挑战性的借贷记账法。其实这也是目前元老院在广州推行的“新财务体制”的一部分。特别是规模以上的纳税户,借助税务征收来推行新体制。

    不过受限于能够熟练掌握这种记账法的人员数量,她放弃了明细账这一步,直接记总账。在总账中设应征、多缴、暂收、待征、减免、待解、上解、在途、入库等科目对税款进行核算。今天刚刚征收的税款已经被分别登记在了应征、待解科目下,一会等许哲伟那边做完上解回执的销号,还会登记到上解税金科目中,当然,这些都会是“在途税款”。

    张筱奇看的很仔细,说实话她不是很放心这些短期突击培训出来的归化民干部,虽然他们已经是自己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税收会计了。除了时间太短,知识过于超前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这个老师是不是称职也很怀疑。在穿越之前自己一个计算机专业的混子根本没有受过任何会计方面的系统培训,唯一的会计知识还是因为当年上岗需要考会计证才看的两本书,纯粹是靠在工作中不断的经验积累。

    “看来以后会计人员还是要从金融班里选。”张筱奇琢磨着。

    这时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这是下班的通知。受限于临高钟表工业产能的限制,现在穿越众还不能为下属机关企事业单位每个办公室都配备钟表,所以在临高使用汽笛和广播,而在广州则使用哨声。

    “大家去吃饭吧,晚上回来我们再继续。”

    在食堂门口张筱奇遇到了满面红光的艾志新,在听张筱奇说税款征收和上解都很顺利之后艾志新喜色又加了一分。显然艾局长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但他不说,张筱奇也懒得问。直到打了饭做到王企益身边她才发现今天老公有点闷闷不乐。

    “怎么了?今天挺顺利的,干嘛这种脸。”

    “艾志新今天去港库了。”

    “哦,我知道,不是下一步准备当国库的那个吗?没让你去,你落寞了?”张筱奇有点莫名其妙,自己老公似乎不是这种有上进心的人啊。

    “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只是觉得有点别扭的感觉。你看,现在艾志新是财税局长,他左手发钱右手收钱,本来收支两条线的基本原则就毁了,以后他要是再兼管国库,那收、支、存全在一个人手里,实在是……”

    “我看艾志新不是那样的人,他挺有干劲和抱负的,再说咱们都是元老弄钱干什么?就算给身边人打算也用不到亲自下手吧。前几天你还教育我说要摆正态度这是17世纪,我看你才是死脑子抱着原来那套不撒手。咱们这不也是草创,事急从权嘛。”

    “呃……好吧,我只是担心这兄弟担的摊子太大,风险……算了,我杞人忧天了。”王企益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你今天真加班啊,明天再干不一样么,反正正常情况这些都是会计第二天的活。”

    “不行,我得一鼓作气,今天拾掇差不多我才放心。一会你培训完直接回家吧,我这里还不知道到几点。”

    第二天一早,就在南婉儿她们打扫完卫生,推开征税大厅大门的时候,许哲伟已经乘坐红旗马车从储备行拿回了第一天税款的入库回执(汇总缴款书第四联,实际还是德隆开具的,只不过不使用德隆的抬头)和国库日对账表。回到办公室,他和李红玉先分头对入库回执做了销号登记,然后做税库日对账的校核,一致后将回执和对账单都移交报表会计那边做记账处理。

    日子过得很快,广州市财税局的第一个征期马上就过去了,不知道是穿越众的威名广播还是大明土著有远高于旧时空老百姓的纳税意识,反正税款征收工作进行的顺顺利利平平淡淡,怎么说呢,按张筱奇的说法是比旧时空还顺: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每个征期总有那么几个难缠的纳税户。而这次居然一个没有——连置疑的都不存在。

    当然这第一批纳税人里面“明白人”的比例较高是一个主要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很多大户并不理解新的税务体制,只是把这次征税看作是新主人的一次新花样的“聚敛”,抱着花钱买平安的想法来的。

    等到下一步随着制度捋顺,工作全面推开,征收覆盖面进一步扩大,征纳双方这么其乐融融的画面可能就不会再有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征收工作顺利结束了,税收报表的编制也就提上了日程。

    广州市财税局税收统计处在征期结束次日对总日记账进行复核,并在确定无误后杀账(即期末结账),接着开始编制一季度税收统计报表。税收报表是整个税收业务最终结果的体现,也是掌握税收情况最直接的工具。无论前期管理工作多扎实,征收工作多细致,在领导眼里,都比不上这份报表。可以说不管是刘翔还是程栋甚至邬德和督公,他们想看的,想要的就是这份报表。他们忙碌了大半年的全部结果其实也就是体现在这张报表上。

    张筱奇深知其中道理,所以一早连大厅都没去就扎在了税收统计处。借助勉强还算完善的总账,角分表的编制基本上没有遇到太大障碍,下午的时候张筱奇就拿到了第一份“草稿”。她很高兴,非常的高兴,虽然这份报表只是一张a3的纸,内容也堪称简陋,但这意味着穿越众的税收工作已经成功完成了全部基本环节,也意味着现代税收体制是可以在新时空使用的。

    她拿着表兴冲冲的跑去找王企益,一方面是想跟自己老公炫炫,另一方面也想听听老公对这份报表还有什么改进意见,毕竟这份报表的受众主要是那些不太懂业务的各位“领导”们,而王企益原来在旧时空的时候下挂县局当过两年副职,对这些家伙的思路比较熟悉。

    听完老婆连说带叫的说明,王企益认真地把报表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在以更“认真”的态度拍了一通马屁之后才说了他的唯一一个建议——编制万元表。

    虽然现在报表上的细节不足很多,但无伤大雅,只要关键数据在,就算基本合格。不过这一行行一列列的蝇头数字看起来委实不让人舒服。再说比如刘翔这一级,他也不会关心到一分钱的出入,做决策更不需要这么详细的数字。那么,要给领导们看,一张以万元为单位的清清爽爽的税收统计报表,是必须的。

    “行,我这就去弄,有角分表了,剩下的都快。”

    “你确定?”王企益到底是老税务,知道里面的问题,但是老婆信心满满,他也不愿意直接指出来。

    “下班前给你。”

    然而张筱奇又失算了,她又忘了,忘了自己是在17世纪,没有计算机,在对角分数据四舍五入之后,万元的数字在报表上是不平的。每行的勾稽关系都不对,每列的合计都对不上,要想调平这些,哪个数加一,哪个数减一,就算是在旧时空也都是那些老会计们负责,她和她手下这群新兵蛋子折腾到下班也没理出个头绪。

    “让她们都回去吧,别加班了。算了一天了,也让这些孩子歇歇。”下班的时候王企益对脑子一团浆糊的张筱奇说,“时间不急,艾志新通知我说,下周才开会呢。”

    听到老公这么说,张筱奇更没信心了,准备明天去孟贤那里协调来几个老会计做平。这个想法被王企益坚决制止了:“你都不相信她们,她们永远也撑不起来担子。反正有角分表打底了,咱俩也不是真懂。干脆放手让她们做去吧。”

    事实证明王企益的想法是正确的,仅仅隔了一天时间,税收统计处的姑娘们就拿出了一份非常漂亮的一季度税收统计万元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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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节 大队长朱四

    “混蛋!哪个开火的!”朱四暴跳如雷,直接就给了距离他最近的火器手一个大嘴巴,呵斥道,“停止射击!”

    把握射击时机,这是伏波军军事训练的重点,米尼步枪的装填速度虽然是本时空最快,毕竟一个熟练士兵也只能达到每分钟3~4发的射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要充分把握好第一轮齐射的时机才能获得最好的杀伤效果。明清在辽东的战事中,明军拥有优势火器,但是往往无法有效的杀伤清军,除了火器质量普遍低劣之外,射击时机掌握不好亦是原因之一。

    现在这一顿乱射,船上装填好的重火绳枪全都用完了。如果敌人发动涉水突击,这就是个火力空档了。

    在军士们的呵斥叫喊下,凌乱的射击停了下来。朱四不敢上望台,扒在铁板后面的观察孔朝外看,然而岸边的丘陵地带草木茂密,根本看不到敌情。但是从草木树枝的摇曳大致可以看出敌人正在移动。

    “步枪手朝可疑目标自由射击。”朱四下令道,“所有火器重新装填!”

    命令一下:步枪手此起彼伏的射击着,重火绳枪从射孔里被拉回来装填。船上顿时乱哄哄的。

    “注意火药安全!”朱四看到火器手的装填动作,暗暗心惊。

    忽然殿后的2号指挥艇上喷射出一股浓烟,炮声隆隆。

    “哪个混蛋开炮?!”朱四顿时大怒,什么都看不到开什么炮!

    12磅山地榴是船上最有威力的武器,不得危急关头决不能用——这是他出发前就告诉炮手的:“必须由我亲自下令才能射击。”

    2号指挥艇上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似乎是打中了什么。

    果然,随着这次炮击,草木中的袭击停顿了下来。接着信号兵报告:“二号艇李中尉请示,要求登陆搜索。”

    “搜索个屁!”朱四骂道,在他看来,安安稳稳的完成巡逻任务就行了,贸然登陆去搜索,万一被敌人打个伏击,死几个人,面子上就很不好看了。

    “命令:任何人不得登陆,全速开往封川县城!”

    船队加大马力,很快就开出了界首滩,这时他们遇到了米龙韬带领的两条大发艇。

    米龙韬的船是上行,速度很慢,看到护航船队已经开出界首滩,知道他们未遇到大的危险,通过旗语信号,知道船队在北航道上被伏击,但是未有人员伤亡。

    “妈的,又一次!”米龙韬咒骂道——这样的袭击本月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虽说没有造成大损失,但是这种无时不刻的袭扰让他们这样负责地方守备的军人不堪其扰,特别是指挥部还要求他们保证沿江村镇的安全,这使得他们的守备任务愈加繁重。

    米龙韬让过下行船队,指挥部队在发生袭击的地点登陆,展开搜索。

    搜索队很快就在岸上的树丛草木间发现了被抛弃的一窝蜂的空木桶——这对米龙韬来说可是新鲜物件,以前他在清剿中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玩意,接着,又在一处明显被霰弹覆盖过的地方发现了三具尸体和一具被打坏的“一窝蜂”。其中两具尸体被霰弹打的不成人形,还有一具伤在腿上,却被割断了喉咙——大约是因为受了伤,走不了路被同伙杀了。

    接着,在树丛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是被南洋步枪击中毙命的。

    从尸体的穿着看,堪称破衣烂衫,别说铠甲,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大概是土匪的喽一类的人物。

    米龙韬有些疑惑,这“一窝蜂”是官兵的火器,普通的土匪是不会储备有这样的东西的,如果有,更不会随便滥用——从现场丢弃的木桶来看,他们至少打了四五个“一窝蜂”,还丢弃了两个没有发射的。从他们如此滥用火器又毫不爱惜来看,这东西可能来得很容易。

    “这不是一般的土匪。”一个充当向导的侦缉队员说,“土匪出来讲究不走空,他们在这里打船队,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还花了这么大的本钱……”

    “你觉得是官兵?”

    “应该也不是。”侦缉队员说,“官兵好歹要比他们齐整些……”

    要说是瑶民,他们无论服饰发型和抛弃的武器来看,都和瑶民没有半点关系。

    不管敌人是谁,袭扰船队就是与元老院为敌。米龙韬下令部队扩大搜索范围,但是除了找到了一些土匪丢下的破烂之外,就没有什么新发现了。

    米龙韬收队回到封川,船队正停泊在码头边,一边让士兵上岸活动下腿脚,一边替换被打坏的竹把盾。

    “你们指挥官在哪里?”他问道。

    “在1号指挥艇那边。”正在忙碌的士兵说道。

    米龙韬刚刚走过去,就听到高声的训斥声:“……这是擅做主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了!你这个中尉是怎么混上的?!”

    米龙韬走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国民军上尉正在训斥中尉,中尉站的笔直,虽然满脸都是“不以为然”,但是因为官阶和隶属的关系,只能毕恭毕敬的站着听训。

    “……要在伏波军里,你这种行为早就掉脑袋了!”

    米龙韬咳嗽了一声,正在训斥李冬的朱四才停了下来,看到了来人是伏波军中尉,原本扳着的面孔不由自主的换上了一副柔和的表情,不自觉的先立正敬了个礼。

    “国民军梧州大队大队长朱四!”

    米龙韬很随意的回了个军礼:“我是封川县警备司令米龙韬。”

    理论上国民军军衔和伏波军的军衔是平等的,但是不管国民军还是伏波军的军官,没人认为半年、三个月前的军士挂上国民军的军衔就能和正规军军官平起平坐了。:

    “是!非常感谢您及时来支援我们!”朱四没有把敬礼的手放下了,反而微微弯了弯腰,大声说道。

    “客气什么,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们都是战友么。”米龙韬摆了摆手,“先到我指挥部里坐一坐,我们聊聊。”

    “是!我这就过来。”朱四顾不上再训斥李冬“擅自射击”,转身对李冬命令道:“修整补充工作由你负责——别再出新花样了!解散!”

    俩人来到指挥部,米龙韬关照给朱四端一碗凉茶来,询问起这次袭击的细节来。朱四当下将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还在地图上作了标记。

    “这是最近的遇袭情况。”米龙韬把地图摊在他面前,以封川为中心,沿着西江、贺江两岸,密密麻麻都是红点。特别是西江过了封川县城之后,红点的密度大为增加。

    这让朱四大吃一惊,相比而言,梧州到封川似乎一直是风平浪静,除了刚才那次袭击之外,很少遇到像样的攻击。

    “这些是我的防区的,下游情况更严重,你们哪里怎么样?”

    “还好,”朱四说,“我到梧州的时间也不长,不过从梧州到封川,江面上还算太平。”

    “你接下来的路程就凶险多了。”米龙韬提醒他,“再往下一直到都城郁南段,西江要转两个大弯,观察条件受限,浅滩也多。那一段经常有敌人袭击,上个月联勤就在那里损失了两条船,死了十多个船工和士兵。”

    朱四开始觉得头皮有点发毛了,那一段他来梧州的时候经过过,的确是打埋伏的好地方。

    “看来敌人的势力还不小。”

    米龙韬点点头:“今天这股敌人装备很不错。”他把登陆后发现的情况说了一遍,还称赞了那一炮打得准,打得狠,“要不是这一炮,我估计敌人还得再给给你打几发——丢下的一窝蜂有三四个。”

    朱四尴尬的笑了笑。好在米龙韬也没展开了继续说。为了转移话题,他问道:

    “情报通报上说暴动瑶民武装已经渗透到这一带了,袭击会不会是他们干的?”

    “不像,不像,”米龙韬摇头,“衣着、武器都好说,不过瑶民武装的确在这一带活动,不过他们的目的主要是洗劫村落,不会去费这么大的劲去袭击我们的武装船只的——能有什么好处?”

    “但是如果是土匪的话,这么干也是赔本买卖么。会不会是官兵?”

    米龙韬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朱四的肩膀:“官兵要有这么肯打,咱们也就不会在这里了。我看,十有**是土匪,得了官府的什么好处来这里卖命。就是本地缙绅现在都指望着我们的保护,只有为了钱和‘前程’什么都肯干的土匪了。”

    朱四赶紧点头:“您说的是!”

    米龙韬觉得他有些拘束,问道:“你是哪年的兵?”

    “1632年,在山东入伍的。”朱四赶紧说道。

    “资格比我老啊,看来是前辈啊。”米龙韬笑着说。

    “可不敢怎么说。”朱四几乎要站了起来。

    “别那么客气,”米龙韬摆摆手,“你在哪里服役?警备营?怪不得,我一看你的军姿还有敬礼——那派头,比那些学生军官出身的都强!难怪你年纪轻轻就当了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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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八节 争钱夺利

    因为满地开挖清淤而臭气熏天的广州城,夜色已经降临,白天的喧嚣渐渐隐于黑暗,唯独广州市政府的一间屋子还热闹非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是的,这里正在召开由全广州元老参加的元老会议。本来很普通的一次例会,气氛却因为艾志新他们带来的一季度广州税收统计报表而变得热烈起来。

    与会元老们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摩拳擦掌,满脸都是择肥而噬的表情。每个人都拿着个牛皮纸文件袋或者文件夹,里面装着“材料”。

    艾志新刚做完税务工作的报告,会议室里诸位元老便忙不地的开始找刘翔要预算了。

    “乖乖,这钱不老少啊。刘大府,你可别忘了答应俺的事,那五仙观里老危房不少,我还答应了胡青白:把观里的房子拨出一部分办国民小学的……”

    “崔胖子你急什么,你那边明明有的是大户供奉——办小学可以叫老财们捐助吗!你不是发展了好几家缙绅大户入教么?老刘,这广州城里满满全是坑,咱不能不填吧,这马路不能不修吧?还有桥梁的坡改平,内河疏浚……我觉得还是应该加大投入,把环境赶紧弄利索了。”

    “老刘,上次鼠疫结束后,我们医疗系统元气一直没有恢复起来,现在还要承担整个华南军的医务保障和防疫工作,现在是人员设备场地奇缺,这可是关系到全广东的解放大业、全城全广东老百姓福祉的根本大事,再来一次瘟疫可吃不消啊……”

    “刘翔,根据我们之前那个决议,现在我们的警务系统还没有满编——很多民事工作又要我们配合,人员不够可不行啊……”

    “刘市长,上次公务员考录后,干部培训学校已经开始运行了,但是如果想把这种方法作为一种制度坚持下去的话,师资人员费用都还有不小缺口……”

    “河南岛的新城区规划企划院已经批复了,虽说建设费用是中央财政拨付的,但是前期准备的投入还是要我们广州本地拿出来的,我们现在连草台班子都算不上——起码得建个部门吧。”

    ……

    看着手里拿着报表表情亢奋的一众元老和默不作声只玩弄铅笔的刘翔,艾志新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到底这刘翔之前许了多少空头支票?大家都缺钱,刘翔更缺钱,这个他们早就知道,不然刘大府也不会两天一个电话,三天一次视察这么热情洋溢的关心税款征收工作。其他部门元老亦然,要场地给场地,要人员给人员,痛快的不行。自然这并不是出于“同志间的友谊”,而是大家都等着分食财税局煮的这锅肥肉。可今天这么火爆的场面还是出乎他们意料了,本来以为就是和和气气坐在一起拿笔勾勾算算打打嘴官司而已。

    王企益两口子在五道口混了好几年,对元老院的财政问题是心知肚明的。很多从权的做法,过去因为地盘小,人少,靠着中央财政直管还勉强敷衍的过去,现在可敷衍不过去了。

    孟贤坐在那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今天也带来了一个表。这是德隆广州分行现在又以中央储备银行广州分行的名义正式代理国库之后,银行方面按照旧时空市长审阅格式和张筱奇提供的模板做出的一份国库季度税款入库表。本来今天他是不打算就收入问题发言的,但是昨天艾志新找到自己说了一大通,非要自己就财政支付上的问题帮忙敲敲边鼓。看这样子,今天晚上艾志新可要受点难为了。

    “好了,好了,大家的要求我都知道,都记得呢。哎呀老崔你先别忙着吹你那道观扩建的事了。你们缺钱我也缺钱啊……”眼见这会议秉承跑题的传统,要从收入规划分配滑向未来愿景描绘,刘翔赶紧站起来喊刹车:“这钱,还不定能不能用!!”

    瞬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咳咳,我来给大家说明一下吧”王企益一看大家安静下来,没等刘翔点名就主动发言了。这是来之前他们三人商量好的,艾志新只在最后才做表态发言,前面的雷由王企益两口子来顶,这样他们就可以视情况有最大的回旋余地,只要艾志新这个“正”局长不判断失误就能稳妥的过关,反正之前都是“副”局长们说的。

    王企益没有选择性汇报也没有添油加醋,大家都是元老,旧时空的耳濡目染一定能让他们理解个中原因,所以一五一十说明情况才是对自己最负责的。

    一是,现在的元老院各级政府都有了自己独立的财政账户,这就意味着像以前那样凭五道口开出的票据直接从银行里支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按照新的财政制度,抄家和战利品,税收还有类似紫明楼紫珍斋华南糖厂之类企业上缴的利润以及烟、盐的专卖款,虽然依然上缴国库,但国库的钱各级政府却不能直接使用了。必须要等国库按照规定将款项拨付到各地财政账户后,各地才能从自己本级政府的财政账户上支取费用。

    二是,目前元老院没有制定税收预算级次,也就意味着税收全都是中央的。税款虽然是从广州收取并存入广州德隆的国库,但是税款所有人是中央政务院。目前体制下广州只有等中央下发财政拨款通知,市财税局接到通知后向广州德隆发拨款函,广州德隆才会按照规定的金额将税款从国库拨付到广州市财政账户里,供广州市政府及各部门支取使用。没接到中央通知前,可以说一季度报表上的税款一分钱也不是广州市的。

    “我曹!”没等王企益说完,就有人跳了起来“说这么多,感情这钱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就是就是,这下还不如以前呢,好歹以前收了钱,自己能支一部分,这下好了,全得等上面通知!”

    “这是跑部要钱吧!!”

    “按你这说法,现在这广州就是一分钱都不称的穷光蛋了?”

    ……

    会议室里一片混乱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句。”孟贤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出来救场,“银行系统独立,之前各个部门都在德隆开了自己的账户,这个大家总该都知道吧?”

    孟贤说的是第二次大会后元老院决定规范各部门资金使用而做的要求。大家来广州之前都在“中央各部委”干过,对这个不陌生。

    “其实这就是开始,先从财务上入手。财政上的也是必然。不搞这些,当初咱们各部门各驻外站资金怎么混乱,以后各级政府就会怎么混乱。”

    眼见大家情绪稳定,不吭声了,孟贤趁热打铁:“不管其他地方能不能追平21世纪,但起码我觉得咱们政府管理的基本制度上要和21世纪看齐。再说,刚才老王的意思是资金划拨前的要求,又没说不给大家钱。”

    “老王啊,哦还有艾局。”刘翔揣思了一会,慢慢悠悠的说道,“你们是财税局,收钱发钱都在你们那里。你们够专业,制度肯定也是对的。但是我这个广州也要吃饭吧。之前,我这边全靠财政返还的抄家弄来的钱吊命,你看看这满广州,路要修,垃圾要清理,街上的治安还有刚刚过去的鼠疫等等等等,对了,我们还新招了一批公务员,你们财税局不也去了好几个嘛。这不都得要钱。不是我空许支票,在座的各位元老,哪个不是为了把广州建好,建成大陆上的明灯才这么紧迫的需要钱?原来我就是每次都给上面打报告,才能要到钱。听你这么一说,不但还要继续跟上面伸手要钱,连现在我拿来吊命的钱也要打了报告才能用?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嘛。”

    艾志新被刘翔说的头皮发麻,要是他在政策或者制度上纠缠,有王企益两口子在,啥也不怕。但现在刘翔明显知道专业牌打不过,改打感情牌,道义牌,顺道连广州其他部门元老一起拉了进来,这就不好招架了。就在艾志新思考着怎么来一手太极即能充分表态又不至于落下什么口实的时候,王企益先接话了:“这个你就是太担心了,我们都是为了元老院为了咱们穿越大业,怎么会在用钱上卡大家的脖子。新事新办法,老事老办法,那些钱绝对不会断的。”

    “但是,我手里还是没钱,对吧,”刘翔显然没这么好糊弄,“广州城里的税款虽然都是广州出的,但是要先全部上交中央,然后等着中央来分。没错吧。”

    “简单说,是这么个意思,但是……”王企益斟酌了一下,回想起之前和艾志新商量好的口径。“我们现在体制都是初创,很多地方从权。老刘你担心的这块我们也想到了。我们之前呢做了方案,艾志新也给各位打过招呼了吧。既然这次大家发现钱有了却拿不到手,这么糟心。那咱们不如就先讨论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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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节 救援徐岗

    学生军官,便是那些从三年制军官培训班出来的学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比现在伏波军的军官教导队出身又上了一个档次。

    “哪里,哪里。”朱四有些尴尬,这话也勾起了他心的不平。以他的资历,早就该升军士,选拔教导队了——要是进了教导队,出来他就是正儿八经的正规军军官,而不是国民军的什么上尉了,见人低一等。

    进了国民军的序列,大约是不可能再回伏波军去了——毕竟你是军士提拔起来的,人家正牌子军官都是熬了好几年,再进教导队,从少尉开始一步一步升上去的。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做的很不够,去年才晋升下士的。总之就是我的进步还不够,虽然当了大队长……”

    “不要灰心么,伏波军、国民军,都是元老院的军人,你也别在心里分出个三六九等来。”米龙套安慰他道,“这仗还有得打了,等有了战功,连升三级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是,您说的对。”朱四很是恭敬。

    从指挥部出来,已经是中午了——米龙韬留他吃了饭,还让炊事班给巡逻队的国民军做了一顿热饭——能在陆地上安安稳稳的吃一顿热乎乎的饭菜自然比蹲在甲板上啃干粮强多了。

    李冬这里也督促着士兵把打坏的竹把盾都替换修补过了,船上消耗的燃料也补满了。因为封川是个前进补给基地,这里一切补给都很方便,虽然动力煤只能补给炮艇和拖船,但是一般的劈柴却是能充分补充的,比他们原来用的各种杂木、稻草好用多了。

    朱四看了看准备工作,无可挑剔,然而刚才和米中尉的会面给留下的不快却让他发作了出来:“这么点事情做了这么久!和你说过多少次,执行任务速度一定要快!”

    “是!”李冬隐约觉得大队长对自己似乎有看法,他赶紧报告道,“半小时前就准备好了……”

    “既然半小时前就准备好了,为什么不立刻向我报告?!”朱四声色俱厉。

    “当时您正在和米中尉吃饭……”

    “完成任务之后要在第一时间报告!你在士官教导队教官没有教你吗?!你是怎么毕业的!”

    “是!”李冬只好继续站的笔直的听训。

    正当朱四准备继续训斥下去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急促的军鼓声,他们一听鼓点就知道:这是发生了新的敌情。

    朱四顾不上再摆威风,有些彷徨的张望着,想找个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忽然看到米龙韬全副武装的从指挥部里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发布着命令。看到朱四和李冬,他停下了脚步,大声道:“郁南县镇遭到大股敌军围攻,我们要立刻去支援,你们也一起来配合行动!”

    朱四顿时张口结舌——他其实极不愿意卷入战斗,这是他的第一次战斗巡航,只要能平平安安的走一回,回去就能给钱多和解首长一个好印象。要是打了个七零八落,再死伤十几个弟兄,回去他们会怎么想?

    从理论上说他有自己的命令要执行,但是这个命令和米龙韬的要求并不违背:“沿江巡逻,肃清两岸敌人,维持治安”。就算他现在拒绝,待会船队到下游,遇到这场战事他一样要参加。

    “怎么?有困难?”米龙韬见他不作声,问道。

    “不,”朱四知道这会不能下了蛋,不然这米中尉在作战报告里一写:“朱四拒绝协同行动”,自己的前程就算完蛋了。当下立刻一个立正,用响亮的声音说道:“报告,没有困难!”说完他又赶紧报告道:“就是火力比较弱……”

    “又是标准矛中队?”看得出米龙韬有些不满。

    “是,只有三十支南洋步枪。”朱四说,“其他都是缴获的明军的重火绳枪和轻炮。”

    “没事,你们配合我们行动就是。”米龙韬说着,“战斗的时候你们按照我的指挥信号行动——你有信号兵吧?”

    “有,当然有。”朱四赶紧道。

    “那就好,你们的船跟在后面。”米龙韬说着叫了一声,“地图!”

    勤务兵立刻把野战用的地图在他们面前打开。

    “刚才郁南县那边用无线电报发来通报:有大约五百名来历不明的敌人刚才突然出现在封川、郁南两县交界处的徐岗,企图用突然袭击的方式拿下该地,被当地团勇击退后现在正在围攻该村,村里的男丁不多,情况非常危险……”

    朱四看着地图,从地图来看,徐岗这个居民点并不在封川县的境内,而是在郁南县境——而且郁南县县城到徐岗的距离比从这里过去要近的多。

    无论从距离还是管区范围来看,应该由郁南县国民军中队出援才对。

    “……这个地方虽然距郁南县县城更近,但是它在郁南县城的上游,从县城出救,逆水上行,时间上比较紧张,而且敌人人数也不少——所以这次还是由我们作为主力。”

    米龙韬说的主力,自然不是指他带领梧州大队的集成中队,而是正在码头上集合的一个排的伏波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还有一个国民军山地战中队——这是从海南岛黎区招募来的黎族、苗族士兵组成的,每人一支双管霰弹枪和专用的山地战砍刀。尽管身材不如正规军士兵那么高大健壮,但是自有一股彪悍凶狠的气息。

    跟着这样的队伍去打下手,朱四暗暗放心,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说起来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要是自己单独带着船队巡逻到徐岗遭遇到这场战斗,那可真成了单打独斗了……现在有米龙韬顶在前面,胜了自己有功,打败了主要责任也不是自己的。当下气冲斗牛,一个立正道:“报告!请您放心,我们中队虽然装备差,训练也不好,但是每个人都愿意为元老院战斗到底,作战的时候绝对不会掉链子,认怂!”

    “好!那你去准备吧,跟我出发!”

    米龙韬下完命令,匆匆忙忙的上了一条大发。这次从封川出动了十条大发艇,其中两条是内河舰队的的炮艇,此刻前面开路。朱四指挥的六条大发紧随大队人马,一起开向下游。

    在封川县的下游,过了县界后不远,便有一座村落,面对西江坐落在江畔丘陵的斜坡上。

    这处村落和广东的许多村落一样,是个宗族聚居的所在。聚居在此地族是为徐姓——亦是岭南的大姓之一。迁徙到这里已经有了百年历史,村子便叫做“徐岗”。

    这里地近西江,青山绿水,水土丰茂,是一片膏腴之地,徐家在此繁衍生发,很快成了本地的望族豪强。徐岗也成为聚集了近千人口的大村落。

    此时,这座村落却被浓烟烈火环绕着,黑瓦白墙间,还隐隐约约的传来喊杀声。

    就这座村子中心的区域,有一座红石青砖琉璃瓦顶,三进两厢的院落,正是本村的徐家祠堂。祠堂里的议事厅上,几个长者正襟危坐,虽强作镇定,听着外面一阵紧似一阵的喊杀声,个个面露是忧虑之色。

    “老爷!土匪退下去了!”一个青衣小帽,却满脸烟尘,衣衫破烂还沾着血迹的中年仆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禀道。

    “好!”被叫做老爷的人点点头,周围的人顿时都舒展开了眉眼。

    “你回去告诉大伙,土匪没多少余力了。我已经派人去县里告急,澳洲人的大兵马上就到!只要能顶过这一仗,个个有重赏!”

    “老爷!眼下情势危急,乡勇壮丁们死伤很大,人心浮动,怕是……”来人毫无喜悦之情,一脸焦躁的说道。

    来禀告的仆人是本村族长徐老爷的管家之一,名叫徐勇。此人生的貌不惊人,却是徐老爷手下第一得用的打手,平日里专门管带家丁乡勇。

    他平日里却敢打敢杀,悍不畏死,极少露出这样焦急的表情,这下顿时引起了徐老爷的警觉。

    “你是说,他们要顶不住了?”

    “是!是!”徐勇连连点头,“土匪有许多火器,轮番施放--我们连土铳都没有,兄弟们被土匪打的抬不起头来,连垛口、女墙都被打坍了不少。土匪又在聒噪说正运大炮来,兄弟们都说要真运来了大炮,那就真没法打了……”

    这番话,不但让徐老爷失色,连着他身边的书童、丫鬟和几个年长的宗亲都面色大变。

    徐岗这里,原是个太平地方。一来距离县城不远,二来这里紧邻西江,正是人烟稠密之地,平日里虽说有小股土匪、水匪作乱,但是绝少有上百人的大股。何家在此聚族而居耕读传家已经三代,虽说功名不显,族里也出过几个秀才,又有数百户佃户、世仆,能用的壮丁不下三四百人。在这郁南县里也是豪强了——小股歹人根本不敢撂他们的虎须。上上下下都觉得“太平无事”,哪里知晓眼前便有这么一大股土匪要来破寨屠村!

    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359节

三百五十九节 分钱方案

    财税局三人组关于税款收入怎么平衡中央和地方利益早就有了思路,甚至他们还在临高的时候就在财政部做了内部讨论,程栋也私下和各方大佬做了内部讨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问题是财政体制制度牵扯面太广太深,堪称牵一发动全身,从政治体制到政府架构以及部门制衡不一而足,所以一直没有明确说法。来广州前程栋曾经专门交代过这是一个跳出临高跳出海南搞试验的机会,一定要他们把握住。争取以广州为试点,彻底推开澳宋财政制度改革。可实际上,广州各位元老甚至包括刘翔本人平时喊穷比谁都响,一到艾志新他们拿着方案征求意见的时候,全打哈哈,要么语焉不详要么表示看不懂——倒也不是真看不懂,主要是怕中了财金口的“计策”,以后在财政上陷入被动……所以艾志新决定就在这次会议上给他们一种不正视现实就没钱花的紧迫感,让大家好好坐下来讨论。

    “我们有两个办法,一个温和的一个劲爆的,大家想先听哪个?”王企益打算缓和一下严肃的气氛。

    “劲爆的!”

    “让你媳妇说!”

    “对,我也不想听他这个中年油腻男人bbbb了。”

    大家知道王企益两口子脾气都很好,开起玩笑来也不太顾忌。

    “那好,我先来说说那个劲爆的,”张筱奇觉得老公真是对这些粗坯太了解了,“财税局把税收部门分成国家税务局和地方税务局……”

    “国地分家吗?你们没点创意。”

    “凭白又多一套机构出来,咱们这公务员还得招多少人!”

    ……

    “听我说完。现在广州最担心的是没钱。除了这个之外,自己的钱,中央的钱,怎么分怎么算,刘市长,你真的一点小心思没有?”

    “没有,当然没有。就算我想多一点,也是为了发展广州建设广州。”

    “这就对了。毕竟税款都是从广州收走的不是?你主政广州,当然想这些税款都留在广州,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没问题。对不对?大家都能理解。所以假设我们把税款都弄到中央去了,每次都要打报告才能用,你还会对征税这么热心么?在座各位还会对我们财税局这么关照么?不会吧。你们会不会从其他路子弄点方便花的钱呢?肯定会嘛。当然,我觉得这个跟私心无关,换我当地方官员我也这么干。这叫屁股决定脑袋。”

    刘翔微微点头。他很早就出来当地方主官了,在琼山县主任的位置上,为了“进钱”的事情,在临高和琼山之间不知道跑了多少回,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算个搞出来了个“模范县”,对地方财政的自主权问题早就有很大的不满了。但是当年琼山的财政收入主要是农业税——粮食,要搞些建设从资金到物资基本要靠中央补贴,所以意见还不算太大,现在到了广州,一下子“暴发”起来,心态可就大不相同了。

    “给大家讲个事,各位知道旧时空的94年为什么国地税要分家么?不是因为地方没钱而是因为中央没钱。在国地税分家之前,政府从上到下只有一套税务机构。1993年分家前夕中央政府的财政,正陷入极其艰难的窘境。数据显示,中央财政收入占全国财政收入的比重,已由1984年的40.5%一路下滑至1993年的22.0%,中央财政的收支甚至必须依靠地方财政的收入上解才能平衡。难道那时候全中国的各级政府都是罔顾中央,无视中央吗?当然不是,而是制度使然。

    “所以后来采取国税地税分家,成立地方税务局,其实是由中央让渡一部分税收给地方政府,把收入都纳入正规的税收体制内同时给地方足够财源避免灰色财政收入的产生。我们吸收旧时空教训,把征收范围切割干净,不搞什么中央集中缴纳之类的玩意。当然,这么干,坏处也是有的,首先就是机构臃肿人员浪费,我们现在没这么多人手,就算以后人员齐整了,纳税人估计也有双倍纳税成本,再就是,留给你刘大府的税种,也就是地方税务局的税种恐怕和旧时空一样,属于难征收,税率低,总额小的部分。好征好管的都肯定在国税局……”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地方吗??”

    “要不旧时空中央收入怎么提高的?为了防止你把所有的税收都灰色了,他吃肉的时候会给你点汤。就是这个意思,因为决定权在中央不在地方。”

    “那你们觉得中央会怎么分?”刘翔决心要问清楚

    “首先印花税这种最好征收的肯定是中央的,旧时空也是。财产税这种易于确定,核算成本低、税额稳定的肯定也是中央的。那剩下的还有流通税,恩,这个是大头,但是不好管理,征收成本高,所以很可能交给地方税务局来做。但是……这个税,税源很大,很可能中央要求直接分成。”

    “这是空手套白狼!哪有这么干的!干活我们来,还要分给中央,那不是白干了吗?”

    “呵呵,旧时空就是这么干的。”王企益笑了笑。

    “那你说说另外那套方案呢?”刘翔没有参与这大合唱,他的脸色有些阴郁,他觉得好像有点不对,但一时之下又想不太清楚。

    “另外这个方案是这样的,”张筱奇就等着刘翔这句话,其实他们主推的也是第二套方案,但是如果不整出两个选择的话,会让刘翔等元老有被迫接受的意味,因此第一个方案做的很是潦草而且重点讲了坏处。

    “税收共享,预算分级。简单说,税收收入按照中央和地方协商的比例进行分成,这叫预算级次。国库收到税款后,直接将地方分成的那部分划给地方。至于分成比例,就要看中央和地方的意见了。这个比例可以随时调整,不是麻烦事。这么做的好处嘛,除了钱来的快,地方有自己固定税源之外还有利于精简机构,提高人员素质,方便管理,降低征纳成本、税种划分明晰等等等,旧时空上海就一直没分家,也挺好。坏处嘛,这个分成比例全靠各位在元老院的努力了。”

    “还不还是中央说了算……”刘翔心有不甘。

    “哈哈,我的刘大府,你纠结个啥。一口一个中央中央的,你忘了自己身份?你是元老,元老院的元老,你自己就是中央的人!不过外派而已。在座各位,哪个不是中央的人?你们打算在广州安家落户一辈子了?说句实在的,这省一级大员迟早都是归化民干部的。以后你就是他们嘴里的中央啊。”

    王企益觉得屋子里的人在广州呆的时间长了,不自觉的在心理上都自认自己是广州市xxx主任(局长)了,忘记本来的身份。

    不过,这也算情有可原——毕竟政绩这个东西是需要经济基础的。

    “别的不说,慕敏,你是当着广州市警察局长,可你不仅是广州市警察局长吧。还有崔胖子你,你是整个新道教的道长,不仅是这个什么广州市五仙观的道长吧。”

    “嗯,你说的也对。”刘翔突然转过这个弯来了,在广州倾注了太多心血,真让自己把自己当成纯粹的广州市长了。他终归是要回中央的。是回去,不是高升。

    “那你说现在呢,总得给我钱办事吧,我就算回去,也想在广州做出成绩再回去。”

    “这个可以争取。咱们举例子,比如财产税,这个都是广州土著们形成的税源,与外界关系不大,完全可以要求地方高分成啊。说白了,就跟旧时空一样,那些与地方经济情况关系密切的税种,你都可以大幅要求提高分成,谁发展的好谁受益多在哪里都讲得通嘛。”

    “各位,”艾志新看大家都在陷入思考决定拍板定音不给他们纠缠的机会,“我们整个财金部门内部讨论过很多次,大多数人认为第二套方案是很符合我们的实际情况:现在是草创阶段,各方面都要从简,税收采取分成制,既能保证地方财源也能确保中央收入。现在各地都在搞建设,我们肯定是要在分成上支持地方的。但咱们抛开分成不说,现在中央和中央各部门直接投资地方的建设不少吧?就拿医疗系统来说,广州的广东总医院是建筑总公司建的,这医护人员也都是卫生部各单位和学校培训好直接调来的,器械是临高医药器械厂拨付的等等种种吧……这不也算是除了财政拨款和分成之外另一种转移支付?”

    …………

    “我比较看好第二种方案”刘翔听完艾志新的总结发言琢磨了一会“要不我们表决下?”

    “先别急了,这个事不算小我看还是大家回去再考虑下。这方案稿我多准备了不少,都拿一份吧。”艾志新觉得这种试点的事情,最好还是考虑稳妥,争取到最大支持再推进比较好。

    下次更新:第七卷-两广攻略篇87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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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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