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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九节 两真人

    澳洲人的那个“手摇的小玩意”固然厉害,但是能不能撬开犯人的嘴,解布辽还真不敢说。因为夹棍这样的“大刑”在这类案犯身上也有失效的时候。

    他思来想去,决定去找自己的师父求教。当下先告假,说要回去收拾下铺盖衣物:这种大案,没个半月一月不可能结束,少不得要住在衙门里。

    然而出了衙门,解布辽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师父家。

    解布辽的师父是个老皂隶,在衙门里干了四十多年,论及经验手段无人能及。不过他好些年前就已经从衙门退职,如今在家安享晚年,澳洲人清理衙门自然不会波及。当下备了几色礼物前去。

    徒弟突然来拜,老皂隶自然知道有来意。动问之下,解布辽亦不敢透露太多案情,只说抓了行邪术的犯人,似有邪术在身,问不出口供,求师父能不能指点一二。

    “……澳洲人不信鬼神之说,不准我用破邪的秽物,不知师父可有什么法子。”解布辽说道。

    老皂隶道:“这事容易。你且去备下钢针,烧热了,蘸上粪去刺那犯人身子柔软之处,他便有再高的法术,也得开口招供。”

    解布辽迟疑道:“粪亦是秽物,澳洲人怕是不许。”

    老皂隶笑道:“你不要说秽物破邪,只说是拷问所需,加了此物,可叫效用加倍不就是了。”

    解布辽道:“这也使得。”

    老皂隶道:“若还是不行,我再教你一招。将犯人的两手两脚的大指并相缚。四处之骑缝。用艾炷于两甲角,反甲后肉,四处骑缝处。此所谓“鬼哭穴”,以针、艾炙可驱鬼魅,破邪术。”

    慕敏自然不知道她的手下正在搞这神叨叨的一套,此时,她正站在专案组的办公室里凝视着黑板上的案情图。

    这间办公室是刚刚才收拾出来的――元老的命令,又是本单位首长,自然是叱咤立办。站在刚刚整理出来的案情图前,她本能的预感这是一个内情复杂又牵连甚广的案子。

    只有等新道教的人来了再说了。她想。

    临高,云笈观一间宽大整洁的办公室里。

    “这事情也只有你能出马了。”戴锷说着拉了下他的道服下摆,竭力让人不要注意他穿着的新道教的道服。

    实话说,张道长设计的这身“道服”,他个人觉得穿着有点尴尬:虽然戴道长对道教或者新道教都所知甚少,但是对传统道袍的飘逸的审美趣味还是比较推崇的,对这军服式的道袍着实不感冒。他倒是比较羡慕眼前的这位崔道长,穿着一身灰布的传统款式道袍,经过汉服社的“改良”,真是即飘逸又潇洒,

    谁叫自己吃饱了没事干想上位自己主动要求出来当这个“二当家”呢?如今腐道长在苏北山东一带活动,依托沂州与当地盛产的各路民间教门斗得不亦乐乎,颇有些“此间乐,不思蜀”的意思。上次还专门写了一个条幅过来,说是请庄老爷写得,要他装裱好了挂云笈观的元老静室里。戴道长打开一看,上面一行如橼大字:“与人斗,其乐无穷”。

    “你倒是‘其乐无穷’,老子当你的苦力劳工!”戴道长暗骂道。

    别看腐道长人不在临高,新道教的建设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借助发动机行动之后元老院在北方打通的交通渠道,道长愈发勤快的写信,来信从简单的一张纸变成了厚厚的册子,其中的内容无所不谈,从新道教道观的建设标准到哪些神仙可以列入“正祀”;从道生的选拔教育到给新道教人员“定编定级”。事无巨细,他都有具体的指示。隔三岔五的,他还会寄回一箱子书,全是他“亲手改订校正”的道家典籍,要他安排出版。

    “你这么干还象一个道士吗?!”看着这些被涂抹圈点,不时还贴上写有大段文字的纸片的书籍,戴道长不由的暗暗嘀咕――这篡改典籍也忒猛了点吧。他虽然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道士,也对道长如此的大胆狂放感到忧虑。

    不仅典籍被篡改,他们所在的这座由盗泉子亲手规划设计的云笈观也看不出多少传统道教的意思。

    且不说那风格奇特,中西合璧式的牌坊式大门,就说那刚刚落成不久的大宣教殿:巨大的磨砂玻璃太极穹顶和墙壁上的大幅彩色玻璃镶嵌画玻璃窗,很难看出临高的新道教与大陆上的旧道教有何相同之处。要不是穹顶上巨大的太极图和矗立在殿宇入口处巨大的老子化胡图的玻璃镶嵌画,实在很难想象这座建筑居然是道教宫观。

    来信多,要的东西也多。每次来信,腐道长都会开出长长的单子,要戴道长调拨发运的东西从五谷杂粮到建筑材料,书籍文具无所不包。弄得戴道长隔三差五就要跑大波轮船办事处发货运不说,问题是这些东西企划院并不会免费给戴道长。

    东西第一要排供货计划,第二,得按内部调拨价付款。

    排供货计划自不必说,戴锷跑断腿,磨破嘴,也多亏他是元老,新道教在发动机行动中表现又不错,总算不至于在计划里排得太后面,可是货款的问题却是实打实的。

    按照元老院的宗教管理办法,不管是新道教还是临高的天主教会,虽然都属于“官方教会”,要受元老院的领导和管理,但是却基本没有拨款。经费主要靠自筹。天主教会有耶稣会这个金主,有信徒的“奉献”,财政比较宽裕。新道教可就窘迫多了。腐道长去沂州传教的时候,各方面还是借了发动机行动的东风。如今没这个东风可用,得自筹经费,这压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偏偏新道教这几年到处修道观,招募培训道生,派人深入海南岛内陆山区传教……花了大量的钱财和物资。特别是临高的新道教本山云笈观和在定安的道教圣地笔架山修筑的新道教的祖庭无极宫的修筑,不但规模庞大,而且建筑装饰十分繁琐复杂,虽然分了几期施工,每一期依然是旷日持久,耗费巨大。

    财政上的紧张状态一直没有缓解。幸而张道长那边,时不时的会汇来些银子。多时上万,少时几千两,有时候还有首饰珠宝,古董文玩字画之类的东西。不用说,这些大多是张道长“与人斗,其乐无穷”中获得的战利品。

    靠着这些银钱,他才能勉强支撑日渐庞大的教会组织。规模宏伟的宫观观也一点一点的从蓝图上变成现实。由于人手不足,他写了几次信要张道长回来,然而每次回信都避而不谈,戴道长只好自己设法招兵买马。

    人倒是给他找到了几个,眼前这个胖子版燕赤侠就是其中之一。一般来说,旧时空的胖子到了新时空很少有继续是胖子的,眼前这个显然是例外。穿越几年来的辛劳只不过让他从100kg变成了90kg而已。

    这位崔汉唐是他从芳草地挖掘来得。崔某人是一所不知名二本院校的美术师范生,当过中小学教师,个人看业余爱好十分广泛:武术、射箭、冷兵器、手工制作无所不包。对道教也有相当的了解,如果说张道长算是在家的火居道士,崔元老也算得上是个泛信的居士了――属于专业对口。

    崔汉唐很乐意到新道教来当“三当家”,这不仅是地位的提升,就现实利益来说好歹云笈观建筑壮丽,办公室和宿舍也比芳草地大得多,顺便也豪华的多。另外在云笈观办公不比在芳草地,得时刻端着架子,“为人师表”。袁子光在芳草地的校内元老教师会议上,三令五申要他们“不要忘记教师应有的道德意识!”、“言行要有元老的觉悟!”、“绝不允许攻略在校学生――不论男女”……

    崔真人调到了新道教之后,除了管理教会事务继续他的教育工作,可谓如鱼得水。按照盗泉子的设想里,新道教的宫观还有负担着普及文化科学知识的功能。所以他要求道生的培养首先要注重文化和科学素养,这样才能担负起将来派往各地独当一面担任祭酒的工作。

    崔汉唐看着眼前一脸憔悴的“戴真人”,又把手头那份慕敏的电报仔细看了几遍,说:“我去是可以,不过这电报上也太简单了。只说有人采生折割,行巫蛊之事――可具体什么细节也没有,我怎么带法器呢?”

    “又不是要你去斗法。国家警察的意思是请你去当顾问,看看那伙疯子到底在干什么,想干什么。不然他们都没法审问犯人。”

    “当顾问的意思我自然是懂得,但是我们身为新道教的人员,不趁着这个势在广州大张旗鼓的搞几次攘邪除秽的***扩大些我们的影响,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崔汉唐说道,“最起码,也得打几次超度祈福攘灾的罗天大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节 闹鬼的衙门

    戴锷不满道:“老崔,你以为这是什么事?这是一桩特大凶杀案啊。咱们不紧着去帮忙,扯这些淡干啥。”

    “一路归一路,破案要紧,咱们的专业也得抓紧。不然怎么提高我们在群众中的知名度呢?这可是扩大我们在广东影响的大好机会。我们总不能只在海南岛和山东传教吧。搞好了,可以在广州募一大笔钱,在广州也开上一个分基地,那时候是民望所归,元老院也没话说。”崔汉唐道,“我得在广州转个圈子,看看哪边的道观好,先搞一座下来。大伙都在跑马圈地,咱们也不能落于人后啊。”

    崔汉唐隐约提到的“大伙”,实际是说临高教会的人,前几天白多禄已经悄悄去广州,看哪里可以圈到地,修筑广州的第一座大教堂――耶稣会的人已经许诺,只要能允许在广州建造大教堂,建设资金上他们会全力支持,还会从欧洲招募更多的工匠和艺术家来。

    “这个你就随意好了。我是不反对的。”戴道长对开分基地,暴信徒这类事情其实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崔汉唐的话也在理,全局利益要考虑,本部门的利益也得考虑,“不过我话可得说在前头,如今广州是刘翔的天下,文总也在那里,小二十的元老窝在那一小块地方,你干啥都得有个准数,别给人揪了小辫子!”

    于是崔汉便出发了。他和苏莞搭乘的都是大波航运的蒸汽/风帆混合动力版的t1200型客货班轮。时速8节。除了办公厅派出的“专艇”之外是最快的交通工具了。

    虽说苏莞和他就住在紧挨着的两件头等舱内,苏元老本人长相亦属不俗,不过崔道长对她还是相当的敬而远之。修炼道法久了,看人都有些神叨叨的。总觉得这位女法医浑身都散发着寒气。

    一路无话,除了略有晕船之外,两位元老顺利的来到了广州城,在码头上受到了林佰光的迎接。

    码头上早就备好了两顶轿子,还有十多个卫兵和仆役负责搬运行李。

    崔汉唐不认识林佰光,可是知道眼前这位是元老院的传奇人物,现在广州也是常务副市长一级的人物,当下俩人仅仅握手寒暄了几句。

    “可把你们盼来了。”林佰光道。

    “几个玩弄巫蛊的跳梁小丑而已!”崔汉唐毫不在意。

    “现在情况又发生了变化,”林佰光有些歉意,“照理说,应该让你们好好休息一天再说,但是现在案情又有新得发展,只好请你们先谅解了。”

    “好,好。”崔汉唐连连点头,“都是为元老院服务嘛。”

    “这事比较古怪,你不反对我和你坐一定轿子吧?有一段路,正好和你说一下基本的情况……”

    崔汉唐心想这案子虽然很大,也不至于把林佰光急成这样,其中大约还有什么隐情。虽然他并不乐于和人挤一顶轿子,但是正事要紧,只好点了点头。

    好在林佰光给他预备准备“挤”的轿子是原广东布政使的八抬大轿,轿子里很是宽敞。林佰光待轿子起轿,这才开始低声述说。

    原来就在6.5特大凶杀案发生的第二天,刘翔专门去了市警察局,和慕敏开了碰头会,又到专案组去讲了话,鼓舞士气。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然而当天晚上,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

    当天晚上,刘市长和郭熙儿敦伦了一回,照理说,好事之后的贤者时间是睡得很熟的,然而这天晚上刘翔却睡得很不踏实:半夜里窗子老是砰砰作响,就像有什么东西想要打破窗户钻进来。

    开始只是偶然的几下,过一会却变得很密集。接着又突然消失,然而过一会又重新开始。声音亦是时大时小。扰得刘翔无法入睡。

    他的住处原本就是广州府衙中的后衙的正院――也就是过去董知府全家住过,后来又自尽的地方。解放广州那天,从后衙搬出去的尸体就有十几具,有服毒的,有悬梁的。照理说这是地道的“凶地”了。不过一来官衙多有百年以上的历史,经历过得世事变迁,生老病死之事甚多,原没这么多忌讳,二来元老院也不讲鬼神之说,刘翔搬进来住了几个月,也没什么异样。包括刘翔在内,早把这段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然而夜深人静之际,接连不断诡异的声响,突然间将他的恐惧感诱发出来。瞬间,他在进入后衙的时候,院子里那一具具覆着白布的尸体闯入了他的脑海,有一具尸体散乱的黑色长发还落在覆布外面――这场景清晰的仿佛就是昨天看到的一般。

    刘翔一阵发冷,竭力不去多想,他拧亮煤油灯,声音终于小了些。

    他犹豫了片刻,决定亲自看一看,给自己去去疑心。当下穿上衣服,又把须臾不离身边的防刺服套上,从枕头下将手枪取了出来,将子弹上膛。

    手枪套筒的“咔嗒”一声,令他的心安定了不少――据说枪支刀剑都有压邪的作用,刘翔这样安慰自己,状着胆子走到窗边,猛得推开窗户。

    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偏房、厢房的窗户都是黑洞洞的,郭熙儿和那些仆役、卫兵应该都睡熟了,一对风灯在院门口发出昏黄的光芒。抬头望去,只见月华如水,深蓝色的天空好像高级的锦缎一样有质感,上面还飘着几缕白云。院子里别说猫狗鸟雀,连一丝风都没有,院中的桂树连枝条都没有摇晃一下!

    “嘶――难道真的有……”刘翔倒吸了一口冷气,强忍着按下那个颠覆自己三观的念头。

    再一想,这院子里就住着十来号人,而整个老府衙,除了用作大办公室的几处楼宇之外,连后面的马厩都住满了干部和士兵,就这院子的大门外,还有全副武装的警卫昼夜值班,有什么好怕的?

    好在开灯以后撞击窗户的声音没有了,刘翔早就没了困头,干脆穿好衣服,坐在桌旁泡了一壶黎母山乌龙茶看起文件来了,等了许久并没有什么异状这才放心的重新熄灯上床躺下,手里的枪却不曾放下。

    不过很快窗户上又传来砰砰的撞击声,如此反复折腾了数次,把他的神经重又刺激的紧绷了起来,要不是来自现代人的那种打死也不信世上有鬼的执念支撑着,估计他早就把“有鬼”两个字说出口了。

    就在这时,“刺啦……吱……”床后的小窗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利刃划过玻璃的声音,将他最后的一点理智冲垮了,刘翔猛的坐了起来,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窗户灯火,用有点变调的声音高喊:“警卫员!!!!有刺客!!!”

    这一喊不要紧,外面的警卫立刻吹响了哨子,随着尖利的哨声,整个院子的灯都亮了起来,负责警卫的士兵瞬间都涌进了院子。他的警卫秘书直接撞开门挥舞着两支左轮枪冲了进来。刘翔长出了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双腿不再颤抖:那个声音终于消失了……

    刘元老“遇刺”自然引起了广州元老重视。不过保卫元老不属于警察的业务范围慕敏自然不能过问,她光是布置专案组的工作就很忙碌了。保卫元老是办公厅元老护卫总局的工作,而有人意图行刺元老属于“谋逆案”,归政治保卫局来处理,此事便移交给政治保卫局广州分局。

    午木亲自带着侦察员到刘翔住所搜索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样,再询问刘翔的“遇刺”经过,却又语甚不详,午木当时就觉得刘市长是在撒谎。但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刘市长明明惊慌失措,却又言辞含混。

    虽然午木觉得刘翔的神情反常,暗暗觉得蹊跷,但是对方是元老,他自然不能用某些手段来让他说真话,只好四面检查一遍就宣布收兵结束。

    对于刘翔来说,白天的一番折腾给了他很大的心理安慰。于是入夜的时候他很安稳的睡着了。然而到了半夜,窗户上再一次的响起了诡异的撞击声,不仅是窗户,连门扇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撞击……

    第二天一大早刘翔就气急败坏的带着一大帮警卫,乘坐轿子直奔警察局,一路上轿帘紧闭,连窗帘都没敢拉开,直到轿子抬进市局大院刘翔才在两个警卫的护卫下下轿了,然后就直奔专案组去了。

    专案组里高朋满座,林佰光、刘三等人都在专案组的办公室里开会,研究案情。刘翔顾不得打招呼,见到幕敏后第一句话就是:“有人要杀我!!!”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惊得不是“有人要杀我”这句话,而是刘市长那憔悴的面容。

    慕敏赶紧道:“刘市长,你不要着急!昨天午局长亲自带人过去侦察了,他那里已经把任务布置下去了。这是政治谋杀,又牵扯到元老,政治保卫局会下死力气追查的……”

    刘翔颤声道:“他们没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节 崔真人

    幕敏见他神情异样,一面安慰他,一面关照人将正在市局里的林佰光和刘三都请来。三人一起询问情况,刘翔不再隐瞒,把前两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中间还被做笔录的幕敏拦住详细询问了许多细节。

    大致来说每次他打开门窗,或者一叫人,声音就停止。第二晚又出现同样的声音之后,护卫总局派来的警卫秘书命令哨兵在门外窗下站岗,声音也消失了。

    “连续两晚都是叫了警卫之后声音消失的。虽然叫警卫再加个岗容易,可是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刘翔边说边擦汗,他看着幕敏:“很可能是那伙搞巫蛊的邪教分子用了什么邪术魇魔,要害我的性命!”

    幕敏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虽说在公安战线上干得时间久了,多少见过一些诡异的事情,有些信“命”。但是对“闹鬼”是不信的。在她多年的经验看来,凡是“闹鬼”最后都是“闹人”。

    但是这话不能直接这么说,刘翔的精神十分紧张,甚至有些亢奋了,必须表现出充分的理解安抚他的情绪才行。

    “根据你所说的情况来看,元凶可能要对你下手了,不过这种手法确实匪夷所思,我看要现场勘查一下才能下定论。”

    “你看会不是真的是……”刘翔迟疑地说道,赶紧又加上了一句“我也觉得这有点说不通……”

    “肯定不会是闹鬼!”刘三打断道:“据我对神秘事件的了解来看,不论再玄奇的手段,最后都能用科学来解释。”

    “哦?你了解巫蛊的事情?怎么不早说?”刘翔激动道。

    “你行医的时候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幕敏也好奇的问。

    “没有没有,”刘三尴尬的一笑“我只是过去经常看cctv的《走进科学》栏目。”

    “噗”的一声,一贯老成持重的林柏光刚喝进嘴里茶喷了一地。

    刘翔恼怒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合着被魇害的不是你们是吧?”

    看他的脸色亢奋,由白转红,刘三忽然想起这位刘市长有甲亢,要闹出病来可不得了,赶紧道:“你莫要生气,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但是我觉得凡事都有解释。你也不必疑心病太重了――要不你住我哪里去?”

    最后还是幕敏心细看到刘翔难看的脸色安慰道:“我看还是咨询下新道教的人吧。他们的人应该快到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现在我们直接在他的住所周边都加了双岗,守卫所有的门窗,事情就没有再发生过。但是事情很蹊跷。大家一致认为这和6.5案件有联系。”林佰光说完这桩“府衙闹鬼”的事情,崔汉唐陷入了深思。虽然他并没有看到现场,看法却和刘三一样:刘三的说法虽然搞笑,却是有道理的。

    显而易见的一件事就是,刘翔身边的确有“鬼”,就潜在威胁来说,这个“鬼”还是相当可怕的。崔汉唐原本因为晕船而有些萎靡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了。

    轿子很快到了市警察局,为了办案的便利性,他和随员的住处就安排在这里的。

    慕敏在院子里迎接这位“顾问”,心里直犯嘀咕,虽然她知道这种案子专业知识必不可少,但是怕来得是一个“神棍”。

    眼见轿子落地,从轿子里先出来的林佰光,接着便“挤”出来一个壮汉,只见他身高180,体重大约也是180,头梳道髻,身着一袭藏青色道袍,背后一个龙飞凤舞的斗大道字。手持一根粗柄的拂尘,颌下留起一布络腮长髯,背后插着一柄桃木宝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嗯,就是有些胖。

    这位胖版燕赤霞深厚,还跟着两个随从。一男一女都做道装打扮。一个是云笈观的道生,崔汉唐的徒弟,名叫“青云”,另一个是他的女仆小倩。

    “简直是武侠小说里的人物。”慕敏暗暗嘀咕,心里愈发觉得不靠谱。

    这三位后面,是高瘦白净的苏莞,这是慕敏的老熟人了。她因为严重晕船,此刻还是很脸色煞白,似乎还没有从晕船的痛苦中恢复过来。

    一番寒暄之后,慕敏关照人将苏法医先送去休息――她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参加工作讨论,将崔汉唐迎进了专案组的会议室。

    因为案情复杂,牵扯又广,慕敏立刻就开始介绍起案情来。

    这几天,根据现场的勘验的情况,紧急制作了挂图和玻璃幻灯片。慕敏先大致介绍了6.5案件的发案经过和现场勘察情况,怀疑这是一起特大的邪术案件。

    “……由于我们对这方面所知甚少,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又想要干什么,所以案情一直没有大的进展。”

    崔汉唐问道:“犯人有口供吗?”

    “口供有,但是不多,有价值的更少,”慕敏皱眉道,“这些人大多是第一线的小喽啰,只负责执行做事――最关键的是,我们的警察:不论是归化民还是留用的衙役,都对这一套非常陌生,在审讯的时候无法辨别他们的口供真假,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突破口。效率不高。”

    这是慕敏最头疼的一件事,为了打开突破口,她已经发出了许可,允许审讯科里留用的老皂隶“使用一切手段”――只要不死人,干什么都可以。但是结果却不如人意。有时候审讯人员可以感觉到犯人在撒谎,但是却无法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撒谎。因而在审问过程中十分被动。

    现在大致掌握的情况是,被捕的人大多是采生折割这行的,他们平日里隐蔽在岸上,俨然是普通百姓。每年择期出航,多以船为家,在珠江水系的各条江湖上流窜,伺机迷拐妇女儿童。再在隐秘处进行“加工”。视不同情况,或者杀以祭神,食其肉,以骨煅炼为丸,可架大刑,可去私胎,可治劳瘵,获利甚厚;或以药刃残其肢体五官,造成瞽废之人,再转卖给乞丐以获重利

    从他们的供词中可以得知,这种买卖多是一家一户的个体经营,尽管船与船之间时常传递消息,交流“货物”,形成一个隐蔽的地下网络,但是并无组织,一般也不合伙。

    这次会汇聚到这里,是本行中一个姓富的人的招揽。说是有人要“做大活”,报酬丰厚,这才汇聚到这里。

    到得这里之后,才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但是领头之人身怀邪术,这些人不敢违拗,只能在这里干“本行”。

    “……这个姓富的人,名叫富文,召集这些人的也是他。不用说,他也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然而此人的口舌很严,虽然多少吐露了些情况,但是对幕后真凶始终避而不谈,再三拷问也问不出来。不知道是吃了药还是修炼了什么功。”

    慕敏说到这里多少有些气馁。她看了看这个正捻着胡须的“真人”,说道:“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材料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场我们也还保留着没动,要不要现在就去去现场看一看?”

    崔汉唐道:“这个不着急,人都死了暂时多放几天也没什么。”

    慕敏听着满不是滋味,心想这“真人”还真是够心宽的。接着又听他提起刘翔的事。

    “……我听林佰光说了,刘市长那里闹鬼了。情况我都知道了,这事情倒是不能马虎。我看还是先把这件事处理一下吧。”

    慕敏见他胸有成竹,想这样也好。毕竟刘翔是元老,优先处理能够体现出“关心同志”来。再者不论是闹人还是闹鬼,元老身边必有隐患,尽快去掉对大家都有好处。当下同意。关照人准备轿子和马匹。

    “且容我先更个衣再来。”崔汉唐说,“再准备些物件。”他问:“行李都在哪里?”

    “都在后院。”林佰光说,“我带你去吧。”

    崔汉唐来到后院的宿舍里,他从临高带来的行李已经放在房间里了,青云和小倩正在收拾。

    他支开徒弟和女仆,先简单盥洗了一番,洗去风尘之色。再换上一件干净的道袍,带上各种道家的“行头”。别看外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他那把拂尘是柄铁做的马尾下面还藏着一个核桃大的锤头,背后插着的宝剑鞘是桃木的,剑条却是从旧时空带来的正宗龙泉宝剑,道袍下面套着一身连体的不锈钢锁子甲,是他在旧时空自己做得――这玩意可不轻,但是危急关头效果比防刺服有效多了――起码可以抵御多种冷兵器。道袍的暗兜里还藏着一把电击器和元老标配的手枪;这还不够,这货还有从警察那里搞来的专用催泪弹。

    这些东西份量很重,他平时自然是不能全带着的,但是今天是去现场,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一切收拾停当,崔汉唐在书桌上画了几张朱书符咒,连同朱砂、大小药瓶之类背了一包。这才慢悠悠的打着拂尘从房间里出来,说:“走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节 装神弄鬼

    一行人分乘轿子从市警察局出发,很快便来到了市政府。

    为了防止有骇物听,轿子没有走前门:衙署的前半部分都改成了各部门办公室,到处是归化民干部和来办事的本地百姓――转为从后门出入:为了出入方便起见,王三苟早几个月便在广州府衙的后墙上开了一个可以通过轿子和马车的后门。

    后门门外虽然冷冷清清,但是一进门便已是戒备森严。这里是外围警备,全部换上了国民军拔刀队和白马队的士兵。慕敏等人在这里下了轿子,崔汉唐看了下围墙,足有二丈多高。这个高度,不借助器材,人是爬不上来的。

    政治保卫局的广州分局的局长午木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他们了。见到崔汉唐到来,他并没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崔汉唐还没出临高,戴道长的秘电就已经送到他的案头了。

    新道教和政治保卫局看似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实际上新道教实际承担着着政治保卫局民间教门方面的工作,双方的合作关系远比表面上看上去深厚。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了。”午木介绍道,“刘市长在会议室等我们……”

    “先让我看看这里的势。”崔汉唐道。

    众人默然无语,看着崔汉唐东张西望,心中都暗暗疑惑。

    崔汉唐看过去,只见这是后衙的一个偏院。院子很小,但是房屋整洁精致,院里铺得是石板,正房前的两个花池子种着两棵桂花。正房三间,中间是刘翔的办公室,左右两间分别是他和郭熙儿的卧室:刘翔的夜间睡眠不好,平常都是独寝。

    院子东西两面的厢房,看上面挂得牌子被改成了办公室、机要室和档案室。还专门辟出一个会议室来。崔汉唐细细端详:环境清幽,并无任何邪祟之气。更别说此时院子中就站着八名护卫总局派来的元老贴身警卫,身上十字交叉挎着两支左轮是标配,有的人手持双管霰弹枪,有的则腰插双刀。一个个杀气腾腾,都武装到了牙齿。

    “走吧,咱们去见见刘市长。”午木说。

    刘翔并没有出来迎接众元老,因为几天前慕敏已经向护卫总局的人员下了死命令,不许他出现在室外公开场合,警卫人员24小时贴身警卫,除必须人员之外,其他归化民未经许可不准接触刘翔本人。

    虽然巫蛊案尚处于保密状态,但是有人企图“行刺”刘翔的消息已经在市政府里不胫而走。市政府里不免有些人心惶惶。为了防止消息进一步扩散,政治保卫局已经封锁了后衙内外,严禁人员出入,对所有进出人员展开调查。

    滞留在后衙区域的归化民原本就有些惶恐,此刻看到这小小的院落里,云集了众多元老,这些归化民亲信一个个暗暗乍舌:这案子来头还真不小!

    刘翔此刻正在会议室里闭目养神,他有甲亢的问题,夜间睡眠本来就不好,闹了这回事之后,晚上几乎没有合眼的时候,稍一困倦就会做噩梦或是被梦魇,几宿折腾下来精神委顿不堪,人也落了形。

    午木不许他见人开会,外面的事情又多,只好每天看文件下条子指挥工作。如此一来愈发显得憔悴。郭熙儿心疼男人,便叫新调来的总务科副科长韩月――王三苟已经荣升为正科长了――暂时停止送文件过来,自己亲自动手,调配了些补中益气的食物,服侍他吃了下去,又关照人取了屏风来,伺候他在竹榻上休憩。

    刘翔此刻只觉得头脑混沌,似睡非睡,似梦非梦,只觉得焦躁不安。斜靠在卧榻上也觉得浑身不舒坦。此时朦朦胧胧正欲睡去,忽然猛得一个激灵又醒了过来。却见郭熙儿正俯视着自己,见他醒来,小声道:“首长,慕首长他们来了……”

    刘翔微微点头,道:“扶我起来。”

    郭熙儿赶紧伸手将他搀扶起来,又见他形容憔悴,赶紧又在旁边的脸盆里绞了一把毛巾过来。

    刘翔擦过毛巾,觉得清爽了些,又喝了一口凉茶,这才走出屏风相迎。

    客套一番,大家围会议桌坐定。慕敏介绍说:“老刘,这是新道教来协助破案的崔汉唐同志,听说了你的事情,说还是先到你这里来看一看,看看有什么问题,给你去去疑――刘大夫说你这些天晚上睡得不好,经常被魇。”

    刘翔点头道:“刘大夫说得没错,这几晚都睡不好。”

    崔汉唐不言不语端详着刘翔。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半天,居然就伸手向刘翔的眼睛抓来。刘翔早被他看得发晕,连忙伸手拍开他的胖手,愠怒道:“做什么?”

    “干什么?嘿嘿,嘿嘿嘿……”崔汉唐用与他身材很不相称的猥琐声音奸笑着,说出一句大家都熟悉的江湖骗子的台词来,把大家雷得外焦里嫩:“这位居士,我看你印堂发暗,眼皮发黑,早晚必有不测之祸啊!”

    刘翔一听脸都黑了,他原本就心气不顺,觉得自己出了丑,大大影响了声誉。这崔汉唐虽然算不上太熟的熟人,好歹在临高、在琼山也一起吃过饭喝过酒,交流过生活秘书的使用心得,骂过执委会的娘。没想到上来就先来这么一套不吉利的江湖诀。拉着脸把手一指:“崔胖子大家这里谈正事呢,你tm正经一点!!!”

    崔汉唐也不生气,嘿嘿笑着说:“哎,别急啊,我这就是跟你谈正事呢。”随即咳嗽两声,脸色一正,对着刘翔说:“站好站好,让我翻开你眼皮看看。我怀疑你被人下蛊了!”

    “啊?”刘翔一听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改口,连忙追问,“死胖子你别骗我还真这种事?”

    “淡定淡定,区区蛊虫而已,大不了全身皮肤溃烂或者肚子上肿起个包变得比我还胖或者全身往外爬寄生虫而已。”崔汉唐面色平静的说。

    旁边林佰光见刘翔的脸色都开变绿了,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崔道长!咱们不搞封建迷信这套,大伙不是怀疑你的本事,你就别装神弄鬼了,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吧!”

    崔汉唐这才收起那幅惫懒摸样:“那是当然,不过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去现场看看,找出刘市长中招的原因吧?慕局想必你已经探查过现场了吧?”

    虽然侦破工作是政治保卫局负责,不过午木并无刑事侦查的经验,这方面的现场勘察工作实际上还是和警察局一起会同办理的。

    “是的,不过只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对破案帮助有限。”

    说着她从旁边房间拿出一个托盘来,中间放着一根玻璃试管,里面塞着一小片薄棉纸:“这是在刘市长窗户上提取到的污痕,有苍蝇聚集。估计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血迹、排泄物或者或者腐烂的物质――具体要等临高那边做了分析才知道;另外在后窗台上有一个很小的抓痕,比普通的猫爪还要小一点,但是又不像是猫科动物,倒是像……”说到这里慕敏停住了话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像婴孩的脚印吧?”崔汉唐冷笑着接口。

    慕敏马上不说话了,刘翔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实话说,我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慕敏说,“我大概也听刘三和几个老衙役说过,这东西可能是‘小鬼’。现场遗留下来的东西都表明这些人是在采生魂,炼鬼。但是这些全是骗人的鬼花样,世界上不可能有什么真得‘小鬼’的……”

    崔汉唐摇头道:“慕局长,你说得在我们看来当然是有道理的,但是你也要想一想:采生魂巫蛊之术的源头,据说汉代就有了,而汉代的巫蛊术又有可能是从西域、蒙古高原传入的。这些邪术能够千年传承,一直到二十一……咳咳,到现在还有传承,岂能是一点效验也没有的单纯骗术?”

    “你是说……”慕敏揣摩着他的意思,“确有‘小鬼’?”

    “的确有,”崔汉唐用力的点了点头,“不仅有,刘市长很可能还中了蛊毒。”

    在场的诸位元老除了刘翔都用见了神经病一般的神情看着他,倒还是林佰光沉得住气,说:“你的意思?”

    “我们去现场看看吧,这样我好判断的更准确一些。”

    现场就在院子里的刘翔卧室,从东厢房里的会议室出来不过几步路。

    刘翔的卧室就是正房的东房,本地很常见的建筑形式,前面有敞开式的廊檐,廊檐上悬着卷起的竹帘,窗户上的纸已经更换成了玻璃,里面还挂了窗帘。

    慕敏指着窗户和门说:“污痕就是在那里发现的,你看上面还残留了一些。”

    崔汉唐抬眼一看,见门窗上都镶嵌着玻璃,上面有些污迹,慢悠悠的走过去,抬起手小心的蘸了一点,送到鼻子下嗅了嗅,嘿嘿的冷笑了一声道:“小把戏。”然后又问:“那个爪印在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节 装神弄鬼续

    正在院子里执勤的一个警察赶紧道:“首长,在后窗上,小人带你去看。”

    崔汉唐抬步来到后窗,这种四合院式的房屋原是没有后窗的,为了通风采光才开了后窗。并无多少奇特之处。

    因为后面没有廊檐,房屋是矗立在屋基上的,窗户便显得很高,崔汉堂1米80的个头踮起脚尖也瞧不到窗户里面。旁边慕敏关照人拿一把梯子来。

    崔汉唐颤巍巍的爬上梯子,木头梯子被压得吱嘎乱响。爬上去定睛一看,果然看到窗台上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小脚印,只有一寸来长生有五指,确实很像小孩子的脚印却又小得多,指节也比人的要长。崔汉唐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个放大镜又在周围仔细观察,果然有新的发现:在离窗台十多厘米的玻璃上有三道若有若无的抓痕,痕迹极淡,若不是有些血迹还根本看不出来。

    “这个脚印我们已经提取了石膏模,”慕敏说,“一会拿给你看,细节更清楚些。”

    崔汉唐摇头道:“不用看了,我已经知道了。”他略一思索从椅子上下来,面色有些阴沉的对刘翔道:“居然是养鬼之术,事情有些麻烦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紧盯着刘翔的双目,见他听到这句脸色大变,腿脚一软,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去。

    崔汉唐赶紧扶住他的身子,急吸了一口气,舌绽春雷喝道:“镇定!”

    这一嗓子崔汉唐用上了十成力气,他身才魁梧,嗓门本来就大,又当教师多年也是练过的,这一下不但刘翔吓得一惊呆在当场,在场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样?”崔汉唐问道。

    刘翔松缓了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刚才不知怎么了,似乎是睡着了被魇了一般。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此刻他心有余悸,他刚才的感觉就像是光脚走在一片长满水草的浅水湖泊里,突然沉进深水谭里去,被冷水灌进喉咙,被水草缠住脚腕,拉向黑暗的水底……

    崔汉唐忽然道:“这里怎么有个熏炉?”

    果然,在正房后墙和院墙的狭窄的过道空间里,靠转角的墙脚处放着一个熏炉。

    熏炉并不出奇,只是个最廉价的陶制品。此时正慢慢的从镂空的花纹里冒着烟,一股淡淡硫磺混合着草药的气味,气味刺鼻。

    刘三道:“这是我关照放得:这里的衙署房屋都是老房子,背阴的地方往往有蛇虫出没――这里的家蛇尺寸不小,虽然都是无毒蛇,还是吓着了不少人。所以在房屋的背阴潮湿的角落里放个熏炉,里面烧些驱蛇虫的熏香。”

    崔汉唐走过去,揭开熏炉看了看,面色凝重。他低声向慕敏说了几句,又提出要到刘翔的卧室里去看看。

    刘翔的卧室陈设很简单,除了尺寸有点过大的拔步床之外,只有桌椅衣柜之类最起码的家具。家具还都是过去府衙遗留下来的,已经很陈旧了。屋子是老屋,如果不是后墙上开了窗户,又把窗户纸换成了玻璃,不难想象屋子里的阴晦。

    崔汉唐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子,突然问道:“这屋子原来是谁住得?我是说我们没来广州之前。”

    众人面面相觑,这问题谁也没想到过。还是午木了解的清楚:“原是前广州知府的三个姨太太住得。这院子位置比较容易安置警卫,所以才选择作为刘翔的办公室和住所。”

    “这些人呢?”

    “董知府的家眷大多自尽了,这些人也不例外。”午木说,“有一个姨太太和她女儿活了命,如今就住在广州城里。”他看了看崔汉唐,问道:“要把她们传来吗?”

    “不用了。”崔汉唐道,“都是在这里自尽的么?”

    “大约是吧。”午木点头,“估计也不会集合了再自杀。现场的报告我看过,当时情况很混乱,连丫头都自尽了几个。”

    崔汉唐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再看书桌上有个精致的青铜小香炉,里面积了不少香灰。便好奇的问道:“怎么?老刘你还烧香拜神?”

    “哪里,”刘翔苦笑着摆摆手,“我有甲亢的这个毛病,这病发作起来人特别亢奋,晚上睡不着。就找刘三配了点安神醒脑的熏香点点,感觉能安定不少。”

    崔汉唐也不再多问,招呼众人回会议室里说话。

    一干人在会议室里坐下,郭熙儿忙着端茶递水,崔汉唐也不多啰唆:“事情很明显,有人请了茅山术士来想用邪法来刺杀刘翔制造一个大新闻,看来你们在广州干得事得罪了某个有力的大佬啊。”

    林佰光说:“我们打到广州来就是造反,连崇祯这个皇帝都给得罪了,还谈什么大佬。”

    慕敏说:“我看这事情十之**是本地的缙绅大户在暗中捣鬼,抗拒改造。”

    崔汉唐摇头:“皇帝不会行巫蛊之事,至于本地的缙绅大户,他们可没这个本事。”

    林柏光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别扯些没用的,先说说刘翔的毒怎么解吧!!”

    “毒?”崔汉唐闻言疑惑道:“刘市长中毒了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刘三听了终于也忍不住了一头黑线的说:“不是你进门就说刘市长被人下蛊毒了吗?”

    “喔!误会误会,怪我没说清楚,刘市长他并没有中毒,他只是中了蛊毒――确切的说,和……嗯……‘降头术’相似。”崔汉唐说道。

    崔汉唐见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连忙摆着手说道:“别紧张,刘翔并没有中你们想象的那种毒虫,也不会浑身溃烂,变成异型什么的,他只是中了别人的“心降”而已。”

    “心降?”那又是什么邪法,严重吗?”旁边的郭熙儿急忙问道。

    元老们在谈话,她作为生活秘书插话自然是很无礼。好在崔汉唐也不计较。

    “这“心降”嘛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吧,搞不好也是要死人滴。”崔汉唐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这可怎么办?!”郭熙儿一听脸都白了,似乎自个就要晕了过去。刘三终于忍无可忍,揪着他的胳膊说道:“你小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阴阳怪气的,装神弄鬼的!你看你把人给吓的!!”

    崔汉唐拍拍刘三的手示意他松开,将郭熙儿端上来的茶推到一边,用手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画着符:“不是我故意绕弯子,而是想跟你们这些满脑子唯物主义的家伙解释这些巫术上的道道有些费劲而已。一会我再解释――我这就给他解咒。”

    他说着起身肃立,慕敏问道:“我们要不要出去?”

    “用不着。”崔汉唐说,“只是我解咒的时候请你们不要出声,更不要拦阻。”

    崔汉唐运用起自己新学会不久的催眠术来,他注视着刘翔的眼睛,双手牢牢的按住他的肩膀预防着他有暴起的动作,声音威严而且低沉的缓缓念道:“你是元老院的元老,你是广州的市长,你是跨越时空而来的天之骄子,你是命运选择的主角,没有人能伤害你,没有谁能威胁你,你有500元老的帮助,你手握成千上万的武装,你是安全的,有我天道大教的护佑,你安稳如泰山!接下来跟着我诵读《金光咒》,每日诵持此咒自能保你平安!”

    崔汉唐的声音悠远而低沉,双眼之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吸力,牢牢地牵引着刘翔的视线。刘翔只觉得崔汉唐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威猛,全身似乎放射出金光来,他,就他的护法真神,有他在似乎确实非常的安全。

    刘翔不由自主的跟着崔汉唐缓缓地念诵起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受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说来也奇怪,随着咒语的念诵刘翔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崔汉唐引着他双目微闭,盘膝坐在地上。念诵了十遍金光咒,刘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红光已经消去,人也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即使林佰光这样的外人也感觉得原本混混沌沌的刘翔整个人都清明起来。

    慕敏、刘三等人面面相觑,心中有些疑惑、又有写不以为然,但是看到刘翔居然就这么平静下来都觉得不明觉厉起来,对崔汉唐不免又高看了几分。

    “这鬼火道士倒是有些道道。”林佰光忽然理解为什么当初本省的一个副省级领导会崇信个大伙看来就是个江湖骗子的“大师”。

    崔汉唐闭目静坐,休息了一会,这才对几人拱拱手:“见笑见笑,贫道献丑了。”大家虽然觉得他说话不伦不类但也忍着没敢笑,纷纷表示不敢不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节 巫术

    刘翔还没来得及说话,郭熙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崔汉唐脚下,感激涕零道:“仙长,大师……”

    崔汉唐虽然不认识郭熙儿,也知道必是刘翔生活秘书之类的人物,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道:“不必多礼,这只是一点小事罢了。”

    刘翔此时精神已经好多了,关于这件事他自感还有很多疑点,开口问道:“崔道长,我的住处你也看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稍安勿躁,这件事说来还有点复杂。我刚才说了,不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你们这群唯物主义者肯定会把我当精神病。”崔汉唐慢悠悠的坐了下来,“容我慢慢从头说起。”

    他看了一眼眼巴巴的正想挺热闹的郭熙儿,刘翔赶紧说道:“熙儿,你先出去。”

    郭熙儿应了一声,很不情愿的出去了。

    林佰光说:“好吧,那你说来听听。”

    “我就从刘市长中得心降开始说起吧。”崔汉唐又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的开始科普起巫术“心降”来,“当然,降头术这个概念是在旧时空的东南亚才有得。但是这并不代表本时空的中国没有类似的玩意。心降又叫灵降――精神术降头师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力,令受害人产生幻觉,或迷失意识,做出匪夷所思的怪事来。这类的降头术,必须配合大量的符咒来进行,和我们所称的“符仔仙”所使用的符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功效十分快速,能在瞬间控制住一个人的意志,做出他原本不想做的事情。使用灵降的降头师,通常是降头师里功力较为高强的一群。施法害刘翔市长的就是这样一个高手!“

    “这不科学,哪里有什么精神控制啊?”林柏光觉得自己的三观就要崩溃了。

    “好像是有的,一些高级的催眠师好像就能做到,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刘三说。

    “是的,就是类似高级的催眠术,其原理是给受术者一个心理暗示,并让其信以为真,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精神催眠的效果,达到掌控他人生死的目的。”崔汉唐笑道:“《黑客帝国》里的设定大家还记得吧。在虚拟空间里的厮杀,尽管人的身体还在培养皿里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大脑在虚拟空间里受到的各种刺激会反馈到身体上,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死了’之后,真实的身体即使完好无损也会认为人已死亡而机能停止――这个有点玄学,但是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历史上类似的事情也是有过的。东南亚的土著巫师咒杀人的时候只需要当着其他人的面施法,然后让旁观者去告诉想要杀死的人:你被巫师诅咒了。然后这个人一段时间后就会死亡,即便医学上查不出他有任何病变!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当事人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他所受到的教育就使他认定:自己死定了,所以他就死了。”

    这样解释了半天众人终于明白了一点,刘三试探地说:“对方用闹鬼的方式暗示刘翔:你已经被诅咒了,刘翔相信了闹鬼的事,所以他就危险了。”

    “就是这样。”崔汉唐点头到。

    林佰光提出了不同意见:“但是这种精神暗示实际上要有一定的环境因素作为支撑的,换句话说,与其说是被催眠,不如是自己下意识的相信这些东西。”

    “你说得没错。要达到目的,第一要有内因,第二要有环境。”崔汉唐侃侃而谈,“先说内因。降头术在东南亚流行,东北的狐仙最灵验,英国人至今还有许多人相信国王的触摸能治病……说到底就是有群众基础的,有信仰。上到帝王,下到乞丐都信这个。哪怕你读到了硕士博士,拿了诺贝尔奖,只要你在这个社会环境里长大,这些传统信仰就会在你心底里植根,只要能够适当的使用某些手段来激发,就能事半功倍。”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元老们,“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都是唯物主义者吧。可是你们扪心自问,每到夜深人静经过某些不太浪漫的地方,是不是还是会有些心虚胆寒,不由自主的想起某些灵异的事情呢?半夜看过恐怖片之后,去厕所会不会心里忐忑呢?我们之所以能够不相信,是因为我们有理性这个武器来压制自己内心对非物质世界的恐惧……”

    林佰光打断了他的话头:“好了,好了,别扯得没边了,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赶紧说正题。”

    “接下来就是外因了。”崔汉唐说,“既然人人的心中都有这样的种子,那么巫师只要找到适当的手段来让这颗种子发芽就行了。这样的手段多种多样:言语、行动、物件、图案……都可以来激发。最终让人信以为真,最后‘中邪’而亡。”

    “这么严重?那你怎么说刘市长没事呢?”慕敏问道。

    “因为他是现代人,对于巫术本来就是不信的。内因不够,到现在他也只是将信将疑而已。他心里的唯物主义的火苗支持着他不会被吓死,要是古人还真不好说了。”崔汉唐摸着下巴道。

    “那我现在没事了?”刘翔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脑门,“可是我还真不知道他们用得是什么手段――要说我见的人也不少……”

    “我要不来说破你还真就有事,而且还是需要治疗的。根据科学家的研究,灵降只要让中降者服食大量的维生素b2群,增强他脑细胞的活动力,自然就能摆脱施降者的精神暗示。换句话说,维生素b2群便是破解灵降的特效药,旧时空可以在大街小巷的药局里轻易买到呢!”崔汉唐笑道。

    “维生素b2群?谁穿越会带那玩意啊?就算有现在也过期了!”刘三道。

    “说破了其实也就这么回事。再慢慢给刘翔做心理疏导了,比如念诵金光咒就可以。”

    刘三说:“你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理暗示,对吧。”

    崔汉唐不大情愿的点了点头:“算是吧。”他起身踱步道,“有甲亢的人睡眠不好,很容易得上精神衰弱――刘市长进城之后又是每天殚精竭虑的工作,别看他精神头十足,实际已经是外强中干,精神不济很容易中这个招。”

    慕敏插话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个暗示是怎么下下去的呢?刘翔这里保卫工作原本就作得很到位,他也不吃外面的食物,至于见人,要么是归化民,要么是和我们有相当关系的土著。”

    崔汉唐点头;“要说暗示,这地方本来就充满了暗示。就说最明显的:董知府的几房妻妾子女丫鬟什么的就是在这院子里自尽的吧?”

    几个人都点了头。

    “……搞不好,这里改作办公室和宿舍的这些房屋的屋梁上,都有人悬梁自尽过――我刚才仔细瞧了瞧,这会议室的屋梁上也有几处磨损。”

    刘翔迟疑道:“这个我也想过,不过我没有看到现场――进来的时候都尸体都收敛了抬出中门了。”

    “没有看到,你也知道有过这么回事不是?脑补比实景有时候更恐怖啊。”崔汉唐摇着他硕大的脑袋,“我觉得刘市长自从进城后看到那些尸体心里就隐隐的有些害怕,自然也知道他们是在哪里自杀的。但是为了维护元老的威严,同时也不原意在百废待兴,手头事务一大堆的情况下就先去给自己张罗‘干净’的住处。等于是勉强自己住在了旧府衙内,其实内心还是很在意的。进城之后,你日理万机,自然想不到这些,可是潜意识里已经留下了种子……”

    见到刘翔点头表示认可,崔汉唐才接着道:“这次的妖人也是利用了这一点。他布置了几个机关来增强对你的暗示,再用一种小法术作为引子,诱发你的内心的恐惧,从而让你方寸大乱,然后真正的杀招才会接踵而来。对方一共出了三招!!!”

    “等一下”慕敏打断道:“您能不能说详细点,比如法术的细节,杀招的布置等等,这样才有助于破案。”

    “好的,我知无不言。”崔汉唐点头道:“第一招,其实很简单:门窗乱响是因为有人用鳝鱼的血清涂在了门窗上面,晚上周围的蝙蝠就会扑上来****,才会纷纷撞到门窗上,将本来睡眠就浅的刘市长惊醒起来,灯亮了蝙蝠自然就飞走了。”

    “这个其实我们想到过。”慕敏道,“大概也猜使用的是类似的手段,不过,窗户上只有污痕,没有血迹。”

    “血迹的话,那就太明显了。”崔汉唐说,“这个套路知道的人不少。广州是个大地方,道观众多,道术高人应该不少。妖人为了防着有人揭破他的手段,用了升级版本――涂得是血清。”

    刘三点头:“对!血清是无色的,涂抹上去最多只有污迹。”

    “这么说妖人还懂血液学……”慕敏有些难以置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节 “惊”、“彩”、“尖”、“风”

    “我的慕局长,你不要小看自古以来的道术师,和欧洲的炼金术士一样,他们都掌握了大量的自然科学的知识和实验手段的――不用这个弄出点‘异能’、‘神迹’靠什么来吸引信众?中学历史课本上也把这些人说成最早的化学家哩。培根、达芬奇这样搞自然科学的大拿,在那个时代都是被人视为巫师、炼金术士的。只不过他们空有经验,理论指导是错误的,所以才会走进死胡同。”

    刘三接口道:“血清也不算什么高科技,屠户肯定知道。我在德国吃过白血肠,就是用猪血的血清。”

    刘翔长出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不过光有蝙蝠还吓不到我,我感觉得到还有一种更加恐怖的东西隐藏在暗处,后窗那边有一种利刃划过玻璃的声音。”

    慕敏补充道:“不错,我们在后窗的玻璃上发现了划痕,还有某种很小的脚印。”

    崔汉唐点头到:“我也看到了,那就是对方的第二招所谓的“尸婴”或者“小鬼”了!”见到众人面现不信的神色忙又接口道:“本来啊,我以为对方下的是某种蛊虫,所以一来就要翻看刘市长的眼皮,结果发现没有中蛊的迹象。再看到后窗的抓痕,就完全明白了……”

    “就凭这个脚印,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小鬼’,”林佰光说,“既然是生魂作祟,就是所谓的灵体,哪来得脚印?我看很可能是某种动物……”

    崔汉唐满脸愠色,好像一部被剧透了的电视剧。很不情愿的说:“是这样。”

    “嗯?”慕敏一听对破案有帮助顿时来了兴趣“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嗯!”崔汉唐清了清嗓子,又喝了一口茶才故作神秘的说道:“要说这养鬼啊,其实跟养蛊差不多,都是江湖术士的不传之秘!这俗话说得好:‘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你别看术士们说起来玄而又玄的,其实真的用起来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招!!这说来嘛,可就话长喽。”

    众人一看,这是要说评书啊?刘三连忙道:“说重点、说重点。”

    崔汉唐撇了他一眼:“这重点就在于“惊”、“彩”、“尖”、“风”四个字上!“

    “这‘惊’――有的地方也叫‘腥活’。一般是用不为大众所知的物理、化学手法处理道具,表演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效果来,使人惊疑不定,在心理上产生对术士的畏惧、敬仰和信任。另外,诸如画符、念咒、请降、作法等等,其实也是‘惊’的一部分。”

    “腥,江湖切口里就是‘假’的意思,倒是很贴切。”慕敏说道。

    崔汉唐点头:“再说‘彩’,慕局长既然知道江湖春典,就知道春典里把变戏法的叫做‘彩门’。顾名思义,术士的彩也就是变戏法。比如这样!”

    说着话他快速的把右手往袖子里面一缩,再伸出来的时候喊一声:“fire!”

    打了一个响指,就见他的食指上燃起一朵蓝幽幽的火苗来,还不等众人吃惊他的左手一翻,已经多出一张空白的黄纸符来,只听他低低的快速念了几声听不懂的咒语,突然低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右手火苗往符上一指,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符上出现一个绿豆大的小火球,然后这个火球快速的在符纸上游走起来,所过之处纸面上就出现了道道神秘的符文,顷刻之间火球燃尽一张完整的符纸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都吃了一惊,虽然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戏法,近距离看来也很能震慑心魄。

    “自然,我的手指和符纸上都是用化学品处理过的,”崔汉唐熄灭了火焰,“这“彩”靠得是指手上的动作,要多加练习,快过人眼的反应速度,基本就是魔术师的技巧。当然这是最简单的――别看简单,这套东西在21世纪还能骗钱――‘彩’里还有一些大型的,类似大型魔术。腐道长在山东和各种教门‘斗法’,这些教门都用过,当然更复杂,也更难破解。但是都可以归入‘彩’这一类里。”

    “你该去当魔术师啊。”林佰光笑道,“就这手速,上台演出一点问题也没有。”

    “哪里,哪里,其实我这点技术比不上情报局的张彪,至少变戏法我是纯粹的业余爱好者。”崔汉唐少有的谦虚了一下――因为他虽然懂‘彩’的花样,真正使用的手法技巧大多还是靠准魔术师张彪教得,欺师灭祖要不得。

    “这‘尖’最厉害,是术士的看家本领,真功夫。一般有武、术、蛊、毒、降、星(暗器)等等门类,广义地说,什么占星、航海、寻龙点穴都算是‘尖’。都是各家各门的不传之秘。没有师门传承的江湖术士学不到多少‘尖’,主要还是靠‘彩’。

    “最后这‘风’就是指观风望气、察言观色、踩盘子探路、打探消息之类。这都是本身的功夫,另外还要有‘媒人’――就是‘托儿’帮忙布置场地、施放道具,答话套词等等,几路手法灵活运用那真是千变万化直至匪夷所思的地步。”

    众人听他说得精彩都忘了插话,也没人再催促他说重点了。还好崔汉唐自己及时把话兜了回来,开始说起这“养鬼”的秘术来。

    他继续说道:“所谓‘养鬼’有着种种恐怖的传言,制作过程极其恶心恐怖――这里就不详细介绍了。无非是一些仪式上的东西,大抵属于‘惊’字诀,有使人看到甚至只是听说了就感觉害怕,起到自乱心智的作用。但是里面的“尖”确实是有诀窍的。”崔汉唐又喝了一口茶,还砸吧砸吧嘴,似乎有些颇为神往的样子。

    众人原本觉得他神神叨叨的,但是一听之下还觉得挺有料的,不觉都有点入神了。

    “其实对术士来说‘养鬼’跟‘养蛊’基本上是一回事。都是通过寻找一些自然界中毒虫、毒草、异兽进行豢养、择优、杂交,使其性情更猛、毒性更强并且驱使它们害人的技术。使用提取的毒液或者**叮咬来杀人。就像蛇毒一样,被毒蛇咬了如果别人不了解蛇的品种就找不到对症的解毒血清,从而无法解毒。有的擅长培养各种人体寄生虫,运用虫卵寄生来杀人;有些绝顶高手还能培育一些诸如狂犬病、破伤风、嗜肉菌等杀伤性强的病毒、细菌之类的东西,杀人于无形。堪称古代版的生化武器,”

    慕敏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以前我陪社会调查部的元老去黎苗地区做原野调查的时候倒是也听说过:有的村寨养蛊盛行,有什么‘五毒蛊’、‘****’之类,当时觉得挺稀罕的――原来小说里写得真有这么回事!”

    崔汉唐说:“小说里写得也不是空穴来风啊。虽然五毒蛊的原理未必是五种毒虫互相吞噬,但是西南地区‘放蛊’盛行,必然是有一定的真实效用的,很可能是使用了某种毒药之类。”

    “现在你具体说说这‘小鬼’吧”慕敏是最关心案情的。

    “这第二种嘛……应该是一种小型猿猴类动物。体型非常小……”

    这下换成林佰光摇头了:“猴子再小能小到哪里去?在屋面上跑来跑去,从里到外这么多的岗哨,都眼瞎了不成?”

    “我倒是听说有指猴这种超级小猴子,但是它是亚马逊的丛林生物,要弄到中国来有点难度啊。”刘三对动物界多少有点了解。

    “超小型的猴子又不是只有亚马逊才有。我就不扯马达加斯加的趾猴了――就说福建武夷山就产有‘墨猴’,这东西可以住在笔筒里,你觉得哨兵能看到它不?这种猴子的脚掌就很象小孩的手。术士养这种猴子,用特殊的方法让它的牙齿和爪子上含有多种各类致病的细菌或者毒液,被它抓伤或者咬到后不仅会中毒,还会发生细菌感染,最起码也给弄个败血症,跟科莫多龙类似――不过嘛对方没有想到刘市长的房间有玻璃。”

    崔汉唐呵呵笑了几声才又说道:“这猴子体型又小,平时用爪子抓破窗户纸潜入屋内杀人于睡梦之中,可是你窗户上装的是玻璃,关上窗户它根本划不破,这才又逃过了一劫。”

    刘翔苦笑道:“多亏我们是穿越者啊。”

    “要不说生产力的先进性不是白给的呢。”崔汉唐笑道,“至于这第三步嘛,就是利用冒家客栈那些恐怖的场景释放出想要咒杀你的信号。虽然冒家客栈的破获有偶然性。但是我毫不怀疑即使没有那两个误打误撞的警察,客栈的秘密还是会被发现的。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而已。我想这几天街面上就应该有人在传扬妖人在客栈搞得那套玩意是在秘密作法咒杀刘市长了?这就是你中的‘心降’了。至于刘市长为何这么容易中招?甲亢引起的精神衰弱是一个问题,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节 “小鬼”

    然而他却没有说“另外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慕敏和林佰光却是明白的:后衙“闹鬼”是假得,“闹人”才真是得。

    慕敏看了一眼刘翔,低声道:“崔同志说得已经很多了。我想还有几个问题没有解开。对方怎么能知道刘市长住在那个房间?黄鳝血又是怎么涂到玻璃窗上去得?最后,对方又是怎么知道刘翔有甲亢,晚上失眠?”

    最后一个问题尤其振聋发聩,因为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刘翔的身边人!

    见到刘翔的脸色大变,慕敏又连忙补充道:“我是说,那种猴子有没有这样一种交流的能力,能判断人的行为并向他的主人透露这些信息?还有门窗上的鳝鱼血是不是它弄上去的?”

    “这怎么可能!”崔汉唐没有领会到慕敏的意思,一口否定,“畜生就是畜生,哪怕是猴子也没本事当侦察兵的。至于鳝鱼血嘛……倒是有些可能是这个小畜生干的――只要它能找到准确的地点――当然也不排除是人为的可能。”

    午木听了目光闪动。刘翔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林佰光光皱眉道:“就算这黄鳝的血清是猴子涂上去的――这猴子又是靠什么在府衙这么大的地方里准确的找到刘翔的住所的?这地方别说一只猴子,生人短时间也有可能迷路。”

    “这个我倒是知道。”崔汉唐说,“秘密就是刘三的熏炉。刘大夫你在屋子后面放得那个熏炉驱蛇虫的主意真不错,不过这个****夜夜都在冒烟的熏炉,等于是建了一个直通刘翔办公室的信标啊。”

    刘三分辩道:“这样的熏炉市政府里少说也放了二十多个,猴子能分辨出来?”

    “慕局,我刚才请你办得事……”崔汉唐说。

    “都好了。”慕敏起身在门口叫了一声,不一会两个警察便将原本放在刘翔办公室后墙外的熏炉和房间里的香炉拿了进来,放在桌子。

    崔汉唐打开熏炉,里面厚厚的一层灰烬,还有一些没有燃烧干净的药锭残留着。

    刘三拿起里面的熏药残留,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没有问题,这就是我自己配得。因为各个机关、宿舍用量很大,具体制作药锭是包给广州本地的陈李济的。”

    林佰光脑子很快:“莫非有人在制作药锭的过程里做了手脚?里面添加了某些特殊的药物来供猴子识别。”

    “不,我估计不是。”慕敏说,“虽然做手脚不难,但是陈李济既然是批量制造,数量不会少,妖人怎么能知道哪些药锭是送到市政府,哪些会用在刘翔的办公室?随机性太大了。”

    “那就是有人在往熏炉里放药锭的时候做了手脚。”

    刘三迟疑道:“似乎不是,至少我没有嗅出来……”

    “不,这也不可能。”午木打开手里的笔记本,“案发之后我们调查了市政府的整个总务工作流程,看看有什么漏洞。关于熏炉运作是每周由清洁人员将各处的熏炉收集到垃圾房统一倾倒,然后再由市政府总务科人员逐一放入药锭再分送各处--熏炉并不是专用的。哪个熏炉放到哪里,完全是随机性的。”

    话说到这里,意味已经很明确了。这事十有**和能够进入这个院子的,刘翔身边的归化民有牵连。嫌疑人虽然不少,但是嫌疑最大的显然是郭熙儿。刘翔脸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姬信。

    “即使有人在药锭上做了手脚,猴子能循迹找到刘翔住得正房,这正房可还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呢,猴子不去办公室,不去郭熙儿的卧室,就这么精准的找到刘翔的房间?”

    崔汉唐胸有成竹,指着刘翔房间里拿出来的宣德炉,“别忘记这里还有一个炉子呢。”

    “熏香就更不可能了。”刘三连着摇头,“熏香不但是我配得,连合药都是我亲自动手――只供给刘翔一个人用得。再说熏香只有夜里才燃,味道很小,在院子里嗅味道都很淡……”

    他忽然明白了,卧室里的安神熏香气味虽然很淡,站在院子里却是很容易嗅到的。所以猴子才能准确的找到刘翔的卧室。

    “看来,市政府里是有一定有内鬼了。”午木干脆的终结了讨论。

    事情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不论是在窗户上涂鳝鱼血,在熏香锭上做手脚,还是将卧室内的熏香样本拿出去,都需要内贼的配合。

    林佰光却还有异议:“老崔,你的推测的确很合乎情理,不过大多数猴子鼻子短,嗅觉的灵敏度要次于视觉、触觉和听觉,应该和人类差不太多,最多稍微灵敏一些。要我现在在院子里找刘翔的卧室,我是能闻到熏香的气味的,可要是在市政府外面靠着加了料的硫磺熏药的气味就能找到这里,我怕是做不到。”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崔汉唐说,“象墨猴、狐猴、指猴这类小型猴子属于低等种类,嗅觉中枢十分发达,很大程度上能够靠嗅觉来行动。只要稍加训练,按照特定气味找到某地并不算难。”

    这么一来,大家都不再有异议。

    “既然道长对‘尸婴’这么熟悉,有没有可能把它找出来?”虽然崔汉唐说得挺圆满,林柏光还是觉得有点不可信。

    崔汉唐挠着自己因为发髻太热有些痒的脑袋,有些迟疑地说:“这个吗?本来破案的事不归我管,不过抓猴子嘛,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不过最好别抱太大希望,尽快弄几头警犬来才是正途。”

    “猴子还会来么?”

    “会,一定会。”崔汉唐点头,“别忘了刘市长还活着呢。妖人布了这么大的局,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不然他怎么向雇主交代?”崔汉唐答应的这么爽快还有另一个原因,“尸婴”是刘翔心里的一个“暗鬼”,虽然他已经把这一切都给揭破了,然而“暗鬼”不除,他心中的“疑心”就始终存在。还是除得干净一些为好。

    “既然知道下一步敌人会怎么办,事情就好办了。”午木说,“猴子抓得到抓不到都不是问题,毕竟它说不了话。但是敌人肯定会继续利用这个内鬼,我们可以利用这点来个人赃俱获!”

    当下众人商议要做好保密工作,封锁消息,控制嫌疑人员。以免妖人知晓内部有变而蛰伏起来。

    “巫法师,快快作法吧,髡贼已经破了冒家客栈,富文也被抓去了。再不做法怕是夜长梦多啊。”

    广州城某处的一座“五通祠”内,高天士平日的养气功夫已经荡然无存,正对一名鸡皮鹤发的佝偻老者苦苦哀求着。

    这老者是从云贵一带来得法师,号为“巫支祁”。他虽然是富文介绍来得,却和富文没多少关系,另有来头,来头还大得很――高天士暗中询问过富文他的来头,富文却只肯说些云山雾罩的话:这位法师曾得遇异人传授道法专能驱神御鬼,擅长合药,有起死回生之能。本是为一位朝中的大人物合大药的,具体多大的人物自然不是高天士一个小小的花子头能够知晓的,只是听上头人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富文不属于关帝庙人马,不过富家和关帝庙人马的“交情”可有百多年了。富家世代都是做拍花采生折割勾当,家传的手艺能将小孩子做成各种畸形,再将“产品”转卖给各地的乞丐。广州作为广东最大的码头,关帝庙人马自然是活动在三江流域富家最大的客户,往来也是最为密切。双方是“几辈子的交情”。

    近些年兵荒马乱,灾荒不断,虽然“货源”来得容易,但是相对的行乞也变得困难起来,对“货”的需求变小,富文来广州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一个月前,富文突然来到广州求见高天士,一见面就拿出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来:足足有一万两,要高天士“帮个忙”。

    一听他要帮的忙,高天士着实有些犹豫。采生折割合大药这一套,他是明白的。这是伤天害理的,极损阴鹫的事――当然,他并不怕“伤阴鹫”,而是干这个万一被官府查访到便是千刀万剐的重罪,自己作为提供庇护的一方也逃脱不了干系!

    过去在大明治下,纵然出了事,拼着花些银子,再搭上几条乞丐的性命,还能把事情糊弄过去,但是如今是大宋的天下,这帮澳洲人严刑苛法,自己和他们的官员也搭不上关系,出了事情,自己是决计滑不过去的。

    然而富文却不容他推脱,见他犹豫不决,便拿出一份澳洲人的“邸报”来,实际上是一份内部会议记录,里面有对关帝庙人马历史、现状、社会危害的介绍,还提及了要采取“适当的措施”。

    “邸报”虽然是抄写的,但是行文口气用词,无不是澳洲人的手笔,看完这份“邸报”,高天士双手冰冷,胸中如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节 巫师

    一万两银子让高天士动了心,但是让彻底的上这条贼船,却还不仅仅是这一张手抄的“邸报”。

    这张“邸报”触动了他内心深处自澳洲人入城以来的最大忧患。祖宗传下来的这份家业,还能不能吃下去?

    高天士虽说“花子头”的名目有点难听,身份也为人所鄙夷,但是高家历来锦衣玉食,起居之奢侈,享用之靡费,别说一般的小康之家,就是广州城里的一般的大户,亦不能和他家比肩。

    这样的日子,高家已经过了百多年,澳洲人进城之后这几个月,虽然并未理睬他们,完全按是一幅漠不关心的态度,关帝庙人马的日子却是越来越难过了。

    各个“窦口”的“大骨”纷纷到他这里来叫苦,说自从澳洲人进城之后,管束极严,街道上军警遍布,无事不管。乞丐行乞虽未禁止,但是只要稍有聚众喧哗情形的,立刻就会被驱散,略有违拗就会被直接抓走――一旦被抓走,那就再也回不到“窦口”上去了。听说都被直接运到海外荒岛上去做苦力了。

    过去乞丐们勒索商铺,即使有大门槛者都不能幸免,有的地方不得不按照店铺大小按月缴纳份子钱给关帝庙人马,。如今警察就在街面上,商铺随叫随到,有的大商号还用上了“请愿警”,乞丐稍有啰唣就会棍棒相交。过去经常对付商家用得诸如在铺面前唱咒骂店家莲花落的,直接在店门口拉屎撒尿躺卧的,或者更狠一点用钉子把耳朵面颊钉在铺板上的……种种伎俩如今全无作用,只要店家报警,警察一到便直接驱散,稍慢几步就是棍棒和辣椒水齐上。若是当街拉了屎尿的,那就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抓到“劳动队”去每日扫垃圾清厕所。

    警察如此得力,店家自然不愿意再给关帝庙人马钱,而广州市政府税务局在广州商铺中推行的地方税:治安费也就很顺利的推行下去了。

    商铺上的孝敬即没有,百姓住户头上弄不到多少油水。再者骚扰百姓住户警察亦会出面干涉。至于过去给大户人家充当打手,参与械斗这笔大收入,在“潮州会馆骚乱事件”之后的严惩高压下已经无人敢问津。关帝庙人马不但没有得到好处,连带人都搭进去好几十个。

    ……

    如此种种举措,正在缓慢的挤压者关帝庙人马的传统生存空间。其他诸如收买赃物,庇护窃贼,黑市买卖……在澳洲人的严刑峻法和常态化巡视管理的压迫下也日渐萎缩。再这么搞下去,就算澳洲人不直接对关帝庙人马动手,他们也迟早变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各个“窦口”的大骨已经在叫苦连天,求着要减每月的份子钱。

    高天士很清楚,别看自己在广州城里人称“立地知府”,若是不能尽快扭转局面,用不着澳洲人动手,自己这个“广州府总团头”的位置也迟早也会被心怀不满的“大骨”们掀翻。

    正是在这样的动机驱使下,他才决定参与此事。

    尽管参与了此事,高天士也是留了一手的。他很清楚富文他们干得是巫蛊邪祟之事,这种案子一旦败露就是泼天的大案。所以他只答应提供地方和为富文提供“保护”。

    镇海门外海皮开客栈的块地皮是富文亲自去察看了后选中的。虽然这里都是无主官地,谁占都行。但是在这种王法不如拳法的地方,没有他在背后派人撑台,冒大金想在那里圈地开客栈亦属妄想。

    冒家客栈开张之后,这位巫支祁便到了。他并不住冒家客栈,而是在城中一处荒废的五通祠里悄悄住了下来――这处地方自然也是在高天士的控制之下的。

    巫支祁一到便露了几手惊人的法术,高天士又敬又怕,把他当作半个神仙来看。

    可是这位法师干得事情,可就不那么神仙了。不过这位巫法师合药的手段着实惊人了一些:要七个不同生辰,不同属相的孩童,分阴阳、按五行、分别取其头发、指甲、五官、手指、****、心肝,再用人的尸油浸泡,设坛祭炼七七四十九天练成大药,还要抽其魂魄炼成法鬼,才能布成“七星锁灵大阵”,用七鬼之力为那位大人延寿、转运。

    这抽取生魂之法,高天士曾去看了一次,结果任这****大佬从小在江湖上打拼出来的铁石心肠也是吓得头皮发麻:

    在阴历初一的亥时,将一名八字属阴的13岁13天男孩穿上红衣用绳子捆扎吊在房梁上,脚上坠一秤砣,红衣锁魂,秤砣坠魂;离地一尺魂魄不能随土而遁;又在头顶天灵盖上顶入一根用尸油淬炼过的钢针,名为引魂针,开泥丸宫引魂魄出窍;取下用死者的眼球作为养鬼之器,在极阴之地祭炼做成阴鬼。

    还有一个黑衣女童被用针刺破手心脚心,再慢慢一点一点把血挤出来,慢慢窒息厉尽痛苦和折磨而死,再取其手脚祭炼。另有溺死的、装进瓦罐用武火烤死的、装进铁锅用文火炖烂的不一而足……

    巫法师还兴致勃勃的给高天士讲解:这抽魂嘛,就是不能让他死得太快,要让人在死前历尽痛苦,慢慢受尽折磨而死,这样痛苦而死的鬼,死后怨气极大,祭炼而来的灵力也就极大。把个高天士吓得魂不附体,回去睁眼睡不着,闭眼满是冤魂厉鬼。不得不请巫支祁来作法攘除。

    自此以后,高天士便算是彻底上了贼船,就算他想跳船,也畏惧这巫支祁的邪术。

    然而这勾当毕竟伤天害理,所以他专门派遣心腹带领不少弟兄在冒家客栈周边“看护”,一是防官府,二来也怕出什么意外,泄露了其中的秘密。

    为了保证安全,高天士还专门传下令去,要各处乞丐盯紧澳洲人的动态,在所有衙门门口都安置了专门的眼线,一看到有大群警察军队大举出动就立刻飞报过去。

    没想到冒家客栈竟然被自己的把兄弟高重九带着徒弟和几个“白身”误打误撞的给破了!澳洲人的警察、军队根本就没大举出动!白费了他的一番布置。在知道冒家客栈被破的一瞬间,高天士忽然有了一种报应到了的绝望之感。

    请托高重九干掉富文不成,手下的徒子徒孙煽动人群冲击客栈意图灭口又不成。高天士在绝望中一度想到要自尽:来个自我了断,免得落个千刀万剐之苦还要祸及子孙。

    巫支祁倒是镇定,告诉他不用着急,他已经下了咒法,将驱生魂夺澳洲人的广州知府刘翔的魂魄。刘翔一死,澳洲人必然方寸大乱。到时候危机自然而解。

    一开始倒是顺利,在一个不见日月星三光的漆黑夜晚,高天士亲眼看到了巫支祁杀了一个拐来得孩子,用生魂和鲜血做引子,放出“小鬼”。他虽然几乎当场吓瘫,但是心里却安定了不少。

    果然,第二天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汇报说刘翔一整天没有出来见人,再过了一天,又报告说刘翔坐着轿子去了一回警察局。自此之后便没了动静。据说是彻底闭门不出了。连市政府里的归化民也瞧不见他,据说是“病了”,住处周围的警卫也增加了。

    这消息给了高天士极大的鼓舞,也对巫支祁的法术愈发信服。然而自从刘翔“病了”之后便再无消息,而最近又传出消息来,说刘知府近日里又露面了,“气色还不错”。

    显而易见,巫支祁的法术不灵了。高天士的心又提了到了嗓子眼。

    巫法师猛烈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用他毒蛇吐气般的嘶哑声音说道:“你急什么?要不是‘石翁’的面子,本祖师才不来趟这趟浑水呢,如今澳洲人破了我的阵法,坏了京里那位的转运之法,我岂能饶过他们?不过,他们既已破了我的阵法,再留此地亦是无用,且有术法反噬之险。你且安排下,我要尽快出城。”

    高天士闻言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再也顾不得体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了几步抱住巫老头的双腿哭求道:“大师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可就全完了,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小人连个屁都算不上,可是城里还有几位老爷您不能不管啊!!”

    髡贼发现了做法的据点,人赃并获。这巫蛊之事历朝历代都是大忌,髡贼岂能例外?一旦被捕的富文泄露出分毫消息――虽说巫法师说富文已经服了“秘药”,能架一切大刑,可这毕竟太玄了――抄家灭门千刀万剐的奇祸立至,现在这巫支祁嘴上响亮,脚底却要抹油,高天士怎能不急?

    巫支祁挣了几下没能挣开这死命的拉扯,心道:“不给他吃个定心丸,料也不会放我离开。”冷笑道,“你且放心!本祖师出城只是另寻一个作法的去处,并不离开!澳洲人既然不开眼冲撞了本祖师,自然要让他们知道老祖我的利害再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节 邪术工厂

    高天士闻言大喜道:“那是那是,就这么走了太便宜那帮髡贼,也弱了您老的名头不是?”

    巫支祁再不理他,只是捏着胡子嘶嘶的冷笑了几声,也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他起身在房中走了几步,俯身扒开地面上一块方砖,下面却已经被掏出一个方穴来,底部是一块渗透着斑斑血渍的黑石板,上面依次摆着七盏粗瓷油瓶。

    “高老爷,刺破你的左手无名指尖,在每个‘无心镇魂瓶’滴上一滴,快!”

    高天士有些慌了,这老头巫术了得,动不动就拿生人鲜血为引,甚至能血祭拘人魂魄……想到这里,高老不由自主倒退半步,差一点儿就撞到桌上供奉着的看不清面目的神像……不知道是不是阴干了的骷髅做成的。

    “怎么,几滴鲜血也舍不得么?”老头儿阴笑道,“放心,只是个引子,无碍。”

    高天士虽然心中万分恐惧,但是亦不得不顺从,何况已经上了这条贼船,不一条道走到黑也不成了。也罢,豁出去了!高天士狠了狠心,接过巫师递过来的七根金黄色的三棱针,在自己左手无名指尖轻轻刺破一点儿,然后挤出来一滴血,慢慢滴进那盏看着都吓人的粗瓷瓶。

    巫师一边还不断提醒:“换针!一根针只能刺一下!”

    颤抖的右手好容易挤出了七滴鲜血,高天士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抽空了。

    “嘿嘿,行了,先找个地方坐吧,一会儿你可能会有点儿晕。“

    “大师,您……”

    “只是借你的血做是个引子,没事的。”巫师说着用小刀在自己左手无名指尖划破一丝伤口,也分别在瓷瓶里滴了一滴,然后把七枚金针插在了“无心镇魂瓶“的旁边。随后将方砖复位。

    “这……”

    “此阵一成,刘府尹绝难活命。”巫法师道,“只是这阵还缺一个怨念极重的厉鬼做阵眼!”

    这干枯的声响只听得高老爷里颤抖不已,心道厉鬼不就在眼前!现在哪怕全广州的厉鬼都跳出来都不及这位巫法师让他害怕了。

    巫支祁道:“我还要一个女孩子来做阵眼,你速速找来之后送到城外我的新下处!”说着他取出一页黄纸,在上面写上了几行字,“按照这个生辰八字和年岁去找!要尽快!”

    这下高天士就烦难了。冒家客栈这些日子前后杀了几十号人,但是这些“生魂”的来源全是富文这帮“拍花”的供应的,关帝庙人马自己没有经手。现在富文他们全军覆没,要再找“生魂”,非得高天士动用自己的势力了。

    弄个女子来对高天士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这女孩子找来做什么不问可知,一旦沾包了,便是实打实的铁证如山。高天士一想到这里浑身顿时抖个不停。

    然而他不敢说个不字,只好答应了。

    送一个人出城对关帝庙人马来说并不为难,澳洲人在城门口虽有岗哨盘查,亦不很严。高天士将巫支祁改头换面了一番,便成了一个普通的老叫化子,叫几个乞丐护送了出城而去。

    新得下处暂时便在大北门外的一座破庙里,这里义地义庄众多,等闲无人原意来。警察对大北门外的治安控制也很弱,关帝庙人马在这里有很强的势力,把巫支祁安顿在这里是相当安全的。

    “你不是最喜欢折腾死人鬼魂么?这里到处都是!”高天士暗暗骂道。

    骂归骂,对这位巫法师还得小心侍侯,这位法师别看老得象一把枯骨,生活享用倒是一点不差,不但饮食甚是讲究,还要每隔几日便要给他弄个女人来做“炉鼎”修炼。光为这女人的事情就让高天士头大了,幸亏他对这“炉鼎”的要求倒是不高,不讲什么生辰八字属相命格之类,只要年轻貌美都行――若是风骚妩媚的中年****亦可将就。

    市政府里,事情既已基本弄清楚,又知道刘翔没什么大碍,众元老们都散去了――他们身上的事情还多得。慕敏便请午木和崔汉唐一起回专案组研究案情。

    请崔汉唐来说到底还是要了解对手是何许人,折腾这么大一个场面又想干什么。刘翔的事情说到底只是顺带的。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专案组会议室里,图板上钉满了现场拍摄的照片,由于照片太多,现场发现的一部分证物照片单独做成了一本相册。虽然黑白照感受不到那种鲜血淋漓感,但是恐怖的画面依然有着十足的震撼力,崔汉唐强忍着恶心和不适仔细研究了一番,又看了现场绘制的平面图,最后点了点头。

    “怎么样?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这案子还真复杂。”崔汉唐从平面图上抬起了头,“一个字‘乱’!”

    “哦?怎么个乱法。”慕敏问

    “从发现的迹象来看,这里既有道术,又有各种巫蛊邪术。要说冒家客栈的目的,还真难说,感觉像个邪术工厂。”

    崔汉唐指着照片:“总体看来,冒家客栈大概是在同时干好几件事。一是采生――也就是所谓的‘炼生魂’――你们发现的那些装着尸丹的葫芦就是;二是在搞某种邪术仪式,这邪术仪式还不止一种;最后便是合大药。”

    “难怪杀这么多人!”慕敏暗暗发冷,变态连环杀人案的案例她见识过,但是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法术”,杀害折磨如此多的生灵,比之于单纯的变态杀人狂更令人为人性的黑暗面颤抖。

    “他们炼生魂做什么用呢?”慕敏问道,“还有邪术仪式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炼生魂多半还是为了邪术仪式。我看了下照片,里面有些器物应该是摆设阵法之用,大约是阵法上需要用到魂魄之类。”崔汉唐沉吟良久,道,“实话说,我也不是太懂里面的花样,他们用得并非正统的茅山术,不但源流复杂,而且杂糅众家。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们至少在搞三四种阵法,其中一种和改命有关。”

    “改命?”慕敏愈发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年岁渐长之后难免对“命运”这个问题来个“存而不论”――别得不说,要不是自己公公非要到海南去“故地重游”,自己这一家人怎么会来到这个时空?

    但是这东西毕竟玄之又玄,何况还要去“改”了。

    “是得,自古以来就有人信这个,”崔汉唐面色凝重,“所以他们才会这么乱来,杀这么多人……”

    “他改什么命和我们没关系,”慕敏说,“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呢?”

    “不错,所谓逆天改命,本来有碍天道的。正经修道的人不会这么干,”崔汉唐说,“这些人动邪术的念头也就情有可原了。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要跑到广州来干这个?”

    “我想因为这里是‘敌占区’。”慕敏说,“广州刚刚解放,按照一般规律,正是社会秩序混乱的阶段――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们在这里干,即使被人发现了也不要紧。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只干这个。”

    “不错,改命,还有合大药什么的都不是主要的,主要还是针对我们的。”崔汉唐说,“虽然我看不出来他们的具体阵法名目,但是看内容大致是咒法一类的。无非是要元老们不得好死,元老院快快覆亡之类的。另外,从客栈里还有地图、罗盘之类的东西来看,他们很可能还在鼓捣什么风水上的事情。”

    “风水?”慕敏莫名其妙,“我们现在又不盖房子。”她摇头,“杀这么多人,弄这些个虚无缥缈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

    “就算到了20世纪50年代的西藏,不也一样有喇嘛要举行用秘密仪式来击杀pla?还特地弄了人血、人油和面,内包人头、人内脏的大馅饼作祭品?”

    慕敏没有说话,只觉得这个话题很沉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么说来,他们背后的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喽?”

    “正是。”崔汉唐点头,“其他且不去说,逆天改命是要遭天谴的:轻则折寿,重则暴毙――别看术士们平日里装神弄鬼的骗人,可是并不代表他们自己不信鬼神――当事人若没有相当权势财力,恐怕是无人愿意做得。”

    慕敏点点通,陷入了沉思,这时候有警察敲门进来,送来了一分新得报告。

    她接过来看了看,递给了崔汉唐。

    这是一份发给办公厅的核对函件。在冒家客栈发现了七八张写有不同的生辰八字的符箓纸。崔汉唐来了之后就建议将这些符箓上的生辰八字电告临高方面,由办公厅核对是否是元老的。

    现在结果出来了,其中有一份的确是刘翔的。

    “看来,他身边的确有内鬼啊。”慕敏说。

    话说到这里,就差说郭熙儿是内奸了。

    “实话说,我不太相信郭熙儿是内奸。”一直没有说话的午木说。

    “想不到午主任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节 广州风水学

    “不,我是说,郭熙儿当内奸的动机和理由都不足。”午木很干脆的说道,“如果说要争宠,她现在并无竞争对手――她到刘翔身边靠得是堂姐的引荐。在传统闺房中,姐妹共侍一夫的都是联盟关系;其二,她来临高的时候年龄很小,现在实际年龄刚满十六周岁……”

    崔汉唐不满的嘀咕了一声。慕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

    “她到临高之后,生活学习多在芳草地度过,所以她不可能是大明的奸细。”午木说,“她虽然嫌疑最大,但是能够进出刘翔身边,知道他生活情况的,并非只有郭熙儿一个人。我们的目光要放得广一点。”

    崔汉唐表示无所谓:“抓犯人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咨询。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你说得这些,我虽然不太明白,大概也能理解他们是在追求某种超自然的力量以达到正常情况下无法达到的目的……”慕敏觉得有些拗口,“这么说吧,崔道长你觉得他们下来准备干什么?我们的侦破方向应该放在哪里?”

    “妖人的主要目的应该是用邪法坏我元老院的国运。”崔汉唐说,“看情况除了邪术之外,还有风水上的花样。妖人的背后老板不管是谁,都对我们恨之入骨啊。至于说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我看他们首先会狗急跳墙的谋害刘翔――冒家客栈被破获,对他们的士气打击很大,妖人如果不赶紧做出点什么业绩来,恐怕也无法向雇主交代。所以他们进一步施展手段就成了必然的事情了。所以我的看法和前面一样:他们很快会再把猴子派来,抓到猴子,至少能把内奸揪出来。”

    这个算是重复了他在市政府说得话,所以慕敏和午木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等着他的“其次”。

    “其次,他们布置的妖法阵法已被我们破获,妖道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另起炉灶重新搞这一套了。根据我的猜测,十之**,他们会在风水上动脑筋――考虑到诸位元老的祖坟在哪里本时空无人知晓,所以这个破风水不会针对元老个人,而是针对元老院全体的。南北两宋的皇陵早就被挖了,所以这手段也不可能是针对赵宋家的。他们要行厌胜之术,唯有从广州的风水入手了。”

    “广州的风水?”不论是慕敏还是午木,都没听说过广州的风水有什么特殊之处。

    “广州的风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慕敏问道,“眼下又不盖房子。”

    “可是咱们打算在广州建都啊。”崔汉唐说,“建都的选址,在古代是最讲风水形胜了。元老院要在广州建都,这不算什么秘密吧。”

    “虽然还没有宣布,不过对归化民和土著来说也不难猜到。”午木说,“广州毕竟是南天第一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们不可能以临高为都的。”

    “既然元老院迟早要建都广州,进而夺取天下。先下手为强,破掉广州的风水,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慕敏感慨道:“真真不可思议。这些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动用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杀害了这么多的人,所为的全部都是虚无缥缈之事!”

    “我们觉得是虚无缥缈,本时空的人可不是这么想得。”崔汉唐说,“此乃厌胜之术,自古以来就很有市场。远得不说,就说本时空明廷为了攘除两大敌人:李自成和满清,先后派人挖掘破坏了陕西的李自成祖坟和北京房山的金陵。”

    这两件史实慕敏都不知道,不过她当年参加单位的“红色旅游”到韶山冲的时候,听导游说过,太祖起兵之后,何健专门派人去挖太祖的祖坟。可想而知这玩意在传统社会里是很有市场的。

    “他们会怎么做呢?”慕敏对此很是关注。她虽然不懂风水,也知道这种改风水的事情必然要起工动土才行,不可能躲在客栈里杀几个人念咒就能起效的。

    这又挠到了崔汉唐的痒处,他咳嗽一声,拉长了喉咙:“要说这风水堪舆、寻龙点穴之术,其实我也没深研究,只不过我的外曾祖父曾经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他老人家走得早,我也没学过,只得了他的一本书,叫做《撼龙诀》的。我拿着这本书在这广州城里转了一圈,我这么一转才发现,这广州城里的风水它还真的不那么简单!”

    慕敏心里暗道:好么这位真是一点他自己专业的事都不能沾――看这架势又要说评书了。无奈之下只好继续提醒说:“说重点、说重点!”

    崔汉唐被这么一催,这才接着说出了一番道理来:

    “要了解广州的风水功能,就不能不说广州的大格局。我们来看图,广州的风水格局可用一句话来形容:‘六脉皆通海,青山半入城。’地理五诀中以龙为首,而这‘青山’则说的是伸入广州的山脉,风水学上把山看作是龙,也就是对广州城影响至深的‘龙脉’了。广府平原有不少于八条龙脉汇聚,其中一条入首广州,此脉自江西来,名为九连山,龙行不落单,一路有左右护持,蜿蜒而至白云山,越秀山为白云山余脉,艮龙入首,为广州主山,而镇海楼就是龙角,气乘风则散,界水即止,广州是三江交汇之处,此处山水****,刚好解穴。而玉带河则是贯通东西的主要河道。龙有角能飞、有水得活。北宋时期玉带河两岸就是商业繁盛之地。”

    崔汉唐看了一眼慕敏和午木,见他们没有叫停的意思继续道:“‘一片紫云南海起,秦皇频凿马鞍山。’这是明末屈大均的名句,说得就是广州的龙脉风水,马鞍山是说秦始皇派人破坏广州龙脉的往事。《广东新语》里说:‘广州背山面海,地势开阳,风云之所蒸变,日月之所摩荡,往往有雄霸之气。城北五里马鞍岗,秦时常有紫云黄气之异,占者以为天子气。始皇遣人衣绣衣,凿破是冈,其后卒有尉佗称制之事。’你们看当初之后这广州的‘天子气’让祖龙都能感到惶恐呢。”

    崔汉唐说的是天花乱坠,午木和慕敏却没什么反应:他们不理解这其中的“妙处”,听了这一番宏论也品不出什么滋味。慕敏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说广州有‘龙脉’,有‘天子气’?而妖人要破坏这个‘龙脉’?”

    崔汉唐原想再解说得详细些,但是看两人的表情都是“莫宰羊”,不由得有“明珠暗投”之感,兴致也少了大半,便点点头道:“是这样。你们看这张从现场找到的堪舆图。”他说着把一张物证地图的放大照片拿到桌子上。

    “我仔细看了这张图,还看了他们用得罗盘,配合广州的风水地形,估计这伙人是看中了越秀山上小蟠龙岗的镇海楼。”

    镇海楼是广州的名胜,他们自然都是知道的。但是谁都没想过这镇海楼在风水上的意义。对于元老们来说,镇海楼的最大意义是防御上的。

    崔汉唐说,镇海楼是广州龙脉的“龙角”,妖人很可能会在近期动镇海楼的主意。

    “……没了龙角,那就是只是蛇了。”崔汉唐侃侃而谈,“还有一点,他们在越秀山上还做了另外一个记号,大约还有其他打算。”

    听到有人要动镇海楼的主意,慕敏和午木交换了一下眼色。镇海楼是整个广州的防御重点之一,它的全城制高点的位置使得驻军把这里设为重点防御地区,不但有正规军把守,还有火炮多门,广州警察局也在镇海楼上设有观察点和信号站,白天用旗语烟雾,晚上用灯光传递信号。

    这么一个地方想要破坏,除非妖人一伙全是特种部队。只要这伙人脑子还正常,就不会去试图破坏镇海楼。想要在镇海楼设圈套守株待兔怕是没戏。

    两人不由得都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除了免费听了一堂“广州的风水”之外,等于什么进展也没有。

    听了慕敏说得情况之后,崔汉唐也觉得有些无趣,他思索片刻又道:“破坏广州风水的事情肯定不止这一件。你们看这堪舆图,上面标记了许多河涌渠道,特别是这六脉渠,如同城市的血管,流动才有生气,交错纵横--都是有风水学上的含义的……”

    他刚刚说到这里,慕敏象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叫住了他:“你刚才说什么?!”

    崔汉唐吃了一惊,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就对了!”慕敏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明白了!”她顾不上解释,摇了下铃铛,叫来一个警察。

    “从临高来得苏元老现在在哪里?”

    “已经去双山寺验尸了。”警察报告道。

    “你立刻去跑一趟,传个口信,”慕敏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口授道,“现场发现的尸骸中有一个中年男性的颅骨,请速做面部重建工作。”(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节 计算机三维颅面复原

    双山寺是个大庙,就坐落在荒僻冷落的大北门外,距离城门极近,然而却是个本地人很少会去的地方,此寺主要的用途便是停放棺木。广州富家在长辈死后,为了寻找风水佳地下葬,往往要历时数年,便暂厝棺椁于此。外来商旅客死异乡,要运回家乡安葬的,除了有会馆的,也多半在在这里暂厝。“看街的”检到的“路倒”,水里捞出来的无名尸,也先送到这里。待衙门验看过,再送流花桥的官地火化埋葬。

    此寺在旧时空一直存在到20世纪五十年代初仍存在,其内阴森可怖。二鸦期间侵占广州城的鬼佬不无夸张地将这里标记为“thecityofthedead”。

    元老院进城之后,对这类设施萧规曹随,警察局便在双山寺设立了停尸房和临时的法医鉴定所,专门停放检验刑事案件和街道、水道上发现的尸体。

    寺门内外,不管是临高来的小法医、还是广州城留用的老仵作,寺里留用的和尚,搬运尸体的仵工,来认尸的家属……人群进进出出,一派热闹又不显忙乱的景象,让这所原本远离尘世气息的阴森冷清之所,似乎变成了一片热闹的市集。

    因为这里已经属于警务系统管理,所以门口照例有两个手持长棍的警察站岗执勤。警察拿出证件给门岗上验看过方才能进去。

    双山寺虽大,内里的建筑却很是破败。不然也不至于沦为近乎义庄的存在。警察局接受这里之后,稍稍修缮了房屋,还改建了一部分建筑以适应新的用途。

    在其中一个院子里,元老院警务系统里的首席法医苏莞正穿着全身式油布围裙,脚蹬油布高筒靴,头戴一顶圆筒形的油布帽子,戴着纱布口罩,两只手紧握一把长柄大笊篱,在小心翻搅着架在旺火上的大锅——锅里翻滚的水花不时泛起几朵油花,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

    院子里,一溜排开着十多个新砌的砖灶,上面都架着铁锅,一个个翻滚着冒着热气。要不是地上的油布单子上排列整齐的人骨,乍一见到的人多半还以为哪家老财家办事请跑棚子大厨在忙活。

    小警察进来的时候,苏法医正拿笊篱捞起一块肉骨头,用铁筷子检查熟烂程度。小伙子闻到空气中浓浓的香味,不由得嘴里生出大量的口水来。可一想到这锅里炖的东西……一股凉气从背后直窜后脑勺,瘆人的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正是紧张的时候,冷不丁旁边苏法医拎着大勺,从后背拍了小伙一下,“嘿!让开!干嘛呢,挤在这儿?没看我们正忙着的嘛!怎么,有事啊?”

    “报……报告!慕慕慕慕……慕首长说……”小警察一紧张,人都结巴了,“慕……慕首长说,从现场发现过一只……一只中年男性的头骨,希望您能尽快做个面部重建工作!”

    “怎么,有新发现?”

    小伙摇摇头,表示不大清楚。

    苏大厨翻翻手边的记录本,用笔做了记号,然后用大勺指着走廊边上的一只大锅说,“喏,46-1号样品正在15号锅脱肉,过一会儿就该出锅了。

    小伙子偷偷舔了舔嘴皮,压下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我……我先回去了,慕……慕首长那儿还等消息呢!”

    苏法医摇摇头,“唉!这么紧张?没见过大场面啊!”

    这话让院里干活的老仵作听了都暗叹——这大宋专家心理素质就是好!架了一院子大锅,锅里炖着……这种恐怖场面,就是换了我这验了一辈子尸体的老家伙,也有点儿受不了啊!

    经过了初期的乱相,双山寺从凌乱摆放尸骸碎片的恶臭熏天,到刘大夫喷撒消毒药水的怪味漫天,再到苏法医弄得满院肉香……法医和仵作们的工作对象――待检尸体,也都按规定一一编号、做了初步处理。因为尸骸实在太多,原本建得临时冷库放不下,只好临时从香港调运冰块来妥善储藏。用来脱去尸骸上的组织的特大号铁锅也不够:一般人家没有这样大的锅,铸造铺没有订货也不会做这么大的锅子。苏莞不得不叫警察局设法从跑大棚的厨子那里购买。

    用水煮的方式去除骨骼上的人体组织是传统作法,不过水煮之后dna会被破坏,旧时空的法医很少这么干了,往往使用食腐昆虫来去除。她现在做不了dna检测,自然也无需顾忌。

    最为难的是技术人员太少,包括来帮忙的刘三和他的徒弟在内,每天也只能完成几具尸体的解剖检验工作。到这会儿,苏法医也只能一面催促众人加紧干活,一面先拣着疑点比较大的“工件”下手调查。

    随着调查的深入,包括那名可疑中年男性在内的几具成人尸身的身份,成了专案组的调查重点。但凌乱的案发现场、残忍不堪的作案手段、还有案发时已经高度变质的“工件”样本,再加上根本不清楚受害者的社会关系网,使得传统的熟人认尸很难实现。

    还好有颅骨复原技术,也叫面部重建,是根据人的颅骨形状,来复原受害人生前基本相貌的一项技术。这项技术的依据是,在某个具体的位置,人类面部的软组织的厚度,基本上是一定的。颅骨的形状,在一定程度上会反映出这人长什么样子。再加上解剖方面的证据,比如生前健康状况、营养状况、生活经历等,这些可以给相貌带来某些改变的因素,综合起来对模拟模型做出修正,最终形成受害人的模拟相貌。

    颅骨复原最初是有经验的法医手工完成的。经过去除残存组织、清洗、翻模(也有直接在原骨上进行)、塑形、修整、上色等步骤,最终形成拟合复原头像。这其中塑形是最重要、也最需要经验的道工序,具体作法先用塑土线在颅骨各个主要部位粘贴标记出具体的肌肉高度和形状,再根据这些塑土线形成的大致轮廓补土塑造,自然这工作仰赖于法医的个人经验和对人体解剖学的掌握程度。如果这一步出错,对最终的形象影响是很大的。

    先进一些的手段就是计算机辅助颅面复原系统了。配合x光扫描和3d打印机,可以在不毁坏“工件”原样的情况下,直接打印输出立体的模拟头像。有很多考古发现的古人类头骨,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模拟重建生前相貌的。

    苏法医穿越前倒是带了一套计算机辅助颅面复原系统软件,但x光机这里没有,3d打印机也没有。于是法医选用了手工和计算机相结合的方式――先去除残存组织,然后扫描颅骨外形,结合计算机模拟,手工在模型上塑形修整。

    按照苏法医的说法,一可以练练手,防止多年不练手感生疏;二可以锻炼新人,一帮徒弟得经过实践才能走向成熟;三嘛,也是显示大宋法医的无所不能,可以有效震慑不法之徒。

    为了节省电子设备,特别是三维扫描仪的使用寿命,一般情况下苏莞是不用这些设备的,主要是靠自己带徒弟手把手的教。准确度虽然差点,好歹也能大概看出个样子来。

    不过这次要检验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案情又特别重大,她决定还是祭出这个神器来。

    麻烦之处是这个神器上的电池已经基本上完寿了。所以她不得不带着一个类似大号拉杆旅行箱的黑色箱子:也有拉杆,也有脚轮。不过却比旅行箱重很多很多,这东西就是所谓的“钟氏5号移动电源组”。

    这种电源组制造的初衷就是为了给移动的电子设备供电,毕竟就算是元老院治下,有稳定的电力供应的也只有临高而已。所以考虑了“可移动性”。

    别看尺寸大得惊人,提供的电量却实在感人。为了保证用电的延续性,苏法医的这套系统由两组“移动电源组”和一个“手摇发电机”组成。慕敏专门派了几个警察为她摇发电机充电。

    既然慕敏要求首先处理46-1号,她就先给做这个颅骨的复原工作好了。

    这时候负责观察的小徒弟过来报告:“师傅……15号锅火候差不多了!”

    “好。”苏莞一挥手,“捞出来,准备翻模!”

    小徒弟拿起笊篱,将锅子里翻滚的骨骸撩起来,沥干水,再摊在桌子上的大油布上。仵作在旁边看着,没脱干净的重新捡回锅里去煮。骨骸上都用铁丝挂着编号的小铁片,小徒弟很快就找到了46-1号颅骨。

    被笊篱从锅里捞出来的颅骨在大火烂炖之下,残存组织已经脱离骨骼,头骨完整地显现出来。

    “来!让我瞧瞧,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苏法医托起木制托盘,仔细瞧着眼前的半成品,“开工了!专案组那边急着要结果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节 招供

    先是翻模制作颅骨模型,这边已经有徒弟准备就绪,马上就可以开工。

    没有塑胶可用,苏元老只能退而使用石膏来翻模了。考虑到纯石膏模具不便使用,苏元老让人准备了石膏绷带。这东西稍加一点水,然后缠缠缠就可以了。缠完固定之后趁着还没完全干燥,用刀片切割开来,再用石膏粉和刀片稍加修整就可以使用,比纯石膏的好用多了。

    模具造好之后,刷上隔离剂――最简单的就连肥皂水也可以拿来当隔离剂用,等干燥之后再刷上几次,就可以铸造了。

    有徒弟把糊状的石膏倒进模具,简单翻转之后,再加注几次,稍加等候,模型就造好了。拆掉模具,再次刷上隔离剂之后又可以做第二个模型——多做几个,一则可以当作备份,二则也让徒弟练练手嘛。

    老仵作原以为这位女法医是要“煮骨验伤”,谁知她指挥几个徒弟一会儿功夫,像变戏法儿一样,就变出好几个一模一样的白色骷髅!更让人惊奇的还在后面,苏法医让人抱来一只从临高带来的铁皮箱子,然后取出箱子里面的一只四四方方的扁形物体。打开来,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老仵作眼看这位女首长轻轻碰了一下这个奇怪东西,它竟然呜呜发声,不一会儿,黑色镜面竟然亮了起来!……

    苏莞打开电脑,连接上扫描仪,给脱去残存组织的颅骨做了个全面扫描,并在计算机里生成了数据模型。然后就是调取参数了。由于不知道更多的死者生前信息,苏法医只能根据死者的牙齿磨损程度和龋齿状况,假定他应该属于富贵阶层,生前的营养状况还是比较优越的。于是选取了一组相对比较丰满的参数——当然相对于普遍肥胖的现代人,还是略显瘦弱一些。

    不一会儿,老仵作就看到,那个亮起来的镜子里面,出现了一只虚线勾出的骷髅,不一会儿,在首长的操控下,那骷髅竟然慢慢长出皮肉,渐渐有了人样!

    “神器,神器呀!哎呀!这……”这位明朝法医一不小心,手里的镊子掉到了地上。

    苏法医调整了一下修饰参数,感觉还算满意,就招呼身边的徒弟们:“开工,干活喽!”

    参照电脑生成的立体图像,手工把和好的塑泥一点点儿塑到做好的石膏模型上面,一边还用刮刀慢慢修整造型。等到完全塑好之后,一个面貌生动的人像,就做好了。——当然,后期还有上色、沾胡子、修眉毛等步骤。如果前期调查发现受害者面部有疤痕之类的明显特征,这时候也可以做上去,以使得复原像更接近人物原貌。

    做好之后,苏法医又调整参数,从颅骨的骨骼情况看,死者应该是个营养情况比较好的人,所以她选择了几个偏向肥壮的参数,并分别做了明式胡子发型和短发样式。

    出现的人头像是一个中年男性,面孔微胖,除此之外,就是一张路人式的大众脸,看不出多少异样来。颅面复原术虽然很神,但是对技术的要求还是很高得,苏莞自己也不能保证有很大的相似度――50%总是有得。

    忙完这些,苏法医伸伸一直弯着有点儿酥麻的胳膊,招呼徒弟:“去,把这些成品,给专案组送去!”

    专案组里这会已经取得了第一个突破。负责询问的归化民警察来报告说富文原意开口招供了。

    “把他带来,我要亲自审问。”慕敏说道。

    富文带来的时候已经稍稍收拾过,不过看他的惨白的面色和几乎被人“架”进来的身子,就知道此人大约是吃了不少古今中外的各种酷刑,能留下半条命就算不错了。

    慕敏关照人先给他喝一杯“精力剂”,免得他招供的时候一口气吊不上来昏倒或者干脆直接挂了。

    这富文自持吃过“大药”,据说又有“大仙”的“仙法”加持,不但熬住了各种酷刑,连手摇电击器也拿他没辙。连刘三都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特殊的“药物”,能麻痹神经。然而他耐得住苦痛,却熬不了疲劳战术,连着将近一周的疲劳轰炸,加上解布辽的“灼鬼哭穴”的手段。别看这刑讯手段不见得比电击更厉害,但是在连续疲劳战术和强烈的“破邪术”的心理暗示之下,富文终于崩溃了。

    这江湖上的人犯大抵都是这样,一开始咬牙死不开口打算熬过去,但是一旦熬刑不住立马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都交代出来求一个痛快。

    “政策想必已经向你说过了。你自己也应该明白。你犯下的罪行,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是罪有应得。”慕敏缓缓说道,“不过,只要你老实交待,配合我们缉拿妖人,我可以许你不受千刀万剐之苦。”

    “多,多谢老爷……夫人……”富文有气无力的应道。

    “你说罢,从头说起。”

    富家世代在珠江、西江和北江上驾船流窜“拍花”,做“采生折割”的勾当。富文子承父业,也做这个勾当。然而这些年天下不太平,百姓穷困,交通受阻。靠着豢养畸形人流浪四方猎奇博取眼球乞讨的职业乞丐生意也不好做。对“产品”的需求量大不如前。虽说兵荒马乱,获取“条子”比以前容易的多。但是卖不出去,弄再多的“条子”来也没用。

    富文眼瞅着自家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便将精力放到了“合大药”的买卖上。这手艺也算是这行里的。每年五月五日,富家都要将拐来的幼孩带到江上的一个秘密地点杀之,以祭邪神。祭神之后全家共食其肉,以骨煅炼为丸――这便是“合药”了,自然里面还要加一些其他东西进去。

    丸药按照添加的东西不同,可架大刑,可去私胎,可治劳瘵,而且颇有“验效”,富家自己不出面,而是秘密卖给各种江湖郎中、“秘医”、三姑六婆之类,获利亦很可观。但是,这些“神药”的销量不大。最大的好处又被中间人拿走,所得不过度日而已

    正在他觉得过去的好日子渐入窘境的时候,有人找到他,问他说有广州有一桩大买卖,问他原不愿意干。

    富文自然原意,按照来人的授意,他招募了不少“同行”,包括出面开设客栈的冒大金也是他召集来得。

    至于这桩买卖的幕后主使者是何许人也,富文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出面的人是一位老爷,大家都叫他“石翁”。

    “石翁?!”听到这个名字,慕敏和午木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色。

    在多次针对元老院的破坏行动里,这个名字都时隐时现的出现过。没想到此刻他的身影又会出现在这里!

    慕敏马上追问道:“这个石翁什么模样?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小的没有见过他,只是听他们说的……”

    原来这“石翁”从不露面,一切指令都是通过他手下人传递的。

    虽然人不出面,但是此人的权势财势显然不是一般的缙绅豪强。他遵照“石翁”的旨意,联络了高天士,在广州开了冒家客栈。

    客栈开了没多少日子,“石翁”的人便领来了一个老道,据说是上面从云贵一带请来的法师,要为朝中某位大人“合大药”的。此人架子极大,高天士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对于富文更是不假辞色,只是每天催逼着要更多地童男童女和一些特殊生辰的男女尸身来“炼药”。富文召集来得同行足有十几个人,亦不得不疲于奔命去为他收集“生药”。

    此人手段之残忍、行事之诡秘,富文也是生平仅见,看到他每日杀人分尸、炼尸熬油、喂养一些毒虫鬼物……饶是富文这样心狠手辣,吃人肉炼人骨的老手见了也是头皮发麻,背后发冷。

    富文知道自己一时贪财是惹上大事了――他自己也拜邪神,吃人肉,炼秘药,对这套多少有所了解。一看便知这妖道是个中老手。“石翁”请这么一号人物来,决不是简单的“合大药”就能解释的通的。特别是客栈里几乎每日都杀人炼魂,

    至于前后杀了多少人,富文已经说不清楚了。大约总有三四十个,不过有些尸骨并非“拍花”来得受害者留下的,而是关帝庙人马从城北的各处的墓地、义庄内盗取来得。都是些有特殊生辰八字或者生理特征的死者。有时候为了找一具特殊的尸骨,得连着挖多个坟墓,开许多口棺材。要不是改朝换代时局混乱局面,还真不好干。

    随着杀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了退意,然而这贼船上来便下不去了。众人畏惧这老道的邪术,谁也不敢说个“走”字。加之高天士照护得力,一直没有露馅。没想到就在这巫法师说“阵法将成”,事情就要结束的时候却被高重九意外撞破,除了几个驾船出去“找条子”的算是躲过一劫之外,几乎全军覆没。(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节 捉“小鬼”

    “这妖人叫什么名字?为何不在客栈中?”

    “小的不知他的下处,”富文情知自己罪大恶极难逃一死,不过澳洲人已经答应饶他千刀万剐之刑,交代还算干脆,“只知他叫巫支祁,亦不每日都来客栈,要做什么,都是叫人传话。小的们依命而为,只有施法的时候才亲自来。”

    这巫支祁的长相,按照他的口述制作了模拟像,不过慕敏知道模拟像的准确度靠不大住,再三追问他有无其他特征,但是富文说不出什么名堂来。这巫支祁很是神秘,来客栈多是夜晚,又喜欢用昏暗不明的灯光,说话的时候往往故作嘶哑以掩饰自己的真实嗓音――至于在客栈被捕的其他人,和这个巫支祁的接触就更少了。

    虽然接触有限,但是富文大概知道这巫法师是在高天士的庇护之下,饮食起居大约也是高天士负责的――因为他曾听高天士嘀咕过:巫支祁饮食靡费,生活起居非常讲究。

    除此之外,富文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慕敏关照将他押下去。接着她又叫来负责讯问拘押的归化民警察。

    “这些人的审讯要继续下去,但是不用压得太紧了。有刑伤的都要及时治疗,严重的可以暂停审讯。给他们改善下伙食――一个也不能死了。”

    这不仅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自己上法场,更重要的是慕敏要借此机会彻底的挖出两广地区从事拍花、采生折割的团伙,这些团伙多半是世代传承的,有很强的血缘性和地域性。封闭性很强,仅仅进行打击只能遏制,无法达到摧毁的目的。要知道干这行的人可着实不少:据已经取得的口供来看,每年按期出航“做生意”的就有一百多条“船”。一年有多少妇女儿童惨遭毒手也就可想而知了。

    苏莞的模拟头像送来之后,慕敏立刻关照叫几个过去与王大鸟相熟的留用衙役来,要他们来认为。结果他们一致认为这个石膏头像和王大鸟“像”!

    这么一来,过去乱七八糟的许多线索一下都接上了。王大鸟的被杀,和他手中的“渠谱”有着直接的关系。

    显而易见的是,“石翁”的主子在多次对元老院下手无果的情况下,不得不求助于邪术。而这个“法力广大”的巫支祁正是在这样的思路下才会被请来的。他的云贵背景也说明了王寡妇家查到的朱提银银锭的由来。

    慕敏推测,“石翁”的人和可能是用这些银子去购买王大鸟手中的“沟图”,然后出于某种原因又杀了王大鸟,将其头颅割下带走,冀图让王大鸟已死的消息彻底封锁起来。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沟图”,慕敏认为应该和他们的所谓“风水阵”有关系,否则无法解释要渠道图有什么用处。

    “既然高天士和这案子有很深的关系,我们应该把下一步的重点放在他的身上。”午木说,“巫支祁即在他的照看之下,我们只要盯住高天士,不愁找不到这个巫支祁。”

    “是这样。”慕敏点头,“我看可以从长计议,先把嫌疑人和他手下的徒子徒孙们都严密监视起来放长线钓大鱼,顺便挖掉关帝庙这颗毒瘤。例外,崔道长还和我说了一个看法:这些人在搞妖术的同时还在‘合大药’,他们合这个药不可能是给自己吃,应该在城里有客户――这客户必是城里的缙绅大户,非常有钱的主。所以这城里的缙绅豪门怕也有牵扯。”

    “这样岂不是更好?”午木一笑,“昔日武帝太子巫蛊案,皇后太子妃嫔列侯大臣官吏百姓受牵连死者数以万计。咱们不搞封建社会那套诬陷株连,执行违法必究,执法必严就好了,只要案子牵到,一概从严从重。刘翔这个市长以后当起来就更顺当了。”

    慕敏笑了笑,摇了一下铃铛,冲着进来的秘书说,“我要和刘市长、林主任谈谈,去安排一下。”

    刘市长这里,崔汉唐正忙着他的“捉鬼”大计。

    捉一只猴子说起来并不太难,但是猴子是否回来,怎么来对崔汉唐来说还是个未知数。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没弄清楚刘翔身边的“内鬼”是何许人。

    崔汉堂和刘翔、林佰光等人商议过之后,决定设一个圈套,先抓“外鬼”,再抓“内鬼”。

    首先是由特勤局广州分队的队长通知给总务处,为了保证刘翔居住院子的“警卫”要求,原来设在刘翔办公室院内的几个办公室全部停用。只留下为刘翔直接服务的“刘办”。除了刘办人员和相关的警卫人员之外,其他归化民出入院子均需持有特勤局签发的临时通行证。

    清理无关人员之后,崔汉唐便在刘翔居所的院子里做了一场法事,装模作样的舞弄了一番桃木剑之后,他宣称已经攘除了“邪物”,“厉鬼”不敢再靠近了。原来护卫总局派在院内的警卫也可以撤销了,只保留房内的值班警卫。

    院内警卫撤销之后,崔汉唐便让刘翔找机会将院子彻底腾空半天,他亲自带着徒弟和女仆在院子里布置“捉鬼大计”。

    听起来唬人,其实很简单:在刘翔住所的周边安装捕兽夹,这种东西由两个半圆形带锯齿的铁环和动物肌肌腱做得扭力弹簧组成。撑开后摆放在地上。崔汉唐小时候做过不少来抓兔子、抓老鼠、抓黄鼠狼……很是管用。另外他还让徒弟青云搬来一口陶瓷大缸摆在在刘翔房后的小窗下面,里面装了半缸浆糊,缸面上放着一个遮盖用得“油纸斗笠”。

    说是“油纸”斗笠,实则上面糊得是一层没刷桐油的薄纸。用颜色染过,只要不动,乍一看就是个普通的斗笠。但是一点份量也吃不住的。

    一番布置之后,便静待“小鬼”上钩了。午木已经调整了市政府内的人员布置,对能够出入刘翔办公室院子的所有归化民人员采用一对一的盯梢。

    接下来便是守株待兔了。崔汉唐在院子里做法事,撤掉岗哨,说到底就是为了引诱对方再次出手――毕竟现在主动权已经到了他们手里。

    崔汉唐秘密布置好了这一切,大摇大摆的坐着轿子出去了。不过到了晚上,他和小徒弟青云换上军服,混在护卫总局的警卫中又回到了院子里,每天给刘翔当起值班警卫来了。

    就这样连续潜伏了几夜,却什么也没发生。

    这天晚上,刘翔工作到午夜去休息了,崔汉唐在值班室里睡足了觉,这会精神正旺,蹲在屋顶下阁楼上的老虎天窗的窥视孔注视着院子。

    这阁楼和老虎天窗是市政府搬进来放之后新近改建的,原是为了给工作人员一个可以当宿舍睡觉的地方,现在正好做了监视哨。

    下半夜天色晴朗,月色明亮,月光透过桂树的疏影静静的洒在天井里,崔汉唐仰望明月,看得入神,丝丝寒意,轻轻袭来,不觉浮想联翩:那广寒宫中,清冷的露珠一定也沾湿了桂花树吧?

    正yy间,只听树上的乌鸦呱呱叫了两声,崔汉唐一震,只见一团黑影从树叶间闪了出来,它在枝头上轻轻几个纵跃,抓着一根枝条轻轻一荡轻若无物的落到了正房的房顶上,然后轻轻嗅了嗅,直奔刘翔的卧房而去。

    崔汉唐连忙拽了拽旁边的保卫人员,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来了,都不许出声,一会听我命令。”

    崔汉唐说完再看那猴已然身影不见,不过他并不着急,这猴子接受任务后没有完成不会轻易的离开。再说他还有神器在手――他举起一只护卫总局广州分遣队配备的红外线望远镜,仔细的搜索起院子来。

    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却见这猴子没有到后窗上而是在正房的屋顶上逡巡着――显然上次的失败已经使得它改弦易辙,换了另一种方法。崔汉唐正想看它如何动作,忽听屋瓦一响,原来那只猴子在房顶上使劲的搬起瓦片来,试图挖个洞进去,幸亏府衙的屋瓦下面全是烧制的望砖,要是一般的芦席大白纸薄板条之类的望板还真挡不住它!

    这猴子挖了半天奈何不了那些望砖,急的吱吱叫了几声又跳到窗台上,只见它爪子弹出,对着窗户“吱啦吱啦”的抓挠起来,抓了一会儿没了耐性,又想跳到院子里。

    不过这次小猴子失算了,它往地上跳的时候习惯性的先找距离近的地方跳,一下跳到了大缸上面。这口缸上只蒙了一层薄纸,哪经得住这么一压?扑通一声,猴子掉进了水缸里。

    崔汉唐哈哈大笑:“倒也,倒也!”他手一挥,“速速前去捉拿!”

    只听水缸里面“吱吱”叫了两声,小猴子一下蹿了上来,可是刚一露头就被一个网兜兜头罩了进去。原来青云已经冲了过来,他那网兜轻轻一罩就把小东西给捉了个正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节 内鬼和外鬼

    青云大喜,正要提起网兜把猴子给抓出来,忽然猴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鬼哭一般,在这寂静的夜晚令人顿时毛骨悚然。青云被吓得一哆嗦,网子都掉了地,幸而这为网兜网眼极密,猴子入网之后已被缠绕住,仓促之间挣脱不开。急得在里面连连尖叫。

    青云正要下手去捉,崔汉唐喝止道:“当心它的爪子,戴手套!”说着将网子的杆转了几下,让网兜缠得更紧。

    青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挂在腰间的鹿皮手套戴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探手进去,将猴子揪住抓了出来。

    这边小倩已经准备好一个竹笼子,将猴子装了进去。

    这会原已回房的刘翔和就在市政府工作的林佰光闻听“罪犯落网”都过来了。

    崔汉唐洋洋得意的指着竹笼里的动物,道:“你们看,这就是‘尸婴’了。”

    在值班室的灯光下,这只猴子一反刚才的竭力想挣脱网兜的活跃劲,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刘翔一眼望去,嘀咕道:“这哪是猴子,分明是只老鼠!”

    乍一看,这东西的确很象一只大老鼠:身体细长,有个相对于身体硕大的脑袋。体长不过三十多厘米,还有一根长而蓬松的尾巴,形似扫帚。深褐色的毛又粗又长,只是脸和腹部的毛基白是色,颈部的毛很长还有白尖。

    灯光照到它的面部,刘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玩意可真够丑的!灰色的面孔上有一对很大的黄色眼睛,还长着一对非常大的膜质耳朵。在夜色下异常的诡异。

    崔汉唐示意将灯光转开,只见猴子黄色的眼珠在黑暗中发出神秘的幽光,看上去就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鬼猴子?”林佰光问道。

    “实话说,我也没想到会抓到这个。”崔汉唐略略有些兴奋,“这东西真稀罕!还是进口货!”

    被抓到的是一只原产马达加斯加的趾猴。这东西体型似大老鼠,跳跃的姿势象袋鼠,取食方式又极特殊,曾被列为松鼠或跳鼠一类,甚至另立一目。因为多在夜间活动,嗅觉和听觉非常灵敏。

    “……这东西稀罕,真得很稀罕。”崔汉唐连说了几遍,“我原以为是墨猴之类。没想到是这么个稀罕货!它的叫声你们都听到了,说鬼哭都行,长相又实在可怕,走路是一跳一跳――简直是僵尸附体啊。据说马达加斯加当地人对这种猴子非常忌讳,认为被它跳上身子就会死亡,因此是见到就杀,还要把尸体钉在木桩上,以此把厄运赶走。”

    林佰光制止了他滔滔不绝的自然科学课程:“这么稀罕的品种,能驯养?”

    “能!”崔汉唐点头,“趾猴对人类有很大的好奇心,经常会主动接触人类。否则怎么会有猴子跳上身子会有厄运之类的传说?而被猴子跳上身子就会死,很可能这种猴子带有某种致命的病毒或者细菌……”

    他这一说,林佰光和刘翔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哎哎,这只是我的脑洞,真要接触了就会死,它的主人不早就死了。”崔汉唐说着拿起带套子的小棍子,从竹笼缝隙里伸进去,稍一晃动套住了猴子的上肢,不顾它的嘶吼跳动,硬是给扯了出来。

    “你们看它的前肢――其实后肢也是――除了大拇指是扁甲外,其他各指都是尖爪。”崔汉唐说着小心的指着,“它的中指特别灵活,能够将树皮里的虫子抠出来……”忽然他不说话了,叫道,“小倩!把百宝囊里的镊子拿来!再取几个瓷盘子来!”

    崔汉唐拿过钳子,关照青云拉住猴子的上肢,自己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在猴子的中指爪尖上拨弄了一番,轻轻一拔,将物件放在一个白磁盘中。

    “不要动,这东西有毒。”崔汉唐正色道。

    几个人凝神看去,盘子里的是个乌黑的指环一般的东西,类似于贵妇人们戴得指甲套,只不过尺寸小得多,做工极其精巧。

    那猴子被拔掉了指环,在笼中又跳又叫。看样子很是愤怒。

    “应该是用所谓的百炼钢之类的上好钢料打造的。”崔汉堂用镊子钳起,在灯光下仔细的看着,“这手工,啧啧!”

    “在我后窗上划玻璃的就是这个东西?”刘翔问道。

    “没错。”崔汉唐点头,“这种猴子在森林里取食的时候,喜欢用中指敲打树皮来判断有无空洞,再划开挖取里面的虫子――这种习性正好被人利用来训练杀人的技巧。你看这玩意多锋利,一般的糊窗户的纸、纱、布之类怎么抵挡的住!而且这指甲套乌黑,还刻了许多细纹,很可能是用用什么毒药毒液炼制过。划破一点皮肤就够让人一命呜呼了!”崔汉唐指着猴子的左上肢,“我估计另一只中指上也有。”

    刘翔听到这里,不由得出了一声冷汗。再看着笼子里又跳又叫的猴子,只觉得暗暗庆幸!若非有玻璃窗护体,自己此刻大约已经进了翠岗。

    林佰光问道:“不过它到底是怎么找到刘翔住得的房子呢?你说得气味引导……”

    “当然是有内鬼引路了。”外面传来了午木的声音,崔汉唐听他语气从容,略带自得,知道他多半也得了手。

    只见午木穿着政治保卫局的黑色制服,昂然而入,身后两名政治保卫工作人员提着箱子和公文包,气派十足。

    “内奸抓到了。”林佰光问道。

    午木轻轻点头,其实这个内奸是谁,今天白天他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一直留到崔汉唐“抓鬼”成功之后才下令实施秘密抓捕。犯人的背景深厚,要办成“铁案”必须有过硬的证据才行。

    刘翔的面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他有点神经质的开始四面张望。

    院子里,除了他们几个元老,便是崔汉唐的徒弟和护卫总局、政保总局等与案件有关的工作人员了。原本经常在这里出入的“刘办”和总务科的工作人员一个都不在。

    午木示意了下,两名政治保卫局工作人员立刻将手中的箱子打开,取出几个物件来。其中一个在场的人都很熟悉,正是总务科配发的驱蛇虫的熏炉。

    “这个熏炉大家都很熟悉,”午木说着打开熏炉,拿起一双火筷子,从里面夹出一块没烧完的药锭,“这是刘大夫配得蛇虫的药――是陈李济做得。案发之后我请他再三核对过,药锭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这里……”午木拿起一把勺子,从灰烬里舀出少许粉末,放在桌面上的瓷盘里。

    “这灰烬看似都是一样,其实里面混合了少量其他香料。”午木说着拿起药锭放在盘子里,用火柴点燃。

    烟雾缓缓升起,笼子里原本缩在一角的猴子突然变得十分兴奋,在笼中来回跳动攀爬,吱吱乱叫。

    “可是这熏炉不都是随机使用的吗?”刘翔急匆匆的说道。

    “熏炉的确是随机使用的。不过有人可以在把熏炉放下之后再放入香料。”午木说道,“香料的数量很少,大约对方是计算好得,基本上可以和药锭一起燃烧干净,不留下痕迹。最关键的是,此人不但可以在熏炉里‘加料’,还能清掉炉灰,甚至直接将熏炉调包,所以我们那天研究的放在屋后的,本身可能就是一只没有问题的熏炉……”

    “不,不,不,你们这样推测简直是在拍推理剧!一点严谨性也没有!”刘翔的情绪有点失控,“我要和慕敏谈谈!她是专业的!”

    午木说:“慕局长这会应该正在审讯嫌疑犯――要不是当场人赃并获,我们还真没想到……”

    “什么?!”刘翔这下跳了起来,“为什么不通知我就直接抓人?!”

    午木没有接他的茬,继续说道:“猴子应该就是顺着这个气味的信标摸到刘市长住得地方的。至于具体他住哪个房间。他卧室里宣德炉里燃得安神香则是另一个信标……”他看着崔汉唐,“道长你的推测全中啊。”

    崔汉唐谦虚道:“哪里,哪里,还政保的同志干得好啊。”

    刘翔猛得冲到午木面前,大声道:“你把郭熙儿带到哪里去了?!”

    午木淡淡道:“她正在前面接受组织问话――你放心:内奸不是她,不过她也不干净。”

    听说内奸不是郭熙儿,刘翔的脸色顿时由白转红,明显的舒了一口气。不过听到后半句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这会有些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失态,咳嗽了一声问道:“怎么个不干净法,她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问题?”

    “具体情况还在讯问过程中,”午木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郭熙儿是你身边的小喇叭,很多你身边的具体情况都是她泄露出去的。至于她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我们正在调查,所以这几天她不能在你身边服务了――具体什么结论要等调查结束之后才会有。就我个人的看法:郭熙儿不适合在元老身边工作。”(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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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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