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节 地方产业潜力
“每次看都觉得很惊奇,搞了半天钢铁产业是广州府传统的龙头产业!”刘翔细细地重新整理之后不得不又感慨一番。
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刘翔很少关注这些和自己管辖范围无关的地区的历史资料。现在一看就觉得很惊讶了。
从整理结果看,现在的广州府因为元老院经济圈的长年介入,在第二产业上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炼铁、木材加工、酿造三大行业集群。可这三大集群中炼铁居然还是传统龙头产业。
他翻开大图书馆的《广州经济工商历史材料汇编》,原来本时空广东的铁本来就很有名,所谓南铁、广铁就是指的这边的小作坊生产的生铁。而佛山的冶炼铸造产业,历史上就非常有名。
肇庆有高品位的铁矿石,采集后沿着西江散入了沿途各个小作坊里,由传统意义上的铁 匠熔炼成铁锭,最终又集中到广州府城。朝廷甚至还在广府设立了铁务、铁课,专门抓这个产业。
因为这里的生铁全用木炭进行冶炼,所以不像北方使用煤炭冶炼的生铁那样参杂有大量的杂质,特别是不含硫,因而生铁质量很高。因而明廷铸造红夷大炮都是尽量安排在广东进行铸造。
临高的巨大工业胃袋更是加大了这一传统优势产业的扩张――元老院的工业体系在没有建设自己的高炉前一直是采用进口广东的生铁进行再冶炼来供应钢铁的需要的。即使到了现在有了马袅钢铁公司的存在,企划院仍旧从广东进口一部分优质生铁直接用于生产。
木材加工则是直接被香港造船厂给带动了起来。标准化的生产模式不仅仅给香港造船厂带来了便利,受到了工业化改造的各个作坊的生产能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尤其是精度的提高和度量衡的统一使得大规模协作生产、转包生产之类的方式得以实现,除了利润最大也最能学“手艺”的船材生产外。这些旧式的作坊也开始尝试按照“澳洲人的手艺”协作生产一些其他产品。不过它们几乎完全依赖来自企划院的订货,技术水平和加工能力依然很低。要进一步提高必须进行相关的技术转让和增加加工设备。后者对于生产任务排满的工业部门来说很难做到。因而刘翔觉得潜力不大。
影响最大的反而是由“大唐公主”、“国士无双”、“兰贵人”之类的蒸馏酒内销外销而带动的酿造业。由于大规模收购土酿,而且完全不考虑口感仅关注酒精含量,所以周边各地的土酿作坊有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甚至家中有些余粮的农户家里――自从红薯大规模在广州府上市后这样的家庭似乎变多了不少――也会做上缸土酒放在被子里捂着,等着收土烧的人来了可以换上几个钱使使。
酿酒的人多了,粮食似乎也更抢手了,这两年改种粮食特别是红薯的人家不少,可以说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广州府周边农地传统上以蔬菜、养殖业和以靛蓝等植物性染料经济作物为主的农业结构。这可是跨越产业一个大类型的巨大影响!
“这就是工业化的力量啊!即使仅仅只是一些产业的辐射热能,也能把小农经济社会这滩水煮开!”
“越南和琉球也可以用这个思路!”刘翔心中继续推演着。
“琉球嘛……”刘翔又顺手捞出一张东亚地区地图。用笔身比划着长度。
“看直线距离,其实济州跟琉球到日本主要的贸易港口距离差不多。但问题是除了咱们敢走黑水洋,其他海商都不敢啊!必然还是沿着岛链往北走。那么琉球这几个岛就应该以货物集散中心为主要功能了。”
刘翔在三山诸岛和奄美群岛之间纠结了很久,还是在那霸港的位置画了个红圈。
“还是深受‘dai koukai’的影响啊,”刘翔又感叹了一次,“硫磺……唉,算了,细粒度粉碎不是这个小破群岛能干的事。老实装箱运走吧。”刘翔回忆了一下曾经在 bbs上热烈讨论过的硫磺综合利用的帖子,发现实在没有能力以火山口人工采集这种不靠谱的产量来支撑一个硫化工工业。
“如果要搞这块的话。我只怕要再写一写单中心星型物流体系的优势了。不知道后勤那几位会不会为我的‘理论’背书。”刘翔看着中国东部那圆弧形的海岸线,心中的信心又提升了一点:都长成这样了,不搞星型物流,多浪费运力!
“越南啊。感觉我去这个地方的几率很大啊!煤和粮,这形势不跟我在琼山搞的一样么!只不过把甲子煤矿换成了鸿基煤矿而已。这满满的熟悉感!”刘翔对越南这块花的心思最少,因为从产业上分析。如果去越南的话,除了增加军事比重外。其他的不过是个琼山县扩大版――而且更加毫无顾忌!毕竟越南人不是刘翔认知中的“同文同种”,行事完全可以更激烈一点。
“不过。一定要表明态度绝对不在越南搞总督制!”刘翔心中又暗自思量:“很多元老都拿着两汉的地图说北圻、中圻这两块 地‘有史以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是九真、日南郡。如果搞总督制,那以后打古九州核心领土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建立总督府?这纯属没开好头给自己找麻烦的事。”刘翔叹了一口气。
“三刘出京,停刺史部而置州牧,炎汉之离乱始也!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突然脑子的思考回路跳到了东汉末年,刘翔又乱发起感慨来。
望着地图,回想着越南这块地的内附、臣服、反叛、独立的无限循环历史,自称“工科僧里文科最好,文科僧里理科最强,理科僧里工科最棒”的某人已经开始构思《讨南越诸逆檄文》了。
“……尔南越百族,于秦置桂林、象郡之前,皆为蛮夷,不敬祖宗,不载文字,未有邦国之称。及至赵佗自立,方有文明……而今我大宋澳洲行在元老院特发精兵十万,舰船万艘,会猎于南越之地,只为恢复中华,拯救苍生!尔等当顺乎天而应乎人,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舷窗,大声 对着海面喊出了最后一句:“勿谓言之不预也!”喊出来后,刘翔顿时觉得自己被百十个buff加身,各种光影效果以晃瞎所有氪金狗眼为目的往外喷吐。
“ba……baaaa……”
刘翔被“直死之萌音”击中,表情马上变得柔和起来了。
“这位小姐!你莫非就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处于战斗不能状态的刘翔一把接过午睡醒来的小丫头,一边挠着痒痒一边逗弄着。
郭灵儿看着笑得格格响的父女两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猴子?”刚问出口,郭灵儿就看到桌上的那几份文件,尤其那张看过很多次不熟悉也熟悉了的中南半岛的地图,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刚才相公在考虑国家大事呢。
“相公,船快到了,要更衣么?”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郭灵儿一边问道。
“嗯,升我的旗帜吧。”刘翔点了点头。
自从明老在立春号上升起了自己的将旗后,广大群众纷纷表示如此提升逼格的事情怎能不普及全体元老呢?再加上一直在不遗余力推建立纹章院的洪璜楠等元老的鼓动,执委会顺水人情随便做:允许每个元老自行设计纹章、旗帜。文
件一发下来,五百众立刻跟冷水进了热油锅一样,一瞬间各种跟艺术、设计相关的元老家的门槛都被踏穿了,特立尼这样的洋艺匠更是成了香饽饽。
刘翔给自己设计的图案并不复杂,本来只准备用一个篆书的刘字。可刘算是个大姓,元老里面不少元老都是同姓,为了做区别刘翔又在外圈用红龙和白蟒绕了个圈,红在上而白在下――隐喻高祖斩白蛇、赤帝白帝的典故。这个做法遭到了其他刘姓元老的坚决抵制,最终不得不做出拖妥协,那就是刘姓元老只要愿意都可以使用这一红龙白蟒标记。
虽然红龙白蟒比较复杂,但与其他元老设计的各种花啊草啊狮鹫啥的复杂欧式纹章相比,已经算是很简洁明快的了――至少绣红龙白蟒对于江南运来的难民不算很难的事,那边的绣女对这些算是熟练工了。
首先起得是启明星旗,然后是刘翔的个人旗帜。刘翔抱着女儿站在甲板上,忍着虽已西沉但仍然无比刺眼的夕阳,望着临高的元老专用码头。
“又回来啦!”刘翔心中感慨着。虽然因为汇报工作或者“跑部钱进”,在琼山的任期上刘翔也多次回临高,但总觉得像是背后栓了根橡皮筋一样,没呆多久就又扯了回去。这次到临高,却确确实实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尽管新的工作很快要压下来,但这次至少也有个把月的时间可以好好地在临高休息休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节 接风洗尘
“刚才那么失态, 也是因为这个吧!”刘翔在心中为自己做着解释。
“轰! 轰!轰!轰!”礼炮响起。迎接外出归来的元老靠港是要鸣礼炮的,这是海军、港务等几个方面的元老搞出来的制度。你别说,这礼炮一响,整个人的逼格瞬间就 max了。为了玩这个味,隔壁文昌的那位主任每次回临高都不走陆路,非要从刘翔的地盘过境坐船回临高――走陆路可没礼炮的待遇。当然,刘翔估计他的另外一个主要目的是来黑他的元老特供烟:刘翔虽然能陪抽,但自己是没烟瘾的,而文昌那位主任则是个大烟枪,他每过境琼山一次,刘翔配发的特供烟就要少一条……
“岸上有首长在等着呢……”郭灵儿说。
“是老钱。”刘翔漫不经心的说道,“他还真是热情――”
钱水协此时正在专用码头上等候,雪茄烟明灭着。对宅党来说,刘翔这个驻外县办主任是实权元老,以前在临高的时候俱乐部开party他也是经常来参加飞云号上的聚会,算是外围成员。不过后来林传清几个人在又搞了个“比例模型俱乐部”这样一个有具体活动内容的的爱好小组之后,刘翔渐渐就只参与这个小组织的活动了。
这个俱乐部因为成分复杂,渐渐的刘翔和宅党就拉开了距离。
后来他当了琼山县长,搞了几次“跑部钱进”。钱水廷也是帮了不少忙的,双方的关系又慢慢的恢复起来了。
不过今天的接风却是钱水协主动邀请的――郑尚洁通过这大半年来广州站的各种行动,分析得出了个结论:广州站将有大变动――很可能换一个主事官。广州站的人马秘密讨论了几次。又通过钱水廷弄到了些消息,确认了这个可能性。
钱水协猜测了几个可能接手广州事务的人选:刘翔在其中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他是目前所有派出去的县办主任里施政经验最为丰富的元老。由他去出任广州市长最有可能性。
因此一得到刘翔移交了琼山县职务回临高的消息,钱水协就出面邀请他回临高后到飞云号上接风洗尘,原本他是提议请他在船上小住几天,理由是他已经有孩子了,原来的单身公寓肯定不适合继续居住了,而新安排的房间归置整理也要好几天。
不过刘翔回信说办公厅已经在招待所为他安排好了房子。飞云号虽然设施先进舒适,毕竟是条小船,生活起居多有不便――特别是自己还带着个婴儿。本时空可没有一次性尿布,每天光洗晒尿布就要占据很大的空间。
不过钱议长在飞云号上为他“接风洗尘”他可是欣然接受的,飞云号上的海上烧烤聚会可是很多元老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有些元老因为一直也没有接到过邀请。又不肯舔着脸自己去。为此还此耿耿于怀。
刘翔带着一大票人马先下了船,码头上的乐队这一票人马是他从琼山县县委大院里带出来的的“班子”。调令里明确写了要他“在不影响琼山县政府正常工作运转的情况下,抽调10名归化民干部来临高参加干部培训(短期班)。”
虽然琼山县的归化民干部班子已经在副主任到来之后得到了充分的加强,但是要抽走十个人,还是让刘翔很伤脑筋。因为这新来的副主任施政经验有限,不能不留几个得用的干部在当地。而且这些干部最好还是能通粤语的。刘翔好不容易才挑了十个人。
归化民干部由专人接走,钱水协才迎向了刘翔。
“嗬!小刘,你这是什么宝贝。看着挺有分量的!”正在客气寒暄的钱水协发现港口的起吊机从船上卸下了一个“贵重/易碎大型件专用航运箱”放到了刘翔预约的平板大车上。
“呵呵,这就是要借场地的东西。一个20比1的船模。”刘翔故作随意地回答着,但那股得瑟劲怎么也憋不住。
“三米多长的大家伙!已经超越了所谓的馆藏级了,就算在澡盆级里面也算大的了!”
“哦,呵呵,那可得好好欣赏啊。不过这个模样应该还是零件吧,怎么,准备召集人手一起拼么?”钱水协经被自己家里的小丫头带着上小仓号兜风无数回了,还真心看不起才3米长的船模。
“是啊,不过还是要等安顿好了才行。说不定转身就要走,这东西可能就丢这儿让同好会里其他人折腾了。”
车队兵分两路,一路运载行李往招待所去,刘翔一家人轻车简从往临高角公园而去,此时太阳已经只剩最后一点余晖了。
马车得得作响,很快就到了临高角公园里的特别警备区,飞云号静静地停在专用泊位上。五年过去,这条过去白的耀眼,被人成为“临高角公主”的游艇如今已经显出疲态来。剥落的油漆虽然经过修补,但是颜色已经不再是白得发亮,上面坑坑洼洼的。高挺的桅杆和白色的船帆也已经被拆除。白色的遮阳篷虽然完好,但是已经被晒得发黄,完全看不出是白色的了。
现在这条船已经不出海。一来是燃料已经完全没有了,而且这条船被列为“紧急战备船”,要留着应急用。因而发动机、船帆之类的航海设施已经被封存了;二来有了小仓号,这种轻便的小艇更适合随时出海航行。而不是用装满宝贝的飞云号。
虽说飞云号上设施先进舒适,但是这些年来缺少现代的备件和材料,尽管钱家兄弟在维护保养上花了很大的力气,还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穿上的不少享用设施已经损坏――比如那著名的露天按摩浴池,现在也就是一个普通浴缸了。
不过好在烧烤炉还在,宽阔的甲板上依旧可以享受到海风习习。几把藤椅环绕,夏天喝着冰凉的大米啤酒和吃着烧烤,那真是南面王不易。
此时烧烤炉上的炭火已经烧红,大号的冰桶里浸满着大米啤酒,桌子上各种新鲜的食材玲琅满目。
“唉,钱大哥一家呢?”刘翔见飞云号上只有忙着烧烤的钱玄黄,其他人都不见了,忍不住便问了一声。
“大哥马上就回来,嫂子大概没有十二点回不来。朵朵估计又是拉着她的女子别动队开船去了。”钱水协便就把小仓号的事也说了说
“你们兄弟俩也真舍得,就不怕出事。”刘翔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自己的小丫头满地溜达,还得随时阻止丫头的各种捞摔组合技。
“还好吧。最开始听说这事也是蛮担心的,大哥夫妻经常不在家,我和我老婆就更别说了,都外派还两地分居。更管不上了。她闹着玩了几次,又有那个‘自称来自里斯本的博物学者’索尼娅跟着,也就随她去了。好在自从文澜河上出了事之后她也小心多了。”
“哦?就那次我也参加了的拍卖会上那个吧!早知道我就咬咬牙……”刘翔一幅无比懊悔的表情。“话说你也是个大忙人啊,自从去了特侦队就难得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次我得自己来63区呢,顶多就是朵朵过来接一下,还真没想到是你。”眼看就要进入正题了,刘翔一把将丫头抱了起来,招呼自家的郭灵儿进来把女儿抱了出去。
“是啊,刚回来没几天,前段时间练了个把月的岛礁登陆和滩头控制,刚完成训练科目,回来修整一段时间。”房间清静了,钱水协从壁柜冰箱里拿出冰镇的薛子良的自酿的水果白兰地。
“怎么样,来一杯?”
“我就喝啤酒好了,那玩意酸不拉唧的。”
“我还觉得太甜呢。”钱水协摇摇头说,“从训练内容看,应该是准备打琉球了。”钱水协给自己斟上酒,跟刘翔碰了一杯。
“琉球那破地方还用打?”刘翔听到这句差点没把酒喷出来。
“预备方案嘛!”钱水协不以为然地回了句。
“黑船一次就可以拿成就了,还打个屁!实在不听话就岸轰,保管就乖了。”刘翔摇了摇头,虽然他明白做的预备方案90%都是用不上的,但他仍然觉得这纯属浪费资源。“要我说,还不如练练怎么打河内,哦,现在叫升龙府?”
“唉,要说咱们特侦队最拿手的还是城市作战,可是广州城里派的是陆军!”钱水协一脸愤愤的表情,不经意间就露出了点“有价值情报”。
刘翔听到这句就一愣――一直以为是去广州搞地下政府啊!怎么又有陆军的事了?
“啥情况?”刘翔忍不住追问道。
“上次那个闹临高的事情之后,小郑他们接到命令,要求半年内转移旗下可靠员工的家人、财产,小郑他们就搞了个保送员工子女去临高读书学手艺的名头把手底下店员、工匠们的家眷都送出了广州城。”钱水协把早就理好脉络的情报慢慢倒了出来。
“这是要开战的节奏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节 内幕消息
“谁说不是,”钱水协看着捷克水晶雕花红葡萄酒杯子里酒液,“国内阶级矛盾突出,怎么办?对外开战转移群众视线呗――老套路。”
这可让刘翔起了点反感,因为他还是支持大陆攻略的,要说转移视线,的确有那么一点这个意思在内,但是堂堂元老院被大明权贵打上门来了,要再不展开进攻,继续韬光养晦,积蓄力量,不一样指着鼻子骂执委会嘛。
总之。掌权的人就是有原罪的。刘翔现在多少懂一点自封酱油元老的人的心理了。他还记得那位副主任当初刚刚空降到琼山对他工作横挑鼻竖挑眼的态度――你当领导就是有罪!就是有错误!我们群众最清白最无辜!
好在他干了一个阶段就转变态度了。还是实际工作最锻炼人啊。
“这也是形势逼人嘛。”刘翔喝了一大口啤酒,“不展开进攻,执委会也交代不过去啊。”
“说得也没错。”钱水协点头,“不过这事交给我们特侦队干才专业对口。”
刘翔又不明白了,按照他的理解,攻占广州这样的大城市,无非和当年的珠江作战一样,海陆并发,还要有炮兵。特侦队纵然有用,也就是实施“斩首”和“侦查”的工作,总不能叫他们去爬梯子攻城吧。
大约是看出刘翔的疑惑,钱水协大笑起来:“老弟,你还以为攻打广州和我们当年火烧五羊驿那么复杂吗?”
“那还能怎么办?”
钱水协起身给自己又倒了一些杂果白兰地:“眼下的广州,其实和不设防也没什么两样,只要咱们愿意。明天就可以在广州开party了:光广州大世界里就屯着三个连的兵力。还有十来门大炮。”
“这不等于是早就预备开战?”
“那倒也不是,”钱水协摇头。“大哥说执委会内部对要不要进攻广州原本是有争论的,焦点还是在于对大明的贸易问题上――司凯德这个投降派一直怕和大明开战会引起贸易中断――当然他现在也不反对了。至于派几个连过去主要还是站岗放哨兼任当施工队。这大世界的投资可不小啊。”
不了个是吧!刘翔心中大吐其槽!“我可一直按地下政府的方案去设计广州那边的行动的!这下可好。这是要推倒重来的节奏么?”
刘翔心中郁闷地想着:不在统治中心就是不好!缺乏小道消息的渠道啊!
话说真是人在做天在看,两人刚刚还像在搞地下工作一般,钱玄黄的脚步声就很卡点的破坏了这神神秘秘的气氛。
“先生!”是钱玄黄的声音。“办公厅的人来了,说是派给刘元老在临高的勤务员和警卫员,公函在我这里。”
钱水协正襟危坐,大声来了句:“请他们上来吧。”
刘翔接过公函看了看,确实盖的办公厅的章,就让钱玄黄把人带了进来――公函上还特别手写附注了说有东西要当面交给刘翔。
“首长您好!警卫员林登万(leader one)、第八格(debug),勤务员叶思曼(yesman)。向您报道!”三人一来就来了个特有范的自我介绍。
“首长您好!这是执委会指定您亲手签收的包裹!”另外一个身上别着执委会联络员的布标的小伙子则取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了刘翔。牛皮纸信封上盖着一个红色的戳:绝秘。刘翔拆封后一看:又是一份厚厚的资料《解放上海和镇反肃反运动史料研究》,另附回执一张。刘翔从胸口口袋里掏出笔来填了回执单交给了联络员,这个风风火火的小伙子就告辞了。
回身又与这三个人交流了一会,顺便取笑了一下第八格的罕见姓氏,便打发他们去外面暂候了——飞云号按惯例是不接待元老和元老女仆以外的人的
“这是要真准备开火了啊!”再次清静下来后,刘翔拍着手中的《史料研究》对钱水协感慨道。
看着刘翔明显带着无奈和焦躁的情绪,钱水协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货可能一开始就不知道这次是要搞武装收复的,说不定他还以为是像雷州一样搞地下政府。
稍微又聊了两句,刘翔果然很悲痛的表示他一直以为是搞地下政府。完全没想到广州方向会是武装接管。一来刘翔很急切的要研究一下新发来的《史料研究》,二来钱水协也急着要去联络一下小仓号――这太阳都快下山了,朵朵这丫头溜出去一白天了这个点都还不见人影,实在是让人操心。
这时候钱玄黄上来了:“先生。港口那边打电话过来了,小姐的船刚才已经通过了炮台监控点……”
“我这就过去!”钱水协猛得站了起来,“反了她了!还有没有点危机意识了!”他赶紧对刘翔赔笑道:“我得先过去一趟。大哥大嫂忙,朵朵这丫头……”
“不碍事。不碍事,你先忙。”刘翔赶紧说道。
“玄黄。你先伺候刘先生,先烤起来。”
“不急,不急。”刘翔说是不急,其实肚子里已经很饿了。
钱朵朵当然是没出事,只是这丫头终于不满足于沿着海岸爬行了,今天在小仓号上以船长的名义下令把船开向了徐闻。女子别动队里最“年长”的小林和小张两个丫头觉得最近海峡里的巡逻船变多了,去徐闻又是直上直下的航线,想迷路都难,便与钱朵朵稍微争辩了几下,又约法一二三四五好几章,最后也就同意了。
船上的水手长是曾经参加过徐闻海战的伤退海兵,被钱水协特聘过来的,对徐闻航线也比较熟。一船人无惊无险地一去一回,只是回程的时候钱朵朵非要去当年围剿古家海盗的战斗海域去“瞻仰”,耽误了时间。
钱水协与小仓号通过小灵通电台通话后知道小仓号快要入港了,便亲自到公园的锚地去“接”人去了。 刘翔从钱水协离开餐厅后就开始研究《史料研究》,一边看一边又拿出《情势汇编》对照。钱玄黄不时进来送几盘烤好的海鲜和肉串、蔬菜,又给他添上啤酒。不知不觉就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天也黑了――郭灵儿这会已经在船上的客房里在陪小丫头睡觉,没空过来伺候。
怀孩子,不能同房;奶孩子的阶段,因为没有大姨妈报信,同房很容易意外再次怀孕,也不能同房;等断奶了,娃又开始认人了,同房这事也是极不方便的。可不少使用下半身思考的元老们,尤其是某些人根本就把生活秘书当玩具的,完全不在乎这些,因此这几年很是出了几起孕期同房导致流产,或者哺乳期同房导致意外怀孕的事情,搞的艾贝贝、时袅仁等医疗口的人怒火中烧。最后在杜雯等人的运作下,发起了一个“建立良好生活习惯教育运动”,给每个元老都散发了性教育小册子。
这事刚结束,原本一直喷杜雯和卫生口的“教育运动”是“践踏元老权力,干扰元老生活”的单良等人又再次发难,要求执委会给所有元老免费配发第二秘书并扩大居住面积,以解决各位准爸爸和新爸爸们的五位姑娘再次无证上岗的问题,毕竟不是所有元老都买了第二个女仆的,比如钱花掉了,比如修自己的私人别墅去了,比如被什么人给管住了……这事拖拖拉拉闹了好久,到现在都还没个结果,不过很多手底下带着队伍的元老已经在自己的窝边草里发展了自己的“第n秘书”――无证的。可这无证的究竟算情妇还是算生活秘书还是算其他什么身份呢?总之事情是越来越麻烦了。
刘翔倒是也想发展个第二秘书,可是那个自己不乐意深入接触的陆橙老往身边凑——这基本上就挡死了其他人的“倖进”之路,自己又不好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这位陆妇联说我对你没兴趣,结果整个“最佳借口期”过去了刘翔也没能“纳新人”,只能下班后找几个木材厂的归化民工匠一起做船模打发时间精力。万万没想到这还倒成了典型,杜雯在撰文评判某一群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元老的时候还特地把刘翔拿出来当正面人物,搞得刘翔是欲哭无泪。当然,负责为刘翔读报的郭灵儿读到这一段的时候,明显两眼含泪,声望从崇拜满直接飙升到狂信徒,当场就把门一栓,然后这样那样了一场……
一坐一个小时的刘翔浑然不觉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要知道挨踢民工们的坐功都是很强的。刚看完一篇《新中国巩固城市政权的最初尝试》的论文,正准备翻页的时候,刘翔听到外面传来钱水协的训斥声和钱朵朵的反驳声。
叔侄二人的争辩声由小到大,一路传到甲板上。钱朵朵晒得黝黑,脑袋上扣着顶遮阳帽,海魂衫上水渍斑斑,还有些盐花。(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节 小元老们的宴会
“唉,当着面吵就不好了!”刘翔心中叹了一口气,决定做个和事佬。
“是不是咱们小海员回来了啊!”刘翔故意大声地喊着,人已经来到了甲板的舷梯口。果然,听到客人的声音,钱水协和钱朵朵都闭嘴了。
接着刘翔就看到一脸不爽的钱水协还在冒怒气,钱朵朵一脸“和你说不明白”的表情。看来叔侄二人气还憋着。正要开口缓和下气氛――
“刘老师好!”从后面又跟上来了几个人,正是林子琪和张允幂她们一伙“女子海员队”。刘翔前几年还在临高做宅男的时候也去芳草地带过课,小林小张这几个未成年初代目就上过他带的文科综合――是的,你没看错,一个工学博士去上文史地政大综合的课,一个学期还安排了96个大课时……刘翔申请外任也有很大一部分这个原因,毕竟每天起的比鸡早:要上早自习;下班比狗晚:要上晚自习;熬夜比猫还精神:要改作业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听到小张小林跟刘翔打招呼,钱朵朵也瘪着嘴招呼了一声“刘叔叔好”。刘翔带课的时候朵朵还在幼儿园大班做孩子王呢,刘老师什么的肯定是喊不出来的,再说刘翔过去常跑到飞云号这里来参加活动,朵朵对他的印象当然就是“经常来家里玩的大叔”了。
“好好好!都好都好!”刘翔一边热情回应,一边把大家迎上甲板。
“哎呀,几年没见。都长大了啊!”刘翔眼睛在张允幂身上来回扫了几次,“尤其是咱们的朵朵。已经是个英明神武的船长了!”他表情很夸张的后退一步敬礼道:“向你致敬!钱朵朵元老船长!你迈出的一小步,是代表元老院年轻一代迈出的一大步!”
没想到钱朵朵很正儿八经地回了个礼:“向你致敬!刘……元老!”
钱水协听到刘翔的话。撇撇嘴表达了不满之情,却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往通话设备那边走,这是准备跟钱水廷他们报平安了。
后面跟着进来的两个刘翔也都认识:钟小英这个钟博士的“女儿”在元老圈子里可算是家喻户晓了,大家都等着道貌岸然的钟博士哪天伸出他罪恶的手……索尼娅嘛,那场拍卖会 刘翔也是参加了的,自然认得。钱水协刚才就说过了,女子海员队每周出海一次后,都是要在飞云号上聚餐一次的。刘翔也招呼这两个人坐下。
钟小英扭捏了一会才坐好――毕竟她是受过女仆教育的,虽然是元老的养女,却总是觉得在首长面前低人一等。索尼娅一听到招呼就立马坐下开始整理手上的文档了。天知道她这位博物学者又记录了些什么。
刚一坐下,刚才觉得自己被“认可”了的钱朵朵就一脸兴奋地开始讲她今天的“远航壮举”,从怎么脑抽想着去海峡对面,怎么开临时元老会议,怎么指挥若定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回航时如何在浅滩暗汊密布的菊花屿海域谨慎航线顺便瞻仰海战遗址,当然她很懂事地对回航后被钱水协狠狠批评的事情只字不提。刘翔听着倒是心里直冒汗:熊孩子的作死程度果然和他能掌控的作死资源呈线性相关……
钱朵朵在讲述的时候。钟小英就不断地帮她开脱,什么最近海峡的巡逻艇数量极多啊,最近海况很好啊,特意打电话到雷达站问过天气啊什么的;小林则不断地捧哏。把气氛搞得更加活跃;索尼娅则是偶尔补充一下细节问题,比如路过什么位置的时候右舷位置的是冒头的暗沙而不是海岛啊,菊花屿入口的沙洲上栖息的是什么种类的海鸟之类的。只有小张面带微笑地坐在沙发里。轻轻品着黎母山乌龙茶,也不插话。好像她才是来听故事的一样。
等钱朵朵快讲到结尾的时候钱玄黄才凑过来说,老爷今天有个“临时扩大会议”不能回来吃晚饭。夫人今天也要参会……总之钱水廷夫妻今天都加班,周韦森一家前几天就各有任务出差了,郑尚洁当然是远在广州,今天的接风宴就只有钱水协接待了,钱水协为了表示歉意,已经亲自下厨去了。二来就是刘翔的小丫头睡醒了,郭灵儿问要不要把孩子抱过来让几位小首长见见。
要从钱玄黄各种称呼里把关系理出来还真挺不容易,因为她是三家合用的女仆,所以对六位主子都各有称呼,钱水廷叫老爷,钱水协叫先生,周韦森则特批她喊周大哥,两位夫人则是带姓氏称呼:大老爷二老爷不好喊,大夫人和二夫人更容易引起误会――后来郑尚洁长期不在临高了,对艾贝贝就直接喊夫人了。至于门多萨,按门多萨自己的坚持是要喊小姐的,但一来几位老爷都极力反对,二来钱玄黄自己也觉得朵朵才是大小姐,最后妥协成了直接叫门多萨的名字。最开始来飞云社参加活动的时候,各人都感慨说钱玄黄在称呼这一点上已经有贾府头面丫鬟的水准了。
钱水协亲自下厨,刘翔觉得更大的原因是不想在会客厅里看钱朵朵吹水,说不定听着听着就会暴怒了起来,不如去厨房把火气发在食材上。至于宝宝么,钱朵朵一听有宝宝可以抱着捏,立即兴奋地表示要立刻马上现在就得看到。刘翔也就笑着点点头,让钱玄黄去把郭灵儿叫来了。
小宝宝并不怕生,随便谁抱都不哭。几个丫头包括索尼娅都轮着抱了逗弄了一番,只不过钟小英是一脸艳羡――要说起来钟小英跟郭灵儿还是同期生呢――抱着可劲地瞧了一圈。索尼娅则是带着一种“研究一下黄种人婴儿到底有啥不一样”的眼神在宝宝身上扫来扫去,弄得刘翔心中特别不爽;小林是真喜欢逗孩子,愣是把面对陌生人一直甜甜浅笑的宝宝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张允幂接过宝宝,宝宝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地亲她,先是用力地拍小张的肩膀,然后又眯着眼冲着小张不知道乐啥地嘻嘻哈哈了半天,弄得张允幂一愣一愣地。最后宝宝在张允幂身上赖着不肯下来,钱朵朵几次试图抢人,宝宝都往张允幂怀里一扎不肯放,搞得钱朵朵的嘴巴撅得老高,最后还是刘翔出手才把宝宝从张允幂身上撕下来,又哄了半天才肯让朵朵抱。
“刘叔叔,我要亲她,她怎么老躲啊!”朵朵似乎非要找回一点尊严。
“那当然啦!我家小宝贝从小就要教她不能随便让人亲亲!”刘翔故意逗着朵朵说。
“我要亲我要亲我要亲!”钱朵朵突然孩子脾性发作,“乖乖,给姐姐亲一个呗!就亲一下哦!”
“刘叔叔!快让宝宝别扭了,我要亲她的小嘴巴!”
娃以为你跟她疯着玩呢!这怎么停得下来!刘翔最后被缠的没办法,只好给钱朵朵支了个招,让她把嘴巴嘟着,对着小宝宝眨眼睛,果然宝宝看了朵朵一小会,以为这一小坨鲜红的肉肉是给她吃的,就自己咬到钱朵朵的嘴唇上了。这下可把钱朵朵乐坏了。
钱玄黄这些年来已经是事实上的“飞云俱乐部第一秘书”了,布置餐盘什么的在不经意间就完成了,又不知道从哪里推出来个儿童座椅给小宝宝坐――大约是游艇上原配的。安置好宝宝,大家就一起落座就餐了。
钱水协端着最后一道大菜过来,是葡萄酒煮带骨羊排。这在可是难得的享受――元老院现在控制的区域不产酿酒用的葡萄,而欧洲运来的葡萄酒99%都变成了葡萄醋。而这道菜的主料羊小排,又是必须预定的玩意。口味如何暂且不说,光是备料上就看出了对刘翔的重视。
“这倒是个稀罕玩意,这葡萄酒哪里来的?万里挑一?”刘翔很是讶异地问道。
“说来话长啊!来!”钱水协先给刘翔和自己倒上了一杯葡萄酒,钱朵朵就接过手给小张、小林满上了,然后又是钟小英给自己和索尼娅倒上了一杯。有索尼娅这个懂英语的洋马在,说“for the senatus!”就会感觉各种不自在,钱水协端起酒杯站起来的时间里脑子转了无数个圈,最后的祝酒词就变成了“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
这句祝酒词几位元老和小元老自然是张口就来,钟小英作为“养女”自然也是跟着来的,索尼娅却是沉默不语,只是站起来举着酒杯示意了一下。不过一口酒下肚,索尼娅的眼睛就亮起来了。“竟然有如此圆润甘美的葡萄酒!在新西班牙……不,在伊比利亚也没有这样口感的好酒!”索尼娅几乎要尖叫了起来。
“那是当然!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好的酿造技术!”钱朵朵非常得意。
刘翔喝了一口,确实是非常好的甜型酒,而且在没有冰镇的情况下就有很清爽的口感。等等,这口感有点熟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节 帝王学
“波特?现在还没这玩意吧!记得这玩意比干邑出名的时间还晚!”刘翔疑惑地问道。
钱水协凑到刘翔耳朵边,小声地说:“鹿庄主的葡萄园今年第一次出酒了!半发酵的葡萄汁直接兑欧洲运来的白兰地,也不知道这波特算本地产还是算进口的,呵呵。”
刘翔对葡萄酒也是有些了解的,听了之后立刻比出一个大拇指赞道:“狠!肯下功夫和本钱!不过我记得后来的波特、雪莉啥的都是直接兑酒精啊。”
钱水协一脸不屑地说:“那种黑心酒就算了我还不爱喝呢!再说,‘欧洲运来的白兰地’可是个大噱头啊,特供商店都指着靠这个回笼货币呢。洪部长上串下跳,准备甩膀子大干一票。”
“你是说他那82号……”
“没错,已经批下来了。”钱水协点点头,“当然了目前还是属于办公厅名下的产业。”
听到是那位洪部长的私活,刘翔点了点头,不再细说这事,只是打趣说:“干脆再把玻璃瓶和橡木塞也‘发明’出来,搞个葡萄酒返销吧!以后波特酒就没oporto啥事了!”
这句话没什么好躲着说的,声音也就大了。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杯中美酒的索尼娅拣了个耳朵,听到了“oporto”这个熟悉的地名,愣愣地望着两位元老半天,随后很失望地摇摇头说:“oporto(波尔图)以及整个杜罗河流域都产好的葡萄酒,但也没这样的口感的。再说,我实在难以想象跨越大半个地球运输葡萄 酒到远东……从外海离新大陆最近的葡萄酒产地马德拉维尔港起运当地的葡萄酒到伯南布哥。顺风的船也要60天左右,能保证一半的酒桶不变成酸臭的废物就算上帝恩赐了……”
刘翔微微一笑。说:“那是因为你既不懂得葡萄酒变得酸腐的原因,又不掌握更先进的航行技术。”
刘翔说着从盘子里捞出一根带骨羊排。作为一个无肉不欢的吃货,怎能不第一筷子吃肉呢。
“我们确实掌握着一种可以长途运输葡萄酒的方法,而且还不是白兰地这样的烈性酒,就是新酿的甜酒。不过这可是重大的商业机密,这背后所代表的利益想必你也能想象的到。不说远东和世界各地的殖民地了,就是运到英国,运到北欧,其中的利润就足够诞生无数富豪。”刘翔一边啃着肉块,一边大肆吹水。“至于航行技术,两牙,哦,不,是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已经开始全面落后了。就在十几年前,一条中型船从普利茅斯运送一些不肯承认英国国教的清教徒到新大陆的北边开拓地,只用了66天!而你们还在用跟乌龟一样的重型盖伦去爬大西洋……”
不知为何,今天刘翔的表现欲特别强。很快话题就从盖伦那笨重的造型,转移到更早一些时候,“上个世纪”的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惨败,然后又从不列颠――北欧地区船型的发展回溯到了汉萨时期的北欧贸易。接着又嘲讽了一番欧洲现行的那种按甲板面积收税的奇葩政策,继而又赞了一下荷兰人“上世纪末期”发明的,专门应付这种政策的笛型船(fluyt)。最后大谈深v型截面设计和水密舱的先进性……
钱水协暗暗纳闷,刘翔这么拼命的显摆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是对索尼亚有什么想法?看着博物学者一脸的崇拜敬仰。他不由暗暗担心:老林不得直接雷劈了他不可。
等到刘翔说这次回来带了一条“从临高到伦敦只要90天”的高速船的“设计”模型时,钱朵朵就三下两下就扒完了自己碗里的食物。然后强烈要求去看刘翔刚才炫耀的66厘米“短衫号”小模型,索尼娅也表示一定要看看……总之吃到后半程,桌上就只剩下刘翔、钱水协和小张小林了。
吹水吹完,话题一停,竟似有点冷场。更诡异的是,钟小英最后是被张允幂给支走的,这是要干嘛?
场面闷了好一会,大概有两根羊排的时间,张允幂才组织好语言。
“刘……老师,记得你以前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讲过经济学吧!”
刘 翔听到这句就一阵抽抽――当时是“讲过经济学”,因为这个问题他被人在《启明星》上批判了好几次,罪名是“向下一代元老放毒”。
“这丫头现在提这事干嘛呢?”刘翔心中疑惑道。
“上周马督……伯伯给我们开的周末特别课是讲政治经济学,最后留了好几份经济学文章要我们学习之后写自己的感想……”张允幂越说越不好意思,毕竟这属于找人代写作业了。
“是啊是啊,给小张的还是鸟语原文,太可怜了……”小林在一旁帮腔。
“周末特别课?”刘翔疑惑地看着钱水协。钱水协就稍微解释了一下,这特别课就是“周末”,实际上是每个周六给小元老们单独开的课。要知道归化民都是一个月休两天的。能把周六当周末假期过的也就是原时空过来的小朋友们了。这一天主要是讲一些不适合大班授课的内容,比如涉及到这个时空“还未发生的历史”的一切政治经济科技等内容。也不求这些小元老能多精通这些,只是进行培养,让他们在思想上更贴近其他“年长的叔叔伯伯” 们,而不是越来越像本地归化民。这也算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贵族教育”,或者说“帝王学”?
马督公很重视小元老的意识形态教育啊!
“什么方面的?是没看明白还是没有思路?”刘翔回应道。
没看明白是知识结构问题,最少也是专业词汇问题――如果是鸟语文献的话,非本专业的基本很难看懂。而没思路就好说,原时空几大水平高一点的论坛泡一泡,经济学什么的也算是热点议题了,多少懂一些。至少能在别人很得瑟地讲完吃屎经济学家的故事之后问一句“交税了么”。
“我的几篇英语文章是讲南美的新自由主义。”张允幂刚答完,小林就抢着说:“我的几篇都是讲南非的。”
听完林子琪的描述,刘翔和钱水协互相一张望,发现对方眼中也是一阵迷惑。
“朵朵也要写?”钱水协追问了一句。
“嗯,好像是个很偏的题目,佛什么来着?”小林应着。
钱水协摇了摇餐桌上的银铃,钱玄黄就进来了,吩咐了一句后没多久,钱朵朵就几千个不愿意地单独回到了餐厅。
“发给我的是瓦隆地区的工业衰落和弗兰德斯人的分裂倾向。”
钱水协听的一头雾水:“这个难度也大了点吧。”
“还知道谁的?”刘翔没有正面回答钱水协,而是又问了一句。
“卓小受……额……敏的就是关于什么‘普鲁士道路’的。”小林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
张允幂点点头说:“其他几个同学手上的有关于宅地法的,有北意大利什么的……哦对了,马伯伯还跟我们说要我们如果弄不明白就多到大图书馆看资料,或者请教其他‘懂经济懂历史’的叔叔伯伯们。”
张允幂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
“督公确实有点欺负人啊!”刘翔毫不在意地叫着外号。“逻辑有点绕了。允幂啊,你这篇要反过来写,不要写‘新自由主义’这味药的事,而是要写这味药要治的病的事。”刘翔又详细地给张允幂讲了一番拉美地区原本实行的“发展主义”的概念。
“……根本目标是要工业化,打破发达国家支配的不平等的‘中心-外围’国际经济结构。工业化靠三大手段,进行大量的投资、实施保护主义政策和严格的外汇管制、调整在税收工资利润就业方面的政策以鼓励本国企业的发展。工业化过程中要搞‘进口替代’,摆脱对国际市场,特别是对发达国家的产品依赖,形成自己的生产能力,实现经济上的独立。这里要说明一下,拉美从1930年代陆续开始搞进口替代时,由于历史的原因,外资占支配地位,并不象中国那样一革命全跑了。所以中国是从头开始学习制造业开始没外资什么事,拉美是替代,针对的就是外资。”
不过,放到本时空来说,眼下能输出工业的“外资”好像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啊!这个时空的元老院,所处的地位不是拉美国家,而是发达国家的地位!
督公的思想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翔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杜女王怒目圆瞪,扬起砂钵大的拳头,拳头上还绽放出亿万光芒的诡异形象。
其实一开始刘翔就知道,不管大家明面上对土改有多认可。但说到底,都肯来穿越了,要说没点“私人拥有土地”的心思,刘翔是绝对不信的。别看大家都说土改**好,但大多数人是把土改当作“术”,用来建立元老院的“人类帝国”的“术”。(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节 政治课
真要元老院大会投票,土改方案能不能胜出还真是不好说。所以土地政策才成了全体元老的g点,谁也不敢去乱按,就这么一直拖着。
现在面对“打回大陆去”的紧迫现实,实在是拖不下去了。督公这样隐晦地表达,肯定不止是特别课上这一出,最新的理论刊物上说不定还有新发现。
脑子里转着圈,口中却是已经把拉美批得快体无完肤了。
拉美化是中国崩溃论的几个主要的论述语境之一,刘翔当年做“键盘政治局”的时候倒也很下过一番功夫,大段说教就这样一口气不喘地扯了一大段。
正扯得无边无际,钱玄黄通报说老爷和夫人打电话来说今天都不回来了,要“开一个临时扩大会议”。
刘翔和钱水协都吃了一惊,虽说最近闹了出武侠剧,弄出些**来,但是周边环境却安静的过分。无论哪个方向都没有大的行动。出了少数部门之外各机关很少会彻夜办公。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样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明天再来拜会钱议长吧。”刘翔当下起身告辞。
“真是不好意思……”钱水协一脸抱歉。
“不要紧,不要紧,对我也是难得的休闲时光啊。”刘翔说,“明天钱议长有空的时候我再来吧。”
“好好。”
“那我们也告辞了。”女子海员队的成员们也跟着告辞了。
话说这个“临时扩大会议”到底啥情况呢?从会议形式上来看只怕事不小啊!艾贝贝也参会是个什么情况?卫生部门……有瘟疫?
刘翔站在甲板上看着女子海员队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时,心中不禁乱嘀咕了起来。
“允幂啊,今天刘老师说的东西咱们不是在大图书馆里也查到了些么。干嘛特别问一次啊?”
小林和小张坐在同一架马车里说着悄悄话。
“问一问总是有收获的呀!至少你那边不是又多了个写作方向么。”张允幂不知道在想什么,漫不经心地应着。
“不对啊。那次袭击之后,我觉得你好像变沉闷了。没以前那么开朗了。但今天你好主动的说哦。”小林突然把张允幂抱在怀里,“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嘛!大老婆不要抛弃我啊!千万不要找大叔啊!”
“不找大叔,跟你一样等小受长大么!”张允幂一脸嫌恶地把林子琪推开。
“不对不对不对!吐槽点不在这边啊!老婆老婆,难道你真的要找大叔?不是吧!你可是第一人气偶像啊!”
“还能做一辈子偶像啊?再说当偶像吸引的不也是那些宅男大叔么。这种事玩玩就好了,怎么能当真?至于那些选拔组的猴子,你是不是偶像,都有一群‘上进’的一脸跪舔的样子往你身边蹭。”张允幂一副烦恼的模样,“我喜欢穿得漂漂亮亮的唱歌跳舞,但我做不到柳老师那样以舞蹈为事业。爱好和工作是两码事啊!”
“喂喂喂。老婆!你!不!会!真!的!很!认!真!的!在!考!虑!吧!!!”林子琪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一字一顿地问道。
“今年过完年就是一五结束了,二五大会上我们是有投票权的。你真不明白这代表什么么?”张允幂叹了口气。
小林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闺蜜最近虽然很沉闷,但她也只是以为小张是受了刺激需要时间平复,却没想到小张是在思考这些问题。
“可是可是……这些大叔,都有生活秘书了啊!”林子琪终于接上话了,虽然跟小张刚才说的逻辑对不上。
“不然怎么样?是像乌老师或者杜阿姨一样过日子?还是找个归化民?先不说他会不会找小三――谅他们不敢,能有共同语言吗?”小张说着说着。自己摇摇头:“等你的卓小受养成了倒是有可能。加油,我很看好你哦!”
“可是可是,为什么是刘老师呢?不是还有鹿庄主这些年龄比较近的么?”
“是啊,那几个几年前就一直忽悠我们喊他们‘欧尼酱’。还必须甜度四个加以上!现在才知道,一群妹控变态!”张允幂恶狠狠地吐槽了一顿。
“额……可是,为什么是刘老师啊……”
“从上马车开始。什么时候说过是他了!你放心,他不是我的菜。我只是在说我们身为女元老的悲惨命运好不好!”张允幂也不甘示弱。一把就把林子琪搂在怀里:“再乱说,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说着从后面握住了林子琪的一对包子。大肆蹂躏。
“老婆!求放过!话说今天是你要到我家蹭床铺吧!你怎么还这么凶残!不要啊,啊……”林子琪边**边叫饶了。
马车中一室旖旎。马车外的驭手和护卫各个囧囧有神……
可怜的张允幂仍然不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以至于要召开扩大会议;更不清楚这个扩大会议的议题竟然是和她息息相关的。
学习院的初号班教室里,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人坐着。同学们的面孔都是极模糊的,但却能准确的叫出他们的名字。讲台上,一个微胖的身影正在讲着什么。
“……现在,‘政治’这门课的大纲还在编写中,具体教什么,还没有完全定夺。但有些是达成了共识的,这些共识的东西也就是我要教你们的东西……
“……以我的经历来说,我只能说,过去我们学校里的政治课是最讲真话的。国家是统治阶级维护阶级统治的暴力机器,法律是统治阶级维护阶级统治的工具,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
“……不管你们以后有没有数学天赋,统计学是一定要好好学的。这是所有社科类的根本,没有统计学,社科类专业根本不能称为‘科学’。而相应的,学好统计学,你就掌握了一种现代的统治艺术!今天我们就讲一讲我们原时空最常听到的统计概念,所谓gdp……”
“……在这个世界,永远不要再承袭你们过去的思维模式,要建立统治阶级的觉悟。”
如此有力的一句话,让林子琪睁开了眼睛。
自己又睡着了,她赶紧抬起头――无论在哪个时空,她都不爱听政治课。总觉得这和她没多大关系。
再看张允幂,倒是炯炯有神。想到今天一早两人在床上的悄悄话:关于未来,关于“男朋友”,还有一些“少儿不宜”……
她正想得出神,忽然教室敲了敲,开了,进来的是一位归化民的教务秘书,也是张校长的生活秘书。她在他的耳旁说了几句话。原本口沫横飞的张智翔马上停下了课程,说了句:“你们先自习”,赶紧走了出去。
芳草地已经与最开始完全不一样了――除了门口那个含义不明、充满80年代风格的雕像外。操场跑道虽然还是煤渣的,中间的草皮也从杂草变成了专门的草种;教学楼也扩建了两个侧楼。专门新建了图书馆。原本只是只是个芦席棚子的“实训教室”也变成了齐整的厂房。墙上的校训又被重新油漆一新,还添加了新设计的芳草地专用纹章。
他碰到曾经的同事肖照川,招呼了一番后问到了胡青白现在的上课地点。今天是周一,升旗仪式之后他去阶梯教师给选拔组学生上“一周时事”政治教育了。放过了手中卷子高度已经埋了眼睛的肖照川,刘翔径直往阶梯教室走去。
阶 梯教室当年修的时候很花了心思,毕竟扩音设备无法长期保证,充分运用建筑内部的结构就成了必然。当时建筑公司“诸正在朝”,“人才济济”,不像现在大多数 转了行只剩下梅晚、祁峰几个还在坚守,当时所有人在阶梯教室的工程上下尽了功夫,亲自轮班督工,再测试声音效果,最后又修修补补才弄好。所以现在刘翔即使 刚到门外也能清楚地听到胡青白的声音。伸手一探,门果然没锁。轻轻地走进去,胡青白看到了刘翔,没一会就回忆起了这个前手下,便也没做声,只是说话的速度 略慢了点。推门进来当然也发出了声响,但学生们没有骚动,只是有几个男生扭了扭身子想要转过来看一眼,却还是自我控制住了。
“纪律不错啊!”刘翔找了个最近的空座位坐下,感慨了一下。
“……陈光济同学上一次的心得体会,我觉得写的最好。并不是他写的思想深度有多深,而是他对普通话的运用,他文UU小说的那种生活气息,比绝大多数人要强。大家在写文章的时 候,会时不时用上自己的家乡话,有些方言里的字没有对应的普通话的字,你们还会弄个音近的糊上。”胡青白好好地表扬了一下这个陈光济同学,然后号召大家向他学习。顺着同学们的眼光,刘翔找到了这个略显清瘦单薄的学生,他略低着头,面上一片嫣红。刘翔轻轻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节 追求者
“上周的讲评就到这里。今天我们讲什么呢?大家都知道,前不久,有一群所谓的侠客,在临高大闹了一场。他们为什么闹呢?”胡青白开始了今天的内容:“目的有很多,其中一个目的啊,就是想窃取我们澳宋的工业机密……”
“我们的政治保卫局破获了他们的阴谋。根据这些所谓侠客的供述,他们是来寻找我们的所谓‘澳洲秘方’的,顺便,再绑架或者利诱几个‘澳洲工匠’到大明的统治区去为他们服务。
“大家都知道,元老院能够战无不胜,有着很多很多的原因,即有我们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但是根本性的力量来自哪里呢?曹操同学你来说一说。”
刘翔虎躯一震,这么八霸气的名字!定睛看去,却是个瘦小的男生,看不出有一代枭雄的潜质。
“我们有工业,拥有最强大的生产力……”
“非常正确。而我们的工业,是成体系的。并不是靠着一个人的智慧或者某种秘方就能获得的,这是大明的官绅们难以理解的。在他们眼中,工业等同于工匠,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小作坊里。
“那么大明的官绅拿着我们的秘方就想复制我们的成功,大家说说会有什么后果呢?今天给大家看的,就是最近我们的从大陆上搜集到的私人笔记中的两篇。我们请两位同学上来念一念。请举手!”
“髡贼所载火器秘录亦多伪诈。有称剜心铸炮法者,曰铸一铁柱,烧至红热时再以削铁利刃剜其心。炮管乃成。又注曰剜心处宜以冷水激之以护剜刀不熔。然督抚造泡有试之者皆不成。后有习《易》兼通西洋杂学者备言此法之谬,曰红热之铁实乃火相。以冷水激之,乃坎离交汇龙虎相争之势。所以爆炸者,阴阳相冲天地不容也。以‘剜心’之名观之,髡贼或有邪法禳之以成此术,我朝应禁绝此术为宜。”
课堂里传来了笑声。
“同学们不要笑,后面这一篇更精彩。”
“髡贼治器皆赖邪术。髡贼初现广里时以玻璃器扬名。后有商人贩运髡书于杭州,有好利者寻章摘句集成《髡式秘法》献于豪商,内中即有玻璃器制法。既得此法,乃仿而制之,然依其法所得不过十之一二。余者皆碎裂于窖中,又或出窖时迸裂伤人。恰有掌事自幼习 《易》,见事甚明,乃奏曰此法乃以离火煅戊土之英,夺造化之奇巧甚也,难容于天地,故多损毁……”
果然第二篇引发了更厉害的笑场,尤其是最后一句念出来后,更是全场爆笑。
胡青白故意等了一会。才出面维持秩序。“好了同学们,现在大家可以举手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刷拉拉一片胳臂。
胡青白很满意地享受着这种积极的课堂氛围,然后点了个名:“柯雷尔同学!”
刘翔心中轻笑。这个柯雷尔就是他资助的学生,他的父亲叫柯克。可不是外国人,地道的华夏百姓。柯克是个木匠,一直在木器厂工作。刘翔在木器厂找人干私活做船模的时候发觉不但他的手艺不错。儿子也堪称心灵手巧:三视图什么的一教就会,刘翔就推荐他上了学。
“老师。我认为,大明对科学的认知非常有限。不是说大明没有科学,而是这种科学还停留在经验主义的层次上,这不仅是因为工匠本身低下的经济条件和文化水平决定,也因为大明的商人和缙绅对此缺少认识,鄙视工匠的技艺……”柯雷尔站起来侃侃而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翔就坐在后面的原因。
柯雷尔的表述是元老院钦定课本里的观点,没什么稀奇的。但是能说得明明白白,还得紧扣实例,条例分明,这就算很不错了。
听了一整堂“一周时事”的政治教育课,下课后刘翔才跟胡青白打上了招呼。
“哎呀!老领导风采依旧啊!”刘翔先向胡青白伸出了手。
胡青白稍微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跟刘翔握了握,打趣道:“你这临阵脱逃的家伙可是稀客啊!”
两人互扯了一下“离情”,刘翔又关切地问了问柯雷尔的学习情况,胡青白因为挂着选拔组班主任的职务,自然也是清楚的――不然刚才也不会特意点柯雷尔回答问题了。
“这个学生,数学物理科目还可以,生物化学不行,不过这两门课普遍不怎么样,我们正考虑改教材……”胡青白和刘翔没聊上两句,就赶时间要走了,他要去处理工作――胡青白的本职是教育人民委员,原本教育口盘子小,一个芳草地就差不多包括全部了,他主要是当教师,编教材。如今人口多,地盘大,各地都要设学校,还要大规模开展职业教育,行政上的工作大幅度增加了。
刘翔也不以为意,教育口的就是这么忙,再说现在他其实处在“身份未定”的状态,直接跟胡青白谈教育口如何支持下一步的行动,现在是不合适的――至少等他下午去组织处过一下流程后才好说话。
刘翔带着林登万和第八格两个警卫在校园里四处晃悠,这个教室外面听一听,那个教室外面看一看。刘翔主要是看高小的情况,五年的全日制教育到底如何,刘翔想自己评判一下。
高小的班级人数不多,学生们的年龄差距不大,仅有的几个格外显眼的大龄学生应该是其他一些元老的赞助生。不过正在被刘翔“旁听”的这个班上,表现最抢眼的是个女孩子,名字是什么却没听清楚,因为归化民老师有那么点口音,女孩子姓包还是姓鲍都没讲明白。这堂课讲的是几何,但很明显老师的备课是不足的,完全是靠教案在照本宣科。黑板上这个题并不是只有她准备的那种解法。现在她已经被这个女学生给打败了,她站在台阶下面第一大组和第二大组之间的走道上,和其他的学生们一起看着讲台上的这个女学生讲解另外一种更加简洁的解法。
“题干已经说过了,鳖臑就是四个面都是直角三角形的三角锥,那么我们可知棱边de与 dc垂直……”
刘翔一边听,一边点头,但心里却叹了口气――直接拉高年级学生搞行政实习是不可能了,人又少,又精贵……
打芳草地学生算盘的外派元老他不是第一个,当初搞发动机计划的时候就曾经在高雄借用了一批芳草地学生充当去行政实习生,后来毕业之后也就安排在台湾和济州担任干部了。问题是他现在盘算着能不能搞些高小甚至选拔组的人员。毕竟培养干部不能总在层次上培养,怎么也得来点精英人才。
不一会,刘翔就踱到了选拔组和初代目们的学习院了,问了问门卫,现在这堂课他们都在实验楼里做化学实验,还五分钟就下课。
刘翔把警卫员留在原地,自己又踱到了实验楼。这座当年芳草地落成时候最奢侈的钢筋水泥结构的小楼外墙上爬上了常青藤,已经颇有些韵味。说起来,元老院在教育上投下的本钱可真不少啊……
“咦?那货好熟,是陆军那个谁来着?”刘翔正外面等下课的时候,突然看到实验楼门厅里又闯进来一个元老,“哦,那个德棍张柏林啊!他来干什么呢?”
“噹!噹!噹!”没有电铃,敲的是钢铁厂特意铸造的一口钟。
“刘叔……首长好!”柯雷尔一下课就跑了出来。刚才政治课下课后刘翔因为要跟胡青白聊天,没让柯雷尔过来问话,现在又特意找过来,让这个小家伙特别高兴。
“好嘛!小伙子长壮了!”刘翔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让你爹也好好看看!过几天他要来东门市参加钳工等级考试,你们很快能见面了!”
“谢谢首长!”
……
正寒暄间,刘翔余光看到张柏林把张允幂单独叫了出来,在说着什么。
“莫非……昨天的事?”刘翔心里嘀咕着,旋即又摇了摇头,心想“算了,这事不好参合。”
可这边正聊着,柯雷尔看着刘翔突然摇了摇头,不禁发问:“首长?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情。你还要赶着去教室上下一堂课吧!好好学习,等你爹到东门市,我再请你们一家吃个饭!去吧!”刘翔估计着下课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开始赶人了。
“哈!好!谢谢首长!可算能吃顿好的了!”柯雷尔的性子倒是有些古灵精怪的样子,行了个礼与刘翔道了别,一溜烟地跑去自己的教室去了。
刘翔回头一看,张允幂似乎发了点小性子,恨恨地一转身就进了教室,把张柏林一个人晾在外面了。
“果然么……不好参合啊!”刘翔没有现身,而是又待了一会,免得与张柏林碰面闹尴尬。等到张柏林走了,刘翔才慢慢地下了楼,也不去“视察”小初代目的教室,径自就离开了。
该去百仞城了,吃个午饭,然后去组织处……(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节 任命
他在商馆酒楼吃了午饭,就直接回百仞城了。刘翔先回了一趟元老公寓区。他虽然常年不在临高,但是正如克里姆林宫的房间一样,照样占据了一套公寓。
因为长期无人居住,虽然有办公厅的服务人员每周定期打扫通风,不适合马上入住,所以郭灵儿母女还是住在招待所里,只是把行李都运来了。
刘翔看了看自己从未住过的公寓,里面的家具什么的倒是一应俱全,但是锅碗瓢盆之类的日用品都没有,出了从琼山带回来的东西之外,还得补充一些,卫生也要重新打扫一遍……这些办公厅都已经安排过了。
他已经考虑过了,自己去广州,家眷还是留在临高比较好,一旦“解放”了广州,自己身上的工作肯定会十倍百倍的增加,带着老婆孩子很不方便,也容易分心。再者身边没了可爱的女儿,也可以乘机考虑第二秘书的问题了……
料理完家务事,他立刻去了组织处报到。
明朗看着眼前这位刘主任,心中非常纠结。按组织原则,组织处对人事的任命拥有最大的话语权,但落实到“元老”这个阶级上,很多组织原则又被破坏得体无完肤。特别是他这个组织处对归化民干部其实是没有管理权的――这些都在民政部门的人力处的控制下。
结果就是他的组织处和旧时空差不多,成了一个走流程的部门。
已经形成了“组织处表达意向,元老主动申请,条条直接任命。块块主官约人”的惯例。具体到刘翔的身上,他现在名义上只是“回京述职”。现在琼府县办里那位只是“副职代管”,广州府的差事虽然已经有了“任职意向”。但是还要尊重他个人的意向之后才开始搞公示。
武装占领珠三角地区的决议也是最近一个星期才做出的,最开始的方案是“地下政府”这样没吸引力的模式。更不用说全额拨款、迁都、摘桃子……这些在论坛里讨论很久的东西吓住了。
广州虽说是元老院即将统治的最富庶繁华的地区,但是其工作难度之大恐怕也胜过任何一个直接统治区。有心当诸侯的人不少,但是开荒牛这种工作多数人还是不大愿意去干得。
组织广州地方政府的意向公开之后应者廖廖,有的想去但是明显不够条件。随后明朗又向条件较为合适的几位元老进行了约谈,但是所有接到意向的人都明确表示了拒绝。悲剧的是组织处对此是毫无办法。
明朗开门见山:“关于组织处向你提出的调整任职岗位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刘翔点头,既然要去,就答应的干脆一点。
明朗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和刘翔握了握手。
“那就恭喜你了。”
“肩头的担子很重啊。”虽然已经决定了去广州任职,但是真得接下这个职务,还是觉得肩上沉甸甸的。
“这点你可以放心。广州和其他县城不一样,是我们统治下的第一个大城市,给与的支持也是不一样的。政策方面肯定也会有所调整。”
“新得广州市政府,是只管广州市呢还是包括下面的各县?”
“目前是包括下面各县的。不过你的工作中心是广州府城的南海、番禹两县。”明朗说,“我可以向你交个底,目前执委会的地方行政机构的思路是省管县。所以将来局面稳定之后。广州会单独列市。”
“这还好。我看了资料,广州府下面有十五县一州,除去附郭县也还有十四个县级单位。负担太大了。”
“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执委会已经指使我们处给你安排足够多得元老干部。”明朗拿出一份《广州市临管会组织纲要(草案)》。“你可以先看看。”
“这是最终决定吗?”刘翔问道。
“不,作为广州的最高行政官员,你可以对人事发表看法。假如你坚持某个元老不能任命。也不是不可以考虑,马国务卿的指使是‘班子的第一任务是搞好团结’。”
刘翔翻开文件夹。草案里司法、税务、警察、政治保卫等“条条”都要么已经列好了人选,要么注明“由组织处另行选派”。他在这些名字上滑过。有的人他认识,有的人不认识。不过因为元老院就这么多人,此人的情况如何,多多少少的知道点情况。
“这些没有具体任命的职位呢?”
“作为行政首长,你可以推荐。当然是否选用还要经过组织处同意,本人也得愿意……”
刘翔赶紧问最关键的问题:“原广州站的人呢?他们是否可以继续在新得班子里工作?”
“和上面的原则是一样的。”明朗补充道,“郭逸不在内,另有任用。”
果然如此!刘翔点点头。不过他还是要争取一下:“郭逸是我们在广州的头号代理人,他的离职会不会造成我们的商业伙伴的信心动摇……”
“有你这个广州市政府背书,应该不会。”明朗说,“实话说,他继续留任,对他不合适,对你开展工作也不合适。”
郭逸是过去的广州站的负责人,现在上面多了一个领导出来,他恐怕不会觉得舒服。所谓“班子的第一任务是团结”。
“好吧。其实我觉得他比我更合适……”
“他已经多次提出来不再担任广州站的负责人了。”明朗说,“至于其他几位元老,我不敢确定他们是否肯定同意留任,你把具体的留任要求告诉我,我会逐一和他们谈得。”
“最后一个问题,财政上怎么吃饭?是一个锅里的搅马勺,还是谁得孩子谁抱走?”
“这个目前还没有定论,所以暂时还是全额拨款模式――”
“靠……”刘翔忍不住说道。全额拨款这奇葩的体制可坑死他了,简直是逼着他“跑部”。对于不求上进的行政领导来说,这么混日子倒是省事省心,但是昌化这类还不到一万人口的小地方可以这么搞,到琼山这样的大县就很不适应了,更不用说未来的广州市了。
“你放心好了。第三次全体大会之后,新得财税体制肯定会确立下来,不会再走全额拨款道路了。”明朗说,“财经口和政务院开了几次会了,具体还在研究。”
“这就好。不然连修桥铺路都要中央拨款,这也太不方便了。”刘翔连连点头。“太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你这是勇挑重任啊。”
从组织处出来,他回到家里,赶紧打开电脑,翻看下论坛上的帖子,一来看看风头如何,二来也瞧瞧最近的热点。
论坛上除了一些有意无意露屁股的帖子外,其实还有不少好东西,尤其是一些恶趣味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穿越众就是最大的先知,尤其是对欧洲的干扰最小,先知水平更是显得高。刘翔就在殖民贸易部的某人炫耀贴里面看到一个。
“人 称‘复国者若奥’的布拉干萨公爵,以后的若奥四世,于1633年与西班牙第八任梅迪纳-西多尼亚公爵胡安?曼努埃尔?佩雷斯?德?古斯芒?埃尔?布伊诺的长女路易莎?德?古斯芒结婚。我们殖民贸易部当然不会缺席,即使人不能到,礼物也要到。只是不知道,那份精致的密封礼盒经过一年时间的爬行,借由耶稣会的手送到这位公爵手上,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到‘并恭贺提奥多西奥小公爵的出生’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远东的神秘澳洲人,究竟是先知还是魔鬼?他们伸出的援 助之手究竟是神的指引还是魔鬼的诱惑?提前让若奥四世发动葡萄牙独立运动,将是我们在欧洲扇动的第一下翅膀……”
看到这里刘翔也不禁笑了笑。司凯德那边也不容易啊!嗯……外贸……找找看……哦,找到了。
“尽管我们的主要外贸商品已经在欧洲叫响了名号,但主要贸易伙伴的运输策略都是采取“半程”贸易。即从东非殖民地和印度殖民地采购我们所需要的原材料,交易货 物后将我们的工业品堆积在锡兰(葡荷争夺)、果阿(葡)、蒙巴萨(葡),西班牙人则堆积在马尼拉,等待着美洲的船队……”
“奥斯曼大帝穆拉德四世正在和萨法维的萨菲大君在巴士拉――巴格达地区打成一片,而且居于优势。阿拔斯大帝的继任者表现实在不堪,历史上1639年就会全面失败,并割让两河流域……因此英国人在巴士拉的采购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这么算来,预计中的运力瓶颈就要出现了啊!看来我的茶船推出的还算是时候!不过,这种国际局势,再算上欧洲本土的三十年战争,工业方面似乎也可以发展一下外售型号的军火?起码可以先帮着欧洲把老旧的火绳枪都给淘汰掉。南洋式步枪太先进的话,佛山制造的燧发枪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节 家务事
然而他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步枪的重量比其他贸易品重得多,一支步枪,连弹药加包装,起码也得五六公斤。千里迢迢的运输过去,如果价格没有想象中那么高,那还抵偿不了运费呢。
“得让到情报中心查询下欧洲的武器价格。”刘翔想。
刘翔已经进入了中央计划委员会模式……广州如何发展,刘翔准备了这么久心中自然是有一番布置的。但在现在这种全额拨款、中央直管的风气下,与企划院的规划是否合拍,给自己留下多少灵活的余地都是难说。为了让自己的计划更有说服力,为了能在跟企划院、政务院的掰扯中更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刘翔需要更多的“证明材料”。
正在忙活的时候,警卫员来报告:钱议长派人来邀请他“喝下午茶”。
钱水廷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反正刘翔赶到飞云号上的时候,他的眼圈还有点发黑。显得心事重重。
“昨天啥情况?这么严重。还要开联席会议?”刘翔从三层茶点架上取下一块松饼,抹上点奶油,放到嘴里。
“说起来,是元老们的家务事。还都牵扯到生活秘书。”钱水廷心烦意乱,“一个自杀。一个牵扯到元二代……”
“等等?你是说生活秘书又出事了?”刘翔吃惊的说道。
生活秘书虽然不是元老,却是元老的枕边人,其意义不是普通归化民可以比得。当初的杨继红案就惹起一场极大的风波,各路人马纷纷跳出了吃人血馒头。这件事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里面还有诸多疑点,现在居然又冒出个自杀案来!
“自杀案。确定是?”
“嗯。”钱水廷点点头,“留有遗书。现场勘探大致也确定了。这件事牵扯有点复杂。流传出去不大好。苏法医去解剖去了,连我老婆都被找去咨询些细节……这里就不多说了,执委会已经下令封口,你等着看具体通报吧。”
刘翔点点头,估计这事大约有点有损元老形象。
“那么你说得元二代的事……”
“你记得昨天来我们家的张允幂吗?”
“记得,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不仅记得,刘翔对她还有点想法……
“就是她家里的事情。她爹的生活秘书打孩子。”
刘翔吓了一跳:这是在找死!马上他反应过来钱议长说得是生活秘书生得孩子,张允幂可是“一代”,俗称“小元老”。二代们能不能当元老。还是个未知数。
“打孩子?怎么回事。”
“她爹不是娶了生活秘书之后添了一儿一女么。大的闺女在上幼儿园。结果幼儿园的老师发现这个丫头好像有点不对头,仔细一看,身上有被打的痕迹……”说着,钱水协狠狠吸了一大口雪茄,猛地喷出来,才接上话:“是拿东西抽的,都青了。”
“太不像话了,虐待儿童么!”
钱水廷摇摇头说:“事情还没这么简单。这傻丫头,一问她。她就说是张允幂打的。可张允幂基本就住学校了,根本没机会打,后来几个大妈叫上了钱校长一起哄着孩子,才问出来。是老张的生活秘书打的,还教唆孩子有人问就说是姐姐打的……”
“这……”刘翔彻底无语了――找死有这么直接的么?
“这真的是亲妈?老张就一个生活秘书吧!”刘翔闷了一大口冰镇格瓦斯冷静了一下,又问道:“开扩大会议就是商量这事?怎么处理的?”
刘翔一想。元老,生活秘书。儿子女儿,前妻生的大女儿。稍微脑补一下就是一出大戏啊,执委会有的头疼了。
“遭业的伢!”神游之际不小心冒了一句方言,也不知道是在感叹张允幂还是感叹被打的小丫头。
“请大夫检查了,说没大问题。”钱水廷叹着气说,“最开始还怕是老张授意的,毕竟重男轻女的屁股不是人人都直接亮出来的。我们派人一通知,老张立马赶来看他闺女了,看样子是真不知情。”
“办公厅单讯问了老张的生活秘书,说是丫头把弟弟撞倒了,她一时来气,顺手就抽了上去。”
“反了她了!生活秘书敢打二代!”刘翔义愤填膺,“哪有奴才打主子的,应该直接拉出去绞刑!”
钱水廷摇摇头:“办公厅的处理意见是开除公职,押劳改营处理。另外再给老张找一个生活秘书来。”
“这不挺好。”
钱水廷叹了口气:“但是老张坚决要求就这么算了,说生活秘书他会带回去家法处置。我们也就不好说什么。”说着,钱水廷摇了摇头,“他倒是带着一家人走了,我们留着开了半天会。这是要上《未成年人保护法》啊。”
刘翔听了眉头一皱,只觉得疑点颇多:一时来气,顺手抽上去,娃就不哭不闹?当妈的就没想着带去医院上药?按钱水廷说的,那么厚的笞痕可是穿衣服都疼啊!还有,为什么要教唆孩子诬陷常年住校的姐姐呢?不过……老张主张息事宁人……
刘翔心中突然出现了张允幂那青春健美的身影……
“我倒是可以理解老张的想法,不过这想法太**丝啊。”刘翔忍不住吐槽,“他大概想着再怎么样总比三个孩子全是后妈强……没想过他是元老……”
“谁说不是。”钱水廷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现在办公厅正在起草文件呢,看看能不能弄个新措施杜绝此类事情……”
“咳!基调可要把持住啊,别搞成《未成年罪犯保护法》了。”
“呵呵,怎么会。是《未成年元老子女保护条例》。”钱水廷含蓄的笑道,“新时空的一大好处用不着精分了。”他转移了话题,“怎么样,你的广州任命下来了吧。”
“已经准备公示了。”
“这么说郭东主要回来了。”
“是。”刘翔点头,“他回来是肯定的了。”
钱水廷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郭逸的能力是没的说的,在“广雷派”里的地位也是没的说,钱水廷也多次、多渠道地试图拉拢郭逸。可惜郭逸坚定地实践着“谁在主席台就支持谁”的路线,对宅党的一干人保持着距离。
“原来的广州的班子也是要调整了?”
“那是肯定的。”刘翔说,“不过组织处也说了:不是非调回来不可。”
“都调回来,对你也不利啊。没有几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接管政权很费事的。话说解放军接管大城市,也得靠地下党帮忙呢。”
“这个自然,”刘翔马上知道了他的意思,“我去当广州市长,肯定还要借重广州站的同志们的。”
接着钱水廷便谈起宅党的规划来,言语中颇有将刘翔引为宅党核心成员的意思。刘翔闻言也是心中一动,尽管目前明火执杖地公开组党的仅此一家,而且此党目标太过抽象,但“党外友好人士”极多,尤其是在普通元老里支持度很高,成为核心可以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
可是宅党的行动目标缺少长远计划,究竟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政体,如何才能在限制九长老权力的前提下实现效率决策,这些问题这么多年来宅党都没有给出明确的构想。
另外一方面那些受宅党支持和鼓动走上领导岗位的宅元老们,体味到了“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滋味后,会不会继续认可宅党这种限制强势领导的纲领?这不用说别人,他自己就是深有体会的。还有他那位副职,刚到琼山的时候“牲口”就是执委的代名词,最近都改口成了“某执委”了。牲口这个词他还用,不过给安到了元老院里几位比较出名的反对派头上了
别最后变成原时空的日共一样,全力支持“无产阶级”改善生活,然后这些人脱离了“无产”之后就一屁股坐到资产阶级的马桶上,回过头来反对曾经帮助过他们的日本**……
他考虑了一番,决定先探探底再说。
宾主相谈甚欢,话题渐渐深入。刘翔很明确地要求钱水廷给出飞云社的纲领、路线,就差明着说要钱水廷拿一份《飞云社宣言》出来了,可钱水廷仍然只是反复强调“强化元老院的地位, 在集团内部建立分权, 制衡, 流动, 透明的体制”,可具体怎么分权,如何制衡,钱水廷又拿不出具体的东西:“反正就按三权分立的方式走”。刘翔听了也只能在心中一默――这跟自己的想法还是有点差距啊。
“老钱,从长远看,五百权贵家族推到台面上抓政权的人,必然还是讼棍治国门槛最合适。讼棍治国嘛,只要会舌辩、会煽动、有情面、有背景,把‘广大人民群众’应付过去,具体行政措施自然有各种智囊团帮着想办法。像原时空的那样搞学霸治国,工程师治国,对咱们的后代要求太高了,无法普遍适用。”刘翔抿了一口葡萄酒,肃容而谈:“但是――”(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节 甲亢
钱水廷眉头微皱,心中暗说:“听着就应该有个但是!”
“但是,立法、司法、行政这种分法,是对‘广大人民群众’的说辞,这套体系里面把法律地位抬的太高了,为了方便讼棍治国,简直就是把形式和本质颠倒了过来。我去年写的那个《依法治国的根本在于治国》的文章,发在《启明星》上的,争议还算比较大,你应该有印象吧!”一边说,刘翔一边仔细观察着钱水廷的神色变化。
钱水廷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认可前面一句还是后面一句。
刘翔也不追问,继续说:“从我的经验来看,三权应该是筹划、决策和执行三大块。元老院在这三大块里都很尴尬:筹划部分专业性太强,五百人一起搞只会是在每个具体事务上少数内行不断的被无数外行干扰;决策部分,元老院其实很大了,而我们又把摊子铺的够大,如果我们坚持每个具体事务都要开全体大会来决策,那么就无法快速决策,而不决策是最劣解,连错误决策都比不决策好;剩下的执行部分,元老们面对这个庞大的帝国,实在是不够用。”
“这不是完全否定元老院的作用嘛!”钱水廷心中一惊,“刘翔这货竟然是这样的思想!”钱水廷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刘翔一摆手拦了下来,他开始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站起身来踱步,双眼放光,口泛白沫。双手乱比划起来的阐述着自己的理念。
“我的意思是,元老院究竟应该处在一个什么位置?按我的分法。筹划、决策和执行三大块就是尚书省、中书省和门下省,元老院要塞到这些角色里好像都不合适!我们到底应该把元老院放什么位置?”刘翔强烈暗示着。试图引导钱水廷自己说出答案,可惜钱水廷不为所动,只是皱着眉看着刘翔。为了不冷场,刘翔只略停了两秒,就自己揭了底:“元老院就是皇帝!”
“元老院是一切的根源,是天命所在,没有元老院的认可,一切文书皆是矫诏。”
“军队向元老院这个概念体效忠,政府和任何其他组织、个人都不允许拥有军队。”
“组成元老院的元老天然拥有管理任何国家机构的权力。当然前提是元老院作为一个整体对他进行了授权。”
“元老院拥有对一切事务的最终裁判权,所以我们组成仲裁庭……”
“元老院拥有……”
刘翔大段地抒发着自己的想法,似乎又一次进入了旁若无人模式,大量的使用抒情句和排比句。钱水廷看刘翔颇有些癫狂之状,也不随便接他的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如果要组党,一定要注意,要搞的不是公开政党,不是全民政党。而是仅限于元老参加的政治俱乐部,因为我们的实际情况决定了元老院是一个权贵议会,像某些人那样为了自己上位,去搞什么街头政治。完全就是有**份!这还算是草创阶段,一些元老没有统治阶级的自觉,把旧时空那些草根斗士、永不得志在野党们的手法拿来用一用。吸引眼球,我们还可以给个有**份的评价;如果到了政权平稳运行的时期还这样搞。给他个‘背叛阶级的个人’的标签都不为过!”刘翔毫不留情地批判了某些人的作风,却没发现钱水廷神色有些讷讷地。
“关起门来。喝喝酒、跳跳舞,觥筹交错的时候把事情定下来,这才是权贵的政治生态!至于公开政党、全民政党,究竟是推出一头驴和一头象,还是来个工党vs保守党,都可以再商量,元老院可以引导,可以场外恶斗,但到了元老院内部就应该讲一讲姿态……
“最高权力机构、最大权力机构、最强权力机构,是三件事!元老院的位置!”
话题最后又绕回到飞云社的纲领问题上来了,不过已经听得有些恍惚的钱水廷已经无法回忆起这个话题是怎么回来的,只是觉得这个刘翔以前研究混沌密码,他的思维回路肯定是走布朗运动&真随机数的说。搞了半天也没弄清他到底是什么思路。
钱水廷送走了神情亢奋的刘翔,心里直犯嘀咕:原以为他可以成为本党股肱,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政治理念和宅党并不兼容。
今天的晚餐是宅党三人众的聚会。所以夫人们照例不参加,以免“搅了他们的兴致”。
“师傅,今天就是联席会议了,可我还是看不懂刘翔这个人啊!”钱水廷一边切着南海农庄特供淡味熏烤香肠,一边跟特别邀请过来的周韦森说着。
“你说他支持宅党的目标吧,他又好像有点共产倾向,甚至还有点推崇中国历代王朝的集权制度;你说他是个共产分子吧,可他又不支持彻底土改……总觉得他是个精分啊!”
周韦森抿了一口佐餐酒,摇摇头说:“你前天跟我提了提,我这几天晚上有空就看了看他的文章,我倒觉得他的思路是一贯的。你要说他是**,还不如说他是‘回到 marx’派……”说到这里,周韦森就看到钱水廷一脸迷惑,于是又解释了一下:“就是所谓先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用马的基本原理去分析当下的政治经济形势……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全盘接受了旧时空那些真正的‘回到’派的观点,而是说他愿意用这种思路去思考问题。思路比结果重要,毕竟是个理科僧啊。”
三人早早离国远渡,开展了自己的异域人生,红旗下的教育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周韦森因为出来的时候年龄大些、时候早些,又时常关注旧时空国内的各种动向,还稍微了解些,钱家兄弟对这些就完全陌生了。
“换句话说,他就是个立足于基本现实的实用主义者,我们五百人只适合元老议会制度,所以他就全心全意地支持这种制度,而且他的构想原型就是议会至上那一套,你可以理解成女王彻底虚君的英国,或者如他所说的,把皇帝换成议会的中国宋朝明朝。”
“问题是他的言谈明显倾向集权主义。”钱水廷不得不指出这点,“很危险。”
“立足现实,”钱水协也在一边凑话,吐槽道:“要是元老院里面真有一个能力全面胜出的人,他是不是也支持搞法西斯啊!”
周韦森微微一笑:“说不定。真到了这个情况他还真支持!”
钱水协也跟着笑着说:“大哥你说他精分,我看只怕还真有点。我记得有次聚会,他跑到大嫂跟前问,‘甲硫咪唑’有没有库存,保质期多久。后来我去医院打听了一下,那是治甲亢的药!这个刘翔只怕真有点症状!我那天回飞云号上正听到他‘教导’大哥呢,那气势,怎么看都有点狂躁症啊,说不定就是甲亢闹的!”
钱水廷听了也只是跟着一笑。今天下午他就听说李梅去看过刘翔的小丫头,自己这个弟弟就对刘翔有了点小意见――弟妹在广州管的什么?商业啊!李梅是干什么的?商界女强人啊!莫非她也想把手伸进去?
虽然和刘翔的谈话中双方大致已经达成了郑尚洁的地位不动摇的协议,不过要架空一个人对地方行政官员来说是很容易的。特别是刘翔今天的一番高谈阔论,让钱水协为此有些烦恼。
“这个且不去说吧。张家的事情怎么样了?”钱水廷问道。
钱水协一早就受命去打听最新情况,他放下刀叉:“女人,在老张的坚持下是已经带回去了――这你是知道的。原本老张还要把二女儿也带回家,但是游老虎的娘坚决不肯,所以现在还留在幼儿园里。正等着处理结果呢。不少知道情况的元老都是义愤填膺,说要严惩。”
“我觉得也有必要,这个例子太恶劣了。”周韦森说,“哪怕老张在家里跪搓板――只要他自己乐意就无所谓,但是这事还牵扯到诬陷张允幂――她可是元老啊。”
“所以这事咱们难办呀。”钱水廷摇摇头,“我们要是支持惩处女仆,那不就成了支持执委会干涉元老私人事务了?这个头一开还了得!咱们得防微杜渐。”
周韦森有点不以为然:“问题是小张也是元老。我们不支持,不但说不过去,而且会被人喷死。起码要走完流程,不能就这么算了。”
“即要杜绝执委会干涉,又要合理合法。我看唯一的办法是张允幂得放弃追究她爹秘书的权力,出个赦免文书。这样办公厅无权处理了。”
“问题是小张愿意不愿意呢?”
“我觉得她会同意这个处理方案的。”钱水协说,“我平时和她接触很多,感觉她还是很爱她父亲的――又爱又恨吧。”
“问题是她自己应该想不到吧。”
“她马上就十八了,已经是大人了。会想到,会想到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节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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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允幂坐在阅览室的桌前,乌黑发亮的漆桌面上放着一封刚刚封口的信函。白色的元老专用信函,淡淡的印着灰色的圣船日出图的底纹,即优雅又精致。
骑缝处的红色封蜡上印着她的印章――一个篆书的张字,艺术化成了一只飞凤的造型。
此时的张允幂脸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青春活泼,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铅青。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突然,她灰败的眼神中绽放出了一丝精光,扫向了左前方几排书架,这里全是“仅限元老阅读”的书。最终,游离的目光定在/1:3的位置――记得这么清楚,只是因为她在写信前刚把那本《鲁迅全集》还原。
人血馒头啊……
张允幂一手按在信封上,脑海中无数嘈杂的声音再度响起。
“允幂!不管什么情况我都支持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让你一会不高兴,我就让他一辈子不高兴!”
自封的支配人同学,我们除开关于舞蹈排练的对话外,其他话题的交流字数能凑够3000字发一次更新么?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么?还跑到学校里来表忠心――你喜欢我不代表你就已经是我男盆友了好不!
“小张啊,你是我们格子裙俱乐部好不容易搞起的偶像团ace,这种事情我们是不能忍的!我们一定要为你讨一个公道!”
呵呵!张允幂条件反射式地释放了一个女神职业技能。你们这些腿控!足控!丝控!安全裤控,80块买站票歪着脑袋看表演,等着地板君立功的宅!
“今天的政治课我们讲一讲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的思辨……”
“这堂历史课我们讲一讲欧洲的实权贵族之间如何处理他们的面子问题……”
张允幂回想到这些时。心中连呵呵都发不出来了。
“小张,杜阿姨跟你说!这个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张妹妹。程姐姐我作为一个现代女性……”
“小张,以单叔叔我的斗争经验看……”
“小张元老。如果我们不追究此事,那么元老的尊严和权威如何维护?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你不能糊涂啊!”
没一个好东西!
为了自封的男盆友的形象,为了某个团体的面子,为了各自所谓理念,为了打击异己……你们已经在我周围嗡嗡够久了!
张允幂细嫩的手心摸过那块封蜡,这个篆书“张”字的艺术字还是穿越前的某一年,小学手工课作业就是刻萝卜章子,为了交作业老张熬着夜给她设计的。
可是你们都不懂我啊!
他无论如何。永远永远,都是我的爹啊!
虐待元老子女,污蔑元老,两条够得上十恶不赦的罪名。要按照法学会的意见,足够判处死刑了。这会,法学会的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商讨这个法庭该怎么运作,如何适用法律和审判人选。
至于其他各路人马,也都各怀心思,积极活动。此事虽然不像女仆自杀案那样出了人命。但因为涉及到好几个不同层面的敏感问题,引得诸位元老一顿好撕――即使出兵广府这样的重大军政事件也无法打消某些人的热情。
张允幂身处舆论中心,每天都在经受着风暴的摧残。不同的人,不同的利益。不同的主张,却都不约而同地希望张允幂做出些什么事,来给他们增加一些砝码。老张?人物形象已经钉死在“回家后给能为他生一儿一女的女仆跪家里所有能跪的东西”上。除了“反面典型”这个位置外 任何一个舆论场里都没有对老张有任何期盼。
我年轻!但我不傻!
爹是一定要挺的,虽然他在元老院里的地位已经完了。永远都不会被重用。以后到死也就是个“吃饭首长”了。就算自己再怎么厌恶那个女仆。那也只是那个人的事。想想那个“有追求”的妈把自己撇给“不上进”的爹之后,就是这个男人用他那虽不微薄但也绝不丰厚的收入辛辛苦苦地维持着这个残缺的家庭。而在命运的抉择中,他也难得地奋起拼搏了一把,加入了这个神奇的穿越集团。
“丫头,爹现在跟他们去冲,不是为了给自己找老婆。你大了,爹我再难得把你照顾好了,爹是为了你去的。”依稀记得女仆革命那天晚上,爸爸把扳手别在腰带上时说的那句话,说话的时候,目光是真诚的。
爹,女儿也惟愿你开心就好。
既然如此,即使钱朵朵不过来暗示,张允幂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案。既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那个贱女人该死,执委会也认为这种“重大事件”不是一句家务事就能打发的,那么你们爱怎么玩怎么判就随你们的意吧!不过按照你们教育我们这些小元老的“贵族政治”的原则,既然爹已经明确表示原谅了,我也给你们一份赦免状。
不过,这边我也不想待了。张允幂心中一片冰凉,似乎热带的炎炎天日也无法驱散这种寒冷。
我要离开,不在海南岛,哪里都好。
一瞬间,她甚至想到了彻底离开这个乌七八糟的元老院,从此销声匿迹。你们的主义和野心要滚多远就滚多远去吧。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注定不可能像小说里的人物那样销声匿迹。
“萧叔叔,这是我亲自签署的赦免状,或者叫声明什么的,都无所谓。”对着这个元老院的总管,张允幂的语气中冰冷的成分少了许多。
还在闹脾气啊!萧子山心中感慨了一下,并不计较面前这位小元老语气上的失礼之处。
“萧叔叔,我已经跟胡叔叔和张校长都提过了,我要申请行政实习。”
“啊!?”拿着蜡封的赦免状的萧子山听到这句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您知道的,最近很多言论,非常干扰我的学习――”张允幂又把对胡青白和张智翔的说辞又向萧子山说了一遍,不知道为何,张允幂总是很直觉地感觉到这件事上萧子山是能够起决定性作用的。
“我们的系统学习早就结束了,现在剩下的都属于特长训练,我也就是对外文资料多读多写多翻译,哪里做都可以。所以我想申请行政实习,去海南岛以外的地方躲一躲。”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允幂已经是一脸委屈状,看上去不知道有多么地楚楚可怜,就好像“我见犹怜”四个字的典故应该转移到她身上一样。
唉!这丫头也是不容易啊!摊上这么个事,摊上这么个爹。
“不过胡叔叔和张校长都说他们那边的批准可以开,但因为目前还没有未成年元老申请海南岛以外的地方搞行政实习的先例,他们建议我来这边递交赦免状的时候顺便找萧叔叔你问一问怎么处理这个流程。”
确实没先例,不过这事到我这里,如果要是正儿八经地开会讨论一个新流程出来,我感觉你也不用考虑什么出门散心了。萧子山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一下元老们在这些“大政方针”上见鬼的决策效率,然后非常为难地挠着脑壳――这事到底怎么给她办了呢?
“到琼山去怎么样?或者三亚。三亚现在开发的不错,是个渡假的好地方。”
“我不是想渡假,是想走得远一点,最好是离开海南岛。”张允幂说。
离开海南岛,济州岛、山东有点远了,条件也略艰苦。再说小张受不受得了长途航行的颠簸都是个问题;台湾有过一次刺杀事件,疟疾传播也厉害;杭州来了次捣毁机器运动,往那边送的话自己立马成舆论焦点啊!还有哪里……鸿基,那边马上要准备开打,广州?!
“这样,广州那边要有行动了,刘翔元老――你认识吧!”说着一顿,见张允幂点了点头,萧子山才想起来刘翔原来好像也在芳草地带过小元老的课。
“嗯,他最近几天就要带着团队去那边接收广州政权了,而他被授权拥有邀请其他元老搭班子的权力。你如果真想离开海南岛一段时间找地方搞一搞行政实习,可以找他帮忙,嗯,我也会帮你说一说的。”
回想起那天在飞云号上刚刚见面时刘翔那来回三趟扫视的目光,张允幂觉得说动这位刘老师应该问题不大。
“那我这就去收拾下行李。这几天就出发!”
“不着急。”萧子山说,“虽然你出具了赦免文书,但是荣誉法庭的审判流程还是要走得。毕竟这是‘恶性案件’。”他斟酌着字句,“反正开庭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你就等一等吧”
“可以不开庭吗?”
“这事其实挺复杂。”萧子山说,“其实你考虑下案子的案情就知道。严格说起来这已经是公诉案件了。虽说‘元老的权力高于一切’,但是按照法理来说这种谅解只能减轻处罚作用,并不能完全免罪……”(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节 去广州
“不,萧叔叔,元老院或者执委会想怎么判都和我没关系。≧UU小说,www.uu234.com我的意见已经在这份赦免状上了:我原谅她对我犯下的罪行。至于你们出于宏图伟业的考虑是赦免她还是把她吊死,我都不感兴趣。” 张允幂说,“我没有干涉审判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能不出庭吗?”
“你作为当事人,不出席不合适吧。”萧子山说。
“我可以指定一个当事人代替我出庭。我觉得萧叔叔你能理解……”
萧子山点头,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也确实够尴尬的。
“就让子琪代替我出庭吧。我签署一份授权书,委托她全权代表我――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出了她不能否定我的赦免状。”
“好吧。我向仲裁庭提一下。让他们安排。”
“谢谢您了,萧叔叔,”张允幂说,“我知道这事对你们大人来说挺不容易的。”
“哪里哪里。”萧子山苦笑着摇头,“广州现在还不在我们手中,你既然觉得学习院的宿舍不合适,不如先搬到第二招待所去。”
“临高我不想再待下去了。如果不费事的话,萧叔叔随便你把我送到哪里去先让我静一静。最好是离开海南岛。”
“可以安排你去香港。”萧子山说,“不过那里很无聊……”
“不要紧,我就去香港好了。”
“你先通过学习院提出一个实习申请。我会关照胡青白,第一时间给你批转到组织处去。”
看着张允幂转身离开,萧子山暗暗叹息。其实此事并不复杂,奈何“元老无小事”。一点不慎都会影响团结,更为后面开不好的口子。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案子和老张小张的意愿已经没多大关系了,现在张允幂的退避三舍虽说有点消极,倒也免了一堆人争着吃人血馒头的麻烦。
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是丁丁打来得,他又在问起这件事的报道范围。
“再说一遍:这事不准见报,对,除了《启明星》之外,任何归化民能够看到的媒体都不许发表。这是执委会的决定――对。常委会也是这个意思!”萧子山再次重申,“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你可要把握住了,耳朵不能软。”
他放下电话,对丁丁“不能正确领会指导精神”感到厌烦――这人到底是新闻专业出身,满脑子还是他的新闻学,外加他的女友的倾向……
看来文宣部门还是应该由宣传口的人负责比较合适。以后丁丁同学还是专心当他的报社主编这个专业对口又有前途的工作为好。
几天之后,张允幂在办公厅的安排下登上了大波航运定期班船前往香港。作为元老,她由办公厅派遣的卫兵护送。住在t800最豪华的艉舱内。而在甲板下面的统舱内的客人中有一位黄禀坤黄二少爷。
黄禀坤的目的地不是香港,他也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叫香港的岛屿。他去得是广州。
出走大陆的想法久已有之,然而黄禀坤始终没有动――家中事务繁多,黄老爷子自从当了县咨议之后。每天不着家的参观学习开会不说,隔三差五的还得响应髡贼的各种“运动”――作为县咨议,总得做个表率作用。于是乎一会是“灭鼠除害运动”。一会是“整洁乡村运动”,最近又是“家家户户种植一分地蓖麻运动”。每次黄家都得响应,发动全寨搞运动。大哥又要经营家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少不得他多担待。
寨子里和家里也不得安定,大哥的几个子女每天拿着竹篾糊的纸旗和白灰桶在家里进进出出。把个黄家寨里刷得到处是标语。让他瞧着也心烦。
幸好这个时候,黄家在大陆上的一位远房亲戚想迁到临高来。黄禀坤就乘机讨了个差使,上广州去了。
在海上漂流了几天,黄禀坤有一种逃脱樊笼的畅快感,髡贼在海南再厉害,毕竟人少地寡,大明承天受命二百余载,富有天下,深仁厚泽,自有义士光复陆沉之地。
黄禀坤本来希望,到了广州以后,设法活动,看看能否进入某一位地方大员的幕中――以自己了解髡贼内情的本事,通过影响自己的东翁和同僚,上书朝廷厉行海禁,动摇髡贼的根基。
不过他很快就体会到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含义。坐船刚刚经过香港岛,就看见挂着蓝白双色大星旗的船,冒着黑烟突突突的在海湾里往来不绝,远处有髡贼的巨舰,黑色的船身好似覆盖了一大片海面。而大明的水师连个船影子也看不见,渔民也都挂着髡贼的渔业旗下海捕鱼,更有很多小舟,不时的赶到髡贼的船边,兜售时蔬酒食。此情此景,让黄禀坤觉得有些焦躁,这煌煌大明的珠江口竟然成了髡贼的天下,大明的官府竟然也只能听之任之。看来即使自己在广州一切顺利,也需要十年生聚才能光复临高了,不说别的,就这些髡贼的巨船,积攒起来就要花上好几年的工夫。
当座船靠岸以后,黄禀坤的焦躁心情很快就沉入了谷底。五羊驿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还没有修葺,东南城外就有一座巨堡矗立在河边,看样式那是髡贼的堡垒的形制。巨堡墙下便是码头,泊着无数髡贼的大船,喷着黑烟的吊机将各种货物从船上吊运而下。
巨堡内外,脚手架林立,一条大路却已经从城门口铺设出来,用得亦是如临高一般的黑色煤渣。不但铺设平整,路边也栽种了行道树木――虽说树苗幼小,在街道两旁排列成行,倒也是十分齐整。道路两旁有了稀稀落落的房屋店铺。行人不绝如缕,有着单衣短衫的小商贩,也有成群结队穿着粗布衣服走去的做工的人,更有一些装饰华丽的轿子,被轿夫抬着,一步三晃的往巨堡走,也不知道轿子里都是谁。此情此景,让黄禀坤想起了髡贼刚刚来到临高:结寨百韧,立市东门的旧事,黄禀坤暗叹:临高之事,难道要在广州复演么?
黄禀坤背着行李,缓步走下了船,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逃脱牢笼的快感,只是有些彷徨。在广州,髡贼显然还没有像临高一样堂而皇之的主理县政,不过看样子这以夷变夏的事情,正在广州复验。
码头上照例挤满了招揽顾客的客栈伙计。
“大爷,来住店吧?小店干净整齐,水水方便!”
“大爷,我们店是起威栈联号!广州城里没一家能和咱们比得……”
“这位大爷,最新广州旅行指南――来一本吧!附送寻芳地图!”
……
码头上招揽客人的伙计们吆喝着,黄禀坤厌恶的推开了前来缠住他的伙计小贩们。城门口和他的印象相差无几。少时他本来过广州,印象里广州是个繁华富庶的天南第一城,街道之整齐,市面之繁华,给这个从荒僻小县城里出来后生很大的刺激。
然而现在他走进城来,他突然觉得有些失望,城门上还有被大火焚烧过的熏黑的印迹,据说那是前次髡贼兵临城下放的火,城里虽然有青石板铺的路,但是比起现在临高的县城里的路来,这里青石板的即不平整,铺的又凌乱,显得颇不足观。而很多支路小巷莫说石板,便是碎石都没有,只有些泥路,走起来就是一脚的泥。
街边的店铺,看起来也是灰蒙蒙的,里面的货物也透出一股简陋来。墙壁更是尿渍斑斑,堆满垃圾。污水横流。他略有些嫌弃的审视着这些店铺,觉得它们不仅不像自己回忆中的那么宏丽,甚至有点灰头土脸的。
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在路边,在墙脚下,在犄角旮旯,总有些人类便溺过的遗留物和痕迹,一些体弱的乞丐,就躺在屎尿边,伸着枯瘦的胳膊,向路人乞讨。临高县里可是很久都没有乞丐了,只要是个人都能有事情做――哪怕是残废的也有活计安排。不肯做的人到了劳改队也非做不可。别看黄禀坤对髡贼颇有腹诽,但是对髡贼绝不纵容“懒汉”的政策他是举双手赞成的。
本地主事之人,真真是无能!黄禀坤暗暗的骂着。不过肮脏的路面与角落里的乞丐,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髡贼还没有把手完全深入到广州城里来。十室之内,必有忠信,一定有不屈于髡贼淫威的义士。想到这里,黄禀坤情绪又稍稍的振作了些,阔步走在广州街头。我要找到反对髡贼的忠义人士,要联合被髡贼勒索的士绅,劝商劝业,造船练兵――
黄禀坤越想越兴奋,脚步越走越轻快。突然,脚下踩到一个似凉实温,似硬实软之物,他低头一看,正是新鲜**一泡稀。黄禀坤跌足大叫“哎呀!!晦气晦气,如之奈何?!”
街上诸人都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大发牢骚的家伙:有病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节 澳书
黄禀坤一边在地上使劲的蹭着沾在鞋上的五谷轮回,一边腹诽着广州的大明官员,好好的一座广州城,治下竟然不如髡贼的小小临高,真真都是无能之辈。⊙UU小说,www.uu234.com
正徘徊处,突然听见了街旁小贩的吆喝:“拉澳片,拉澳片啦”一群从巷子里跑出的孩子,从黄禀坤身边跑过,把重心不稳的黄禀坤,撞了一趔趄。
“阿仔,都别急,一文钱看一次,流通券一分钱可以看两次――”黄禀坤没有看到他在临高已经很熟悉的流通劵,也不知道演变要从娃娃抓起话,但是看小孩子们趋之若鹜的样子,也明白他来广州,事情不会很顺利了。
“髡贼,用心何其毒也。”
犹豫再三,黄禀坤还是在起威栈的联号客栈安顿了下来,这里不但干净齐整,关键是可以直接用流通劵,让黄禀坤一时不会有经济危机――临高市面上不知不觉银子已经愈来愈少见了,慢慢的全成了流通券。黄家寨的钱箱子里装得也成了流通券。等闲连个银毛也见不到。黄老爷子虽说在书房地下还埋着个几个瓦罐藏着五六百两银子,不过那是黄家的老本,轻易是不能用得――他用得银子还是凭“路凭”到德隆去兑来的:一共也就兑了二十两。不得不又去找东门市的私贩兑了十几两。
黄禀坤在店里安歇下来,在店里的澡堂里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整个人为之一松。原本进入广州城的种种不快感也消失了。
不过这一路行来他也体会到了髡贼对广州的渗透是多么的深刻。“还是安顿下来,再想办法吧。”
黄禀坤所能想到的办法。无非是托门路找能人的路数。最理想的自然是能够入幕。不过自己只是区区一介秀才,又是边鄙小县的无名无姓之辈。想要入幕只能找有力的大佬推荐才有可能。
奈何自己家在临高还算是“望族”。放到全广东就太渺小了。就说这广州城里,有多少人知道本省还有一个县叫临高都犹未可知。
他在这里举目无亲。那位准备迁到临高来得远房亲戚亦非广州府人,帮不上什么忙。他的夹袋里原有刘大霖写得一封八行,托的是他的一位进士“同年”。但是他刚才已经打听过,这位老爷几个月前刚刚去世。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的志向十分的渺茫。他少年时候随父亲来广州办事,因为广府白话说得结结巴巴,还夹杂着许多土音受了多少奚落和嘲笑他还记忆犹新。
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游学”,尽量接触本地的士人圈子。设法融合进去。士子们虽然有穷有富但是凭借自己的秀才身份结交起来尚不算难。
只不过哪些人要着意交纳,有些不用,这就要费些心思了。黄禀坤准备去书肆,买一本《缙绅录》,看看上面有谁,需要自己多加用心。
安顿下来以后,黄禀坤第二日就循着别人的指点,来到了广州的一间大书肆。黄禀坤一进门,就看见门口招呼的活计。张着门牙大嘴,招呼着:“这位大爷,里边请。咱们这里有新到的各种澳款书籍……”
黄禀坤最听不得“澳洲”二字,顿时脸色便沉了下来。连声说:“不要不要。”
伙计白白碰了个钉子,听他的白话口音奇怪,腹诽道:“原来是乡下泥腿子!”
不过为了销售提成。他还是不遗余力的推销着。
“老爷您看,现在书肆里面的话本。除了四大才子书,就是澳洲传过来的杂志最为有趣了。老爷您看看――”
“我就要《缙绅录》!”黄禀坤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有,有,这书寻常的很,老爷不先看看其他的……”
黄禀坤不耐烦的挥挥手,伙计只能悻悻地去取。
伙计在一边磨磨蹭蹭的拿着货,黄禀坤也可以信步在书肆里看看。桌子上卖得都是热门的书籍。出了传统的子集时文集、话本故事、居家万用宝典之类的传统货色不提,桌子上一多半都是所谓的“新书”。从横排排版和俗体字来看,这些新书就是如假包换的髡贼的书――他在临高见得不少。
除了他已经看过的《郑逆暴行录》,还有很多他未曾见过的。特别是不少“澳书”在临高澳洲人的藏和书铺里也未曾见过:什么《红袖是如何练成的》、《家中固宠三十六计?床第篇》、《煲汤养生术》、《学做澳洲菜》、《和主考斗智――十八省解元的科考心路》、《为上官服务的艺术》、《为幕之道》……
这些倒也罢了,大明的书肆里此类“生活类书籍”亦是古而有着之的。只不过没这么“全面”和“浅白”,随手拿起一本,里面几乎都配有大量的图画,栩栩如生,和一般书籍中的绣像画完全不是一回事。
从书皮的磨损来看,这些书很有市场,看得人甚多,买得人大约也不少。不过他对这些并无兴趣。他的目光转到“澳学”的书籍上:头一本的封皮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帆船,看样子和红毛夷人的炮船相差仿佛,书名《舰船知识》,书的封皮有这么大的一幅图,就已经很少见了,书的右下角还有副标题“西班牙海军何以败给英吉利海盗?”、“露梁海战”……黄禀坤即不知道西班牙是谁,也不知道所谓的“露梁”在哪里,看来都是些兵学战史吧。再看边上也放着些类似的书,开本不小,页数也不薄。什么《有马与无马――惯性的世界》、《战争史研究》云云。这些书都不便宜:一二两银子一本。
国事日艰呀,连髡贼都知道现在士子读书人们最关心兵事了,黄禀坤暗自叹息。突然,他瞥见了一本书,《看了就能赢――如何剿灭东虏》。哼,好大的口气,髡贼真是不知羞耻,大言不惭的说看了就能赢?拿起这本书,看样子不是很厚,封面上也没有就是素色的封皮,作者是石正信,打开扉页,一看之下,不由得让黄禀坤吓了一跳,扉页上是一个人的画像秃头无发,鹰嘴狼颈,穿着髡贼的军服,带着个圆圆的眼镜,肩扛这一柄上好的倭刀,此人似僧似将又似个文士,更奇的是图像惟妙惟肖,好似此人就在你面前一般。黄禀坤正看图看的出神,没注意伙计已经包好了《缙绅录》立在一旁,“老爷,您要的书,好了。”
“哦,这书上何人?”黄禀坤指着图像问伙计。
“回老爷话,小的听大家都说此人就是作者,据说是澳洲人的元老,姓石名志奇,表字正信,现在正领兵住在南面的香港岛上呢。”伙计毫不在意的说道,“当年这位石首长带着人马乘着小船纵横珠江,简直如无人之境啊。”
禀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伙计赶紧又说“老爷,这本书银子虽然要四两,但是用澳洲流通劵的话,能给您打八折。”
“我不要!”黄禀坤突然变得很愤怒,匆忙用银子付了《缙绅录》的账,就转身离开了。伙计吊着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土包子!”
黄禀坤没有理会伙计鄙夷的目光,抱着怀中的《缙绅录》直接回了旅店,心想髡贼贩市恩,广州市井之徒竟然如此追捧。只怕是缙绅士子们也未必了然髡贼手段!
黄禀坤将《缙绅录》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他在广州府标注“在籍”的缙绅中圈了十几个名字,但是一看他们的履历,最差得也是个举人,当过县令的,以自己这样的身份,非亲非故的别说去登门求见了,便是门公大约都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
看来还是要去多多结交士子,他叫来伙计,打听广州城里什么地方是文人汇聚雅集的去处?伙计说本地有广州八景,几乎每日都有文人雅士的宴饮雅集。如果有兴趣随时可以去看看。
于是黄禀坤第二天就换上件八成新的直缀,去“游历”了。然而他很快便大失所望。原来这些地方办雅集的文人不少,周围都有家丁仆役关防,别说凑上去搭话,还没到近前便已经被当作“闲杂人等”给驱赶开了。
想来想去,只有自己厚着脸皮去南海县学里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搭上话了。
南海县是广州的附郭县,这南天第一城的县学规模可不是临高县可以比得。就是琼州府学都没有它的规模大。不但规模宏丽,修缮亦很齐整,和当年临高县学里草深没膝的荒芜完全不同。当年因为没法按月发给钱米来,秀才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去一回。
士子们进进出出,讲堂里书声朗朗,仆役们谦恭有礼,这才是真正的“大明”啊。黄禀坤一边转悠一边慨叹道。若是天下州县都如这广州一般,髡贼又如何能得逞?充其量不过佛郎机人一般,窃据个小岛做做生意罢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节 太平盛世
他不是本学生员,生面孔很容易引人注目,不多一会便有人过来和他攀谈。↑UU小说,www.uu234.com
本地士子们开始只是表示了读书人的矜持与有礼,拱拱手就算打了招呼。当有个胖士子懒懒的问:“先生家乡何处呀?”
“哦,学生是琼州府临高县人士。”黄禀坤小心翼翼的回答。虽然他的声音很低,但是一下子引起了满屋子人的兴趣。顿时黄禀坤周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两只手分别被三个人拉着,还有人和他勾肩搭背,一张张双目放光的面孔在他的眼前乱晃。
“黄兄,这澳洲的船真是铁的吗?”
“哎,黄老弟,据说澳洲人能驱鬼神之力?令车船自行?”
“黄大爷,怎么才能贩运澳洲货”
“黄先生,我家也卖洋货,看您能给首长们搭个话吗?”
……
黄禀坤被这突然而来的热情慌了手脚,这些士子一上来就让他认识到了髡贼的影响有多深,他顿时明白在他们面前,自己不但不能表现的多么的反感髡贼,还得处处显得自己和澳洲人有关系才成。
至于士子中间还有谁有士子的节操,还是容黄二爷慢慢寻找吧。当下面上浮出笑容四下作揖回礼。
他虽说是小县里的秀才,到底也是县里的豪强,打小就跟着父亲见过各种世面,场面上的事情并不情怯。一阵“兄”、“弟”的乱叫,立马和周围打成了一片。
正四下喧闹出。“啊哼!”围观的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咳嗽声。
“闹闹哄哄。成什么体统,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一听声音,众人都散开一条道路来。黄禀坤确看到是三十多岁的士子,衣着打扮和普通士子没有区别,只是面相更加雍容,眉宇间有淡淡的傲气,一看就是大户家的子弟。
“这是县学里的梁存厚梁公子,是官宦之后,又开着好几家买卖,家境最是殷实。”胖脸的士子悄悄的在黄禀坤的耳边说道。看来,这就是士子间的首脑人物了。黄禀坤暗暗暗想。
“兄台是从临高来得?”
“正是。”
“好,好,好。”这梁公子连说三个好字,“真正百闻不如一见!”
黄禀坤暗暗纳闷,自己又不是什么知名人物,这从何说起呢?
只见这位梁公子说道:“诸兄请看,这位黄二爷像不像澳洲人?”
周围立刻响起了附和之声:“梁兄慧眼如炬”、“绝似”、“除了没剃头”……
黄禀坤慌道:“在下不是髡……澳洲人……地道的临高土著。”
梁公子见他神情慌乱,不由的一笑:“黄二爷莫要惊慌。只是黄二爷的样貌举止,真真和真髡无二啊!”
黄禀坤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和“真髡”无二了。
“兄台虽算不上高大。然而身强体健,”梁公子缓缓道,“虽说举止言行一看便是出自缙绅大户之家,却是皮肤黝黑。双手粗糙。观兄台的神态,不卑不亢,眉宇间又浮现着一股英气。隐隐约约的还有种自得的傲气……”
“梁兄说得妙啊……”
“确有此感!”
“黄兄一定的是髡学精深……”
黄禀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和髡贼哪里有相似的地方了?难不成在他们治下待了五年。连精气神都变了么?
看这梁公子的意思,对髡贼颇为“激赏”。自己自然不能扫了他们的兴。只好唯唯诺诺,自谦了几句,说自己“学识浅薄”,对“澳洲人”只是“略知一二”。
“便是略知一二,也比咱们这些雾里看花,叶公好龙的人强啊。”有人慨叹道。
“是啊,说起澳洲人,就知道紫明楼……”
“这是以管窥豹啊。紫明楼不过是澳洲人声色犬马之娱,他们的巧工理财之术又知道多少?”
……
这时候忽然挤过来一个年轻士子,看衣着颇为华丽,说道:“先生久居临高,澳洲人行事先生 自然若观掌纹。如今天下汹汹,大伙都想寻一条治国安邦的新路。望先生能不吝赐教。先生远来辛苦,请先休息一日。这样,明日午间,就在敝家酒楼玉源楼设宴,与列位兄共为黄先生洗尘。”说罢便是一揖。
众人一听有免费的酒宴可以享用,轰然称是。
胖秀才又介绍道这是林尊秀林少爷,他家在广州城里开了好几家酒楼,又广有房产。他生性豪阔,交游广阔。
这边闹哄哄的正在说笑,外面却又有人在喊什么“髡贼”“杀人盈野”之类的,听不真切,那个胖脸的士子只是推说那都是些对澳洲人不满的读书人,不值一哂。
黄禀坤有心想结识这些“忠义之士”,奈何看起来这边亲髡的士子居多,还有这个梁公子,自己是万万开罪不起的,只好先按耐下性子,看看情况再说。
第二天黄禀坤按时赴约。宴饮的地点是在珠江畔的一座酒楼:湛香楼。不但建筑宏丽,还有一部分突出在水面上,形如水榭一般,夏日把酒临风,江水从地板下流过,恍如神仙相仿。。
从这座酒楼可以看到海珠石,因而每日里宴饮不断,黄禀坤也曾想到这里来寻找机会,虽然不曾被伙计拒之门外,但是想要靠近那些达官贵人的单间却是万万不能。
想不到自己往县学一趟,事情竟变得如此顺利!
伙计将黄禀坤引到厅堂,里面一众士子已经在迎候了,令他略略失望的是梁公子不在其中,转念一想他是何身份,大约是要“随后就到”。
“黄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来来来,里边请,里边请。”林公子商贾世家出身,场面上的事情,还是得心应手的。黄禀坤拱手还礼。乱哄哄的一阵礼尚往来,大家乐乐呵呵,拉着手进了进了门。当面便是一块大玻璃当影壁墙,再看窗户,竟然全部配得玻璃。在广州这可算是个大手笔了,不过对黄禀坤来说实在没什么好震撼的:别说临高满街都是玻璃窗,就是他家里的窗户全换上玻璃也已经一年多了。
伙计将他们引入一个月洞门,甬道两侧各有小间,各有名号名曰邀仙,曰乐游……不一而足。林尊秀拉着黄禀坤,领着大家来到了最外侧的一间赏菊厅。这便是酒楼最出名的“水阁子”了。如今三面窗户全部打开,挂着湘妃竹帘子遮住日头,只有江风袭袭,令人为之一爽。
厅里已经摆好了两张大桌,凉菜果盘已经备好。林公子招呼大家,诸士子大约平日里吃林公子的大户惯了,也不甚客气,纷纷呼兄喊弟的各自落座。
林尊秀请黄炳坤坐了主宾位,然后为他介绍到场的诸位士人。原来这些个士子大多是是广州城里的小富户,或是家里有自己的买卖或是父兄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比如昨天最热情的那位胖秀才,姓史,家里就是制作贩运竹器藤编家具的,大家都叫他椅子史。
头献方毕,林尊秀起身,指着水面上层层叠叠的樯橹,转头问黄禀坤:“黄公子,此间风物足观否。”
“南国大埠,名不虚传。” 黄禀坤对答的中规中矩。
“比之临高如何?”
这倒是让黄禀坤有点为难。若论城市的规模和人口,澳洲人盘踞的临高县那是远不及大明的广州府。但是说到“文明”--这个词是髡贼经常挂在嘴边的――广州府可差得远了。
“各有所长。”黄禀坤道,“难分高下。”
史秀才哈哈大笑:“黄兄这话说得未免太滑头了……”
黄禀坤有些尴尬:“弟也是实话实说。临高的繁华,却与这广州府不同……”
“如何个不同呢?”林公子赶紧问道。
怎么个不同?黄禀坤想,最大的不同便是在临高,整个环境都让人觉得舒服,地面干净,街道整齐,百姓们也显得齐整有精神――没有满地的乞丐和肮脏的苦力。
“临高是不是富庶异常?”有人赶紧问道。
“那也未必。” 黄禀坤理了理思绪,“要说临高的繁华,那是远不如广州。不过,安居乐业这四个字却是十分当得起的。”
众人都有些失望,因为在他们看来,广州城也当得起“安居乐业”。
“怎么个‘安居乐业’?”门外却传来话语声,却是梁公子到了。
他是这群士子的主心骨,少不得又有一番客套,待得坐定,梁存厚又一次问起临高是怎么个“安居乐业”法。
黄禀坤理了下思路,说道:“正所谓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这几句都是《礼记》里的话,在座的哪个不是读烂得了。虽说是古之圣人所言,可是谁也没把这话当真。
“这岂非是圣人治世了?”有人怀疑道,“大约还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吧。”
“这倒没有。不过也相差无几。” 黄禀坤道。
这下引来了更多怀疑的切切私语声。梁公子却不以为意,只问道:“当真如此?”(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节 接风宴会
黄禀坤见大家有些不信,便将临高自澳洲人来了之后的种种举措大约说了一番,什么修路、剿匪、兴修水利、厘清税亩……拉拉杂杂说了许多。UU小说,www.uu234.com听得诸人入神。
半响,梁存厚才吐出一口气来:“如此说来,澳洲人竟似治世之能臣了。”
黄禀坤默然,他不经意间说了许多髡贼的好话,连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如此还怎么联络忠义之士?然而他不愿意说瞎话来胡乱贬抑髡贼的作为。
“澳洲人果然有新气象!”有人击节赞道。
“黄兄大约也在为澳洲人效力吧。不然如何知晓的如此清楚。”
“习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黄兄满腹经纶,正可以教导澳洲人明了其中道理。”
“听说澳洲人那里士人极少,“自古马上得天下而不能马上治天下。黄兄受重用那也是自然的……”
虽然说出来“黄兄”,内心里却都是“自个”。
这些士子的大多是家里产业不大,入仕无门路,文章做得一般,中举登科前途渺茫。他们虽然偏处南方,但是消息渠道却比一般百姓灵通的多。眼见着朝廷在陕西山东镇乱不力,内地遍地流寇,关外有东虏叩边……内忧外患。博取功名的心思也淡薄了许多。盘踞琼州的澳洲人的势力方张,要财力有财力,要武力有武力,给他们这群看不到前途的人一个隐隐约约的诱惑。
家里有些薄产的,只是希望能够像高老爷那样搭上澳洲人的线,贩卖澳洲货物。发家致富;素有野心一穷二白的,暗地里指望着早日从龙。给自己挣下泼天的富贵。
只是他们根本没有和澳洲人搭话的机会。虽说这广州城一出城门就是澳洲人的一处大商埠,可是里面忙活的都是本地百姓。而且梁公子也说了:这堂堂的大世界里根本就没几个真髡,都是他们的手下。
他们这些人中要说能和“疑似真髡”能说上话的,也只有这位梁公子一人了。梁家和郭东主过从甚密,本地最大的善堂就是他们合办的。不过这几年梁家再没和郭东主有更深的交往,似乎是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而且以梁公子的性格,要他去给大伙牵线搭桥也是颇为困难的。
眼下来了这么一位熟悉“髡情”的黄秀才,大伙自然拿他当个宝贝了了。一个个拼命的旁敲侧击。
黄禀髡暗暗苦笑,这哪是什么圣人门徒,一个个都是利欲熏心之辈!大明还没亡呢。就惦记着要当从龙之臣了!
“虽说是治世之能臣,却都是酷吏的做派,”黄禀髡设法转入黑髡贼的正题,“法行严苛,小民动则得咎,即使缙绅士子,亦不得免……”说着便说起髡贼的种种“劣迹”来,诸如随地大小便就要抓去当苦力,吐个痰就抽鞭子……当然最为罪大恶极的是不优待读书人。不但摊丁入亩,连免粮这件事也一笔勾销了。
这么一说,倒把席间“临高是人间天堂”的氛围减弱了几分。别得不说,这“不肯优待士人”就让这群士子的热情给冷了下来。
“所谓治大国犹如烹小鲜。髡贼这般做法,怕是难以长久啊。秦之殷鉴不远啊!”一位士子叹息道。
黄禀髡正要附和,林遵秀却皱眉道:“若是法度如此严苛。临高百姓岂不是民不聊生,又如何能说是安居乐业呢?”
“秦之覆亡。不是亡于法度严苛,而是滥用民力!”内中一个士子说道。“秦法严峻,自商鞅变法始,为何当时不亡国,最终反倒能一统六国呢?可见并非变乱之根源!”
这个士人看起来年龄很轻,衣着也很寒酸,在这群秀才中显得很是惹眼:“我看澳洲人之所以能有如此的成就,便是严刑峻法的好处。别得且不谈,就是赋税里的种种弊端,澳洲人若无严刑峻法,岂能革除?”
“这是吴佲,”史秀才小声说,“他吧,连个秀才都不是……”言辞中略有些鄙夷,“不过见识却是不差,就是好作惊人语。”
“话不能这么说……虽说赋税弊端丛生,然而粮户缙绅乃是朝廷的根本,像黄兄所言澳洲人那般的做法,恐怕让人寒心啊。”有人忧心忡忡。
接着几个人又争论了一番,看上去赞成髡贼“严刑峻法”的人甚多――他们多是城市工商业主家庭,在田赋上没什么切身利益,对社会治安倒是十分看重,因而对澳洲人的种种做法十分赞赏。
“就说前几年澳洲人在广州城下过兵,剿了多少匪人。四郊就此平静。这便是莫大的好处啊。”
黄禀坤暗暗皱眉,他偷眼一看林、梁梁二人对越来越“明奸”言论不以为意,便也就随便应了几声,除了心中默念“商贾凉薄”外,也就是说些临高的风物人情,什么大铁船小火车,甚至芳草地学校的样子,学生的奇装异服等等闭口不说自己为何来到广州,引得在座的他人啧啧称奇。
二献放过赏,林尊秀终于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哎,黄公子。现在国事方艰,流民四起。我有时候啊,反倒想卖了这酒楼,像澳洲人一样,开个大大的工厂,把这流民雇佣过来,上可报答天恩,下可泽被苍生。”黄禀坤假装认真的点点头,摆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心里明白这些士子已经被髡贼影响了,也不知道这县学里面,还有没有能识破髡贼险恶的明眼人。
大家正在沉吟处,外面厨子的声音又响了“三献,龙虎斗!”伴随着报菜名的声音,突然有个凄惨的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老爷,行行好吧,孩子几天没吃食了,老爷――”
众人听到外面喧闹,纷纷走到走廊里往外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酒楼外面的大厅里四处作揖求食,食客们要么不理会要么假装看不见,要么怒斥小二。几个店伙拉着这个疯婆子一样的妇人,死命往外拽,偏偏就拽不出去,大家的耳边只听见妇人疯狂的哭叫声。
林遵秀见状,只是哼了一声,甩了袖子就坐回了座位,黄禀坤见主人回到了酒桌,便也跟了回来,一众士子唏嘘了一阵,也陆陆续续的回来到了座位。只有胖胖的史公子,拿着自己的碗,捡了几大块肉压上米饭,端着碗从包厢里出去。众人相坐无言,黄禀坤想说什么,却讷讷的说不出来话。
不一会儿,史秀才又慢腾腾的走了回来:“哎,真惨呐,真惨,家里死了男人,被小叔子赶出了家,几天没吃饭了。发发慈悲,我让她们娘俩吃饱了,派人送她们去郭东主的善堂了。”史秀才絮絮叨叨的说着,在桌子上却没人回答他。
林秀才道:“你救得了她们一时救不了一世。就这点事也算惨?这广州城南海县里比她们凄惨百倍的多得是!你不如去看看善堂里今天又收了多少路倒准备去化人厂的。救得了这些,天下十八省穷人千千万万,你救得过来么?中原都有人在吃人肉了――最后都成了流贼,拿着刀枪来找咱们要吃得。我看咱们倒不如两眼一闭吃他娘的,混到哪里是哪里,省得忧国忧民白操心!”
林遵秀的话一出,黄禀坤看的在做的诸位士子一个个脸色都白了。新上桌的龙虎斗冒着香气,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去动筷子。
“哎,我若能开个大大的工厂,大大的炮厂吧,不仅我赚了钱,平了世间的乱象,雇的穷人也能有饭吃。”林遵秀悠悠的说。
黄禀坤举起杯中酒:“方今流贼四起东虏为患,林公子心忧国事朝廷,我敬公子一杯。”
“嘿嘿,朝廷?我造好了炮厂,皇上也好,官家也好,欠我的赎城费、乐捐乐输,都该还了我吧?”此话一出,桌子上的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也渐渐活跃了。
“当然了,我家也没钱去开炮厂,呵呵把这几个酒楼卖了都不成。”林公子颓然的说。
“来来来,吃菜吃菜龙虎斗。”酒桌上的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桌上的众位士子,也逐渐敞开了怀抱放开了嘴。这个说说自家当年乐输了多少石粮食,那个说你这都不是事儿,我们家为了筹赎城费老爷子差点上吊,幸亏高老爷办事还算地道,转年总算都拿回来了。不然手里的盐票子就成了一堆废纸了。
“高举他地道个屁!”说的高举,又有人发牢骚,说前几年紫明楼发股,就是高举从中作梗,自家想多买也没买成。想去拜见郭东主,也是高举进了谗言让人挡在门外。各种酒桌段子齐飞,纷纷扰扰的让黄禀坤觉得有些厌烦,但是在座的士子们对澳洲人的事情十分好奇,非要他说,他只得挑了些髡贼建楼种田的新奇事情说了说。倒是梁公子,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黄禀坤感到他一直在注意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