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三节 看脸
忽然又是一阵喧哗,却见几个戴着袖箍的男女,将脚底抹油的白斯文推推搡搡的押了过来,头上方巾也没了,大红鞋上满是乌黑的脚印,湖蓝色绸直裰也被撕扯了几个口子,身上横七竖八的捆得结结实实,狼狈至极。
只听几个男女呵斥道:“调戏妇女还想跑?去派出所说个明白。”
白斯文却尤在辩解:“我只是路过看看而已,不认识他们。”
这几个男女却不听他的分辨,连带着倒地的白家奴仆一起捆了带走了。远远的还能听到白斯文渐渐低下去的声音:“我只是仰慕这位姑娘!仰慕!仰慕你们懂吗?不是深入交流的……我是白斯文!我祖辈在崖山流过血!我爹和大宋做过生意!我买过很多澳洲货,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卓一凡暗暗担忧,又想到李小六说过,髡贼的警察向来不弄“贼开花”,纵然有些查问,只要小心应对,大约也能混过去。
正寻思着,忽然发觉这女警察有些脸熟,再一回想,立刻想了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在客栈门口痛殴豪奴的女警么?怎么她也来南宝了?
当时他只觉得这女子脾气火爆,今天看她挺身而出毫不迟疑,倒是颇有些侠义之风,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卓一凡按照信上所言地址慢慢寻路而来,好在这里和东门市一样路牌指示牌甚多,按照路标走,很快就找到了“黄家医铺”。
这条支路比较冷清,附近店面不多。黄家医铺的幌子挂着很是显眼。卓一凡缓步过去,只见店堂还是老式的装修:进门便是木柜台。后面是成排的药屉。门口还挂着一块木牌子,上书:卫生人民委员会、国家警察卫生警察处核准医疗机构。下面又有一行字;一级甲等。
往里走到底是一道门帘――门外挂着诊疗室的牌子,下面又悬着三块牌子,分别是焦公礼、宋时英和周仲君的名字,让卓一凡微微一怔。
这三位他都认识的,至少也是一面之交。不过眼瞧着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坐堂医的牌子上,未免有些感到滑稽。特别是周仲君――她能给人看什么病?别把人给医死了!
再看柜台里的二位伙计却是面生,见他进来,伙计已经过来招呼了:
“客官要买些什么?”
卓一凡踏上一步,问道:“店里可有五味子?”
伙计脸色一变。不觉得压低了声音:“有,不知道客官要何种五味子?”
卓一凡朗声道:“口含五味子,舒气又安神。我要得是能泡酒的五味子。”
伙计面色愈加凝重,沉声道:“泡酒的五味子店里暂且没有,若是真得要用,请到帐房中与我们掌柜面谈。”
“好,前面引路。”
帐房就在柜台后面,有个小门,很是隐蔽。走进去只见黄真和司马求道都在内。三人原本都是认识的,并不招呼客套,微一颔首便落座了。
黄真咳嗽一声:“既然卓少侠已经到了……”
话音未落,却听到周仲君的声音传了进来:“你笨死了。告诉你多少次,这针要先冲洗干净再泡火酒,你怎么洗也不洗。就这么泡了!要是给髡贼知道了怎么办?”
黄真和司马求道知道这是又在训斥南婉儿了,自从周仲君也去考了个初级针灸师的执照之后。她就堂而皇之的也挂上牌行医了。南婉儿不但要负责做饭洗衣,还平添了许多店铺里的杂事:说是店铺里的事情。其实就给周仲君打下手。
卓一凡微微皱眉,黄真道:“不碍事。髡贼这里规矩多,犯了之后很是麻烦……”
司马求道道:“这里虽是店里,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直呼髡贼很是不妥。”
黄真微微苦笑,显然他对周仲君也是颇有微辞。
卓一凡刚要开口,外面忽然又是哗啦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接着又传来周仲君的怒斥:“出来还真是长进了,学会摔东西了!”
听外面的声音南婉儿是急得哭了出来,抽泣道:“不是我摔得,你不推我,东西不会掉……”
还没等里面的人做出反应,门帘哗啦一声被拉开了:走进来的却是一个假髡少女,一头长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鬓边缀着朵闪闪发亮的宝石花,穿得却是件苹果绿的连衣裙,白色的小翻领显得十分清爽。裙子外面又罩着一件浅蓝色的长围裙。
卓一凡吓了一跳,心道外面的伙计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个假髡直接闯了进来。定睛一看才发觉这就是周仲君。
从广州分开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这灭净师太的弟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完全是一副假髡少女不知廉耻的打扮,――师太要是看到了,还不得气个半死。
她进来亦不打招呼,只是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下,说道:“这事情我是没法干了,我要回去!”
说着便数落开南婉二的种种不是,从“笨手笨脚”,到“不服管教”,再到“懒惰疲软不思进取”……拉拉杂杂,零零散散的说了好几分钟,看她的模样,很有些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位师姐的意思。
正说到激昂处,看到卓一凡也在坐,生生的把话给止住了:“卓公子也来了。”
卓一凡点点头,含笑道:“我也是才到不久。”说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周仲君面皮微微一红,谦然一笑:“方才失态了,让卓公子见笑。”
卓一凡道:“周姑娘心直口快,说话有欠温存,不过都是一片至诚好意。我等都是明白的。”他话锋一转,“不过咱们眼下是在龙潭虎穴之中,大伙都是抱着一片至诚来到此地,上报朝廷之恩,下解黎民之忧。平日里相处还是以敦睦为上,纵然有什么不是之处,还是应该徐徐告知,所谓欲速不达,切忌伤了和气。而且刚才姑娘开口便是髡贼二字,万一给人听去了,也是大大的不妥。”
司马求道暗暗点头:这卓公子还是有些担当的,若是像黄真这样的滑头世故之人,对这种恒山内部的家务事,自然是装聋作哑了。卓一凡这话虽然婉转却点了周仲君的不是。里面大道理套着小人情,即训诫了周仲君又照顾了南婉儿,算是很公道了,堪称金玉良言。
也不知道是这番话起了效果,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周仲君没了刚才的劲头,低头坐在椅子上,脸色微酡,一副羞涩的小儿女模样。低声道:“卓公子说得是。都是我太急躁了。”
黄真心中暗骂:tmd,什么金玉良言,还不是看脸!这些话老子也说过,除了白眼就是一个“哼”。
四人各怀心思,卓一凡道:“既然周姑娘进来了,咱们就一起议下下一步的章程。”
周仲君赶紧道:“今天我是挂牌的,若不在有病家问起来反而不美,我先出去应诊。”说着起身便退了出去。她虽然骄纵,自己的斤两还是知道的:在座的三个男人都是行动的头目,自己怎么好与会?说出去恒山派那是大大的不懂规矩了。她并非不通人情,实则是觉得没必要用在南婉儿这种“下人”身上而已。
黄真先说了最近的情况。自从他“调戏女经理”之后,虽然始终“坚贞不屈”,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平日里却不得不和尤秀虚与委蛇,期间也少不得卿卿我我的事。
在尤秀的“亲密指导”之下,黄家药铺顺利开张。考证的事情也算顺利通过,焦公礼和宋时英拿了正骨推拿的执照,周仲君则考了针灸的执照。周仲君的考试表现很出色,主考的老师知道她识文断字,还建议她考个乙种文凭,去新临高突击下,正儿八经的考个中医师执照。
于是这三位就在这里挂牌行医了,要说生意还真不错。药物是从润世堂进得,饮片成药都有。不过成药进货很难--太枪手了。他们便干脆自己炮制些常用的药物,焦公礼和宋时英的手头颇有几张专治跌打损伤的验方,配成几种药丸膏。没想到上市之后居然销售一空――本地以矿山经济为主,重体力劳动使得筋骨伤损的人不少,药物上市之后供不应求,不但归化民和土著来买,连黎民也来购买,黄家药铺顿时有了名气,连带着看诊的业务也兴旺起来。
开张一个月,黄真盘了下账,去掉日常开销和税,净利润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么下去,用不了半年就能回本――天下哪有这么好赚得买卖?这临高可真是富庶!
药铺在大明本身就是暴利行业,但是,这个暴利的前提是你能有足够的客源,一般穷苦百姓得了病只能听天由命罢了或者求一副香灰喝了,不会花钱请大夫买药。华山派的产业里也有些药铺,这些年来山陕等地百姓日渐穷困,吃得起药的中人和大户不是被杀破产就是逃亡到相对安全的大郡,药铺生意每况愈下,有些地方已经维持不下去了。(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四节 练霓裳
黄真已过知天命之年,在华山派当了差不多一辈子弟子,掌管本派产业也有二十多年了,深知买卖好坏最看得出世道兴衰。百姓手中若无几个闲钱,商人的买卖便做不起来。
这二十多年来,他眼看着世道一天比一天坏,生意一日坏过一日,不但生意难做,佃出去的土地收租亦难。门中每年的收入日蹙。可是华山派上上下下都要吃饭:尚未故去,已经有些老糊涂和碎嘴的师伯祖、师叔祖;精神还算健旺的师伯、师父、师叔;自己这一辈弟子大多已经是中年,大多是拖家带口;然后便是弟子们――许多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弟子下面还有弟子……
门中弟子们来来去去,有家业的学成自然还家去了,像他这样贫寒子弟出身的,成人之后往往就在门中“就业”了:不管好坏,好歹有口饭吃。对于师门来说,门中弟子多,势力也大,给朝廷大户们办事也抽得出人手。对贫寒子弟也是很欢迎的――抛开“武林”、“侠义”之类的外衣,门派就是个商店字号,总得有人当伙计才成。
然而人多了开支就大。华山派家大业大,弟子众多,仅仅吃饭钱就不是个小数。每年山上各处道观、房院修缮又是一笔开支。至于各种迎来送往,人情交际,更是耗费巨大。华山是天下名胜,达官贵人途径此地,少不得要上山游览一番,华山派自然要出面接待,好吃好喝不算。临走亦得赠送些“礼物”,虽说都是山上的土产。到底也要人力采集加工,不是凭空得来的。
黄真自从为本门掌管产业。深知维护其中的不易,处处都是捉襟见肘,真难为掌门和管度支的师叔这些年来是怎么维持下来得。这次来临高趟澳洲人的浑水,除了“道义”,大约也少不了经济上的考虑。
他心里觉得暗暗可惜,这么好的买卖,若是能多投些本钱下去,再将本门内几位精通医术的师伯师叔师兄师弟请来坐堂,必能大赚得。
只是这分心思自然不能吐露。只大概说了说了眼下药铺局面“不坏”,活动经费方面大致可以自给自足,在南宝大致是脚步站稳了。
“黄掌柜真是度支才也。”司马求道拽了句文,黄真听不懂,只笑了笑。
三人接着谈论起下一步的计划,司马求道把密信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了,又谈了自己的看法。不论是黄真还是卓一凡都觉得他的想法是对得:绑架真髡太难,要带着俘虏穿越黎区更是毫无可行性。
相比之下,暗杀一二名髡贼。然后脱逃,不论从实行难度还是逃走的可能性上都比绑架真髡来得容易。
司马求道表示,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可以再抓几个“假髡工匠”来凑数。石翁想抓真髡。无非是了解髡贼内情,假髡工匠得了真髡真传得,内情必然所知甚多。
其实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没说出来。澳洲货以奇技淫巧著称。若是得到几个巧匠回去,对石翁或者他身后的朝廷显要来说都是一笔横财。多少也能将弥补过去。
他估计着对假髡。髡贼不会太放在心上,追捕亦不会像绑架了真髡那么急。安然带到大陆的可能性还是有得。
司马求道这番建言。大家都深以为是。特别是卓一凡,他身为带头掌事之人,压力甚大。他可是关系着多个门派的上到掌门,下到普通弟子不下三十人的安危。若是最后死伤狼藉,逃回去的人十不存一,别说他自己无法交代,就是白石道人恐怕都没法面对各门各派。
他问道:“为我们当黎区向导的人到了么?”
司马求道道:“还没有。不过就是这几天了。”
“等人来了,我们就要尽快下手了。”卓一凡道,“本地不宜久留。大家都要多加小心。”
散会之后,卓一凡带了一包药材,出了药铺。
到了街道上,疏疏落落的没有几个行人,天色阴沉,满街蜻蜓乱飞,似有要下雨的样子。卓一凡没有带伞,只有一件“一裹圆”,只得加快脚步往镇外的城铁站而去。
刚走出镇子,忽然雷声轰轰,乌云蔽天,大雨欲降。卓一凡游目四顾,忽见街边有个小亭,卓一凡道声“侥幸”――这小亭正好避雨,当下迈步入内,外面雷声接连不断,顷刻间大雨已是倾盆而下。
小亭坐落在街边的绿树间,环境尚称雅致。厚厚的茅草屋面泄水爽利,里面一滴雨也没有。
忽然眼睛一亮,亭中的板凳上,竟然躺着一个少女,正是在街上所遇的那个髡贼女警,她身着髡贼的警察公服,容貌说不上绝美,却也杏眼流彩,虽是惊鸿一瞥,也觉意夺神摇。卓一凡心想,若她到了街上,碰着大雨就糟了,幸而有这个亭子休憩。
只见她海棠春睡,娇态更媚。卓一凡心中一动,赶紧移开目光。他是名家子弟,以礼自持,几乎不敢平视。见她睡得正酣,又不敢将她叫醒,心想:若她醒来,岂不误会我是个轻薄之人!于是放轻脚步,走到近亭口之处,盘膝静坐石栏上,看外面雨越下越大,虽然心头鹿撞,想那少女颜容世间虽不及在江南见过的美姝,却别有一番气质,但却连看也不敢回头去看。
坐了一阵,卓一凡忽觉有些寒意,心想:我是一个练武的人,犹自感到寒意,那个少女怎生抵受,只怕要冷出病来。又想道:“孤男寡女,虽然避嫌,但若眼见她将因寒致病,于心何忍了避嫌事小,宁愿她醒来怪责我吧。于是又放轻脚步,悄悄走入亭中,脱下身上的斗篷,轻轻盖在她身上。又蹑手蹑脚,退了出去。走了几步,忽听得背后那少女翻身的声响,卓一凡不敢回头,但听得那少女厉声斥道:“大胆狂徒,敢来欺我?”
卓一凡忙道:“小娘子别见怪,是我见这寒意迫人,怕你受冷,所以冒昧给你添衣。”
那少女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请你回过头来。”
卓一凡好生奇怪,回过头来,还是不敢平视,那少女说道:“先生适才举动,我都见了。这南宝虽是偏僻地方,却也算太平。我又是警察,敢动我的二货也不怕被送去劳动营吃几年的苦。”
卓一凡心想这女子说话怎的如此坦率,面上**辣的,又听那少女道:“我刚才骂你,是故意吓你的,你可不要见怪。”卓一凡皱了皱眉,心想怎的这样喜怒倒颠,骂人当玩耍的。
少女忽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未请教你呢。”
卓一凡把姓名说了,少女却道:“把身份证拿出来!”
看过身份证,少女道:“我姓练。”外面雨声渐止,一阵风刮了进来,少女身上的斗篷衣袂风飘,姿态美妙,卓一凡突然想起“霓裳羽衣”的说话,冲口说道:“叫做霓裳,岂非甚好?”
那少女忽然面色大变,喝道:“你是何人,从实招来!”卓一凡惊道:“我就是卓一凡嘛,练小姐嫌这个名字不好,一笑便是,何必发怒。”
那少女双眸闪闪,眼光如利剪一般直盯着他,听他说后,静了下来。道:“我又发怪脾气了,我就叫练霓裳。我没有出示证件,你却知道我的名字,我还当你是首长们最近说的潜入临高的蟊贼。听说他们费了不少工夫打探临高的事情。”
卓一凡心中一惊,故作镇定道:“我只是个落魄大夫,懂点三脚猫的医术,来这里是为了买些药材。”
练霓裳笑道:“你的暂住地是东门市,却特意跑到南宝来买药,真是稀罕。要买药,东门市不是更多更好吗?”
卓一凡知道她起了疑心,赶紧道:“我要买得是益智,听人说此地靠近黎区,出得益智最好。”
练霓裳点了点头。忽然向卓一航行来,衣袖一拂,闪电般的捉着了卓一凡的手腕。卓一凡大吃一惊,涨红了面。试用力挣脱,练霓裳把手一松,道:“你这个大夫还有点功夫在身嘛。”
卓一凡道:“祖上留下来的一点防身本事,行走在外,图个平安。倒是小姐不似一般女子,有点本事。”
练霓裳道:“这是首长们教得,叫什么马伽术。据说是夷人的武功,和从前在大明见过的那些武师手法不一样,挺实用,连陆军的大个子都不是我的对手呢,别说几个市井小贼了。教我们这手的是个高高大大的薛首长,还有个夷婆子,听说是薛首长的相好,人不错,身手也很不错,力气不逊于男人,就是味道挺大,也不知道薛首长怎么好这口。”
卓一凡道:“蛮夷之技,有何可言?”
练霓裳目光闪闪:“要不你当我陪练吧,南宝这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就算有,也多半还惦记着男女大防,怜香惜玉什么的,首长也说这风气还不能完全改过来。”(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五节 切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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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霓裳道:“我就在东门市派出所上班。我一个月休息两天,从初一开始每月逢四的日子。中午你到合作社百货商场北门口找我就是。”
“好。我去便是。”卓一凡心想她倒是干脆利落。
“是本地的‘公历’,可不是‘大明历’。”
因为都要回东门市,两人便一路结伴而行,卓一凡少年得意,平日里素来胆大心细,有这样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在身旁,不仅不觉畏惧,反而有些春风得意之感。两人在火车上一路闲聊,从这女警口中知道了许多临高和髡贼的事情。
回到客栈,与万里风说了此事。万里风道:“此事倒是使得,只是要防着是个圈套。”
“我等在此处又无犯法之事,髡贼自诩‘依法治国’,总不见得没个缘由就那抓人吧。”卓一凡路上听了不少练霓裳的“普法教育”。
“公子说得固然是个理,只是在下觉得有些风险而已。”万里风江湖经验老道,总是显得忧心忡忡。
“咱们也是涉险而行,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正说着话,有恒山弟子来请卓一凡。原来是灭净师太要问周、南二人的近况。毕竟她们两个年轻女子,脱离本门长辈的监管长时间处在几个男人中间。万一闹出什么花样,有辱门风。
卓一凡自然不敢将周仲君现在的模样说给师太听。以免她发起怒来坏了大局。只说拣好得说了些算是应付了差事。
一宿无话,接下来几天卓一凡又是应付李小六和李孝朋主仆的各种“推销”,为了不使人起疑,便付了定金买了碧瑰园的期房。又以准备搬家为名,让李小六带着在东门市四处闲逛,以熟悉当地的地形。
倒是白斯文家急得像乱锅上的蚂蚁,白家大少被抓去之后,这家人在本地没有半点关系,只能求助于李孝朋。把李孝朋急得直跺脚:这种调戏女性的案子倒不是太严重。按照《治安法》,大致也就是一顿鞭子,几天枷号的处罚。然而白斯文乃是白家的大少爷,长辈的心头肉。怎么能瞧着他受这种罪?自然要是李孝朋出力化解。
要在大明,这自然不是问题。但是在元老院的治下,即使是他爷爷李孙乾肯出面也办不到这事。
但是这白家可是他的客户,若是完全置之不理,对自己在大陆上的信誉会有很大影响。李孝朋只好虚与委蛇,答应设法“通通路子”。
白家病急乱投医。也不管和同客栈住着的各家有没有关系,派着管家挨个投帖赠礼,求各家各户有没有“路子”可用。卓一凡哭笑不得,只好婉言谢绝。
转眼就到了十四日。卓一凡一个人出了门,坐上公交马车到了市中心,合作社百货大楼专有一站。下得车站走不了几步就是百货大楼的北门了。
刚到北门。远远的就听到钟声响了起来,一连敲了十一下――这是商馆钟楼的钟声。是钟博士最新制造的版本,已经能够按点敲击次数。而不是到点敲击一次就算完了。
今日他依旧是儒生的装束,头戴方巾,身穿湖蓝绸直裰,脚下粉底皂靴,手中一柄朝鲜折扇。他生得好,即是官宦大户人家子弟出身,又在华山拜师学艺,即儒雅风流又英气勃勃。站在这大街上便有一种本地少有的气质,路过的女子们,不论年龄大小都少不得多看一眼。
卓一凡正在张望,忽然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少女,穿着蓝色短袖连衣裙裙,白色的袖口和翻领,胸前结着黑色的丝带。短发的发鬓边卡着一个玫红色长条形的长条物件,白色袜子黑布鞋。不是练霓裳是谁?卓一凡每次见到她的模样都是穿着黑色的“警察”公服,容颜固然称得上美貌,神情中却藏着一股煞气,这次一身“澳洲式”衣裙出现,将她的容颜衬托的宛如春日的花朵一般娇艳,卓一凡不觉得呆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练霓裳见他发怔,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
“哪里,哪里,只是见姑娘今天的打扮有些陌生……”卓一凡略微有些尴尬,自己和穿着这身“恬不知耻”的打扮的女子走在一处,传出去对自己对本门的声誉恐怕都是大大的不利……
然而事已至此,也不能退缩,便道:“姑娘今日怎么不穿公服了?”
“公服?你是说制服吧。”练霓裳笑道,“今天是休息日,穿它做什么?非得要见了我怕才好?”
卓一凡心想这女子好大的口气,便笑道:“姑娘在这里很有威名么?”
“威名说不上,不过我是这里的户籍警兼管治安,经手过不少案子,大约也算是有威名了。”练霓裳不以为意,坦然相承。
两人结伴而行――因为说好要切磋,练霓裳便带他去“体育馆”。卓一凡不知道什么叫体育馆,反正跟着她走就是。
县体育馆建在文澜河畔,正是春色烂漫之时,满街新绿扶苏,花树吐芳,一路行来,真有如在画中之感。卓一凡只觉得心旷神怡,不由得赞叹道:“真如桃花源中一般!”
练霓裳看了他一眼:“大夫从大明来不久吧?”
“是,”卓一凡点头道,“不过十多天光景。”
“怪不得有如此的想法,比起大明,这里是真是好得太多了。”
“小娘子也是从大陆上的过来得吗?”卓一凡故意问道。
“自然。这里的百姓除了少数是本地土著,都是从外面移过来得。”
“我看小娘子身手不错,应该是习武人家出身吧。”卓一凡试探道。从上次的练霓裳的身手来看,这女子是有幼功的。
若是练过武,拜过师,都是武林同道,以此为契机,说不定可以说服她弃暗投明。
“你倒是有一双慧眼。我少时的确习过武。”练霓裳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早就生疏了,要说功夫,主要还是首长们教得。”
两人边谈边走,不觉路长,只感片刻便已到了体育馆门前。
这临高县体育馆亦是最近才建造的。大体育场固然气势宏伟,毕竟是露天的,一些室内项目无法开展。为此熊主任便提案建造个体育馆,一方面有利于开展群众体育活动,推广各种体育项目,另一方面也给大型会议提供一个室内场所。
于是这体育馆就立了项,现在元老院钢多人多,建造这么一个七十年代标准的体育馆已经不算什么大工程了。很快,一座体育馆便在文澜江畔落成。要说如何美观是谈不上的,不过放在本时空也算是相当惊人的建筑了――足够让卓一凡大吃一惊。
“吓着了?”练霓裳一笑,不以为怪。
“确实匪夷所思。”卓一凡点头道,“不过在此地大约也不算什么了。”
“正是,首长们的奇迹不计其数,这小小的体育馆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卓一凡心中不忿:髡贼尽会欺骗无知少女!好好的女子,说起大话来连脸也不红。
却见大门两侧分别镶嵌着红底黄字的巨幅楹联,一面是:“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另一面是“生命不息,运动不止”。心中不由奇怪,这字句莫说对仗工整,连字数也对不起来,算什么对联?
连霓裳领着他走上台阶,进入大门。建筑虽然高大,里面却很是敞亮,原来屋顶上镶嵌了许多玻璃。卓一凡定睛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原来这房屋内里极其高大空旷,不要说一般民宅商铺,就是寺庙道观的殿宇都没有如此之大,只怕只有紫禁城里的宫殿才有如此规模。
单就体量而言,这体育馆的规模在卓一凡眼中并不算惊世骇俗,但是屋宇之下一片空旷,居然没有一根柱子支撑,这就让他大吃一惊了。
传统木结构建筑因为材料承力强度的关系,跨度是有限的,要建大房子,就得大量的柱子作为支撑。所以不管是北京故宫、曲阜大成殿,还是现存的世界最大木结构建筑日本东大寺大殿,其中都有成排的柱子。
而这临高县体育馆用得是钢制桁架式结构,无需大量柱子支撑,保证了室内空间的通透。
“怎么样?我说得不是假话吧。”练霓裳似乎知道他刚才在想什么,调笑道。
卓一凡无言以对。屋顶下,铺设的全是木条的地板,画着白线黄线,又装设着各种他不认得的器材。有些个穿着短衣短裤的人在上面跑着跳着,或者在器械上翻腾,不知在做何事。又有两个穿着白色短衣短裤的人,面对面隔着一道渔网站着,两人各举一个拍子,跑来跑去的将一个球来回抽打,卓一凡见他们抽打的起劲,不住的发出“嗷”“嗷”声,虽然汗如雨下,却一个个如痴如醉,心中暗暗诧异:这是在干什么? (我的小说《临高启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六节 切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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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打羽毛球。”练霓裳说,“这是从澳洲来得球戏,这里缺少器具,只有很少人能够玩。”
卓一凡见打球得人目随球动,奔跑腾跃,暗道这若是用来练习身法,对练武倒是极好的。
只是打球得人穿着一身雪白,未免让人觉得怪异。他在临高时常见人穿白衣白裤,年轻女子都穿白袜,有得还穿白鞋。若说他们是戴孝,却又不象。不知算是何等风俗。
正在观望,忽然飘忽中球被人兜底一击,轻轻飘过网子,这边的男人抢救不及,顿时落在地上。
“我赢了!”网子那边的人欢呼起来,却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卓一凡吃了一惊――他见网那边的人是短发,两条光溜溜的大腿跑老跑去很是触目,加上这边是个男子,以为也是个男子。
只见那男人摇头道:“老了,老了。”说着把拍子往腋下一夹。从脖子上解下毛巾擦汗。对面的女子弯腰从网子下面转过来,小跑着跑到场边桌子上取来一个瓶子递给男人:“首长不老,还年轻呢。”说着又拿大毛巾给男人披上。
见那年轻女子的两条浅褐色光洁结实的大腿在眼前晃荡,卓一凡赶紧避开目光,心中暗呼“寡廉鲜耻!”。
练霓裳不以为意,引着他往旁边的过道走去。没想到那年轻女子眼尖。看到练霓裳,扬手招呼起来:“练霓裳!练霓裳!”
练霓裳止住脚步。招呼道:“杨珉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女子随手也拿了块大毛巾将身子披上,这才走过来道:“陪首长来这里看学校的春季文化节的场地。首长说这里的场地好想练练手,就打了一局。”
卓一凡见她穿着件白色的棉布圆领短褂子,汗湿了贴在身上,似乎里面什么也没穿,胸前更是雄伟――随着她的喘息还在不断的波涛起伏,不由得脸上发热,再也不敢多看了。
“这位少爷是谁?”杨珉看到卓一凡,带着“不怀好意”微笑问道。
“叫卓一凡,是个大夫。”练霓裳倒是毫不在意。“他有点武功,找他练练手。”
“看上去不像……”
杨珉这话也不知是在说他不像个“大夫”还是不像“有点武功”,幸好杨珉的心思都在“首长”身上,说了几句话,赶紧又奔回去了。练霓裳和卓一凡这才脱身。
卓一凡听到对方提到“首长”,心中一动,《平髡纪要》上说过,“假髡”都称呼“真髡”为“首长”。这么说来,这个和杨珉打球的男人就是个“髡贼”!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为了印证这点,他故意问道:
“这位是……”
“是我在文理学院的同学。”练霓裳毫不在意道,“如今在给首长当生活秘书。”
“这么说,那位打球的先生。便是澳洲元老了?”
“大约是吧。”练霓裳漫不经心的说道,“她运气好被办公厅挑去了。咱们这一届几乎就没有被选上的。”
卓一凡心跳加速:按照《平髡纪要》上的说法,所谓“生活秘书”。就是真髡的小妾、通房丫环之类。如此说来真髡会在此地出没――这可是个重大收获!
他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赶紧又对着杨珉那边看了几眼。记住那正在百无聊赖的喝茶的“真髡”面貌。
练霓裳哪里知道他肚子里的弯弯绕,将他带入一条走廊。从口袋里取出把钥匙,把其中一道门打开。
里面却是一个大大的房间,铺着厚厚的草垫。一旁的墙上又有两道门。
“先更衣,然后咱们再练……”
卓一凡心道练武还要换衣服做什么?便道:“我用不着。”
“我可得换身衣服。”练霓裳笑了笑便进了一边的小门,不过盏茶功夫出来,身上已然换上了白色的短打裤褂。
卓一凡见一进体育馆个个都穿白,虽然他知道髡贼不忌白色,并非丧服,心里依旧老大的别扭,总觉得有些不祥。见练霓裳又是一身白色短打装扮,腰间还束着条红色带子,不由暗暗叹气――这都是什么奇风怪俗!
练霓裳问道:“怎么了,不好看?”
卓一凡一惊,知道自己的表情露了馅,再要掩饰反而不美,只好道:“有些奇怪而已……”
“知道,刚来本地的,都以为咱们是穿丧服呢。也难怪你看着不舒服。”练霓裳说,“要说丧服,倒也不错。从大陆上到临高来得百姓,若是认真起来,哪家不该戴孝几年的。”
卓一凡觉得她话语偏激,颇有些不以为然。便故意岔开道:“拳脚还是剑术?”
“先来拳脚吧,剑术许久没有练过了。”练霓裳道。
卓一凡虽然专精剑术,但是在拳脚功夫上也有相当的造诣――毕竟剑一出鞘,很少能无血而回,若是在荒山野岭也就罢了,闹市集镇之中在争斗中无论伤了还是击毙对手,虽然以他的门派家世,只要不惹上大门槛都不要紧――总归是件麻烦事。所以无论拳脚还是剑术,招式一般都讲究留有余地,不下死手。
然而一动手卓一凡就发觉对方的招数和一般拳脚很不相同:动作反应极快,几乎到了本能反应的程度,没有任何的花招,全部是直来直去的招数,但是动作却很巧妙,对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能迅速的摆脱,移动起来更是极其敏捷。至于攻击也全是狠毒凶狠的一路,几乎全是奔着一招制敌的方式去的。
卓一凡原本还有些轻慢之心,觉得一个女流,不论招式技巧多强,力量上毕竟欠缺。没料到对方的招数完全是出乎意料的迅猛,和他见识过的各种功夫都不一样,不由得认真起来。
他认真对战起来,从小练武的水平和半路出家的到底不一样,何况他虽然是贵公子出身,却不是娇生惯养长于妇人之手;打小练武的力量、柔韧性和爆发力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没过一会,他就占了上风,拳脚凌厉的将练霓裳逼得连连后退,已然是落了下风了。
练霓裳憋红了脸,拼命反击想扭回颓势,然而女人力量有限,时间一长已然支持不住,被卓一凡的一腿扫中小腿,底盘不稳顿时摔了出去。
卓一凡收住拳脚,见练霓裳一摔出去马上一个翻滚,远远得滚了出去再起身,反应也算是十分快了。
“承让,承让。”卓一凡抱拳道。
“你好厉害!”练霓裳走了过来,她发梢凌乱,呼吸略略有些急迫,双峰起伏,腰带松了,衣襟也有些散开,露出脖颈下一小片麦色的胸脯。
卓一凡不敢多看,赶紧移开目光:“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少谦虚了。”练霓裳目光炯炯,“你的本事大得很呢。”说着将衣服的下摆掖了掖,“你会剑术么?”
“略通一些。”
“好久没练剑术了,来试试看吧。”练霓裳说着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两柄佩剑来,抛了一把过来。
卓一凡接剑,只觉入手甚轻。剑鞘是极普通的木鞘,想来这种放在练武场的也不会是什么好剑,然而拔出来却眼前一亮:剑身是上好的钢材所制,剑身上的花纹是那种最好的日本刀上才能见到的,手腕轻轻一抖,剑身嗡嗡作响,即轻又韧。拿在手中细细看去,却是没有开锋的,不由暗叫可惜:这么好得剑身,若是开了锋便是一柄上好的宝剑。
“真是好剑。”
“这算得什么好剑,就是练习用得。”练霓裳不以为意。卓一凡再看柜子里,除了这种佩剑,还有几种长短不一的日式刀剑和一些模样奇特的刀剑――大约都是异域之物。
“这里东西还真不少。”
“都是些样子货,用来练习的。”练霓裳抽出宝剑,“来吧。”
这一场比试愈发没有悬念,卓一凡因为刚才拳脚上是花了心思才赢得,这回一开始就打足了精神,手中剑一挥,十六点剑花直攻过去,没想到瞬间就让练霓裳左右支拙,立刻败下阵来――看得出她练过剑法,不过有欠高明,只不过入门的水平。支撑不过三两招便已经连连中了好几剑。
卓一凡赶紧收住剑势,关切道:“唐突姑娘了!不要紧吧?”
虽然是不开锋的剑,被连续刺中划到也不是好受。练霓裳摸了摸中剑的胳膊,道:“不要紧,你的剑术真高明!”
“幼时得遇高人传授。有点幼功。一直没放下而已。”卓一凡收起剑来,“行医也是游走江湖,没点保身的功夫怎么行?”
“在这里生意如何?”
“初来乍到,不知道怎么做生意……”卓一凡已经听黄真说过“考证”的事情,此处没有露出破绽来。
练霓裳将佩剑放回柜子里,听得他的话回首噗哧笑出声来:“你还真会骗人。”
“此话从何说起?”
“你根本就不是穷大夫――哪个穷大夫穿得这么考究的?”练霓裳笑吟吟的指着他的扇子,“就这柄扇子,起码也价值四五两银子。”(小说《临高启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七节 文化祭
卓一凡一惊,旋即又镇定下来了。笑道:“姑娘目光犀利,不愧是公门中人……”
“哼哼,”练霓裳道,“这要什么眼光?你明摆着就是在骗人,哪个穷大夫穿得你这么考究?哪个穷大夫能有如此高明的武功?穷文富武,你这身功夫,家中若无百顷良田,怕也供养不起。”
卓一凡知道此事已经隐瞒不过去,她是公门中人,若要查自己的底细也容易的很。当即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家中确略有薄产,不过如今天下动荡不靖,只得来临高躲嚣了。”
练霓裳不屑道:“你们这种大户老财就是这样,太平时节盘剥穷人比谁都凶,一有大事,自己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
卓一凡心中不服:他家最近来信说正在办团,要他将门中子弟介绍几个去当教头。若说急公好义的事情,地方上有什么事情不是靠缙绅大户出钱出力?就一盘散沙样的泥腿子们能办什么事?吃大户造反倒是踊跃的很。
不过他嘴上却不说,只是道:“在下说了:家中不过略有薄产而已,办团维护地方哪是力有未逮……”
“办了团还不是欺压穷人的……”练霓裳冷笑道。
卓一凡心中大怒:大户惹了你是怎么的?他转过脸去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这才道:“办团那是大户缙绅的事情,在下可不敢问津,这乱世里能顾得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下已经很满足了。”说罢他话题一转:“你的剑术也不错么,应该是正式拜师过得吧。”
即有师承。就有师门,必是武林同道。说不定还有些旧关系。卓一凡感到这少女言辞偏激,多半是良家出身。家中遭了巨大的变故,她一个人失了管教,落在髡贼手中被毒害了。若能知道她的师门故旧,以武林道义徐徐图之,说不定可以让她弃暗投明。
“的确是拜过师,学过几天。”练霓裳漫不经心道,“可惜年纪小,也没学会什么,家里……”说着便止住了话。“说这个做什么,你现在住哪里?我猜一定是琼安客栈吧。”
卓一凡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确在那。”
“哼,你们这群地主老财,跑到临高来都住那里。尽是些浮浪子弟!呸!”大约想起了白斯文的事情,她的手也跟着往下一劈,“要按我的脾气,都得杀了才干净。免得到这里败坏风气!”
卓一凡暗骂:真是凶狂悖逆之徒!然而看到她一张娇俏的面孔,不由的心又软了下来:卿本佳人。奈何作贼?必得好好的教导她,令她迷途知返才是。正盘算着怎么开口,她继续说道:“几天前我才抓了一个,就是住在琼安客栈的大户人家子弟。”
“原来白兄是你抓得……”卓一凡有心要套她的话。故作惊讶。
“白兄?你和这种人也称兄道弟,真是恶心。”练霓裳做了个夸张的呕吐动作,“当街调戏妇女不算。还招惹的是文理学院的学生――这回有他的苦头吃了。”
“文理学院”卓一凡已经听到好几次了,他已经知道练霓裳和刚才那个“生活秘书”都是这个劳什子“学院”出来的学生。想来是髡贼的“侧用人”念书的地方。里面的学生大约都是真髡亲昵重用之人……
“你要替他说情?”练霓裳一双妙目已经瞪了过来。
卓一凡一笑:“白兄不懂规矩:所谓入乡随俗,他自己还是过去在大明的那套作派。到临高来吃点苦头也是难免的。现在吃些苦头,对将来反而要好些。”
“这还像话。”练霓裳点头,“想不到你还有点见识。不是那些不知他人疾苦,只知自家骨肉冷暖的人。”
原本卓一凡还想说点男女大防之类的话,但是想到自己此刻和她“坐而论道”,本来就是有违“大防”的,说出来未免有点可笑。便说道:“这文理学院是什么地方?”
练霓裳斜了一他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听你说过几次。”卓一凡道,“若是不方便说,也不要紧。权当在下没问。”
“告诉你也无妨:这是专门给女子上学的学校罢了。没什么稀罕的。”练霓裳道,“我到临高就入这学校念书。那个白什么的调戏的,正是我的学妹。”她看了看窗户外的日光,“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卓一凡心道白家少爷这回大约是大大的吃一番苦头了:这文理学院里的女子都是
练霓裳换过衣服,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却见体育馆已经多了好些穿着蓝布和黑布的少年男女正在奔走忙碌,地面上也多了许多纸箱子。卓一凡见体育馆北端已经搭起一座戏台,上面竖起了梯子,几个少年正往墙壁上挂红色的绸布横幅。上面已经写上了斗大的白字,一读之下却不通顺,这才想起来髡贼这里是从左往右读得。上面写得却是:“第四届校园文化祭”。
这些字虽说是俗体,卓一凡倒是个个都看得明白,唯独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特别是这“文化祭”,尤其不通。问道:“这是何意?”
“芳草地和文理学院要合办文化节: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玩玩乐乐,再有演戏、唱歌什么的。”
卓一凡明白了:“犹如庙会社火一般?怪不得叫‘祭’。”
“正是,不愧是读书人。”练霓裳点头笑道,“总之是颇为热闹的一件盛事。这里的地方大,演出的时候大家都可以来看。”
卓一凡深深的点了点头: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他笑道:“看来是躬逢其盛了。”
练霓裳白了他一眼:“你这种旧脑筋就别来看了,别看了之后又是‘有伤风化’呀、‘伤风败俗’呀、‘斯文扫地’之类的风凉话说个不停,痛心疾首……”
她说这话的时候鼻子皱了起来,霎时很是可爱,卓一凡不由心头一荡,不由自主道:“我虽来这里不久,可不是什么老脑筋,最多有点吃惊罢了……”
“你是也好,不是也好。临高就是这样了。有什么关系?”练霓裳毫不在乎道,“缙绅大户读书人怎么看待元老院,首长们才不……”
她忽然止住了话,朝着不远处挥了挥手。人群中冒出个少女来,朝着他们小跑过来。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对襟小褂,脖子部位松松的挂着一条红色的带子,下面一条打褶的呢格子短裙。卓一凡心中一动:这裙子也太短了!不过她和白斯文调戏的少女似乎是同样装束。大约也是那文理学院的学生了。
“练姐姐,你也来这里?”少女看了看卓一凡,忽然将声音压低却又足够让他听得到的程度:“这是谁?”
练霓裳白了卓一凡一眼:“一个大明来得少爷。懂些功夫,和他来这里切磋切磋。”
卓一凡只觉得对方两条大腿亮得耀眼,只好规规矩矩的作了个揖:“在下卓一凡。”
“真客气,仪表堂堂,一定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少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练霓裳,鞠了半躬算是还礼,“我叫左亚美。”
练霓裳简短的介绍道:“她是我的同事,也是警察。”
卓一凡要不是已经看到了几个千娇百媚的户籍警,眼前又有练霓裳这么个人在,打死也不信这么妩媚可爱的少女是“做公得”的。反正到了临高之后怪事甚多,也算是麻木了。
不过这“警察”在髡贼地位甚高,远不是大明的“贱役”,算得上髡贼元老院的“国之干城”。“国之干城”穿得这般伤风败俗,这髡贼的趣味真是独特的很!
练霓裳问道:“你怎么不执勤?今天你不休息么。”
左亚美笑道:“这次文化祭我们格子裙俱乐部也要参加演出,首长给我们放假排练。这次阵仗可大了,芳草地剧社也要演出呢――据说这次第一次演出就要上新戏了。”
“有新戏?!”练霓裳也来了兴趣。
“没错,据说是新排得。很好看呢。我们文理学院的学妹也有参演。”左亚美说,“格子裙俱乐部的几位首长也很支持,还要叫我们也去面试,看看看能不能演个小角色。”
“你很该去演主角才是……”
“这次学习院的学生也要参加,主演怎么轮得上?”
“说得也是。不过人家大概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吧。”
……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就演出热烈的讨论起来,将卓一凡撂在一旁。他心中大喜:看起来这所谓的“文化祭”场面不小,真髡要来很多人,要是能够在此发难,必能重创髡贼!
瞬间他心里盘算了无数遍,眼下之计首先要获得练霓裳的信任!这体育馆再大,到时候也不会任人出入,能够出入的必然是受髡贼信任之人。看得出,这练霓裳对自己颇有好感,但是自己这大明翩翩公子的形象令她心中对自己始终有怀疑。(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八节 元老讲话
干脆剃头当归化民怎么样?这个念头瞬间进入了他的心头,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即使剃头,还有一个“敬化期”要过,他可等不了这么久。
不过,如果只是私下剃头,伪装成归化民应该还是可以的。前几天他去南宝,看到周仲君的打扮――和练霓裳的打扮无二,走在街上,绝不会有人怀疑她其实一个刚来临高不久的大明女侠!
归化民的衣服很容易弄到,街上的服装店有卖,至于剃头,街上也有理发店,就是不知道自己这种“土著”去剃,里面给不给剃?这倒是要先打听一下。
他心里盘算,眼睛却在体育馆里看个不停,看看各处的出入口。见这场馆很是高旷,地面距离屋顶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屋顶上镶嵌着大幅玻璃。四面墙壁上虽然有窗户,却开得很高,无法用来出入。
唯一的出入口就是正面的大门和侧面的一道小门。另外两面墙壁看不清楚,不知道有无门户,卓一凡估计这房子的大小,推测应该也有门户。
这么一来,可出入的地方就很少了。砖墙不比普通房屋用得木隔扇,用蛮力加上刀剑可以轻易撞破,天窗和窗户都这么高,要爬上屋顶很不容易,跳下来也得有绳子,不然非得活活摔死不可。
他顿时犹豫起来:虽然刺杀成功,但是执行的人很难有机会逃命,逃生只能通过几道大门小门,髡贼只要把住门口。就能将刺客封锁在体育馆里。从房顶上突围呢?也不大可行――这房子太高,必得事先派人在屋顶准备好绳子接应才行。爬绳上房。再从屋顶上离开,整个过程要用不少时间。髡贼的反应速度要是快得话,他们一样跑不掉。
当然,一旦得手临高必然陷入大乱,髡贼死伤惨重,但是这么一来,来到临高的几十号人恐怕要死伤殆尽,中原武林势必元气大伤,回去只怕无法交待。
石翁和各派掌门在出发前均表示:这次是“破釜沉舟”,各派去得人都是不惜“以身相殉”。就算全军尽墨也不要紧。但是卓一凡知道,除了石翁之外没人真得这么想。
绝不能在体育馆内动手。卓一凡的目光投射到敞开的大门外:在门口伏击!从正门口的台阶上到街道之间有大约二十多丈的一块空地,铺着方形的石块,还有些花坛树木之类的点缀。髡贼要员进出体育馆,必然要通过这个路段,可以暗中潜伏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正在谋划着该怎么安排,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只见门外一辆四轮马车驶入台阶下的空场上。
车刚在台阶下停稳,车夫前座上就跳下个袖子上套着“临高警备”袖标。白色武装带十字花挂着两支左轮的年轻士兵,他干净利落的拉开车马,挺胸立正。在乘客的脑袋刚刚露出车门的一瞬间,胳膊直挺挺的举起来。干净利索一个敬礼。
卓一凡一凛:有真髡来了!这种排场不问可知,必然是“元老”到了。乘着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真髡吸引过去的瞬间,他将身子往后缩了缩。确保自己不至于太过显眼――体育馆里几乎全是归化民,自己的形象太过惹眼了。
只见从车上下来三个男人都穿着髡贼最爱穿的那种对襟小褂。不过他们穿得小褂质地比归化民好得多,穿着挺括气派。也不是非蓝即黑的单调色彩,而是一种淡雅的灰色。全身上下别无装饰,只有胸前的口袋上都有一个细长得银光闪闪的长夹子似得东西,再有便是举手投足间露出的手腕上的一个奇怪物件,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用带子系在手腕上。
随着男人们下车的是个年轻的少女,身穿蓝色连衣裙,外罩白色的围裙,袖口和领口都是白色的,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皮包。这大约便是所谓的“生活秘书”了。卓一凡原以为这真髡的小妾如何的貌若天仙,一瞥之下觉得也不过如此,只是身材高挑,摇曳多姿。
几个人边走谈边上台阶,还没进体育馆,里面已经一阵轰动,有人叫道“首长来了!”原本在忙着做事的归化民们一股脑的涌到了体育馆门口。卓一凡原本不想凑得太近,但是被人群一裹,身不由己的也跟着挤了过去。他见势不妙,赶紧朝着角落里而去,
却见归化民们已经沸腾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掌,整个人群都激动的拍起了巴掌,卓一凡不知道这算啥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着拍巴掌。幸好他已经到了角落里,周围的人也没有人在注意他。
佩戴“临高警备”袖标的士兵们维持着秩序,但是已经有好几个女学生涌了上去,一边一个的挽着真髡的胳膊,簇拥着他们,看她们脸上的幸福笑容,似乎是享受到人间的至乐一般。
卓一凡暗暗诧异,久闻髡贼最擅迷惑人心,穷苦百姓上当受骗者不计其数,今日看来传言不虚。
几个真髡只是频频挥手致意,这时只见几个学生迎了上去,抓住他们的手,大声的说着什么,似乎在请求他们“讲些什么”。
只见为首的真髡满面笑容的举起了手,鼓掌声渐渐平息,他才大声说道:
“同志们,同学们,我们很快就要迎来第四次文化祭了。在场的有不少人是经历过第一次文化祭的,当时我们的芳草地草创,没有大房子,是在竹竿和芦席搭得棚子里演出的,同学们大多来到临高不久――饱尝挨饿受苦的滋味,一个个黑黑瘦瘦,不成样子。第一次能够吃饱了饭,穿着整洁的衣服,快快乐乐的演戏、唱歌,笑。虽然条件简陋,可是体会到堂堂正正做一个人的滋味。今天呢,元老院的工厂炼出了更多的钢铁,有了更多的水泥,我们也有了这样宏伟气派的体育馆,同学们的模样,也比从前漂亮多了……”
说到这里,围绕在四周的学生和归化民们爆发出欢乐笑声。说话的真髡待他们笑声稍落,继续说道,“虽然我们的临高,我们的海南岛愈发的美丽了,但是临高和海南岛,只是整个中国极小的一部分,若是放眼世界,那更是一粒微尘而已。身为元老院的学生们,你们要胸怀天下,珍惜每一天努力学习努力锻炼,掌握本领。现在,青春是用来奋斗的;将来,青春是用来回忆的。当你们将来在各个岗位上为元老院,为天下的百姓做出的贡献的时候,今日的一切便是那时最美好的回忆。”
他的话音一落,人群中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卓一凡见到身边的男女学生和归化民们,一个个如痴如醉,有人流出了眼泪,巴掌拍得都发红了,只觉得又害怕又厌恶。他虽然听不懂其中的一些词汇,但是大致的意思还是知道的。这不是反贼这么简单了――卓一凡见识过的反贼可没什么“胸怀天下”的想法。
不过,从今天的场面看,髡贼虽有保镖随身,但是防护并不严格。即不清道净街,又不叫闲人回避。人群自己如果豁出去的话,刚才刺杀其中一二人绝无问题。
随着人群渐渐散去,卓一凡才松了口气,见练霓裳就在不远处正东张西望的找他,便赶紧走了过去。
“你跑到哪里去了,一会就没影子了。”练霓裳抱怨道,“这里这么大,我怎么找你?”
“被人一挤,身不由己啊。”卓一凡掩饰道。他看到练霓裳的眼眶亦有泪光,不觉心中鄙夷:看她的言行倒似乎一个奇女子,没想到居然也被人蛊惑至如此地步!
他问道:“刚才那几位就是澳洲元老吧。”
练霓裳点头道:“正是。”
“看练姑娘如此欣喜,莫非是姑娘的恩人?”
练霓裳点头道:“说是恩人也是,只是我并不认识这几位首长。”
一时间卓一凡有些难以理解,好在练霓裳接着又道:“我是受过元老院的大恩的。若没有元老院当初施救,练霓裳怕是早已经化作枯骨了。”
“原来如此。”卓一凡知道真髡大约对这里的归化民都是有着“救命之恩”的,难怪他们一个个对着髡贼如痴如醉。髡贼在大陆上办理慈善,救济难民,其用心之险恶,真是惊心动魄!小民愚昧无知,素无大义,最易为私恩所蒙蔽,也难怪髡贼这些年在沿海呼风唤雨,每战必胜,打下这许多地盘。
怀着这样的心思,卓一凡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他出身官宦家庭,从小习武之外,又饱读诗书,游历天下,市井官场都有涉猎,年纪虽轻,却是见多识广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这些日子来他在临高的所见所闻,都给了他一个强烈的印象,髡贼之强大,远超过朝廷上下的想象。而他们对大明的危险,远比屡次入关,压得朝廷喘不过气得东虏要大得多。(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九节 额外的装备
绑架或者杀死几个真髡,真能起到削弱髡贼,最后将其降服的目的么?卓一凡不禁对此行的目的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他的目光投向三位真髡元老,只见他们在警卫和秘书的簇拥下,正在体育馆中漫步,不时指指点点,谈论着什么。
虽然没有清场净街,但是明显的体育馆中已经多了些陌生的归化民,在这几个元老周隔离开了一定的距离。
“小方啊,”文德嗣刚才发表了一番演讲,领袖感十足,情绪也比较亢奋,“你这次文化祭的场面很大嘛!”
方非点头说:“是啊,毕竟像文总你说得那样:咱们现在富了。既然有条件了,不好好显摆一下怎么能表达元老院统治下的优越性?”
虽然这次文化祭是教育口的事情,但是方非身为群众文艺处的处长,这种大型活动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可是出业绩的时候!至于教育口的诸位元老,有这样的实权处长出面揽活当然是求之不得,起码在资源运用上就会方便许多。
另一位却是芳草地的校长张智翔,这位张校长有点闷闷不乐,他对学校的管理思维是“县中模式”,对诸如“学园祭”之类的活动很不感冒。在他看来,芳草地的学生唯一该做得就是念书,念更多的书。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身处的是17世纪,要保证元老院江山不变色:这些元老院师爷的接班人必须从小培养起现代人思维模式和文化审美趣味。所以他对这一活动一直没有反对,只是每次都会默默的计算课时的损失,并且会在以后的学期里尽量找补回来。
今天执委会不知道刮了什么风。忽然想起文化祭这码事了。办公厅打电话到芳草地,通知说文总要去现场看看准备工作。张智翔作为校长只能过来奉陪了。
“张校长,这次文化祭你们学园有演出吧。听说排了几个新戏?”
张智翔对文化祭并不感兴趣,全权委托给袁子光去搞了,见文总问起,便说道:“这事都是袁子光在负责,他今天应该也来了。”说着便叫身边的秘书:“你去把袁首长找来。”见女秘书要走,又添了一句,“要是有其他首长在,请他们也过来,就说文总来了。”
女秘书赶紧去了。不一会就把几位元老都请了过来。
文德嗣一看这阵容,不就是格子裙俱乐部的那几位么?这大约又是准备假公济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了。
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在文总看来是毫无问题的:自己的一点小嗜好都不能满足的话,来穿越那就是学雷锋了。关键是在满足的同时不至于引起诸位元老的反感,别看这元老院里嗜好奇特者很多,但是“政治正确”的弦却比哪里都绷得紧。
其中一项“政治正确”就是吝啬。这种d日伊始因为物质人力不足留下的习惯已经潜移默化的成为一种群体无意识的强迫症。很显然,胡青白今天请他去体育馆“看一看,提些看法”。说白了就是变相的要资源要支持。
“老袁,文总想了解下文化祭上你们排演新戏的准备情况。”张智翔说道。
其实来得人中间,中央实验剧团团长冈本信也在其中,单就艺术演出而言似乎他更有发言权。但是张智翔怀着私心,对他视而不见,直接点了袁子光的名。
袁子光满面红光。看起来劲头十足,听说文总想听。中气十足的说了起来:“这次我们的文化祭准备一共举行三天的活动,第一天是戏剧日。上演改编自木偶剧团的话剧《考验》;第二天是短剧目汇演,除了文宣部门的一些保留节目之外,还有新编得,形式比较活泼,除了短剧、活报剧之外还有曲艺和戏曲类的节目;最后一天是联欢和歌舞汇演。这次文化祭我们格子裙俱乐部和东方的中央实验艺术团都是第一次登场。大家都很有干劲!”
实验艺术团的副总监冈本信自然不能让他把风头都占去了,赶紧补充道:“这次我们中央实验艺术团除了新排《考验》之外,还专门组建了小乐队,培养专业音乐人才,排练了一些节目……”
文德嗣微笑着点点头,心想戏肉怎么还不来?
袁子光接着道:“现在我们还有一些困难没法解决,除了我们俱乐部,也包括实验艺术团,希望执委会能够帮着解决一下,我列了个清单……”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页纸来。
文德嗣接过来,草草看了一眼:“都是一级管控的吧?这大型音箱,还有音响线、麦克风,还有彩色灯泡……如果都要调拨给你们恐怕有困难……”
袁子光赶紧道:“用不着调拨,只要借用三天就可以了。这地方空间太大了,没有足够的扩音设备,怕是根本没法演出啊。”
文德嗣点头道:“要只是借用下的话没问题,我回去和老邬说下,你们也打个报告上来。至于这尼龙袜……”
看到这里他不由得露出了难色。因为这单子上还开列了三十二双尼龙长袜,这种不值钱的小衣物如今已经成为稀缺到极点的东西。即使女元老和个别男元老在私人行李里私藏了不少,到如今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以至于勾了丝、破了洞的长袜也照样有人在穿。即使是完全破损了不能再穿的尼龙袜,企划院也一样要求元老们上交作为储备物资――保不准以后会有什么工业上的用途,尼龙这科技树可有点高度。
企划院的仓库里现在还有这种现代石油化工的结晶完全是兰度的贡献:随同甲船出水的衣物中的一部分。但是数量极少,只面向全体元老配售过一次,每人限购一双。
余下的尼龙长袜有多少文德嗣不太关心,但是他大约记得还不够每位元老一双的,所以才会留在企划院仓库里――因为不管怎么分配都会被人喷,干脆就留着打算以后当奖品用。
眼下这要求可真往文德嗣为难了:他知道不少元老都想给自己的女仆买尼龙长袜,一直无法遂愿。如果现在满足袁子光的要求,不用说自己非被活活喷死不可。
再看方非,却见他呆着脸只是嘿嘿赔笑,文德嗣知道他大约是同意这申请的,毕竟文化祭是他的业绩,有这些长袜必然给演出增色不少。
“就不能用自产的产品?咱们不是早就有针织机了么?也做过袜子了。”元老们现在穿得就是针织棉纱袜。除了质地有些粗糙之外,穿着还行。
“我们已经试验过,材料性能不行,不管是棉纱还是真丝,弹性都不如尼龙。没那个效果。”冈本信一脸无奈。他自从当了这个团长,艺术工作没干多少,后勤倒是折腾掉了他不少精力。最大的难处就是服装面料问题。
不管文艺青年多吹捧过去的手工艺如何“巧夺天工”,至少在面料这块上,现代化纤纺织物在色彩、图案和质感上的水平那是古代纺织品难以企及的。尼龙长袜不过是其中的一项难点而已。给演员做练功服、演出服的时候,尽管企划院表示,只要是在本时空能够找到的面料,不管是仓库里的库存还是市场销售的,只要他们有需求,都可以去搞来。但是冈本和柳水心差不多看过了所有可能有用的料子,还是差强人意。
从江南高价买来的最好的御用纱罗,做出的舞裙还是比不上廉价的化纤乔其纱的效果。
冈本信想起当年看过一部老芭蕾舞家写得回忆录,回忆当年中央芭蕾舞团成立的时候,百物匮乏,也是没长袜,没舞衣,用棉布和绸缎做得代用品的质量很差,完全看不出效果。后来还是周总理专门批条子进口面料才算解决的。
现在他们的局面更糟糕,好歹当年还能从香港进口,现在他们上哪里去找这些东西?
不幸的是冈本信还是个完美主义者,每次看到艺术团成员穿上用代用品制作服装进行排练,他就有一种备受折磨的感觉。
“好吧,我回去和老邬讨论讨论。你们也知道,东西少。你们还是应该立足于现有条件。”文德嗣说着把目录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转了一个话题,“这次演出的观众除了学生之外,还准备请哪些人?”
方非说道:“主要是请归化民中的积极分子――获得元老院和中央政务院嘉奖的人员和各行业企业、行政部门的代表。另外还会请一些土著积极分子,包括较为重要的商业伙伴。因为体育馆的面积有限,大致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场次的入场券。尽可能保证能有更多的人来观看。”
“请土著的话,在安排演出节目场次要多注意,不要吓着他们了。”文德嗣说,“比如你们格子裙俱乐部的演出,就不要让刘大霖他们去看了。”
“这个自然,我们格子裙俱乐部的演出主要是面对归化民的,即使面对土著也是容易受新思想影响的青年人。”袁子光赶紧说道。(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节 民乐团
临高县城里,中央实验艺术团和格子裙俱乐部发生争论的“文艺大院”内,此时正是热火朝天。从外面走过得人,即使隔着高墙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琴声和歌声。大门口不时有用澳洲装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青年进出:大多是年轻的少女。
为了即将开始的校园文化祭这一推广“新文化”的盛事,从一个月前,元老院属下的刚建立不久的新文艺团体都开始了紧张的排练。
要说新文艺团体,整个临高连业余的都算上,也不过四个而已:首先是包罗万象,下面分团牌子已经做好十几块的文宣部直属中央实验艺术团,然后是元老私人赞助格子裙俱乐部,最后是女子文理学院和芳草地的学生业余艺术团。
除了两校的艺术团因为是业余的比较超然,另两个团体都憋着劲在文化祭上大显身手。谁能在今后的资源争夺战中获得优势,就要看这三天演出中在元老们心中挣得多少印象分了。
在大院里的乐队排练厅内,一场排练正进入尾声。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已经显得疲惫的团员们开始在折叠椅上扭动身子,舒展下酸痛的筋骨。
这是中央实验艺术团属下的第一个演出团体:中央实验民乐团。虽然冈本信野心勃勃,一心想搞轻歌剧,但是在现实面前还是败下阵来――眼下连给轻歌剧伴奏的管弦乐队都凑不出来。不得不按照东方恪的建议,先从基础比较好的民乐团入手。相对于乐器和乐手几乎是空白的西洋管弦乐队来说,传统民乐团无论是乐器还是乐手都比较容易找到。
大多数现代民乐器在本时空已经出现――即使还没有出现或者只是原始版本。在给乐器工匠们看了相关的资料之后他们也很容易仿制出来。乐器筹备上几乎没什么困难的。
倒是演奏员,虽然从难民中可以招募到相关人才。但是民乐团的演奏模式和传统民乐的丝竹演奏是不一样的。而且乐工乐户们演奏乐器多靠口传身授,能看懂工尺谱的人都不多。更谈不上有什么音乐理论,遑论什么声部音域之类的概念了。
“怎么样?这次合奏还可以吧。”冈本信有点焦急的问从指挥台上下来的南宫浩。
南宫浩三十多岁,穿着白色的立领衬衫和磨砂牛仔裤,虽然头发不长,但是却很有艺术气质。作为元老院里的专业作曲编曲人员,在艺术团里和柳水心一样是业务骨干,同时还是格子裙俱乐部拼命笼络的对象。此时他因为连续的排练,额头上全是汗水。
他接过女仆送来得毛巾,擦了一把脸。展开眉毛:“比前几天好多了。就是低音部分的演奏水平差了些。演奏员还得有个习惯的过程。”
传统民族乐器都是以高中音为主,缺少低音乐器。现代民乐团参考西方的编制分为吹、弹、打、拉四个家族。乐团的整体音域较大,每个家族都有高、中、低音乐器。这些低音乐器:诸如低音键笙、低音唢呐、革胡等等近代发明的。在明代别说有人会演奏,就是看都没人看过。
好在这些乐器的基本演奏方法和其他乐器并无二致。只要掌握了类似的乐器的乐工,再学这个也很快。
“这样我就放心了,”冈本信忧心忡忡,“第一次合奏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尿,要说以前也听他们合奏过。没这么糟糕啊……”
南宫浩笑了笑:“你从前听到的那是按照传统丝竹合奏方式进行的演奏,对他们来说当然没问题。但是这种演奏是以单线条旋律,再加花演奏,形成支声复调。我现在要他们所有乐器的声部都按著独立的分谱演奏。而且他们熟悉的曲子都是五声音阶为主。有时运用七声音阶,音律和西方音乐不同,现代民乐团多是按照西方的十二平均律为标准的。他们能演奏得好才怪。”
“没想到民乐团还有这么多讲究,我还以为把乐工们集合起来多排几次就可以了。”
“真要这么干也可以。”南宫浩拿起自己手写的乐谱看了看。用铅笔又涂抹了一下,“但是这么一来就不是民乐团了。就是传统丝竹合奏而已。肯定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再说咱们现在这个规模,充其量也是个民乐队,离乐团还差得很呢。”
排练室里的乐手,包括练习生和业余乐手在内只有三十人,算是个民乐队,而正规齐全的民乐团至少要有六十名演奏员。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咱们慢慢来,这个水平上文化祭没问题了吧?”冈本信最关心的还是这事。
“糊弄元老当然是不够瞧得,不过归化民和土著应该足够了。”南宫浩说,“能演奏就不错了。民乐团说是民族音乐,其实西方音乐的成分很大。除了乐器之外,可以说都是按照西方音乐理论来演奏的,整体而言,民乐团是一个中西音乐相结合的产物。咱们这些纯中国式的演奏员很难适应。”
“首长,请喝茶。”
正说着话,一个三十多岁的归化民女子端来茶杯。她的身材不高,相貌亦不出众,连衣裙下面露出一双“解放脚”,然而举止神情都透出一股抚媚来。
“谢了。”南宫浩接过茶杯,他对这个叫刘忆思的女人很不喜欢,尽管她无论是琵琶、筝、箫、笛都是极高的水准,但是她那种时刻表露出来的骚媚劲总让他不舒服:风尘味十足。他估计刘忆思曾经是戏班子班主的之外,多半还曾经是教坊里的妓女。
问题是这个刘忆思还是乐团里刘似玉的娘,赵静寒的“养母”。乐团里好几个少女都是出自她的门下――都叫她“师父”。
换句话说,这乐团里三分之一弱的乐手是她教出来得。论及会得乐器之多,水平之高,在乐团里她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在乐队里充当着半个教师的作用。而且刘似玉是女子文理学院的学生,赵静寒是元老朱鸣夏的生活秘书,这些加在一起,使得刘忆思在乐队的归化民乐手面前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见首长对自己并不假以颜色,刘忆思有些失望,她是欢场中混老了的人物,最擅鉴貌辨色,见南宫浩放下茶杯,赶紧收起来退了回去。
南宫浩拿起指挥棒,走到指挥台前敲了敲乐谱架:“好了,咱们再复习一遍《青春魅力》,这首曲子你们应该已经很熟练了。演奏的时候,要注意节奏的掌握。表现出欢快青春的氛围来。”
民乐团的乐手们连五线谱都看不懂,自然更看不明白南宫浩的指挥了,南宫浩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让他们有一个感觉,适应下新得演奏模式。
练习又持续了一个小时,眼看着天色渐暗,南宫浩才宣布排练结束.不过这只是针对全体排练而言,乐手们在晚饭后还要继续有针对性的进行单独练习,有几个还得请专人开小灶。
至于南宫浩自己,他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对文化祭演出上的乐曲进行编曲工作。毕竟现有的条件和另一个时空不同,必须有针对性的进行重新编曲。
王七索站起了身子,把笛子清理干净之后装入专用的木盒。在折叠椅上差不多坐了一整天,只觉得腰酸背痛。作为警备营的士兵还要来当什么劳什子的“乐手”,让王七索很是痛苦,虽然这个月他的执勤数只有平日里的三分之一,但是整天在这里关着吹笛子也不是什么愉快的差事。
早知道自己没事吹笛子干啥,搞得现在每天都要来这里排练,真是误事……
他只是兼职的“文娱积极分子”,加上明早还有执勤任务,自然不用留下来“加课”。交回笛子之后,他到更衣室换上了制服,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快步从院子里出来--这会坐城铁回去,还赶得食堂开晚饭,乐团发给他的餐补就可以节约下来了……
正要出门,便给看门的叫住了:“七索!你有信!”
“信?”王七索很是奇怪,他的通讯地址可不在这里,要有人写信也是投寄到驻地的。
“是个当兵的专门送来得。嘱咐我一定要在晚饭前交给你。”
王七索谢过看门人,信上没有邮票,显然是派人专程送来来得,拆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梅红色纸片,原来是张请帖:请他去赴家宴。
请客的人是黄安德,为了庆祝“乔迁之喜”,今晚在他的新居里摆酒宴请。自从发动机行动结束之后,黄安德不但立功受勋,晋升军衔,还被选调总参战术班进修了半年,俨然是伏波军的明日之星,周围自然而然的聚集起一帮兄弟来。王七索虽然即非老治安团的成员,又非蓬莱水城里的老兄弟,但是在鹿文渊手下一起出过阵,还多次结队外出侦查,有过生死之交。平日里也常有来往。(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一节 聚会(一)
王七索最近事务繁多,原不想去,然而他转念一想去也无妨:黄安德的这班兄弟们中现在有几个临高从军从警,和他们厮混一下绝无坏处。
当下先赶回驻地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制服,又到军人合作社里买了些酒,又到东门市买了些叉烧肉,便往博铺的新建住宅区而来了。
随着发动机行动的结束,一批批来自北方的移民陆陆续续来到了临高,极大的改变了当地的人口结构。原本在街道上充斥耳朵的多是广东、福建和客家话,现在来自山东、河北、江浙等地的口音大幅度增加了。
各式各样的方言的混杂,使得移民们不得不很快就开始适应普通话--元老院的统治下不说要出人头地,哪怕是做个工,做个小生意,只会一口方言也是不成的。因而硬着舌头的各种“新话”就纷纷出炉了,元老院也大力推广“说新话”,并且把新话的等级水平作为当干部、入学的一项标准。
人口的大量涌入使得本地的住房情况不可避免的紧张了起来。一批批的新到者出了检疫营之后,只能睡在各个工厂农场临时搭建的大型收容所内成排的竹棚子里,像极了巴西或者印度的贫民窟,只不过干净整齐的多。
即使这样简陋的住房,也没有谁可以说自己能拥有一间棚子――有得只是一张铺位而已,即使这张铺位,有时候还得分班轮流睡觉。
虽说住房情况空前紧张,给发动机行动中有功人员的奖励还是有的。比如黄安德。由于在危城夺宝行动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得到了购房指标。终于幸福的背上了二十年的房贷,拥有了自己的房子。虽然这房子不管按照哪个时空的标准都小的可怜。这种临高建筑总公司设计的“国民公寓”的每户实用面积还不到三十平方米,一房一厅一厨,厕所是楼层公用得。当然也没有自来水,用水得到楼下的公用水井去打。
即使这样对于黄安德来说也足够幸福了,和他同期晋升军官的许多人到现在还在等待买房指标,只能住军官宿舍。如今人口多了之后,有不少新移民的家庭很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就被卡在房子问题上:小夫妻总不能住宿舍吧。
而在登州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小伙伴们,有些在和叛军的各种冲突中战死了。有些死在了从北方到南方的旅途之中,剩下侥幸没死的,检疫期满了之后陆陆续续的开始了新的生活。有的进了工厂,有的当了兵,还有得进了国家警察。
而自己的堂兄黄熊,经历了发动机行动后也娶了老婆。虽然一度因为作风问题被放逐到了济州岛当白马队教官,幸好首长还记得他,没一年就把他调回来了。最近又通知他参加总参组织的培训,准备晋升――他也算是够蹉跎的了。治安团同期入伍的人不少已经早他好几届参加过这个战术培训班了。
他们这对堂兄弟虽然不是亲堂房兄弟,也在五服之内,算是有些情分的。自打黄熊随军增援调往蓟州镇之后,兄弟俩已经多年没能聚在一起好好聊聊了。趁着这个机会,也把他和弟妹一起叫上,和自己的兄弟们好好聚聚吃一顿。谈谈别来的经历。
黄安德分的房子属于新开发的社区,此地距离元老院的禁区高山岭很近。因而只销售给伏波军军官和强力部门的归化民干部居住。
一个大院子里错落有致的建着几排筒子楼。黄安德所在的第一组团是专门给军官们盖得房子,目前就算是当到上尉也不一定能分到。非得有一定战功的才行。
他的房子就在这楼上的顶层。按他的想法,顶层视野开阔,皇帝老子也未必有他住的高。
黄德安穿着全新的制服,喜气洋洋的站在小区门口等着兄弟们的到来。先来得是朱四夫妻。朱四如今在警备营当兵,已经和月娥结了婚。算是少有的士兵中有老婆的人。
他现在只是个大头兵,住得是部队营房,郑月娥也只能住在她上班的工厂的宿舍里,两人过得是牛郎织女的生活,只能找机会出去开个军指定茶社的单间来敦伦一番,很不方便。
郑月娥如今已经恢复了昔日小辣椒的模样,不像在难民营里呆呆傻傻的样子了。她从济州岛被送到临高之后还是有些神志不清,最后被送到了总医院医务科长邓铂鋆主持的济村精神卫生所治疗了一个阶段,在邓科长的精心治疗之下终于获得了康复。
“黄大哥,你可够精神的!”郑月娥看见黄安德,还没等朱四开口,已经招呼起来,“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了新房子就是不一样!”
郑月娥穿着一件印花布连衣裙,穿着花哨又利落,头发按照澳式梳成个马尾,戴着个发卡。脚上穿得是藤编凉鞋。
黄安德知道她这身可不便宜:这种色彩艳丽图案美丽的花布是从印度进口来得,比起单色的白布或者蓝布做得衣服要贵得多。就是脚上这双鞋,看款式也是合作社今年出得最新款――价格可不低。
这朱四倒是挺疼老婆。黄安德暗暗叹息,当初不惜冒着犯纪律的风险恳求他花钱买下月娥,果然是珍惜的很!
黄安德知道这件事自己和朱四都是假公济私,幸好首长们并不追究,鹿庄主和朱营长都是好人呐!
“这你就不懂了,有新房子这只是第一喜,黄大哥接下来是筑巢引凰,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要喝喜酒了。”朱四手里提着个礼物盒子,笑嘻嘻的说道。
黄安德咧开嘴哈哈大笑,说起来如今娶妻的确不难:大量的移民到来缓解了本地的性别差,而且移民们普遍一穷二白,大量的单身女子都急于嫁人以获得经济支持。有固定收入的归化民当然是她们的首选,而军官更是热门人选,只要有房子,自然有媒人来说合,讨老婆也就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咱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嫂子,赶明再生个小子,那就是三喜临门了。”
“就承弟妹吉言了!”黄安德满面喜色,“来来来,里面请吧,要上五楼呢。门开着,你们先上去坐坐。”
“不碍事,咱们就在这里陪黄大哥好了。反正他们还要有一会才能来全。吕老蔫这回又拉软蛋,说不敢早退,要晚点儿来,还是他最早来的临高呢,一个铁匠,也不知道首长怎么看上他了。”
正说着话,又有几个人先后到来,他们平日里都有来往,不过临高这里生活节奏很快,不管在什么行业工作都很繁重,很少有机会能大家聚在一起。这次借着乔迁之喜相聚也算是难得的大聚会了。
几乎每个人都带着点礼物,见面之后少不得寒暄说话,黄安德早就备下几大盒子香烟,散给大家抽。
眼见这请得人都来了,连王七索都到了,除去言明要迟到的吕老蔫之外,黄熊夫妇也没到。正等得心焦,郑月娥忽而一指:“黄熊大哥来了!”
只见远处的小路上,黄熊带着他的妻子王保儿,慢慢的向着黄安德一群人这边缓缓走来。王保儿依然是大明的装束,穿着襦裙,梳着发髻,只是肚子已经隆起――已经怀了身孕,身子沉重不便,放了的小脚仍然走不惯硬路,一步三跌倒的由黄熊扶着走来。黄熊手里还拿着个大大的食盒。
走到近前,黄熊刚叫了声“兄弟”,王保儿挣开黄熊,向着黄安德及一群人福了一福,“各位哥哥万福。”算是行了礼。
她到临高日久,身子调理的不错,原本又是粮户的女儿,举手投足都有一股风韵。如今虽怀着身子,仪态风度不减。黄安德暗暗赞叹,怪不得堂兄要在她身上犯错误了。
黄安德笑道:“弟妹来了临高,老礼还是没少。弟兄们,咱们今天也不等吕老蔫了,先上楼去好好吃喝一顿,不醉不归哈。”众人轰然应诺。
一干人上了楼,黄安德的住房只有一室一厅而已,一下进去十来个人自然有些多,好在他一个人住,平日里吃饭都在军营的食堂,除了必要的几件家具之外没什么杂物。围桌坐下还不显得挤。
王保儿大着肚子,又是解放脚,行走很是不便,全靠着黄熊和郑月娥扶持才爬上五楼。进屋之后她一直躲在黄熊的身后,怯生生的打量着这房子,忽然扭过头问黄安德:“黄大哥,这么一间房子,真的归你了?”
“那当然,房产证上写得是我的名字。”黄安德洋洋得意的说。
“啥叫房产证?”王保儿懵懂的问到,还没等黄安德想好怎么解释清楚房产证,一旁的曹清大声说:“黄大哥拿到就是房契啊,弟妹。”
王保儿眼中露出即鄙视又艳羡的神情来,一时间心情竟十分复杂。(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二节 聚会(二)
这房子和她在临高看到的、住过的澳洲人的房屋并无二致,墙壁用石灰水刷得雪白,墙壁上镶着一盏煤气灯。窗户上是明亮的玻璃,地板要考究些:用得是竹地板。天花板不高,屋子的面积更是小的可怜了。
这屋子真是比自家过去的猪圈还小!王保儿家过去虽然只是个小粮户,家里的四合院可是颇有规模,门前的打谷场就差不多就有一亩多地,三间朝北大瓦房每一间都比这房子大一倍,就是给扛活的忙年住的厢房都比这里大。
自家男人一直吹嘘“首长”们怎么有钱,对待百姓如何的好,百姓们如何的安居乐业,吃穿用度如何的好……说得和人间天堂似得――就看这房子住得这么憋屈,也不过如此……
可是说到底,临高到底是个太平地方,没有遍地的乱兵和土匪,粮食又便宜,顿顿能吃细粮不说,不时还有鱼肉可以吃。在她老家,别说是闹饥荒兵灾,就是正常的年景,像她这样的人家也难得吃上几顿细粮,遑论鱼肉了――能有吃块豆腐就算是改善伙食了。
有这么一块小小的栖身之地也算是不错的了,要知道自己和丈夫连这样的房子都没得住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间自家的房子。自己也是命苦,家破人亡不算,最后还沦落到嫁给这么个下等的武夫!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暗伤心落泪,听到郑月娥招呼她摆盘子,赶紧用袖子擦了。
黄安德招呼着自己的弟兄们落座。大家纷纷把自己带来的酒食放在了大桌子上。黄安德是个光棍,自然没人做饭。他预备的是从东门市买了两只烤鸭:商馆酒楼里的卖得正宗挂炉南宝鸭,油多皮脆。又预备下不少大米啤酒和果子酒。
两位女眷没有敢像传说中的女首长一样。大喇喇的和男人们坐在一起,而是躲在厨房里打理着酒肉菜肴去了。
“黄大哥,您这煤气炉真好使,一钮这个把把拿火柴一点火就腾起来了。”
“这是首长厉害,炉子这么考究。”王保儿小心翼翼的看看灶台,“这里冒着气,或许首长们用的是沤粪的沼气也说不定。”
“不是沼气,是煤气。”郑月娥见多识广,“沼气那玩意一会有一会没得。靠它做饭不靠谱。”说着拿出件布围裙围上,挽起袖子就开始忙活起来。酒菜都是现成的,除了冷荤切片装盘之外,其他只要热一热就成。
等众人落座之后,黄安德让大家都把就斟满。看酒杯都被倒满以后,黄安德举起酒杯,说大家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要不是各位弟兄帮衬,自己这百多斤的肉。说不定就扔在了登州城里。说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家一阵唏嘘,也纷纷将自己的杯子之物喝了干净。喝完了酒,话匣子打开了,气氛也就活跃了起来。这时候忆苦思甜是最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鸣。
“哎。当年在登州营中,我就能盼着吃顿饱饭死了也值,没想到现在。顿顿都能吃饱,可惜了张大哥。骑马那么好,武艺也了得。立了功,鹿庄主都说能大用的,没料到出去侦察给辽兵射了一箭,就这么死了!”
“李大个子也可怜,平时身体壮实得像头牛,结果一到了临高就病倒了。没几天就过去了。一天福也没享到。哎。”
“就是到了临高,也不见得是享福。水营的毕大路――是我的表兄,也到了临高,分在海军,那可是有名的吃香喝辣的去处,没想到头回出海,他跟着师傅伺候锅炉装煤,炉子炸了水汽喷出来把他活活给烫死了!说起来他是个独苗,全家都死在登州,原以为到了临高算是延了我姨爹家的香烟,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众人谈起了各自的好友熟人,引来了阵阵的叹息。
这时候曹清呵呵一乐,说道:“要说咱们这伙子人里,除了黄大哥,还是朱老四最有能耐,万军丛中,还能把自己的老相好给拉出来。”一句话让满桌的人哈哈大笑,朱四低头憨笑了两声,倒是郑月娥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啐了一口:“曹清,到哪儿都改不了你这张臭嘴。”
朱四说道:“这也是黄大哥肯帮忙,要不然我也没这个本事!”
“说起来还是元老院的恩情,要不是鹿首长派我去人市收买人口,朱四你如何能遇到弟妹?我又怎么能解救她?”黄安德感慨道,“也是弟妹命不该绝!你们该有这个姻缘!”
朱四嘿嘿笑着,一副傻人有傻福样子。郑月娥端了个大盘子出来,两只烤鸭已经在炉子上重新烤过,全部片成了片,每一片都是有皮有肉,配着甜面酱、大葱段、黄瓜条和薄饼――都是配套买来得,郑月娥如今在合作社酒楼当帮厨,刀工不坏。
“你们都好好吃罢,冷了就不好吃了!”说着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擦,又回身进厨房去取其他酒菜。
黄安德看到郑月娥谈笑自若,恢复了当年辣妹子的神采,不由得举杯微笑。一扭头,看到自己的堂兄黄熊,正自个儿闷闷的吃着菜。自己媳妇也躲在厨房里不出来,只默默的干活。
“大哥,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来一起喝一个吧。”黄安德忍不住去劝酒。黄熊微微的叹息了下,和黄安德喝了一杯。
“大哥你怎么显得闷闷不乐的?”
“不瞒安德兄弟说,最近哥哥我进总参的战术培训班里了。进班里一看,里面大多都是比我晚参军的――按说咱也是最早的保安团的人了。当年澄迈大战咱没有赶上,真是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啊。”说着又喝了一口闷酒,重重的叹了口气。
黄熊的事情,黄安德最清楚的:第二次反围剿没赶上,后面的夏季觉醒也没参加,叙功就比同期差了不少。好不容易挨到了参加发动机行动这样的大行动,结果他这一队,因为没有管住自己,都没有得到晋升,反而给弄到了济州岛当白马队,又错过了后面打郑家的行动。
不过由于他们人人都捞了个老婆,在男多女少的临高,这事儿是好是坏还真不好说。黄熊的夫人王保儿,听见自己的老公说到这事儿,也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应声。
黄安德便安慰黄熊:“老哥你不是娶了老婆嘛,如今老婆现在也有了喜,赶明儿生个儿子,比升官强!”
“安德兄弟,别看我娶了媳妇儿,但是官没升上去,房子没分到,要买也不知道要排队到猴年马月,现在我们还得睡宿舍呢。我自己好说,媳妇儿有身子住集体宿舍,别人嫌弃,我也不放心,再说生了孩子之后怎么办呢?总不见得继续住宿舍……”
黄熊夫妻和朱四夫妻差不多,都是平日里分居,休假日才能相聚。怀孕之后,再住集体宿舍就诸多不便了。王保儿为此最近老和黄熊闹别扭。
自己买地盖房子,在临高根本不用想:除了过去的土著有一部分土地之外,几乎所有土地都是元老院的,企划院不但控制着全县的土地规划,而且从不向个人出售宅基地,除非有土著愿意向他们出售宅基地:那价格黄熊是根本负担不起的。
王七索道:“黄大哥就不能申请房子么?最近咱们警备营刚给军官分了房子。黄大哥是老保安团的资历,比咱们营资格最老的连长都长了。”
“咱们是野战部队,怎么能和你们这样的羽林军相提并论?我是申请了,可是营里申请的军官多得去了。虽然我年资高,可是没打过几回仗,积功的分数也不够。只能慢慢排队。听联勤的小谢说,轮到我至少要到明年了。”
“黄大哥你好歹是保安团的老人,最早跟着首长从龙的,怎么也得有点优惠吧。”王七索边吃酒菜边说道。
“首长那还记得咱们呀。如今元老院家大业大,兵强马壮……”黄熊喝多了,不免牢骚满腹。他最近在总参战术培训班里接受培训,原本是准备升官的好事。去了之后看到很多资格比自己晚很多的人在军衔职务上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在自己之上。虽说讨到了老婆,心中难免有些吃味。何况为了这个老婆犯了纪律,住房也没有分到,让来到临高后的王保儿时不时要念叨念叨:“我家官人也算为首长立了大功的,别家都有房子,为啥我家就没有。还得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
“还有这里也没有什么开蒙的私塾,以后孩子可怎么进学呀。”听到夫君的念叨,在厨房里久不说话的王保儿也插了嘴。
“进学,倒是好办,首长们也有学校,你黄熊大哥是军官,孩子进学不要钱。弟妹尽可以放心。”黄安德也知道的临高地皮很贵,住的紧张,便没敢接黄熊的话头,顺着弟妹的说了几句。不过话头一开,黄安德从登州带出来的弟兄们牢骚也多了起来。(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三节 (三)
王七索在旁说道:“首长们现在摊子大了,要管得事情多,哪还样样都顾得过来。就说兄弟我吧,最近还给拉去当乐工吹笛子,每天站岗放哨不算,还要去排练!听说都是为那个什么的‘文化祭’预备的。听几个首长说,元老院可重视这事情了,好多元老都上体育馆去视察,连文主席都去检查工作了。”
“也不知道首长弄这些花花泡泡的东西干啥?能吃吗?能打仗?听说都是芳草地的学生仔在搞,几个念书的小白脸小丫头,能弄出啥玩意来?偏偏首长们还对他们特别偏心!”被王七索的话一勾,有人立刻发了牢骚。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孩子都是首长们的‘天子门生’,将来都是要当大官儿的。我们这样的泥腿子大头兵能他们比?”黄洋喝了几杯酒满面红光,他是黄安德出了五服的堂兄弟,也是登州镇出身。到了临高之后进了国家警察,分在芳草地学园当请愿警。
由于元老院属于半战时状态,保卫工作任务很重,不能仅仅依靠半脱产的民兵,所以国家警察引入了请愿警制度。所谓请愿警,即由相关的学校、企业、团体因为需要向政府警政部门申请,得到许可后,由警务机关派出或者自己组建的,在特定范围执勤之警戒人员,经费由申请部门承担。大致类似于另一个时空的经济警察和保安。在元老院治下,这一警察部门为国家警察的正式编制人员,由国家警察负责招募、训练和派出。相关的人事和执勤费用由使用警察的各部门自行承担。
芳草地的学生在临高是相当神秘的存在,他们很少上街。而每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总是鹤立鸡群,不论男女。都穿着整洁漂亮的制服,尤其是女孩子,更是夺人眼球的存在。完全是最时髦的“澳洲式样”。
“你在芳草地当警察,见多识广,那学校到底怎么样?”黄熊因为要做爸爸了,自然对孩子的学校十分关心。
“芳草地这学校,那是没说得!里面跟花园似得,连草都长得整整齐齐,”黄洋喝多了几杯。炫耀的情绪大幅度上涨,“见闻”这东西永远是酒桌上的主要话题,早年出个国回来,非得把日本厕所里的马桶盖都得说到才算完事,“那房子,那家具――虽说是集体宿舍,可比黄大哥你这房子漂亮多了……”
“别净说没用的,捡要紧的说!”
“别急,待我慢慢说来。”黄洋吃了口菜,“里面的吃穿用度,这个我就不细说了,别说咱们这些新来得赶不上。就是老归化民,我看也差得远了――鸡鸭鱼肉天天吃,顿顿吃。还有那种腥哩吧唧的牛奶喝。你可别嫌弃,这东西除了首长们之外。全临高可就他们有得吃!”
黄洋的话在酒桌上引起一阵小小的艳羡,黄洋很喜欢这样的效果。接着吹嘘道:“就说这衣服吧,不是细棉布,就是进口的西洋人的呢子和细麻布:有裙子,有褂子,还有帽子,夏天是一套,春秋天又是一套,冬天还有斗篷……”
郑月娥端来一大盆热乎乎胡辣汤,放下道:“读书人吃得好穿得好有什么奇怪的,就是大明的穷秀才也有块冷猪肉领呢。”
“那是,那是。我又没说不行。”黄洋赶忙说道。“再说了,芳草地的学生可不是啥穷秀才,都是元老手把手教出来的,天子门生!”
“那就是元老院的国子监喽。”有人略知大明的文章制度的,卖弄道。
“国子监的出来不过当个小官儿罢了。”黄熊当过朝廷武将,对官制了更多些,“芳草地应该算是翰林院吧――天子门生。”
“还是黄熊大哥知道的多,”黄洋恭维道,接着又故作神秘道,“再说了,你们知道谁和他们一块念书?”
“谁?”
“元老的少爷小姐!”
桌上众人都来了兴趣。自然了,首长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登岛几年,也知道生活秘书就是首长的通房丫环。但是元老的孩子们,却极少有人能看到。他们几乎从不出现在公众场合。
即使王七索这样的警备营人员,也很少能看到元老的孩子,警备营虽然承担大量的警备内卫任务,但是在元老私人生活的方面的警卫都是由警备营里的护卫连负责的,里面的士兵经过精挑细选的。像王七索这样服役期限不长,又无家眷的士兵根本不会被选拔进去。
“来,快讲讲吧。”有人赶紧给他斟满了酒。
黄洋一仰脖,抹了抹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这芳草地里有个专门的院子,里面就是少首长们念书的地方了。芳草地里读书读得好的孩子就会被选去陪读――你们想想看吧,这陪读的以后不得飞黄腾达?若是女孩子要借着这机会被少首长瞧上了当了妾,全家都跟着享福啊。”
“黄熊大哥,我看你是要发达啊……”有人开起了他的玩笑。
黄熊一笑:“我哪有这福分!”
有人有急着问:“少首长们都啥样子?”
黄洋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和精气神都和首长们一个样!说话和气,学问也大!就是里面几位首长小姐,一个个咋咋呼呼的,没个女孩子样!我瞧她们年龄也不小了,都没婆家,首长也不着急……”
“着急了怎么样,又不会嫁给你。”有人取笑道。
黄洋已经有了酒,晕乎乎的笑着摇头道:“咱可没敢想吃天鹅肉。这都是元老的心尖子,我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这些小娘子都勾人的很,裙子又短,衣服又紧,那胸,那腿……”
酒桌上的话终于不可遏制的朝着那个方面滑过去,黄安德连连咳嗽,总算让黄洋停下了对元老女儿的身材评价,“你们知道吗?这次文化祭,少首长们也要去参加呢。那几个元老小姐还要去跳舞呢,真想起瞧瞧……”
黄安德连连咳嗽,黄洋终于不再提什么“少首长”了。又开始吹女子文理学院的学生了。比起“元老小姐”们,她们曝光的频率可就多得多了。特别是说到这些女孩子的制服,有多漂亮,制作有多精美……
这些女学生是最近一阶段本地的热门话题,因为已经传出风来:说这些女孩子其实原本是买来给元老做通房丫环的,后来文主席宅心仁厚,特意关照元老院给还身契了,还让她们念书,以后当官云云。
“就算是将来要让他们当官,也没必要这么奢侈吧。”有人依然觉得元老院有点“过”了,喝了几杯酒又上了头,“大明的秀才也不过每月有几斗米,可以免二石粮,这些小兔崽子有秀才老爷学问大?打小这么锦衣玉食的供着,长大了成个废物也犹未可知。”
黄安德脸色都变了,芳草地什么情形他不清楚,可是那里的学生都是元老的心头肉他是知道的。刚才黄洋那番话已经大大的不妥当,再说出这种话来要是被元老知道了可是不妙。正要开口,黄洋却已经在摇头了:
“你懂个屁,他们学得都是澳洲人的学问,你以为是几个酸子死记硬背不能吃不用得文章?这火车,这枪炮,还有蒸汽快船……全是澳洲人的学问,可不是容易学得。我上次在学校里执勤,看十几个孩子照着书敲敲打打一个多月,楞是造出个自己会动的小机器来,加上水,添上煤就会能自个转动起来,舂米、磨面都行。连首长都说他们能干。”
王保儿把一边把菜端上桌一边嘟哝:“首长办的学校不教四书五经,读了也进不了学的。会造个机器有啥用?不过是个匠户头罢了。”
“进学、进学!读个鸟书出来也是个酸子,最后像你爹一样,连个家都守不住。”黄熊有些不悦道,王保儿一听脸色一暗,一甩围裙摇摇的走回了厨房。
听到王保儿的抱怨桌子上其他人似乎有了话题,开始各自倒着心中的不如意。虽然大家来到临高后,生活都不再像原来那样饥一顿饱一顿了,但是凡事就怕个比较。
“你看那个吕老蔫吧,大家一起举事的时候自个儿窜稀往后溜,等大家还没享福呢, 他一个人倒是先到先得,多吃多占。你说,首长怎么能看上他那样的人啊?”
有人愤愤不平:“就是,当初首长要救孙大人,都是咱们兄弟提着脑袋和黄大哥往前冲, 他吕老蔫占了咱们的现成便宜。现在反而吃喝用度都比咱兄弟强,嗨。”
“在这儿吃的,在老家想都不敢想,顿顿管饱不说,还能总有荤腥。啧啧。可是人比人得死啊,不说这里的老临高了,你看那些职工要买房这事儿,咱想都不敢想啊。”也有人说:“排队排队,吃个饭排队下个田排队坐个车也排队,咱也就忍了,连拉个便便都恨不得要排队,大哥您说这首长们得多喜欢排队呀。”这是对新生活不适应的。(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四节 聚会(四)
黄安德耐心的听着兄弟们的抱怨,不置一言。总的来说,兄弟们在临高混的都不太好,由于大多数人没有一技之长,除了当兵的就是当的是力工杂工,混得像样的,只有吕老蔫这么一个。虽然黄安德觉得首长们这样安排一定有首长的道理,但是和老黄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却觉得这是受了委屈。
曹清说:“黄大哥,我们还是都来当兵给您当亲兵吧,咱兄弟都是和黄大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信的过。给澳洲人当兵,也好过在工厂里熬着扛活。”
黄安德知道首长最私底下忌讳拉帮结派,连忙表示给澳洲人当兵没亲兵家丁的说法,真要愿意当兵的也成,下一次招兵的时候去报名就是了。可是能分到哪里就不知道了。
他觉得黄熊说得话有点不好的苗头,便决定乘着这个机会劝一劝大家。
“大哥!你虽说运气不好,前程上耽误了,可首长也没忘记你的功劳,这不还是把你招进培训班了?要真忘了,就把你留在白马队里长毛了。老哥你还记得高三愣吗?”
“怎么不记得,他当初是保安团的军士吧,也是北直隶来得逃兵。我和他还一起去打过百图村”黄熊对这半个老乡还有印象,“我听说他在澄迈大战的时候受了伤就退伍了。”
“上个月我瞧见他了,少了条胳膊,腿也有点瘸,首长给安排到工厂看大门呢。”黄安德给黄熊倒上一杯酒,“大哥你虽然混得不算好,好歹也是全须全尾的。当了军官,如今又有了嫂子。眼看着就有儿子。高三愣他有啥?大约就是这么看门看一辈子了,能不能娶到老婆都难说。不说上阵死了的兄弟。单论苦劳,你有他大?”
黄熊默默的喝着酒。似乎有点说动了。黄安德又说:“我不是老保安团出来的,可是老保安团出身死了残了的也不少,上回咱们连上翠岗去扫墓,满坡的墓碑,一片一片的,人死了就占这么一块地。天地良心,咱们比起他们来,可就好得太多了不是?”
黄熊点头道:“那是!这个不能比。”
黄安德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了。”他说着又朝着大家扫了一眼。“咱们这些兄弟大多是从蓬莱过来得,就和曹兄弟说得,那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得……想想那些死了的百姓,还有陷没在登州镇里的家人、亲戚、朋友、邻居……如今大伙还活着,有口饱饭吃,有个安稳地方睡觉……人可得感恩知足呐。”
一番话说得大家气都平了不少,黄安德又说了些话安抚大家:现在首长的事业正在起步,眼见着大明就要不行了,大家跟着好好干一定都有出头日的。
正当大家在酒桌上纷纷扰扰瞎扯淡的时候。突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曹清一拍大腿:“是吕老蔫这个软蛋来了。”
黄安德打开屋门,看见吕老蔫直愣愣的站在外面,左手提着个大食盒,右手拿着一坛酒。脸上带着憨憨的笑:“黄大哥。曹老哥,朱四弟,弟妹――”吕老蔫进了屋来。给屋里的人一个个的见礼,即使是不认识的黄熊和王保儿。也学着首长的样子,鞠躬致意。
“吕老蔫。怎么每次都是你下软蛋!真是个老蔫。”曹清首先喝问。
“哎,曹老哥,不是我想来晚的,今天的下班时间就这么晚。兄弟我也是一下了工就巴巴的赶来了,好在这儿路又平又宽,兄弟我才这么快过来了。”
“切,你就是得了好忘了兄弟们, 当初咱们一同从登州杀出来,现在就属你混得最好了,第一个到了临高,又成了正式职工,说!是不是给哪个首长好处了”
“唉唉唉,你别瞎说,兄弟们都知道老蔫从来不会拍马屁,再说了,首长也不喜欢溜须拍马的人。”黄安德赶紧来打圆场。
“李老弟你可冤枉老蔫我啦,那天在那个高丽岛子上,一大群人都蹲着坐着,首长问谁识得字,谁原来是匠役。兄弟我寻思原来老娘教我认得几个字,家里也曾经打过铁,当时就站起来了。首长就把兄弟先带到临高,剃了头转了正,在大铁厂子里干活计。”
“那你也不该自个儿吃独食的。”众人七嘴八舌的指责着吕老蔫,吕老蔫也只是憨憨的坐在桌子旁,笑着不答话。
“老蔫,喝口酒润润嗓子吧。”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月娥,哦 不,弟妹,谢谢。”他局促地接过了酒杯,轻轻的泯了一口,赶紧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也不敢看朱四冒着火的眼睛。
吕老蔫当初在登州营里因为有些手艺,郑月娥不时也得去求他做些修修补补的活,态度较之对待普通男人要好些,很是给朱四留了下嘀咕的印象。
众人嚷嚷说吕老蔫来得迟了,按照这里首长的规矩,须得罚酒三杯。于是吕老蔫一下子就被人灌了满满三杯子菠萝蜜烧酒――薛子良吹嘘这是菠萝蜜白兰地。酒一落肚吕老蔫也大着胆子说:“诸位哥哥,黄大哥,不是老蔫我愿意迟到。每天从睁眼忙到闭眼,除了中午晚上能吃个饭休息休息,就不得闲呐。”
说着,吕老蔫像放松了下来,拿着王保儿递上来的筷子,夹了一片烤鸭嚼了一通,接着说:“而且首长们管得严,最讨厌迟到早退,迟了半柱香的工夫都要罚工钱,大家也都知道,兄弟我也有一大家子人养活呢。受了罚家里人就得饿一顿呐。”吧唧吧唧嘴,他又夹起一片肉肠嚼了起来。众人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捉弄他的心也就淡了。
吕老蔫喝了酒,话也多了:“说是大铁厂子待遇好,工资高,可是钱多也得有命花才行。那厂子里,每个月都死人,死得那真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昨个咱们那边装料工老仇,推着车走在路上就捂着胸口蹲下去了,等人瞧见了去拉他,已经死了!平常他壮得像牛一样,浑身是劲。要不是为了一家子人,我都有点不想干了……”
他端着酒杯:“要说干活顺心,还是过去在蓬莱营里打铁,虽说忙得是也挺忙,可是没这么紧张过,干一阵歇几天,没活计的时候在家里躺着睡觉也没人管……”
曹清说道:“拉倒吧,现在说得这么写意,当初你饿着肚子被当官的赶着去造炮子,差点饿晕了跌在熔炉里的事情忘了?”
“没忘,没忘,”吕老蔫赶紧说道,“大明要是能出几个像样的官儿好好治理下就好了。大伙有饭吃,太太平平的当差,有多好!”
这番话又引起一番共鸣来:
“那是,谁愿意背井离乡的。这里天气又特别热,还潮湿,我都觉得有点不习惯呢。”
“我看皇上也算圣明,一登基就抓了魏忠贤这个大奸臣,可是下面的官儿太不像样了,拿咱们当兵的不当人看……”
“魏忠贤是不是大奸臣干你屁事,杀了魏忠贤,咱们不还一样是苦哈哈的大头兵,军主爷还是军主爷,该欠饷还是欠饷,于你有什么好处?”
“要不怎么说大明要完呢?”黄安德说,“咱们小小老百姓,求得不过吃饱穿暖,有个安安稳稳的地方睡觉,娶个媳妇生个娃。可是在朱皇帝的天下,连这点都办不到了!”
黄熊点头:“兄弟这话在理。要不我好好的武将不当跑到临高来做什么?还不是情非得已。”
王七索好奇的问道:“黄大哥还当过朝廷的武将?快说说。”
黄熊有些小得意,这里面就属他在大明当得官大,杀人潜逃的时候已经是个把总。虽说是个微末武官,好歹也是上阵能带着几个亲兵,穿铠甲有匹战马的人了。
然而他却摇头道:“小小的一个把总,算什么官?连饷都拿不到,失手还把人给杀了!”他说着叹了口气,“给朝廷卖命,真是不值……”
“再不值,也是个朝廷命官,现在算个啥?穿个二尺半的布褂子……”王保儿在厨房里嘀咕道。
黄熊顿时脸色大变,骂道:“饿不死你个贼婆娘,吃了几顿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瞎嚼什么舌头?!”
他这一骂,只听厨房里顿时寂静无声,须臾只听有人在小声啜泣,郑月娥低声解劝。酒桌上的气氛有些冷了下来。
黄安德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黄熊的肩:“老哥,嫂子这思想……”
黄熊苦笑了点点头,拿出一支香烟来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好半晌才低声说:“兄弟,讨老婆这种事,还是得慎重,你看大哥我现在……”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她好好得黄花大闺女,虽然跟上我不是真心,现在好歹也快是孩儿娘了,咱爷们就多包容包容了。”
“俗活说妻贤夫祸少。嫂子这么口没遮拦的,当心祸从口出啊。”黄安德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这里都是自家兄弟,到了外面,保不定……”(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五节 特别任务
黄熊点点头,说道:“我省得!她如今有着身子,等养完了孩子,好好抽她几回光腚,自然就懂事了。”
黄安德没再说话,觉得堂兄还算明白事理。他隐隐约约的觉得首长们在军中是有耳目的,但是这想法他从不敢随便对着人说。
这边王七索已经闹腾开了:“两位大哥说什么小话呢,快来喝酒!”
一干人继续喝酒划拳,一直到晚上九点才散,要不是明日还要上班,谁也不敢回得太晚,这顿酒大约非得喝到半夜了。
各人都已经半醺,黄安德见黄熊已经喝得不行了,还有个孕妇在旁,生怕出什么问题,便自己去街上叫了两辆黄包车来,分别送两人各自回去,又想给朱四夫妻叫,两人却说用不着,可以自己回去。
其他人有得自己回去,有得喝得已经不行了,干脆就在黄安德家打地铺了。
这边瞧着王七索也不行了,扶着墙正慢慢出门,赶紧问道:“王兄弟你还行吧?要醉了就在哥哥这里歇息一晚。”
“不碍事。”王七索舌头都有些大了,但是看上去还算清醒,“兄弟明天还要去排练……在这里过夜来不及进城。再说首长们都好个干净,挑剔得紧,还得回去洗洗换个衣服才行。”
“自个回去成吗?”
“不要紧,现在过去还末班的马车还没走。”
黄安德不放心,亲自送他去了公共马车站,送他上了车。看着马车出站才回去。
王七索在警备营宿舍区外下了车。一路跌跌撞撞的进了宿舍,因为要参加排练。所以他有一张营区通行证,不但可以随时进出营房。也不用遵守营区的时间管理。
此刻熄灯号已经吹过,营区除了值班室和路灯之外一片漆黑,王七索摸到宿舍门前,推门进去。
他住得是士官宿舍,里面有四张双层床。此刻床上都是空荡荡的――最近因为要搞文化祭,警备营大批出动分散执勤,除了机动防暴连之外,人手特别紧张,几乎全都出去到各个执勤点上了。整间宿舍只有他一个人住。
王七索回到宿舍里,没点煤气灯――熄灯号已经吹过了。再电灯可太触目了。他慢慢的将衣服脱了,爬上床铺。却并没有立刻打起呼噜来。别看他喝酒得时候闹腾的欢,劝酒更是不遗余力,实则喝得并不多,此刻更是目光炯炯。
“原来特别任务就是这个!”他暗想。结合今天在酒桌上听到的黄洋说得话,他想起前几天在连长就说过最近有特别任务,护卫连人手不够,要各连抽调精干人员临时加强。叫他推荐下具体人选。
王七索估计着,这特别任务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为文化祭安全执勤放哨,护卫连不干这些事,他们是负责直接警卫元老和重要归化民干部的。
如果只是元老要去文化祭现场。护卫连原有的兵力就够了――陪同保卫元老外出本来就是他们的常规任务,压根用不着再抽调其他连队的兵力去加强。如此说来,这特殊任务只能是为了在文化祭上护卫元老子女。
“少首长。有意思。”王七索默默的望着刷得雪白的天花板,想起了有几次在元老宿舍区外执勤。也见过生活秘书抱着带着孩子外出的,不过这些孩子都很小。最大的也不过三四岁。
黄洋所说的“少首长”显然不是这些生活秘书生得小孩子。应该是和元老一起坐着大铁船来这里的“小元老”。他和连队的士兵闲聊的时候听他们说过,的确有七八个这样的小元老在芳草地里念书。
第二天一早,按照任务单他应该去县城的新行政区执勤,不过连长却把他叫去了。
“七索,你们排打算推荐谁去护卫连?我这都要上报名单了。”
王七索想也没想:“我去吧。”
“你去?”连长迟疑了下,“你不是还要参加演出么……”
“演出只有第一天而已。其他日子我都可以执勤。”王七索干净利落的说道,“排里已经是超负荷执勤了,人手不足……反正一共就两天时间,我去代下就是了。”
“那好。我就给报上去了。”
卓一凡和练霓裳第一次约会之后,和万里风、灭净师太诸人商议,觉得可以利用髡贼开文化祭的机会,袭击真髡。至于具体是杀死还是生俘,视情况而定。万里风提议可以设法利用练霓裳混入体育馆。
“要说服她怕是很不容易。”卓一凡不无遗憾的说道,“此女入魔已深,不假以时日,根本说不动她弃暗投明。”
“未必需要说服这妮子。”万里风道,“只要找个理由,骗得她信便是。”
沙广天也道:“纵然骗不到她,咱们将其制服,挟制她带路也不难。她既是髡贼的‘公人’,出入周边必然方便。”
卓一凡微微皱眉,但是眼见大家都赞同,也不便反对,便点了点头。又说道:“我看普通百姓很难靠近真髡,都是假髡。须得有几位扮作真髡的模样,到时候方好行事。”
万里风道:“这不要紧,不就是剃头易服么,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打髡贼,咱们都没问题!”
卓一凡道:“此事,还得灭净师太点头……”
他从今天在体育馆的观感来看,真髡的警卫对男人警惕性比较高,对假髡女子可以说是相当松懈。若是由恒山弟子乔装打扮成假髡女学生去接近真髡,得手的机会会很大。
灭净自然应允,还特别推荐自己的得意爱徒周仲君担当这个任务。
“只是这真髡女学生的装束,多少有些伤风败俗之处……”卓一凡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这也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天下太平。”
灭净师太的面色一阵阴晴不定,半晌才道:“这也罢了。总是为了天下苍生。”
“多谢师太深明大义。”
“只是此事事体重大,仲君年龄小了些,我看不如让婉儿这孩子上――她年龄大些,要稳重些。”
“也好。”卓一凡暗暗好笑,心想你要见了周仲君的模样,不知道要做何感想?反正有她点头就是,举事的时候让她接应不然她瞧见就是了。到时候乱战起来,能有几个逃出生天还未可知,伤风败俗云云估计谁也不会计较了。
卓一凡又从客栈里的恒山弟子中圈了最年少的四人,让她们改成假髡的装束。本地土著女子没有净化就改澳洲装束的人不少,这也不算稀罕。而且卓一凡等人手里已经兑换了大量的流通券,买什么都容易。
澳洲装束该怎么打扮,大伙都不甚了解,为此卓一凡特意派人去南宝约周仲君,让她带着师姐师妹们去东门市采购换装。
至于万里风等人,也预备着到时候剃头换装,混入人群伺机而动。
至于卓一凡本人:文化祭已经近在眼前,他急于要和七爷敲定最后的行动计划,便向司马求道的信箱发出一封带有暗号信件,要司马求道速速联系七爷。
今天的天气有些糟糕,连带着林子琪的心情也低气压起来。课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张还散着油墨味道的卷子,数学的随堂小测,一如既往的无趣。
课桌大得像一张小号的办公桌,是按照人体工学原理制作的,高度合适,台面倾斜。还配着桌面书架、小储物柜和放文具的小抽屉。
这种木材加工厂特供学习院使用的“圣船”牌课桌椅不但用料考究――上好的硬木,不是红木就是花梨木?做工也考究无比。据说光上面的猪血漆加细麻布就上了七八道,光亮的可以照见人的影子,硬得即使用铅笔刀去刻也不会留下痕迹。林子琪可没这么无聊,这是她的闺蜜张允幂告诉她的。对此她一点不惊讶:她已经习惯了。
这学习院的教室,处处都显露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奢侈,这种奢侈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比如这大得离谱的硬木课桌,脚下柚木铺设的地板;再比如每张课桌上都有一盏台灯、屋顶上装着吊扇、悬挂在黑板上面的银幕和悬在教室背后的投影仪……如今,即使是在执委会和元老院的办公室里都没法配得如此齐全。
天气不好,苍白的光线从屋顶的天窗落在教室中间的光井中,将柔和的光线投向四周的十几张课桌上。教室是经过巧妙的设计的,即能保证充足的光线,又不至于让里面的人感到刺眼,看不清黑板上的字迹。
林子琪的铅笔一笔一划随性的在卷子上写着答案,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铅笔即使接上笔杆也已经用完了,现在用得是太白文具厂出得特供产品。质量真心不敢恭维,只能说勉强能用罢了。
卷子很难,难到变态的程度。尽管林子琪只有十七岁,学得却是大学理工科教材里的高等数学。不过五年来几乎每天都是一对一辅导学习的林子琪来说还没有超出她的能力范围。元老院里多得是理工科宅男,高数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六节 未成年元老林子琪
在她对概率学的某道题目开始陷入苦战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想寻求帮助――每次抬起头来看到教室的时候就会觉得一阵茫然若失。
这里是17世纪。
她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四周:每个人都在考试,不过考得内容却各不相同。教室里没有她小学时代同年级的同学,有的,只是那些被称之为“小元老”的同学。年龄大大小小,小得是d日前一年才出生的,今年才满六周岁,刚刚从学习院的幼儿园升上来;大得就是她和张允幂他们几个了,还不到十八岁。因而用得教材也是五花八门――专门为元老子弟开办学习院初号班里采取的是复式教育,而且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和学习兴趣,采用得是“因材施教”的模式。因而她的试卷也是独一份的。和她年龄相仿,又是闺蜜的张允幂此刻正对着一张德语的卷子咬牙切齿。
被称之为“钱校长”的班主任老太婆端坐在讲台后面,已经有点花白的头发梳得像**那么一丝不乱,还戴着黑边眼镜,面色严肃的几个小学生看见她就不敢出大气。至于90后的林子琪为什么知道**,这全是因为他爸爸这个键政局委员的影响。
忽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些响动,百无聊赖的看了一眼窗外,当她感叹靠窗的位置果然是个适合开小差的位置的同时,也看见了一群选拔组的男孩子正在踢球:英式橄榄球,不对,在这个世界。它叫澳洲式。
对,这个世界。明朝崇祯年间。具体是哪一年她这个“永远只活在自己的世界”的90后是不知道啦。只知道今年是1634年。甚至当初爸爸带着她上船的时候,她除了晓得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永不再回来之外。对历史性的穿越时刻也没有任何的认知,直到穿越后才幡然醒悟。
穿越,这个名字对90后而言完全不陌生,甚至有着浪漫幸福的色彩。穿越是什么?穿越就是不管你是普通人还是天才,只要穿越了,女性就是人见人爱的妖孽,男性就是改变世界的王霸,再不济也是种个田也能惊动皇帝老子的人物。
但是,子琪在亲历穿越之后。她才知道古代不是小说中描写的帅哥满地跑,美女随处见。城里到处是客栈和店铺,抄袭首诗词就可以名动天下,一个小创意就能赚几百万两的银子……这个世界不但贫困落后,而且处处充满了危险,土著的反击、各种传染病的威胁、环境的恶劣……最大的困难是对物质生活的不适应。刚开始创建的那段艰难时期,她几乎要崩溃,她想困的时候睡席梦思,饿的时候吃肯德基。渴的时候喝汽水,累的时候宅楼房,无聊的时候玩电脑,天热了就开空调。兴致一起去步行街逛漫画店……而现实是,别说席梦思肯德基汽水了,连基本厕所都是她超不适应的蹲便器。如果在百仞城之外,那连厕所这个概念都不存在了……
好在享受惯了的90后林子琪熬过来了。当然,熬不过来也不成:出了营地就是危险四伏的地方。在当时的她看来。所谓的土著和漫画里的野人也没什么两样……
跟着爸爸住简易房宿舍天天吃海鲜粥,在被叫去给抄写各种文件,给土著填写表格,在澄迈大战前急急忙忙的被拉去“射击训练”……在经历一次次元老院成功的“跨越式发展”之后,她一天天的长大了,从一个小学生,到了高中生的年龄。
现在,她刚过十七周岁的生日,再过一年,她就要满十八周岁了,正式成为一个有投票权的“元老”。
元老是干什么的她没什么直观的印象。只知道父亲和所有被叫做元老的叔叔伯伯阿姨们都很忙。每天都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即使回家之后还要做很多工作。每次回家住,往往她一觉睡醒了,爸爸房间里的煤油灯还亮着。
这六年来,她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没有电视,也没有游戏,连一本杂志都买不到!手机是小灵通的,即使用电脑看个片子,上个除了论坛什么都没有的局域网也得掐着用电配额,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看到发给自己的女性卫生用品套装的时候,林子琪忍不住趴在床上大哭起来,弄得爸爸莫名其妙……
不是没有埋怨过自作主张的爸爸,也不是没有“问候”过那群领导的十八代――爸爸背地里叫他们“牲口”,但是最终林子琪还是这样过来了。也看着生活条件一天比一天的好了起来。一些实在没法克服的事情,她也习惯了。
毕竟这个时空还是有很多好东西的,比如新鲜的空气,比如夜晚璀璨的银河――林子琪在另一个时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银河,还有最新鲜的蔬菜和海鲜。最要紧的是自己的父亲的地位。一位元老,一位“首长”!
“首长”这个词,在林子琪的世界里,过去只存在在那些老掉牙的黑白电影里。可是现在,那些归化民和土著,看到父亲总是恭恭敬敬的用这个词来称呼他。在另一个时空,她的爸爸何曾获得过如此的尊敬?就是生了自己的妈妈,提到父亲的时候也总是一脸不屑,仿佛爸爸欠了她五百万一样。当然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离婚,林子琪也不会跟着打算“从新开始”的爸爸来到这个世界。
“在这个新世界里,你就是公主了……”在背着行李排队准备爬下大船的时候,父亲这么说。
是啊,公主……
她的目光再一次的投向窗外的球场的上男孩子们。的确,他们看自己的目光的确有那么一点,嗯,“与众不同”。
元老院在临高一站稳脚跟,立刻就创建了芳草地。不满十八岁的小元老们也随之来到了几乎完全隔绝外界的世界。
芳草地虽然和那个世界的学校没法比,但是也是个难得的清净地。而且很有学校的感觉。她们这些小元老所在的学习院更是国中之国:高墙环绕,警卫森严。除了精心挑选出来的选拔组学生和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归化民教师之外,任何人都难以出入这里,保证他们不会被被轻易打扰。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接受教育,成为新得元老。
张校长和他们说过:他们不是能否继承元老席位的还是未知数的“元二代”,而是拥有在元老院名册上占据着正式席位的未成年元老。所以必须从小就要有“成为元老的觉悟”。
林子琪不知道什么叫“成为元老的觉悟”,不过从自己的父亲和叔叔伯伯阿姨们的身上,她大概知道这不是一条愉快享受的道路。正如这六年来她的学业,那几乎是满负荷的运转,十五岁的时候,她已经学完了旧时空的高中课程,开始了大学教育。
数理化、语文、历史、生物、外语、体育……各式各样的课程将每个人的日程都排得满满的,除了年龄幼小的低年级学生之外,每天都是八节课,吃过晚饭之后还要进行晚自习,老师会逐一给他们单个复习今天的知识点。
好可怕,我又不想成为学霸,为什么要学这么多的东西?林子琪很苦恼。
“还要十分钟要收卷了,同学们抓紧时间。”“钱校长”发话了。
林子琪赶紧收住自己的神游,放弃了那道题目,开始检查试卷。周考的成绩会影响平均成绩,如果成绩太差,等放假的时候就会被留下来补课――这里的假期本来就少得可怜。
设在芳草地学园主楼钟楼上的大钟准时敲响了:本地时间下午14点整。
钱校长一喊时间到,今天的值日生就依次将班级里的卷子收叠起来上交。今天的值日生是卓天敏的儿子卓小敏,d日的时候才六岁,现在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遗传了他父亲的高挺的鼻子和大大的眼睛,另外还有着不输于女孩子的长长眼睫毛。穿着白色细亚麻布做得芳草地的夏季男生制服衬衣,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小受感……
钱校长在收齐卷子后,说:“下课之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从明天起学校放假两天。”她接着敲了敲桌子,“放假期间大家要经常复习。毕竟接下来还有文化祭的活动。时间对你们来说是宝贵的……”
一番冗长的说教之后,“钱校长”终于走了。班级里的气氛也顿时轻松起来。
接下的所有时间就都是自由时间了,虽然现在就可以回家了――年龄小的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收拾起书包来了――但是年龄稍长的学生们还是抓紧这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说笑着打闹着。窗外归化民学生的橄榄球赛还在继续着,他们和子琪她们一样都是寄宿的学生,硬要说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每一位能够到学习院操场上踢球的学生,都是经过激烈竞争出来的尖子生。(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七节 初号班众生相
每一个年级的选拔组有六十四人,芳草地从初小一年级到高小三年级,五个年级一共有三百多位顶尖的学生佩带着学习院的纹章,在这里陪他们这寥寥十来个小元老念书。至于说中学生,归化民里还没有中学生……
所谓陪太子读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想什么呢!”短发女孩一屁股坐到课桌上,扯下子琪正听着音乐的耳塞塞到自己的耳朵里。她是另一个元老的子女,叫张允幂,和子琪因为年龄相仿,互相挺谈得来,“这次我回去你借我psp几天吧。”
“交租金吗?”子琪挑眉。
“啧啧啧,拜金的女人。”张允幂调侃,“我借你漫画总可以了吧。叶芝真已、桔皆无……还有朝雾夕!”
“成交!”
“好色的女人!可是你的psp就那么几个游戏,翻来覆去都打腻了。拜托你换几个新得。资源区游戏可多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下不到的。”
“自从搬到了新家反而没了网线,下个东西得跑到公寓区的娱乐中心去排队――你知道我家是住在农场的――实在懒得去。”林子琪懒洋洋的说道,“你自己去下载吧。”
“我真服你了。浪费啊。”
“不玩游戏也习惯了。”林子琪现在已经不那么宅了,农庄里有太多好玩的东西了。爸爸给自己开设了一个小小的花圃,她的业余时间大多消耗在伺候各种香草植物上了。
“假期准备上哪里玩?”
“回家。”
“真无聊啊。”张允幂皱着眉头,“我不想回去。家里多了个妹妹,一天到晚哇哇哭。真讨厌!你就好多了。”
张允幂的老爹的生活秘书刚生了个女儿,虽说他们家的房子是大户型。但是公寓房里多了个娃娃也是挺闹腾的。
“迟早也得给我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林子琪无所谓的说,“我倒是不在乎,反正又不是我伺候。”
“不回家能去哪?临高就这么大,我们出门又不方便。”
临高县本身不大,也不是传统的风光形胜之地,可供游览的地方很少。除了已经设为禁区的高山岭之外,就只有临高角和古银瀑布两处有办公厅设立的元老院专用休闲区。
问题是高山岭,她们每年夏天整个班都会去“避暑学习”。至于临高角公园和“地下瀑布”,她们也去得多了。有点腻味。
“去临高角的飞云俱乐部吧,这个周日他们又要办烧烤晚会呢。听说还要做海鲜披萨。”
披萨?这道美食让子琪来了兴致,“海鲜披萨?”
闻言,张允幂哈哈的笑了,“没错没错,临高就这资源丰富。”
“再丰富我也爱吃。上次吃到得鲷鱼刺身就很好吃,还有烤牡蛎。只要不吃海鲜粥……”说到海鲜粥,两个人的胃里都涌出了一种隐隐约约的不适感。
“还有小蛋糕,去晚了可就没了。”张允幂说起甜点的时候一脸垂涎三尺的模样。“也闹不懂为什么这么抠门,每次就做这么一点点,我看特供商店里的面粉都是敞开卖得……”
“多数蛋糕都是用低筋面粉做得……”林子琪到底是农委会元老的女儿,这方面门清。“农委会种得不多。还有一种硬质小麦,也很少――食品厂现在用来做意大利面。”
“你的农业知识好丰富……”张允幂做崇拜样。
“好啦,我有时候觉得干脆爸爸一样当个园艺师、农技师什么的也不错呢。起码不用天天啃高数了……”
这只是说说罢了。农委会的农技师一点都不好当,经常要下乡不说。大太阳底下蹲在田里就不是她吃得消的。
“不啃高数,就啃第二第三外语。一点好处也没有。”张允幂因为数学头脑实在太差,就被强制成为语言专精,除了英语、日语之外,最近又在苦学德语,她在学校里的课外读物全是原版外文书,每周有一整天,有一位专精三门外语中某一门的元老来和她对话,指导她阅读。按照计划,在她能够熟练掌握这些语言之后,就要开始科技外语的晋级教育,“上帝啊,快让我满十八岁吧……”
“十八岁你以为就好了?咱们从这里是毕业了。可是胡伯伯说了,毕业之后要咱们每人选一个专业方向,跟着那些元老叔叔伯伯去一对一学习……说真得,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跟谁去学……”
“你想学什么呢?”
“我想当大夫。”林子琪对大夫其实什么直观了解,只觉得女大夫白袍飘飘,很美很知性。
“那就得跟着时大夫或者艾大夫了。要不跟着那个小牙医宋君行去学牙科?听说在外国当牙医很发财的。”张允幂不自觉的还是经常会把旧时空的概念带来。
“对着人的血盆大口,感觉很不习惯呢。再说万一病人口臭怎么办?”
“那你还当大夫?要开刀不吓死你!”
“说得也是。”林子琪点头。她有些迷惘,这个世界里她用不着考大学,但是依旧要面临人生的选择,到底选择从事什么专业呢?
要说元老院里,什么人才都有,不管多门冷门的学科,都有人能说个七七八八。她虽然年龄小,可是也明白元老院的想法:他们不仅要当元老,管理这个新世界。更要掌握统治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黑科技”。所以她才会没日没夜的啃高数,而张允幂不得不同时学习三门外语――可不是为了和外国人交流,而是大图书馆里那些浩如烟海的外文科技资料。
“怎么样?周日你去临高角吗?”张允幂发现她有点发呆了,问道。
“去啊,当然去。我把游泳衣也带上,干脆去游泳。”
“带游泳衣做什么,”艾贝贝已经收拾好书包要走了,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听到了对话,“周日我的小船小仓号要试航,你们也来玩吧!”
“什么小仓号?你家不就在飞云号上吗?”
“我爸爸和周叔叔他们一起给我做的――单桅小艇。前几天刚下水。周日去试航。咱们一起出海吧,咱们组个女子海员组!”
“我可不会驾船……”林子琪犹豫道。
“我会。你们放心好了!”钱朵朵信心满满,虽然她只有十二岁。但是个子已经和她们相差无几。胸部也鼓了起来,看趋势以后的尺码会在她们之上,“对了,索尼娅也会来。她也是操船专家。”
“索尼亚?林伯伯的生活秘书吗?”
“就是她,她会自己驾船,很熟练。”钱朵朵点头。
“好吧,咱们一定去。”
“同学们,去百仞城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赶快上车。”生活老师来通知了。
年龄幼小的元老是由生活秘书来接的,超过十岁的小元老就不再有人接了。元老们对“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是很警惕的。
下午差不多三点左右,前往临高百仞城的临时校车启程了,这是一辆大型的四轮公共马车,满座的时候可以坐上二十人,现在只有十来个小元老,车上显得很空。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道路平坦,马车坐着虽然有些慢,倒也不怎么颠簸。
马车上的话题当然是最近的文化祭。对于小元老们来说,这是难得的调剂枯燥紧张的学习生活的大好机会。更何况他们几个个个都有才艺,不表演一番实在有点太可惜了。
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考验》的演出。这出从木偶剧改编来得话剧出自某位中文系出身的元老之手,又经过多位有导演、演出经验的元老润色,至今还没有完全定稿,据说几位执委会的领导也要观摩了之后才能最终定局,很有成为“元老院样板戏”的意思。
话剧版的《考验》实际上已经是现代话剧,无论从表演形式和演技都是另一个时空的东西,普通的归化民对此有相当的隔阂的,所以演出是以接触元老最多,澳洲式生活方式了解最深的芳草地选拔组和文理学院学生为演出主力。货真价实的小元老林子琪也被选上分担一个角色。
要在另一个时空,这种“宣传味十足”的东西,林子琪真是看都懒得看一眼,不过现在她却十分热切的巴望着能够真正上台演出。
“张允幂,你怎么不去演《考验》呢?”钱朵朵有些不解――要说初号班的文艺积极分子,非张允幂莫属。她原本就喜欢唱唱跳跳,自己又有相当的舞蹈基础。
“那戏服太丑了,破破烂烂的。我可不想穿。” 张允幂说,“我打算跳个舞。”说着她上身做了一个动作,“这次我报得是舞蹈。我来领舞,文理学院的学生演出。”
“说到文理学院,你们知道文宣部要搞个少女偶像团体吗?都是从文理学院的学生和毕业生里选拔的。”钱朵朵说,“听说一直在秘密排练呢。不知道她们准备唱什么歌?能唱好吗?”
“偶像团体嘛,唱歌又不要紧的。” 张允幂说道,“反正是假唱,就看跳舞的水平好不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