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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八节 女人

    洗完澡,他没有在宿舍里就寝,回到宿舍他换上一件风衣,从桌子上拿起小灵通来。

    穿越好几年了,这小灵通的通话功能虽然没有任何减退,但是电池的寿命却已经差不多了。越来越多的小灵通的电池失去了作用。钟博士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找到一种能够在本时空条件安全翻新锂电池或者镍氢电池的办法,于是电池失去功能小灵通们就变成了固定电话――两根导线外接一个足足有辞海那么大的玻璃外壳电池。

    但是小灵通到底无需铺设电话线,有专门的号码用不着通过总机转接,保密性强,依然是元老们青睐的通讯工具。

    江山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清脆高亮,但是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略显做作的柔媚。

    “你睡了么?”

    “没有,我在工作。你知道我们的工作――多得做不完。”女人答道,接着她故意压低了声音,“我在等你的电话。”

    “现在是凌晨一点,你是一个夜猫子。”

    “我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女人笑了起来。

    “真漂亮。你有时间?”

    “随时都行。我可以马上下班。你过来还是……”

    “去老地方。我已经通知过卫兵。”

    “好得。”

    “我现在要给打几个电话。有些事要和别人说。你先过去,我可能要稍晚些到。”

    挂了电话之后。他又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在桌子上的备忘录上用铅笔涂抹了几行字。最后他拉了一下召唤勤务兵的铃绳。

    “备车,我要出去。”

    江山的马车是24小时值班的。随叫随到,无需通过办公厅值班室进行登记调度,这算是强力要害部门的一点特权。

    “去荔枝林3号,”江山披着外套,登上车子对车夫吩咐道,“把车赶得快点儿。”

    “是,局长同志。”

    尽管在执委会会议上有人提出过给对外情报局人员授予军衔或者与警察和政治保卫总局一样的“内务军衔”。但是江山坚决的抵制了,他可不要当什么“地区副总指挥”,cia的局长难道有军衔吗?

    荔枝林3号是百仞城一幢房子的代号。这是对外情报局的一处“工作场所”。对外情报局、政治保卫局和国家警察在这里都设有办事机构。几乎无人知晓的法务庭调查执行局的办公室也设在此间的荔枝林内。

    马车随着车夫压低了声音的吆喝和响鞭声转了一个弯。从大路拐进了树林中的煤渣小道。

    上百株树龄从几十年到上百年不等的荔枝树撑起了浓浓的伞盖,使得午夜的荔枝林中一片漆黑,只有沿着马车道路燃烧的火炬笼勉强照亮了道路。

    江山坐在车内,把双轮马车的雨帘打开。他注视着坐在前座上的车夫和警卫员。他们都是临高警备营的士兵。交叉挎着两支机械厂为弥补9mm的1632式左轮枪威力不足而推出的0.45口径的改进版左轮枪。

    车子在荔枝林里一座两层红砖楼房附近停了下来,江山下了车。

    “把车子停好你就回去休息……我今天要在这里过夜……明天早晨七点过来接我。”

    “是的,局长同志。”

    江山没有走进这里的办公室,而是穿过门廊直接出了后门,在这栋小楼的一楼有间房间。这是他在此处的宿舍。

    他打开了房门的钥匙,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宣泄出来。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这是紫诚记用各种植物花卉蒸馏出来的精油,在广州市场上颇受欢迎。女元老和元老们的女仆们也普遍拿来作为香水使用。

    他关上了门,房间不大。只摆了床、写字台和一张双人沙发。百叶窗关着,屋子里放着一大块冰,感觉凉爽宜人。有个女人正坐在写字台前,对着小圆镜认真的端详着自己,桌子上放着只化妆包,散落着些瓶瓶罐罐。

    穿越到这时空已经快五年了,1633年的临高已经没有任何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化妆品或者护肤品了,这些是紫诚记制造的供应出口的“奢侈品”。全部是保质期很短的“全天然制品”。

    “你来得好早,我还以为还要还好一会呢。”女人放下镜盒,转过身来妩媚的一笑。

    她的年龄大约有二十七八岁,身材娇小。因为天气炎热,女元老也很少留长发的,她却留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长相并不如何夺目,但是称得上眉清目秀,加上精致的妆容和少女一般的笑靥,使得看上去似乎比实际的年龄要小得多。

    “我说了打几个电话而已,能用多少时间?”江山脱下风衣,随手挂在门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些疲倦的笑了笑,“没想到大图书馆的工作也这么忙。”

    “瞧你说得。”女人站了起来,拖着椅子坐到了江山的对面,下巴磕在椅背上俯视他,“我们大图书馆可是元老院里最忙碌的部门,光编造那些宣传小册子,还有修改书籍,翻译古文……事情根本做不完呢。”

    她穿着一袭上好丝绸做得改良汉服风的睡衣,衬托出妩媚的身影同时秀出了一双漂亮的长腿。她斜着身子坐着双腿交叠,睡衣的下摆缩到大腿根部,露出一点点的臀部光滑的曲线。

    江山肆意欣赏着女人展示给他的曲线,鼻端传来悠悠的石竹花的香气,让他心中一动。

    似乎感受到他的意念,女人抹了了下自己的耳后,凑到鼻子上嗅了嗅:“香味已经淡了,你不喜欢石竹花的味道?”

    “不,我很喜欢。”江山懒洋洋的说道,身子靠在沙发背上,“你以前不用这种香水的。”

    “我在你的办公室和公寓里看到总是有石竹花,你很喜欢这花吧。或许这花和某个女人有关。”

    “你是个细心的女人。”

    “女孩子的心总是纤细。”女人笑着,随后忽然收敛住笑容,盯着江山的眼睛,“特别是对于她喜欢的男人来说,一点点的痕迹都会让她成为福尔摩斯。你要喝点饮料吗?”

    “当然要。”江山随口应了一声,说“这么说你喜欢我了。”

    “不然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她把饮料拿来,给自己拿了一瓶红茶菌,双腿蜷曲着压在身子下跪坐在椅子上,光滑又细腻的大腿完全裸露在江山的目光下,“可是我知道你不打算和我结婚。”

    “你究竟在说什么?”江山带着一种连他也感到奇怪的愉快心情喝了一杯朗姆酒加酸橙汁,然后问道。

    “这么说吧。我长得还算不坏,而且是个‘现代’女人,看过a片,读过h小说,多少有些性经验,还知道怎么打扮才能符合现代男生的‘性趣’。比起除了默默奉献**之外就毫无交流,索然无味的生活秘书来,显然更符合你的审美趣味。”

    “然后?”

    “可是一株美丽的玫瑰,到底比不上你可以随意采撷的满花园的各种花朵。”女人微笑着说道,“你现在不采,只不过是因为办公厅的这个花圃里还没有你觉得合适的花而已――你是个完美主义者。”

    “所以我这个完美主义者就放弃玫瑰花了?”

    “如果种玫瑰花的花园里只有一朵玫瑰的话,岂不是太冷清?”

    “是啊,的确太冷清了。”江山根本不想和她谈论这个问题,他当然不会和她谈婚论嫁。对一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没必要深入讨论。

    “男人是一种花心的动物,”女人撩了下披落下来的头发,喝了一口红茶菌,“或许,散布基因对男人来说代价很低的关系吧。”

    “我不懂生物学,更不懂生物社会学。”

    女人莞尔一笑:“我就是喜欢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冷峻感。”

    “有人说这是脱离群众,不近人情呢。”

    “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潜意识里都讨厌好男人吗?”

    “你这是地图炮,元老院里很多人可都是好男人。”

    “所以他们才这么热衷于女仆这种生物。”

    江山没有答话――其实他是颇为赞成这个观点,但这话题太危险,属于超级群嘲,拉仇恨一流。不仅不能附和,连谈论都最好不要触及。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话。有些话,有两个人知道已经够多了。何况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一个能够守口如瓶的人。

    “瞧,别人讲话时你—言不发,或者答非所问,是不大有教养的表现。”

    “是的,这是不礼貌的,你说得很对,不过我不喜欢这个话题。在我看来,一言不发比随意加入一个话题要好得多。”

    “你的圆滑真让人讨厌。我原以为你这样上流社会,精英家庭出身的男是不屑于这么做得。”她很可爱的撇了撇嘴巴。

    “我可不是什么上流社会成员。更不是什么精英家庭出身。”

    “你们总有一种否认自己的优秀,贬低自己的倾向――真不知道你害怕什么?按照萧主任的说法: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精英分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节 理想

    江山想,幸亏我没有和她扯淡女仆问题。他有些腻味,的确,他家庭出身优越,自身素质强。心中有时也自诩为社会的精英。但是他对上流社会这个词并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

    至于刻意的隐藏自己的优秀,是得。的确是这样,因为元老院是一个统治集体。江山十分清楚元老院里酱油元老们的危机感。虽然在他看来这些人的危机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群体性的意识往往是非理性的。如果自己锋芒毕露,绝对不会给自己在新世界的事业带来什么好处。

    “我不喜欢精英这样的称呼。”江山说,“容易脱离群众。”

    “你们早就不是群众了,一定统治阶级的觉悟都没有。”

    “统治阶级的群众。”

    “这真是太可笑了。”女人笑着说,“你们明明是这个时空的最强大的统治者,却非要装得艰苦朴素,时刻摆出我是劳动人民的嘴脸,矫情的让人难以理解。我真不懂你们到底想取悦谁?老百姓还是你们自己?你们到底是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

    江山心想,她想干什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在暗示什么?一直以来,他只觉得程咏昕是个书读得有点杂,有点小见识而自视甚高的文艺女青年――这样的女青年他见过许多。但是今天她显然带着某种冀图影响他的目的。

    “好啦,好啦。”江山微微—笑。“我们的确是统治阶级,至于有没有这个自觉,恐怕需要时间来证明。身份的转换也需要一个长期过程。”

    “你的生活秘书怎么样?”她把话题忽然转了过去。“我觉得她长得还可以。就是身材单薄了点。”

    “很好,很能干家务。人还算聪明。关键是做饭很好,属于难得的能够沟通口味的人。”

    “你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

    “你喜欢比较吗?”江山笑了起来,“我觉得不论男女都不喜欢比较这种事情。”

    “只是好奇而已。”程咏昕抱着膝盖,“到底我比她们好多少?好在哪里?我想知道男元老们到底怎么想。”

    “说来话长。”

    “你搞情报工作,言简意赅不是问题。”

    “情趣、话题、思想。”

    “和我想得一样。”

    “现在的女仆这三个方面都很欠缺吧。”

    “不是欠缺,是非常欠缺。”

    “那为什么单身又饥渴的男元老们都看不上女元老?那些单身的女元老。除了勘探部的那个女孩子之外,好像都没有男朋友。就算毫无约束力的情人关系也很少。”她忽然又插了一句:“你知道萧子山经常到李潇侣宿舍里过夜嘛?”

    “这是个人的私事。至于其他人或许缘分不到。”

    “你又在装傻了。”她妩媚的一笑,“好吧。斗心眼我玩不过你。除了某些男元老实在太废之外,其实就是刘三和乌云花的前车之鉴。”

    江山说,“孤证不立。否则白国士就是反例。”

    “不,白国士才是孤证呢。多数男元老不愿意追求单身女元老。你看化工部的那位葛元老。身材相貌难道不好?为什么没人去追求她?不是因为他们不想或者女元老没有魅力――而是生怕和女元老的婚姻会妨碍他们三妻四妾的追求。你说不是吗?乌云花和刘三的离婚案。虽然对刘三来说毫发无损,几乎是圆满退出,好歹也担惊受怕了几天,外加跑出去避风头几个月。谁也不喜欢自己身上有这样的麻烦事。所以宁可因陋就简了。”

    “你的观察分析能力不错。”

    “谢谢。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江山问:“你要当红娘么?”

    “我没那个时间――民政口给我弄来了一大堆的县衙的档案,其次我自己都是大龄未婚女青年,给人当红娘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说,“我想调教女仆。”

    “调教女仆?”

    “不是妳想象的那种调教。你不是也说了吗?很多元老嫌弃生活秘书不懂情趣,简单的说就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元老们会很乐意有人对他们的女仆进行一种潜移默化的‘教育’。让他们的女仆有一个质的飞跃――我想办一份杂志,面对生活秘书们的。我在大图书馆工作。资料方面有天然的优势,而且我还是个现代女人。这事当然还得丁丁点头。”

    “很有意思。”江山的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当然了,我不是活雷锋,这么干对我要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话,岂不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或许你是为了维护元老院大局。”

    “是啊,是啊,这么说也没错,”程咏昕笑了起来,“你看,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大图书馆里当个古文翻译,最大的前途是等于鄂水不想干了之后当馆长,对了,我和他就业务问题争论过,搞不好他还会对组织处说我不堪大任……”

    “你可以出来工作,行政机构到处都缺人。教育系统也是。”

    “我的理想比这个要高一些。”

    “你要当执委吗?”

    “起码也是人民委员一级的。当然不是现在――我还没狂妄到这个地步,我也没这个能力。不过十几年、二十年之后应该可以。所以我希望能乘着现在给自己积累些人望。待在大图书馆里实在太没有存在感了――谁都不认识我。”

    “这么宏伟的理想,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求得你的帮助。”

    “我能帮助什么?”

    “也没有什么啦,大人就是如来佛,到时候手松一松,不要直接拍下来,小女子就感激不尽了。”程咏昕可怜兮兮的蹙着眉,“你知道元老院里的大多数人对女人总是有些小偏见的。”

    “就这么低的要求?”

    “我觉得挺高了。”

    “好吧。”江山说,“有理想的人应该受到尊重的。”

    “太好了。”程咏昕笑了起来,“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带了三明治。”

    “不了,吃宵夜不是良好的生活习惯,”他伸了个懒腰,“我们做点有趣的事情不好吗?”江山微微一笑,“**苦短。”

    他听到睡在身边的女人发出平稳的鼻息声。**之后的疲惫感让他眼皮发沉。可是一时间却睡不着。兰度的报告又一次闯入他的脑海,白天他读得太多遍数了,以至于现在脑海里还能清晰的浮现出报告的文字。用星球大战中的龙套作为外情活动中的代号不知是李炎还是哪名元老的恶趣味,可实际情况就是,如果把元老院麾下的陆海军视为克隆军团的话,他没有权利调动它们来消灭这个潜在威胁;更没有绝地武士可用。只能指望一名他知道底细的佣兵去对付另一个他一无所知的佣兵。

    出席联席会议的元老们也莫衷一是,让兰度带特侦队对黑尔实施暗杀;或者暂时置之不理,等完成第一阶段大陆攻略后直接派遣远征军荡平马尼拉,两种意见都有人支持。估计海圻号将马尼拉达尔格伦炮的情报照片送来后,军工部门肯定还会掀起不小的波澜……

    江山醒了。天色微微有些亮。他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

    女人靠在他身边的枕头上,望着他的面孔。

    “你说了很多梦话。”她喃喃地说,“你的压力很大。”

    “我有没有惨叫或者发出其他什么奇怪的声音?”

    她叹了口气,谨慎地望着他的额头,用手指抚摸着,问:

    “现在是六点,你要再睡一会吗?”

    “不了,”他说,“车夫再过一小时就来接我了。”

    “也许我们晚上不该见面,你的睡眠时间太短了。”

    “适当的性生活让人精力充沛。”江山说,“我要起来了。”

    她下到地上,拿起睡衣随意的披在**的身体上,光着脚走到沙发前,把昨晚他凌乱的甩在沙发上的衣服递给他。

    “谢谢。”江山说。

    “服侍心爱的男人是女人的乐趣。”

    “这乐趣对男人来说真是太好了。”

    女人默默的笑了笑:“好好享受。”

    江山在七点准时离开了荔枝林3号,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身上依然有一股淡淡的石竹花的香气。

    秘书给他送来了还散发着油墨味道的最新情报汇编和内部出版物。

    “咖啡,不加糖。”他低着头翻阅着,“再给我一份三明治。”

    “是,局长同志。”

    咖啡是办公厅特供的黄金南海,按照江山喜欢的是不加糖,不加奶的清咖啡。他喝了一口,拿起三明治边咀嚼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机。

    “接分析处处长办公室。”

    十秒之后电话通了,王鼎已经在办公室了。

    “有件事,你知道程咏昕这个人吗?知道?好,我要一份她的材料。对,我知道调阅元老的组织处档案是要得到办公厅的许可。也不要去找午木――他们不会承认这码事的。你设法打听一下。不要写任何材料,直接来找我。”

    “好吧,咱们有备无患,看看你到底打算卖什么药。”江山默念着喝下了口中的咖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节 斗鸡

    他的咖啡还没有喝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制造总监部的展无涯打来的,他知道对外情报局有人在马尼拉活动,因而提出是否能够协助掩护一支小型勘探队进入菲律宾。制造总监部盯上了菲律宾群岛丰富的矿产资源,除了人尽所知的金铜矿,他们更看重镍与铬这两种菲律宾的优势矿产。

    “……这两种矿石对我们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展无涯用了三个非常来加重语气。他的焦急是理所当然的。化工部门要扩大产能就得摆脱玻璃和陶瓷器这两种材料加工性能严重不足的设备制造材料――使用这些材料制造设备,元老院的化工永远只能算是扩大规模的实验室生产。

    化工口一天到晚嚷嚷着要耐腐蚀的金属管道和压力容器,医疗口急需不锈钢制造新的手术器械;机械工业部门也对高性能合金钢与防腐蚀镀层材料极为渴求,甚至财经口都提出过要发行不锈钢材质的“澳洲秘银币”。不过铬与镍在海南乃至整个中国都属于稀缺性资源,只有在文昌开采独居石时获得了一些伴生的铬铁砂。制造总监部集中技术力量试验性地冶炼了少许,产量对工业化生产而言远远不足。展无涯对此十分头疼。

    “有相当的难度,不过我们会设法的。”江山在电话里说,“我们要等情报员完全站稳脚跟,并且和马尼拉的上层建立起相当的关系才能着手。是的,我们自己派船去的话完全可以。但是现在菲律宾的情况,西班牙人远比我们清楚的多,如果能够得到当地西班牙人的支援。勘探工作会方便很多。”

    放下电话,江山开始考虑下一个问题:要怎么来支援兰度先生才能满足制造总监部的新要求。

    帕里安――涧内,马尼拉城外的华人区,一大片竹木草顶的低矮建筑中数斗鸡场最是惹眼。在更北边的比农多还有一处主要供他加禄人使用的斗鸡场,不过要小得多,也简陋得多。

    帕里安原先就有各种赌场,自从总督为了广开财源征收赌博税之后。赌博业愈发兴盛。斗鸡这个充满本地色彩的游戏成了一种既有观赏性又有足够的刺激性的赌博方式。即使那些原先对赌博不感兴趣的人,在无聊的午后或者傍晚也会花一个铜子进去观战。他们往往很快就会被狂热的气氛所煽动,输光身上的最后一个“铅片”。在涧内。每天都可以听到某个富有的商人因为斗鸡而破产或者某个穷光蛋因为一次侥幸而暴富。

    帕里安斗鸡场形同关养鹦鹉的大竹笼,遍布格孔,即使从外边也大致能看见里面的动静。场内四周用木板拼成三层楼座,中央是一个圆形的斗鸡擂台。圆锥形的顶棚也是竹子编成的。为了采光和通风。上边还开了几个天窗。每逢骤雨突降,来不及关上天窗,擂台上的斗鸡和楼座上的观众便一同成了落汤鸡。尽管如此,这个大号鸟笼里每逢举行斗鸡比赛时总是一座难求。每人需要缴纳一个铜子的入场费,但能容纳五百多人的斗鸡场总是坐得满满登登,外边还站满了挤不进来的人,大群的土著、中国人、混血儿还有欧洲白人,卖饮料和小吃的小贩们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兜售着他们的货物。场子里人声鼎沸;再加上满坑满谷的公鸡,喧嚣的啼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场内场外。

    唯独斗鸡的擂台上全无动静,几名身穿绸衫的中国人在那里走来走去收集赌注,观众们抛出了成堆的“铅片”,无数的银币,还有大小形状不一的中国银锭,甚至装在小口袋里的一袋袋砂金。裁判将赌注一堆堆地分放在斗鸡场的砂地上,观众们热烈地讨论着前一场的胜利者,为本次谁的公鸡会赢而争相下着赌咒。

    两个他加禄鸡仔上场了。很明显他们都是斗鸡老手,几下逗弄,两只公鸡便羽毛竖直,冠子发紫,怒不可遏,大有一决生死的架势。观众席上立刻喧嚣一片,群情激昂。

    “再押一百比索,押那只黄的。”一个穿着船长服装的欧洲白人大喊起来,这个声音就像岸边的落下的一块巨石激起无数浪花,人们骚乱起来,你呼我应,互相伸出手或者拍着肩膀,表示要追加赌注。

    鸡仔们从鸡爪上摘下了皮套,露出装在腿胫后的锋利距铁,全场鸦雀无声。一声锣响,裁判做了个手势,双方同时放出了公鸡。这两个斗士撒开颈毛,压低脑袋,虎视眈眈地对峙了许久,突然间一跃而起,互相飞扑过去。船长发出一阵野兽嚎叫般的欢呼。两只公鸡回转身来,俯首弓身相对而立,又猛地撞在一块儿,厮杀了三四个回合,一片片鸡毛四处飞散。黄鸡从对手的头顶上一掠而过,用爪子狠狠抓了一下;与之对战的白鸡也不示弱,反扑过来,一脚就把对手蹬了个趔趄。白人船长开 始谩骂,直到黄鸡重新站起,以加倍地凶猛扑向敌人,船长第一个站起来,挥动胳膊大喊大叫,同他一起对黄鸡下注的观众们也齐声喝彩。但此时已经什么都分辨不 清了,战斗进入混战阶段,斗士们咬住鸡冠扭成一团,忽而这个倒下去,忽而那个又被撩翻在地,到处是沾着血迹的鸡毛腾空而起。

    最高一层台阶上,有一个弯腰驼背的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色的斗篷中,不与任何人打赌。这人对不怎么关注斗鸡台上的情形,倒似乎对那个狂热 的船长颇有兴致。船长正把痉挛的拳头举过头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叫。黄色的斗鸡已经侧身翻倒在地,后来挣扎着站起来,一拐一拐地逃走;没几步又栽 倒下去,拖着翅膀,在砂地上缓缓蠕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人群再度喧腾起来,有的笑逐颜开,有的脸色煞白,只能默默无言的将自己的赌注交给赢方。战败者的主人低着头拾起了黄色公鸡,“把它做成凉拌菜!这混蛋坑掉了我三百比索,”船长吼叫着,狂怒地挥舞着拳头,他的狂躁直到下一对公鸡武士登场后才稍见平复。

    观众们群情沸腾,因为新的两只斗鸡较前几对更高大健壮。当他加禄人给斗鸡装上距铁时,坐席上一片喧嚣,赌棍们又纷纷掏出了赌注。“三百比索,”船长把一个 口袋高高举起,“一次全押给红的,它准能干死那只灰的!”观众们交头接耳变得更嘈杂了,很快在擂台周围重新垒起了一堆堆高矮不等的赌金。

    两个他加禄鸡仔放下鸡退开了,火红羽毛的斗鸡与稍矮些的银灰毛鸡立刻杀成一团,扑腾到半空。爪子刚一落地,又立即猛扑向对方,利喙猛啄,距铁闪耀,动作之 快令人眼花缭乱,场内暂时安静下来,大家几乎从未在斗鸡场上见到过如此凶猛的搏斗。突然,银灰鸡被击中了,火红鸡把一根距铁钎入了对方的翅膀里,两只鸡一 齐倒在地上,一只拼命挣扎着要脱开体内的距铁,一只不死不休地狠啄着对方的头。

    “好哇,好哇,”船长高声喊着:“啄死它、捅死它,干掉那该死的瘟鸡!”

    两只鸡终于分开了,蹦跳起来相互冲撞,又落到地上。火红鸡冲上去企图打到对方,却被银灰鸡猛地侧身闪避过去,使大家都倒抽一口凉气。还没等冲过了头的火红 鸡转过身子,银灰鸡已经攻了上来。它们凶猛地在地上滚着,然后又站起来,喙对喙地厮打,上边用翅膀猛烈地拍击,下边用腿上的距铁相互疾砍;接着又飞蹿到半 空,又都落地,怒火万丈地再度展开陆战。

    观众里发出几声欢叫,但随即就被船长的怒骂压了下去。银灰鸡将对手砍出血了。火红鸡的胸脯上现出不断扩展的黑斑,红色的鸡毛落了下来。但它再次以有力的翅 膀猛殴对手,直至敌人摔倒,它跳上去准备结果对手。银灰鸡却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神速反应蹲下、躲闪、避开了。形势瞬息万变,火红鸡转过身来将对方打得脸朝天,两次击中银灰鸡的胸脯,地面上留下点点血迹。但银灰鸡却设法退开了,跃到半空中躲避敌袭,落下来时,击中了红鸡的脖子。

    两只公鸡现在都是鸡毛散乱,鲜血淋漓,互相用脚爪踢斗,转着圈子,低着头,寻找对手的薄弱点。船长几乎要跳起来,喷出一连串混合着西班牙语和法语的狂叫。火红鸡似乎是受到了激励,猛然发起一阵使人眼花缭乱的疾风式进攻,占据了优势。它的翅膀猛力殴打着银灰鸡,挥舞着距铁将对方刺得血花飞溅。银灰鸡照例步步后退,眼看失败在即,就在船长狂喜地叫喊时,它令人难以置信地腾空而起,落下来不偏不倚把一根距铁插入火红鸡的心口。后者栽倒下去,成为一团微微蠕动地羽毛,嘴里冒着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节 造船厂的秘密

    谁也没注意第三层楼座上的黑衣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人群沉浸在一片狂热的喧腾中,继而发生了场不大不小的骚乱,那位白人船长由于过度的激动,踩断了座板,从楼座上滚了下来。他很侥幸的没有受到**上的损伤,却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和那些被他压伤的人一齐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个小时后,船长摇摇晃晃地走进巴石河码头区的一间酒馆,要了一大杯椰子汁酿成的土巴酒,这差不多是菲律宾最廉价的酒精饮料,边喝边咒骂着命运的无情。

    “弗尔南多船长,”有人对自己打招呼。船长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的中国人,头戴草帽,穿着中国人常见的对襟小褂,下身却套了一条欧洲式的水手长裤。他似乎故意将自己的陶酒杯推到船长面前。弗尔南多瞪直了眼睛,鼻子耸动着,贪婪地吸取大黄甜酒的香气。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国人竟然喝得起在马尼拉售价不菲的 “大唐公主”甜酒!

    “我的主人在隔壁的包间,他要请弗尔南多先生喝几杯好的,请您跟我来。”中国人转过去起身走了,他拿起酒杯的动作很 慢。船长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中国人手中,那只再普通不过的陶杯底下露出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对方已经转过身,弗尔南多伸手按住了那块金币,将它慢慢地笼进袖子里。

    “管它呢,”船长自言自语说:“反正已经都输的一点不剩啦。”他丢下酒杯,抓起自己的帽子。跟着中国人的背影向酒馆后间走去。

    弗尔南多眯起了眼睛,从敞亮的酒馆外间到后边黑暗的隔间里,光亮的变 化让他的眼睛很不适应。隔间里没有窗户。门在他身后关上,里边唯一的光源来自餐桌上一盏简陋的椰油灯,火苗挣扎似的摇曳着,只能照亮半张桌子。在船长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包间里咋明咋暗的微光以后,他看见一个有些驼背的人坐在桌子的后面,他的座位好像故意避开油灯的微弱亮光。

    “请坐,德?弗尔南多。”那个大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黑暗里的驼背用一种刻意变了调的嘶哑声音说话。弗尔南多船长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略吃了一惊:在马尼拉知道自己祖国的人并不多,而这个神秘人物说的却是法语。

    中国人为弗尔南多端来杯盘,斟满甜酒。然后退到门口,似乎对一切谈话都不感兴趣。

    “德?弗尔南多,有个关于你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如果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弗尔南多停止狂饮甜酒的话。这个神秘人物的问题就是了。“你信仰哪一个上帝?梵蒂冈,还是胡格诺?”

    船长手颤抖了一下,没留意自己的酒泼在了桌子上。从拉罗歇尔突出重围,在巴巴利群岛替穆斯林帕夏们卖命又险些丧命于葡萄牙的炮弹;替苏拉特的英国人运货却遭到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袭击,船货两失。这些经历他从未对人提起过,至少在没喝醉的时候。在西班牙人统治的地盘上,一个胡格诺除了被送上火刑架,不会有别的结局。

    “上帝是唯一的真神。”船长慢吞吞地说。

    黑暗中的身躯在椅子中移动了一下。船长现在看到面前的这个人大半身躯都裹在黑色斗篷里,脸上带着黑色的半截面具。露出修剪得十分精致的胡须。

    “弗尔南多船长,我知道你是一名生意人,”黑衣人改用西班牙语说话了,“生意人永远只有一个上帝。”

    他举起右手,黑色的羊皮手套让弗尔南打了个激灵:仿佛面前坐着的,是一个裹在黑色躯壳中的非人类的鬼怪,黑手松开了,一把杜卡特哗啦啦地滚到桌上,有几枚撞到船长的酒杯才倒下,发出黄金的脆响。“上帝的福音是不可或缺的,我的朋友,特别是经过一场豪赌之后。”

    弗尔南多热切的眼神凝聚在这几块金币上,摇曳而晦暗的灯光下,仿佛整张桌面都跃动着灿灿金光。

    “先生,你不会无偿地弥补我的损失吧?”他拼命想咽下些口水来润滑发干的咽喉,甚至忘记了面前摆放的美酒。

    “马尼拉船厂的棚子下,到底有一条什么样的船,为什么总督阁下如此的看重它?德?弗尔南多先生?”

    包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弗尔南多喘气般的粗重呼吸:“那是总督殿下的秘密——”

    “萨拉曼卡先生雇佣你指挥那条建造中的小船,因为你是个足够勇敢的船长,也因为你总缺钱用,”黑衣人从牙齿缝中挤出一声轻笑,“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条什么船?需要您这样一位敢于用生命去冒险的船长去驾驭?”

    “勇敢的船长” 德?弗尔南多先生额头出汗,这是总督的大秘密,在整个马尼拉,知道这船真实情况的只有四个人。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你需要钱,我的朋友。我同萨拉曼卡先生、马尼拉的那些教士们没有瓜葛,我也不喜欢他们那种偏执的狂热。我想了解那条船还有造船厂现在都在忙些什么,”黑衣人把一个钱袋放到桌面上,解开丝带,抓出一把金币,让它们从指缝间一个接着一个地落下。每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弗尔南多的瞳孔便收缩一下,“我也是个生意人,亲爱的弗尔南多。这只不过是一桩生意,一桩生意而已。”

    黑衣人带着他的中国侍从离开酒馆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他们走出酒馆就登上了一辆撑着布篷的牛车。这类牛车在马尼拉内外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辆。牛车最后停到一圈院墙围起来的仓库前,等这两人下车后便走开了。巴石河边的码头区多得是这样圆木草顶的简陋仓库。黑衣人穿过院子后门,掏出钥匙,打开挂锁,和中国人一齐走进库房。仓库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一刻钟后再打开时,黑色斗篷、面罩都不见了,下颔上粘的胡须扯掉了,背部填塞了大量棉花用来伪装驼背的普尔波万也脱掉了。范拿诺华伯爵骑上系在院子里的一匹马,从前院大门离开了。片刻之后,纪米德穿上一件中国长衫,头上戴的水手草帽也换成了瓜皮小帽,向帕里安区内的下一个联络点匆匆奔去。

    热诺利诺?帕尼奥先生近来总是觉得头痛得厉害,似乎全身的浊气都涌到了脑子里。可哪怕脑壳炸裂,他也不想去看医生,那伙医生只知道给人放血,他可不大敢领教那个一天到晚喝得醉醺醺的理发师来切开他的胳膊。

    精通医术的教士倒是不热衷于给人放血,或者他也可以尝试下中国人的大夫。不过,热诺利诺?帕尼奥知道自己的头痛其实不属于医道的范畴;作为王家船坞的负责人,他的痛苦都源于一纸该死的合同:为东印度殖民地建造12艘新的巡逻快船。

    说到底,一切都该归罪于混账的日本佬,万恶的保罗?高山。那种单桅三角帆快船的图样、模型据说都出自他手,还撺掇总督用它们取代老掉牙桨帆战舰和简陋的划艇,将使殖民地舰队焕然一新。当然了,只要看到高山的座船,就会知道这所谓的巡逻快船就是以他的那条船作为蓝本的。

    热诺利诺?帕尼奥当时也是少数极为热切的附议者之一,没有人能对如此大的订单所带来的金钱,以及完成后所能获得的嘉奖漠不关心。只是在他承揽下全部造船订单,迫不及待地下令开工后,才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保罗?高山为这型看似简单的小船提出的要求堪称匪夷所思:奇特的索具,对船材尺寸质量的百般挑剔姑且不论;竟然要求在船底水线下都包满铜皮。干了二十多年船匠活计的热诺利诺从没听说过如此荒唐的事情,即便是横渡太平洋的大盖伦船,船底也不过蒙上一层涂了柏油的帆布,覆盖少许铅皮而已。热诺利诺决定给新巡逻船刷上两层木焦油,至少能保证它们足够耐用。至于铜皮,见鬼去吧,马尼拉所有铜都被收集起来供那日本天才制造他的宝贝大炮去了。

    这还不算最离谱的。萨拉曼卡先生不知道听信了日本混蛋的什么鬼话,竟然当面向热诺利诺?帕尼奥询问新船的龙骨和肋材能否用铁来造。要不是总督大人的尊贵身份,他热诺利诺?帕尼奥恐怕会把肚皮笑破。这世界上还没人有本事把生铁弯曲成船肋的形状,再者就算铸造出来了,它的脆性也不适宜当龙骨和肋材。至于熟铁,先不说马尼拉哪里来这么多的熟铁,光怎么加工这么大的锻件就成很大的问题

    船厂负责人把这理解为总督在担忧他的产品是否足够坚固。只好在关键部位的船材上加倍用料。好在这里从来就就不缺上好的造船硬木。但是现在库存多年的干燥木料眼看要消耗殆尽,却连工程的三分之一还未曾完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节 潜艇

    “一艘能在水下航行的船?!”兰度眯起了眼睛。这是在酒馆和德?弗尔南多先生的第二次见面。船厂正在建造潜水艇这个消息实在让人有点吃惊。虽然魏斯?兰度先生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学习的学生,但是他还是想起中学生时代在普及历史读本上看到过的独立战争时候的海龟号。他虽然对此不感兴趣,好歹还记得这东西能够下潜和航行,而且曾经意图消灭一艘英国海军的战舰。

    “这太可笑了,船沉到水下怎么浮起来,您是喝土酒喝多了吧。”

    “向上帝发誓,我可没有。”弗尔南多船长生怕到了口袋里的金币又飞了,详细的描述了这艘建造完毕,已经进行过一次试航的神秘潜艇的秘密。

    根据弗尔南多船长的描述,这艘小小的潜艇“类似一条鲨鱼”,有八名乘员。它的设计非常简约,没有压水舱之类的设施。自然也不用给水排水。潜艇是用吊机直接吊入海水中的。通过精心计算浮力和重力,通过四个外接式的铁制压舱物和四个“装满油”的皮袋使得潜艇在满载的状态悬浮在水下半西班牙噚――大约0.8米的深度下。这个深度下艇首的观察塔大致略高于水面,能够观察海面情况。潜艇由乘员用手摇螺旋桨来推动潜艇前进,用舵来控制方向。当需要上浮的时候,直接抛弃压载箱就能使得潜艇浮起。当然,这时候潜艇就不再具有下潜功能了。必须回到港口内重新装备压舱物。

    “能潜在水下的船当然不错,但是您将如何操纵它作战呢?显然您在水底是不能开炮的。”

    “是的,”弗尔南多船长表示同意。“这就要牵扯到另一样神秘的高山先生发明的新武器了。”

    这东西没出乎兰度的预料――果然是杆雷。他在博铺等地见到过元老院建造的杆雷艇――由于实在没什么目标值得他们出动,这些杆雷艇目前担任的保卫港口的工作。

    在他看来这种鸡肋一般的武器操作起来十分危险――近乎送死――也就是元老院这样拥有蒸汽动力和装甲制造能力的海军装备着才多少有点意义。

    “这种武器设计的十分巧妙,能够轻易的刺入敌人船只的外壳,挂好雷体后潜艇就可以悄悄的离开了――它会在三十分钟之后爆炸,非常准时。”弗尔南多船长说得兴致勃勃,似乎完全没考虑到其中有多少危险性。

    简直疯了!兰度先生想,用这种人力推动。连潜望镜都没有的潜艇去进行杆雷进攻,简直就是17世纪的神风特攻队么!这位弗尔南多船长恐怕一点也不明白他要面对的巨大危险。

    “您有机会安排我去看一下这条船吗?”

    “恐怕很难。船坞周围时刻都有哨兵。”

    黑衣人轻轻敲打了下手中的金币。弗尔南多船长咽了一口吐沫,“我来想办法。”

    德?弗尔南多船长在随后的几次见面中提供了这艘潜艇的几乎全部的细节。以至于毫无绘图经验的兰度先生也能根据他的描述绘制出一张连他自己也看不懂的线图来。不过,进入船厂实地查勘潜艇的事情一直没能落实。兰度先生决定,不再等待,反正潜艇的大体结构他已经知晓。自己对这种古老的武器也没什么认识。即使看到了也分析不出什么来。

    这会,热诺利诺先生的头愈来愈大:眼看离新巡逻船合同规定的期限愈来愈近,最近建立军火工场却像水泵一样把有技艺的中国工匠尽数吸走,热诺利诺发现他甚至凑不足打造船钉的铁匠。最要命的是连铁料都出现了短缺。要不是那位保罗?高山派人慷慨的给他送来一些弯曲的废铁料,他真不知道这活该怎么干下去。

    虽然这些铁料看上去在海水中浸泡腐蚀过,但是去处锈斑加热之后,船厂的铁匠对这些铁料赞不绝口――都是上好的可锻熟铁。

    热诺利诺?帕尼奥有足够的理由诅咒这该死的工作。就在几天前,整个马尼拉都炙手可热的社交明星范拿诺华伯爵乘坐着如白天鹅一般美丽的艾丝美拉达号大驾光临船厂。那是一个多么高贵而慷慨的人啊。热诺利诺本来能为他维修游艇,轻而易举的从他腰包里掏出大把的金币。可是这位贵人在船厂里转了一圈。对着挤得满满当当的船台船坞摇摇头,回到游艇上解缆而去。热诺利诺的揩油梦就此落空,目前只能拼命设法在期限到来前完成巡逻船的订单,他可不想被总督一怒之下打发回哈瓦那,凄惨地回到那永无出头之日的船匠生涯中去。

    雪上加霜的是,总督还命令他尽快完成整修鹦鹉螺号潜水船的工程,热诺利诺为此被迫分出部分宝贵的人手。保罗?高山的杰作享受特别优待,独自占据着船厂里唯一的有顶棚的干坞。总督倒是很慷慨地拨出不少军火厂里制造的铁件,还有用来包裹潜水船体的薄铜板,制作精良的铜钉,都是水力轧机碾制的,铜光锃亮,热诺利诺认得那全是上好的锡黄铜。可他没有得到最急需的工匠,总督倒为船厂派来几名士兵,日夜守在鹦鹉螺号停放的船坞附近,防备“一切可疑之人”。

    船厂负责人只得自己设法招募人手,本地的土著既孱弱又懒惰,而且只能做些搬运木料之类的苦力粗活。还算幸运,前天早晨居然有两名新来的中国人跑到船厂寻求工作,他们居然都穿着鞋,看来不是赤贫的中国苦力,才没有一下船就被拉进军火工场。两个中国人都穿着短褂,戴着帽子,木工和油漆的手艺马马虎虎都算说得过去。热诺利诺特别注意到他们强健的臂膀,扛起两三个他加禄人才能抬得动的木料毫不费力。看着正在拼命干活的船匠与苦力,船厂负责人似乎觉得头痛减轻了些。 他迈步到办公室外,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下令开饭。热诺利诺?帕尼奥先生的晚饭不是那么好吃的,要对得起这份芋头汤和水掺得不算太多的土巴酒,那帮粗野的异教徒必须得干出够分量的活计。

    夜色渐深。就像热带地区往常一样,夜空中弥漫开澄澈的雾霭,笼罩着月亮,在四周形成一圈柔和而完整的彩晕。西班牙人从来就没有制定过严格的夜间生产制度,所以当热诺利诺先生回到他凉爽舒适的住所后,监工们也纷纷溜回小屋里睡觉去了。本地苦力大多喝得烂醉,在船台下伸直躯体打着呼噜。

    船厂里少许地方还看得见微弱的亮光,那是为了方便夜间干活,用废木屑和旧船缆点着的火堆。两个中国人还在有条不紊地工作,双人拉的粗大锯条在他们手里有节奏的吱吱作响,热诺利诺先生命令他们必须将明天要用的木料准备充足。远处的有棚船坞旁边也不时地亮起一团火光,那是总督派来士兵举着火把在巡逻。

    然而时至午夜,船厂里所有的喧嚣都渐渐停止。两个身强体壮的中国人干活速度也慢了下来,似乎他们也感觉到疲倦,需要休息。中国人终于丢下锯条,走向那座黑峻峻的有棚船坞,没有人看见他们的举动;即使看到,也不过以为那俩人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睡觉。

    两名殖民军士兵坐在船坞后边吸烟,火把烧完了,但围绕着船坞的巡逻要持续到日出以后才有人来接替,既乏味又让人觉得疲惫。顶棚下边那奇怪的橄榄形船只起初还能引起他们的好奇,但整天为这么一条船巡逻放哨,实在教人厌烦透顶。

    前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个士兵警觉地抬起头,一只手抓住靠在船坞围墙上的火绳枪。他很快松开了手,原来朝这边走来的是两个下了工的中国工匠,都戴着帽子,月光照耀着他们因为满是汗水而发亮的**的上身,肩膀上还搭着破旧的短衣。

    两名殖民地士兵都是从马卡贝贝招募的邦板牙人,听不懂中国话,不过他们倒是习惯了旅菲华人面对殖民地军人时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的那副可怜的媚态。走到眼前的中国人哈着腰,衣服抓在手里,指着士兵的方头雪茄,比划了几个点火的动作。邦板牙雇佣兵认定了这两个中国人是来借火的,他从怀中掏出火镰和火绒袋,伸到中国人面前晃了晃,又揣回口袋里,等待着中国人受到愚弄后露出失望痛苦的神情,比起在练兵场上挨军士的竹鞭,这把戏可真有趣得多。

    中国人的行动突然间变得很奇怪。邦板牙士兵惊惶地感觉到自己的臂膀被猛地扼制住了。出于本能,他想张口高呼,但对方捏在手中的破衣服已经封住他的嘴,只传出几下被堵在胸口里的喝喝声。冰冷的刀刃刺穿喉管,殖民军士兵的生命就此了断,与同伴一起倒毙在冰冷的大地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节 纵火

    受害者很快就被剥成赤条条的。两名凶手麻利地处理好军服和武器,将尸体抬进船坞。一直拖到鹦鹉螺号潜水船旁边。潜水船的维修工程刚刚开始,四周堆满了船材、木板、铜铁零件,装满焦油和沥青的木桶成列排在坞墙内壁的石阶上。一个中国人爬上甲板,打开舱盖钻了进去,动作之敏捷足以令弗尔南多船长大为惊叹。经过一番快速的检查,还扳动摇杆转了两圈,以观察螺旋桨怎样工作,记下各处要点后,他将船身上一切能够打开的舱门和开口全都打开,另一名伙伴立刻递上准备好的木桶,把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木焦油倒进船舱内。两人很是忙了一阵,各种易燃的船板和油毡,填塞船缝用的蕉麻线,一股脑儿堆放到潜水船下,堆积燃料时还为通 风而仔细地留出了孔道,整桶整桶的沥青和焦油从船甲板上倾倒下来,流过船壳,浸透了堆积起来的易燃品。最后,两名破坏者从杂物中找到一叠奇特的黑色带状 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们不知道这是浸过木焦油的鹿皮,准备用作舱门上的防水密封,但还是拿这东西裹住士兵的尸体,丢进那座特意为鹦鹉螺号准备的火葬堆。

    一名破坏者重新爬入船舱。他打开一个纸袋,露出两支铁皮小管。月光下可以看出一支漆成白色,另一支红色的粗细相同却更长出一截,末端像钢笔那样刻着螺纹,另一端用赛璐珞防水帽封住。他从纸袋中取出几个铜合金圆片。观察片刻,挑了厚薄合适的一片,小心地平放入铁管中安装妥当。最后将两只铁皮管子紧紧地拧在一起。一把特制的小钳子在白管的某个位置用力一夹,眼看铁皮凹陷下去,里边传来玻璃安瓿的破裂声和液体流动的声响,这根铁管被留在倒满焦油的船舱里。他的同伴也如法炮制,另一根铁管被放在鹦鹉螺号身下的柴火堆中。在自己工作过的木料堆和船材场,他们也留下了几根同样处理过的铁管。有条不紊地完成一切工作后, 两个破坏者脱下沾满焦油的衣裤和布鞋扔进船坞。彻底除去伪装,跳进海水,向着东边游去。绕过海岬,一艘小船停泊在寥无人迹的乱石滩旁等待接应他们。

    无人注意的化学反应在铁皮管里持续进行,铜合金片受到酸液腐蚀所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响,被潮水拍打海岸的喧嚣完全掩盖了。过了近四个小时。铜片终于被蚀穿。浓硫酸渗进了红色的半截铁管,里边砂糖和氯酸钾混合成的内容物爆发出激烈的自燃反应,火焰瞬间烧穿赛璐珞封帽,喷射到已经让焦油浸透的木板上。几分钟内,鹦鹉螺号就成了一支硕大的火炬。火星四处爆裂,炽烈的火舌向上飞卷,很快船坞上的木棚子也烧了起来。整座船厂都笼罩在一片颤抖的红光里,黑影在地面上乱窜。被火灾惊醒的工人。要么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嚎叫,或是四处乱跑。拼命地喘气,抖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热诺利诺?帕尼奥吓得面无人色,仿佛是为了庆贺他的匆匆而来,轰隆一声,船坞的顶棚烧塌了下去,赤焰飞腾,火头升起来足有两帕索高。他大喊着让手下去救火,可是没人理睬他的命令,大家只管乱跑,互相推挤、摔倒,乱成一团。

    混乱的局面持续到圣菲利普要塞的军官带着一队士兵赶到船厂后才得到控制。热诺利诺把他的人手分成两支,一路去扑救着火的贮木场;一路直奔潜水船所在的船坞而来。那儿呈现出一幅奇怪的景象,虽然船坞里已经烧成了一座巨大的火盆,但坞首的一段低洼的通道中积有海水,火焰漫不过来,坞首的水闸没有被火势所及,依然完好。但是当热诺利诺下令开闸放进海水灭火时,人们发现保罗?高山为开启沉重闸门而制造的精巧机器似乎被故意破坏了,无论如何扳拉,闸门只是纹丝不动。匆忙找出了几台水泵,抬过来后却发现水龙带被人事先截断。就这样直到大火熄灭,“马尼拉的魔船”鹦鹉螺号仅存的部分,就是变了形的螺旋桨,和几根已经扭曲焦黑不成样子的铜质骨架。

    船坞里的灰烬堆中清理出几块烧焦的人骨,坞首的积水里发现了一只中国布鞋。无疑,这些玩意就是两名可怜的中国工匠在人间的最后遗存。至于失踪的两个邦板牙士兵,最初以为他们开小差逃跑了,几天后从船坞附近的海里捞出了他们的长矛和火绳枪,还有裹成一团的军服,上面浸染的鲜血已经变了颜色。虽然一直没找到尸体,不过已经可以断定,他们已被蓄意纵火的凶犯谋害了。热诺利诺?帕尼奥受到马尼拉检审法院的传唤。虽然最终审问结果认为他对此并无责任而被开释,但是他自从遭此打击,精神已然崩溃。除了自言自语地向圣母喃喃祷告,他再不会说别的话了。

    空缺的造船厂总监一职按照管理出售,总督标出了一千比索的价格,在几次热烈的竞争之后,热诺利诺?帕尼奥先生的侄儿也是他在造船厂的助手卡路西奥?帕尼奥以壹仟伍佰比索买下了这个职位,众人都盛传卡路西奥?帕尼奥是得到了高山的资助才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卡路西奥是高山的密友,经常出入他的庄园和工厂。

    对船厂新负责人的关注没维持多久,因为新的凶杀事件吸引住了人们。船厂失火的第二天夜晚,马尼拉白人中最狂热的斗鸡赌客最近手头十分阔绰的弗尔南多船长,在帕里安区被刺杀了。巡夜人报告说:他们发现船长就躺在路边的一条阴沟里,他身上的酒气甚至盖过了血腥气。夺去船长生命的是插在胸口上的一把奇形怪状的曲刃匕首――马来人酷爱使用的武器。很明显的是,醉后的船长还同凶手厮打过一番,他的右手握成一个拳头,紧攥着从敌人衣服上扯下的一小块布片:一小块荷兰麻布的残片。

    对船长住处的搜索让人感到失望,这位酒鬼兼赌棍船长在自己的客栈房间里什么也没留下,连一个小钱都没有,教士们都说这是赌博造就的罪恶。

    荷兰恶棍雇佣马来刺客混进马尼拉进行破坏的传言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不过除了总督等少数人为之忧心忡忡,这些流言只是被大部分西班牙人为他们过分闲适慵懒的生活增添些刺激。对于东方群岛上大部分自封的伊比利亚贵族而言,船厂里烧掉一条船;酒馆前的阴沟里躺着一个被杀的赌棍,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怎么能同今晚的宴饮舞会相比呢?

    然而,造船厂的工作并没有因为这次破坏而停顿下来,由于鹦鹉螺号已经烧毁,反而让船厂能够集中人力物力在巡逻船的建造上。兰度发觉西班牙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新上任的总监亲自督促工人们,调来了许多土人士兵来“督促”他加碌苦力们劳作。在船坞被烧毁之后一周,苦力们抽干了船坞里的水,修复了闸门,清理了所有的垃圾,随后又运来了新得船材。根据纪米德等人的汇报,船厂似乎没有重新开始建造潜艇,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些巡逻艇上了。

    即使兰度这样对造船、帆船全都一窍不通的人也看得出,这些已经逐渐成型的帆船和临高海军批量装备的双桅巡逻船十分相似。连预留的炮位都和原版一模一样。兰度很快就意识到,当初海军被夺走的那艘巡逻船并不在郑芝龙手里,十有**是被黑尔夺取之后带到了马尼拉。

    他建造潜艇和这些巡逻船有什么用呢?毫无意义。兰度心想,虽然这的确能够加强西班牙人在菲律宾的统治,但是在对付元老院来说只是螳臂挡车。

    正在考虑自己的的新报告该怎么写得时候,书房的门有节奏的敲了几声,这是咪咪来了。

    “进来!”

    “首长,纪米德刚刚从码头回来,他有情况要汇报。”咪咪小声报告道。

    “叫他进来。”

    纪米德报告说从船上下来了七八个鬼佬,带着许多行李。

    有外国人到马尼拉这不稀罕,但是总督府的仆人去专门迎接就显得很特别了。

    “头发什么颜色,眼睛呢?”

    “黑得、黄得,还有红得!眼睛没注意,有蓝有绿,好像也有黑得……”小伙子说,

    “这些人像是做什么的?”

    “不像是有钱人,不过看样子挺结实,也不是穷苦人。”纪米德比划着,“我看了看,有几个的手指和手腕都很粗大,像是手艺人!”

    “手艺人?那就是工匠喽。”兰度心想。马尼拉有欧洲工匠过来不足为奇,问题是总督府派人来迎接,说明他们对这些工匠十分的看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节 付诸行动

    “既然这样我们就这么办了。执委会和元老院方面我会帮你进一步沟通的。你尽快着手吧。”江山站了起来,用力握了握对方的手。

    “您放心好了。郑家和刘香现在都是釜底游鱼,您就等我的好消息。”

    说话的人进来的人穿着一身标准的“干部服”,却梳着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正是现任的广州站的站长林佰光,他几天前才从广州秘密回到临高。

    回到临高,是和江山商量一件重大的事情,此事对元老院来说事关重大,牵扯到对刘香集团的最终解决。

    刘香集团自从避到潮汕一带之后,采取以静制动的避风头的策略来对抗元老院海军在闽粤海面上的扩张。由于郑芝龙集团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和对台南的控制加深,元老院海军实际上已经完全掌握了闽粤沿海的制海权。

    残存的郑氏集团被围困在金厦之间,贸易船只难以出海。而躲在潮汕地区的刘香集团同样处于这样的窘境之中。掠夺即不能行,贸易又无法展开。庞大的人马座山吃空。刘香集团不比郑家,在岸上有大量的田庄,还有官府的支援。眼下他的确人船众多,实力分毫未损,但是这庞大的实力却成了一种沉重的经济负担。

    林佰光虽然人在广州,但是他的工作重点早已转移到对粤闽地区海上势力上。刘香集团的处境他一清二楚。他这次回临高,就是提出自己的对刘香集团进行“最终解决”的方案。

    这个方案带有一定的冒险性。但是收益甚大。林佰光认为成功率可能在九成以上。目前这个方案已经通过了执委会的初步认可。

    送走了林佰光之后,秘书来通报,王鼎来了。

    “请他进来。”

    王鼎到他的办公室当面汇报了对程咏昕进行私下调查之后得到的材料。总得来说。没什么油水。程咏昕是个台湾妹子――这江山早知道,尽管她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而且讲普通话的时候几乎没有台式国语的口音,但是偶然在语法用词和某些常用词的发音上还是会暴露出她的籍贯――在国内某高校念得是古汉语专业,在d日前已经通过答辩,获得文硕士学位。在校期间客串编剧,作为联署人写过一些不太出名的电视剧剧本――以辫子戏和家庭情感剧为主。

    至于她为什么会穿越。根据她自己的描述是这样的:

    在d日之前,她只是个怀着文字梦,傻呼呼的扎进中文系的大学生;等到她发现训诂学与她热爱的美剧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后。程咏昕就跟选修课认识的学长一起整天泡在电视台,没事就接点剧组的案子当写手。

    还没有毕业,学长理所当然的变成了男友,她也当上一个著名编剧的助理。学业工作爱情堪称一帆风顺。考虑到自己硕士毕业也不小了。趁早结婚也可以安定下来,于是和学长的婚礼就提上了计划。

    直到她发现,学长将她硬盘里的剧本大纲拷贝给了江郎才尽的名编剧,并为劈腿对象的三线女星要了一个讨喜的女三号角色。

    她不动声色,却简化了婚礼的所有规划,把学长哄得自以为能享齐人之福;而在宴客当天,当着双方亲友和同事上司的面,在司仪的祝福声中。她转身将香槟喷了新郎满身,顺便奉送错愕的男人一耳光。

    “谁帮我跟祝导传个话。叫他的小情人快点来把奸夫领走;这种只会剽窃别人作品的小贼,我程咏昕不稀罕!”

    闹了这么一出亲家变仇家,程咏昕自然是痛快了,可也不得不避下风头;一趟散心兼采风的自助旅行下来,她最后就来到了即使资深驴友也不会问津的海南西部的临高。

    当然,若不是看到文总那个帖子,她也不会选择临高当终点站;但跟其它兴致勃勃的穿越众不同,一直到d日之前,她都跟误入的郭逸等人一样,认为这其实是个生存邪教。处

    与其说程咏昕真的相信虫洞的另外一边是明朝,倒不如说她对d日骗局破产后,文总等人要如何自圆其说更感兴趣――算起来也是一种职业病,对戏剧性的人事物有本能的好奇心。

    “这个材料是哪来得,可信度怎么样?”江山听完王鼎的汇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根据她的自述。她和周围的人不止一次的说起过自己当初的经历。版本稍有出入,不过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我觉得这经历太戏剧化。”

    “根据收集到的背景材料分析,再结合她曾经当过编剧的经历来看,不排除她把自己的经历戏剧化的可能性。”王鼎笑了笑,“人在讲述自己经历的时候免不了会有所美化粉饰,这是人之常情。

    “去除那些过于戏剧化的情节,我认为她在d日前真实的生活经历应该是这样的:读大学-参加过电视剧的编剧工作-和男友交往被劈腿。参加穿越的动机应该也是真实的。”

    “谈谈她在大图书馆的工作和生活吧。”

    “总得来说,料不多。基本上就是深居简出。她在大图书馆的主要工作是古汉语古白话翻译润色工作。”

    具体来说,一方面是把各种明代文献档案翻译成现代汉语,供各个部门参考使用。另一方面则把各种文宣材料进行“明代化”,文宣部和真理办公室每天都在炮制各种宣传材料,这些材料大多需要进行润色,翻译成文言文或者古白话文。

    这些工作都是大图书馆的常规工作,只要想做那是做不完的。程咏昕完成的相当出色,堪称保质保量。所以于鄂水对她的工作还是相当肯定的。

    至于她的私人生活,包括大图书馆的同事在内都所知甚少。程咏昕的日常生活大体两点一线,工作忙碌的时候就睡在大图书馆的宿舍里。偶然也会去农场咖啡馆和临高角公园去消遣――参加飞云社举办的聚会,也参加过妇联组织的几次集会。

    除了聚会之外,她也有少量私人交往。女性元老来往较多,与男元老很少有来往,基本都是工作联系。有不少在工业口和军事口的元老根本不认识她。

    对这些活动进行进一步调查发现,她并无和特定人群来往过密。应该说都是些泛泛而交。在聚会上颇为活跃,但是很少表露思想倾向。也从不评论元老院的政策和其他元老,似乎有一种对政治漠不关心的态度。

    “……最近她向办公厅提出了购买女仆的申请,申请已经得到批准,不过她还没有去选人。”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了。

    由此看来,程咏昕没什么特别地方,过得是一种半隐居的生活。暂时也看不出她对元老院的政治圈子有什么想法。

    “暂时就这样吧,辛苦你了。”

    “可惜我们在临高没有情报网络和相应的关系,”王鼎说,“要不要通过政治保卫局――”

    最近半年以来,王鼎和午木已经建立起了良好的“业务协作”关系。

    “不,这事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在调查期间做得笔记要全部销毁。”江山吐了一口气出来,“赵曼熊那家伙,不知道暗地里整了多少元老的黑材料。现在又借着郝元的案子整肃驻外站的机会想把手伸到驻外站的保卫部去。”

    “好吧。”

    程咏昕今天下班比较早,五点就离开了图书馆。回到宿舍之后她先洗了一个澡,又给自己稍稍抹了一点紫诚记出品的茉莉花香水,随即登上了通勤小火车。

    她买得票是到南海示范农庄的。从车站下车之后,叫了一辆天地会下属的出租黄包车。

    “到农庄咖啡馆。”她对车夫吩咐道。

    “欢迎”

    黄包车很快就来到了咖啡馆门口,她下了车,看门的西班牙人桑乔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

    “欢迎您,女士。”

    “谢谢。”程咏昕出示了自己的卡片,“我预订了包厢。”

    “是的,您请进去吧。”桑乔殷勤的抢上几步,为她打开了咖啡馆的门。

    现在时间还早,五点三十分对于大多数元老来说还没有结束工作,咖啡馆的一楼几乎无人。她预订了二楼的一间小包厢。

    “给我椰子汁。我订得晚餐准备好了吗?”程咏昕预订的是这里的限定版香草烤小羊排套餐,每天只有十份,据说味道绝佳。

    “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上菜?”

    “等我关照你们。”

    “是的,首长。”

    程咏昕看了看自己的瑞士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她拿起插上吸管的椰青,一边吮吸着椰子汁,一边盘算着待会怎么开展这番谈话。

    几天前,她因为出版小册子的公事,去《临高时报》社――也是宣传部的办公室联系工作,凑巧目睹了丁丁夫妻之间在办公室里的一场争执。

    正是这场争执,使得她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盘算了好几年的计划付诸实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节 切入点

    程咏昕不无快意的回忆起几天前的这次见面来:

    作为大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文宣部、印刷厂和公共情报资料中心是他们经常涉足的地方。

    文宣部在元老院的组织结构体系里,大致上是即管理文化事业,又管理宣传的地方。因而机构庞杂,人员众多。占用的地方也是头等大部委的面积。

    文宣部大院里矗立着三座双层红砖楼,还有附属的院落。来办事的归化民职员川流不息。这里除了文宣部的机关之外,还有报社、杂志社、剧团和群众文化社等等许多分支和下属机构。

    不过这里最核心的部分还是“二刊一报”。

    其中的“一报”作为面对广大归化民基层群众和土著的传达元老院的政策和话语的报纸,其重要程度和权威性不言而喻。

    丁丁同志作为宣传战线上的头号元老,权势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尽管他很少在公开场合演讲,但是临高时报上的署名“特约评论员”和“元声”的评论文章大多出自他之手或者由他起草。隐约便有“临高的戈培尔”和“百仞的苏斯洛夫”之称。他自己也不免有点飘飘然,对文宣这个岗位越干越起劲。潘潘在一次飞云社的酒会上喝多了,曾经哭着说丁丁“背弃理想”。这也是程咏昕一直“温柔的注视着”这对夫妻的原因之一。

    由于她经常来文宣部办事,这里的归化民们几乎都认识她。除了向大院的门岗出示了一次通行证之外,程咏昕一路畅通的来到了丁丁的办公室。

    不过,丁丁却不在办公室里。秘书说。丁首长去了时报的总编室,似乎有什么急事。

    “要不您在这里等一会?”丁丁的秘书笑容可掬。

    “不了,我直接去总编室找他好了,我本来就要去得。”程咏昕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潘潘可是《临高时报》的常务副总编辑。

    总编室距离丁丁的办公室不远,还没到门口,她就听到了丁丁的声音。

    “潘潘,别这样。你不能把工作都丢着啊!这报纸可是要每天出版的!”

    “工作?行啊,我现在要求你立刻把那篇稿子通过!同时不再干涉我的用稿权。”潘潘的声音很尖,她的普通话非常流利。发音准确,不看脸谁也不知道她是个美国大妞。

    “潘潘!你很清楚,这篇报道是不可能上报的!”丁丁的嗓音不由得高了起来,从他语气中的急躁程度来看。这件事怕不会太小。

    “你还有没有一点起码的人性了!”潘潘拍案而起。力度大得连走廊上都听得到,她尖锐高亢的女声刺破了门窗,“这是一条人命,人命!既然事情还在调查中你怕什么?元老院又怕什么?做贼心虚?!”

    程咏昕的神经兴奋起来,她放缓了脚步声,轻轻的走进总编室的大门。

    丁丁面色阴沉,气喘吁吁,在屋子中间来回的踱步。潘潘低着头坐着,一言不发。几个来请示工作的归化民编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站在一旁。

    “潘潘,我们要注意舆论影响,这件事一旦报道出去,你让归化民和土著怎么想?”

    “我为什么要管他们怎么想?你们不是一向不希望他们去想的嘛!”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一起色变。

    丁丁脸色铁青,喘了几口气后转向屋子里的归化民咆哮:“还楞着干什么?都出去!”

    潘潘的俏脸煞白,咬着唇不发一语。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冰冷,好几分钟之后潘潘才开了口,她的声音低落:“对,对元老院来说人命不算什么,一切都是元老院的伟大事业为重。但是我不想干了,这个总编我不干了。”她的声音变得十分冷淡。

    “抱歉,我打扰到你们了嘛?”

    潘潘和丁丁猛然回神,齐齐望在抱着双臂,斜倚在门边的女性。

    “不,没有打扰到我们,你是……”

    从对方的体态和神韵可以看出,她也是一名元老但潘潘却全无印象。

    “我是大图书馆的程咏昕,和妳约了九点碰面――我想我应该没有迟到。”

    潘潘想起来了:她的秘书的确在在早晨汇报日程安排的时候提到过。

    “对不起,我这里有点事……”她有些疲倦的说道,似乎对自己和丁丁刚才的争吵感到抱歉,“您说吧,有什么具体的事情?”

    但是丁丁的表情却显露出一丝惊讶。

    “程咏昕?”

    尽管回忆只过去了不到72小时,但是她已经给自己的回忆涂抹上一层戏剧化的色彩,丁丁的表情应该说的确有些惊讶,但是她的记忆把这种惊讶定位为“震惊”。并且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当时“合身的短衬衫加紧身牛仔裤,及肩的头发服贴地顺出一道弧线,锁骨被简洁的银链清晰的勾勒出来”给丁丁同志留下了极其震撼的印象――要知道今天她还换过发型了呢。

    在正如她已经把自己那场根本不存在的婚礼和当成真得一样:其实那不过是在大学旁边的一家小餐厅的餐桌上,把一塑料杯可口可乐泼在勾搭学妹的前男友身上――她的前男友根本没见过三线女星,连在圈子里混得稍微像点样的北漂妹子也没见过几个。

    “你不戴眼镜漂亮多了。”丁丁恭维道。

    “其实你刚才的反应就是绝好的恭维了。”

    潘潘斜了他一眼,对于男友惊艳后类似**的反应颇为不满。不过也由此使得房间里原本冷峻尴尬的气氛松动了不少。丁丁赶紧推脱自己还有些事,先回办公室去了

    潘潘表情复杂的目送男友的离开,又坐回到椅子上。虽然她已经宣布了自己“不干了”,但是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有得,不管自己对这份工作有什么腹诽,在没有人接手之前就擅自离开是极不负责的行为。

    “不好意思,恐怕你也已经看到了。”潘潘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们在争吵。”

    “没关系。争吵有益于增进感情。”程咏昕一笑,“总比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好。你说不是吗?”

    “没错。真羡慕您是单身。”

    程咏昕笑了起来:“你别这么说,我还巴不得有人能看上我呢,一个人的生活是很空虚的。”

    人的身心俱疲的时候,是很容易向示好得人敞开心扉的。当天的会面两人谈得很投机,堪称相见恨晚。因为是工作时间,潘潘不能长时间的闲聊,于是程咏昕就乘机提出了在咖啡馆的约会邀请。

    “我一定去。”潘潘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在她的计划中,潘潘一直是她的头号切入点,也是她私下评估最容易打开突破口的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真是千载难逢。程咏昕十分肯定今天潘潘会把自己的香饵吞下去,只要她上钩了,再把丁丁这条大鱼钓上来就易如反掌。

    她从包里拿出镜子,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形象。为了今天的会面她特意做过一番精心的修饰。

    门轻轻的敲了三声,过了片刻之后被推开了。

    “首长,潘潘首长来了。”女服务员通报道。

    潘潘看得出今天也做了一番修饰――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社交活动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您真漂亮。”看到她已经到了,潘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我没有迟到吧?”

    “安全上垒。”程咏昕开了个玩笑,“我预订了香草烤小羊排,您不会不喜欢吧。”

    “我非常喜欢。”潘潘把包挂在墙壁上,在她对面落座,“给我一杯冰水。”她边吩咐服务员,边说道,“您知道,办公厅供应的红肉实在太少了,一周大部分时间里我们都是吃鱼肉和鸡肉,上帝!”她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很不幸我们都不会做饭,只能在食堂吃。”

    服务员很快送上了罗宋汤和蔬菜色拉,两人吃了起来。

    羊肉是从昌化的办公厅特供牧场送来得,经过精心饲养的小羊,那里的羊平时吃得是海边含有丰富矿物质的牧草,其中还包括许多香草,因而油脂丰富,肉质鲜嫩。

    吃完主菜,服务员又送来了这里的招牌甜点:水果酸奶冰淇淋和热咖啡。程咏昕不喝咖啡,关照人泡上一壶红茶来。

    “您今天用得是什么香水?”程咏昕问道,“很好闻的香型”

    “是我请一位化工部的女元老帮忙调得。”潘潘说道,“她对这个非常在行。”

    “是葛元老吧。很少能见到她呢。”

    “是的,比之于您,我见到她的机会更少。”潘潘上下打量了下程咏昕,“您今天非常迷人。”

    程咏昕今天是经过精心打扮的,白色衬衫和薄纱浅色碎花长裙,细带的凉鞋,都是另一个时空的存货,这种现代工业生产出来的服装在本时空无法复制,在元老们心中那是难得的珍品了。穿在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吸引力足够把一票徒有外表的生活秘书打得七零八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节 挑逗

    “平日里您总是打扮的特别土气。”潘潘吮吸着咖啡杯的木制小勺子,“梳个马尾巴,戴黑眼镜,那天你一换衣服我就差点没认出来。”

    程咏昕今天的刻意打扮,等得就是这句话。

    她做出一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的样子,然后似笑非笑的答道:

    “自从萨琳娜差点被强暴,却没有人因此被惩罚后,我就觉得还是让自己丑一点比较安全。”潘潘差点呛了出来。

    女特工萨琳娜被强暴未遂的案子,在实权元老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特别是对当时已经是宣传部门头目的丁丁夫妻更不是秘密。

    当时因为还没有认可萨琳娜一行人的元老资格,加上对“自己人”的袒护,最后就以维护稳定为理由,草草将犯事的几个人远远的调开,同时把萨琳娜置于强力部门的直接保护之下。

    但显然对女性来说,这件事代理的阴影要大得多。潘潘当时虽然默认了这个现实,但是每次想起来总是觉得心有不甘。这种情绪今天被她一句话又挑动起来了。

    “说的没错!如果我们一到了新世界,就把旧世界的道德全都丢掉的话,那我们跟禽兽有什么不一样?而且,这种应该是底线的事情一旦开了特例,以后是不是都要比照办理?元老院干脆宣布强暴无罪算了!”

    潘潘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了。程咏昕嘴角浮出一丝几乎看不出的笑意:洋妞们果然心思简单,几句话就把情绪挑动起来了。在她看来萨琳娜事件实在太妙了――萨琳娜不但是个年轻的女性。还是同样来自的美国的白人。和潘潘有天然的共同的属性。

    “感同身受”四个字可不是白说得。

    她判断:在这个公然把购买白人女奴列为政府工作项目,**裸的宣扬“生存空间”的元老院集团里,隐含着的性别和种族的双重歧视对现代白人女性来说是时刻都存在的压力。潘潘绝不会体验不到。自己只要适度的引导。就可以激发出她“自卫”的情绪来加以利用。

    “唉,那是……”程咏昕故意做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萨琳娜当时是来调查元老院的特工,被元老们敌视吃了这个亏也只好算她倒霉,只是我在想,以前是因为‘非同伴’的利益可以在‘维持稳定’的大义下牺牲,以后呢?”

    潘潘默默的点了点头:一瞬间。她领会到了程咏昕没说出口的下半段。

    下一次,当少数人的利益再次与多数人的利益,或者是当权者的利益冲突时。谁是被牺牲的下一个?

    萨琳娜的事情之所以可以被轻易抹平,就表示这个团体已经出现了一种危险的苗头――他们的道德底线变低了。

    在这个比烂的世界里,谁稍微有一些人性,谁就能获得“大义”的名分。

    自d日之后。丁丁在稿子不断被退回后把握出了一个度:执委会希望临高日报能够毫不留情的揭大明疮疤。黑的就是黑的,灰的抹成黑的,白的还是要抹成黑的。但对于元老院,哪怕是有检讨错误的部份,都应该要像是皇帝的下诏罪己,一切都要在“元老院的统治是一种拯救”的前提下进行。

    简单的说,就是中国版的“君权神授”。元老院要为自己的统治抹上一层“神圣拯救”的色彩。丁丁很明白,潘潘自然不迷糊。最好的证据。就是潘潘的话越来越少,也慢慢的不再自己要求要去哪边跑新闻。

    每一篇归化民的专访。那些结结巴巴甚至怪腔怪调的普通话,描绘出了一个潘潘根本不敢想象的地狱。

    不错,真正的人间地狱,在现代时空都会被视为罪大恶极的犯罪的事情,在这里都是公然的,不受任何惩罚的发生着。上位者压迫下位者,强者欺凌弱者,都是**裸而理所当然的。

    无法形容的苦难,仅仅听说让人毛骨悚然的暴行,普通人为生存而毫不犹豫的犯下的可怕罪行……

    对潘潘来说,她的没钱,只是薪水还没发不得不在街角那间难吃到爆的比萨店胡乱塞饱肚子,而她吃过最大的苦,是d日刚登陆那段期间,食物的贫乏以及战备期间的军训。

    很讽刺的是,元老院利用她的专业摧毁她的原则,目的则是要把许多活在地狱里的人拉回人间。

    是的,人间。这是潘潘最后与自己的妥协:元老院统治下临高当然不是天堂,但起码是个人待得地方,所以她才选择了默默的为元老院服务。

    但是,这种妥协经常在内心使得潘潘的良心感到不安。几天前被枪毙的新闻和程咏昕今天的一番话愈发扩大了她内心的阴影。

    “你知道,”潘潘终于开口了,“我一直觉得元老院的一些做法是欠妥当的。不过,不论元老院的动机是什么,客观说是他们正把这个世界向着好的一面去引领……”

    “‘为了生存’、‘为了多数人’,这样的借口会让人产生一种除罪感,认为自己所制造的罪恶都是一种“不得不”,最后的终点就是连德国人都羞于提起的铁十字集团及毒气营。”

    程咏昕又点了一句。她深知纳粹在欧美的政治正确中所占据的分量,暗示元老院正在滑向政治不正确的深渊,对潘潘这样从事新闻业的人来说有着极强的心理暗示作用:必须立刻做点什么。

    “您说得很对。”潘潘果然被她的话打中了内心深处的忧思。其实用不着程咏昕来特意点醒,这几年来她何尝不知道元老院是个什么性质的政权,男友和自己在政权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看到潘潘的表情,程咏昕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经起了作用。她决定点到为止,就此收兵,让她好好的考虑考虑。

    她开始把聊天转为轻松的话题,然而潘潘一直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程咏昕觉得暗暗得意,今天的“作战”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潘潘忽然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的开口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丁丁吵架?”

    “不知道,这是你们的私事。”

    “不,是公事。”潘潘的表情有些扭曲,“我真是寒心。没想到他会这样。”她迟疑了一下,“你会保守秘密吧?”

    程咏昕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共享秘密”,是女人之间的友谊升级的表现。

    “当然。”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这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的起因,是三天前在百仞城发生的一起“坠楼事故”。死者是一名女仆学校的“待分配”女仆,名叫林小雅。早晨五点,清洁工发现她死在元老宿舍区的一栋楼下。警察随即进入现场做了勘察,初步判定是坠楼身亡。随后将尸体运往法医中心待检。

    意外事故在任何社会都不罕见,坠楼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失足。但是事情的疑点就来了,作为一名“待分配”的女仆是不可能自己进入元老宿舍区的--没有通行证。临高警备营对元老宿舍区的保卫工作做得是非常细致的,绝不会出现让一个没有通行证的归化民进入宿舍区的事情。

    “这件事情有蹊跷。”程咏昕说。

    “是的,我也这么看。我去了现场做了采访,回来写了一篇稿子,然后就给丁丁枪毙了。”

    “为什么?”程咏昕故作惊讶的说道。

    “他说这事情不能见报――容易在舆论方面引起不良后果。”潘潘又激动起来了,“我只是做了如实的报道,根本没有做任何推测,为什么一定拿下来?我和他说了半天,他坚决不同意,难道真是元老院做贼心虚吗?!”

    “案子现在怎么处理了?”

    “已经转到警察总部的刑事处去了。我和丁丁说了:我已经向警察总部发出了采访申请,要求全程采访,而且最后的正式调查结果出来之后一定要见报。否则我真得不干了!”

    程咏昕摇了摇头:“我已经预见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绝不会和元老有任何关系的。”

    潘潘陷入了沉默。

    “你难道不知道,元老院在牵扯到元老的事情上的基本宗旨就是和稀泥吗?”程咏昕尖锐的说道,“那怕最后这个案子被证明牵扯到元老,也会不了了之――萨琳娜案尚且如此,一个女奴的性命谁又会在乎?更别说还有伟大的《共同纲领》来保护元老们不受任何惩罚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潘潘不由自主的说道。

    “是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程咏昕意味深长的说道,“起初他们追杀**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者; 接著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节 孙尚香

    离开农场咖啡馆的时候是程咏昕d日以来最高兴的一天。这种舒心畅快的感觉前所未有,看来自己“政治斗争”天赋满满的,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潘潘。

    潘潘的情绪现在已经完全被挑逗起来了,成了她最可靠的盟友。

    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征服了潘潘也就等于间接征服了丁丁――掌握了枕头风的话语权,也就有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丁丁的能力。

    “你们还自诩是‘媒体人’,一点身为媒体人的自觉都没有。你们不知道自己掌握着多大的能量,却甘心做元老院大机器上的螺丝钉,真是可怜。”程咏昕坐在黄包车上,享受着夜风吹在面上的凉意,默默的想着,“我要让你们觉醒。”

    她在距离百仞城车站下了黄包车,坐上了最后一班前往高山岭的小火车――大图书馆就设在高山岭的一个秘密地点。

    她回到大图书馆,办公桌上有一封办公厅的信函:是批准她进入女仆学校直接购买女仆的许可证。

    “萧主任的办事效率还挺高。”她把信件丢回桌子上,嘴角浮出些许微笑,“干脆明天就去选个可人儿吧。”

    女仆学校的正式的称呼是:“办公厅生活秘书培训中心”。该班其实和芳草地学园相距不远,不过因为关防森严,遮蔽严密,极少有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它的高墙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竹林和树篱,没有一个人能够不借助刀斧穿行期间。只有一条小路蜿蜒着通向大门。

    大门口不设门岗,不挂名牌,只有一块简单的门牌号。这门牌号即使临高邮政说业务最熟练的邮递员也不知道在哪里――这里寄出和寄入的信件都是发到邮局信箱里的。

    这里的大门终日紧闭不开。偶尔有拜访者来到这里,在拉动铃绳之后,门上会打开一道小窗,要求来人递进通行证和身份证件查验后才能入内。

    元老们理论上不需要亲自到这里来挑选。办公厅有所有“待分配”生活秘书的详细档案可供调阅,不但记载了她们的全部家庭、个人情况,还有在校表现、各项成绩得分和多幅半身、全身“生活照”,以供元老在尽可能真实的条件下做出准确的判断。不过只要时间有空闲的话。元老们还是愿意亲眼看一看妹子再做决定。

    不过,访问女仆学校挑选妹子需要办公厅的许可,没有许可证。即使是元老,除了在校内任职和兼任的之外,也都不能进入女仆学校――这是办公厅为了充分保证元老们之间的平等权利所特别规定的,同时也避免扰乱校内的教学生活秩序。

    “孙尚香!你的弯腿动作这么回事?!”严厉的斥责声又一次响彻在形体教室里。担任舞蹈助教的是一个“前辈”。其实比她们大不了多少,但是先入门为长,况且她还是正式的老师,一声呵斥,足以使不相干的女仆学员们也会微微发抖。

    孙尚香赶紧调教自己的姿势,她脊背上的皮肤发紧――要挨打的预感。

    果然,助教已经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手里的藤条毫不留情的抽了下来。

    背后立刻泛起一阵接一阵火烧般的灼热。她强忍着一动不动的摆着自己的姿势――含着泪珠。

    孙尚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在巨大的玻璃镜子前扶着杠子按照口令做出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说是唱戏又不像,要是跳舞又太慢。

    她缠过足。凡是学和身体动作有关的事情就始终做不好,为此吃得苦头也多。一场课下来,身上总要多出几十条鞭痕来。

    “再往外一点!站稳!”随着训斥,藤条不住的抽打着她的大腿和小腿。眼睛睁得再大,也止不住眼泪滑落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教室的玻璃窗外,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她。

    “我就要这个了。”程咏昕说,“你准备下她的档案。”

    “是,首长。我这就准备交接文件。”

    孙尚香拎着她的藤箱子,背上泛起薄汗;当初裹着脚不好走,如今放了脚也不轻松,偏偏首长们是不许任何女人裹脚的,更别说她是所谓的“生活秘书”。

    不过,哪怕她自己依然觉得小脚为美,也要承认天足在逃灾时简直得天独厚――特别是在她为此吃了大苦头后。逃难的时候,小脚的女人只有等着被抓被奸淫被杀的命。如果不是她及时遇到了鹿老爷派出的乡勇,被逃难的人群抛弃在路边苦苦挣扎的孙素云早就落入了叛兵的手里。

    孙尚香原先自然不叫孙尚香:她爹孙化武是登莱巡抚孙元化的族亲,说是族亲,其实她家一直世居山东,和祖籍江南孙元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但好歹姓孙,连个宗容易得照应。爹虽然是个小小的世袭武官,在登州镇当个差,没有个照应前程有限。

    出于抱紧大腿的动机,孙化武带着一家人也信了天主教,孙尚香也得以开蒙识字。取了个学名叫孙素云。

    很显然,不管是连宗还是信洋教,她家都没得大好处――因为登州一破,一切随着孙大人灰飞烟灭。

    孙大人是死是活,她不怎么关心,可是她爹、她一家子是死是活,始终缭绕在她心头。在逃亡的路上,先是护送他们的家仆盗走了牲口逃之夭夭,她和娘被迫挣扎着徒步前行,接着难民人群遭到了乱兵袭击,马蹄的得得声,乱兵粗野的叫喊声,得意的狂笑和难民们绝望的尖叫是她对袭击的唯一的回忆。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从尸堆中爬出来的时候,雪地上满是被扒光的死人尸体,有的没了脑袋,有的没了胳膊,家人一个都不见了。

    一个裹着小脚的单身女子,在这样兵荒马乱天寒地冻积雪盈尺的地方会有什么下场她很清楚。别说乱兵土匪,就是过路的难民丁壮,也会乘机奸淫。眼看着远处雪尘扬起,又有一股人马到来,孙素云起了跑到树林里自尽的念头。拖着一双小脚勉强跑路,绝望的发觉自己使劲全力也只走出了几步路而已,眼看着雪尘越来越近,孙素云却又跌倒在雪地里,发出绝望的尖叫声……

    幸而,来得是鹿老爷的乡勇。她得以坐上大车去屺母岛躲避,这一避就避到了海南。

    孙素云不笨,相反的,比起全家寄予厚望将来要承袭绿豆大的前程的大弟,她还更聪明些――但再聪明,也只是个十五岁的裹脚丫头,根本挣不过鹿老爷的那些粗壮仆妇,三两下就被塞进一艘大船。稀里糊涂的到了这琼州府。

    昏暗的船舱里,她身边戏班出身的女孩们窃窃私语,议论着到琼州之后的事情。她这才隐隐约约的知道,她们都是被琼州的“首长”选中的,送去做婢妾的。女孩子们话里话外虽透着对大妇的畏惧,更多的却是兴奋,幻想在澳洲老爷身边绫罗绸缎,吃香喝辣,至不济也能天天白米饭管够。孙素云避开那些女子的视线,把身体往角落缩了缩。

    “难得吃一顿饱饭,就全给吃傻了不成……说得再好听也是婢妾,小猫小狗一样的货色,要多少有多少……”

    她娘就是个犯官罪属,若不是给孙化武赎了身,又趁生下大弟后吹枕边风,让孙化武休了膝下空虚的大妇,她指不定缠不了足,更别想说上一门好亲事。但就算是她扶正当了继室的娘,最后也因年老色衰,很是在新过门的小妾手上吃了点亏。

    “妞妞,娘一定会让你穿着红裙子嫁出去,可千万别像娘……”记忆里娘亲的呜咽声,和她自己的啜泣声合在了一起。娘,妞妞没用,妞妞要给澳洲老爷做婢妾了――

    就在这样的恍惚中,孙尚香含着泪,跟着一群女孩子排成了一列长龙。

    “哪里来的?姓什么?”

    “山东登州,姓孙。”

    “有名字吗?”

    名字?名字当然有,可是有什么意义?

    教堂里,神父对她大表赞赏,为她起名素云,说她会成为拥有虔诚信仰的纯洁贵妇人。

    她不想玷污这个名字。

    “没有,乳名大妞儿。”

    做了人家的婢女,还不是主家想叫什么叫什么,指不定还要避讳。

    那何必讨这个不痛快。

    “唔,那你就叫孙尚香好了。”

    除了磕头谢恩,还有其它选择么?

    “尚香谢老爷赐名。”

    孙素云死在了海上;留下的,只有婢女孙尚香。

    “欸,别磕头别磕头!好了,下一个!”

    然后她被推进了一个棚子,戴上枷,像是出家一样的剃光了头发。

    旁边的女孩像是被掐了脖子一样的尖叫,她却是索性放声大哭。

    ──妞妞啊,别像娘一样。

    哭归哭,孙尚香并不敢偷懒耍滑:婢妾也是有分个三六九等的,若是她表现的够好,至少会像青楼那些头牌一样,多少有些挑捡的权力。

    因为有相当的文化,白皙细腻的皮肤,还算发育良好的身材,这些家庭不经意间给她的遗产,使得她被选入了女仆学员,送到了这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节 新得主人

    幸运或不幸的是,她的长相并不是首长们的菜:纵然在学术性的项目上表现极佳,却因为偏矮的个子和自幼缠足影响了动作,使得形体舞蹈训练和体育课成绩的极差,最终她的综合评级只有垫底的e。

    从女仆学校结业后,随着同期得分最高的同伴一一被首长领走,她也开始焦虑了起来。

    这种焦虑,在一位女首长陪着另外一位首长出现后,达到了顶点。

    首长一次选出了四个同伴,朝女首长点点头就出了门外;女首长带着甜美的笑容走上前,吐出的话却让孙尚香从骨子里结成了冰。

    “好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家不兴姊姊妹妹那一套,老爷也不会正式把你们纳妾;只要好好的按着家规行事,我也绝不会故意虐待你们,若是有了孩子,自然会让你们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养大,但若是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女首长放慢了语速,可那言外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见其中一个女仆抖成了筛子,女首长特地多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领了四人出门。

    “灵儿怕是要倒大霉了,首长家的大妇可不是好相与的。”

    她们一走,一群女孩子便凑到了一块儿窃窃私语。

    “别说她,月如也是!她做梦都想要自己的孩子当首长呢……”

    也不知道这几个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下了课,孙尚香回到宿舍。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皮肤上的鞭痕火辣辣的疼。她拿着药油涂抹着,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

    世间还有比这更凄惨的事情么?原本觉得做婢妾都是等而下之,现在,自己居然是欲做也不能了。

    同宿舍的几个女孩子围坐在一起,议论着女仆学校永远也议论不完的话题之一:“如何斗大妇?”

    孙尚香瞥了她们一眼,走到窗边,伫立眺望。

    从院子的高墙上看不到任何外面的风景。不过。她们经常会被带出去“实习”和“参观”。见识元老院统治的光辉伟大。

    她不否认,临高超越了所有她关于天堂的想象;在不考虑未来的当下,哪怕只是裹着松软的棉被在床上打滚。都是幸福的。

    可也正是这个天堂,成为她们不幸的根源。

    还在地狱般的山东的人,只要一踏上临高,绝不会有想要离开的;同样的大船会载来更多愿意委身为婢的女子。一直到澳洲老爷自己有心无力为止。

    澳洲老爷有太多选择。可她却别无选择。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赎,但待了一个月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日三餐加上时不时的滋补汤药,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各种技艺课程……首长在她们结业之前到底要花多少银子,她当真没胆子去算。

    她听说过“扬州瘦马”,知道这样的女孩子,最终都是身价过千两。

    一千两,对她而言简直就是皇帝才拿得出的数目――就算爹活着当官那会,要给上官送十二两银子的礼都费了几个月的功夫。

    退一万步说。就是她真的筹到了那笔钱,除了澳洲老爷。谁敢娶一个自赎的”澳洲丫环”当正室?这不是打首长的脸嘛。

    若是一样要当小,那她还不如当澳洲老爷的小。

    叹了口气,孙尚香转身加入自己的室友,把印象里几个恶毒的大妇都给女孩子们说了说,一群人扎成了堆,一起商议要怎么“斗大妇”。

    不过,也没等她把“斗大妇三十六计”给推演完,她就被“助教”叫走了。

    “恭喜你了,孙尚香!”助教带着一种酸溜溜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说,“有首长选中你了。”

    这一瞬间,哪怕是根本没见到首长的面,孙尚香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大妇们再可怕,到底不是那些披了人皮的禽兽。

    她很快就知道,没什么大妇要她去斗,选中她的,是一个单身的“女首长”。

    换上正式的生活秘书的服装,黑色的连衣裙,外罩白色荷叶边围裙,白色短袜和黑布鞋。头发用发带束在脑后。她不知道堪称富可敌国的首长们为什么喜欢这种寒碜呆板的装束,她在家的时候,好歹逢年过节都有身好看的绸缎衣服可以穿,有几件钗环装点头面。

    藤制的手提箱是学校配发的,里面装得是她的私人衣物――同样是学校配发的。她除了一个身子,什么都没有。

    她随着来领人的办公厅办事员坐马车,换火车,最后来到了百仞城,进入了戒备森严的元老宿舍区。

    一路检查身份证件,走走停停,箱子越来越沉,脚步也开始踉跄。

    然而这元老的住宅区却让她吃惊不小――元老就住这?鸽子笼一样的楼房?!

    心中怀着再大的疑问,她也只能默然不语,这是女仆学校教会她们的第一个规矩。

    她跟着办事员走进其中的一栋楼房,爬上一层黑沉沉的楼梯,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抬手敲门。

    “谁?”

    “报告首长,生活秘书到了。”

    “进来。”

    孙尚香一进门就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书。

    当然,她知道首长们有一个叫“图书馆”的地方,据说里面的书能从屋脚一直堆到房顶,堆满许多间房子。眼前的这个房间虽然没有这么夸张,却也有整整一面墙都是书。

    首长的一张桌子则是重灾区――简直是书本所迭成的小山丘,好几本书摇摇欲坠,首长却看也不看,随手便将手上的书扔在最上方,走到书架前又抽出好几本快速翻阅。

    孙尚香简直木然了。

    她不是没有被贴满瓷器的盥洗室吓过,但惊吓过后却是羡慕;但在这个书籍严重匮乏,连抄书都要请托走关系的年代,如此随意的对待书本实在让孙尚香发指。

    那是书,是书啊!

    看到首长随意的把书往旁边一迭,抱着剩下的回到位置后,干部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首长,您的秘书来了。”

    “留下她吧,你先回去,辛苦你了。”

    办事员走了之后。孙尚香紧张的捏紧了背包,等着首长下一步的吩咐。

    “去给我拿瓶红茶菌。”

    孙尚香立刻放下背包,在房间的角落找到一个小冰箱,打开一罐红茶菌送到首长手边。

    女首长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接过红茶菌灌了两口后就继续振笔疾书,孙尚香识趣的退了两步,照着所学的课程在一边等候。

    等待自然是无聊的,而纸张的味道对孙尚香来说是一种**香。

    因此,没有挣扎太久,孙尚香就蹑手蹑脚的开始收拾散落在书架边的书籍:就首长的动作来说,这些书显然不是她现在需要的。

    捡起几本书,孙尚香就发现,每本书都在书脊上贴有小纸条,上面写着阿拉伯数字。她研究了书架上的书一会儿,就开始照顺序把散落的书给插回去。

    等孙尚香把一架子书整理好了,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准备继续时,回头却发现首长不知何时停了笔,正啜着红茶菌,饶有兴味的打量她。

    孙尚香顿时僵住了:她甚至想要像过去一样,跪下来磕头认错之类的。

    但是首长们不喜欢这个。

    咬咬牙,她结节巴巴的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首长……请您检查……可能放错了……请您……”

    女首长站起身,甩着马尾大步走来,弯腰扫视纸片上的编号。

    “下次顺便整理一下书架就更好了,叫什么名字?”

    看首长自己动手调整书本的位置,孙尚香连忙答道:

    “孙尚香。尚是……”

    “不是女仆学校的名字,是你本来的名字。”

    女首长停下动作,转头正视孙尚香的眼睛。

    “我不会叫你把女仆学校学的东西都忘掉,虽然我个人对那些课程颇有微辞,但你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就表示那些已经是你的一部分,而我无权否定你。”

    她叹了一口气,结果把孙尚香搞得糊里胡涂。

    “首长?”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姓被改掉了什么的,想恢复本姓本名就直接告诉我。名字虽然只是个称呼,但是我并不喜欢那些宅男随便把好好的女孩子塞进他们的妄想里──不是随便找几个灵儿月如阿奴就可以像打rpg一样开外挂通关的,这可是真实的世界。”

    孙尚香很确定,虽然首长说的每个字拆开她都听得懂,但是合在一起简直跟天书无异。

    不过大抵来说,应该是首长不太喜欢这个名字的意思。

    “请首长赐名。”

    “唉,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女首长苦笑着,转身自己走到冰箱那儿,拿出两瓶格瓦斯。用拔塞器把木塞拔了出来。

    “你知道孙尚香是谁吗?”

    孙尚香有些惶恐的接下首长塞给她的格瓦斯,对首长的问题摇了摇头。

    “她是三国时,江东吴国的国君之妹,为了吴蜀之盟嫁给玄德公当继室;不过,她‘常以侍婢百余人持刀护卫’,我想玄德公每次相会的表情一定很精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节 验尸报告

    首长啜了一口格瓦斯,却自己笑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她长得如何,但光是这一个不认命,就让我觉得她一定比大乔小乔更美──被兄长卖给糟老头子,还能抬头挺胸活着的女人,肯定光彩夺目。”

    看到孙尚香入神的闪亮大眼,女首长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罢了,也算是那些家伙难得识货一回……就叫孙尚香吧,是个好名字。”

    女首长笑了笑。

    “对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程咏昕;从现在开始,你要暂时服务我一段时间。”

    孙尚香怔了一下。

    “暂时?首长您不满意尚香吗?”

    程咏昕摇了摇头。

    “不,等我弄清楚生活秘书的制度,就会把你从那个编制里转出来。男首长就算了,可我是女的,要是我结婚了你还是我的生活秘书,难不成要让你当陪嫁吗?我可受不了这个。”

    看孙尚香脸色立刻一白,程咏昕才反应过来产生了什么误解。

    “别瞎想,我可不是什么狠毒的大妇──你跟我最小的表妹一样大呢。”

    她揉了揉孙尚香的头发,正色说道:

    “那些男人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但我不会让一个聪明的好女孩变成以色侍人的玩物。我保证,我会等你找个好小伙子,让你穿上红裙子嫁过去的。”

    ──妞妞啊,别像娘一样。

    孙尚香抓紧了手上的格瓦斯。泪珠和玻璃瓶上冰凉的水珠混在了一起,点头如捣蒜。

    苏菀阴沉着脸,噔噔噔沿着砖砌台阶快步走向地下的解剖室。她的脸色这么坏是因为海上颠簸带给她的可怕体验还没有完全结束。

    好不容易从高雄返回临高。一路上照例又是一番痛苦的折磨――从货船上下来她是被人抬到自己的宿舍的。

    在勉强感到自己“又活过来”之后,她决定要好好的让自己休息放松再娱乐身心一番,为此,还特意和青年军官俱乐部的某位通了一小时小灵通。

    虽然知道法医中心的地下室的停尸房里肯定停满了等待自己做出验尸报告的各种尸体,但是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早一天做,晚一天做并没什么大碍。

    然而她的休假计划被从警察总部打来的电话无情的打断了。打来电话的是国家警察头子冉耀――冉耀很少和她直接打电话:他们之间的工作都是通过秘书、通讯员和公文传递的。

    在电话里。冉耀要她即刻对法医中心停尸房内一具尸体做出法医鉴定。

    按照苏菀最初的想法,坠楼这种意外事件可能性很大的案子可以压一压再说,来得电话却催得很急。苏菀拿到通讯员送来得案情报告的时候才恍然大悟:意外居然发生在元老宿舍区!

    死者是一名在校“生活秘书”。又死在元老宿舍区内。难怪冉耀急着要确切的法医报告。

    警察总部的法医中心有自己的解剖室,附设停尸房――临高县境内数目很大的非正常死亡的人员中的一部分会被送到这里进行尸体检验。由于来源充分,卫生部进行教学和科研使用的大体和标本目前都是由这里提供的。

    在踏进铁门时,她顺手摘下门边衣架上的呢大衣披在身上——虽然小冰河期的临高也有冷的时候。但是一年四季都让人一进门就好一阵哆嗦的就只有这里了。不过对于苏菀这样来自甘肃经常饱受西北风“考验”的人只能算是小菜一碟甚至家常便饭。

    “苏老师。你来了。”苏菀刚一进门,几名同样穿着制服的男女少年就赶紧围了上来,他们都是苏菀的学生。

    和学生们一起换上一身浅蓝色的解剖服后,苏菀开口问旁边一个长得比较高大的男孩:“嗯,尸体运到了对吧?还有,再把案情复述一遍,我看看慕警官和我不带队的话你们第一次独立出现场怎么样。”

    男孩取过一旁的一张文件大声朗读起来:

    “1633年9月1日上午7时许,女仆学校学员林小雅被人发现从百仞城元老宿舍区综合服务楼楼顶坠下身亡。接警后法医于8时30分许赶到现场,见尸体位于综合服务楼大门右侧约10米处。着黑色连衣裙,白色围裙,下穿白色棉袜,黑色布鞋。尸体呈仰卧位……据体温推测死亡时间为9月1日凌晨1时~3时之间。经现场初检后于10时17分运抵警察总部法医中心等待尸体解剖。”

    “不错,比你们老师第一次出现场还好,以后再接再厉。”苏菀赞赏的点点头,“好了,现在开始尸体解剖,虽说给你们发的书上那些各种恶心图片什么的你们也看得多了也免疫了,不过实实在在操作尸体解剖也算第一回,唔,这次的尸体还不算什么恶心的,别以后见了高度**的还是什么分尸案的吓得拉不住的跑了。”说罢她就转身走到解剖台前。

    解剖台上躺着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按苏菀来看大抵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她身材中等,体型按旧时空的标准也算是基本合格。

    “唉,可怜的小妹妹,不知道你被送到女仆学校之前就受了多少罪了。虽说是给那群混蛋做性奴可好歹衣食无忧了,但是现在你却这么就走了,但愿你在那边能好受一点,别再受苦了。”不知为什么,原本对这起案件一副无所谓态度的苏菀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阵强烈的同情心。

    苏菀抓起尸体的胳膊腿转了几下,“嗯,尸僵已经缓解。”又将她身体翻过用手指压了压尸斑并其他一番体表检验后,她娴熟的拿起了一旁盘子里的解剖刀,从颈部上缘慢慢划下,像船划过水面一般的分开了胸腹部的皮肤,然后刀尖从左侧绕过肚脐继续向下,直到耻骨联合上缘。

    一名男生用大号解剖刀一点一点向身体两侧分离了胸腹部的肌肉和皮肤,把肋骨暴露出来。

    “看到没有,她的胸骨,肋骨都有大面积的出血现象,其他地方也有散在出血点。”苏菀用手里的小棍子指着被切开暴露出来的胸部,又用手指压了一压胸骨肋骨,“胸骨肋骨骨折十分明显。你来分离胸骨。”

    被叫到的高个子男孩搓了搓手,用大力剪一下一下的剪开了胸骨,“老师,她的胸骨下方有大面积出血,尺寸是……6乘15厘米……后腹膜也有血肿……”

    “很好。”苏菀在自己的学生们面前尽量保持着平静地风度,尽管自己在旧时空还是一个不成熟的还被尸臭弄吐的小法医。“分离脏器吧。”

    男生在另两名女学员帮助下有点笨手笨脚的把内脏从体腔中取走后苏菀弯下腰把脸凑近空空的腹腔,“嗯,积血不少,起码有个……200毫升吧,胸椎腰椎都是严重骨折……”

    胸腹腔检查完毕后苏菀转到头部,冠状切开了头皮然后向前后两侧翻开,只见头皮下面很大一片出血,又锯开颅骨,发现脑子里已经出血出得一团糟了,摘除脑部后又从她的颅底里抽出不少积血。

    “好啦,结论很明显了,林小雅是坠楼导致的创伤性失血休克死亡的。缝合吧。”苏菀有点如释重负的摘下手套对学生们说。

    缝合完毕后,几名学员都各自离开了解剖室去忙各自的了,而苏菀则爱怜地为这个叫林小雅的可怜女孩清洗整理遗体遗容。本来她是个大陆收容来得无依无靠的孤儿,像这样死于各种事故的没有家眷的归化民,都是直接送到民政口管辖下的慈善公墓火化后安葬,这类“多余”的遗体护理基本是不会有的,可是苏菀今天却很执拗的为她精心的整理遗体,一如旧时空里。

    苏菀洗手换过衣服,又关照了学员和值班员几句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填写标准的验尸报告。她昨天才从高雄回来――虽然去高雄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解剖郝元的尸体,但是去了之后显然不可能马上就回来,少不得又要做一番教书育人,培训骨干的事情。给在高雄的医士们上解剖课就成了她在当地的一项主要工作。

    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久了未免令人厌倦。高雄地方不大,也没有什么景点可言。虽然钟博士父女还有那位荷兰小姐很有意思,一度她经常去海关大楼里钟博士的工作室。但是他们三个人明显是个紧密的小圈子,当他们在工作室摆弄各种零件,讨论问题的时候,苏菀觉得自己是个毫无存在意义的外人。

    她不像钟利时那么博学,又不如两个女孩子那么好学,渐渐的便很少去海关大楼那边了。

    “克雷蒂亚小姐还真是一位美人,颅骨长得太标准了。”苏菀情不自禁的想象着――她的颅骨是典型的长圆形……

    她用蘸水笔在验尸报告的最后流利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这件被屡屡催促的事情就算了结了。至于这案子就让慕敏和冉耀去伤脑筋吧。她要上农庄茶社吃顿饭好好放松一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节 三个女人的餐桌

    她穿上外套,准备出发的时候,停尸房值班员打来电话:运尸马车已经来了,正要运走“可处置大体”,他询问1633090107001号尸体是否要送走火化。

    “不,暂时不要,”苏菀说道,“可能还会做新得检查。”

    “我知道了,地区指挥同志。”

    “要妥善保管,没有我的书面命令,任何人不准察看,更不许转移和处置。任何人都不行,你明白了吗?”

    “是的,地区指挥同志。”

    农庄茶社是苏菀最喜欢的用餐地点,虽说远是远了点,但是这里是卡座又有包厢,比较私密,自己在陆军的好友和其他内务方面的同事也喜欢来,不时可以找到人拼桌聊聊天。她就是这么个怪癖,一本正经的约人吃饭很不习惯,喜欢邂逅――这样似乎彼此都没有什么负担,她也可以随时抽身走人。于是她时常会不辞辛苦的坐着那简陋到极点的小火车赶去农庄用餐了。

    苏菀的伙食一直都是很简单的,她在食堂吃饭一般是米饭配上几种清水煮蔬菜,外加一碗不见半点油的酸菜土豆汤――这就是她常吃的午餐和晚餐。即使举行宴会她也不怎么大吃特吃,依然只是吃些简单的菜蔬。

    她的伙食问题曾经被陈思根批评过:蛋白质、脂肪严重摄入不足。身为法医她还是很清楚长期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营养不良而嗝屁,临高的工作强度可不是旧时空可以相比的。为此。她每周都要改善一次伙食,到农庄茶社去吃顿好得。

    农庄的各种限定供应的菜肴她是没份的――生性慵懒的人不爱打电话预定,也不关心茶社的每周限定菜单安排。只好随行就市的有什么吃什么。

    蔬菜水果在茶社是敞开供应,肉类略微单调。除了水产类和家禽类之外,羊肉是目前办公厅能够比较充分的供应的肉食。每周都有几十头羊以“办公厅特别用”的名义从昌化运到临高来。羊身上最好的小羊排、羊里脊、羊腿之类的都是热销货,苏菀自然是捞不到的,好在元老们中对烤羊头的爱好者不多,每次苏菀想吃的时候都能买到。

    农庄里的烤羊头,是某位有厨师证的元老按照宁夏那边的做法传授给这里的厨子的。用得是急火。火苗从烤炉里窜起一尺多高。羊头先煮得半熟,一刀剁成两半,厨子刷上一层羊油。就吱喇喇响一声。整个工序很复杂:刷油、酱油、醋、孜然,辣椒油,洒茴香粉、胡椒粉、芝麻,加葱花、香菜末。加洋葱末。

    苏菀觉得。不说吃,就算看看也会觉得十分诱人,更不用说那香气。可惜元老院里识货的人不多。假模假式的香草烤小羊排反而成了热销品种。羊头虽然一天只烤几个,却始终能够点到。

    “先来半个羊头,多放孜然和辣椒。”苏菀对着服务员说道,“大份蔬菜沙拉,再加一升生啤酒。”

    正在等菜闲的没事干时,她看到萨琳娜坐在不远处的卡座上。她穿着一身和自己一样的黑制服。旁边还有一位她不认识的年轻女性,看她的穿着气质。应该也是一位元老。

    看到她的视线注意到了自己,萨琳娜笑着冲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苏,你还好吗?过来一起坐吧。”

    苏菀点点头,走到她的桌子上坐下。服务员赶紧把她的杯盘移了过来,又重新倒满了柠檬水。

    “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大图书馆的程咏昕,”萨琳娜说,“这位是我们的首席法医苏菀。”

    “幸会,幸会。”两个人客气的打了招呼。

    一瞬间,苏菀看到程咏昕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缕光芒,似乎对自己十分有兴趣。

    这女人什么来路?苏菀有点奇怪。

    “你的气色不大好,这次外出很辛苦吧?你今天又上班了?”

    “又有了新案子,冉局非要我尽快出报告。”苏菀喝了一口柠檬水。

    “太辛苦了,你应该表明自己需要好好得休息。”

    “唉,萨琳娜,现在所有来到这个时空的人都在辛勤工作,我一个人说需要休息?就算我说得出来,心里也会不安的。”苏菀放下杯子,叹了口气对萨琳娜说。大约是薛子良长期滋润的缘故,萨琳娜的气色非常好,夕阳般的金发总是泛着诱人的光泽,湖水一样碧绿的眼睛和前凸后翘的诱人身材散发着白人女性特有的魅力,月白色的脸蛋上一抹时不时浮起的粉红更让她显得美艳无比。

    再看她身边的程咏昕,牛仔裤紧紧的裹着修长的大腿,上身罩一件飘飘然的白色长袖衬衣,袖子随意的挽起,一头黑绢似的直发泻在肩下。脸上化着淡妆,显得十分精致。

    想想自己干枯的黑发、瘦弱的身材和苍白的五官,苏菀不禁感觉有些黯然。

    莫非自己也需要尽快找个男人滋润吗?说起来候选人倒是不少,看来还是要趁早找人把自己给破处了才是……

    “元老院真是一个工作狂组成的团体。”萨琳娜说。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程咏昕悠然一笑,“幸亏工作这么忙,消耗了男人们的主要精力,不然不知道还要整出多少歪门邪道的事来了呢。”

    “也对。”苏菀听出她话里有话,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萨琳娜虽然被钱家嫂子教育过,还是不脱原来的脾气,“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难以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她忽然激动的提起了拍卖白人女奴的事情,萨琳娜很气愤地说:“这是我有生以来亲自遇到的最可耻的犯罪。”

    虽然拍卖白种女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萨琳娜忽然提起来有些让苏菀感到突兀,但是她对此事同样颇有微词――这不是摆明了对女元老的鄙视加无视么?!她突如其来的谈性大发:

    “那又有什么办法,萨琳娜?别忘了那些人来到这个时空是做什么的,**也好民主自由也罢亦或是什么民族尊严民族复兴之类的都是幌子,都是屁话!说到底他们就是为了做旧时空不允许或者没条件的各种庸俗,龌龊,残忍的事情就比如玩弄重型武器,抢掠财富,过上旧时空过不上的**生活。在这里不论21世纪的道德还是17世纪的道德,都要在他们的大炮面前让路,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就是真理,难道不是吗?”苏菀的调门提高了不少,“对不起,我可能有点激动了。”

    “是啊,这世界上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可怕想法,如果他们不具备颠覆世界的能量也就罢了,一旦他们有了这种能力并被放纵开来那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这就是民主制的坏处。”程咏昕像好莱坞大片里面的主角一样淡淡的说道。

    正在这时候,服务员给他们上菜了,尺寸颇大的鹿肉排放在保温铁盘里,吱吱作响,配菜是金黄色炸土豆条,几朵碧绿的西兰花。

    “配得是蘑菇酱?”程咏昕说道,“和鹿肉很配。”

    “没错,他们总算能够做出胡椒酱以外的酱汁了。”萨琳娜食指大动,“吴很能干。”

    “是他的老婆很能干。”程咏昕纠正道,“显然没有人记得他老婆是谁。”

    “是啊。”萨琳娜无心追问吴的老婆是谁,已经开始动手切鹿肉了。

    程咏昕吃得是鸡肉炒米粉的套餐,不但口味清淡,份量也少得多。

    萨琳娜吃着鹿肉说:“你吃得太少了,程程宝贝儿。”

    “我的工作大多是坐着的,少吃点有助健康。”

    羊头烤熟端上桌来,紫黑色,香气扑鼻。

    “上帝,这是什么?”

    “烤羊头。”

    “羊头!”萨琳娜表情夸张的说,“这个东西,有什么东西……嗯,能够吃呢?”

    “除了骨头之外全都能吃,而且还很好吃。”苏菀说着用小碗里的水洗了洗手,“人间美味。”她说着从羊头上扣下烤得焦黄的羊眼,笑着放入口中。咯吱一口咬了下去――和预想的一样美味:脆而多汁。

    苏菀掰开羊头,露出羊脑,用小勺子舀着吃:羊脑软嫩香滑如豆腐,羊皮撕下来抛进嘴里,有一点糊味,越嚼越香,

    苏菀高声招呼道:“服务员!大蒜!”说完她先来灌了一大口生啤下去,抹了抹嘴,说:

    “真得很好吃,你们要不要尝尝?羊脸肉吃起来就像最好的北极贝!”

    萨琳娜连连摇头,程咏昕也笑着摇了摇手:“我不爱吃羊肉的,膻味太大了。再说这东西的胆固醇肯定很高――不健康”

    “这太可惜了。”苏菀自己大吃大嚼,沙拉里的胡萝卜和洋葱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萨琳娜和程咏昕不由得流露出了嫌弃的眼神。苏菀心里冷笑一声。自顾自的吃着羊头,一瓣接一瓣的嚼着生大蒜,冰凉的生啤酒,越吃越想吃,一口气喝下了一升生啤酒。(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节 费煞苦心

    程咏昕和萨琳娜的见面远远超过了她的期望值。尽管约会这位女士费了她很大一番功夫――萨琳娜在元老院的知名度很大,存在感很低。她的大部分工作时间都在强力部门的基地里担任培训任务,或者为各个强力部门起草各种规章、条令和执法程序。

    程咏昕并不认识萨琳娜,甚至不知道她平时在哪里活动。不过她已经获得了潘潘的“友谊”――潘潘和萨琳娜都美国出身,又都是女性,平日里来往很多,通过潘潘的“介绍”,她很快就结识了萨琳娜。

    萨琳娜的普通话已经说得很熟练,但是程咏昕还是用自己堪称优秀的美式英语和她聊天――她直觉的感受到,不管是萨琳娜还是潘潘,不管她们的中国话说得多熟练,还是会对自己的母语有着天然的亲切感,也更容易直接表达出脑海中的想法:能用一门外语流利的说话的人很多,能够用外语思考的人就很少了。

    萨琳娜平时很少遇到愿意和她说英语的人,即使是潘潘,在公开场合也不会用英语和她进行交谈――以免被人误会她们在讨论什么秘密。

    程咏昕意识到,在这种华裔黄种男性占据优势,而且多数人或多或少的存在达尔文社会主义、沙文主义倾向,毫不犹豫的买卖奴隶和驱使奴隶劳动的政治群体里,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甚至是**裸的表现出来的。

    虽然现在萨琳娜职务很高,有“元老”的席位。在工作中也算受到重用,但是,她始终是个“外人”。

    如果说潘潘有丁丁这个“嫁接体”的存在。算是元老院的“自己人”,萨琳娜和同为“外人”的薛子良的情侣关系使得她难以融入这个团体――薛子良虽然是华裔,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香蕉。

    萨琳娜没有力量反抗这种歧视,程咏昕认为,自己要拉拢萨琳娜,首先要表现出的是对她这个人文化背景的“认同”而不是“友善”或者“尊敬”。

    果然,她的小策略得到了成功:萨琳娜和她一见如故。很快就建立起了友谊。薛子良最近一年的出差非常频繁,常常一走几个月――虽然每次他回来都龙腾虎跃,每晚折腾三四回不说。大清早还要来上一回,闹得邻居们一个个双眼通红,眼脸浮肿――毕竟还是让她的生活很寂寞。两人之间的往来很快就密切起来。

    反过来,她又促进的萨琳娜和潘潘之间的关系。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个新生的闺蜜小团体。潜移默化的散步着对元老院的“男性沙文主义”和“独裁极权倾向”的不满――她相信,她的这二位新生的闺蜜也有类似的想法,自己要起得只是一个催化剂的作用。

    今天的约会堪称让她觉得自己“犹如神眷”。首先她认识了苏菀,知道这位在强力机构中女法医对元老院的和自己有类似的不满,换而言之,有成为“同路人”甚至“盟友”的可能性。其次,作为法医,她掌握着让潘潘极度不满的林小雅被杀案的第一手资料。从丁丁急于撤下关于此案件的报导来看。这案子里有很大的猫腻。最后公布出来的很可能不是事实的真相。

    真相,必然就在这位苏法医的手中――法医。是能够让死者开口的人,如果能笼络她,就意味着自己能够掌握第一手的真相。到时候就可以视形式的发展以对自己最有力的方式来使用这个“真相”了。

    只是这位苏法医生吃大蒜和洋葱的臭味让她实在有点难以消受,而且身上那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也总让人有强烈的不快联想。以至于她在回家的路上还一直觉得自己能够闻到

    回到宿舍里,程咏昕赶紧洗了一个澡换过衣服,又洒上点香水,才让自己觉得好受了一些。

    不快归不快,和苏菀的接触依然使得她受益匪浅――处于审慎,她没有打听任何关于林小雅案子的事情,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不过,从苏菀今天忽如其来的情绪发作和随后的言谈中,她猜测这案子必然有某些内幕的存在。

    要尽快对她施加笼络,让她主动的告诉自己这案子的内情――女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就算令人讨厌也要做。自己的力量源泉不就是女人么?

    孙尚香做了晚饭――不管程咏昕对女仆学校如何的腹诽,教学成果还是不容否认的,比她做得饭菜好吃一百倍不说,花色品种也丰富的多。

    两个人一起吃了饭,和主人同桌吃饭一开始让孙尚香很紧张。甚至不敢去夹菜。这样连着好几天下来,她又从其他女仆们那里知道各家元老家里也是这样的,才慢慢适应起来。

    饭桌上又随意聊聊天,特别是关于阅读方面的问题,程咏昕有意思的指导她阅读一些书籍,让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自己。除了这种“教导”之外,她也打听女仆学校里的事情,特别是孙尚香的同学们,她们都在想什么。

    “平日里在家里你都做什么?”程咏昕不经意的吃着饭问道。

    孙尚香紧张的停下了筷子:“买菜……打扫卫生……做饭……还有就是按照您的吩咐看书……”

    “你也不用总待在家里干家务,我这里没这么多家务做得。”程咏昕说道,“你多和其他元老家的女仆走动走动,交交朋友。还有你在女仆学校的同学,也要多亲近,不要把人家忘记了。”

    “是――”孙尚香不明白主人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敢询问,只好先含糊着答应下来。

    “在外面出手大方一点,不要太小气了。”程咏昕拿出一张德隆银行最新发行的“元老附属卡”,这种卡类似的农庄的会员卡副卡,是由元老本卡衍生的副卡,专供女仆们消费使用。实际上是一种记账卡。可以在临高所有的商店内直接支付小额日常消费。也可以从德隆的柜面上支取一定数额的现金,额度由元老设定。

    “女仆们平时有闲暇的时候你们一起吃个饭,喝喝茶什么的,要花现钱的话就从账户里支取好了。你是我的人,要做足场面”

    孙尚香就回到她的新房间整理,程咏昕则端着一杯冰红茶进了书房。

    “郑芝龙总算是垮啦……也是蹦哒的够久了。”

    拿出真理办公室最近炮制的黑册子,这是分配给她的“翻译”工作――把简体横排的现代汉语文章,润色成能直接给秀才抄写的繁体竖排古白话文。一切顺利的话,这张书桌上产生的某一段文章,半个月后就会在京城的说书先生口中吐出来。

    从这篇黑材料来看元老院的下一个目标大约是广东,程咏昕发觉自己最近经手的黑材料中广州地方官员的比例呈大幅度增长的趋势。按照执委会的一贯尿性,这是要对广东下手的节奏。

    她放下手里的黑材料,从脖子上摘下项链,项链上挂着一块上好的汉玉蝉吊坠――她从战利品拍卖会上买来得,以她有限的知识,这块玉石在另一个时空至少也价好几万人民币。在吊坠的背面,挂着一把小巧的铜钥匙。

    取下铜钥匙,打开书柜的木门,里面是一个临高制造的铁制保险柜,她把保险柜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本本地制造红皮本子,开始在上面书写起来。

    她仔细的记下了今天和萨琳娜、苏菀会面中得到的她认为有价值的材料。

    程咏昕自从有当编剧的志向之后就有积累素材的习惯。d日之前,她悄悄记录了大量训练营中的所见所闻,事实上,在这个保险箱里,至今还留着她当时根据穿越众的日常活动的记录和所撰写的《时空拓荒者(暂定)》剧本大纲。

    自从她不再准备在大图书馆继续安于现状的混日子,她就开始有意识的记录那些“可能会有用的材料”。她的红皮笔记本上已经积累下了不少材料。

    很多事情虽然并不是秘密,但是事过境迁之后,却成为当事人不愿意再提的往事。他们冀图这些事情被人遗忘。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并不是秘密的材料就会有足够的效果了。

    锁上保险柜,她开始工作,她工作起来完全沉浸进去的,直到事情做完,才发觉时钟已经过了午夜。阖上钢笔,程咏昕起身想到厨房煮红茶,却发现应该就寝的孙尚香正静悄悄的清理她的厨房。

    “尚香?你怎么没睡?”

    少女立刻弹了起来,姿态标准的向她微微鞠躬。

    “首长您还在工作,我怕您晚上需要用些点心,所以茶水一直温着。”

    程咏昕发现孙尚香的表情有点扭曲――显然是努力在憋住哈欠。

    “那给我倒杯茶来吧。对了,明天早上打给临高日报,帮我跟潘潘首长约中午吃饭。”

    “是的,首长。”

    程咏昕看着面前的生活秘书,突然叹了口大气。哪怕对满清多有腹诽,她还是希望能多几个孝庄太后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节 第二份报告

    慕敏在柜台前等候了片刻,停尸房值班员,一个形容猥琐的半老头子,黑色的制服外套皱巴巴的,领口敞开着,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书,慢吞吞的按照章程检查了他的证件。

    显然,慕敏的突然造访打搅了他的清闲时光。

    当他发觉来者是国家警察高级警官,而且是元老的时候,他赶紧扣上领口,不伦不类的来了一个并脚跟的立正。

    “首长……”

    “办正事吧。”慕敏意识到,虽然自己身穿制服,但是对方显然对自己的警衔标志熟视无睹。当然了,对一个在县衙门里混了大半辈子的仵作的“帮手”要求太多也不现实。

    值班员在登记簿上记下了来访者的名字。

    “您要查看那一具尸体?”

    “9月1日早晨送来的那个女仆学校的学生。”

    值班员的表情呆滞了一下,这瞬间的变化没有逃过慕敏的眼睛。

    “有问题?”

    “首长。有个小问题。”值班员有些紧张,尽管为“澳洲人”干活已经有几年了,但是他还是不太适应:大明县衙的工作要简单的多,远没有澳洲人那么多复杂的条条框框,只要哄好了上司,干什么都不要紧。在澳洲人的衙门里,永远弥漫着一种凶险紧张的气氛。

    “什么事?”

    “苏首长有过指示,1633090107001号没有得到她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察看……”值班员灵光一现,“请允许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几分钟之后他放下了电话。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我这就给您带路。请您老体谅……”

    “客套话不要说了。”慕敏严肃的说道,“带路吧。”

    值班员从一大堆钥匙里挑出一串,然后在前面带路。

    打开最后一道铁门后面是一条单调的走廊。值班员打开了电灯。照亮了走廊尽头的看上去通向地狱一般黝黑的砖砌螺旋楼梯。螺旋楼梯旁是四根铁柱和铁网格板围成的方形电梯井。一块漆黑的铁板用铁链悬挂在空中――这是通往地下室的人力电梯――专门用来运送尸体。

    慕敏随着值班员走下微弱的电灯光照耀下的螺旋楼梯。楼梯很高。走到门厅前,值班员开了电灯,日光灯的白色冷光瞬间照亮了贴满白色瓷砖的冰冷房间。

    门厅里有三扇紧闭着得包铁大门,都挂着大锁。门扉上用黑色油漆涂抹着阿拉伯数字的编号。

    值班员点着了手里的香烟,这倒不是为了遮掩尸体**的味道――停尸间的温度很低,尸体不会发出异味——而是为了遮挡刺鼻的防腐剂气味。

    “是1633090107001号,女仆学校的学生?”

    “对。”

    “在一号停尸房。”

    值班员打开一道大门的挂锁。拉开沉重的大门,寒气扑面而来。慕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值班员打开电灯开关,两人走进了冰库一样的停尸房。天花板上惨白的日光灯让这个房间看上去显得更冷。铺着白瓷砖的地面向房间中央微微倾斜,房间中央是排水槽的盖板。可以听到冰块融化的流水在排水沟中流淌的生意。为了控制湿度,墙壁两边的特制挂架上挂满了可以更换的粗糙纸包,装着充当除湿机的炉灰。另两边墙上有一个个木制大抽屉。包着镀锌铁皮。尸体都放在那里面。值班员从墙上拿下一个活页夹子。翻看着。

    “这一个。”他把夹子夹在腋下,走向一个大抽屉,把它拉开。慕敏走了过去,揭开尸体上面覆盖的白布单子。

    冻得硬邦邦的尸体看上去与事发当天她去查勘现场的时候大不一样。看得出死者已经解剖过。慕敏向冻得冰凉的手掌呵了呵气,把手伸进外套的内衣袋,取出一副一次性的棉手套,上面涂有一层桐油,作为乳胶手套的简易代用品

    她戴上手套。拿起死者的胳膊,仔细的看着尸体的双手和胳膊。许久之后她才吐出了一口气。对值班员说道:

    “可以了。”

    慕敏回到地面上好一会,才感觉笼罩自己全身的那股寒气退了一点。正当她要离开法医中心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苍白高大的身影正在门厅里等她。

    “可以和你谈谈吗?”

    “当然。”慕敏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次会面。

    谈话是在苏菀的办公室里进行的。因为不是办公,她点着了煤气灯,又吩咐夜班秘书倒二杯茶来。随后她关上了门,问道:

    “是你负责这个案子?”

    “是的。”

    “执委会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指示么?”

    “没有指示。”慕敏古怪的笑了起来,“为什么你认为执委会会对这个案子有所指示?”

    “一个女仆学校的学生,不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宿舍里,不明不白的死在元老的宿舍区,案子还是由你来负责――执委会没有指示我倒觉得奇怪了。”

    “你倒是很敏感。不过除了萧子山打电话问了一下之外,还没有执委过问此事。”慕敏说,“你想和我说什么?”

    “萧主任怎么说?”

    “尽快查明真相上报。”

    苏菀似乎松了一口气:“你看过我的验尸报告了?”

    “看过。”慕敏点头,“这个报告很不完整。连是否自杀的结论都没有。”

    苏菀的报告是典型的存而不论,只阐述了检验到的伤害状况和致死原因,连是否他杀都无结论。慕敏干过五年刑侦工作,经手的坠楼案件也有十多件,以她的经验,这是典型的他杀案子。

    根据报告的内容,死者显然是遭到重物和暴力殴打后,推下高楼死亡的。

    一般来说,跳楼不会造成多处脊椎断裂和胸腹部都大出血,头部大出血是有可能的,不过却没有伴随颅骨骨折。

    正面落地会导致胸骨肋骨骨折和正面出血,但是不会造成脊椎多处断裂,背后落地才会造成脊椎多处断裂但是不会造成正面骨折。死者有正反两处骨折,以宿舍区的三层楼这个高度是不大可能的。

    “这是他杀案,”苏菀一脸轻松的说道,“因为慕敏催得急,所以只递交了第一份法医报告。”

    “你要等执委会的表态我也理解。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查明真相才是最重要的,谁拥有真相不是我们的事情。”

    “我还有第二份检验报告。”

    “你就先和我说说你这第二份报告的内容吧。”慕敏说,“我的时间很紧。”

    “简单来说,一般不慎坠楼是头上脚下落地,通常会有腿部严重骨折的现象,但是头部未必有受伤。正面落地常见於自发性的坠楼,通常会有正面骨折和头部出血等现象,但是脊椎部即使出现严重骨折腹部也不会出血。正面落地又腹部出血,那基本上是腹部撞击地面的石块之类的东西。”

    慕敏听得十分仔细,随手在笔记本上写下要点。

    “案发现场虽然我没有去看过,但是我的学生给我带来了完整的现场查勘报告,还有照片。坠楼现场的地面没有任何石块之类的东西。”

    “所以呢?”

    “所以林小雅实际上是背后落地的坠楼,而她在坠楼前被人殴打过――腹部出血是殴打留下的内伤。”

    背后落地的坠楼通常就是他杀,也就是面对凶手遭推落或是其他因素坠楼。因为是背部落地所以会伴随严重的脊椎骨折。

    慕敏点点头:“这么说确定是他杀了。”

    “没错,你刚才去看过尸体了,一定注意到她手臂上的防御伤了吧。”

    “是的,我看到了。”

    “我虽然不是痕迹专家,但是大概也看得出是一根相当结实的棍棒造成的――十有**是硬木的。如果有现场的物证报告,你大概会发现这个凶器,当然,归化民的鉴识人员水平太低,错过也是很可能的。”

    “我会亲自现场查勘的。”慕敏在笔记本上涂抹了几笔,“你做性侵检测吗?”

    “当然,我可是有执照的法医。”苏菀挺了下自己平坦的胸脯,“很奇怪,没有。”

    “为什么要说‘很奇怪’?”

    “元老住宅区里可是云集了本时空有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念头的宅男,而我们的女仆们,是毫无生命权、人身权的绝对奴隶――我有这样的脑洞联想你应该理解才对。”

    “好吧,你继续。”慕敏无可奈何的说道

    “因为元老们的嗜好各有千秋,所以虽然我已经检查出林小雅的处女膜完整,还是做了各种我想得到的性侵检测。结果所有的检测都显示林小雅生前没有遭到过性侵犯。另外,她身上也没有留下捆绑、鞭打、轻度烫伤或者其他类似的伤痕。我在她的衣服和皮肤上都没有检测出精液痕迹。”

    苏菀的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意,让慕敏不由得又起了阵寒颤。

    “不过,在对胃容物的检测中还是有所发现的。”苏菀从抽屉里取出一页纸,“我不知道女仆学校里给她们吃得是什么,不过似乎吃得太好了一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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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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