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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鲁西华     真摘星拿月txt下载     真摘星拿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章 世事如棋局(上)

    王超和释永龙的拳劲有多大,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说开碑裂石都是侮辱了他们的功夫。

    释永龙曾经在国外当众表演过一拳将迎面疾驰而来的面包车击翻,而王超更是在其之上,融会了形意八卦太极拳意的他,可以说是人形霸王龙,光看朝廷一次性出动几十位军中和武术界顶尖高手来围捕他和唐紫尘就能知道他的厉害。

    而现在两人对攻的拳劲却被两只手指轻轻松松拦了下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一拳轰在忽然出现的大拇指上,王超半蹲的身子被止住了起势,赫然回落,脚上的鞋子不堪重负,发出吱吱呲呲的声音,四分五裂,漏出里面的光脚来。

    王超脚下好像开了一个泉水孔,肉眼可见得湿了一大片,一下把脚都陷了进去,随后,脚下的土也被一拧的踩劲,向外翻卷起来。

    王超双目紧闭,浑身上下剧烈颤抖,浑似触电一般。

    释永虎更是悲惨,如同一条破布袋,口中狂喷鲜血,偌大的身躯瞬间就扁了下去,好像被什么外力强行挤压,直接撞飞,化为一条人形稻草,被狂风吹送,激荡至高空,最后落入百米之外的汉江水面上,消失不见了。

    众人这才看清,场中多出两道人影,当前的是名黑色短发伟岸男子,面无表情,修长的身躯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仿佛夜色中一座苍莽巨兽,吞噬着所有靠近自己的光线。

    男人身后却是名华夏古装书生,青衫白袍、羽扇纶巾,一副潇洒自若的样子,面带微笑地看着在场众人。

    大家无论如何想不到,神秘裂缝之中竟然走出这么两位,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能够隐藏在众人眼皮底下不被发现。

    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有人就出手了。

    唐紫尘见到二人心中大惊,她自负已经练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的境界,可是眼前这两位立在自己面前,仿佛溶于了世界一样,近在咫尺,自己都没能发现,而之前两人藏身哪里,也是不知,很明显一身修行远高于自己和王超。

    世上还有这般高手?到底是什么境界?难道是那些修炼心境的密宗高手?但是这两人一身穿着跟密宗可毫不相干。

    王超一拳击在对方手指之上,却被反震,到现在还不能起身,不知体内情况如何,实在是恐怖。

    唐紫尘银牙一咬,身体微晃,直接掠过十多米的距离,来到男子面,双掌席卷,如同割麦镰刀,冲着对方胸腹而去。

    那边的行医和尚更是狂暴,身体行走闪挪,脚有抓地,随时崩跃之意,背肌宛如翅膀,卷扇扑腾,有凌空飞身之形,乃是少林“蛇鹤八打”的功夫,身似白鹤,手如毒蛇。

    这次少林跟着军队出来抓捕叛逃朝廷的王超和目标唐紫尘,少林上上下下皆以为是美差,可是哪里知道见面几下释永龙双眼被挖,释永虎被击落江中生死不知。这让跟队的行意和尚如何回少林向长老们交代?当即不管不顾地攻了过来。

    “巨门,你的弟子自己管。”男子的声音在夜色之中如同魔王一样,随意看了一眼袭来的行意和尚。

    只见那行医和尚身体飞在半空之中,仿佛瞬间被定住,就连身上的衣物也丝毫不动。如同电影中的胶片被定格了两三秒之后,浑身上下无数细小的裂缝布满全身。

    此刻的行意就似一尊泥塑的雕像,连同身上的衣物都没逃过,在无数的裂纹之中化为细沙一样的东西坍塌了。

    这具人身化为的细沙自半空落下,越落越细,越落越少,还未到得至地面,就全部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在世间出现过一样。

    少林一代武僧行意和尚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于世上。

    唐紫尘看得真切,那行意和尚分明就是在一瞬间身中巨力,全身筋骨皮肉、内脏血液包括衣物都在刹那间失去水分,然后被同时震成粉末。而且这粉末还在不断分割,就连最后化为细沙状仍然不能承受后续的力量,被逼得碾成更为细小之物,直至肉眼不可见,消失于众人眼前。

    这一霎,唐紫尘惊得是神魂动摇,那名男子只是看了行意一眼,行意就经受不住,骨肉俱灭,这到底是什么妖术?这般诡异?

    这边身体已经欺近男子三尺之内,眼前之人却换成了那名微笑的书生,一把羽扇当头盖来,“徒儿勿惊,你与那王超皆是我等看中之人,不会害了你们,世界那么大,何不到处走走看看,偏要偏居一隅作那井底之蛙。”

    唐紫尘被那羽扇一盖,浑身提不起劲来,勉力站在原地,再无争斗之力,短时间内,就连开口都无法做到。

    远处,已经有人麻利地跳入江中,捞出一具人体,却是那释永虎,抬上江堤边的一辆车内,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林雅楠这才松了一口气,嗓音颤抖地开口说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牵扯到这件事情之中?这是国事,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边瞎了双眼的释永龙哑着嗓子问道,“林长官,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我怎么听不到我两位师弟的呼吸了?是不是他们已经被那王超害死?不可能!我那两名师弟不是泛泛之辈,怎么会敌不过一个王超?是不是唐紫尘也出手了?林长官,这次少林损失惨重,军方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刚才场中风起云涌,几番变化,失了眼睛的释永龙根本无法判断场中局势,他没了眼睛,竟然不知此刻多了两人。

    “交代?什么交代?小小佛徒不在山中参禅修命反而入世乱纲,莫非你等乃是披着佛衣的魔子?”伟岸男子话音响起,确实将矛头直指少林。

    “你又是谁?再次胡言乱语,千年少林岂是你能所评?”剩余的几名少林和尚这才回神过来扶住释永龙,有人低声向其解说情况,有人禁不住出言反驳,少林威严不容亵渎。

    男子摇了摇头,“千秋不过一瞬,万载只是一梦。吾曾入过菩萨琼宴,赴过佛陀法会,来往皆是正等正觉。宴会之前哪有尔等的位置?少林的位置?如此狂妄无礼之徒,不如一拳轰杀了事。”

    男子此心一起,就要动手,却被书生起言拦住,“此间非我等道场,看在同源的份上,勿要多事,办妥上尊吩咐要紧,你我皆是再世之君,何必因口舌之辩与区区几名凡人计较,在两名徒儿面前岂不失了体面?”

    这边王超已然睁目,对场中之事了然,这神秘二者不知从何而来,分明是为了自己和尘姐而来,他们口中所说弟子就是自己二人,只是不知道为何如此?

    “王超,你可愿入我门下,做我弟子?如今大势新开,机遇难得,你若有所成就,万千世界皆可去的。”王超的情况自然瞒不过男子,这边刚刚睁眼,男子就开口询问。

    王超深知自己与男子相差巨大,却不甘心被陌生人强迫,“我一身所学已达巅峰,再往上就是破碎虚空、见神不坏的境界,你有何教我?”

    “王超,你可知技上有术、术上有法、法上还有道。你此刻所领会的不过是区区拳术,还论不得拳法,而且拳之一道不过是武途中的涓流,你哪来的自信已达巅峰?”男子冷言道。

    “我不信!”

    “不信?好,我就为你展示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拳法。一掌劈星斩月,一拳山河挪移,如此拳法,你想不想学?”

    这边王超还未来得及回答,那边男子淡漠的声音又起,“北斗百裂拳~”

    只见一只雄狮的清影随着男子话音落下,从其身上腾空而起,飞至半空瞬间化为百丈大小,向着数千米远处的汉江大桥直奔而去。

    此刻已经是日落,夜幕降临,汉江两边灯火通明,无数高楼大厦将整个江边装饰得华美无比。

    江边响起无数人声,高丽语的惊声尖叫此起彼伏,每个在江边游玩的人都看到,一只百丈大小由清光组成的雄狮奔踏在旷阔的汉江面上,以为奇景。

    雄狮奔走之间,鬃毛飞扬,神情俊肃,巍峨的身躯宛如天骏下凡,使得不少信徒当场跪拜起来。

    那雄狮清影来到汉江大桥千米之外时,凌空跃起,奋勇一扑,整个身子立刻化为大大小小上百团的光华,这些光华同时击中汉江大桥桥身各处。

    汉江大桥是汉江上二十五座大桥中最早的一座,双桥结构互通南北,乃是汉城门户所在,连续不断的拱形彩虹装饰在桥面上,是一道优美的风景,而今这一切都成过往烟云。

    之间那些光华在击中桥身的同时,桥身几乎同时开始断裂,行驶在桥上的车辆纷纷坠落水中,恐惧的尖叫充斥着汉江两岸。

    在这背景之中,男人说道,“王超,此等拳法,你可愿学?”

    不等王超回答,男人又转身向着林雅楠,“你背后是谁在主事?让他来见我。”

    唐紫尘见到男子神威,心思瞬间百转千回,此乃绝世转机,气息已定,立刻张口接道,“林雅楠,你们不是要和我谈吗?我也想见识见识,从一开始就把我弟弟捧起来作为棋子的人,到底是谁?”

    王超此刻听见唐紫尘的这番话,心中一凛,纵然自己武功出神入化,枪炮难伤,却还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间,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高居庙堂之上的谋者,果然不是武者能对付的。哪怕武功再高,也不行!

第11章 世事如棋局(中)

    王超回思了自己这几年与朝廷打交道的历程。

    先是因为暴露武功,被推荐去跆拳道馆作国术教练,利用金钱来诱惑,助我结交人脉。

    然后利用自己打击黑道与几名太子党交恶,再借比武赌局铲除这些地方**势力,搞得这些人只得逃亡海外。

    征召我入军,让我结交朝廷新秀廖俊华,我与他已成交心之辈。

    牵制少林,打压少林气焰,已经完全做到了,如今少林元气大伤。

    交好狮城陈氏,现在也已经通过拳馆掌握了陈氏集团的部分资金来源。

    最重要的,就是不断将我在国内的地位推高,利用我的行踪钓出尘姐,然后暗中下达命令让我配合抓捕行动。

    如果我不违抗命令,那尘姐自然是手到擒来。

    如果我违抗了命令,我身上被授予的将衔,就是属于将官叛逃,这么严重的事情一下炒作起来,顿时就能动摇好友廖俊华的政治根基,群声呼吁之下,俊华进入庙堂中枢的希望可谓是断绝无疑。

    这做官和练武一样,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这次廖俊华受了我的影响,进不了庙堂,那就等于开始走下坡路,渐渐倒台,偃旗息鼓,那是迟早的事情,说不定他那一系的官员都会受到对手的清算。

    当真是条毒计,无论如何,我背后策划此计之人都能稳赚不赔,明明是逼迫压榨你,却还要让你背负叛国的罪名,心怀内疚。

    这样的计划,环环相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是个谋略的高手,这是战略的谋划,而非战术的手段,定出此计之人,绝对是位居庙堂之上的大佬无疑。

    王超以前读那些武侠小说,里面描写那些身怀绝技的大侠们,个个都能飞檐走壁,出入皇宫就好像进自家的后花园一般容易,但是却老是感叹皇帝无道、宰相无德、贪官污吏横行朝野,只得躬身退隐,笑傲山林之间。

    他之前对这样的情节,很是不以为然,认为既然贪官污吏多,那就提剑举刀,一一杀之了事,有什么可犹豫的。

    但是现在自己亲身经历,这才感慨万千,他终于明白了,世事哪有这般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高居庙堂之人,居高其上,坐镇中心,通览全局,无数资源随心调动,手段之多,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对付自己这等草莽之人,或以大义束缚,或以亲情羁绊,只要你依旧还是个人,任你武功盖世,也无济于事,只乖乖受其摆布。

    想到这里,王超明白了那些小说中大侠们的无奈,为何武功高绝,却要做那为国为民献身之事,身处红尘,牵扯太多,只能白白丢了性命。

    唐紫尘短短一句话,仿佛一道闪电,把王超的内心照得透彻,几年来的经历,也瞬间在他的心中流淌。犹如小河中的游鱼,接着水流冲击礁石的力道,高高跃出水面,顿时明白了身处的环境和未来的方向。王超就是借着一句提醒,渐渐抓住了这些年不同事件之间的来龙去脉。

    少林寺全球高调行事,上面表面高兴,其实暗地里是很不悦的,同样,释永虎是一名外国人,却被少林调教成了一位出神入化的武功高手,自然也被上面看不惯,欺我大华夏无人?

    上面于是看中了飞快崛起的王超,给予他各种资源和方便培养出来,从武术文化界的角度上遏制一下少林,这就是表达了上面的态度。

    因为各个圈子,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不可能因为少林太过嚣张,就像清朝朝廷和民**阀一样,直接率军围剿,火烧其寺。

    王超身为崂山内家武馆馆长,林雅楠作为他的得力助手,掌握着崂山内家武馆的资金流动,通过陈艾阳的注资,借助朝廷强大的调查能力,摸清楚陈氏集团的一些经济脉络,也是理所当然。

    王超树大招风,加上性格刚猛,树立的敌人实在太多,单单是在京师踢馆打赢的那八位高手,个个身份背景关系雄厚,其后牵扯到的势力,就已经极为庞大了,可以说是触动了朝廷的各个要害衙门。如果再任由王超顶撞下去,捧他出来的人想要护住他,必然是四方受敌,压力极大。

    现在借助唐紫尘的事情,让王超自己逃不过情分,违抗朝廷命令,叛逃国外,对于上面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等于是减轻了压力,对于各方势力有了交代,也得了利益。

    反正他们对于王超的剩余价值已经压榨完毕,可利用的地方不多了。

    至于王超是个难得的人才,放弃可惜这方面的遗憾,杨政委在安排他挑战段国超的时候,已经一语道破了天机,“华夏泱泱大国,十三亿人,什么样的人才没有?”

    是啊,朝廷恩泽广布,招揽天下英豪,什么样的天才都能培养出来。

    至于廖俊华,更不用多说。

    想到这里,王超叹道,“俊华也是性情中人,大抵我们真正练武之人,心中总还是个理想主义者,有激情、有冲动,不如那些身处高位的庙堂者,冷静无比,事事皆以利弊而论、现实为重。俊华虽身处高位,但是心中的理想,还是没有被磨灭掉,所以才选择和我搅在一起。”

    王超为人刚直,他的拳法大意凌冽、霸气沛然,有一股天地正气蕴含在里面,浩然正大。所以廖俊华与他意气相投,牵扯得深了些。要不然,以廖俊华的身份地位,功利一些、现实一些,一早就撇清和王超的关系,哪会受到这些营营之辈的算计。

    不得不说王超在这一瞬间心中的活动、感叹,涌起对世事人情经历,洞若观火,清澈明白的情绪。

    伟岸男子似乎此刻看穿了王超的心思,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们之所以敢算计你,不过是因为你是草生浮萍,根基浅薄,个人勇武如何与煌煌天下大势相悖,所以才步步受挫。你成了我的弟子之后就不同了,那是以天经地纶为局,历史未来为盘,千世万界为子,他们岂又能抵挡?王超,你可想通了?”

    王超听到这里,心思早就明了,无非就是自己没有背景才被人算计,眼前这位男子不知是谁,一身拳意已然通天彻地,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毁地灭城,恐怕来历非凡。

    只是不知那北斗百裂拳到底是哪家拳法,如此刚猛,完全是将自己的拳意融入天地,借助天地之力轰杀敌人,以一敌万毫不为过,可谓是武道巅峰。

    如此强者要收自己为徒,当真是天大机缘,却是不晓品德如何,若是邪恶之辈,要自己行那助纣为虐之事,岂非刚出虎口,又入狼穴?

    王超点点头,起身正色说道,“前辈一身武学已经远超我辈想象,实在是非人所臆,能否告知王超来历,再行决定是否拜师?”

    男子点点头,“自当如此,我之来历,你且听好。”

    此刻,在场众人无不竖起耳朵,想要知道这忽然出现的两位神秘人士到底是何方人物,顿时屏住呼气,大气都不敢出。

    男子开口说道,“尔等有幸,能借我弟子口询,得知吾名,也好让尔等晓得天地之威,懂得敬畏。”

    男子说完此话,顿时万物寂静,就连远处汉江大桥的坍塌造成的巨大恐慌警报声音都被一一淹没,众人附近数百米的范围完全陷入一片空寂当中。

    男子此刻上前几步来到王朝面前,身形整整比王超高出四十公分,伸手覆在王超头上,轻声说道,“天有七星,化为魁杓,名曰为斗。斗指东南西北,世历春夏秋冬...”

    男子说着这话,仿佛有一种魔力,偌大的星空在这一刻变成了一片黑幕,天上群星不见,只留下七颗闪闪发光的亮星高悬在空,而且越来越大,到得最后,在这众人眼中,那七星已经颗颗大如车轮,散发出绚烂的光芒。

    终于,那七星之中最尾端的那颗,星光落下如雨,将方圆数百米之地化为神话一般的地界,众人沐浴在一股肃杀的星雨之中。

    “北斗...七...星...摇光...”手持子午鸳鸯钺的人终于再也拿不住手中兵刃,任由其掉落脚边,却无暇看上一眼。

    华夏文化自古以来对于北斗是有着疯狂崇拜情结的,古代先民们将北斗和极星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称之为“斗极”。斗极处于星空旋转的中心,群星绕其旋转,好象天空的主宰,而先民以北斗斗杓周旋四方来厘定节候,所以北斗又成为天地秩序的制定者。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似乎都是随北斗指向而来临的,北斗遂成为天地万物化生的中心。

    而华夏的道教更是奉北斗为人神的主宰,造化的枢机。道经中有录:北斗者,天地之大德大化,真正道,结为玄象,运乎中天,建四时,均五行,生杀万物,统治天地,察录善恶,无一物不系其所管也。

    所以北斗乃是天地正气的表现,乃是人间正道的依托,华夏朝廷秘密研制多年的全球卫星导航系统,就是以北斗为名,可见其在朝廷民间亿万心中的威势。

    终于一阵大道之音在众人心中响起,“吾乃北斗七星君之一,破军。王超,你可愿入我门下,为我弟子,秉承征伐之道?”

    北斗之名,那就是正义的化身,在万民心中比绝大多数神仙都好使。

    王超此刻已经被这壮丽的宇宙异象感动得泪流满面,不由跪倒在地,俯首说道,“弟子愿意~”

    那边唐紫尘稍算镇定,她万万想不到这两位竟然是天下星宿下凡,这不是神话传说中才有的故事吗?说好的科学社会呢?说好的封建迷信呢?

    既然伟岸男子自称是破军星君降世,旁边这位古装书生又是哪位?

    仿佛看出了唐紫尘心中的疑问,书生笑道,“吾乃巨门,唐紫尘,你可愿拜我为师,习那神魂大道?”

第11章 世事如棋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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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省略三百字)

    破军、巨门收了王唐二人为门下弟子,消失不见,天上异象也赫然散去,众人久久回味,只觉得做了一场怪异的梦。如果不是,远处坍塌的大桥和哀嚎的人声还历历在目,众人皆以为中了迷幻之术。

    事情走到这一步,简直是匪夷所思,围捕行动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失败了,这边提出要谈,林雅楠只得一朝手,便有人从背上背包中取出一部卫星移动电话,递上前来。

    目标消失,林雅楠接过卫星移动电话,发现原地拨打根本没有信号,直到走出数百米外才能使用,加拨了一个加密号码,随后等了许久,这才接通,小声地汇报起情况来。

    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中,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静静地听着电话里林雅楠的报告,同时墙壁上密布的大大小小十数块显示屏中,不但传过来了当场的图像,更有全球各个新闻媒体对汉江大桥突然坍塌事故的现场采访,可谓是混乱之极。

    老者并非凡辈,军装上的肩章显示着他是名车骑将军,比王超的卫将军要高上一级。但是,王朝只是朝廷捧出来与各方势力打擂的人物,除了个空衔之外,其他多有牵制。而老者却是实实在在的军方实权人物,掌握着朝廷一只力量不小的秘密部队,二者之间的权力差别犹如萤虫之比皓月,对于国家朝廷的重要性根本不可相比,再说此人升到如今的位置,也是因为积累下赫赫战功。

    此人姓吴,外号斩首王,最好的战绩是在对战交趾的特殊时期,带领了一个强悍小组的部队,在我军炮火的掩护下,突破了交趾军的重重防线,一天一夜时间,在深山老林中急行一百三十多公里,潜入到河内交趾军队的多个指挥基地,成功地对累计达数十名交趾军队中高层实施了斩首行动。

    他的名头,在各国情报部门的秘密档案中十分抢眼。

    一手挖掘出王超,并将其提拔起来的州提刑按察副使曹毅,当年就是斩首王麾下的一名小兵。

    吴老是属于铁血派,他背后的组织与国内的温和派对立。

    铁血派的宗旨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寻找一切机会打击敌人,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在所不惜。铁血派是疯狂的,为了大局,既可以牺牲别人,也可以牺牲自己。

    “现场传来画面都在这里,你们怎么看。”吴老冷峻地询问下属的意见,会议室里还坐着两位中年人,其中之一正是曹毅,而另外一人却是和王超有过数面之缘的州防大营统领,参将周良,他也同为吴老当年的老部下。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有这么多神神怪怪的东西,还星君降世,是不是他们出了什么问题?我看,那汉江大桥坍塌也是一起意外事故,搞不好可能是北方新罗针对高丽进行的一次袭击也不一定,谁叫高丽跟在亚美利加人后面摇尾乞怜,这些年发展确实迅猛。”周良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这样看,一个两个出问题我信,但是几十个出任务的国家精英一起出问题,我不信,我还是相信我们同伴的政治素养是过关的,政治信念是可靠的,是值得大家信赖的。”曹毅出言反对,他只是就事论事,相信国家培养出来的人才,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就反水。

    “汉江大桥的事故,你看各国现场采访传回来的信息,都只是说有人用肉眼看到江上有巨狮奔走,化成大小不一的上百光团袭击大桥,可是没有一个影像记录下来当时情况,电子设备也是正常无比,没有受到干扰。我认为是不是因为某些特殊磁场,导致当时附近的人产生了幻觉?”周良继续说道。

    “有这种可能,毕竟朝廷在西北的很多秘密实验涉及到了这一块的有些情况,出现集体幻觉的事情不在少数。”吴老知道很多未解密的资料档案,熟悉一些常人根本无法触及的秘闻,毕竟作为国家朝廷对外的一把尖刀的领头人,很多神秘事件的调查资料都是对他开放的。

    神秘事件不但华夏有,其他各国也不少,只不过绝大多数都被压下来了,很多事情并非传说,但是也没有神话得那么厉害,十几年前,西南考古时忽然触动的一具飞天吸血僵尸,就被军队集火消灭了。

    “林雅楠他们提到,唐紫尘和王超被两位神秘人带走,毫无踪迹,怎么办?”

    “不论是神是鬼,我们都不方便下手。少林三个高手,一死一伤,还有一个彻底消失,现场连灰都找不到,怎么查?而且那里是高丽首都,有亚美利加的驻军,他们出动极其迅速,我们要是动作大了,只怕根本逃不过他们的视线。”

    吴老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让他们撤,马上撤。汉江大桥无故坍塌已经引起了高丽和亚美利加人的注意,只要仔细在周边调查,肯定能确定我们的人在附近出现过,搞不好这个屎盆子到时候会扣到我们头上来。我们这次派出数十人的部队,有些痕迹瞒不过他们,目标太大,这次任务算是失败,我负全责,让林雅楠他们全部撤回来,时间晚了,只怕一个都走不了,趁着现在两国的精力还放在调查大桥事件上,让他们立刻通过各个渠道回国。”

    “那唐紫尘哪方面怎么说?”曹毅问道。

    “之前要是抓住了还好,我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现在既然人已经走脱,那就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了,那样根本没有丝毫意义。”周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林雅楠说,唐紫尘和神秘人都提出要和我们谈。而且王超是个人才,如果就这样放弃,那就太可惜了。”曹毅叹息一声,王超毕竟是他提拔起来的,而且他女儿和王超是高中同学,他发现王超的价值就是因为女儿意外被犯罪分子绑架,用来要挟他同流合污,王超遇见后,暗中仗义出手相救,双方这才结下了渊源。

    “王超是个人才,但是这个时代的武术人才,还不如那些搞航天、核动力、电子等国家急需高科技的技术人才有用。况且这次是他自己违反命令,立意要叛逃。这次的行动已经失败,立刻命令林雅楠等人回国,重新分配任务。至于王超,我会以判国罪的名义,汇报上面。从现在开始,冻结他的一切帐号资金,秘密监管他参与的企业。只要他一回国,立刻实施抓捕。还有,通知江海那些人回国,再从部队里面挑选些高手,扩大崂山的武馆。”

    吴老这个“斩首王”,依旧是冷冰冰,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孔,嘴里机械地吐出一连串的命令。

    “周良,你通知林雅楠立刻撤离。”

    “曹毅,你把这件事情,立刻写成一个详细的材料,连带以前的调查资料,着重写出廖俊华和王超有哪些联系,越快越好,我好上报。”

    “还有,马上以间谍罪的名义,把陈氏投资在崂山拳馆所有的资金都冻结,双方合同作废。”

    曹毅犹豫了一下,“这样,王超可就再也回不来了...这算不算我们逼他?”他这人总算还有点良心,王超可没有对不起他,但是就这样用完就甩,实在是不近人情。

    “他自己走错了路,怪不得别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抛弃一切感情。他既然敢破坏这个天职,那就要承担后果。”

    吴老就好像是铁血铸就的,丝毫不带半点个人感**彩。

    王超身法虽然敏捷,无论多快的子弹狙击,都能躲避得掉。但如果十多名战士,都拿火力强大的冲锋枪、火箭筒,把他逼迫进角落里,一顿乱扫,没有死角,他又不会飞天遁地,也得死翘翘。

    形意宗师薛颠、八卦名家程廷华都是死于枪炮之下,正因为是这样,武术人才,再厉害,也不像那些导弹专家、航天人才、电子专家那些人值钱。

    “既然是叛国罪,那就算逃到海外,也要秘密抓捕的。”周良这边放下手中电话,说道。

    “那就不用了,他大小也算是个名人。只要我们把情报散发出去,那些西方国家得了消息,自然会有许多麻烦找上他,让他去折腾吧,这次我们把目标落在廖俊华身上,绝对不能让他上位。好了,你们各自行动!一切都按计划行事。”

    那边林雅楠接到指令,立刻关掉卫星电话,把手一挥,压住声音说道,“上面命令,马上清理现场,我们立即撤退!”

    而这边,吴老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到会议室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弟弟,你看,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和我谈的意思,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逼迫你而已。都说龙不与蛇居,但是腾蛇勾陈,上下之神;雄虺九首,往来倏忽,吞人以益其心。可见蛇之中,也有媲美真龙的强者,他吴文辉就是这样一条蟒蛇。”

    “是谁?”周良和曹毅处惊不变,立刻站起身来,双眼左右一扫就想找出藏在会议室中的人来。

    这里是秘密基地中绝密的会议室,外面封锁重重,没有命令根本进不来,怎么会有陌生人的声音出现在这里?

    吴老心思一转,忽然开口,“唐紫尘?是你?既然来了,何必装神弄鬼?”

    这话听得周良、曹毅大惊,那高丽汉城据此处基地数千里远,那边刚刚消失的目标就出现在会议室里,她是怎么找到自己一方的,而且听那女声说话,似乎还不止一人。

    吴老这话落下,会议室中就显出六个人来,一两米多高巍峨男子,一青衫白袍俊面书生,一两袖油腻老年道士,一神情紧张素衣男子,一紫衣翩翩烟云少女,一光脚赤身坦荡少年。

    “王超!”

    “唐紫尘!”

    曹毅、周良异口同声叫出了少男少女的名字,绝对不会认错。

    “听说你在找我们,我师父就带着我们来了。”唐紫尘年近三十,却依旧如同少女般恬静,说起话来自有一股风味在里面。

    “师父?你们是谁?”吴老问道,对方必定是将唐王带离现场的神秘之士,“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老道士嘿嘿一笑,“原本不知道你这娃娃在何处,那叫林雅楠的女娃娃打来一通电话,我们自然寻到了这里,有何难处?”

    吴老眼睛一瞪,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循着电波就能找到目标?!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们是外星人?!”

    老道士说道,“是与不是,又何必计较,只是来与你做一桩交易。”

    “什么交易?”曹毅开口问道,他在三人中职位最低,必须率先开口。

    “国运,华夏的国运。用一个此方华夏崛起机会的消息来换取我们三名弟子的正大光明,毕竟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岂能背负叛国的罪名,弱了气运。”

    顿时会议室中,气氛凝固了,这个话题,怎么接口?

    “此方?难道还有很多个华夏?”周良抓住对方的一句言辞,提出疑问。

    “自然是有,日后你们便知,若是有意,也可随意前往他方世界养老,历朝历代皆在其中。”

    “什么消息?”吴老早就从林雅楠的报告中得知对方乃是自称北斗星君,只是不知为何多了两位,听他们的话语,似乎那位素衣男子也同样是华夏子民。

    只是这几人所说的信息太过玄幻,穿梭历史,真的可以实现?吴老不由得想起西北秘密实验基地中,一些因为特殊实验意外消失的实验人员,那都是绝密,只不过对外宣称他们因事故牺牲了而已。

    “末世的消息,对于你们这方世界来说可能是末世,但是其实是重生。”书生说道,“《圣经》中提到过这个事情。”

    “当第七个封印被解开,白、红、黑、灰四匹马的骑士应世而出,将战争、饥饿、瘟疫和死亡带给人类,届时,天地失调,日月变色,随后世界进入一段新的进程。”

    听到这里,曹毅不由得叫出声来,“《启示录》?!”

第12章 末世开始了(上)

    启示录是圣经新约中的一部分,传说上帝为救世人而使耶稣降生,使其成为人类的救世主,而这启示录的作者就是耶稣的十二门徒之一的约翰。

    约翰在公元一世纪时期受到罗马皇帝迫害,被当时的罗马皇帝图密善放逐到了希腊的拔摩岛,在岛上被囚禁的时候,约翰声称自己受到了上帝的指引,并将这些指引记录了下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启示录。

    启示录在圣经之中占了极为重要的地位,乃是圣经最末的一卷,也是最重要的一卷,不可缺失。

    若是没了这一卷,圣经就显得不完整,有始无终了。人们只会看见神的创始,而不能见其终结;只能见神的恩惠、仁爱,而不能见其荣耀、惩罚和胜利;只能见神的计划和布局,而不能见其目的。

    所以针对这一部启示录,千百年来,无数智者都在试图进行解读和破译,它到底说的是什么,最终演化成了一种世界末日理论。

    当然,末世的说法古而有之,并非圣经一家的独言。

    北欧流传的诸神黄昏,基督教、犹太教、天主教、新教、***教宣扬的弥赛亚在末日的审判,佛教之中末法时代,玛雅文化之中的太阳纪结束...等等等等都是末日之谈,甚至还给出了末日到来的具体日期。

    例如,法国历史上著名的犹太预言家诺查丹玛斯就在他的著作《诸世纪》中预言过,1999年7月之上,恐怖大魔王会从天而降...

    今天已经是2000年2月4日了,距离那位著名预言家的末日预言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一年之前各种谣言就开始接连不断,少部分人群对于末日的恐慌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不过,8月悄然而至,时间证明了这一切都是谎言,人们对于末世的敏感度急剧下降,到现在为止,几乎就把它看作一场闹剧,该干嘛依旧干嘛,只是在饭后茶余多一点谈资罢了。

    历史上著名的物理学家牛顿晚年醉心于神学,他同样研究了启示录,并预言世界末日会在2000年发生,人们也在期待能够打脸这位物理大牛。

    “你来,我就见,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手里拿着天平,我听见似乎有声音说道,一钱银子买一升麦子,一钱银子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

    一个声音缓缓响起,会议室中缓缓出现一个三尺多高的虚影,虚影正是一匹周身黝黑的黑马的影子,四蹄之上皆是星光,马背之上坐着一个人影,其模样正是王超的样子,手持一座天平,天平两端分别是谷物和钱币。

    “唐紫尘他们就是所谓的四骑士?你们到底是谁?”

    (此处省略五百字)

    2000年这个龙年的大年初一开始,华夏的举动忽然一下让各个国家看不懂起来,凌晨时候,庙堂突然之间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要进行为期半个月全国范围的二级战备状态训练,顿时在世界上引起哗然。

    难道华夏要对外打仗了?不像啊,几个相邻国家发现边境上根本没有增兵的迹象,反而军队是在回收。

    紧接着,华夏全面召回所有对外大使以及使馆工作人员,接下来,海外军队开始协助撤侨,国内军队全面离开驻地,进驻全国大中型城市,而百万武警部队和两百多万民兵预备役被紧急动员起来全面入驻小型城市和成千上万个县乡镇街道。

    全国客货运火车紧急停运,全部用来调动武装力量,各大城市全面实行宵禁和区域管制。工厂24小时轮转开工生产生活必需商品,而商品全部被运往郊区仓库封存,严加看管,学校开始停课,警报声每天早中晚定时响起三次提醒着人民这是非常时期,几天之内,华夏似乎又重新回到那个备战备荒的火热年代。

    一时间,华夏的经济全面受挫,对外出口全面停顿,而疯狂进口各种商品,账面上损失了上千亿的外汇储备,国库外汇几乎为之一空,改革开放二十年的成就一朝见底。

    各国都议论纷纷,华夏在大家眼中完全是在自废武功,到底是因为什么缘由。

    随着最后第四五天海外撤侨的结束之后,海关彻底关闭,禁止国民进出,短暂的进口业务也全面停止,码头港口关闭,而对于外国公民也只能出不能进,飞机航班数量大面积紧缩。

    这种情况下,各国只能纷纷召回驻华大使和工作人员,只留下几个联络人员定时回报华夏情况。

    疑战的阴云在地球上空密布,各大强国纷纷派出海上部队前往南海海域和太平洋海域探察。因为华夏海军收缩的缘故,只有几个大岛还保留着军队,南海的巡逻陷入停顿,这让一些周边小国雀跃不止,连忙派出军舰前去巡航。

    整个华夏海域不但军舰没了,就连民间渔船也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国家都在大势报道这一消息,谣言四起。其中亚洲几个国家最为明显,整天累牍报道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

    而华夏国内的老百姓从最开始的怨声载道,到慢慢配合,大街上每隔一两百米就是一名战士值班巡逻,宵禁之后,更是有装甲车在路上设卡,谁也不敢乱来。

    就当全国放了半个月的长假,只是这个假只能待在住家附近,大街上的车辆很少,只有固定公交和班车在行驶,高速和国道省道上,跑的都是客车和火车,私人车辆不让通行,收费站也被撤销了,堵路的情况完全消失。

    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人心里都在猜测,而庙堂却迟迟没有做出回答,电视里一切娱乐全部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各州各市每天的实时动态,滚动播出。可以看出,全国各地此刻都是一样的,到处是军队民兵警察在执勤,全部是实弹,最开始的一些民间暴力事件得到了迅速制止,全国的治安奇迹般迅速转好了,几乎达到路不拾遗的程度。

    这就是军管的力量。这次朝廷的力度和决心似乎相当的大,直接让军队参与到城市的管理中去,一连几天,连续拿下上百名没有作为或者不配合此次训练的官员,大家这才认识到朝廷估计是来真的了,谁也不敢马虎。

    而时间悄悄来到了,2月12日,已经是通报中实习二级战备状态训练的第七天,这个春节几乎是国朝以来最为安静的春节,酒店旅游等行业收到沉重打击,十分萧条,到处都挂着改日营业的牌子。但是,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华夏人的适应能力还是真的极强,迅速就能在规则中改变着自己的生活习惯。

    对于华夏突然的单方面毁约,已经有上百个国家联合在一起准备给其最严厉的制裁,会议已经在世贸组织总部召开两天了,议题接着一个又一个,估计惩罚程序会在三天之内公布,这对于正在成长需要养分的华夏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太阳从西面落下,夜晚的东京灯火通明,行人、电车、车辆和商店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现代化社会的繁荣景象。

    高楼大厦的办公室里,忙碌的上班族还在勤奋地工作着,他们一边打电话,一边查阅着电脑,还一边用笔在纸上记录着数据。复印机、打印机、传真机一刻都不停地忙碌着,因为华夏的突然锁国,导致全球各国的经济都呈现出不同幅度的下跌状态,特别是那些依靠出口为生的公司急需为自己仓库中积压的产品寻找下家。

    数据处理公司、经济分析公司、投资公司、金融公司也在加班加点,他们需要为客户分析出这次华夏莫名举动为其带来的损失数据,这些都会成为提交给金融仲裁的必要资料,他们将要依靠这些详实资料向华夏提出巨额索赔,这在十几个金融巨头内部被形容成为新的辛丑条约,这一次,他们要抓住机会一举将华夏击倒。

    相比于公司的繁忙,民居之中反而是一片宁静,人们依旧按照自己的习惯在生活。

    “爸爸,又麻烦你大老远地寄东西过来。”一户人家的女主人光惠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用手指戳着案板上一条两尺长的新鲜大鱼。客厅的桌上,一只结实的大箱子里装满了各类蔬菜,这在食材昂贵东京,绝对是一笔价值不菲的礼物。

    “哪里,只是钓上来的鱼分给邻居之后,还有剩下的,其他的都是自家种的,哪有什么麻烦的。你最近很忙吗?有空还是回来住住。”父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好啊,顺便也帮妈妈扫个墓。”鲜鱼旁边还附有一张照片,那是父亲出海海钓,钓起这条大鱼时候拍的,满脸都是开心的笑容。光惠疲惫的身心一下得到了解放,看起来父亲的身体还不错,那就不用担心了。

    “好恶心,又是外公从鹿儿岛寄过来的?”刚洗完澡的女儿结衣,大呼小叫的搭着毛巾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披在肩上,拿着一瓶可乐,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案板上的鲜鱼。

第12章 末世开始了(中)

    光惠连忙竖起一只手指在嘴唇前面,示意女儿小声一点,免得抱怨声被电话那头的外公听见,可是,不料已经晚了。

    “结衣刚刚洗完澡出来,对~”妈妈将电话递给女儿,“和你外公问个好。”

    “不接,我可不想和外公说话。”女儿有些气愤地望着妈妈,我和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说的。

    “真是的,没有礼貌,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孩子来~”妈妈低声抱怨了一下,又重新把电话拿回耳边,“爸爸,对不起,结衣她在和同学打电话,回自己房间去了。”

    “再见~”妈妈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应付完唠叨的老父亲,这边女儿又在抱怨开了,“我才不要吃那种难看的东西。”

    妈妈没有理会女儿,拿着厨刀想要将鱼头和鱼身分离,可是瞄准了半天却下不去手,只好转身又回到客厅,向着坐在电视机前专心致志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的铃木义之说道,“老公,能过来帮我切一下鱼好吗?”

    爸爸嘴里嚼着饭,头也没回地说道,“我可不会,你自己想办法吧。”

    面对丈夫的偷懒,女儿的熟视无睹,妈妈实在没辙,“那就算了,明天再处理好了。”

    “妈妈真是的,家里没人吃,和外公说一下,以后别再送了。”女儿从微波炉里拿出一杯热好的奶茶喝了起来,“果然还是热奶茶喝起来舒服。”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妈妈没有办法,取出一张保鲜膜准备将鱼包起来,然后放到冰箱里,“你外婆去世后,他唯一的兴趣就是钓鱼和种菜,所以身体健康才能保持得不错,很多老人迈不过去这个坎,身体一下就垮了,到时候我就需要回家乡照顾父亲,你们怎么办?还不得饿死在东京~”

    妈妈弄完这一切,又从纸箱里拿出一颗圆白菜,“虽然是没有打过农药的天然食材,但是一些虫咬是避免不了的,外表难免就难看了一些。”

    爸爸看着电视里的节目没有答话,一边笑一边说道,“妈妈,帮我再添一碗饭。”

    “你不会自己添啊~”虽然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但是妈妈依旧还是放下圆白菜为丈夫添了一碗白饭。

    精明的光惠总是持家有道,明白丈夫在外面工作的辛苦,不会在这些小事情上和他挑起争端,丈夫是个爱面子的人,嘴上喜欢占点便宜,但是对自己很好。

    添完了米饭,妈妈想把放在暂时椅子上的圆白菜拿走,似乎菜叶上沾有什么东西,忽然掉在地上。光惠仔细一看,顿时手软,将圆白菜丢给了女儿,惊叫道,“哇?!”

    女儿毕竟还是关心妈妈,连忙问道,“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什么奇怪的虫子从菜里钻出来,掉地上了,这会儿不见了。”

    结衣抱怨道,“噫~所以我才讨厌有机蔬菜。”说完这话,连忙将圆白菜丢在爸爸的啤酒旁边,“真是够了,我有短信来了,你们忙。”几步就蹿离了沙发,一屁股坐到餐桌旁边。

    爸爸气恼地说道,“你这孩子,也不能把东西放这里啊,我还要喝酒呢。”

    妈妈忙着在地板上找虫子,几经查看,终于在沙发脚边看到了一条黑白相间毛茸茸的家伙。

    妈妈忍着恶心,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用过的餐巾纸,将它夹了起来,皱着眉头递到忙着查看手机短信的女儿眼前吓唬她。

    “我才不要看!”女儿大声叫道,一边避让淘气的妈妈。

    妈妈将餐巾纸裹了又裹,终于扔进垃圾桶里,儿子带着耳机,啃着热狗,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背着书包,看样子是放学了。

    铃木贤司与听到动静回身观看的父亲对视了几秒钟之后,也没问声好,就要回自己屋去。

    “你这小子,回家都不出声的吗?”爸爸想要保持自己的威严,一手端着碗,大声严厉地责问儿子。

    儿子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在掏钥匙开门。

    妈妈忍不住拍了一下儿子肩膀,指了指他头上的耳机。

    贤司取下耳机,一脸诧异地望着妈妈。

    “吃饭了吗?”

    儿子举了举手中的热狗,示意道这不是明摆着吗?

    “真是受不了,明明家里有好吃的,非要到外面去买这些垃圾食物,你是个白痴吗?”爸爸抱怨道。

    女儿看到哥哥被骂,一边偷笑,一边偷偷地离开餐桌,她也准备回房间,免得一会战火烧到自己的头上。

    只可惜,爸爸的心思现在都在电视里的综艺节目上,抱怨了一句之后,又转身继续吃起饭来。

    儿子无所谓地打开房门,进了房间。

    这就是一户普通家庭的日常生活,摩擦不断,大家各种相互之间的抱怨远远多于家人的温情。

    贤司是名大学生,回到房间后,就准备将今天国际经济学课程的讲义做成电子版资料弄到笔记本电脑里,因为他暗恋的女神中村同学拜托他帮忙也弄一份电子档发到她的邮箱里,今晚需要努力才行。

    结衣回到自己房间中,没有学习也没有听歌,反而是兴致勃勃地和好姐妹们一起聊起了最近流行的衣服和化妆品,短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手指在手机键盘上不断地快速跳动,青春少女的心就在这不断增多的短消息间飞舞着。

    妈妈在厨房里淘米,她要准备明天的早餐和家人带去公司与学校的便当,“老公,你看过电话公司寄来的账单吗?孩子们的电话费实在太多了,有必要进行控制,你就拿出作为父亲的威严,说他们几句吧。”

    铃木义之拿起遥控器,无聊地在各个频道间来回切换,实在是选不出自己喜欢的节目,只好将电视画面停留在天气预报上,起身将外衣脱下挂在餐椅后背上。

    “我刚才的说话,你有听到吗?”妈妈又提醒了一句。

    “我累了,这种事情明天再说吧,我先睡了。”爸爸伸了个懒腰,一边懒洋洋地回到主卧室,一边在门口放了个屁。

    看着人到中年,已经从当年的英俊上进青年变成油腻邋遢的中年大叔的丈夫,妈妈没好气地摇摇头,将淘好的米饭放进电饭煲里,设定好明早预煮的时间,又继续去忙下一件事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这一夜似乎显得格外漫长,远远超过了十二个小时。

    随着太阳的落下,似乎全世界都陷入了黑夜,这一刻时差已经不起作用了。

    黑暗笼罩着全世界,到处陷入了一片安静,似乎所有任何事物都陷入了熟睡之中,大家在睡梦中准备迎接下一个早晨。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太阳的阳光又重新洒落到大地,东京的居民区在曦辉中迎来了新的一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这么安静,安静地使人在香甜的睡梦之中不想起床。

    第1天

    睡得足足的爸爸终于从舒适的床上醒了过来。铃木义之是名大型公司分部的中层领导,丰厚的薪水使得他和他家人的生活和教育都崇尚西化,所以购买的房子也是完全按照西方家庭的样式设计的。

    年过四十五的铃木义之和妻子之间已经早就没了激情,所以主卧室的床有两张,夫妻之间是分开睡的,这一点在迈入新世纪的东京家庭中显得格外明显,多数夫妻之间已经没了如胶似漆的感觉,只是大家相互凑合着过日子罢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薄纱窗帘照进主卧室里,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刚刚睡醒,开始还有点迷糊的爸爸这才反应过来,似乎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面对着异常安静而又亮白的街道,爸爸一下就有了反应,自己睡过头了?上班要迟到了?

    顾不得许多,连忙拿起床头的闹钟,上面的指针停留在三点过七分,秒针也是停住不动。

    爸爸来不及确认是不是床头的闹钟坏了,连忙换起衣服来,他可是已经二十年没有上班迟到过了,上一次迟到还是儿子刚出生的时候,这可不是好现象,抬头一看,床头柜那头的床是空的,被子乱翻着,显然妻子已经起床了。

    拿起衬衣和领带,爸爸一边穿衣一边来到客厅,看到了正在厨房东翻西找的妻子,“妈妈,现在几点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才刚起来几分钟。”妈妈面前的冰箱大开着,取出昨晚放入的鲜鱼仔细地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怪味已经从上面传了出来,“已经不能吃了,真是可惜。”说完这话,就把变质的鲜鱼倒入了旁边的生活垃圾桶中。

    “为什么?你比我早起,怎么还不知道时间?”

    妈妈的头发乱着,一看就知道还没来得及打理,“停电了啊,我又不是上帝,怎么知道现在的时间?”

    “停电?”停电这个词对于铃木义之来说,已经很是遥远了,东京都地区聚集着全国四分之一的人口,这里的各种资源供应是最严密和精确的,几乎不存在大面积停电的事故,难道是自己家里停电了?连忙继续问道,“为什么?都哪里停电了?”

    妈妈心里也很烦,一大早睡过头了,起床才知道似乎家里在凌晨停电了,但是短短几个小时,冰箱里已经没有了低温,储存的鲜鱼就变味了,这不正常,难道说停电不止几个小时?丈夫一起来,就问这问那,自己又怎么知道事情的原委?

    “就是不知道原因啊,真的是~”没电了,冰箱里的各种新鲜食材也坏了,索性把冰箱门打开吧,反正一会自己还需要清理,“电灯打不开,电视也不能看,电饭煲里的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生的没煮上,我也是很伤脑筋啊。”

    爸爸试着打开餐厅的灯,按着各种开关,完全没有反应。

    “你们两个,一大早就在吵什么?烦死了~”女儿嘴里抱怨着,拖拉着拖鞋从自己房间中走出来。

    “家里停电了,你还不知道吗?今天全家人起床都晚了。”爸爸同样抱怨道。

    “不就是停电嘛,”女儿刚刚醒来脑子还没清醒,似乎突然间想到什么事情,大叫道,“完了!”

    结衣挤开父母又重新冲回自己房间,一下扑在床头,作为新时代的高中生,没有了手机那可是和时代脱节了,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昨晚自己和好姐妹互发短信到手机没电了这才罢休,现在手机就放在床上充电,也不知道忽然之间停了电,手机到底充满了没有。

    要是没有了电,自己岂不是变成了原始人?

    焦急的女儿在床铺上到处翻找,好一会儿才发现手机被自己压到了枕头下面。

    按着手机上各个按键的结衣,这才发现,手机完全不能打开,似乎昨晚就没有充进去一丝电量,手机根本无法开机。

    这个宁静的早晨,被铃木一家因为意外停电而引起的慌乱,一下就打破了。

    “贤司,帮忙看看配电箱有没有跳闸。”妈妈在厨房忙着,她要想办法为大家准备早餐,意外的停电使得很多食材报废,需要重新考虑了。

    儿子是大学生,自然需要担当起家庭的重责,查出到底是哪里停电了,没电实在是不方便啊。

    儿子拿着小板凳到了黑漆漆的储物隔间,想要打开手电照亮镶嵌在墙壁里的配电箱看个究竟,可是左右摆弄了好一会儿,手电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完全失去了电力支撑。

    “搞什么搞,怎么连手电筒都罢工了?”儿子没了手电的照明,只能将头勉力靠近配电箱,想要看清里面的各种开关的情况。

    只可惜长久没有打理的配电箱盖子上全是灰尘,儿子手指覆在上面,一些浮尘被惊动,一下就飘进儿子那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泪流满面,叫着跳下板凳来。

    “拜托了,一个大学生,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处理,我看你以后怎么找得到工作,先说好,我们公司是不会要你这种废材的。”已经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爸爸看到儿子失败,只能亲自上手处理,“这种时候,要先看总闸有没有跳掉...”

    爸爸一边说,一边借助厨房透入储物隔间那微弱的亮光,上下拨动着家庭总闸的开关,让人意外的是,无论怎么上下拨动,家里根本就没有一丝来电的迹象。

    “不管了,上班要迟到了。”见到自己处理无效,爸爸立刻放弃了尝试,拿起袜子就离开了储物隔间。

    望着风风火火的爸爸,儿子一脸不满地嘀咕,“还说我,你自己不是也没搞定嘛~”

    人到中年,难免秃顶,爸爸身为上班族,也同样是一副地中海的样子,一边在镜子前面固定自己的假发,一边问道,“妈妈,今天是不是没有早饭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妈妈面对停电一筹莫展,“电饭煲里的饭还是生的,瓦斯炉因为是电子打火也开不了,好像还停气了,你想不想吃吐司,因为是冬天,所以还是凉的。”

    “算了,都不知道几点了,我还是去外面随便买点吃的吧。”爸爸注意到了客厅墙上的挂钟,同样时间也停留在了三点过七分。

    “怎么会同时没电,这也太巧了吧,这可是换电池的石英钟啊~妈妈,家里的事情你也要记在心上,准时换电池这种小事自己不想做,吩咐一下孩子们来做也是可以的啊。搞得现在全家人连什么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事务。”

    “爸爸,可以打电话啊,自动报时台不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而准备的?”女儿也在沙发上换校服,提醒着父亲。

    “对啊,是打117吧,就可以收听时间播报了。”

    爸爸拿起了家里的座机,但是耳边并没有响起声音,烦躁地按了几下按键,“真是的,座机也不能用了。”

    忙碌的一家人在抱怨中穿好了衣服,收拾好公文包和书包,这才一起走出家门。

    爸爸出门前还特意检查了一下门上的信箱,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搞什么嘛,今天连报纸都没有送过来。”

    爸爸、女儿、儿子离开家了,妈妈却是翻出了一家人外出旅行时需要携带的便携式瓦斯炉,拿出打火机,顿时瓦斯炉就燃了起来。妈妈一下就高兴了,“真的能用啊~”

    如果今天不能来电的话,那么一家人的晚餐就要靠这瓦斯炉来解决了。

    爸爸三人穿过走廊,来到楼层的电梯前,这里已经是好几个人在聚集了。

    “不行了,大家放弃吧,不用等了,电梯也动不了,根本没反应。”一位青年上班族头发乱糟糟的,显然也是起床晚了,来不及打理,正在开口劝着同楼层的邻居们。

    “那就只能走楼梯了。”

    “真的啊?今天真是倒霉。”

    望着抱怨不断地邻居,爸爸也愣住了,原来不只是自己家停电,看这情况几户邻居家也停电了,“整栋楼都停电了吗?物业部门都在做什么啊?到底有没有定期检查线路啊,我们的费用岂不是白缴了?”

    爸爸的抱怨并没有引起邻居们的共鸣,大家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打击的一点话都不想说,纷纷转身离开电梯口,向着消防安全通道而去。

    望着肆无忌惮,当众抱怨的爸爸,女儿结衣咬牙切齿地嘀咕道,“死老头,小声点啊,铃木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这可是十楼啊。”

    “对啊,走下去,我的腿都要断了。”

    ...

    一群人沿着外墙的楼梯一层一层的下去,中间不断有其他楼层的住户加入进来,大家都在抱怨着,看来这次的停电似乎真的涉及到了整栋楼的住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差不多的时间醒了,各家各户出门的时间都趋同一致。

    街上意外的安静,往常繁忙的车辆行驶声音根本听不到,干干净净的街面上,一辆来往的车辆都没有,只有不断从居民楼中涌出的行色匆匆的住户们。

    贤司所上的大学离家距离不是太远,所以骑了脚踏车,妹妹结衣的高中更近一些,所以走路,而爸爸上班的公司因为在繁华地段,在其他区,所以必须乘坐电车前往,铃木家的三个忙人就在小区大楼门前的街道口相互道别而分开了。

    铃木义之挎着公文包,脚步匆匆,路上到处是走路或者小跑的上班族,一路行来,没见一辆汽车和公交车,到处安安静静的,“难道不只是自己的小区,而是整个居民片区都停电了?”

    急行几分钟,来到最近的电车站,远远的,铃木义之就听到不断有人高声喊着,“非常抱歉,因为停电导致全线暂停行驶,请大家转乘其他交通工具前往目的地。”

    电车站外,穿戴整齐的工作人员手里高举着“全线暂停行驶”的标语牌,而车站入口处也挂着“目前禁止入站,非常抱歉”的警示牌。

    而电车站的入站口聚集着数百人群,全部被阻隔在入口之外,一片喧闹。

    “全部的电车都不能开,请大家离开吧。”

    “请大家想想其他办法,不要堆积在这里浪费时间。”

    “现在起,禁止进入月台,电车具体开通时间,请另行期待通知。”

    工作人员急力大声地劝解道。

    “几点才会开?我上班要迟到了!”有人在人群中大声问道。

    “修复时间尚未确定...所以,请大家暂时离开吧。如果电车开通,我们会立刻通知大家的。”

    “我要索取误点证明,要不然会被扣工资的。”有人焦急地说道。

    “稍后为您确认处理,目前已禁止进入站台。”工作人员一边鞠躬,一边答道,而车站的特别通行口,几位工作人员正带领之前事先进入车站等候电车的旅客们陆续离开。

    月台上已经挤满了上千的人群,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来的电车,手机不能用,一位旅客气愤地将手中没用的手机摔在铁轨上,顿时四分五裂。

    铃木义之一看情况不对,要是被堵在站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达公司,不由得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电波表,他这才注意到,一向精准无误的电波表此刻也失去了作用,时间同样停留在三点七分。

    “附近有转乘的公交车吗?”一位女学生问道。

    “对不起,好像公交车也同样停开了。”工作人员再次鞠躬,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不知道今后需要多少弥补措施才能挽救集团在国民心中的声誉。

    “停止原因正在调查,请大家离开车站,寻找其他方式前往目的地。”不厌其烦的劝说依旧在进行。

    铃木义之没时间和车站人员扯皮了,他是大企业分部的中层,拿的是上千万的年薪,迟到不会被算在扣除金内,所以,责任感使得他必须想办法尽快到达公司,他从事的是金融行业数据分析整理,业务汇总晚上一两个小时,就是大事件。

    想到这里,铃木义之义无反顾地挤出人群,就算是靠着双脚走路,也必须前往上班地点。

    儿子铃木贤司骑在自行车上,悠然地将耳机挂起,想听几首歌。

    “没声音?”忙到现在的贤司,这才注意到手机根本开不了机,不由得在街边停了下来。

    取下耳机的他,没了手机的影响,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主要街道上,路边停着车辆,来往的都是匆匆忙忙的人群,耳中传来的只有跑步的喘息声,其他一点杂音都没有。诧异的贤司注意到头上街口的红绿灯,已经完全没了信号,三个圆形的指示灯黑黝黝的熄灭着。

    似乎并不是只有居民区停电了啊?

    “太好了!”一位青年上班族气喘吁吁地跑过贤司,向着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计程车大声打着招呼,“终于找到计程车了,可以走吗?”

    司机斜靠在车前窗上,悠闲地摆了摆手,“不行啊,好像是电瓶之类的设备坏了,引擎无法工作,车子根本发动不了。”

    “噫~请帮帮忙,我可以多付点现金。”上班族好不容易看到个希望,自然不想随意放弃。

    计程车的前盖被打开着,另外一名司机拿着布正在检查里面,听到上班族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像是火花塞点火有问题,处理不了。”

    路边同时停靠着好几辆计程车,一名中年司机笑着走过,“好了好了,找到方法点火了。”

    “那是纯净水吧,不用电瓶水吗?”

    “那种带有稀硫酸的电瓶水早就被淘汰了,现在市面上的电瓶水其实都是蒸馏水,并且完全可以用纯净水进行替代。”

    “还是您这开了三十年车的老司机有经验啊。”两名司机看到老司机在处理问题,顿时围了上去,要是能解决无法打火的问题,那就好了,这一路上跑的都是钱啊,现在根本不缺客人。

    铃木贤司也同样好奇地骑着自行车靠近几人,看到中年司机打开汽车电瓶的一个盖子,将手中的纯净水往里面慢慢倾倒。

    没一会儿,就结束了。

    “好了,现在发动看看!”中年司机满怀期望地说道。

    另外一名司机坐进驾驶室,操作了一番,最后还是探出头,摆了摆手,“还是不行,看来也不是电瓶液的问题。”

    听到这话,忙了半天的中年司机一下靠在车前盖上,“这种时候,要是有辆脚踏车该多好啊~”

    随着这话,四人将目光移向了在一边看热闹的贤司身上,这位小伙子正好骑着辆脚踏车在旁边看热闹,受不了巨大压力的贤司,赶紧离开了现场赶往学校。

    小区这边,收拾完家里的妈妈光惠,手里提着两大包垃圾,揣着粗气下楼来,没办法,家里停电了,冰箱里的好多食材都坏了不能吃,只能丢掉,这清理一下就是满满两个大包。

    刚到大楼侧门,就听到一群声音在讨论,“怎么回事啊。”“就是,也不出个通知就停电了,还没来得及准备。”“家里好多东西都坏掉了~真是的。”

    “早安啊~”蓬头素面的光惠提着两大袋垃圾连忙上前打招呼,这些人都是大楼里各家各户的全职太太,平时大家没少聚在一起闲聊。

    将垃圾袋放在丢弃点,光惠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早就发麻的胳膊,“这种事情发生在现代还真的是稀奇啊。”

    “您说的对~好多年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了。”

    “听说不只是我们小区的大楼停电。”

    “真的吗?”

    “对面那边也停了吗?”

    “不,似乎是这一带全部都停了。”

    “这么严重吗?”

    “好像是的。”

    三个女人就等于八百只鸭子,这小区居民楼的全职太太们此刻聚在一起,不下于十几人,现场各抒己见,闹哄哄的一团。

    “那边有光,是有电吗?”

    “好像不是,其他窗户都是黑乎乎,光也是摇摇晃晃的。”

    “是蜡烛!”

    “对了,应该去买点蜡烛!”

    “我也要去,家里缺不少呢。”

    “晚上就应该恢复了吧?”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应该有备无患才是。”

    “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大家一起去吧。”

    “保险起见,我也要去买上一点。”

    “等等我,我也去。”

    似乎新的话题引起了全职太太们的共鸣,大家迅速离开了大楼侧门,向着几百米外的超市而去了。

    光惠在心中快速思考了一下,只要买两包就行了吧,不会停电很久的。

    啊,钱包?!想到这里的光惠这才在身上到处摸了起来,似乎自己并没有带钱在身边啊。

    站在大楼下面,仰头看着高耸的楼宇,光惠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十楼啊~没办法,为了家人也得买啊。

    虽然是在大冬天,一路疾跑的铃木义之也是满头大汗,赶到公司所在大楼的时候,这里早就人声鼎沸了。

    大楼前面的小花园挤满了上班族,看起来,好像似乎都不能进入大楼。

    大门前面,两位身穿西装的男士,用手奋力地扒着大门,几经尝试之后,终于放弃了。

    “同仁们,不行啊,大门是电磁感应的,没电无法消磁,根本打不开。”

    铃木义之看到了分部的部长,自己的顶头上司也等在人群之中,立刻上去打招呼,“你也到了?”

    “刚到一会儿,不过,你就住在隔壁站,怎么还来得这么晚?”

    “隔了两站,累死我了。对了,现在几点了?”

    部长抬起手腕,无奈地指了指失效的电波表,“不能用了,你的也是一样吧。”

    铃木义之点点头,看来这场停电的范围很大啊,号称能在全国范围接收信号的电波表也失效了。

    “前后门都需要从里面才能打开,只有钥匙是没用的。”大楼的管理员终于赶到现场,手中提着一大串钥匙,但是他的回答根本无法解决现场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之前一直试图开门的西装男说道,“没办法了,那就只好破门了。出现这种情况,管理公司没意见吧?现在事出紧急,先把大门敲破,维修的款项事后再列出来向我们请款,这样行不行?”

    “不这样处理的话,谁都进不去,耽误了各个公司的业务,只怕不仅是更换管理的问题啦~”有位现场的公司高层开口说道。

    事已至此,大楼管理员哪敢阻拦大家,只好乞求道,“请问谁能作为代表给我一张名片?方便联系。”

    最先开口提出破门的西装男立刻从西装口袋掏出名片伸手递给管理员。

    这边另外一名年轻人已经抬起放置在大门口“者以外立入禁止”的牌子,准备冲撞大门了。

    牌子的底座是水泥墩,很沉,年轻人一个人抬着很吃力,西装男见状连忙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抬着警示牌,这才轻松一些。

    “一,二,”哐当一声,水泥墩冲击在大门厚厚的玻璃上,顿时碎了一地,同样是因为停电的缘故,大楼的警报已经失效。

    “门破了~”现场的职员们高声叫道,几百名员工鱼贯而入。

    “请小心地上的玻璃碎渣,我们会马上处理!”管理员在大门口高声警示。

    “真是没办法,估计电梯也没有用了,只能走楼梯。”

    “十八楼啊,我的天。”

    “就当减肥吧~”

第12章 末世开始了(下)

    大楼里同样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只能借助窗户外透过的日光,才能勉强看清过道里的一段距离。十八楼的高度,真不是寻常只知道坐在办公室里敲着电脑、打着电话的职员们所能想像的累。

    大家刚开始还行,只是后来背着公文包越走越慢,甚至需要相互搀扶才能走下去,大腿和小腿上带来的酸痛给了这些白领深刻地记忆。

    很多人都热得脱去了外衣,连话都不想多说,层层叠叠的楼梯上只有起伏不定的浓重喘息声。

    但是再漫长的路程终究还是有终点,终于十八楼到了,一众人来到了自己熟悉的办公室位置。

    “太好了,终于到了。”

    “我大学毕业之后就从来没这么累过。”

    “还是开电灯吧。”

    几人走向墙壁上的开关,使劲按动了几下,办公室里一点亮起的意思都没有。

    “电脑呢?能启动吗?”

    “我这边不行,你的呢?”

    “不行,伺服器没开,都没电。”

    “其他楼层的同事呢?”

    “到处都停电了,一点都没有。”

    正部长在自己办公椅上放下公文包和外衣,二话不说就将百叶窗拉起,十八楼的高度使得日光格外的充足,办公室里一下就亮了起来。

    铃木义之身为担当部长,办公桌自然同样是在窗户旁边,看着同事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如何处理当下情况,连忙拿起桌上的电话,这是可以拨打到国外的专线,可是里面同样是寂静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样的话,大家无法工作吧?手上积累的事务怎么办?”他忍不住出声抱怨起来。

    ------

    铃木结衣倒是很正常的赶到了学校,在教室门口,故作镇定地为自己鼓了一下劲,面带笑容地冲进教室,大声喊道,“大家早!”

    手机没电的她害怕错过好友们的联系,这样冒然脱离团体会被大家一致排斥的,这对于她来说不亚于一场灾难。

    本该坐满的教室里,只有十几个位置上坐着同学,大家都在聊天,几位好姐妹听到结衣的声音立刻招手回应。

    “实在是抱歉,我家那一片都停电了,没有接到你们的短信...”结衣来不及放下书包就开始道歉。

    “你家也停了?”

    “难道你们也是?”

    “搞得我们一家人好不方便,麻烦死了。”

    听到几个好友家中都停了电,结衣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顿时聊天的气氛一下就热烈起来。

    这时,一名女生喘着粗气冲进教室,在结衣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一副很狼狈的样子。

    “你怎么搞的?满头大汗?”

    “电车今天没开,差点就来不了了,还好住的离学校不算太远。”

    “天啊~,那你怎么过来的?”

    “我骑我妈的电瓶脚踏车来的,累死了,一路上都是不能动的车子,大家都在路上跑。”

    “哇塞。”

    “电动按钮没反应,只能蹬脚踏,重得要命。”

    “你头上的汗就像被人泼了一盆水,真的是太夸张了。”

    ......

    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学生都在聊天,一位老师冲进教师讲台,大声宣布,“由于某些状况,望月老师无法按时到校,第一节课大家请自习,注意保持安静。”

    他的话刚落下,教室里反而响起了更大的声音,“太好了!”

    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学校里也停电,教室里的广播根本没法使用,他只能一间一间教室的挨个通知,边退出教室边说道,“大家安静一点,谁能帮忙在黑板上写一下,拜托了。”

    “好。”有气无力的男声回答了老师的请求。

    “安藤老师不能赶来,大家自习。”

    隔壁班级顿时传出更大的欢呼声。

    “自习万岁!”这对于头疼作业的大家来说,简直就像节日一样。

    ------

    大学的阶梯教室里,平时可以坐满几百人的课堂只有寥寥不到三十几位同学。

    “这里还是没电啊。”一位专门跑到教课区域寻找地插,然后对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好一会的男生说道。

    “话说,这次停电的范围都有什么地方?我经过的街道全部没电,好多店铺都没开门,搞得我早饭都没吃。”

    “不知道啊,顶多三四个区吧,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故了,知事肯定是要出来道歉的。”

    “你老家不是在神奈川那边吗?打电话回去问问那边的情况,看看是不是也停电了?”

    “你这个笨蛋,现在是手机都不能用啊,换了电池也不行,谁知道是什么毛病。”

    “也是啊,我忘记了。”

    “你这个白痴,要笑死我们吗?”

    “没电根本无法上课啊,要不然我们到铃木家里看漫画吧。”

    “铃木,你家就在附近,到底远不远?”

    铃木贤司心不在焉的坐在位置上,一听到大门有人进来就立刻回头去看是不是心中的女神中村同学来了,根本没听见几个好友的议论话题。

    “笨蛋,你在想什么?”好友伸手敲了一下贤司的脑袋,“真的是没救了。”

    铃木贤司来不及反驳,就看到大门处中村的几位好友进来了,里面却没有中村同学的身影,连忙起身问道,“请问一下,中村同学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里美吗?今天还没见到呢?她家有点远,不知道能不能过来。”

    “谢谢了。”满怀失望的贤司重新坐了下来,看了看没电的手机,不与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怎么了,今天神秘兮兮的。”

    “怎么会突然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发情了?”

    “哈哈哈哈~”顿时小团体里发出一阵爽快的笑声。

    ------

    超市里,光惠推着购物车在熟食区到处走着,只不过货架上到处都是空的,基本没什么可选的商品。

    一位店员抱着一堆绑好的硬币走了过去,被光惠一把拉住。

    “这位太太,请问有什么事?”

    “为什么没有便当了?到处是空的。”

    “对不起,实在抱歉,面包和便当还没来得及进货。”

    “饭团也没有吗?你们的厨师呢?”

    “非常抱歉,因为送货的车子忽然不能动了,超市的供应商根本无法将货物送达,我们的员工很多家住的太远的也不能按时过来上班,很抱歉。”店员似乎急着去收银台,回答了几句之后,匆匆离开了。

    那就没办法了,谁知道这次停电范围这么大,来得这么急,大家一点准备没有,一些急需的商品早就被抢空了。

    光惠的购物车里拿了一些蜡烛和打火机、火柴,望着逐渐空空的超市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就在她拿起速食拉面看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多拿点水吧,家里停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卫生间总是需要的,不嫌多。”

    对啊,可以饿一顿,但是不能没有水,这个很关键。

    光惠立刻奔向纯净水区域,五升一瓶的量贩装,一口气拿了六瓶,接下来就是各种罐头,多拿点没错,不能放冰箱也不会坏的。

    等到结账的时候,十几个收银台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每个队伍都足足有二三十米长,这在平时是根本不能想象的事情。

    “天哪,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账啊?”

    “238元,198元,128元,350元...”

    一切电子设备都不能用,收银台的客服们只能在柜台上摆起了算盘,一件商品一件商品的叠加计算,古老的华夏发明在这一刻重新激活了它的本来作用。

    “光惠,午安。”旁边队伍的一位太太跟光惠打着招呼。

    光惠一看,原来是自己小区居民楼六楼的相熟太太,连忙回应。

    “这样下去,连打扫和洗衣服都来不及了。”光惠抱怨道。

    “是啊,所以我决定今天放弃做家务了,好好轻松一天。”相熟太太笑道,“你看,我连饭都不准备煮,买的自热食品。”

    光惠也拿起罐头说道,“我家今天吃麻婆豆腐,在热水里加热一下,就能倒在米饭上了,省事不少。”

    “有些无奈吧?”

    “有一点,倒是很轻松,我可以有空读读早就想看的小说了。”

    两人说到这里都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由于超市停电,无法使用银行卡,请大家准备好现金,我们结账仅限于现金付款。”一位店员站在一张停止服务的收银台面上,大声向着黑压压的人群喊道。

    “早说嘛,害得我排这么久的队伍,你们就应该提前贴出告示出来。”有顾客立刻抱怨道。

    “实在抱歉,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根本没法打印告示,我们人手急缺,来不及手画了。”店员接过顾客递来的购物篮,将它放到收银台上,不住地道歉。

    取款机也是黑乎乎的,显示屏根本没有反应,不少顾客在尝试将银行卡插入读卡器后就放弃了,电脑根本没法使用,发达的现代科技在这一刻根本没用武之地,转身失望地离开了超市,排队结账的队伍顿时少了许多,基本以女性为主,都是附近小区的家庭主妇,习惯了上班的男人们根本想不到随身携带现金购物。

    ------

    铃木义之站在窗户前,望着楼下推车行进的人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行,这个也不能使用。”一名下属拿着收音机在办公室里到处转。

    “你们年轻人也太没用了吧?”

    “这场停电不知道到正在行驶的电车怎么办?”

    “只能中途下车走过来了。”

    “部长,你这么说是因为你家就在公司附近吧,我们有的可是住在好几个区以外啊,光是坐电车就要一个半小时,这要是走过来,天都黑了。”

    “是两个站,不是附近。”铃木义之义正言辞地纠正了下属的错误。

    “光靠昨天印好的表格根本不够用,好多资料都保存在电脑里,如果要翻纸帐的话,那还得去仓库查找,没电根本没法看清具体位置啊,都被摞在纸箱里。”

    “千万别说来不及送评估报告啊,总公司还要靠我们的预估向之前有来往的华夏公司提出具体赔偿金,那可是天文数字,大家今年的两次奖金丰不丰厚就看它了。”铃木义之一脸冷峻地说道。

    “应该不至于吧,电很快就会来的,对吧?”

    “真是伤脑筋啊,怎么会停电呢?还是东京这个大城市。”

    正部长回来了,“其它部门也是乱成一团,看来不仅仅是我们遇到了问题。”

    “插头不能用,电池也没电,就连电车都不能开,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和电气相关的全部失效了,对吧,真的是令人费解啊。”

    “看来不是单纯的停电啊,会不会是一种袭击,就像专家所说的那种电子战什么的。”

    “你们注意到几天前华夏政府的举动了吗?军队大量进驻城镇,实行军管制度,说是为了备战训练,我看怎么像是他们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提前实行了应对呢?”

    “你是说华夏也停电了?不是东京几个区吗?”

    “有确切消息证明你说的话吗?”

    “我只是瞎猜的,现在电话都不能打,电视电台新闻也收不到,哪里会知道东京以外的消息,说不定就是东京停电了。”

    正部长看着下属们的话题越扯越远,都快说道国际领域了,连忙出声,“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总之我们的工作没有电就根本无法进行。”

    想了想,正部长叹了口气,宣布,“既然这样,那大家今天就可以下班了,回家去吧。”

    “什么?”铃木义之很惊讶,“就这么下班不会有问题吗?”作为正部长的副手,他有义务提醒正部长做出的决策。

    “其实,这是总部高层的指示,好像他们知道点什么消息,但是没说。总之,大家现在立刻下班回家吧,好多同事住的很远,想必走路也需要很长时间,那就多注意安全。”

    “万岁!”年轻的职员们高兴地跳了起来。

    “搞什么嘛~”铃木义之反而不高兴起来。

    离开办公楼的他来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脚踏车店,店门口正不断有人推着崭新的脚踏车出来,看得出店铺的生意很好。总不能还是跑着回家吧,买辆脚踏车骑着回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真的是预算之外的开销啊。

    此刻的脚踏车店空了不少,店铺中央就停着一辆橘红色的脚踏车,标价44800元。

    铃木义之身为男人,不愿意骑红色的车子,看了一会,发现店铺角落里还有一辆淡黄色的脚踏车,这个颜色是他可以接受的。

    “请问,那辆车多少钱?”

    “不好意思,这辆是缺少零件的报废非卖品,现在是没法出售啊。今天客人很多,店里只剩下这一辆红色的了。”

    铃木义之还在纠结的时候,又有一名客人进门了,扫视了一下店内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开口,铃木义之立刻机警地大声说道,“那我就要这辆了,可以直接骑走吗?”

    手快有,手慢无的道理,作为职场老油条的义之,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虽然脚踏车的价格比平时贵了一些,而且颜色也并不是他喜欢的,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由不得他挑选了,再慢就只能步行回家了。

    “因为停电,我们只收现金。”店长客气地说道。

    “没问题,我马上付。”铃木义之庆幸自己收入不菲,钱包里时刻装着二十万现金,完全能应付当下的局面。

    回家的铃木义之,上楼的时候发现楼梯上坐着一个身影,被吓了一大跳,仔细看才发现是住在八楼一位老太太,望了望她腿边半满的水桶,看来是因为家中停水不得已下楼接水,结果年纪大了,在半路停下来休息。

    铃木义之假意客气地询问了一下,“您没事吧?”没等老太太回答,就低着头继续爬楼了,他骑了几公里的脚踏车,也很累啊。

    今天铃木家的晚饭是在几根蜡烛之间进行的。

    燃气炉做的米饭配上加热就能吃的中华料理包,一家人吃饭基本没有声音。

    铃木义之几口刨完米饭,借着桌上的烛光在账簿上写着数字。

    “这种时候,就别带工作回家了。”光惠开口劝道。

    “正因为是非常时期,才需要把工作带回家处理。这次的资料很关键,六月的半年奖就靠它了,有了钱才能带孩子们出国旅行,到时候大家都玩得开心,没有我工作,大家连饭都没得吃。”铃木义之抱怨道,手中的笔还不停。

    刚刚想开口赞美爸爸的结衣听到爸爸最后两句话,顿时又把头低了下来。

    儿子贤司却是没心情再吃饭了,一把将手中的碗筷放掉,拿着一支点燃的蜡烛起身离开了餐桌。

    “小心用火喔。”光惠出言提醒儿子。

    贤司一言不发地走向卫生间,身后又传来妈妈的话,“要用卫生间吗?马桶流不出水,你用浴缸里的水加到马桶里冲一下吧,注意节约啊。”

    光惠今天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买了几百升的纯净水堆到家里,这才有了用武之地,水是万万不可缺的。

    “妈妈跟你说话呢,你好歹答应一声啊~”爸爸头也没抬地大声责备儿子。

    贤司没理会爸爸的训斥,离开了餐厅。

    “这孩子,到底是像谁呢?现在这么叛逆。”

    “青春期的孩子,很正常呀。”

    “还青春期,大学毕业之后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那会他就知道青春期的情绪屁用没有,社会可不管你是什么期。”

    “为什么马桶也坏掉了,马桶又不是用电的?”女儿结衣问道,作为一名女孩子个人卫生是很讲究的。

    “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水压之类的问题吧,我们住在十楼,压力不够,楼顶的水箱都空了,抽水的电机不能动,水上不来。”

    “我吃饱了,蜡烛我就拿走了。”

    “好的,剩下的我来吧,注意用火。”光惠接过女儿手中的餐盘,转身放到厨房水槽里,看着堆满了餐具的水槽,不死心的又拨动了几下水龙头,可是里面一滴水也没流出来。

    回到餐桌边,将双手放在义之的肩上,“老公,明天会恢复正常的吧?”

    “谁知道呢?那些官员一天到晚就知道吵架,个个不做事情,轮到处理问题的时候就开始推卸责任。”

    没有水,家务就不能做,购买的纯净水必须省着用,至于碗碟和衣服这些暂时就不用洗了。

    难得轻松的光惠来到阳台,这一抬头,才注意到头顶上璀璨的星空。

    “老公,你快出来一下。”光惠高兴地呼唤丈夫。

    只可惜义之依旧埋头整理着手中的数字,那是他要提交给总部的资料。

    站在十楼的阳台上,放眼望去,光惠这才注意到,目光所及之处的建筑到处是一片漆黑,只有依稀几处透出点点烛光。

    而头顶之上,是和市区融为一片的寂静和黝黑,无数的星星在夜色中闪亮,交织成一幅难以忘却的画卷,使人感到恬静。

    义之终于处理完手中的资料,放下了笔,这才想起妻子的召唤,也起身来到阳台,注意到站在阳台边上望着星空默默无语的光惠。

    义之的心里似乎有一点感动,几步来到光惠身边,和她并肩站立,伸手想要按住光惠扶在阳台栏杆上的手,夫妻之间此刻多保留一点温存应该是好的。哪知,一手下去,却按了个空,光惠悄无声息地将手移开了。

    义之斜着瞥了一眼妻子,好嘛,还生气了。

    没有电,老师一天都没来,全是自习,自然没有作业,回屋的结衣玩着没电的手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随手拿起一本时尚杂志,昏暗的烛光下根本看不清上面的衣服。

    结衣只好把蜡烛放在杂志和自己中间,将头靠近蜡烛,这才看清楚上面的图案。

    看的正认真,就听到耳边传来极其细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什么的时候,结衣鼻中又闻到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气味,顿时吓了一跳。

    “好烫,好烫!”原来是靠得过于太近,蜡烛将自己低垂的头发烧焦了,真是倒霉。

    屋里不能待了,结衣只好又出房门,正好遇见对面出来的哥哥贤司,两人差点撞到了一起。

    “你们也快过来看看。”光惠听到孩子们的动静,连忙在阳台招呼,“今晚的星空真的很美。”

    女儿、儿子没事干,也来到阳台,抬起了头。

    夜色之中,一条巨大的光带横贯夜空,无数的星星好似溅起的水雾聚集在它周围,朦朦胧胧。光带带着一种迷幻的幽蓝色,显得分外神秘和诱惑,光带发出光芒,将整个夜空点亮,月亮在今夜消失无踪,星光代替了月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为什么会这么亮?”结衣惊讶起来,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色。

    “这是没有了灯光的污染,才能看到的景色啊。东京常年灯火通明,几乎没有机会能看到。”爸爸解说道,他是本地人,记得自己小时候也能抬头看到这种夜空,但是随着城市越来越大,灯光越来越多,这种景色已经消失很久了,现在能和家人们一起欣赏,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光带是什么?为什么这么亮?”

    “那就是银河吧。”贤司答道。

    “诶?银河这种东西真的是存在吗?不是漫画和小说里杜撰的吗?”结衣兴奋地叫道。

    “你这个笨蛋到底有没有在读书?”爸爸忍不住了,一儿一女两个都是白痴。

    “偶尔这样,真的是很不错啊。”妈妈伸了一个懒腰,难得和家人聚在一起享受久违的宁静。

    全球都在一片漆黑之中,度过了停电的第一夜。

第13章 天痴武曲星(上)

    “......预计这次停电造成的损失会在3000亿到6000亿亚美利加元之间。”一名中年人正在小院中向一位老人汇报,几盏明亮的煤油灯悬挂在高处,将不大的院子笼罩在光辉之下。

    “为什么跨度会这么大?”

    “虽然我们早有准备,但是这次停电还是来势汹汹,工业、交通、企业、商业都受到重创,各种商品的生产几乎都陷入绝境,农产品的库存会急剧下降,如果不早做安排生产,随之而来的饥荒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动荡,文明将会被摧毁,人类将重返蛮荒时代。”

    “我们之前的设计能保证多久的正常供应?”

    “因为之前只有七天时间的调动全国物流,所以很多物资都是尽量优先保证就地供应,军管的制约下,人们被极大的约束了因为恐慌而带来的暴力膨胀,社会秩序得到军队保障,避免了很多无谓的浪费。而且之前由专家们紧急制定的救灾和管理条例已经提前发送到各军队和各地官员手中,只要照章执行,保证40~60天的限量物资供应是没有问题的。”

    “停电的原因专家们有没有研究出来。”

    “已经掌握了。”

    “哦?这么快?是什么原理?我们有没有办法自己进行解决?”

    “停电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所有金属材料失去了自由电子的支配,通俗点来说,就是金属材料失去了导电的特性。所以电线不再导电,电磁也不能再相互转换,一切发电设备全部失效,同样储电装置也失去了作用。如果说这一切继续下去的话,人类将重新回到蒸汽时代,直到发现新的能源来替代电能的使用才会有进步。”

    “那就是根本没有办法解决了,改变物质特性,真是厉害啊~一句话,就让人类的文明立刻倒退两百年,在他们眼里,人类到底算是什么?”

    “领导...您别灰心,至少我们知道了我们并非是唯一的文明世界,也不是唯一的智慧种族,他们至少还保留着善意,愿意和我们沟通。要是一上来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开战,按照目前人类科技的实力,估计已经被他们悄悄地从地球上抹去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有点不甘心啊。华夏几千年风雨,到头来才发现,我们不过是沧海一栗,周围还有无数与我们类似或者迥异的文明暂时落后或者已经超越了我们。我们先辈的努力到底算不算成功呢?”

    “属下觉得算,至少他们和我们说着同样的话,至少他们认同我们,这就是华夏的优势。”

    “算了,这些以后再提。他们给出的期限是八天,今天已经过了,那么,华夏将会在七天之后重新拥有使用电力的权利,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火力水力发电了,而是仙道玉符。你们研究过那些玉符没有?”

    “专家们正在研究,现在只知道那些巨大的电力以一种极其稳定的形态被困在小小的玉符里,然后可以通过特殊的转换装置,形成稳定的电流输出,替代普通电力的来源。使用玉符之后,与其连接被印上雷纹的电线会直接恢复材质特性,重新导电,非常奇特。至于其中的原理,由于我们对于仙道文化的认知缺失,研究上毫无进展。拓展运用上倒是有了很多想法,譬如可以大量减轻现有各种机械设备的重量和使用标准,节约电力通信方面的各种投入,快速将偏远地区纳入国家和朝廷的管理范畴,极大降低各种建设成本。”

    “破后而立,对于华夏来说解决了能源困扰问题,可以飞速发展,未免不是个机遇,难怪他们称之为此位面气运之争,这些玉符内含的电力,一度电才一毛钱?”

    “是的,领导。现在我们朝廷生产每一度电,其成本大约在三毛三到三毛五左右,这其中绝大多数的成本被庞大的电网建设和数以百万计的配电站建造和维护分去了,而且远距离运输途中的电力损耗也是惊人。如果以后使用这种玉符代替家庭和企业、工厂的电力供应系统,那么这其中节约下来的物资成本和时间成本,可以以万亿华夏币计算,而且据说在这之上,还可以发展出无线输电功能,让人类彻底摆脱电线的困扰,简直是难以想像的文明。”

    “先不提这些,玉符的配送做的怎么样了?一定要确保七天以后,全国各大中城市的军队和政府都要率先用上稳定民心,等交通网恢复之后,下一步就是各小型城市县区和乡镇,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国家的运转,使人民的生活得到恢复。”

    “由于我们事先做好了准备,现在铁路运输换上了蒸汽机头,已经可以保障一定范围内的物资运输,所以到时候全部的城市和绝大多数县区都能达到玉符的供应。电力机头和各种设备的改造也在紧张的进行当中,只要能按时通电,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还有...噫?那是什么?”

    老人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头上的星空之中,数十颗光点在慢慢下落,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在剧烈燃烧。

    一位军人急忙过来在中年人耳边低语几句,中年人这才恍然大悟般说道,“领导,是卫星,各国发射的卫星失去动力支撑,开始坠落了。”

    “是人造卫星?外太空的设备也失去动力了吗?不是应该化为太空垃圾吗?”

    “具体原因属下不清楚,不过一些近轨卫星在失去运转之后,会坠落在地球上。”

    “它们当初怎么设计的?是会在下坠过程中直接燃烧殆尽,还是会有残骸?”

    “这要看当时的功能设计要求,有的会直接在大气摩擦中销毁,有些会在人为的控制下,坠落到特定区域。”说到这里,中年人脸色一变。

    同时老人也变色了,“现在因为停电导致一切失控,没有烧完的卫星恐怕会落在无法预计的区域,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立刻安排军队追踪,如果引发火宅,立刻进行救援,要把人命和财产损失降到最低,如果落到市区,那就麻烦了。就算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现在是冬天,有些偏远地区极度干燥,到时候引发了山林大火更是危险,立刻执行下去。”

    “领导,现在没电,水源供应是个极大问题,如果真的救火救灾的话,我们的军队可能损失极大。”

    “人命关天,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这个时候还讲条件?”

    “明白了,我立刻安排下去!”中年人马上转身离开。

    老人喃喃道,“愿保佑我华夏亿万苍生无恙...”

    ......

    丛山深岭之上,有一道人矗立山头,夜观星象,一手持剑,一手捏决,手指之间掐指念咒,头上大汗淋漓,须臾片刻之后,双目爆裂,一口鲜血从口中急涌而出,片刻间挥散成雾。

    “师父!”道人身后两名弟子顾不得仪式禁忌,两忙上前将道人身体扶住。此刻道人的脸色已经浑如暗金,血色全无,口鼻皆闭,气若游丝。

    一名弟子从腰间取下一只黄玉葫芦,从中到处一枚白色丹丸。丹丸一遇山风,立刻小了一圈,却是在空中泛起一阵花香。

    另一名弟子捏住道人下颚,道人这才张了嘴。弟子赶紧将丹丸送入道人口中,另一名弟子接着合上道人下颚,同时按捏道人喉部,顺势推拿,这才使得丹丸顺利落入道人腹中,片刻之后,道人呼吸渐匀。

    望着道人宛如血洞的双目,两名弟子不由得悲从心来,喉咙中带着呜咽,却不敢放声大哭。有一弟子掏出几张湿纸巾,沿着道士脸颊慢慢擦拭,欲将血污弄干净,却不敢触碰那两只窟窿,生怕弄疼了师父。

    过了一会儿,道士张嘴吐出一口长气,“我还死不了,你们哭什么。”

    “师父,你的眼睛...”

    “知道了,不就是瞎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道士此刻倒也坦然,显然腹中丹丸已然起了效用,眼中伤势慢慢愈合,已经不再流血,等待皮肉弥合之后,原来的眼眶之上,只怕就剩下肉瘤了。

    “还是为师贪心了,妄图使用师门所传天衍之法观这星空变化,哪知凡人终究是凡人,岂可窥探神灵之能,这才遭了反噬。要不是你们机灵,掏出师祖传下来的九花餐露丸给我服用,只怕此刻为师已经去了。”

    “师父,丹丸只剩下七颗,你这伤...”

    “七颗就够了,我们这一脉不善丹药,这九花餐露丸还是师祖救了一位天师后人,别人感恩才赠予师祖,用一颗就少一颗,能不用就最好。我这伤是道术反制,区区草药制成的丹丸作用不大,慢慢养吧,只是以后恐怕不能再给人堪舆风水了,你们也别看了。”

    “为什么?师父?”

    道人乃是一位民间有名的风水师,专门为人看宅测院、修订祖坟,其精修的天衍之法,专门观测星象,不看山水、不看地势,只单单看那星转落力之处,再布下阵法,借助师门道法沟通借引天上的星力,改善目地,替人祈福添财,消灾去祸,各种利是红包收的是盆满钵满,乃是享誉两广的大人物。

    现在突然一句话,像是要收山的样子,而且不允许弟子也在外接活,只怕终究会坐吃山空。

    “你们不懂,为师一生都在研究星斗,这几日天空星斗异常,这才寻了此处佳地,想要作法一探天机,哪知道法反噬,落得双眼俱瞎的下场,不过,这也让为师窥得了一丝真窍,原来这天已经变了。”

    “师父,您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徒儿们不懂。”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为师在此设下法坛想要一窥天相,就是因为数日之前,北斗临天,一夜之间压迫群星千宿退却,霸占了此方星空,这根本不合星理。周天星斗时隐时现,虽有阴晴,却绝无退却消失的道理,哪有数颗星辰就能霸占整片星空的道理。而刚才为师明白了,竟然是如此缘故...简直是骇人听闻,难以想象之事。”

    “师父,到底是什么,您倒是快说啊?”

    “唉,愚者多福,真是难为这亿万芸芸众生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活得个懵懵懂懂的最好,智者多虑,窥得一丝明谛,才知天地薄情。也罢,你们终究会知道这一切的,说不定,已经开始了。”

    “师父,您到底愿不愿意说啊~”

    “徒儿,你们随我修行天衍之法,就应该知道修士的存在,修仙成神,求得长生这是每个修士的最高愿望,各门各派,无论参悟的路径如何迥异,最后的目标都是一样。”

    “师父,不是因为天地灵气断绝,修行之道早就没落了吗?现在世界那还修的出什么法力来,不过多是些稀薄灵气运用,骗骗愚民而已。”

    “是啊,天地灵气断绝,乃是因为此方世界气运没落无根,终究会走向毁灭。而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北斗出手了。”

    “什么?”

    “星空变化的背后,正是北斗七星出手,将此方霸占,重新排布星图,或许这次大停电就是变化的开始。”

    “师父,什么叫北斗七星出手?徒儿们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难道北斗七星还能像人一样到处走动?”

    “你们呀,不学无术。掌管北斗者,自然是北斗星君,我刚才说的意思就是,这次星变乃是北斗星君降世了,或者说是北斗星君在我们这个世界转世而生。我们世界的气运被其硬生生的改变,所起才有的这些变化。”

    “师父,您是不是刚才被法术反噬,现在脑子有些不清楚了?这也太荒谬了吧?这可不是古代神怪小说,星君降世,就是古人也不敢这么写啊,难道天上星君还敢管人间兆民吗?他们不怕天罚?”

    “为师清楚,你们不信,那就等等看吧,刚才窥得一丝天机,天机所示之相就是如此。具体缘故,为师也不清楚,星君下凡,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两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师父受伤,恐怕是胡言乱语了,“师父,你身上有伤,山风剧烈,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找个医院让大夫好好瞧瞧,免得感染了。”

    “你们呀,这到处都停电,医院只怕也没办法。”

    “那我们就白天去,让大夫看看,打点消炎药也是好的。”

    “随你们了。”

    ......

    “师父,我还要坐多久...”章昭双腿盘在一块青石之上,双手作抱,团在胸前,好似怀中抱着一只看不见的大球,双目怒睁,似乎里面有什么让他恼怒的东西。

    一名青年,脑后一根青丝带束着中间细缕长发,其余飘摇垂肩,细眉薄唇、面若粉桃,英俊异常,一身钟纹青衫,上面隐隐浮有各种异兽,颜色不一。最奇妙的是,他的双目乃是黄睛竖瞳,分明是双野兽的眼睛。

    “徒儿,你天资笨拙,与那王超、唐紫尘相去甚远,又非气运之子,只是你与我有缘,为师这才挑了你做我弟子,传你身外化身的神通,好让你压那王超、唐紫尘一头。你不做努力,此刻却来怨我,是何道理?”青年半躺在一张宽大的胡床上。

    胡床中部有张案几,上面摆着各色奇珍异果,青年随手一指,一颗果子自动飞来落入青年口中,十分惬意。

    章昭苦着一张脸,“徒儿不是这种意思,只是这样枯坐了好几天,一点效果没有,心中有些焦虑罢了。”

    “别想偷懒,有没有效果,为师不知道?这身外化身乃是最适合你的神通。那王超天资聪慧,与武途之上大有前途,你要是再去学武,无论如何是比不过他的。而唐紫尘那小姑娘,神魄强大,天生的役物架子,到时候她学成神役之术,一柄飞剑万里之外就可布阵传音,取人性命,你面都见不到,如何与她相争?”

    “所以,师父,这身外化身到底是什么神通啊?竟然在您口中能与他们两位抗衡?”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神通无大小,只有适合二字,你就算再勤勉,这修炼的道法不适合你,也是枉然,徒费灵丹妙药而已。徒儿,你也别妄自菲薄,你的优势在于元神强大,魂力精纯,是修炼阳神的好料子,这身外化身就是与你最配的神通道法,可免去你千年苦修,得窥天人。你修成此神通,可凝魂为体,脱身而外,无视绝大多数物理攻击,正是武道的克星。而且凝结的化身,妙用万千,速度极快,上天入地易如反掌,容易感悟天地规则,成就仙人之路,你还不满足?”

    “知道了,师父,徒儿努力就是。”章昭一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是传说中的贪狼星君,不由得心头火热,干劲十足起来,背后有靠山就是舒服啊,况且师父口中另有万千世界,此处待得不畅快,另寻他处就是。

    “对了,师父,你们假托天启四骑士,没收电能,散布末世,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那气运之说吗?”

    “你后悔了?害怕我们是魔头,假借北斗星君之名?”

    “哪里,外国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等他们乱起来,自相残杀个大半,我们再出手,绝对是手到擒来。我干嘛要善良,我的善良早在百年前那些刻骨铭心的国耻中就没了。我只是纳闷,你们说的天启四骑士,除了唐师姐、我还有王师弟三个,不是还差一个嘛,剩下的一位,到底是谁呢?”

    贪狼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徒儿,你要记住了。破军、巨门都不可怕,我们都不过是重生之体罢了,星君又如何,三十亿年前不同样是被异域邪神打死?我们的未来是寄托在老爷身上,老爷一飞冲天,我们才有再登仙位之时。王超、唐紫尘你都可以不管,但是这第四个人,你必须尊敬,因为他是老爷选中的人,就算是头猪,你也得捧着。”

    “师父,您口中的老爷到底是谁啊,竟然比北斗星君还要尊贵?”

    “以后你自然知晓,凡人无畏,乃是因为知道的太少。”

    “那这位老爷现在在哪里呢?”

    “为师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老爷肯定有大动作,这才过来抢先收徒,好以后让你过去拉拉关系。此方世界的气运之子王超和唐紫尘已经被破军和巨门收了,老爷他来此到底看上谁了呢?我怎么有点细思不定,感觉有大事将要发生?”

第13章 天痴武曲星(中)

    “郝院长,那位受伤的消防战士真的不行了吗?”

    “裘部长,我们真的已经尽了力,整个首都电力中断,我们医院配备的绝大部分医疗设备根本没法使用,别说特殊检查,就连很多常规检查都无法进行。很多患者都只能靠我们现有的几名老医生凭借中医的手段进行诊疗。”

    “我知道情况很困难,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只要再坚持一周,我们就能保障电力的供应,让大家恢复到之前的状态。难道连这点困难你们医院都不能克服吗?”

    “部长,这不是我们医生克不克服的问题,就算是电力通畅,仅仅依靠我们现有的医疗手段可能也无益于事。罗同志全身深度烧伤三级,总面积高达5%以上,只能依靠植皮才有存活希望,而且内脏严重受损,已经失去部分功能。特别是胸部和头部几处烧伤严重的部位已经碳化,喉腔以及声带重度损伤,能够重新发音的几率极小。肺部已经化脓,而且有积液无法排出,我们的排液机又无法使用,暂时只能靠我们的护士通过插管人工吸液,二十分钟一次。因为病情严重,手术又无法进行,病人只能暂时靠镇痛剂维持,药物治疗根本不起作用,生命特征一直很低。深度烧伤外加血管损毁,只能依靠营养液暂时维持生命,据我院的专家估计,罗同志的时间可能就剩下一两天了。”

    一位政府官员听完院长的话,沉默了许久,眼中微微有些湿润,“罗先同志是我们消防战士的骄傲,是人民的英雄,要不是他奋不顾身地冲进火场,救出被困的二十多名孩子,我们的损失可能更大。”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里都沉默不语,只有一名军人开了口,“罗先是人民的儿子,是军队的子弟,他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困难的时刻,我们不上谁上?!这是我们的天职,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只是,这孩子苦啊~20岁正是好年华,就要走了。”

    “事已至此,有没有通知罗先同志的家人赶来见他最后一面?如果是交通问题,政府可以解决,虽然电力的问题导致汽车无法行驶,我们已经将大冲程的发动机进行改装,只要不涉及电,汽油机和柴油机都可以运行,一些新型的驾驶工具可以上路,现在各大公路道路都进行了管制,交通绝对顺畅。”

    军人微微沉默了一会,这才低声说道,“据我所知,罗先同志乃是孤儿,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抛弃了妻子和儿子远走他乡不知所踪,他的母亲又因为劳累过度猝死家中。他因为年纪幼小被好心人送进了社会福利院,是国家和社会把他养大,最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消防战士。”

    “难怪...”

    听了军人的话,不少声音低声议论。

    “罗先是党员吗?”

    “死前有提交申请书,但是他前面还有很多老同志,我们每年的入党名额有限,所以...”

    “既然有申请书,那就是党的好儿子,我会通知下去从快处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护士焦急地跑过来,在院长身边说了几句,院长顿时脸色一变,急切地说道,“部长,刚刚接到消息,罗先同志已经不行了。”

    部长和军人顿时失色,“走,我们去送党和人民的好儿子一程。”

    罗先此刻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他也感觉不到身体其他器官的存在,就连呼吸自己也快感觉不到了,他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模模糊糊有一些人影在白光之中时隐时现。

    他已经不想知道这些人影到底是谁,因为他的思绪又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才两岁,爸爸不知道去哪了,大过年的,家里就只剩下他和妈妈两个人。妈妈身上只有两块钱,那是她割了两天棉花才换回来的,然后用这钱买了点油盐米面,他和妈妈两人靠着它们过了年,还又多活了一个月。

    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妈妈带着自己回娘家,特别远的路,没钱坐车,于是妈妈带着年幼的自己硬是走回去了。罗先记得特清楚,回来的时候他跟妈妈说口渴,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掏出外公塞给她的苹果,咬开了让自己吮吸上面的汁水。

    嗯,他们没钱买水。

    妈妈一个人忙里忙外,终于累倒了,再也起不来了,而他被送进了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里面有很多和他一样没爹没妈的孩子。他们大多数身上都有病或者残缺,是被家人抛弃的,而像他一样手脚健全、身体健康的孩子很少。

    后来呢?

    对,后来他在大院中照顾这些孩子,坚持锻炼身体,还上了学,成年后来到首都成为了一名消防战士。

    消防战士很苦,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如果没有出任务,那就是每天八小时的训练,雷打不动。二十斤重、密不透风的作战服穿在身上,二十斤的消防工具背在后背,双手提着两卷消防卷盘,嘴里叼着一卷消防卷盘。每卷消防卷盘重达二十多斤,全身上下算起来,负重一百斤以上,在这种负重的情况下,上下二十八楼进行体能训练,这是一种挑战,但更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对人民生命的负责。

    早上八点,就得整理着装,小跑到操场训练,一天八小时下来,尤其是高温天,衣服从湿到干,再从干到湿,循环得有四五次,每天要换两次体能服。担心衣服洗不了,一换下来就得马上洗掉晾晒,负重五公里都是基础,还有爬楼、扛水袋、攀爬障碍、紧急跳楼...

    为什么这么苦?因为真正救火的时候,消防战士不仅要全身装备,还得拿着沉重的各种灭火器材奋战数小时。

    人民的生命财产大于天,绝对马虎不得。

    自己被社会抚养长大,现在的自己算是回报了社会了吧?

    后悔吗?不后悔。

    罗先开心地笑了,虽然是无声的。

    他想到了那些被自己救出的孩子,还有一位老人。

    对了,孤儿院为什么会有老人?难道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如果不是老人请求自己回房间帮他拿一本笔记本,自己也不会被倒塌的房梁压住,那本笔记本还在自己的怀中吗?可能已经被烧成灰了吧?

    笔记本是黑色的,一副古旧的样子,但名字却很奇怪,叫做《死亡笔记》,这算什么名字?

    对了,老人还让自己叫他师父,不叫就不出去,自己为了哄他只好叫了。

    现在想来,那位老人真的很奇怪啊,大晚上,遇到了火灾,一点也不惊慌,一身穿戴整洁地坐在床上,好像就等着自己破门去救他。

    罗先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

    过了许久,罗先只听到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很闷,最起初他还以为是雷声,但是,一到巨大的冲击将他从浑噩中惊醒,睁开双眼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厉害。

    眼前,一发发炮弹在自己四周炸开,一道道硝烟和火光冲天而起,身体紧靠的地面传来犹如地震一般的震撼,最要紧的还是那天空中不断呼啸而过的“斯图卡”轰炸机...

    “发生了什么?!”罗先身体不由的自我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察看周围的情况,但是还没等他站直身子,就被身边一道身影压住又重新倒回地面。

    “趴下!”扑倒罗先的是个大胡子,此刻满脸的泥土,泥土中还带着深红的血迹。

    大胡子压住罗先不说,还冲着他大吼大叫,“小子,你疯了吗?趴着别动!”

    罗先一脸的迷糊,他还记得自己刚才还躺在华夏首都医院的病床上等死,意识转醒之间,自己就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一个外国大胡子嘴里大喊着绕口的外国话,自己竟然还听懂了。

    罗先望四周望了望,难道说因为华夏大停电,外国人趁机打过来了?自己就处身在战场上?他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那接连不断的炮弹呼啸声,弹片划破空气的叫嚣声,以及不远处刚刚被炸上半空,再分成了好几节掉下来的血肉残肢,都在清晰地告诉罗先,这一切都是真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罗先仿佛突然间疯了,回声质问着大胡子,口中吐出流利的外语。

    “战争!瓦西里,这是战争!”大胡子回答道,“德国人打过来了!”

    瓦西里?战争?德国人?

    罗先看了看大胡子,再看了看自己,吃惊地发现自己和大胡子都穿着二战时期苏联红军的军服,周围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忽然之间,忽然又有一个人扑到了罗先身边...准确的说他不是自愿的,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因为他的双腿已经被炮弹炸飞,全身是血,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但在最后的求生意志下,他用仅剩下的两根手指颤巍巍地伸向罗先,嘴里想喊什么,却是喷出了一口鲜血,脖子一歪,再也没气了。

    罗先是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消防战士,有着多次出入火灾现场的经验,看到过很多受伤的伤员和尸体,但是这么真实的战场画面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头皮发麻,他被吓到了。

    他很想闭上眼睛,再睁开这就是一场梦,自己依旧还是躺在首都医院床上等死的那个罗先。

    但是他不敢,因为他但心下一秒就会有一发炮弹将他撕成碎片,虽然他明知道就算自己睁着眼也不能改变什么。

    罗先全身蜷缩在泥土里,佝偻的身子似乎要将自己深埋在地下,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把自己和这个残酷的世界分别开来,嘴里无意识地发出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嚎叫,和周围的炮击声合成一片。

第13章 天痴武曲星(下)

    在王承恩和和珅的通力协助之下,明清两朝开始逐步接受起逃离孔宣道君那方世界的12亿华夏人和华夏物资。

    每一天,都有数十座巨大的城市、成百上千个县城乡镇的虚影在明清两朝的大地上出现,将原有的地域包裹起来,保留了原有区域地表的建筑,只在田地和荒野之中凝现。

    当然,明清两朝的城市相对于现代来说,范围是极小的,所以一切都不受影响,只是靠近城郭的农田没了,需要等新城落定之后重新开垦。

    明清两朝的百姓能够清晰看到城外一天比一天清晰起来的庞大建筑群,以及建筑群中渐渐出没的人影,双方彼此之间都透着好奇,相互打量。

    明清两朝每日入夜以来,接连不断地播放着各种来自后世的纪录片,那些据说来自后人的生活、人文、地理的好看画片都是展示后人的真实生活。

    对于正经过大乱的两朝百姓来说那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神仙,或者在很久以前还是一个距离老百姓很遥远的词,只有每当祭祀的时候才会被提及,但是现在,他们已经进入到了千家万户之中,就连只听过没见过的皇帝都在天空之上的画片中显露出了真容。

    虽是简简单单地向治下兆民问候祝福,以及稍微展示了一下皇家宫廷的模样和简单介绍了皇帝的数位亲眷。但是对于首次目睹天子真颜的明清百姓来说,皇帝不再只是口中一个枯燥的名字,它代表着一个活生生看得见的人。

    不少人心中第一次涌现出,原来自家皇帝长的是这般模样的心思。

    皇帝的圣谕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当众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向兆民述说着华夏帝王对百姓的关心,而非快马奔驰传达之后却被那些贪官地豪恶意曲解的旨意。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贪官污吏、土豪劣绅脸色发白,他们横行城乡、肆意妄为、欺上瞒下的日子就快结束了,因为天音不再通过他们下达,老百姓不再受他们蒙蔽。

    一条条高速公路、国道、省道、桥梁、隧道、大坝、电站、铁路、港口、仓库...在两朝大地上日夜不停地出现着,这些都是孔宣道君直接从严武那方的后世直接照搬过来的,里面都有后世的军队在守护。

    只因全是五行基础结构,所以复制起来,甚是轻松,无非是简单的材料组合堆砌罢了,完全不涉及到符纹法则。

    严武、王承恩、和珅也没闲着,联合天空星君秦良玉、天巧星君宋应星、恃宸朱珪、天寿星君吴鞠通一起与两朝皇家共议国家治理章程。

    两朝皇帝通过放弃治国权利,来保留监察权利,将华夏治理交于后人,毕竟后人的成绩有目共睹。

    后人马上入世,农业、工业、服务业、娱乐业、教育、军事、文化、外交...方方面面的准备工作就要行动起来。这一次,前往明朝的华夏后人的数量在8亿,前往清朝的人数为4亿,各种融合安顿,以及后来者与现有者合理组建新的朝廷,接手政务、平乱救灾、兴业安民、恢复生产、开拓疆土...这些都不是小事。

    所以,大家的心思都没放在雷音真人鲁老爷身上,三位北斗星君更是齐齐消失,与老爷不知道去往何处了,任凭几位天罡地煞做主。

    天罡地煞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几方世界是他们根脚所在,上方不在乎,可他们马虎不得,万万不可坏了根基。

    这边忙得不可开交,那边鲁西华也有些疑惑,因为这次选人的不是他,而是一直身怀的地藏经。

    昔日荒山野寺之中,老和尚传了他一部地藏经,红衣黄靴的壮和尚传了他一部金刚经。

    鲁西华倚仗此二法,一路修行甚速,地藏经化为白象莲花,金刚经助其成就白猿金刚。

    原本在倩女幽魂世界之中,他将地藏经转为生死簿镇压那处不知为何一空的地府,重立枉死城,其中一小半化为凝结成为慧珠赐予白云老和尚,让他行走地府超度亡魂,以为算是报了那位大能传法之功,了结了因果,却哪知这地藏经竟然在龙蛇演义的世界起了异动。

    这追究的根源竟然是在罗先身上。

    难道罗先才是大能选中的人?!他究竟何德何能?!

    鲁西华心中带着疑问。

    地藏经从鲁西华体内完全脱出,化为一部古籍模样,发出淡淡三色光芒,鲁西华这才注意到,这地藏经绝非一部而是三部,组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地藏经总成。

    第一部《地藏菩萨本愿经》,这是鲁西华最为熟识的,也是他借之在《上古卷轴》世界中,领悟龙吼之谜,化为四鼻白象法身的根源。

    另外两部却是《业报经》、《十轮经》,再加上《本愿经》这才组成了完整的地藏经,代表着地藏王菩萨真正的传承。

    其余两部经书到底有何妙用,鲁西华并不知道,因为经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同样的法术能在不同的修者手中进化出无穷变化,这才是道的真谛所在,所谓一法通万法明,最后再回归本源,这就是修道的本质,乃是堂堂正正的大道之路。

    这一切的答案,直到鲁西华化身老者见到罗先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了。

    武曲星,罗先正是北斗七星之中的武曲命星!

    见到罗先的那一刻,神霄玉宫就传来消息,武曲星君早在三十亿年前的太古巨变之中战死当场,罗先乃是此劫之中应运而生的新一代武曲星,和贪狼、破军、巨门不同,他没有太古遗留的意识和情怀,乃是一张白纸一样天命之星。

    一瞬间,鲁西华就明白了老和尚的心思,这是在和自己抢人。

    武曲星不是随随便便的星君,乃是战争猛将,放在古代就是那种可以改变一朝国运的天命之选。华夏文明之中,有三位传说乃是武曲星转世,他们分别是狄青、关羽、姬发,没有一位是简单人物。

    但是传说必定是传说,鲁西华相信,这些历史人物没有神霄玉宫册封,根本无法成仙,终究是凡人一个。

    只是罗先不同,竟然是神霄玉宫钦定的武曲星君,太乙雷霆司的执掌之尊,岂容他人染指?

    争!必须要争!地藏王又如何,大世来临,你不登佛位也是枉然!

    金刚经也罢、地藏经也罢,这些都不是自己根基,摘星拿月和神霄玉宫才是自己的成仙之资。武曲星君既然是自己钦定下属,哪有拱手让却的道理。

    你不是传他三部完整的地藏经以作根脚吗?好!我就收他为徒,看谁能比过谁?!看看谁的机缘深?!

    鲁西华手指一点,那本地藏经所化古籍顿时便化为一本黑皮笔记,上面写着《死亡笔记》四个不伦不类的大字。

    总算一切顺利,这孩子心灵纯净,没有白费自己心思,叫了自己一声师父,这因缘就结下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绵不绝的炮火声终于停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战壕之中此起彼伏的哀嚎和呼救声。

    罗先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于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充满硝烟的空气,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心情。

    但是一切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真的战斗哪有这么简单。

    “德国人,是德国人来了!”一些低沉的警戒声不断传来,顿时战壕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罗先忍不住把头探出地面,向前方望去,果然远处尚未消散的烟雾中佝偻着朦朦胧胧的身影。

    一群士兵,手里提着步枪,猫着腰,以相互之间四五米间隔距离的散兵队形,小心翼翼地向着前方行进,黝黑的头盔偶尔反射出一点照射的阳光,在硝烟之中显得格外刺眼。

    最开始罗先还处于懵懂之中,直到身边的大胡子紧张地端起手中的步枪放置在胸前的土面上时,他才猛然惊觉...这是一场战争,那些正在过来的是敌人,两者之间马上就会有一场生死搏杀,虽然他们彼此之间谁也不认识谁,这是国家的意志在推动执行,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抗。

    “关我屁事...”罗先在心中狂呼,他感觉自己是最冤的一个,因为他的本质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方,甚至都不属于这个陌生的时空。

    于是,很自然而然的,他蜷起身子,缩起了脑袋,希望自己能熬到这场战斗结束...如果不是此刻身体一时还没适应情况,双脚有些发软,甚至跑出战壕后环境更危险,他可能早就拔腿就跑了。

    罗先一直受到的是救人的训练,至于如何杀人,对不起,消防支队没有教。

    一名军服上佩戴着红色领章的军官弯腰经过这里,顿时发现了罗先的异状,于是停了下来,冷冷地瞄了罗先一眼,口中低声命令道,“士兵,拿起你的武器!”

    “指导员同志,”大胡子一看情况不妙,立刻把倒在地上的步枪塞到罗先手中,一边解释道,“他刚才在炮击中受到炮弹的震伤,脑子还没清醒过来,现在只是休息一下,一会就没有问题了。”

    指导员没有回答,他只是从罗先军装的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本战士证,翻开后看了一眼,又飞快地把它塞了回去,最后瞄了一眼罗先略带血迹的脑袋。

    “瓦西里,是吗?我已经记住这个名字了。”指导员再次看了一眼罗先,“如果说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把步枪丢在一旁,自己却缩着脑袋,那么我想它会来提醒你怎么做的...”

    指导员说完话,扬了扬手中的托卡列夫手枪。

    罗先被震住了,来自和平时代的他完全没有战场的经验,更想不到战场的真实残酷,这种残酷不仅来自于敌人,也来自于己方上级。这不仅是因为刚才指导员说的那些话,更因为指导员在说这些话时,那种冰冷、淡漠的表情,抹杀手下士兵的性命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罗先全身都在发抖,这就是战场吗?它有一套自己的时代规则,不管你是谁,想要跳出这个规则,随时都会因此而丢掉性命。

    形势比人强,罗先没有争辩,只能默默地举起手中的步枪,瞄准了远方,哪怕他一枪都不想击发。

    士兵的顺从,使得指导员对自己训斥的表现极为满意,转身消失在战壕拐弯的尽头。罗先还没松口气,旁边的大胡子又开口了,“上帝啊,瓦西里,难道你真的是被德国人的炸弹炸伤了脑子吗?你的枪还没上膛,你不会连怎么上膛都忘记了吧?”

    罗先的确是忘记了,他作为一名消防战士,也只有在特殊军训的时候进行过现代枪械射击,而靶场打靶和战场杀人是两回事。

    罗先为什么会成为一名消防员,这和他在社会福利院得到的照顾是分不开的,院长老奶奶一直教育他要如何去爱别人,如何去回报社会,并没有教育他去如何杀人。

    所以,我们的武曲星本质上是一个不愿杀人的乖宝宝,他一心只想着救人。救助生命,这才是他的天职。

    “痴儿...”鲁西华的意识附在罗先身上,无奈地叹道。

    武曲星不敢杀人,你能信?

第14章 生者对死者(上)

    前世消防员良好的身体似乎也带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长相改变了没有。但是从刚才大胡子和指导员的对话语气来看,自己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副典型的苏联青年模样。

    良好的身体带来的就是良好的视力,当罗先再次端起枪假装瞄准的时候,他发现对面的敌人距离己方阵地只有五百米了,活动的身影在视野中格外清晰。

    这些德国士兵看起来相当的专业,这也是罗先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士兵们是如何作战的,虽然只是二战的水准,但是那也算是一个时代的巅峰。

    他们分为几个部分相互进行掩护着前进,其中的机枪手和迫击炮手在步兵的掩护下纷纷占领了制高点和建筑物。

    这让在现代社会通过各种影像杂志多少了解一些军队作战的罗先心中发冷,毕竟观看各种军事资料是闲暇时罗先为数不多的一种乐趣,消防驻地这种东西多的是。本着少花钱的态度,罗先养成了在阅览室蹭书看的习惯。

    他不知道在己方部队里有没有火炮的支援,但是要是让德国人摸清苏军的位置,那么接下来的绝对是炮火压制。

    随着敌人的推进,双方的距离已经被拉进到400米了。

    而此刻,一名苏军的军官就在几十米外,背靠着战壕,微微支起了身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喇叭,大声鼓舞道,“同志们,德国人向我们发起进攻了,但是,他们的攻击是注定要失败的。现在,让我们抛弃恐惧,士兵们,战壕将会是你们最可靠的”

    还没等那位军官把话说完,几枚迫击炮弹就呼啸而来,准确地落在了战壕里,刚才正在喊话的军官连同附近的几名战士顿时被爆炸抛到了半空之中,再像个破泥沙袋一样重重落下,数声呜咽传来,又迅速消失了。

    那个愚蠢的军官,刚才一番自以为是的喊话在战场之中暴露了他的位置,德国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打击敌人士气的机会。

    这些苏联军官的指挥思想还停留在一战的水准,远远落后于早已横扫欧洲非洲战场的德国。

    350米,300米

    德国人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苏军的指挥员依旧没有下达开火的指令。

    罗先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握着步枪的手指渐渐发白,缀满了汗水。

    他已经明白了苏军指导员的作战思路,想将敌人放近了再打,毕竟德国入侵苏联是突然的,一边是多次参战、经验丰富的老兵,而一边是被临时征召的农民子弟。

    这些人只被简单的训练了一周或者几天就被拉上了火车奔赴战场,很多人恐怕也是第一次拿起枪射击。许多枪法不准的新兵,距离远了就是乱打一通,根本没有命中率可言。

    但是,这恐怕是不行的,罗先虽然没有对德苏的二战装备进行深入的了解过,但是也知道,此刻苏军的军火装备恐怕是远远低于德军的水平。

    如果将敌人放近了,迎接他们的就会是炮火压制。

    刚才被炸上天的苏联军官就是最好的明证。敌人有迫击炮,只要摸清了苏军的位置,接下来就是接连不断的炮火了,而自己这边的指导员似乎还没意思到双方的这一点差距。

    想到这里,本着不愿意杀人,更不愿意枉死的念头,罗先端着枪,向着远处的空地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战场的紧张气氛,远处地面溅起一些泥土,罗先刻意的乱枪,自然而然没有击中任何目标,但是他的意图却达到了。

    面对徐徐而来的敌人,战壕中手指紧绷、扣着扳机的可不只是罗先一个,士兵中绝大多数都是农场子弟,同样是第一次上战场。

    罗先的枪响就像是一道集体开火的命令,顿时整条苏军防线上就“砰砰”乱响,几处要点的我机枪也开始“哒哒哒”吞吐起火舌来,密集的子弹顿时像暴雨一般对着德军倾泻而去,将走在最前面的十几名德军士兵打倒在血泊之中。

    德军的火力顷刻之间就开始还击起来,到处是子弹划破硝烟的声音。

    罗先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战场,那些中弹的身体根本不会像电视中演的那样屁事没有,而是像被无形丝线扯动着的木偶一般,每被击中一处,那处就会做出怪异的动作,被巨大的子弹冲击力带得身体扭动,同时像个被击打的破布口袋,歪歪斜斜地倒下去。

    罗先旁边的一位小战士一枪都来不及放,就被一颗子弹穿透了左眼,透脑而过的子弹接着将他头上帽子炸飞,罗先这才看到,小战士后脑上被掀开一个大洞,一声没吭的死了,这就是战争。

    战场之上,命比纸薄,许多年轻的战士刚开了一枪,连上膛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就被子弹或者裂开的弹片击中,软若无骨地侧倒在地,悄无声息。

    轰隆的炮火,纷飞的泥土,淋漓的鲜血,以及毫无意义的嘶喊成为了战场的主旋律。

    在密集飞翔的子弹中,你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机械式的一枪接着一枪地射击,接下来,把你的命交给老天,不是你杀死敌人,就是敌人杀死你。

    战斗在枪响的那一刻就进入了白热化,根本就没有什么试探,只有赤果果的你来我往,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德军的迫击炮很快就发挥了作用,因为占据制高点和装备先进的缘故,他们的射程明显覆盖了苏军大部分战区,一发发炮弹从阵地对面呼啸而来,每一轮炮弹的集中打击,都能将苏军的一个机枪火力点炸哑。

    刚才还匍匐在机枪边射击的战士,现在就被炸成两端不动了,从腰部齐齐断开,整个腹腔的内脏和肠子都流了出来,混合着泥土与军装,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们的火力点在哪里,我什么都看不到!”旁边一位战士嘴里无意识地抱怨道。

    “我也不知掉,伙计。”罗先勉力回答了一句。

    话刚说完,一颗子弹将战士头上的头盔击飞,极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脖子都扭歪了,下巴快转到肩膀上。战士刚刚把头扭回来,嘴边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紧接着第二颗子弹直直地击中了他的鼻梁,一个圆圆的血洞出现在他的脸上。战士紧握着步枪,将头往胸前一低,死了。

    罗先的双手都在发抖,他第一次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但是经过后世现代各种训练的他并没有对尸体产生很大的反应,反而是对杀人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同时他也清晰地认识到,如果自己再潜水下去,就算活到了战后,那么一清点子弹消耗,自己开枪的事实就能让自己去见列宁同志,那位记住自己名字的指导员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罗先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对着战场的空处,一枪一枪的射击着。

    就这样,扣一下扳机,上一次膛,再扣一下扳机,罗先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他将步枪里的子弹打空。

    连续两次扣动扳机,枪没响时,罗先这才意识到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又重新蹲下身子,躲回战壕里填装起子弹。但是用力过度的双手却怎么也装不上,子弹散落一地。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罗先将手中的步枪直接对准过去,却被一只粗壮的手臂将步枪枪口一把朝上推开。

    “瓦西里,你想杀了我吗?德国人已经退了!”大胡子的声音在罗先耳边怒吼着。

    罗先这才回过神来,似乎四周的枪声已经渐渐稀少,原来德国人退了,已经退了,退了就好。

    这时候,罗先身上顿时涌起一阵疲惫,他感觉比负重一百斤连爬二十八楼都累,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战壕里,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到口渴得厉害。

    此刻四周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这是苏军的士兵在为成功的击退敌人,守住防线而庆祝。

    然而庆祝的声音并没有保持多久,指导员已经从远处冲了过来,他听得明明白白,第一声枪响就是从这附近传出来的。

    指导员怒气冲冲地喊道,“谁开的第一枪?是谁?现在给我站出来!”

    没有人回答,但是附近有几名士兵悄悄地把目光移到了罗先身上这种事情在战场上瞒不住,罗先身边到处是苏军战士,虽说在刚才的防守中牺牲了几位,但是存活下来的依旧不少,自然有人听到是谁开的第一枪。

    既然无法隐瞒,罗先选择了坦白,“是我开的第一枪,指导员同志。你听我解释”

    罗先的话还没说完,“滚回你妈的肚子里去!”指导员疾步上前一把扭住了罗先军装的衣领,阻止了他继续说话,眼神中充满了鄙视,“又是你,瓦西里,你这个只配生活在妈妈裤子里懦夫!”

    罗先不是纯正的苏联人,自然听不懂指导员的话有多肮脏,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打破了苏军的作战计划。

    “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指导员的眼睛瞪得像牛铃铛,“如果不是因为你不遵守命令,我们本来可以消灭更多的敌人,甚至在刚才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消灭!”

    “指导员同志,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罗先回答道,“我很紧张,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手扣动扳机!”

    “闭嘴!你这个混蛋!”指导员怒骂道,“你认为你是谁?谁允许你拥有自己的想法?这里是战场!这里是军队!不是你家挤奶的农场!你以为对面冲过来的都是牛吗?!”

    这个时代的士兵只是上级手中的工具,他们要做的就是服从,服从,再服从。军队中只允许有一个声音存在,是上级意志的绝对体现,如果出现了争执,那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很可惜,来自后世的罗先并不了解这一点,所以他的举动显得和别人格格不入,被分化开来理所当然。

    “卫兵,把这个士兵带下去!”指导员开始气呼呼地下起指令来,“让这个胆小鬼去运送弹药,或者一些其他的工作,他无法执行上级的指令,已经不能待在作战第一线了,我们不需要这样的胆小鬼战士。”

    “请等一等,伊戈尔,我想刚才的战斗并不是一件坏事情,我从中发现了一些问题。这名战士鲁莽的举动,反而使我们提早避免了更大的伤害。”这时,从战壕的另外一侧猫着腰跑来了一名军官,军衔是少校,看来正是这只苏军部队的直接领导者。

    少校身形挺拔,面庞上有着苏联青年特有的英俊,但是眉间一道淡淡的伤疤却显示他应该是个有战斗经验的军官。

    罗先隐隐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经验丰富的军官应该从刚才的战斗中看出了一些什么,或许这就是他阻止指导员的原因。

    罗先对离开作战第一线感到松了一口气,不用开枪杀人那是最好的。但是,对于指导员口中的弹药输送员,他却感到了浓浓的恶意,那恐怕是一个死亡率极高的岗位,面前的这位指导员对他只有厌恶,可不会安排什么好工作给他。

    少校一屁股坐在罗先身后的一小节土墩上,向着几名卫兵低语了几句,接着罗先附近就被清场了。几名卫兵把原有驻守在这里的战士隔得远远的,附近十几米范围内就只剩下罗先、少校和指导员,以及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少校同志!请不要干扰我的工作!”指导员抢着说话,“他在为自己的怯懦找借口,我在战前巡察的时候发现他躲在战壕里,把部队发给他的步枪丢在一边!”

    少校没有直接回应指导员,反而是看向了罗先,点了点头,示意给他说话的权利。

    “少校同志!”罗先定了定神回答道,“我虽然是紧张之下提前开了枪。但是之前一位军官同志因为鼓舞大家士气而暴露位置,被敌人炮火击中牺牲的事实是存在的,这给了我一定的刺激。我当时要是不开枪,那敌人的炮火一定马上落到我的头上,因为敌人已经摸清了我们的位置,他们离我们越近,我们就越危险。”

    指导员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这些话明显就是在为自己的胆小找借口。

    因为此刻苏联红军的作战思想更加强调精神和勇气,这是伟大领袖定下来的基调。所以落在具体战场的实施上,那就是要勇于冲锋和近距离作战,所以才会把德国人放到近处来打,而这位名叫瓦西里的士兵却说敌人越近,红军越危险,这不是胆小是什么?

    少校听了罗先的话,反而是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说道,“我也发觉,我们迫击炮的射程远低于敌人,他们竟然在400米远的距离上就能对我们发起精准打击,可见他们迫击炮的攻击距离已经超过了400米。而我们配备的迫击炮射程才多少,只有250米,这就是差距!”

    “如果我们再把敌人放到300米以内的距离进行攻击,那我们就是找死,他们会在一瞬间消灭我们所有的重火力点,战斗的失败就不可避免了。”少校继续说道。

    罗先又抢着说了一句,“我还发现,德国士兵装备有大量的冲锋枪,近距离作战对他们来说有极大优势,而我们的士兵绝大多数依旧是步枪,只有少量的冲锋枪,这会使我们在近距离上处于绝对的劣势。”

    指导员听完这话,顿时脸色一变,不由得想到了什么。

第14章 生者对死者(中)

    “医疗、教育、住房先改这三样。”严武斩钉截铁地说道,“之前是朝廷连连大战、平乱没钱投入,现在明清两朝有钱了,不能再走后世老路。所有的地产和房产都是现成的,不用你们建,你们卖也好,收租也好,都能在短时间内满足朝廷所需的财政收入。不过,我建议你们别卖,租出去,减低租金,因为你们没有什么成本,都是老爷白送的,就算只收后世租金的四分之一都够你们挥霍的了。”

    “嘿嘿,地壮星君言之有理,说道医疗,你那后世的药店实在是多了一点。”和?笑道。

    “那药房弄得和画片里的超市似的。买药品送鸡蛋二斤,满500反50,满1000反150,真的是生意兴隆。”天空星君秦良玉也打趣道。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我朝药店还知道挂一幅‘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的门匾,你那倒好。医院直接贴‘好生意开门红,大财源行旺运。生意兴隆’的联对,这是要招财进宝、日进斗金的吉言。可是把亿万百姓当做猪来宰杀,实在是太过了一些。”恃宸朱?点点头,他修行神宵琅书,洞监九天万?人心,鉴别谎言,自然知晓这其中包含的太多罪恶。

    “一个简简单单的心脑血管疾病60天住院,就花了105万。有钱人无辜破财不说,无钱者怎么办?只好放弃治疗,忍痛等死。我看这钱都被所谓的外国高科技医疗设备赚去了,不如交给我们自己来做,搞个打包付费如何?”天巧星宋应星摸着胡子说道。

    “倒也可以,丹药、行针、符?、阵法...皆有治病之能,就算是通过饮食,多数病症也能自愈,百姓自身体健才能疾病不侵。”王承恩自然支持。

    “我们调查了一下,后世许多便宜药物都已消失了,几块钱的药基本没有,最便宜的都是二三十,简直不可思议。而且他们在包装上还做了猫腻,原本是瓶装几十上百粒的药,改为板装,不但量变少了许多,反而价格还提升了数倍到数十倍。我们一问,都说不挣钱,但是这些药,我们比他们晚三十年发展都能做,只要安排好材料就能马上生产,冲击一下三朝市场。”来自孔宣世界的华夏卫生部官员也插口说道,他们要为自己分散到明清的百姓谋取产业优势。

    “别说十分之一,只要现在市面上所有的常见药价格降为现有的五分之一,这个市场就是你们的。高端药物和疾病治疗我们走道门丹药、法术或者老爷提过的比蒙萨满祭祀,中低端药品分给明清两朝过去的药厂。至于保健品嘛,那就要严格把控,假大空的一律不得流通,先把市面上所有的保健品全部取缔,重新申请通行资格,到时候市场份额的划分就要看谁家货真价实了,有竞争才有进步。”严武表示同意。

    “这么一来,地壮星官那边岂不是药厂和医院都要破产或者失业?不能一棒子都打死吧?”卫生部官员问道,毕竟他们不是神仙,自然多关心百姓出路多一点。

    天寿星君吴鞠通说话了,其实这些事情最终都要落在他的手下来执行,他的态度就极为关键。“后世所谓的卫生部,即便是在国家城市化高度发展的情况下,也主要是为全国人口的60%在服务,这其中绝大多数精力都放在了有公费医疗的官员老爷身上。广大的农业人口得不到好的医疗,一缺医院,二少良药。我看这卫生部不是百姓的卫生部,改成官员卫生部算了,毕竟他们都是看病不花钱的主。”

    “医药要改,医学教育更要改。药厂要做低价药,医生也要会治常见病。天巧星君刚才说的打包治疗就不错,小病我们不去和后世的医院争,但是大病我们一定要控制住,管他什么癌症肿瘤,一口价,两万块保证治好。这点钱,后世的百姓还是出得起的,实在家庭没钱,可以减免。上尊的计划实施之后,人人都可以使用神通行事,一些大型工程机械完全可以使用人工代替,没有技术知识,可以去工地施工,不但加快进度,还降低了成本,两万块钱甚至不到一个人一个月的工钱,哪有什么难的。”

    “天寿星君说的在理。华佗读的几年制大学?李时珍读的几年制大学?医生一天到晚就知道检查收费,把精力都耗在设备学习上了,不去钻研病例,治病水平能精通?治病是在实践中增长的,不是坐在办公室看点资料就能治病。现在医院坐诊的那一套根本不适合几朝的农村和广阔天地,只是为了城市的诞生而设立的。让这些医生到农村去,去给那些交通不便的百姓治病,那才是有功有德,真是便宜了他们,这可是积累功德的好去处,我还想留给那些预备学员呢,要不然光靠金钱来购买修行物资,岂不是穷人一点机会都没有?”和?也接口说道。

    “不错,明清两朝很缺人手,随着国朝地盘的扩大,华夏范围内,每一个村都需要几位常驻医生的支持,更别说欧洲、南北美洲、非洲那些等待我们去开发的宝地。”宋应星提醒了一下。“后世医疗和医学脱离群众,把大量的人力、物力放在研究高、深、难的疾病上,也就是所谓的尖端。而对一些常见病、多发病、普遍存在的病视而不见。不去想怎么改进治疗,怎么进行预防,工作态度散漫,各种医疗事故屡屡发生,这就是渎职,是在犯罪。”

    卫生部官员又插了一句,“请允许我们提醒一下。进过我们调查发现,对于中药,在后世,外国人不但抢注了各种专利,还对华夏医药历史的瑰宝虎视眈眈。美国早在几十年前就申请了人参蜂王浆专利,打击华夏的人参种植业和蜂业发展,韩国窃取了同仁堂的秘制配方,在几十个使用中药的国家都提前申请了牛黄清心丸的专利,每年光其这一项药品的销售额就达一亿美元。无独有偶,在日本,各大药房的药品中几乎都是中药,而且日本也明确表明,其已经拿到了华夏以芍药为首药方的四大专利。”

    “当我们还在以高价引进西药为荣的时候,日本已经获得了《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方》中的210个中药配方专利。更让人震惊的是,已经登记在册的中药专利被国外抢先注册的多达1000多项,这就意味着80%的传统中药配方已经落到了日本、美国、韩国、德国人的手里。相比之下,华夏仅留下来的自有中药配方已经不足10%,因此而付出的专利费也是多不胜数。据统计,华夏每年因购买中药配方而付出的专利费就多达18个亿。中药作为华夏的传统遗产,是我们的祖先一代又一代积累下来的经验所得,现如今却成为了外国人的专利,怎么不叫人痛心疾首。”

    “朝廷通过储电玉符的买卖,已经在和各国谈判,开始回收一些流落在外的专利了。放心,属于华夏的一个都不能少。”严武恶狠狠地说道,“当初我就不该妇人之仁,一口气灭了他们。唉,谁叫这是我的出生地呢?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些,老爷不让我大开杀戒。”

    ......

    听了罗先的话,少校微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士兵。”

    “瓦西里,少校同志!”罗先当然记得自己的身份,立刻回答道。

    “你说的对,瓦西里,我会将你的发现作为参考!那么接下来,就准备继续战斗吧~我想,刚才的进攻不过是敌人的一次火力试探。他们会根据之前的战斗试探判断出我们的火力点分布,然后就是他们处理掉这些障碍的时候了。那才是真正艰苦的时刻,希望你能挺住!优秀的士兵!”少校鼓舞了一下士气,就准备离开,他刚才已经布置大楼里的火力点转移阵地,现在他要回去检查执行情况。

    “少校同志,我希望转为后勤人员,我想我的手因为紧张情绪可能无法扣动扳机参加战斗。”罗先看着在一旁像秃鹰一样盯着自己的指导员,知道这此自己不能摸鱼了。要是在下一场战斗中,自己再随意打空,那么指导员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毙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请求提了出来。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是个懦夫,好吧,你就去运输弹药吧,都是在后方支援,那可不用你开枪。”指导员狞笑道。

    少校听到罗先的话,顿时把眉头皱了起来,“瓦西里,你真的无法开枪?”

    “嗯,是的,少校同志。”

    少校微微想了一下,“除了无法开枪,你有没有其他问题?或者说你有什么特长?”

    罗先愣了一下,他是华夏人,这一场苏德之间的战争,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不想杀人而已。死过一次的他,有些开始适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濒死的自己来到了二战时刻的苏联,但是他也不想死在指导员手里。

    “我的身体很棒,能扛重物,耐力也很好。”罗先把自己当过消防员的优势说了出来。

    “我就说嘛,他就是天生的弹药运输员。”指导员显然对罗先的回答很满意,也对自己的安排觉得很适当。

    “能扛重物?多重?”少校同志若有所思地问道。

    “背着一百斤能跑五公里不停,两百斤五六百米没问题,三百斤的话没试过,也许短距离可以。”

    罗先的话一出口,顿时迎来一阵低呼。这年代,大家都只是刚刚吃饱而已,谈不上身体多健康,罗先的话在他们听来显然有些吹牛了。

    少校接着问道,“我们现在正在被德国人进攻,让你留在作战第一线不用开枪能不能接受?”

    “少校同志,需要我做什么,您就下令吧,只要不开枪就好。”

    “那好,你就在战壕里收集好伤员,送到临时医疗点去,我让他们送一点药品给你,紧急时刻再用。需望你能尽力,我们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多久,每一位士兵都是不可或缺的有生力量,不能放弃。”

    “请您放心,少校同志!”罗先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他是消防员,学过一些后世常见的急救知识,这算又做回本行了,这是他想要的。

    少校点点头,拍了拍罗先的肩膀立刻离开了。

    指导员瞪了罗先一眼,似乎想找点其他什么借口给罗先一点惩罚,但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等指导员离开之后,刚才被驱散的士兵们又重新围了上来,大胡子首先开口,“瓦西里,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弹药运输员可不是什么好位置。”

    果然,罗先实锤了指导员的恶意。

    “在战斗时候运输弹药...”大胡子悄声说道,“你会第一时间成为德国飞机的打击目标!”

    你妹的,罗先明白了,原来这里并不是最危险的地方。

    “你知道,刚才我的脑袋被撞了一下,能为我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吗?这是哪?”罗先小心翼翼地悄声向大胡子问道,他看出大胡子是个热心肠、心思简单的人。

    “这里是布列斯特要塞,刚才的少校是44步兵团的团长扎夫里洛夫同志...”大惊小怪了一下之后,大胡子也开始介绍起现在情况来,他叫奥库涅夫,瓦西里的老乡,一起参军并接受训练,成为了一名步兵战士。

    罗先看着自己士兵证上空白的照片处有点发愣,微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可是四十年代,照相技术虽然成熟,但是战争时期根本没有条件为每一位士兵照相,所以那些牺牲的英雄们,只留下了一个个名字,并没有照片。就连士兵证也是为了死了之后好核对身份来历,发出一张死亡通知书而已,至于真假,那就没人过问了。

    既然少校的命令是让他收集好伤员,那就必须负起责任来。

    还好苏军的战壕是比较标准的曲折形态,虽然不深,大约只有一米三四的样子,但是足够掩护士兵蹲伏开枪射击了。战壕的宽度也在一米左右,可供一人在前射击的同时,不影响背后队列的通行。战壕地面也用一块块木板铺就,比较平缓。

    罗先来不及思考有什么改进的地方,就听到有人大喊,“防空警报!有飞机过来了!”

    刺耳的防空警报很快就在战壕上空响起,大家刚刚做好掩蔽措施,德军的“斯图卡”轰炸机就带着特有的呼啸声从头顶掠过。

    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或炮声和大地的颤抖,德军的火炮部队也加入到进攻的行列中来,冲击波和热浪一轮接着一轮袭击着整个战壕。

    只不过这一次的攻击重点并不是战壕,少校说的没错,德国人的目标是分布在大楼里的火力点。

    就是战壕身后不远处的一栋四层高的大楼。苏军在那里布置了很多火力点,罗先背靠着战壕能看到大楼很多窗口都堆砌着沙袋,很显然之前那里安排了重机枪守卫,为之前德军的进攻试探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只是不知道现在撤离了没有。

    一枚枚航空炸弹从天而降狠狠的落在这栋建筑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不过都没有马上爆炸,却在接下来的炮火之中燃起熊熊大火。

    罗先细细想了一下,猜测那些轰炸机丢下来的并不是真的炸弹,从外形上看,极有可能是一个个装满了汽油的油桶,必须要靠炮火的爆炸威力才能将其点燃。

    德国人这么做自然是有他们的理由的。

    这种方法很快表明很有效,因为炮火之中,一团团鲜红的火焰冒起,好似来自地狱的使者,楼上楼下不时蹿出被火焰引燃的苏军战士。他们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有的跑了没几步就倒在地上被烈火吞灭,有的干脆就扭动着满是火焰的身躯从楼上跳下,却坠入更凶猛的火海之中。

第14章 生者对死者(下)

    有的战士似乎想要从火海里冲出来,但是这种方法显然是徒劳的,火焰就像一只只会跳动的恶魔一样纠缠、撕扯着他们,直到把他们拖进无尽而痛苦的深渊。

    这时,又是一架“斯图卡”伴随着尖锐的啸声俯冲而至,它准确地将一枚航空炸弹投在了一栋营房建筑的侧面。

    炸弹从建筑的二楼穿过墙体然后狠狠地砸在一楼的承重梁上,罗先甚至都能看到四周飞溅的水泥。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层楼都爆出一团火焰,木屑、玻璃,甚至是整个木门都被炸得向外四射。

    建筑的一端在火焰和浓烟中又坚持了一会儿,就像一个失去拐杖的老人,颤抖着、摇晃着,最后终于自下而上的轰然倒塌化为一堆废墟。

    轰炸并非一刻不停,大炮停止之后,就有士兵搬来泥土将正在燃烧的火点覆盖掉,只可惜被烧焦的战士再也醒不回来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很是压抑。

    “准备战斗!”命令一声声的从战士们嘴里传了过来。

    刚才的袭击只不过是德军进攻的开胃菜,地面部队才是真正的攻击。

    “该死!”罗先也立刻履行起卫生员的职责,在战场中收集轻伤或者重伤的战士,送到临时卫生点进行救治,虽然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医生和护士。

    猫着腰,罗先飞快地在战壕里穿梭着,用苏军战士的话来说就像树丛间敏捷的山猫,这一刻还在战壕的这一端,下一刻,瓦西里的身影就出现在战壕拐角处了。

    临时卫生点被设置在一排两层高的建筑里,建筑是被修建在整块水泥里的,水泥上面覆盖着接近两米厚的泥土和石块,上面种植着绿色的草皮和灌木,如果不是从正面看去,在外人眼中完全就是一处高大的土堆而已。

    这里受到的轰炸很少,而且效果也不明显,除非落下的炸弹能够直接命中到被隐藏的建筑正面才会起作用。那些落在上面的攻击都被厚厚的泥土层抵消掉了,建筑前面的地面上到处散落着草屑和泥土。

    卫生点前部门面的门窗都碎了,玻璃和木屑到处都是,看来这里也曾遭受到了袭击,可能是前期攻击效果不明显,德国人就把精力转移到目标明确的营房上了。

    这里没有战壕,罗先需要背着伤员冲出战壕的缓坡后,在空旷的地面再跑上一百多米远才能冲进卫生点内。

    体力对于罗先来说没有问题,虽然说苏联的战士普遍都身材高大,但是长期缺乏营养的他们都比较瘦弱,完全不是后世长着啤酒肚的样子。

    “医生,这里有伤员!”罗先背着一位伤员冲进去,这才发现被破坏的第一件房间是空的,只有两位战士在角落里守护着,数个办公桌和文件柜被推倒后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守卫点。

    战士冲着罗先点点头,示意罗先把伤员送到里面去,显然为了救治和手术安全,伤者和医生护士都被安放在了建筑深处,根本不受炮火的影响。

    这里根本没有窗户,空气也不流通,因为受到攻击的缘故,电力极其不稳定,几盏电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进去的几个房间,都是空的,没有任何器材,只是到处牵满了绳子,上面挂着一块块换洗的床单和无数的绷带。罗先循着伤员的叫声来到一个被打通的大房间,这里放置着十几张床位,只有一半上面躺着几名战士。

    战士身上裹着纱布,浸透着血迹,不知生死。

    一位全身白褂戴着口罩、眼镜的医生正在为一名伤者动手术,大腿焦黑的伤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几只镊子将伤口处翻开。罗先背着伤者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股深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激涌而出,喷的医生右半边脸全是血迹,就连眼镜的镜片上都是红色。

    可是医生根本来不及擦拭,聚精会神地继续做着手术,为他照明的是几盏聚光灯,看来电力的保障都用到这里了。

    一边的大妈护士掏出纱布,飞快地为医生擦去眼睛上的血迹,以免遮挡他的视线,这才转过头看到进来的罗先。

    “先放到没有床单的床上,你会止血吗?如果他流血就先为他把伤口包住。我们手术完了再对他进行检查,看看需不需要马上治疗。”护士没问什么,反而先开口吩咐起来,“再麻烦你把那几名战士送到隔壁房间去,我们人手不够。”

    罗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小心地把背上昏迷的伤员放在病床上,然后又将几名躺在铺有床单的病床上的战士送到隔壁房间后,转身离开了。

    战斗还在继续,伤员和死者还等着他去搬运。

    罗先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把伤员送达到卫生点病房的那一刻,怀中的一个漆黑笔记本忽然亮了一下。

    伤员也分轻重,一些身受贯穿伤却能够行动的战士,通常都是在战壕里掏出止血粉和绷带自己救治。只有一些重伤至无法战斗、昏迷甚至牺牲的战士才需要罗先进行运送。

    战斗正在进行,战壕上每时每刻都在飞过子弹,不时有掠过的流弹击中战壕一面的土层,这对需要不停来去穿梭的罗先来说极为危险。

    苏军战士们都蹲伏在战壕里,这次的战斗终于被控制在了五百米外,甚至到了六百米,看来扎夫里洛夫团长同志根据之前的战斗调整了作战计划,有效地控制了战斗的进行。

    在这个距离上德国人的冲锋枪根本没法攻击,迫击炮也起不了作用,最明显的就是苏军的莫辛纳甘步枪反而能攻击到这个射程,加上瞄准镜,有效射程高达800米,虽说在黎明时分,500米远处的敌人只是一个小点而已。

    更重要的是,扎夫里洛夫少校还交待重新布置的机枪手盯紧了德军的迫击炮手。

    只要看到有德军士兵试图架起迫击炮,就会有几挺机枪立刻朝该位置打去成片的子弹,直到他们被打成筛子为止。

    一时间德军被压在500米左右的距离外无法前进,一批又一批往前冲的德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中,瞬间被射杀数十人。

    德国人的进攻受阻了。

    而且之前投下的汽油弹造成多处燃烧,虽然一些被扑灭,但是燃烧之后造成久久不能消散的烟雾使得阵地上到处浓烟滚滚,德国人的炮兵和空军无法再锁定准确目标了。

    罗先救助的伤员多是第一次战斗时受伤的战士,他一趟又一趟不辞辛苦的在战壕和卫生点之间来回奔跑,换回来的是战士们逐渐产生的尊敬。

    因为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死,更不想默默无闻地死在战壕里没人管,罗先的出现,至少让他们发现自己无论生死是有人照顾的,不会被抛弃在战场上,最后可能会被德国人的坦克碾成肉泥。

    当德国人发现进攻不力,开始退却的时候,罗先已经送了十七名重伤员前往临时卫生点了,控制的病床都已经被填满。

    望着满头大汗的罗先,大妈护士换了纱布为他擦了擦汗,“休息一下吧,我的小伙子。包括你在内,就连尤里克医生都抬不起双手了。敌人在凌晨突然发动袭击将我们困在这里,而医疗营是在沃伦要塞那边,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德国人从南边过来,想来沃伦要塞的情况比我们还要糟糕一些。尤里克是军营值班医生,光靠他一个,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他累趴下,而且我们的药品和医疗器械已经没有了。原本仓库里还有一些,现在已经都被压在废墟下面或者烧毁在大火之中。”

    罗先不但往卫生点跑了十七次,还把数十名牺牲的战士送往了其他地方,等待他们的是身份登记之后就被就地掩埋掉,现在累的全身发抖。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强度的奔跑过,不但要躲避战场上的子弹,还要为不断流失血液的战士争取最后救治的机会。

    作出掩埋战士的尸体,而非简单烧掉的决定,是因为少校相信就算他们最后会丢掉布列斯特要塞,总有一天苏联红军会再次回到这里,到时会为这些死去的战士重新寻找墓地安放尸首,英灵终究是会回到天国的。

    战场上步枪的声音渐渐稀疏,机枪的连射声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响起了。

    罗先这才来得及坐在卫生点附近,坍塌的一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现在不但很累,而且口渴,又饿。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连续不断的激烈奔跑,使得他的体能消耗得很快,估计再来一下,他就真的要趴下了。

    瘫坐在地上的罗先,把气息喘匀了之后,才发现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硬地抵着自己的胃。

    扒拉开军服,伸手进去一摸,掏出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小笔记本,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死亡日记》,正是他熟悉的东西。

    这东西怎么过来了?而且还变了模样,难道说我来到这里都是因为它?!

    原本32开大小的笔记本缩了一半,只有64开大小不说,上面的四个字竟然是由红色火焰组成,在罗先的眼中不断跳动。

    罗先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连忙伸手去摸,手指尖拂过死字时,火焰分出一点火苗跳到他的指端,紧接着在他的手指上燃烧开来,顿时把罗先吓了一跳,赶紧用力甩动手指,想要把火苗从指尖甩落。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火焰牢牢地黏附在罗先的手指上,似乎和他化为了一体,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罗先急得就要从地上跳起来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顿时把他惊住了。

    “傻小子,怕了吧?别急,他不会害你的,因为他就是你,你就是他啊。”

    罗先能够忘记此刻手指上的火焰,这个声音他却忘不了,因为太特殊了,仿佛有种极大的诱惑力在吸引着他。

    因为这个声音就是那本神秘笔记本的主人,那位逼着他喊师父的老人家。

    “老人家?您也来了?我怎么看不见你?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笔记本到底是什么东西?”罗先此刻就像遇上了救命的稻草,口中发出一连串不停地询问。

    “你之前叫我一声师父,我自然不会害你,只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寻个安静之所,我再详述于你知晓。”

    罗先来往战壕、卫生点、埋尸场三地多次,自然知道哪些地方僻静,立刻寻了个无人的地方装作休息的样子。

    “地方到了,您老人家倒是说啊~”罗先一个人来此,就遇上苏德开战,一直孤立无援,心中闷苦,陡然间随意认下的老人似乎也跟了过来,立刻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先不说其他,你当真愿意认我为师?要知道,从此之后,你我就是一体,你若为徒,为师自当用心教诲,传你修行法术,可登仙门。而你,也当恪守己心,尊师重道,不可另起他心。能不能做到?”老人的话在罗先耳边缓缓响起,却如同一个炸雷。

    罗先并非蠢笨之人,自己忽然来到这个二战世界,摸不清头脑,现在认下的便宜师父愿意出来为他解说,还有什么抱怨的?而且之前的世界,自己已经是必死之身,听师父的话中,似乎自己还有其他转机,能再活一世,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罗先同样是忠孝之人,懂得感恩和回报,要不然童年的贫穷生活早就会在他的心中种下扭曲的阴影。父亲的无情、母亲的早逝,被社会抚养长大的日子没有使得他去怨恨、去报复,反而在福利院奶奶的照顾下,他学会了拥抱和坚强,命运虽然无情,却击不垮积极向上的人。不去害人、反而去救人,这是他回报社会的态度。

    老人家的一番话,在罗先看来自然是平等的。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现在罗先就很迷惑,到底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愿意为师,为他解惑,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罗先当下起身正言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今日,我罗先愿意...不知道老人家名讳...”

    “鲁姓,名西华。”

    “今日,我罗先愿拜鲁西华为师,从此之后尊师重道,孝敬师长,勤学不怠,此生无叛。天地为证,若违此誓...”

    “好了,不用说了,你有此心就好,誓言这东西不可乱语。你现在向着北面跪地叩首九次,就算礼成。”

    罗先早就从战士、护士口中得知了所处之地的大致方向,当下寻了北方就叩首起来。

    九次之后,起身。

    “好好好,先儿,你记住了,在你之前,我还有两名弟子,一男一女,你排名第三,当为为师座下第三名弟子。”

    “师父,别人拜师,都是叩首三次,为什么我要叩九次啊?”

    “徒儿,你有所不知,为师乃天地之君,九为其极,自然当得。今日就叫你知晓为师来历,以及你为何到此。”

    还没等罗先开口,一段信息顿时涌入罗先脑中,不大一会儿,罗先这才清醒过来,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站不住脚,回味着刚才所知,“何其幸也!”

    “幸和不幸,先儿,你心大善,成仙之路不好走,只怕你这身躯保不住了!”

    罗先顿时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焐热的躯体,怎么没了,“师父,您何出此言?”

    “呵呵,徒儿,那《地藏经》被地藏老儿托身与你,自有他的算计。可是地藏之路,非生非死,你又岂能以生者持之?地藏,地藏,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你要行此法,只能深埋于地,转换生死,苦不堪言。不过你有大德在身,恐怕这也是地藏老儿看中你的缘故。”

    “什么缘故?”

    “且不谈你乃武曲星君的命格,就说你这手上的火...”

    “火怎么了?”

    “为师走的是雷霆大道,而你却是一身火气。之前与你接触,为师想要渡你一丝雷气改善躯体,却是毫无寸进,就知道你大有来头。火好啊,焚烧一切,你的前身被焚而亡不是偶然,乃是由此行走冥路,难怪地藏经盯住你不放。只不过被为师立刻换了时空,断了冥路而已,好叫他地藏老儿的计策落空。”

    “师父,您说的这些我听不太懂,徒儿到底该怎么做啊?”罗先都快哭了,忽然之间,听闻自己身上秘密众多,还被地藏盯上。地藏在师父口中被称为老儿,想来师父的来历也不小。地藏可是菩萨,那师父又是什么来历呢?这其中的牵扯,罗先想不头疼都不行。

    “到底要怎样才能丢掉这地藏经?弟子可不想做和尚~”

    “丢它做什么?谁说的学了地藏经就得变和尚?你完全可以凭借它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成仙路!”

    “啊?”

    “啊什么啊。我刚才说过,火代表毁灭,你现在是生者,自然控制不了这种力量,不如由生转死,借助地藏的奥妙,把控火的奥秘。徒儿,你怕死吗?”

    “师父,这个自然是有些怕的。”

    “嗯?”

    “好吧,师父,徒儿不怕。”

    “那就好,为师的方法就是,既然火为你的根本,不如直接燃烧自己,将自己化为灰烬,烧个彻彻底底,到时候,由生转死,再由死转生,就能一窥生死地藏之力!”

第15章 尸鬼和白狼(上)

    “现在社会阶层基本成型了,本人男,23岁,山沟沟出来的,目前在家乡的一家中医院药房上班,刚毕业工资3000左右。县城里又没房,每月自己开支都要上千,根本不敢谈恋爱,我要不要辞职去外面拼搏啊?请各位帮我解惑?本人家里没什么积蓄,帮助不了我。父母都是在私人企业流水线上工作,每月每人工资2、3000左右,每周只休息三到四天,也是为了我以后结婚苦撑着。唉,个人感觉勉强上个大学出来几乎没有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和珅拿出一张纸,对着上面的字缓缓地念道,“说完医疗,该说说读书的问题了。这是本星官在后世一个论坛上看到的帖子,一定层度上反映了后世年轻的一些人现状,读了书不知道有何用处,很迷茫,疑惑这书到底该不该读。朱大人,进学的问题正归您管,任重而道远啊。”

    恃宸朱珪未登位之前曾为帝师,嘉庆帝能够上位,他功不可没。

    历史上正是他和刘墉与和珅在朝廷上争斗,这才保留了一方正气所在。此人既为帝师,一身学问自然是渊博,17岁就参加殿试中了进士,四十多岁丧妻之后,一直独居,和珅倒台时,已经68岁了。曾任过按察使、布政使、侍讲学士、福建学政、内阁学士、礼部侍郎、两广总督、吏兵户三部的尚书,又是太子太保、太子太傅,乃是清朝中期一位响当当的名臣。

    此时,朱珪被收在执掌北斗防卫司的巨门星君麾下效力,授职恃宸一职,乃是琅嬛福地中专职管理文书的官员。琅嬛福地之中存的都是天帝颁布的琼文玉章,一切宫中司府台院之间来往的公文典案,以及大道书籍、术法感悟。这里相当于下界朝廷文化部、宣传部、教育部的统一体,位清职重。

    鉴于朱珪历史上的名声,鲁西华对于巨门星君的安排也是满意的,此人一生清廉,只为百姓谋利,而且在其任上为国平定海寇,毅然捐出祖业家产共计两万两白银,为官五十载,家中却依旧寒素,人品自然是极好。

    朱珪听了和珅之言,心中却是翻动起来。

    地囚星官和珅被收在上尊门下,别看此刻地位不显,只是区区一名低级星官而已,却是上尊钦点,只怕机缘到了,立刻就一飞冲天。而且和珅此人机智伶俐、手段圆滑,媚上御下稔熟于心,最能讨得上级欢心,他此刻开口,这背后到底是不是上尊的意思?

    现在大家同属神霄玉宫门下,皆是神仙之属,金银财物再无半分吸引,求得却是其他。如今当前,吾与其之间并无私怨,反是外力压迫,应当同心,大明朝的几位星君、星官皆不是易与之辈,自当联手协力。

    想到这里,朱珪思绪微断,开口答道,“和大人说的是极。自后世京师封山测试一来,陆陆续续已有几十万人得见道门神韵,聆听大道之音。徐徐登仙路上,其中千姿百态,人心尽现,倒是把后世进学的一些弊端显露无疑。当然,地壮星官无需多心,后世教育功远大于过,此乃公论。”

    严武点点头,在座的除了一些九十年代过来的官员,全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无论学识还是人品,都远远超过之前是普通人的自己,现在事情涉及到四朝甚是五朝、六朝的政令颁布规划,他明智地选择了带着耳朵听听就好。自己的位置很清晰,跟着老爷就好,下面的事情自然有人管,哪朝哪代的聪明人都多得是。

    “现如今,后世进学的情况是,虽然将读书认字进行了全面的深入普及,但是在高端人才的培育方面,教育其实已经和现实脱节了,这才造成某些行业人才严重过剩,大家都找不到工作,毕业即失业,而有些行业却人才凋零,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局面。”朱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算是对和珅的一种呼应。

    “朱大人说的是。虽说后世都是学生自愿报考,自主选择,但是往往穷人家的孩子根本接触不到真正的消息,他们选的都是一些当时看起来很热门或者容易找工作的专业。因为他们面临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读完书出来需要养家糊口,古往今来,供人读书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少家庭都是负债而行,或者降低大家生活标准,或者牺牲父母的健康。”同为嘉庆朝出来的天寿星君吴鞠通也说话了,中医的没落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学医的时间太长,而学生家庭得不到反哺。有钱有势的人家孩子几乎不会去学医,因为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前途,父母一辈早就把人生路给安排好了。

    “对于这种情况,学校在干嘛呢?学校只管收钱,准时让学生毕业搬出学校,就好比流水的剪毛作业,一只只肥羊过去了,只留下羊毛。这让我想起了强盗占山为王的时候,说的那句熟悉的台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嘴里若是蹦出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天空星君秦良玉身后有一年轻将军模样之人,开口嘲笑道,“真是狠啊,官办的总比民办的有气魄,敢拿朝廷基石下手。”

    此人正是李岩,原属闯军,因为受伤且与军中诸将不和,李自成围攻京师时,被安排在城外大营看守后勤粮草,这才躲过天雷之劫。现被秦良玉看中,收归麾下使用。

    严武自然知道此人名声,他与红娘子的故事,虽说是民间传说,但是流传极广。有历史学家说历史上并无李岩此人,但是谁能确定明清出现的这两朝就真的是历史上的那个明清?而不是其他?了解上尊曾经出入过暗黑破环神世界,他就知道这里面水深着呢...

    李岩之话,无人反驳,倒是宋应星笑了,“怪不得后世山上都没土匪了,原来都与时俱进,去办学校了,这倒是个肥缺。”

    ......

    一颗树冠占地数百平方的大树,出现在地平线上,远远看去,树冠之上茂密的树叶浓密乌黑,似乎极为茂盛,终于给枯燥的旅程带来了一丝惊喜,只是天空中不时飞过的乌鸦叫得让人心烦,也是这条路上唯一的声音。

    黄昏的旷野到处一片金色,那些覆盖在原野地表的植被和农作物也背附上了一层金色,只有当人走进,才能看出那些和土壤混杂在一起的灌木依旧还保留着一些原来的绿色。

    一名旅者将双手背在后背,一副悠闲的模样在土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却带着白色的兜帽,一身紧致的长裤和皮靴,两只手掌露在袖外的部分却是被沾满泥土的绷带紧紧裹住。白色的兜帽下,一张半边银质面具遮住了旅者的上半边脸和鼻子,除了几处孔洞之外,只露出一张英挺的下巴和几缕火红一般的头发。

    一只血红色的渡鸦乖巧地停在旅者肩上,一双眼睛如同红宝石一般璀璨,带着神圣的气息,丝毫没有邪恶之感。

    旅者和红渡鸦渐渐靠近那棵大树,陡然一下,哗啦啦,无数翅膀扑闪的声音响起。大树之上顿时腾起一大片黑云,刹时远去。

    旅者这才发觉,那颗远处看去极为茂密的大树,此刻已经空无一叶,只留下一颗虬枝四张的主干,以及枝干上垂挂的东西。

    旅者稍微抬起头看了一下,那棵大树上,系着数十根麻绳,绳上垂着重物,一个个被吊在树干之上。重物被套着布袋,布袋口上就系着麻绳,那些重物双手被捆,紧系在后腰,赫然是一具具被吊死的尸体,而布袋套着的正是他们的脑袋,绳子系住的正是他们的脖子。

    有的尸体光着脚,有的尸体已经破烂不堪,甚至许多都露出干干净净的白骨来。旅客这才知道,之前大树之上为何聚集了那么多乌鸦,原来这些被人吊死在树上的尸体就是它们的食物。

    “生意上门了。”红渡鸦嘴里竟然发出一句人言,若是有外人在此,恐怕立刻会被吓一跳,以为这是魔物。

    旅者却没在意,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刚刚逃出焚场,一位逃出生天,没想到这里又是个兵荒马乱之地,人间哪有安定之所啊。师父,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难道这辈子注定是个挖坟的命?”听这声音是为男性。

    红渡鸦笑骂道,“你这小子来自后世,生活安定当然不习惯打打杀杀,和平皆是战争换来的,此乃千古绝论。好了,你去简简单单将那些尸体挖坑埋上,超度残魂,就能立刻精进修为,抵得上别人数月苦修,还在这里抱怨?”

    旅者摊了摊手,不再多言,反而是缠满绷带的左手之上用起了一层火焰。

    “鬼烧~”旅者轻呼一句,左手自左下而右上,五指挥张,在空中抓了一把,最后变为拳头。

    之见从其左手之上涌出无数火星,两三相汇互融,变化成为一个个由火焰组成的狰狞鬼头,张牙舞爪地向着数十具尸体上放扑去。

    一根根麻绳被同时烧断,尸体掉落在树下的泥土上。

    “你这孩子就是喜欢装模作样,真正遇敌战斗的时候,哪有喊出自己招式的,那些都是骗小孩的动画片。”

    “师父,这里现在又没人,你就让我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吧。想不到,我竟然能将游戏人物的招式转化成为自己的武技使用,我自己真的是太厉害了!哈哈哈哈!”

    红渡鸦看着发笑的面具男,想起了当年的自己,神通初成,也是这般意气风发,认为天下英豪皆不是自己对手。

    “咦,师父,原来这棵树叫做吊死鬼之树,难怪被吊死了这么多人,竟然算是此地一景。”面具男在树边发现了一块竖着的路牌,指着上面标识的文字说道。

    “无人之地,吊死鬼之树,有点意思。”

第15章 尸鬼和白狼(中)

    旅者看了一会路标,就行动起来,直接在大树附近的地面寻了一块平整的地,凝神聚气,左手食指中指做了个剑指状,陡然往上一翘。

    “轰斧阴·死神!”

    平地之上轰隆一声闷响,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坑赫然出现在原来的地面上。

    “为苏联红军挖了那么多坑,总算是不用再亲自动手了。师父,您看,这坑的边缘多么整齐,弟子的业务水平越发熟练了吧?”

    “不错,就是能不能别每次开工前都报出招式名称...”

    旅者听了这话,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见似得,自动就忽略过去了,嘴里一边哼着“好一朵茉莉花~”,一边弯腰将掉落在树下的尸体一一搬入深坑之中。

    这次他没有用法术,也没有用暴力,这是对一位逝者最起码的尊重。也是他从战场上学会的东西,生者的归生者,死者的归死者,互不相扰。

    “师父,从这些尸体上看起来,这些人的生活都不怎么样啊~你看,他们穿的衣服很简陋,只是用针线将几块布缝合起来,有几个位置正确的窟窿可以穿过头颅和手臂就行了,简直是太简单了。”哼着歌埋头苦干的旅者,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也许这就是他们被吊死的缘故,贫穷百姓的命不值钱,只能起到威慑作用。”红渡鸦说道。

    “这装束看起来倒像是中世纪欧洲的某处国度~管他的。”旅者有些乐天派,已经学会随遇而安了。

    没过一会儿,旅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喂,外乡人,你在泰莫利亚的土地上干什么?”

    旅者回头,发觉大树旁边的路上来了几个人,听刚才说话的口气,很明显是当地人,只是不知道这泰莫利亚到底是属于什么地方,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些人都穿着简单的衣服,衣服样式和尸体大都差不多,只是在不同的颜色上有些区别罢了。他们中却有一人被绑着双手,外面套着锁甲,里面是正式的黑色制服和长靴,看起来并不是一位普通百姓。

    “我正在给这些可怜的家伙找个新家,不能让他们睡在露天,这样他们会着凉的。”旅者嘴里解释了一下,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

    “你倒是个好心的家伙。”

    “好了,他不会碍事的,现在轮到处理这个家伙了。还真胖啊,看起来吃得很好嘛...都是从我们田里抢来的粮食喂饱的,现在是该还给我们的时候了。”

    “把他吊死在这里!等一会儿,死神就会来和他说话了!”

    旅者听到他们的谈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忙碌,看来这里将会引来一场死亡。

    “他对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带他来这里是想绞死他吗?”

    一名裤腿是用两根麻绳简单捆扎一下就算是完事的壮汉说道,“外乡人,难道你没看出来他穿的是尼弗迦德帝国的士兵服?这些可恶的家伙入侵了我们泰莫利亚,抓走村里的年轻人,抢走我们存储的粮食,难道还不可恶?”

    一名满脸胡子的男人说道,“我们平时都在忍气吞声,默默地承受他们带来的压迫。这个逃兵忽然就在昨晚出现在村子里...他想用一枚戒指换些面包和清水。谁知道他给的戒指是不是在战场上杀死我们勇敢的泰莫利亚小伙后夺过来的。”

    “我们早就被那些可恶的尼弗迦德黑衣人抢劫的一点粮食都没剩了。他们纵马踏坏我们的农田、搜刮我们的谷仓、焚烧我们的果园。现在,是轮到他们还债的时候了,我们杀不了那些黑衣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战场上的逃兵。他现在没有吃面包的份,只有被吊死的命!”一名围着胸褂的铁匠补充说道,他的腰间挂着一柄没有剑鞘的钢剑,看来是这位士兵的武器。

    “拜托你,好心人,我只是个逃兵而已。我放弃了我的军衔和荣耀,只是为了回家找我的妻子以及刚出生的女儿!他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们,只求放过我的性命,让我回家,我也不想打仗!”面若死灰的士兵看到有人介入,立刻开口求饶起来,想要这位神秘的旅行者替他求情。

    就在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旅者的腰间忽然亮了一下,接着又暗了下去。

    旅者沉默了一会儿,看到几名村民已经在往士兵脖子上套绳索了,立刻出言道,“请把他放了吧,他只是个想要回家照看妻儿的父亲。”

    “放了他?难道我们还要为他送上一点金币作为旅费,再为他装上马鞍?”有人出言讽刺道。

    “对!黑衣人怎么对我们的,我们也要把仇还回去!”

    旅者叹了一口气,“话这样说倒是没错,但是,要报仇,你们可以去找正规的士兵,他只是个逃兵,已经不再是个战士了,尼弗迦德也不会放过他的。可怜人何必为难可怜人呢?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如果你们还要坚持,那我们只好换个方式来试试。”

    “你这个戴着面具,不敢露出真面目的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向着侵越者说话?”

    “干掉这个狗杂种!看他穿了一身黑袍,搞不好也是和黑衣人一伙的!”

    铁匠一声令下,其余的几名村民立刻抽出腰间的木棍,四个人圈成一个半圆,就向旅者围了上来。

    对付这些普通人,旅者真没有半分兴趣,战争只是野心家的游戏,受苦的却是双方的士兵和百姓,也许和平和富裕才是背后的目的,过程的对还是错他无法评判。

    旅者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四个村民的脚下就开始冒起熊熊烈火。火焰串得很快,沿着他们简陋的裤腿和衣服就冒了上来。

    “术士!他是术士!他会法术!”

    “好烫!好烫!烧到我啦!”

    “快跑,我们打不过他,他是被诅咒的魔鬼,快跑!”

    几名村民叫嚷着向远处跑去,再也顾不得地上被绑的士兵。

    看着跑远的村民,旅者又是一个响指,村民们身上的火焰立刻灭了。他注意控制了一下温度,不会烧伤他们,只是会起几个水泡罢了,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

    “真的很谢谢您,术士大人,如果没有您的出现...”被解绑的士兵站起身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口感谢旅者。

    “不用客气,因为你说的都是真话我才帮你。如果你说回家去看妻儿只是一个借口,那你就会被吊死在这里。”

    “真话,真话,绝对是真话。我的妻子在战争开始之前为我生了一个小孩...是女孩。我为她取名碧翠丝,这是她祖母的名字,用来纪念她。”

    “碧翠丝?真是个好名字,现在既然安全了,那你赶紧离开吧。走小路,不要走大路,遇到村庄就绕路走,要不然你还会被这些愤怒的村民发现的,到时候我就救不了你了。”

    “再次谢谢您的恩德~”士兵向着旅者鞠了一躬,转身想着南方的灌木丛跑了。

    旅者叹了一口气,回身准备继续自己刚才未完的工作,就听到旁边啪啪啪传来几声鼓掌的声音。

    “真是不错的一场好戏,看来不只我一个人富有同情心。”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滥用私刑而已,用私刑来对付弱者,那算得上是卑鄙的行为。”旅者抬起头,就看到路边立着一匹高大的黑马,黑马上正坐着一个身影,明显刚才的声音就是身影的主人发出来的。

    旅者注意到黑马的后臀部,一个巨大如同酒瓮一般的动物头颅被麻绳仔细捆好悬挂在上面。

    鹰喙一般的钩子嘴,却长在一张类似狮子的脸上,脸部后面棕色发黑的毛发表明这曾经是一只极其凶猛的野兽,现在却被人当做战利品一般挂在马后。

    “那是什么?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旅者好奇地问道。

    “这是狮鹫,我在白果园村猎杀的战利品,它因为配偶被人类杀害而发了疯,不断袭击路上来往的商队和后勤,被军队委托我将他干掉,也是个可怜的家伙。你呢?你在干什么?我看到那边有个大坑。”

    “我也同样在处理一些可怜的家伙,如果你来帮我,说不定晚些时候,我们还能找个酒馆好好的喝上一杯。”

    “就这么说定了,我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

第15章 尸鬼和白狼(下)

    将尸体和骨骸摆放得整整齐齐之后,旅者左右手交叉捏了一个指决,口中念念有词。只见这些尸体骨骸之上泛出道道白光,形成一个个虚形,微微晃动,接着就变成一个个光点消散在空中。

    旅者等深坑之中的光点殆尽,这才重新用泥土将深坑填埋,整理平整,长出一口气之后,说道,“好了。”

    “你这算是一种仪式?”

    新来的人一头白色长发被金属束圈系住垂往脑后,一张极度男人味的脸上,左眼处自上而下斜着有一道深深的伤痕,胡子生长地很旺盛,但是很明显能看出之前精心刮理过,被人修剪出一个漂亮的形状。

    皮质和锁甲结合的外装下穿的是黑色的棉套,能有效地缓冲各种冲击。两把较窄的长剑背负在背上,从剑柄的长度来看,单手或者双手都适合把握,同时一把小巧的折叠弓弩被悬挂在腰间。再配上紧致的手套、长裤和靴子,明显出身与那些只在身上披上几块麻布就算是衣服的平民不同,也不和救下的士兵类似,看来是一位拥有新身份的人士。

    旅者点点头,张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和笑容,“是我家乡那边的一种仪式,能够祝福这些灵魂摆脱恶念,成为纯洁的幽灵,早日投胎。我由于一场意外来到这里,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装扮,请问,你是一位贵族吗?”

    这句话把陌生人听得一愣,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接着摇摇头,“我可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只是一个被迫劳碌奔波的猎人。”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深坑里填埋着泥土,似乎都在为晚上的晚餐做努力。

    “猎人?只是猎杀普通野兽,还是说专门狩猎那样的东西?”旅者斜着脑袋,用下巴指了指悬挂在马匹后背上的狮鹫脑袋。

    “那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它算是长得好看的类型了,还有很多比它难看的和难缠的怪物,刚才看到你能熟练的操纵火焰,你是一名术士?”

    “不是术士,算是一名旅行者,那只是我的一点武技。”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天色已经渐渐昏暗,远处的一些丘陵也陷入了黑暗之中,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这时旅者才发现陌生人的眼睛竟然是竖瞳,这证明这位陌生人有着调节入眼光线、以及夜视的能力,想想他刚才所说的猎人职业,旅者问道,“你们猎人都有着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吗?”

    陌生人听了一愣,点点头,“要成为猎人,这是必须的考验。”

    “拥有它想必会付出不少代价吧?”

    “对,想得到更强的力量,就要接受变异、痛苦、试炼和死亡。这是谁也无法摆脱的等价交换,中途失败就是死亡,还好最后我成功了。”

    旅者吹了一个口哨,一只红渡鸦不知从哪里飞来落在旅者肩上,自顾自地啄起身上的羽毛,“那肯定是个难忘的故事,我想,今晚在酒桌上,我们绝对有更多的话题可以聊聊了。”

    “像我这样的变种人,你不害怕吗?还是说你见过我这样的不少?”陌生人终于有些奇怪,这位自称来自远方的旅者,似乎并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害怕自己,也不厌恶自己,说话中透露着一股平等对待的味道,这在他的生涯之中,只有少数几位朋友、术士和同类身边才能感受到。

    “那有什么?相对于外表,心思和灵魂才是最美的地方,也是最昂贵的珍宝。再说了,说不定我的外表比你还要可怕。”旅者笑道,看起来他是个乐观,积极向上的人,很多事情都喜欢往好的一面去猜测。

    陌生人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来,“重新介绍一下,杰洛特,一名猎魔人,你也可以叫我白狼。”

    旅者似乎很高兴,“罗先,一名想要寻找生命和死亡意义的旅行者。”

    “杰洛特,白狼,你的外号是来自于你的头发颜色吗?因为获得了超越普通人的力量而付出的代价吗?就和你的眼睛一样?”

    杰洛特嘴角微微有点笑容,“是的,因为我的体质有些特殊,所以在试炼之中需要服下比常人更多的药剂,所以就变成了白发。”

    “为什么不染回来?看你的外貌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头白发岂不是显得更老,还是说,在这里白发更容易受到女性的欢迎?”

    “三十多?不,我的实际年龄已经快一百岁了,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点,不认识我的也没必要解释。”

    罗先又吹了一个口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了无时无刻的战争,虽然似乎也是处于战乱的地界,但是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他不再是深陷其中的一份子,而是可以作为一个局外人来仔细观察这个世界,没有谁时刻逼迫他参与进去,“一百岁还活力充沛的老爷爷,真是令人羡慕啊,看样子猎魔人这个职业似乎能获得极为悠长的生命,也是不错的,我也有点动心了,禁不住想试试,看看是不是也能成为一名猎魔人。”

    “然而获得它的代价就是失去生育能力和绝大部分情感,你还愿意继续吗?”

    罗先愣了一下,“那就算了,我今年才二十,还没有女朋友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杰洛特,像你们这样的猎魔人自然寿命到底是多少岁?我很好奇,你的身体看起来极其健康,就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

    “我的师傅兼伙伴好友维瑟米尔同样是一名猎魔人,他已经四百多岁了,依旧能挥舞着钢剑和银剑同怪兽们战斗,看样子,他再活个一两百年不成问题。”

    “哇,这是一个值得我羡慕的地方,真是有些难以取舍啊。”

    “猎魔人没有躺在床上死的命...我们的使命就是猎杀大部分对人们构成威胁的怪物与野兽,从而保护人类以及其他拥有智慧的亚人种族,以及狩魔猎人自己的安全。”

    “那你们就是真正的战士,值得尊敬。”罗先脱下了头上一直戴着的白色兜帽,向着杰洛特弯腰鞠了一躬,在夜色的衬托下,那一抹红色就是一团跳动的火焰,不断起伏,使得红发之下的银面罩显得更加神秘。

    在这一刻,杰洛特似乎有些感动了。

    “罗先,你的头发是天生的红色吗?还有,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杰洛特发出了疑问。

    “不是,我以前可是一头漂亮的黑发,但是...至于我为什么戴上面具,等你今晚喝酒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杰洛特点点头,表示认可了这个决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和自己的目标起冲突,杰洛特通常都不会去深究其中的缘故,那会让人讨厌的。

    回到马上,“你没有马,我们只能慢慢走了,如果可以,你最好买上一匹马,那会对你的旅程有很大帮助的,希望我们去的下一个地方就有马卖。”

    “是吗?那我得为我将来的马取个好名字。杰洛特,你的马叫什么?”

    “萝卜。”

    “真是一个通熟易懂的好名字啊。那我也决定了,我的马就叫瓦罐。”

    “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瓦罐是粘土和水调和后烧制而成的,代表着一种浴火重生吧。反正就那种意思,难道你不觉得用瓦罐做的汤很好喝吗?”

    “这倒是没吃过,很特别吗?”

    “味道真不错,有机会我做来你试试,那滋味想起来都流口水。对了,杰洛特,你准备去哪里。”

    “十字路口旅店,我要去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是你接到的工作吗?”

    “不,是我的亲人。”

    “那我们一起走吧,刚好我身上有不少钱币,都是从那些逝者身上取来的。”

    “你不觉得从死人身上拿东西是一种罪恶吗?”

    “这叫废物利用,再说了,我挖坑替他们下葬,还念咒为他们除去怨气,这也是要收钱的。反正生前的钱财他们已经用不到了,不如留给需要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别让他们暴尸荒野,至少有个安身的地方,这是一种交换,他们用生前的东西换回死后的平静,至少比留在野外让那些野狗和乌鸦把尸体吃了来得好。”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我在这附近还有个工作没做?”

    “什么工作?”

    “由于战乱的缘故,一位信仰永恒之火的牧师拜托我将附近一处战场上因为堆积后无人处理的士兵尸体集中起来烧掉,以免尸体被食尸鬼或者其他什么生物吃掉。”

    “喔,你看看,看来我的工作也得到了宗教界的认可,他们干着和我一样的事情。话又说回来,这位牧师会给你报酬吗?”

    “当然,猎魔人也是需要钱的,猎杀每一只怪物都需要事前精心而充分的准备。我的武器装备、衣食住行,每一项都需要钱币来支撑,没有钱我怎么活下去。”

    “杰洛特,说实话,你是不是也经常从尸体上搜刮钱财来自己用。”

    “是的,不但是尸体,那些野外因为强盗和野兽出没而荒废的村落里,村民们遗留下来的东西我也拿了不少,转手卖给旅行商人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杰洛特,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一点也不虚伪。对了,刚才你说到食尸鬼,那是种什么样的东西?”

    “食尸鬼、巨食尸鬼、食腐魔、水鬼、沼泽巫婆、墓穴女巫、小雾妖...这些都是喜欢使用腐烂尸体的怪物。它们有着类似人类的四肢和头颅,却和狗或者其他野兽一样用四肢行走;脸看起来虽然像人,但却看不到一点理性和感情,甚至看不到意识,仿佛驱使它们的,只有对人肉无止境的欲望。你只要见过它们一眼就再也忘不了。”

    “杰洛特,听起来,你的猎魔生涯真的是很精彩啊,看样子,你遇见过不少有趣的东西。听你刚才的描述,这些喜欢吃人肉和尸体的家伙应该不算正常生物吧,和那种狮鹫这些不一样。”

    “对。熊、狼、狗这些算是野兽;翼手龙、石化鸡蛇、尖叫怪、叉尾龙、石化蜥蜴这些是类龙生物;狮鹫、海妖、夜魔、人身妖鸟这些算是杂交生物,当然还有些难得一见的上古遗留生物,这些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就像人类、矮人、精灵一样,他们本身就是构成世界的一部分。但是恶灵、食尸生物、诅咒生物这些不一样,它们是战争带来的伤痛,是欲望破灭之后留下的悲伤,并不是自然产生的东西。我不喜欢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因为它们看起来很恶心。但是,没有办法,你也看出来了,这是一片战乱之地,最容易滋生这些讨厌的东西,而我接到最常见的委托就是消灭它们。”

    “好吧,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们就抓紧一点,将它们消灭掉,再去你说的那个十字路口旅店好好的喝上一杯。对了,你知道那处战场在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永恒之火的牧师已经将位置标在了地图上,就在北面翻过两处丘陵就到了。”

    “那就出发吧,杰洛特,让你的萝卜奔跑起来,看看我们谁能先到目的地,后到的请客哦。”罗先话音一落,立刻抢先向北跑去,那只红色的渡鸦跟着也低空飞了起来。

    杰洛特不由自主地嘴角又笑了笑,真像个大孩子,接着又摇了摇头,今天的他,情绪波动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双腿一夹,胯下的黑马立刻奔腾起来,看样子自己似乎遇上了一个有趣的家伙。

    黑马越跑越快,向着不远处疾奔而驰的罗先追了过去。

    ......

    黄昏之后,就是入夜,十字路口旅店的门前响起了马蹄声,接着就是有人下马的声音。忙着擦拭酒杯的老板还没来得及开口喊上一句“欢迎光临”,旅店的木门就被推开,进来一位头戴白色兜帽的陌生人。

    和常见的那些常年身上脏兮兮士兵和守卫不同,这位陌生人的脸上虽然带着一张精致的半面面具,但是浑身上下非常整洁,兜帽、长袍、长裤和皮靴的样式与精美程度似乎都不是威伦甚至泰莫利亚这边的风格,很明显是一位外乡者。

    外乡者进门之后,并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站在门边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旅馆的布置起来。

    老板心怀差异,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尚未关上的木门处又走进来一位高大的身影。这位满头白发的壮年男子,一身精致的锁甲,右肩的斜上方露出两只剑柄,腰间挂着一只精巧的折叠手弩。

    见多识广的老板一看这位后来者的那双眼睛顿时心知肚明了来者是谁了,一位不受人喜欢的狩魔猎人。虽然在平民口中,他们因为自身强大的力量和非人的身份、永远冷淡的表情以及所要求不低的赏金而饱受敌意和歧视,但是,老板知道,一些棘手的事情只能交给他们来做。

    今夜,一位狩魔猎人到他的旅馆里,肯定是有事而来,老板的心此刻反而放了下来,狩魔猎人虽然讨厌,但是他们守规矩,一般不会对平民下手,只要不是来路不明就好,现在的威伦可是不太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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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摘星拿月介绍:
传说有一神通名为摘星拿月: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青年偶得青色菩提子,开启一神通法门,走上了一条封神之路。
天有千百星,我封千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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