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汴梁行,一力破万军(13)
说完,鲁西华放出空间中的大猫,大猫跳在空中,迎风而长,化作五米巨兽落在地面,强风刮得地面附近的僧侣滚作一团葫芦。鲁西华翻身上豹,右手往大雄宝殿上一抓,宝殿上面的巨大匾额就来到跟前。鲁西华随手抹去匾额上面大雄宝殿四个大字,右手运指如飞,银钩铁划的写了四个大字后,随手一扬,这匾额又回到了殿门之上。鲁西华一拍胯下巨豹,口中喊道,“爷爷去也,各位佛子佛孙好好遵守你们家佛爷的话啊!”话音落完,巨豹脚下生风,四肢一腾,越过院墙,没了踪影。
地上的僧侣闻言相顾四盼,不得其言所意,就向大雄宝殿大门上的匾额看去,一看之下,面面相窥,纷纷脸红耳赤、不敢多言。
寺中方丈闻得大雄宝殿有罗汉降世,僧鞋、僧衣都来不及穿,就坐着轿子被几个武僧飞奔着抬过来。待到得大殿,方丈急忙下轿,往大殿奔去,刚进殿门,顾不得自己胖滚滚的身材就要下拜,结果瞧见大殿之中只有两盏长明灯亮着,西侧文殊师利菩萨像已然不见,莲花台上只剩一只金球,哪里有什么罗汉踪影。正要发怒,忽觉头顶有星光落下,这才抬头,发现殿顶破了一个三丈方圆的空洞,映出头顶灿烂的银河,地上却片瓦寸木皆无,星辉正从空洞其间照下,实非人力所为。
方丈这才满头大汗,回头出殿,质问阶下众僧,用发抖的嗓音问道,“真,真有罗汉尊者降,降世?”
众僧连忙点头。方丈急道,“尊者现在何处?!”
一僧答道,“已乘巨豹离去。”
方丈一跺脚,罗汉尊者不见了,文殊师利菩萨像也不见了,就留下个见光大洞,这算哪门子事?方丈带着期盼的口吻,再次开口问道,“尊者有没有没说什么?”
一僧唯唯诺诺的说道,“尊者让我们好好遵守佛祖的话,他留下了一句话。”
方丈闻言大喜,几步蹦上前去,抓住那位僧人的肩膀用力摇晃,用惊喜的声音大声喊道,“尊者替佛祖传言啦?!说的什么?!”如果真的有罗汉尊者替佛祖在寺中传下真言,自己这任方丈,这大相国寺可真要名传千古,将来也指不定能得窥我佛真谛、往登极乐世界啦,心下不禁狂喜。
其他僧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指,指着大雄宝殿大门上的匾额,“方丈请看,尊者将话刻在上面了。”
方丈欢喜得都要疯了,这是尊者留下了墨宝啊!罗汉尊者真迹啊!这国内外万千佛寺还不得以大相国寺为尊,自己位列大相国寺方丈,这岂不是百万人之上?想想都幸福,连忙拍拍衣衫,睁大双眼往殿门只上的匾额看去,只见上面银钩铁划的写着四个大字:不!准!收!钱!
方丈见到这四个大字,笑容未凝,表情一呆,口喷鲜血,一言不发的身体就向后倒,众位僧侣口中惊呼,“方丈!方丈!”“快来人啊!方丈晕倒了!”“快快去请百草院首座!”当下一夜,这汴京城中大相国寺里一片鸡飞狗跳,罗汉尊者降世,留下真言之事第二天就被寺周百姓传为茶谈。
却不说那大相国寺方丈如何遵守疑似罗汉尊者留下的佛祖传言,接下几日,城中兵马调动越发的频繁了,任谁都知道接下来朝廷和围城的金军之间会有一场大战。果不其然,金军南下的西路军统帅完颜宗望让人送来战书,约下时日,城外一战。宋钦宗有仙师在手,哪会惧怕,自然信心满满,当下允诺日子,只待到时六甲天兵就将城外金军扫个片甲不留。
与此同时郭仙师也打出了“择日出兵三百,直袭至阴山。”的口号。一时间汴京城上下,除了少数人心情堪忧之外,皆是欢腾一片,更有愚子愚妇立了郭仙师的牌位,在家日夜上香、叩拜不已。
鲁西华从大雄宝殿中得到天外神秘大手传密,其密曰“前”。得密传之后,鲁西华数次试用都停了下来,一是自己做出手势、念出密字的那一刹,顿时感到一阵恐怖的威力降临己身,威力之大,只怕这开封城都会在这威力之下化为粉末;二是自己的罗汉变躯体也无法承受如此这般威力,只觉得浑身上下就要撕裂、自身就要化为虚无。那神秘的大手到底是谁?传给自己密语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说面位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大神存在?
鲁西华想到这里,感到害怕,浑身发抖,只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露在别人的眼里,浑身上下都被看得干干净净。那自己身怀摘星拿月神通的事情,那大手的主人到底知不知道?想起这些,鲁西华心里默默念了一个“临”字,瞬间平静了下来,心情不再有波澜。那日鲁西华在虚无空间之内,听到大手的主人念道一个“临”字,自己就安定了下来,虽说不知具体手势如何,也不知其用法,但是心中默念其字,却是稳定自己情绪的一个好方法,万试万灵,看来那位神秘人物所讲的每一个字都有其用处,心里越发的期待那恐怖“前”字的效果了。
鲁西华开始回想自己来到这小说中的宋朝,没有敌人,自己渐渐开始变得有些狂妄了,差点忘记当初修行初衷的:持如履薄冰之心,行精进勇猛之事,得窥天人大道,才是自己的夙愿。
当下,鲁西华不再招摇,而是化作一个普通百姓,报名成为了一名挑夫,每日为南面城墙的军营各处挑送搬运各类军用物资。因为鲁西华身强体健、力大少言、虽说吃得多些,但是一个人干活能顶十来个普通青壮年,而且懂文识墨,各种物资数据倒背如流,仓库里物资码放有序整洁,还经常义务打扫各处卫生,被军营各处长官喜爱。又闻得鲁西华是从海外归来,常常拉着鲁西华问些海外景致人物,鲁西华捡着自己那个世界的国家地理频道播出的一些小故事说了一些,很是受到长官们的欢迎。
第48章 汴梁行,一力破万军(14)
这天傍晚,鲁西华卸完最后一车货物,整理好摆放位置后,就要离开,却被一人叫住,转头一看,正是那看守宣化门的副都头齐春霖。
旁边的一些军士纷纷取笑道,“头儿又来看女婿啦?!”齐春霖笑着喝骂道,“你们这些泼才,只会聚在这里看事儿,东西都点好了吗?明天城头助威,可不能有半点差池,到时少不得要吃营正棍棒。”军士们纷纷答道,清点完毕。
齐春霖又正色道,“你们只知道在一旁休息,西华一个人整理物资,你等也不知帮忙。”众军士笑道,“可不敢搅了齐都头的好事。”齐春霖摇摇头,这帮泼才,个个都油滑的狠,哪里有鲁西华这般老实,几步迈到鲁西华面前。
鲁西华低头一躬,“西华见过齐都头,不知齐都头叫住小民,有何吩咐?”
齐都头三十多岁,家中有一女儿年芳二八,这几日齐都头与挑工鲁西华相处,觉得这个小伙子老实肯干能吃苦,力大不说,而且识文断墨,头脑清晰,说话条理清楚。虽说是海外归来,头上无发,理属蛮夷,但是相貌端正,体格健壮,独身一人,只有个妹妹在天目山的家中未嫁,上无父母孝敬,家中也算薄有余财,正是女婿的上佳人选。自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家中小娘的婚事有些恼人,眼界颇高,几番介绍都看不上眼,自己乃是军户,哪里能攀得上其他人家,这鲁西华倒是不错,自己就想将他招为女婿。
齐都头伸手帮忙拍了拍鲁西华布衣上那些并不存在的灰尘泥土,笑着说,“西华辛苦了。是这样,明日就是那御封郭仙师的出征之日,官家和众位大臣都定在这宣化门上看郭仙师施法灭金兵。西华远渡大洋而来,还没见过我朝天子圣面吧?这样,明日你扮作一小兵,跟在我后,在这城楼上站站岗,就能一睹我朝皇家气度和仙人之法,也算不枉此生。西华,你看怎么样?”
齐春霖作为宣化门守城兵营的副都头,安排个把人临时上去站站岗,一慕天颜还是可以的,这就和后世安排你进终南海紫光楼站个岗,可以一睹国家最高领导人风茂是一个道理。在他看来,鲁西华是海外小民,能有机会近距离看到大宋天子和仙人作法是件极其荣耀的事情,这样就能拉近鲁西华和自己的距离。一来二去,关系近了,自己再叫他上自家吃饭,安排家中小娘出来见上几面,鲁西华心存感激,自己再招他为女婿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想到这里,齐春霖不禁心情大悦。
鲁西华一听,还有这等好事?齐都头的建议正好方便自己行事,楼下战局如有变化,自己立刻拍马杀出。当下再次鞠躬道谢,“小民谢过齐都头厚爱,能睹天家龙颜实乃小民幸甚,以后齐都头若有吩咐,定当遵循不二。”
齐春霖哈哈大笑,伸手扶着鲁西华的胳膊,示意他立起,说道,“这都是西华平日努力干活的结果,大家都有目共睹啊,你我不必客气。”
一众军士在一旁看热闹,闻言哈哈大笑,“就是!就是!翁婿二人还讲什么客气!”
齐春霖被说得脸上有点发红,发怒的说道,“尔等泼才都训练好了?明日我看谁站得歪七扭八,就一脚踢他下去,与那金狗作伴,自己凭本事杀回来!”众军士听到这话,一哄而散,金狗力大如牛,一个能顶宋兵四五个,傻子才会下楼与其厮杀,岂不是阎王爷上吊嫌命长,自找不痛快。
鲁西华也告别齐都头,推着小车离了军营。回头望望远远还在向着自己挥手告别的齐都头,鲁西华心下觉得齐都头有些可爱,这大宋的军民大都是朴实的,就想过一个安稳平定的生活,自己一定要守护好开封,绝对不能让金人占了去。
第二天一早,鲁西华就来到了南门军营,齐春霖也早早等在这里,带着鲁西华换了一套仪兵的服饰,安排鲁西华一会站定的位置,发给鲁西华一把一丈来长金光闪闪的仪刀。鲁西华接过仪刀一提,份量太轻,仔细一看,木头做的,当下询问齐都头是何缘由。齐都头解释道,天家性软,不喜刀光,所以所有仪仗兵器都是木头制成,上贴金箔银箔以作修饰。鲁西华闻言,简直无语,天子如此怯懦,这大宋的江山难怪不保。
城楼上旌旗飘扬,城墙、石板早就被清水浇洗干净,鲁西华装作一执长柄朴刀的军士站立城楼上。日头升高,阳光照得城头上一片金红。不及一会,就有数十殿前将军涌上城楼,占据各处要道,分持弓、剑、刀、锏,均是真家伙,鲁西华一看此景,得,皇帝老儿要来了。旁边的齐都头也是把身子立得直直的,一脸紧张的样子,鲁西华赶忙依葫芦画瓢,手握木制仪刀,好好站定。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城楼台阶上步上一位鹅蛋脸的年轻人。其人头戴卷云冠,冠上缀卷梁二十四道,高一尺,卷梁宽一尺,用玉犀簪插在头发上;身着纱袍,绛色,衬里为红色,领、袖、襟、裾皆是黑边;下着纱裙及蔽膝(腿上穿的长裤,裤脚绑起来,卷在袜子里或者靴子里),也为绛色;脖子上挂着白罗方心曲领一个,腰束金玉大带,足穿白袜黑舄,腰间挂着龙环佩绶,压着纱裙。这人正是那历史上有名倒霉蛋~宋钦宗,鲁西华正在诧异宋钦宗如此年轻,也怪他学习不好,此刻的宋钦宗不过二十七岁,正是大好年华。
宋钦宗神采飞扬,迈步徐行,胸有成竹;其后跟着一位道人,脸廓方圆,双耳垂腮,正是那传说通晓六甲仙术的仙师郭京;再其后就是一群紫服官员,内着白色罗料中单,外束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身挂锦绶、玉佩、玉钏,下着白绫袜黑皮履。大部分官员喜气洋洋,有说有笑,只有少数几个紧锁眉头,何栗、张叔夜正在其中。
张叔夜忧心不已,自从得了何相公的警告,自己就对郭仙师的仙术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官家执意要用仙术退敌,作为臣子只好做那万全之策。心中暗自担心,一旦六甲仙兵败北,自己已让两个儿子伏兵在宣化门两侧,绝不开启城门让乱兵入城,只得委屈了那些充作仙兵的百姓,平白做了北虏的鱼肉。只是这一败,只怕城中君臣百姓的信心都会全无,北虏气势更胜,到时候更难破围南逃了。
张叔夜正在担心,只觉得一道目光望着自己,抬起头来向目光来处望去,定睛一看正是十日前那位在南薰门外解救自己一万大军,能变身银罗汉以一己之力败北虏,打得金狗不敢上前的鲁姓仙人。不知为何,此刻这位仙人却装作仪兵,立在城楼垛墙边上看着自己。
张叔夜心下大喜,正要呼唤仙人,却见鲁西华悄悄对自己摇摇头,又对着郭仙师努努嘴。心下诧异,但是却奇异的安定了下来,既然有真正的仙人在此,想必这一次的宋金交战就没了兵败之危。想到这里,张叔夜苍老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些笑容,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掌管这汴京城中的军马,今日若是兵败,汴京城危也,身上的压力实在太大,若是丢了汴京,让两位天子落到北虏手里,自己如何对得起太祖太宗。
第49章 汴梁行,一力破万军(15)
宋钦宗站在城楼上,望着楼下宣化门内鱼贯而出的七千余身着黄甲的仙兵,十余展天王旗一字排开,心下满意,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的郭仙师鞠了一躬,“吾将这京师百万军民的希望寄托于仙师,欲祝仙师今日旗开得胜,将那北虏逐出我大宋,还我百姓锦绣河山。”
郭京点点头,“自当如此。”
宋钦宗领言道,“仙师劳苦功高,今日得胜,吾定当拜仙师为国师,统掌天下道观寺院,还望仙师不吝仙法,破敌于前。”
说完,宋钦宗领着众位大臣向郭京鞠拜,口中齐齐言道,“还望仙师不吝仙法,破敌于前。”顿时城楼上,众将士也齐齐言道,“还望仙师不吝仙法,破敌于前。”连呼三次,方才礼毕。
郭京闭着眼睛,大大咧咧的受了众人之礼。鲁西华在一旁看的好笑,这等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样当面欺骗朝中君臣,竟然成功了,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一会兵败,且看他如何自处。
宣化楼外,郭仙师所谓的仙兵正在布阵,每一千一百一十一人为一阵,分作七团,化作七星梅花大阵。这些仙兵之前都是些流氓、地痞、闲汉之流,贪图银钱才来报名,虽说被军营老兵磨练了几日,今日上阵之前每人又喝了一碗符水,身着得黄甲上也加持了仙师符文,只待一会城楼上的郭仙师开始作法,唤醒自身法力,借来天兵巨力附身就可大破金狗。队伍乱纷纷的,毫无队形纪律可言,不少闲汉还相互打趣,看得城楼上的老兵眼角直直抽搐。
不管这边宣化门出来的宋军如何,那边金国大军却是齐齐的战马列为阵势,徐徐向着宣化门推进,当头就是几员金将,其中那位光头大汉忽鲁赫然在列,他手提一把宣花大斧,足足有四五十斤重,瞄着对面乱哄哄的宋军不禁耻笑起来,“呵呵,此等军容,吾视之为鸡犬。今日,必为大帅夺下城门。”
另有一人,使着一把朴刀,头戴毡帽,身披锦袍,尖嘴猴腮,名唤奔睹,也是笑道,“忽鲁所言极是,今日左先锋唤我等充作前将,到是一个大大的美差。”
又有一拿金瓜锤,头戴插翎帽,挂金软甲的大汉说道,“大家还是要谨慎一些,南人多有狡诈,谁知是不是疑兵之计。阿里刮将军所言的巨人只怕深藏其中。”
奔睹毫不在意,“赛剌,你也太过小心。你还真信了阿里刮的话,这世上哪有两丈的巨人?除了阿里刮,谁人见过?只怕是阿里刮为免战败之责,编出来的谎话罢了。”
赛剌当下不言。
金国大军这边已经列队布阵,宋军那边却还依旧闹哄哄的。金军左先锋派当海早就按耐不住,回头向大帅请示,“宋军如此混乱,不如派将上前冲杀一番。如若得幸,便可毫不费力取下开封。”
完颜宗望望着对面乱哄哄的宋军将士,三分像道士、七分像难民,心下不禁怀疑起阿里刮的话来,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面军队不堪一击,哪里来的巨人相助?听闻左先锋之言,连忙点点头,“你且派人试探冲杀一阵,如若成功,我们就攻入城去。”
派当海领命后,驱马来到前部,低声吩咐亲兵,须臾,金军阵中几声号响,奔睹、忽鲁听到号声,带着十几骑骑兵向宣化门杀来。赛剌充作后卫压阵,如有变化,也好接应。
此刻城楼上的郭仙师,口中念念有词,手作剑指,在空中划出几道符文,又从腰间拔出一只小小令旗挥舞了几下,就大声喊道,“仙师我已作法,楼下诸军将士皆已天兵上身,快快出击,击破金军!”
可怜楼下几千儿郎,听到郭仙师的话后,毫不迟疑,聚起手中武器就向着飞驰而来的十几个金将涌了过去。口中喊道,“天兵临身!击破金军!”
奔睹催促胯下黄马向宋军奔去,就看到对面的宋军像忽然打了鸡血一样,对着自己冲过来,稍微惊诧了一下,就举起手中朴刀,向着最前的一位宋兵,借着马势,一刀砍去,只见刀光一闪,该名宋兵就被砍作两段。望着地上的尸体,奔睹哈哈大笑,手中朴刀,更是不停。
那边的忽鲁手起斧落,连杀数人,口中大言,“我就说南人只会装神弄鬼。哈哈哈,你们都去死!”后面的派当海见到宋军完全不堪一击,连忙指挥前阵出击,准备一击拿下开封。
那些被迷惑充作仙兵的闲汉们,看到金将抬手之间,十数个兄弟就被杀死,郭仙师所说的仙法根本毫无作用。此刻纷纷如末日当头,乱作一团,脑子发晕的就依旧迎面而上;机灵点的转身向城门冲去,准备叫开城门,逃入城内;更多的却是跪在地上向金兵求饶。但是金兵毫不手软,只管在人群中冲杀,见人就砍,一片狼藉。传说中的七星梅花大阵变作了一锅大浆糊,任由十几名金军砍杀,远处马蹄声阵阵,数千金军前队列马杀过来了。
城楼上的大宋君臣都傻了眼,这剧本完全不对啊,不是应当郭仙师使仙法招来天兵附体,打得金兵抱头鼠窜吗?怎么现在是郭仙师的天兵败了,自己这方反倒乱作一团,远处金兵杀来,楼下乱兵冲击城门,许多招来的士兵跪地投降依旧被杀。
宋钦宗此刻脑子里嗡的一声,耳边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就只想到:京师完了!
同知枢密院孙傅,也如同傻了一样,拉住郭京的道袍不放,泪如泉涌,叫道,“仙师!仙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城楼上群臣乱作一团,眼见着不到半会儿金兵就要攻到城下。
郭京满头大汗,将手中令旗一收,说道,“我与楼下距离太远,仙法有所不及。快快开启城门,本仙师要亲自下楼作法,歼灭金兵。”
孙傅此刻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听到郭京之言,连连喊道,“对对对,快些开启城门,让郭仙师下去作法。”
楼上君臣就像没了头的苍蝇,没了主意,听到有人一呼,还可以继续作法,齐齐同意,责令张叔夜立刻打开宣化城门,放郭仙师出城作法。张叔夜哪里肯同意,他早就安排儿子率兵看住城门,不放一个溃兵入城。大臣们相互争吵,乱作一团,宋钦宗被几位殿前将军扶着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乏,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郭京此刻趁着天子大臣们乱作一团,就要往城楼下奔去,迈步没跑两步,就被人一把拉住衣领,动弹不得。转身一看,是位年轻的军士,右手握着仪刀,左手捏住自己脖子,厉声斥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本仙师施法却敌,该当何罪?!”
鲁西华看着这位疾声厉色的郭仙师,旁边齐都头的声音也颤颤巍巍的传来,“西~西华,还不快快放手!莫要惹恼了仙师。”齐春霖又连忙对郭京言道,“还望仙师恕罪,西华他是海归人士,于我朝诸多礼仪不懂,得罪了仙师,还望海涵。”
郭京脸色一板,向着鲁西华说道,“本仙师看你年轻,不与你计较。还不快快放手!”
那边大臣们看到此景也纷纷停止吵闹,向这边望来。
鲁西华笑道,“齐都头,你还没看出来,这人就是个骗子!”
同知枢密院孙傅气的大怒,“你是何人?!竟敢说郭仙师是骗子!延误了军机,信不信我治你杀头之罪。”何相公看着鲁西华,心下觉得蹊跷,站在一旁,没有言语,他早与张叔夜商定此刻的情况,果然,郭仙师兵败,还好城门未开,要不然金军一拥而上,京师就完了。
齐春霖听到孙大官人的话,吓得浑身发抖,孙大人可是副宰相啊,他发一句话,鲁西华哪里还有命在!连忙下跪,一边磕头,一边拉着鲁西华的衣甲,示意鲁西华快快求饶,还能留得一命。
鲁西华好气的看着郭京说道,“郭仙师,既然你这么急着下楼作法退却金兵,我看你也就别走城楼绕远路了,我有一法,还要快些。”郭京被鲁西华拿住衣领,越收越紧,现在脸红耳赤,喘不过气来,自然说不出话。
群臣听到鲁西华此言,大喜,“你有何法,快些说来!”
鲁西华哈哈一笑,左手一扬,将那郭京抛出城垛,远远落入下面金军之中,口中说道,“这不是更快!”
忽鲁正挥舞手中大斧屠戮宋兵,忽然从远远的城墙上有一黑影落下,来势凶猛,顷刻之间来到自己头顶。忽鲁纵马扬身,反手一斧自下而上,划破黑影。只见那黑影如破布飞裂,断作两截,热血浇了自己一头,地上肝肠洒地,却是个道士。那道士在空中被化作两半,落到地上,脑袋瞬间成了块扁饼,又被马蹄踏过,几下就化作一团稀泥,再也不见形状。
楼上诸臣见到郭京被一名小军士抛下城楼,一斧头被一金将砍作两半,当时便有几人吓得晕了过去。宋钦宗刚刚回过神,就看到郭京被抛出,又是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也晕了过去,几位殿前将军连忙上前急救。
孙傅颤抖着双手指着鲁西华,喊道,“你!你!你!”作势就要上前撕打。
鲁西华哈哈大笑,一把抛开手中木制仪刀,身边白光一闪,一头丈二巨豹猛吼一声出现在城楼。
孙傅还未近鲁西华身就被这巨豹嘶吼震晕了过去,楼上将士皆是慌乱,宋钦宗却被这豹声吼醒。只见一年轻军士,身着仪衫,翻身上了一头巨豹,两手一张,一对紫金铜锤握在手里,威风凛凛,口中喊道,“齐都头、张大人,你们且看我破敌!”
说罢,年轻人右手握住紫锤向城楼下一指,“黄猫儿,与我杀敌!”只见那只巨豹,四爪起风,似有云雾缠绕其上,一声大吼,前腿稍曲,后腿一蹬,越过城垛,向楼下扑去。
宋钦宗此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和诸位大臣飞身扑到墙垛边,向下看去。巨豹踏在空中,爪爪生云,如踏平地,那个人影乘着巨豹,手展双锤,口中喊道,“金狗!拿命来!”
第50章 汴梁行,一力破万军(16)
那金将忽鲁听得头顶一声叫喊,未见来者,只觉又是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当下高举双手又是一斧扫向来影,只觉得手掌一震,如击钢铁,一声咔嚓,细眼看去,两只手臂却是断了,新鲜的骨头茬从小胳膊处插了出来,白花花的一片。忽鲁还未感到疼痛,一道黑影就罩在头上,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鲁西华从城垛上跃下,手持紫金铜锤当头就砸在一员金将的斧子上,万斤巨力立刻崩断宣花大斧,余势未消,直直撞在金将的光头上,铜锤上电光环绕,那金将一瞬之间全身就变作灰飞,独独留下胯下马儿在原地嘶鸣。
奔睹刚自杀得兴起,就听见噗的一声,回头就看到忽鲁被一骑豹男子锤爆了身体,变作飞尘,脑中热血上涌,两腿一夹,单手一提缰绳,马蹄快步绕到男子身后,挥起朴刀向男子腰间斩去。
朴刀来势凶猛,带着呼啸直扑鲁西华后腰,可惜刚临鲁西华身前不到三尺,一条巨尾如鞭一般缠绕在朴刀柄上。正是那黄猫儿,见到一员金将从后偷袭鲁西华,也不转身,扬起尾巴卷住刀柄,轻轻一甩,该金将便拿捏不住武器,朴刀被抛却在空中。
奔睹失了武器,惊魂未定,就见骑豹男子回首向着自己一笑,左臂回展,一柄一尺三寸大小的大锤就向着自己砸来。锤作紫金色,上有闪电游身,挥动过来隐隐有风雷之音。奔睹来不及使铁板桥避让,只得无奈伸出双手阻挡,向上托去,只盼得能改变紫锤方向,自己就能趁机脱身回营。
奔睹虽然尖瘦,双臂也有五六百斤力气,见紫锤快及胸前一尺处,气坠马身,双臂抵住锤身愤然上托。却哪里知道,手掌刚触锤身,一股酸麻自手指、小臂而来,全身上下使不出力气,顿时惊得魂飞魄散。片刻之间,紫金锤已临己身,奔睹张口欲叫饶命,声音未出,就发觉胸前电光环绕,已被紫金锤锤作粉末,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丝念头,好快!便就身亡。
此刻在楼下宋军中大势屠戮的十几名金军骑兵,瞧见几个呼吸之间,几方忽鲁、奔睹两大战将就已身亡,吓得连声呼喝,急急调转了马头向着一两百米外的攻城前军两侧跑去。奔跑之中,地上仍有跪地求饶的宋军阻路,连连痛下狠手,五匹向东、六匹向西,分作两队而逃。
鲁西华见状,一拍黄猫儿,黄毛儿立刻会意,向西面追去,那边正是金军的前锋大营。黄猫儿体态轻盈,不似军马需策地奔驰,当下跃在空中,足下踏云而行,须臾之间就追上了前面奔逃的六个金兵。鲁西华双臂左挥右展,顷刻之间,六人便化作尘埃,只留下骏马独行。鲁西华余势未竭,当头一下冲进了金军的前锋营。
此刻开封的宣化门城楼上士兵们响起了一阵欢呼,宋钦宗和众位大臣在城楼上看到鲁西华收起锤落,几锤之间,便将楼下金将打死,逼得金兵回逃,鲁西华趁胜追击,直扑对面万千军阵而去。
宋钦宗趴在城垛上看得兴奋不已,右手连拍城砖,口中喊道,“仙人驾临京师,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后面更有大臣口呼,“天佑大宋!天佑大宋!”
宋钦宗看得兴奋,拍了一会城墙,这才感觉手掌发痛,顿时停了下来,看到鲁西华向西奔去,急忙叫人移驾南薰门,忽然想到,那仙人离去时口中喊道,齐都头、张大人,这城楼上定有认识那仙人之士,连身发问,“诸位爱卿,尔等可有当面识得那仙人之人?那齐都头,张大人何在?”众位大人此刻才纷纷记起仙人之言,几十双眼睛向着张叔夜和那个方才跪在地上替仙人求饶的看门都头望去。
派当海之前看到手下两员大将带着十几个儿郎突进宋军阵里大杀一气,宋军毫无反抗之力。只觉得天助大金,今日必定破了开封,当下命令前锋营几千人马列队向宣化城门驰去。只过了一会,情形就有了变化,派当海隔得有些远,瞧不见远处发生了什么,只望到宣化门城楼上一前一后跳下两条黑影,前一条黑影没什么事,后一条黑影跳下后,几个呼吸之间,自己充作试探的十几骑金兵就纷纷逃窜,其中六骑向着自己方向奔来,但是须臾之间就被那道黑影杀死。
派当海这才发觉,那黑影竟是一骑着巨豹的男子。男子杀完几骑,豹头一转,向着自己这边前锋冲了过来。派当海狞笑一声,真是找死,我方数千精骑,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传令亲兵吹响号角,准备弓箭。
鲁西华来到金军阵前,面对数千金军,排头百名端着枪斧钩叉,均是长兵器,由一拿金瓜长柄锤,头戴插翎帽,挂金软甲的大汉率领向自己冲了过来。当下豪气顿生,大喝一声,“来得好!”一个纵跳从空中跃起,向着几十米开外的金军扑去。
鲁西华人在半空,浑身闪冒毫光,毫光之中,赫然变作两丈银身罗汉,赤裸上身,上身有青色的琉璃宝焰化作莲花状沿着皮肤流转不已,脑后一道金轮足有三尺,手持紫金铜锤变作四尺来粗,黄猫儿此刻化作一道光芒被鲁西华收回空间。
鲁西华高举双锤,人未到,锤先至,双锤奋力下挥。只见两锤如同攻城巨木,撞在金军的武器上。数十只武器瞬间断裂,炸裂空中,双锤余势未消,跟着砸在人马身上,锤身电光闪烁,凡是挨着的不管人还是马,皆是化作飞灰。紫金巨锤砸到地面,并未对地面造成破坏,只见一股奇异的波纹引起地面一阵狂震,以鲁西华范围五十米半径的地面,一股气浪向天冲起。
这气浪如刀似箭,瞬间将鲁西华周围五十米范围内的金人、马匹击得飞到空中,飕飕飕飕,一阵乱响,被击飞的金人、马匹身上出现无数硬币大小的孔洞,血花由中向天喷出,像极了夜晚的烟火,在这战地之上开出绚烂的花朵。
鲁西华手持双锤立在阵前,无数尸体点缀其间,形成一幅美妙的图案,前行的金军在这一刻陡然一停,胯下的马匹踌躇不前,不敢踏入这方圆上百的如雪地狱。后行的金军,有些来不及勒马,几人撞在一起,一时间前锋大军起了混乱。
派当海远远看到这一募,这不知哪里来的巨人如此恐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发疯一般的大吼,“放箭!放箭!快快放箭!”
第51章 道离别,黄花分外香(1)
鲁西华立在当下,四周金军纷纷勒马张弓搭箭,箭出成云,铺天盖地向着场中的鲁西华冲来。鲁西华一声冷笑,右手巨锤向着前锋营大旗一指,举足就向那边杀去。箭矢来到鲁西华面前也无甚用,纷纷下坠,只能落到地上成了靶子,鲁西华提足几下,就迈步入了金军阵中,巨锤挥动之下,无有完卵,片刻之间数百金兵死于鲁西华之手。
派当海看得肝胆欲裂,脑中只想着一个念头,“不可力敌!不可力敌!他不是人!”吩咐随身亲兵下令撤军,随即转过马头余逃。战场上响起尖锐的金嘀之声,原本在鲁西华周围停住不敢前行的金兵,闻声立刻调转马头四散逃去。
鲁西华心下猛惊,金狗要逃?!双锤一碰,一道电龙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扑去,电龙过处,一片焦香,迅速清出一条百米的空道。当下鲁西华连连唤出电龙,一时之间,又是千余金兵命丧黄泉。
金军将士越发慌张,四散分开逃逸,不再聚作一处。鲁西华一看此形,电龙作用不大,当下不再用锤,将锤一收,疾步向那前锋大旗之下,身着最为豪华的金将奔去。
完颜宗望远远望到前锋营被一个巨影击破,心下有些不信,又见巨影手中电光闪闪,手下儿郎化作焦土,不能挡得分毫,就觉马头被亲兵拉住,“大帅快走,等东路大军到来,再作计较!”亲兵一把脱下完颜宗望的衣服,扔到地上,给其换上普通金兵衣服,带着大帅逃出大营。
鲁西华没有发现完颜宗望,他就盯着派当海,谁叫这厮头戴瓜皮帽,耳垂两根貂尾,身着青色盘领衣,腰间束着银色吐鹘,这跟以前看的小人书里的金兀术一模一样。鲁西华也以为这就是金兀术,当下就想除出了这个祸害,所以直奔他的方向而去,口中喊道,“金狗休跑!”
派当海苦不堪言,不知道怎么这个煞星就冲着自己来了。鲁西华几步就追上派当海后面数十米。派当海的几位亲兵见状,一咬牙,转身向鲁西华杀去。鲁西华哪里理会他们,手掌挥动几下,几个亲兵连人带马就如同苍蝇一般被拍得远远的,顺其右爪就向派当海抓去。
派当海带马疾驰,马鞭不停的鞭击在马匹上,只盼脱出银身巨汉的追击,顿觉得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己连人带马就被吸到空中,向着来人飞去,吓得哇哇大叫。
鲁西华一手将派当海吸在手中,舍了马匹,抓住那派当海如持幼儿,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派当海被鲁西华捏在手中,全身欲裂,口中叫道,“南狗!爷爷名唤温迪罕.派当海,有本事你就把爷爷杀了!爷爷我手下杀了上万南狗的性命,也算不虚此身了!哈哈哈哈!”
鲁西华脸色铁青,竟然不是金兀术,抓了无甚用处,当下手持派当海双足举在头顶,“如你所愿!”
当下立在原地,口中叫道,“山人鲁西华毙金狗派当海于此!”声雷阵阵,传到战场各处。
完颜宗望在远处闻得此言,不禁回头望去,就见一银身巨人抓起一个金将双脚,左右手当空一分,一片血雨散在空中,那个金将已然被撕做两半,自己不由得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耳边闻得,“大帅!大帅!”完颜宗望已是双眼模糊,一时间昏了过去。
鲁西华毙了派当海之后,看到金兵已经四散开去,跑得远了,自己就算有神通在身也不能尽数歼灭,当想其他法子再做打算,于是转身迈步往南薰门走去。
却说那边城楼之上众臣望向张叔夜和齐都头,张叔夜咳嗽一声,“回禀官家,那人正是十日之前在南薰门退敌破阵,助我青州男儿入城的异人,他自称名叫鲁西华,家居山中。那日入城之后便不知去向,今日臣在城楼上看到他,也不知原由。”
张叔夜大体介绍了一下,君臣这才知晓那异人名唤鲁西华,又连忙向看门的都头齐春霖望去。
齐春霖一身冷汗,跪行几步答道,“宣化门副都头齐春霖见过官家、诸位大臣。那鲁西华自称海外归来,乃是一名挑夫,前些日子,日日夜夜为南城军营搬送物资。我见其力大似牛、老实肯干,又是从远地归来,就想带他慕见官家,得仰我朝圣威。”
宋钦宗此刻脸上笑成了一团雏菊,连忙过来扶起齐春霖,还亲切的拍了拍齐春霖的胳膊,“好好好!齐都头不辞辛劳,一心为国荐才。只是终究是凡人眼目,不识仙人真面目,可以原谅,其心可嘉、其忠可表。来人,着旨升齐春霖为殿前都虞候。齐卿以后要多多用心才是。”
齐春霖闻得官家此言,心下大喜,自己官职连升四级,而且从劳苦不堪的兵马司调到了御前的殿前司,实实在在的是一飞冲天,连忙大声呼道,“愿为官家效死!”
齐春霖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就听城垛上的众多将士齐声欢呼,“胜了!胜了!金人跑了!金人跑了!”一时之间,城楼上发出无数的欢呼声,士兵们兴奋的将手中兵器相击,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这金戈之声越来越大,自南面起,由南往北,响成一片。
宋钦宗和大臣们听到这话,连忙又冲向城垛放眼望去,果不其然,城外上万金兵化作炸窝的蚂蚁,四野逃窜,旌旗、军马、武器散得到处都是,异人化身银色罗汉缓步向城门走来,不禁哈哈大笑,“诸位臣工快快随我下楼,迎接仙人!”
鲁西华来到南熏门前,城门已经洞开,便迈开大步往里走,只见当头,正是宋钦宗立在城门边上迎接自己,不由得停步望着宋钦宗一笑,
此刻的鲁西华身化两丈罗汉,赤裸上身,望着眼前刚过膝盖,如同幼儿一般的一众人等,开口说道,“山人鲁西华见过大宋天子!”
宋钦宗只在城楼上远远看见过鲁西华大发神威,以雷霆之势强破金军,还没多少感觉。此刻鲁西华站到近处,自己昂着脖子细细看去,鲁西华浑身上下,似纯银铸成,身高两丈,皮肤上有琉璃火焰化作青色莲花缓缓流淌,脑后一轮金环徐徐转动,发出白金色的却并不刺眼的光芒照耀四周,那光芒照在自己身上,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舒服。
见到鲁西华此刻发话,竟如泰山压顶,巍峨之气扑面而来,一时之间话也说不出,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四周大臣面色一惊,来不及阻止。
鲁西华见状,眉头一皱,顿时收了神通,抬手一扶宋钦宗,“山人粗鄙,惊了圣驾,还望恕罪。”
宋钦宗这边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鲁西华开口向张叔夜说道,“张大人,此刻城外金军退散,你可以派遣精兵打扫战场,另外可以放宣化门外那些被骗的儿郎入城了。这次我虽杀了两千余金狗,但是他们四散逃逸不好追杀。我看,他们暂且还不会退军,等城外金军重新聚集,你且派人前去金军提议,定下一个时间,宋金议和!”
宋钦宗此刻回过了神来,听到鲁西华开口议和,顿时心花怒放,开口接道,“对对对!议和!议和!我们有鲁仙人庇护,他们攻不进来,不如早早退去,两国相安无事才好。”
张叔夜只觉得议和不妥,但是金宋两国打到今日,大宋无数百姓身亡,开封向北几为一片焦土,大宋再富也撑不住了,议和也不失一个办法,当下领命。
相公何栗却是大皱眉头,忍不住向鲁西华问道,“仙人真要和北虏议和?”
鲁西华咧开大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张口笑道,“你猜?!”
第52章 道离别,黄花分外香(2)
宋钦宗在一旁却有些不悦,开口说道,“何相公,鲁仙人既然提出议和,尔等且照办就是,为何还要提出异问?金国受此挫折,也该得了教训,想必不再敢轻言进攻了,这正是议和的好机会。鲁仙人深思熟虑方得此策,尔等又有何能,尚敢妄议?”
宋钦宗自从登上皇位以来,一直被金国战争的乌云压在头顶,这次大胜,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拨云见日。鲁西华对他来说就是救命稻草,任何质疑鲁西华决定的人在他看来都是对自己的挑畔,所以话说的重了一些。
何相公听了官家之言,无可奈何的望向鲁西华,只见鲁西华悄悄地向自己挤了挤眼睛,心下安定,看来鲁仙人此举还有深意,当下住口不言。
宋钦宗此刻只想把鲁西华请到皇宫之内供起来,以后有什么困难的地方都好寻求帮助,连声说道,“鲁仙人劳累,还请移驾大内,我等好款待一二。”
鲁西华心想,正好自己还没尝过这大宋官肴,趁此机会好好食用一番,当下点头,“官家唤小民西华即可。小民本是海外汉人遗民,不是什么仙人,几年前归来大宋,现家居临安天目山中。官家莫要客气,只管称呼小民名字。”
宋钦宗见鲁西华有仙法在身却居功不傲,很是高兴,拉住鲁西华的手,向龙辇走去,和声细语的说道,“西华即是海民归来,快快与我说些海外之事,且一起同乘御辇。”
鲁西华本是现代人,平等观念也算深入己心,当下也不拒绝,自己还盼望朝廷能照顾一下天目山中的妹妹,当下捡了些海外各处的风土人情作为故事,说与宋钦宗解闷。
宋钦宗常年居于汴京,周围的内侍、武将文臣每次开口都是些烦人的事,要不就是奉承自己,鲁西华不卑不亢,面对自己如同朋友,将海外风物缓缓道来,实在是难得的悠闲时光,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往日要走半个时辰的御街,今日只感到不大一会就到了,只恨时间太短。
鲁西华本就是欲进大内混个吃喝,但是坐在步辇上,听到一路而来,城中百姓对于城外的胜利,发自内心的欢呼,立于街道两旁高呼官家,心中一阵欣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大宋百姓算是历朝历代过得最好的一批了,眼见这宋朝的都城就要亡于金军,都说崖山之后无中国,自己就努力缓一缓这大宋的生机。
这次的御宴,钦宗安排在了集英殿,皇城南边是宣德门,左右两边是布政府和秘书省,过第二进,沿着长长的高墙,途经中书省、枢密院、政事堂、门下省,这才来到皇城第三进的西边靠近西承天门的集英殿。这里本是朝廷会宴外国使臣的地方,今日城外大胜,来不及准备其他地方,宋钦宗就干脆安排这个地方款待群臣。
鲁西华偷偷的在路上和宋钦宗说道,多安排点肉食,还有他听说宫里有道御膳名叫“鸳鸯五珍脍”,如有可能,想尝一尝。宋钦宗口中连连称是,心下却有些诧异,这道菜自己都没听说过,这鲁仙人从哪里得知的?难道是民间传言?既然仙人有所吩咐,没困难也要制造困难办到,当下吩咐内侍通知御厨,一定要做出鸳鸯五珍脍来。
大宋是分餐制,每人面前一个案桌,自有宫女将各道菜分别上到各人面前。一共九盏,就是用九个大盘子上菜。
第一盏,是肉咸豉。就是现代的豆鼓炒肉,放了姜丝、橘皮、花椒一起炒,然后用浓汤收汁。这道菜除了肉多、豆豉多之外,鲁西华看不出这个菜品有何特殊之处,竟然打了头炮。
第二盏,爆肉、双下角子。爆肉却是现在的回锅肉,双下角子就是饺子,不过在大宋,角子是贵客才能吃到的。鲁西华吃了几个,觉得角子与与现在的饺子区别在于,在和面时里面加了些羊油,饺子吃起来更筋道、肥美。至于双下,就是两种不同的馅料,比如一荤一素罢了。
第三盏,莲花肉油饼、骨头。肉油饼是用白面与羊脂、猪脂的碎丁一起和制,再加上羊骨髓,包肉馅后烤至金黄色,拼摆成莲花状。而骨头,就是用带肉的羊骨头先放在沸汤中浸煮,再撒些酒,放在火上烤制。这道菜是硬菜,十分对鲁西华的胃口,啃着肉骨头吃着莲花肉油饼,再喝几口大内秘藏的黄封酒,实在是快意。
第四盏菜,白肉胡饼、鸳鸯五珍脍。白肉胡饼就是烧饼夹肉,类似于锅盔和馕,在烤制的面饼上面撒上胡麻,亦即后来所言的芝麻,因而名为胡饼。鸳鸯五珍脍是鲁西华期盼已久的美食,食盘上来竟然是几种颜色的生肉切成极细的肉丝、极薄的肉片和素菜一起摆成鸳鸯浴水的样子,旁边是姜末、酱油、醋和芥末作为备选调料,按照鲁西华自己的喜欢入口。五种肉可以单吃,也可以两三种混搭着吃,分别取獐、羊、鹿、贝、鱼身上最嫩的部位做成。鲁西华吃在嘴里,只觉得甜鲜嫩滑,胃口大开。
第五盏菜,群仙炙、太平毕罗。名唤群仙比喻品种多,就是多种烤肉的拼盘,每种肉用竹签串上烤制摆盘。而太平毕罗是外形类似糕点的小面食,里面包着水果,也有蟹肉、羊肾、猪腰等等,烤制而成。
第六盏菜,团鱼和蛤蜊;第七盏菜,茉莉花粉丝;第八盏菜,炙獐和沙鳝;第九盏菜,粥、咸豉、腌菜。其间还有一些水果看食,都是少少的几块就是一碟,作为案桌点缀之用。
这顿御宴总的说来,鲁西华还算满意,除了鸳鸯五珍脍和黄封酒,说实话,味道还赶不上内城的樊楼。而且御宴用料也是普通,听闻大宋皇帝都较为简朴,各宫娘娘都是自己请厨子做饭,看来是真的。
酒足饭饱,鲁西华就提出寻一清净之地休息,并向宋钦宗提出如果议和的日程定了下来,还望早些通知自己。宋钦宗早盼着有这一天,当然是忙不颠的答应了下来。
第53章 道离别,黄花分外香(3)
完颜宗望那日见前锋营被鲁西华击破,扮作小兵,便舍了大营西逃,这才留得性命。虽说鲁西华杀了派当海后没有再次追击,完颜宗望事后重整、清点军马损失也不过两千余人,但是大军士气一度跌落到了谷底。虽说这开封城仍然被包围在自己五万大军的之中,此时却像一个烫手的山药,看得见吃不着,一不小心就会伤了自己,如要撤军回师,只怕自己立刻就会被打入大牢问罪,真真是骑虎难下。
此刻忽闻前军军士来传,大宋皇帝派人前来提出议和,当下同意,把时间定在七日之后,自己大营中进行,不过提出一个条件,那天的那位异人必须在场,宋使答应回传,这才领命而去。
阿里刮立在一旁,见的始末,开口说道,“大帅为何定要那异人前来?我们能拿到议和书、赔款而去不是更好?”
完颜宗望一摆手,“你有所不知,城中探子回报,那异人并非宋人。乃是海外之人,几年前来到大宋定居下来,尚且独身一人。如果我们能将之招揽下来,以诚待之,以后岂不是天下无敌?”
阿里刮闻言,眉头一皱,“如果那异人不肯呢?”
完颜宗望笑着说道,“粘罕的东路大军快马来报,后日便可抵达开封,到时我们两路军马加起来有十五万人。而且粘罕军队里有大量的火药,我们设下埋伏,将火药埋在一地,引他过去,如果那人识相还好,不识相,一心要我等为敌,我们一声令下,万斤火药齐裂,他焉能有命在?”
阿里刮听到这里,拍手称言,“大帅好计!大帅好计!”当下就去安排具体的议和地点了。
粘罕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开封城下,中有一人,络腮胡子,尖顶毡帽,上有燕翎数根,手提巨斧,胯下一匹黑马,威风凛凛。此人名唤完颜宗弼,名兀术,正是那历史上那个赫赫有名金兀术,鲁西华上次将派当海误认于他,想不到兀术却在东路大军粘罕麾下,几近十二月才来到开封。也是黄河上冻,金军渡河容易了许多。
粘罕乃是金国宰相之子,而今在金国之内乃是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下,为人谨慎,这次出兵,徐徐推进,沿途抵抗的宋兵和地方武装被清剿一空,十万大军几无损失。来到开封城下与完颜宗望汇合,却见军中士气低落,心下诧异,安防布营之后,就联系宗望商讨军情。
完颜宗望也不隐瞒,将这些日子与宋军交战的情况一一道来,粘罕听后,也是苦笑,那异人有万夫不当之用,看来这次侵宋只能要些好处回去了。听闻完颜宗望欲将之招揽和失败后的后续之策时,粘罕大声赞同,两军元帅当即联合做起最后的准备来了。金兀术也在一旁暗自打定主意,想要看看那位能让西路大军士气沦丧的异人。
粘罕的到来,给宋金议和添加了最后一块砝码,足足十五万大军,满山片野的围住了开封,远远的望去,连绵起伏的军帐将汴京周围变成了白色的海洋。金军每日操练、换防的号令、军鼓都能传到城中,不绝于耳。
五日后,宋金议和之日。
宋钦宗闻得城外金军又有大军到来的消息,吓的脸都白了,拉住鲁西华的手,“西华救我!西华救我!”
鲁西华笑着拍拍宋钦宗的手背,“官家勿急,西华定当不负官家所托,和那金国定下和议细则,令那金人早早退去,还京师一个安静。”
宋钦宗听到鲁西华的话,竟然流下了眼泪,连忙用衣袖拭了拭,握住鲁西华的手,“西华还要保重自身,那金人狡诈多端,我们多送些钱粮与他们便是,切莫起了争端。京师离不了西华啊!”
鲁西华也是无语,身为皇帝不思如何强国富民,一门心思把国家命运寄托在飘渺的仙人身上,心下叹息。转过身来,对着何栗说道,“相公,我们出发吧!”
何栗是这次宋金议和的宋国代表,鲁西华被金人提出必须到场,正和鲁西华本意,向宋钦宗提出,就自己护送何栗去金营议和,两人足矣,宋钦宗大惊失色,这才拉住鲁西华的手吩咐不已,在他看来,一个宰相没了不算什么,鲁西华没了,大宋才叫亡了。
何栗作为一个文臣,铁骨铮铮,自然不怕金人,但是这样独身二人前闯金营,到底还是有些腿软。御马之前,爬了三次都没上去,鲁西华站在何栗之后,口中说道,“何相公勿急。”扶着何栗的腰,向上一举,何栗这才上了御马。鲁西华上前拉住御马的缰绳,说道,“何相公,西华为你牵马。我们走,去会会那金国大帅!”
说完,鲁西华牵着御马的缰绳,在前领路,沿着御街一路向南,往金营而去。宋钦宗带着群臣在鲁西华身后鞠躬,“送何相公!”
开封的老百姓听闻当朝宰相何栗何相公要独身前去金营议和,纷纷赶到御街上送行,不少老人童子含着眼泪大声呼唤何相公的名字;更有女子、壮汉伏地拜倒,祝颂何相公马到功成;还有些僧侣道士念念有词,祈求佛主、天尊保佑大宋。众人虽不认识鲁西华,但是看到他敢为何相公执马,也将手中鲜花抛向鲁西华身上,高举双手称赞鲁西华的勇气。
一路南来,宣德门、朱雀门、南薰门依次打开,南薰门上,张叔夜领着一万将士向着何相公和鲁西华行了军礼。
何栗心中热血澎湃,文人至此,背负那百万人的希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估计也能一头闯进去。鲁西华心中也是感慨,万众一心,无论时光有多远,无论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无论自己来自何处,自己和他们说着同一种话、写着同一种字、穿着同样的衣服,这就是民族之心,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粘罕骑在马上远远望着从开封城里出来的两个人和一匹马,问道,“那个光头男子就是你们口中的异人?”
完颜宗望说道,“我没有瞧见过他的真容,不过既然敢和宋使独身来此,想必不会错了。”
阿里刮和几个亲兵细细问了一阵后说道,“启禀大帅,那人正是异人鲁西华,十七日前从南方突然出现,一举破了我军围阵。我军将士有人见过他,已确认无疑。”
粘罕听到阿里刮的话,点头说道,“好气魄!我们回营等他!”
金兀术眼热的望着牵马徐来的鲁西华,此人真豪杰,一会在营中当要细看。
第54章 道离别,黄花分外香(4)
鲁西华牵着何栗来到金营前面,上百名金兵排成两列,上举斧钺钩叉,形成通道,要何相公和鲁西华从下面走过。
鲁西华轻蔑的一笑,右手牵马不动,脚下不停,左手伸臂往前一探。只见上百金人连着自己的武器就被一股无形巨力汇在空中,挤作一团,鲁西华此刻左爪用力一捏,金人连作武器就被巨力在空中压成了一个球,兵器、肉体被狠狠的挤在一起无法分开,混作球形,残肢断臂的血液如雨一般落在地上,湿了好大一片。然后肉球就被鲁西华远远的抛了开去,引起金军营中在一阵惊呼。
四周的剩下金人脸色发白,退开而去,远远的用弓箭指着鲁西华和何栗。金兀术站在大营门口,看到鲁西华刚进大营就一爪捏死上百精兵,脸色一下就变了,一边通知亲兵入帐通知大帅情况,一边快步向何栗奔来,口中急急喊道,“鲁仙家还请快快住手!”
何栗和鲁西华来到金军营前,看到金兵列出阵势,自己本来被刀兵威势吓住,有些发抖,突然牵马的鲁西华出手,瞬间灭掉上百金兵,心里一下就有了勇气。大声向来人发问道,“我乃大宋宰相何栗,奉大宋皇帝之命,前来议和!为何贵军咄咄逼人,不知礼数!”金兀术急道,“宋使勿恼,还请快些进帐,我家大帅有请!”
鲁西华笑笑没有说话,把何栗扶下马来,站到一边,说道,“相公请去帐中商议,我在帐外牵马等候,无需担心,金人不敢作祟。”
何栗点点头,摸了摸怀中的国书,正了正自己的衣冠,迈步向大帐走去。金兀术诧异的望着鲁西华,问道,“鲁仙家不进帐?我家大帅期盼已久。”
鲁西华瞥了这个满脸络腮胡子、头戴雁翎毡帽的金人,说道,“等何相公和你们大帅谈过和议之后,我自当入帐拜见大帅。”
金兀术点点头,就要离开,鲁西华见此人有些胆色,竟敢前来问自己,其余人等都已经被吓得不敢靠近,此人倒是个英雄,便开口询问,“请问将军何名?”
金兀术心下大喜,躬身一拜,“好叫鲁仙家知晓,末将名叫兀术,姓完颜,在粘罕大帅麾下效力。”
鲁西华一听此言,眼睛一亮,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金兀术,你小子终于撞到我手上了!立刻张嘴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齿,“山人鲁西华见过完颜将军,将军名字如雷贯耳,山人不甚荣幸,哈哈哈哈。”
金兀术心下诧异,此人哪里听过自己名字,想来仙家自有妙术,能感知因果也不一定,当下抱拳和鲁西华作别,“鲁仙家恕罪,末将先行领宋使见过大帅,再与仙家细谈。”
鲁西华点点头,一边眯着眼睛望着金兀术带着何相公进了大帐,在他眼里,金兀术已经是个死人;一边细细的摸着御马的背部。马儿站在血泥之中,有些不安,不住的轻声嘶叫,鲁西华手掌发出温和的热度,抚在其上,渐渐马儿就安静了下来。
鲁西华一手送出一丝丝青气,钻往御马的肉骨里,一手拉住马儿的耳朵悄声说道,“马儿,马儿,一会你驮了何相公就要快快往回跑,跑进城门就安全了,知道吗?”御马点点头,似乎听懂了鲁西华的话,一张马脸也在鲁西华的脸上摩擦不已。远处的金军不敢上前,看到鲁西华如此爱马,又望向地上的血泥,真不知道此人是仙是魔。
没过多久,何相公白着脸出来了,身子发抖,走路摇摇欲坠,鲁西华几步上前扶住何栗,“何相公,你没事吧?是不是和议不太顺利?”
何栗喃喃的说道,“太多了,太多了,他们要的太多了。”
鲁西华听到这话,一笑,“没事,何相公,你先骑马回程。”接着借着扶何栗上马,轻声说道,“何相公,记住我的话,回了城,先别回禀官家,去城楼上和张大人一起,我变个戏法给你们看看,到时你们再做决定。记住我的话,先别回禀官家!”
鲁西华说完此话,看到何相公已经坐稳,轻轻一拍御马的腰,御马立刻向着南薰门奔去。何栗骑在马上本来想和鲁西华说点什么,但是御马已经开跑,只好将话埋入肚子,想着等鲁西华回城再说。
这边金兀术已经立在鲁西华身旁,说道,“鲁仙家,我们大帅有请!”
鲁西华远远望着那边何栗已经快马回了开封城,转身说道,“好,我们走!让我也见见你们金国的大英雄!”
大帐之中,牛油巨烛照得帐内通明,正中之间,一左一右坐着两员金将,一人身着毛皮,白面无须,一人身披战甲,宽面厚唇,金兀术给鲁西华介绍道,“这是我们金国的大帅完颜宗弼(粘罕)和完颜宗望。”
鲁西华望着帐内一众南侵金军的高级将领,心中喜不胜喜,好好好,今天我就将你们一网打净!想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
帐中大帅粘罕感觉奇怪,不禁发声问道,“仙家为何发笑?”
鲁西华牙齿一张,朗声说道,“我笑你们今日皆要毙命于此!”
粘罕脸色一变,“这么说来,鲁仙家毫无诚意,这议和之事就此作罢,我们阵前见分晓!”说完就有十几名亲兵掀起大帐布幕,粘罕和完颜宗望转身就欲脱身而出。两人哪里想到这个鲁西华不按常理出牌,见面之下就下杀手,自己满腹劝解之言全无作用。只盼有那死士能将鲁西华引到陷阱处去,用那万斤火药,灭了此妖人!
鲁西华运起罗汉变,陡然变作两丈银身罗汉,口中大喊,“粘罕哪里跑!”右手却向后一握,将那欲逃的金兀术捏在手里。金兀术哪知鲁西华如此狡诈,口中喊着追杀大帅,结果第一个就向自己出手,刚要开口喊出饶命,就被鲁西华活生生捏爆!
鲁西华见自己捏爆了金兀术,心头大快,接着用力双掌作锤,击在地面,一阵巨力就将大帐里的人和物击飞在空中,巨大的震动,将所有人全部撕裂,物品变作粉末。鲁西华同时双手一举,将大帐从中撕裂,脱出身来,就看到粘罕翻身上马,向远处逃出,口中喊道,“鲁西华,你可敢追来?!”
鲁西华化作银身罗汉立在金军大营,哪有功夫理会粘罕的挑畔,嘴角微笑,当下双手张开,两手食指和拇指相对,做出那日在大雄宝殿中大手主人所传手势,口中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前!”
只见刹那之间,鲁西华为中心,一阵声波划破空气飞速的传播开去,所有接触到这阵声波的金兵、马匹、物品都如同凝固了一般,停留在原处。弓箭停在空中、马匹扬蹄飞跃、就连每个人的头发都保持在停顿的那一刻不变。
鲁西华保持手掌姿势,一步一步走向空中,檀口轻张,一轮轮光环从手中发出,十数秒的时间,整个金军大营就死寂一片,所有事物都被凝结在了那一刻。
粘罕此刻身穿普通金兵衣服,还没来得及系上,一股波动掠过己身,自己就不能动了,连声音也不能发出。粘罕脑子里在狂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自己就动不了了,眼前的一切事物皆被凝固,粘罕害怕了起来,为什么这个妖人不按常理出牌?为什么他不跟着那个假扮成自己的士兵前去埋伏地?他怎么会这么可怕的法术?他到底想干什么?
粘罕脑中千思百虑,也只是一瞬。鲁西华踏步来到空中,随着手势的维持,自己的银身上开始掉落一块块的碎片,脑后的金轮也显出丝丝裂痕,鲁西华知道,自己想要用出这个法言,最后的后果就是罗汉身裂,修为一空,可能也为之丧命。但是鲁西华不后悔,来到这方天地,为一方黎民百姓向天祈命,岂能没有付出?那么就燃烧自己,看看是个什么结果!
鲁西华巨大的银身破裂,丝丝青气从里面溢出,这些青气夹杂着脑后金轮的碎片散落在地面上。片刻之间,地面开始长满了青草,青草间一朵朵黄色的野菊花冒出头来,一朵两朵、百千万朵。这是什么?这就是民族之心啊,万千困苦压不跨我们,这些黄色的菊花就是一个个普通的大宋百姓不屈的灵魂。
鲁西华此刻笑了,带着满身的裂痕,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趋于正常身高,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临安背的那首太祖的词,“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鲁西华口里念着这首词,他的声音在此刻传遍了整个金军大营,遥远的开封城门也能听到他的声音。地面的黄菊花奇异般的随着鲁西华的声音慢慢脱落花茎,飘舞在空中,每一朵黄花都粘在了一名金军将士的身上,随着鲁西华的声音越来越大,黄花陡然将吸附的人体化作飞灰,这刻,金军大营中,一十五万北虏全部消失,变成了黄花的养料。
这些黄花吸收了金兵的肉体后,变作金黄,如同黄金铸成,纷纷落在地上。此刻的鲁西华再也维持不住罗汉之体,在一阵无声之中,银身罗汉和脑后金轮只化作片片飞烟飘散。这一刻,现场的所有东西又重新活了过来,只是少了十五万人而已。
鲁西华此刻身作玉色,浑身上下发出淡淡毫光,人在空中,合什向空中一拜,开口言道,“今日我以此罗汉身还你之恩,至此我之法技再与你无关。”鲁西华说完鞠躬行礼,回头向南边临安的方向望去,那边还有在等待自己回家的妹妹,心下一叹,天地之大,皆是牢笼,伸出双手往前一撕,一条黑缝出现在面前。鲁西华埋头向里一钻,不见了踪影。
张叔夜和何栗站在城楼,望着对面的军营,简直不敢相信,十五万金军半盏茶内全部化作飞灰而灭,那异人鲁西华的银身也片片碎裂,最后变作真人大小,徒手在空中拉出一道缝隙,挤进去不见了。缝隙在鲁西华消失后也接着便没了。
两人面面相对,不知道怎么向官家解释,但是,金军不见了,这次南侵的所有部队被一网打尽,留下一二十万匹上好的军马,大宋就有机会收复北方失地了。至于鲁西华,两位相公实在不愿朝廷有异人乱政,消失了也是好事,禀告官家好好赏赐他的家人一番即可。当下二人,张叔夜派出几队精兵前往金兵大营打探具体情况,何栗则骑着御马飞奔回宫回报官家去了。
第1章 天津卫,闹市有奇人(1)
北平有菜市口,申市有菜市街,津卫有菜市,津卫影响最大的就是东浮桥菜市。
东浮桥最早是用木船和木板搭成的一座浮桥,便于河东、河西的人们来往而设。早年间,津卫人吃菜,多赖于肩挑车载进城贩卖的菜挑子。1860年津卫开埠以后,城乡人口剧增,鲜鱼水菜的需求量日益增大,东浮桥就出现了卖青菜的闹市。
吕大牙在津卫南边,家里种了点儿地,要想去好几十里开外的东浮桥去卖菜,是个大难题。好在每个村子里都有些大户,他们家大多有车马,当他们自己的装不满一车时,小家小户就委托他们给“捎去”,按分量大小交些“脚钱”。
头天晚上向大户户报数,转天早上把“货”挑到马车跟前装车,菜多的两三户会跟着车到东浮桥。一般韭菜按梱儿、西葫倭瓜都论个儿卖给小贩,像大白菜土豆这些,专门有人用大杆秤过分量,他们收取一定的费用叫“一手托两家”。跟车上东浮桥卖菜,这年头儿是种享受。把菜卖完了,一起来的三两人下顿馆子来上二两酒,酒足饭饱澡堂子里泡个热水澡,沏上一壶“高碎”,去去一冬的秽气。
吕大牙到了菜市地头卸了菜,刚蹲那儿,那边的摇摇摆摆来了一个人,后面跟着十来个腰插棍棒、手提刀叉的好汉。吕大牙刚忙上前问好,“贾爷万好!小的城南李庄农户给贾爷请安,今天您亲自来巡街啊?”
贾爷名叫贾礼,在这菜市中算是个打油飞,津卫人把没事儿还喜欢满世界乱转悠的,叫“打油飞”,手下拉起上百条汉子,握着旧城区一小片居民的菜食。看了看吕大牙框里的菜,瘪瘪嘴,“你的菜我包圆了,明天过来拿钱吧。”
贾礼在这菜市拿货,从来不给现钱,都是手下把菜卖了之后第二天结账。
吕大牙一个农户,本来今天是想将菜散卖给别人的,但是现在自己的菜被贾爷看上了,虽说价格少些,但是贾爷信用还算不错,明天就能拿到钱,哪里敢和贾爷论刺儿,连连点头,“贾爷能看上小的家的菜是小的福分,小的这就给贾爷运过去。”
贾爷是不管这些闲事的,发了话了,自有下面的人招呼吕大牙将菜放到指定地方,点明菜品,开出菜票,明天吕大牙就可以凭着菜票过来结账了。
数百斤菜卖了出去,吕大牙也没什么事干,就向庄上赶车的李头告了个罪,说自己要上城里给老婆孩子买点东西。李头抽着老烟袋,说了个时间,让吕大牙到时候就过来坐车回庄,要是误了时间,那就自己走回去吧。
吕大牙自然知道规矩,连口称是,人就直奔天桥去了。
天桥在津卫火车北站,这里吃的喝的、看的玩的海了去了,是老百姓最喜欢来的地方。吕大牙来到天桥也不着急,天不亮就乘着骡车过来卖菜,就啃了几口菜饼子,腹中肚饿,就在街边摊上叫了一海碗小米粥,一份大油饼,和一小碟肉末雪里红和一小碟凉拌心里美萝卜。
大油就是猪油,饼皮儿酥酥的,大油味儿不重,但是很香的,拿起来就直接吃,吃得噎了,就喝几口小米粥,肚子里就暖和了。雪里红,津卫人都喜欢管它叫“石榴红”,有时候拿它当咸菜吃,喝稀饭的时候就着吃,可香了。津卫的冬天很干燥,而且很容易上火,俗话说“萝卜就茶,气得大夫满地爬”,就是说这萝卜顺气,在津卫的冬天,人去这“心火”就靠这心儿里美的萝卜。把萝卜切成丝儿,浇上适量的白醋、盐、香油,拌一拌,其实这菜做起来很简单,但是很爽口,加上颜色又好看,吕大牙几口就吃完了。这下身上才仿佛有了热气。
去澡堂子里泡个澡,吕大牙就揣着手满街晃,寻那说书唱戏杂耍的地方,专找人多的地。没走几步,就看到街边有一个卖糖画的,一块汉白玉的板上干干净净,旁边是带转圈的竹杆,下面一平板儿,平板上绘着十二元辰,四个角是四象,不少小孩子围在那里,大呼小叫的。吕大牙本来不想买,但是转念想起家里的小子和丫头片子,一年到头也没吃过什么糖,心下想道,要是不贵,就买点,当下就过去瞧瞧。
卖糖画的是个光头的年轻人,十分干净,倒似个白面书生,春寒之际树杈上还带着冰碴儿,也没有戴个帽子,就这么个光溜溜的秃头露在空气中,身上的衣服虽没有一个补丁,但也挺单薄的,吕大牙看得都吸一口冷气,小伙子火力壮,能抗冻,可惜年老了病就找来了,心里惋惜不已。旁边有几个糖锅,里面用细火煨着糖汁,挺稠的,似乎是不同的味道。
孩子们有的直接给了两个铜板,“我要橘子味的。”,光头的年轻人道了声,“好嘞。”就从一个黄色糖锅里舀出一小勺糖汁,糖汁顺着铜勺滴落到汉白玉的石板上,很快就凝固了,成了一个糖饼,两寸大小。光头的年轻人从边上盒子里拿出一只竹签,平按在糖饼里,拿起一只小铲子将糖饼从汉白玉板上铲起来,递给小孩,“给,你的橘子糖饼。”
又有小孩子是给五个铜板(一分钱)的,这种就可以转竹杆了,当竹竿上的箭头停下指着哪个图案时,光头青年就用孩子指定的果味糖汁,在石板上画出十二元辰的图案来。两个铜板,一勺糖汁做糖饼;五个铜板,两勺糖汁作糖画;也有那运气不好的孩子,转到糖饼的,哭丧着脸,花了五个铜板就得了一个糖饼;也有那运气好的,转到四象的,光头青年直接给做了一个一尺来长的糖画,小孩子拿在手里,蹦蹦跳跳,向周围的孩子炫耀着,引来一群流鼻涕孩子的羡慕。
吕大牙也看到,如果不想凭运气转画的,也可以掏十个铜板,也就是两分钱直接买一个四象糖画。光头青年的糖汁货真,里面都是水果残渣,有橘子、桃子、葡萄、樱桃,很多的果肉掺在里面,难怪受到这么多孩子的欢迎。
吕大牙心想,这年头水果可不便宜,而且现在是冬天,这水果更是贵了去了,这光头青年的糖画也卖得便宜,最贵的也不过一分钱,他这不是干的赔本买卖吗?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青年不会做生意,自己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当下吕大牙就掏出五分钱,买了十二个两铜板的小糖饼,每种味道都要了3个,回家给两个孩子解解馋。那青年还用小的油纸袋为吕大牙一个个包好,防止糖饼黏在一起,最后外面又套了一个大纸袋,递给吕大牙,请他拿好。吕大牙看着满脸笑容的青年,心里想道,这就是个棒槌。
吕大牙接过纸袋,付了钱,就准备去听说书,就听到街对面一声惨叫,“爷爷!爷爷!”连忙转头去看。
第2章 天津卫,闹市有奇人(2)
街对过,就是一些卖唱说书的栏舍,女孩的一声惨叫,顿时引得众人围观。
吕大牙提着纸袋也凑了过去,往人堆里一瞧,原来是对卖唱的爷孙,爷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把二胡歪倒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九、十岁模样的小姑娘趴在爷爷身上,一边不停摇晃爷爷的身体、一边痛哭不已。爷孙俩破破烂烂,脚上都是光着的,听那口音,似乎是山东过来的难民。去年春夏山东大旱,鲁西鲁北四十一县大灾,无数难民北上出山海关,往东北讨生活,有的从海上到旅顺,有的从陆路途经津卫,所以去年开始这津卫城里的难民就多了不少。
吕大牙站了一会,听周围的人说,这爷孙俩在这栏子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靠卖唱为生,生意也一直不好,旁人看着好些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渴了就喝点雪,早上爷爷才掏出半个饼子给自己孙女吃,没想到这不到中午,老人家就倒下了。
女孩伏在爷爷身上哭着,旁边的人都看着没人管。一个中年人看不过去了,从人群中出来,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又搭了搭手脉,最后翻开老人的眼睛看了看,最后叹息道,“孩子,你爷爷去了。节哀顺变吧。”
女孩一听中年人的话,眼睛一翻,喉咙里咕噜一声,也晕了过去。中年人站起身来,几次想扶起女孩,但是又缩回手去,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掀开人群走了。没办法,都是老百姓,谁家都是几张吃饭的嘴,实在是有心无力。
人们就这样看着地上横躺的爷孙俩,没人敢去上前,有人开始议论,搞不好这女孩子会被人伢子弄走。众人正在叽里咕噜说着,一个人影从中间钻了出来,吕大牙一看,正是街对面那个卖糖画的年轻人,一颗大光头好认的很。
年轻人进来,细细打量了一下场中的情况,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几块银元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大爷大妈,麻烦大家抬抬手把这孩子照顾一下。小孩子家人刚去,这身子骨单薄,自己也晕了。咱们津卫的老少爷们总不能看着,多少出点力。小子在这谢过各位了。小子这里有点银元,还请给小姑娘移到暖和的地儿,弄点吃的,各位帮忙的爷们,一人一块,算作谢礼。剩点儿的话,还有心好的,等小姑娘醒了后,帮忙张罗着帮小姑娘把爷爷埋了。谢谢,谢谢大家!”说完,对着人群作揖不止。
吕大牙此刻看着年轻人就像个傻子,你他妈自己生意才一两分的挣,这救人就掏出二十几块银元,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这至少是你两个月的流水。
当下就有说书、唱曲儿的老艺人站出来,愿意帮这个忙,说几顿饭钱不值多少,自己分文不取,要把这些钱留着给小女孩爷爷办事儿。
吕大牙点点头,天桥老艺人天天在这讨生活,凭的就是口德吃饭,今天要是昧下了年轻人给小女孩的救命钱,那以后在津卫就没立足之地了
年轻人当下谢过老艺人,把钱交给他们,然后望着地上的女孩叹了一口气,又出了人群,回到街对过儿,不过没有再做生意了,反而是跳着担子走了。吕大牙想想也是,花了这么多钱,估计回家就得挨揍,哪还有心情卖糖画啊。
中午吕大牙提溜着糖饼和一个家里婆娘念叨好久搪瓷盆坐车回家了,这搪瓷盆也是好贵,一个就要2块银元。家中儿子和丫头对糖饼十分喜爱,小丫头还亲了吕大牙几口,把吕大牙乐得都找不到北了。本来婆娘还有些埋怨,吕大牙不该买糖饼,抱怨贵了,不过一听吕大牙解释,才五分钱,当下欢喜,这买卖做的。吕大牙趁热打铁将早上发生在天桥的事当故事说给婆娘听,婆娘听了也落泪,两人纷纷埋怨这世道,军阀年年混战,百姓民不聊生,卖儿卖女到处都是。
第二天,吕大牙因为今天要收钱,又跟着骡车进了城,从贾爷那拿到了昨天的菜钱,心下也是满意,又准备到天桥,找那个卖糖画的年轻人,再多买点糖饼,媳妇说了,村里糖贵,让他多买点,自己好在村里转卖。吕大牙就想联系联系年轻人,能不能多卖自己一点。
吕大牙照例洗了澡,吃了大油饼、小米粥这才来到天桥昨天的地方,就发现昨天年轻人摆摊卖糖画的地方放着一卷破被子,坐着昨天那个小姑娘,一声不吭的把头埋在膝盖里,脚踩在地上,终于穿了双鞋,不过看起来很旧,估计是谁的旧鞋改的,不是买的。
年轻人没来,小姑娘就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吕大牙上前问道,“小妹子等人啊?你爷爷呢?”
小姑娘刚点头,就听到吕大牙问起自己的爷爷,眼睛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大伯大叔帮着我把爷爷埋了。”
吕大牙又接着问道,“你家人呢?”
小姑娘摇摇头,没有说话,这还能什么意思,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指定都没了。吕大牙叹了口气,刚想安慰一下小姑娘,就看到远处一个人影挑着担子,一晃一晃的过来,正是那位年轻人。小姑娘看到年轻人过来,连忙站起,等到年轻人到得跟前,双腿一下就要跪在地上,准备给恩人磕头。
吕大牙只觉得眼睛一花,没看到年轻人的动作,就见小姑娘已经被年轻人扶起,年轻人说道,“小妹妹,我们都是同胞,清朝皇帝都完了,中华民国的儿女不跪任何人。”
小姑娘听完年轻人的话,一把抱住年轻人的大腿,大声哭道,“先生,先生,你要了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的家人呢?”
小姑娘抹着眼泪,“都死了,爸爸、妈妈病死了,弟弟和奶奶冻死了,现在爷爷也死了。彩儿没地方去了,先生可怜可怜彩儿吧,彩儿没地方去了!”小女孩的哭声换得周围的人群一阵沉默,这年头,这样的悲剧在华夏大地上,到处都在上演,谁家没死过人呢。
年轻人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沉默半响,不知想起了什么,说道,“好,彩儿,以后你就跟着我,做我妹妹吧。有哥哥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妹妹你!”
众人纷纷拍手,“小伙子好样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彩儿听了,小脸埋在年轻人的裤子上,泛起潮红,口中小声的念道,“哥哥,哥哥。”
年轻人掏出手绢,蹲下身子,给彩儿擦了擦脸,“彩儿姓什么?”
彩儿小声说道,“韩,我叫韩彩儿。”
年轻人拍拍韩彩儿瘦弱的脸蛋,,拉起韩采儿的手,说道,“哥哥姓鲁,登泰山而小鲁的鲁,叫鲁西华,以后你韩彩儿就是我鲁西华的妹妹了!”
鲁西华接着站起身来,向着周围的人群大声说道,“今天我鲁西华在此收韩彩儿为妹妹,请各位做个见证,从今往后,有我一口吃的必有妹妹一份,有我一身穿的必有妹妹一份,有我一元花的必有妹妹一份。今天,我鲁西华高兴,糖饼大赠送,每人限两块,分文不取!”
吕大牙本来还嫌这个叫鲁西华的年轻人是个傻子,找个油瓶拖着,结果听到最后几句话,立马眉开颜笑,“鲁小哥,给我来两块!”
第3章 天津卫,闹市有奇人(3)
鲁西华的糖饼免费赠送,不过,来的大都是孩子和老人,就算是大人也基本上是给家里孩子带的,很快就送完了。
鲁西华一见东西都送完了,就拉着韩彩儿的手,“走,跟哥哥回家去,以后那就是你在津卫的家了。”韩彩儿的小脸蛋上显出凝重的神色,“好的,哥哥。”说完,就扛着破棉被,手提着爷爷留下来的二胡,准备跟着鲁西华离开,小人儿的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哥哥家里是什么情况,嫂子人好不好,自己会不会给哥哥家里添麻烦。自己吃的很少的,一定不给哥哥添麻烦,自己还会唱歌,可以继续卖唱的。想到这里,韩彩儿的小手握的紧紧的,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鲁西华挑着担子,看到韩彩儿还背着破棉被,连忙蹲下身子,摸摸彩儿的头发,细心的说道,“彩儿,棉被我们就不要了,哥哥家里有盖的其它被子。你爷爷的二胡要好好收好,你喜欢唱歌,以后哥哥教你唱,好吗?”
韩彩儿听了鲁西华的话,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哥哥是嫌弃彩儿的东西破吗?”
鲁西华一听这颗少女心,脑袋就有点大,“不是不是,只是哥哥家中都有这些,吃穿都不缺。你把爷爷留下的二胡好好抱着就好了。”
韩彩儿小心翼翼的问道,“嫂子在家不会说什么吗?”
鲁西华笑道,“哥哥也是独身一人,家里可没有嫂子,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哈哈哈!”
韩彩儿一听鲁西华家中就一人时,心情莫名就放松了,开心的说道,“那好吧,我听哥哥的。哥哥放心吧,以后家中的事都交给彩儿,一定帮你打理的规规矩矩的。”
鲁西华说道,“好好好,我们家彩儿最乖了。那我们就走吧。”说完,把彩儿背上的破棉被扔到了路边,迅速被几个乞丐抢了去。鲁西华这边没有走路,而是叫了两个人力车,一个放担子,一个拉着自己和韩彩儿,一前一后的走了。
韩彩儿是第一次坐人力车,小心翼翼的坐在位子上,小屁股就挨着座位一点点,左手抱着二胡,右手紧紧的拥着鲁西华的手,“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鲁西华说道,“回家啊,先让彩儿洗个澡,再吃饭,以后跟着哥哥开开心心的生活。”
韩彩儿只能嗯了一声,心中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幻想,不知道这个卖糖画的哥哥住在哪里,家里挤不挤。
人力车顺着海河就到了南边的法租界,再向南走就是英租界,转西最后在新加坡道的一栋三层小洋房面前停了下来,“先生,地方到了。”一位人力车夫一边擦着汗,一边点头笑道。
鲁西华点点头,拉着韩彩儿下了车,一人给了一块钱,两位车夫感激不已,口中喊道,“谢过先生小姐!谢过先生小姐!”韩彩儿大窘,自己哪里是什么小姐啦,眼睛却不由得看向面前这栋三层的英式小洋楼。
雪白的廊柱、酒红色的墙砖、漂亮大方的玻璃窗户,外面是围起来的矮墙,一条石板小路穿过一个喷水池分成两道,一条直达大门台阶,一条通往后院,水池上面是几个裸体长着翅膀的小孩子吹着喇叭。韩彩儿不知道叫什么,只觉得很可爱。
韩彩儿有些惧怕,悄悄向鲁西华靠拢,“哥哥,你就在这户人家打工吗?老爷太太凶不凶?”
鲁西华笑笑,挑着担子,一把推开铁艺门,拉起韩彩儿的手就往屋里进,“什么老爷太太,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哥哥我就住这儿!”
韩彩儿听的愣住了,只知道被鲁西华牵着手往里走,小嘴张着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进得大门,就有两位中年妇女前来问好,“先生好,先生回来了。”
鲁西华把担子放在门口,牵着韩彩儿的手,来到两位妇女面前,“这是我新认的妹妹,叫韩彩儿,以后她就是这屋的大小姐了。屋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有权过问和指派,你们过来认识一下。”
两位中年妇女听了鲁西华的话,连忙上前给韩彩儿问好,“彩儿小姐好!”
韩彩儿脑袋还是木的,没反应过来,哥哥不是卖糖画的吗?怎么会有见这么大的屋子?
鲁西华指着两位中年妇女说道,“这是周妈和吴妈,她们负责屋里的卫生和清洁,住在旁边的工人房,以后你有事就可以找她们。还有个花工周伯负责花园的修剪和一些杂事,他是周妈的丈夫,人很好。”
介绍完家里人,鲁西华继续说道,“好了,吴妈,你先带彩儿小姐去洗澡。再让彩儿在三楼选一间卧室,看看有什么缺的就买。周妈,你给裁缝打个电话,让他们送些合适的衣服、鞋袜过来,先让彩儿穿着,顺便再派人过来给彩儿量量尺寸做几套春夏秋冬的衣服。这买的就是没有做的穿的舒服。好了,我也去厨房,看看买点什么菜,好好庆祝一下,这家里又多了一口人。大家忙吧,一会吃饭了。”
周妈、吴妈都知道鲁西华为人和善而且还喜欢亲自干一些杂活,雇用自己包吃包住,价钱还不低。鲁先生爱干净,自己的活就是洗洗涮涮,打扫一下卫生,家里没什么来人,也没什么其他活,最是清闲不过了,连忙答应下来,一人领着韩彩儿上三楼挑房间去了;另一人连忙去打电话找裁缝,先送点衣服过来。
韩采儿睡在大床上,身上裹着软软的鸭绒被,感觉自己就是在做梦。
今天早上,自己第一次用了浴室,还用了那叫作什么沐浴露的东西,看起来就好像很贵的样子。“我就试一试,用一点点。”韩彩儿有点心虚,但很快把自己涂的满身都是泡沫。闻着沐浴露的香气,韩彩儿赞叹地想:“好迷人的香气,而且滑滑的好舒服。”恋恋不舍地冲掉了一身泡泡,韩彩儿钻进了浴缸,略微烫人的洗澡水好像一下子就把以往的疲劳和悲痛都带走了,“哦~~真是舒服啊。”洗完澡后浑身香喷喷的。
哥哥出门买了烧鹅、又做了四个菜,看到哥哥将每道菜都分成两份,一份留给周妈、吴妈他们,原来大家都吃的一样的。韩彩儿真的觉得哥哥是个好人,自己以前听庄里给大户人家做工的姐姐说,都是吃的单做的大锅菜,如果主家有剩下来吃不完的,才会赏给下面的管家吃,怎么样也轮不到做活的人吃。
衣柜里摆着新的衣服、袜子,鞋架上放着新皮鞋,哥哥还说明天要送自己一件新礼物,到底是什么呢?彩儿好期待啊!
躺在床上的韩彩儿,感觉时间仿佛都模糊掉了。昨天爷爷去世时自己的绝望,听说被好心人救助时的感激,回想起家人时的心酸,渴望被收留时的期盼,被哥哥当众认作妹妹时的甜蜜,被周妈、吴妈称呼为小姐时的害羞,纷纷打破了时间的界限混杂在了一起:绝望和心酸混在一起是一种滋味,甜蜜和害羞混在一起又是一种滋味,而感激、绝望、甜蜜混在一起又是另一种滋味——无数种滋味在心头翻翻滚滚。
想起哥哥,韩彩儿又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了鸭绒被里,小姑娘真是容易害羞啊。哥哥是单身一人,人家好喜欢哥哥啊,虽说哥哥长得不帅,但是好有味道,害怕自己晚上睡不着,还拿了一杯温牛奶给自己喝,里面加了糖,甜甜的好香。终于,韩彩儿在一阵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
第4章 天津卫,闹市有奇人(4)
“当当当,当当当。”韩彩儿被一阵轻微的敲窗声惊醒了过来,只觉得房间里一阵明亮,原来太阳都照进来了。耳边传来一阵响声,是窗户那里发出来的,连忙看过去,原来是一只小小金色花栗鼠正在用自己的小爪子,敲着卧室的窗户。
韩彩儿好奇地打开了自己卧室的窗户,一股冷风吹了进来,韩彩儿打了个颤,连忙跑去衣柜拿出衣服套上。金色的花栗鼠背上有三条黑色的细线,看到韩彩儿开了窗户,对着韩彩儿吱吱叫了几声,就蹦蹦跳跳的进了卧室,一阵小跑就向着书柜旁边矮桌上的果盘跑了过去,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一颗核桃才满意的塞在嘴里,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韩彩儿到底还是小姑娘,对这种可爱的小动物没什么抵抗,当下就目送花栗鼠从窗户跳到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几下就消失在茂密的树叶里。韩彩儿这才发觉自己的窗户外面是洋房的后面,地面上是整齐的草坪,几棵茂密的大树矗立在边上,有一棵的树枝都伸到了自己窗户边上。草地上有个鹅卵石堆砌的鱼池,大树下有白色的秋千和摇椅。鸟儿在大树上鸣叫,好些只都在草地上蹦蹦跳跳不时叼起一两只昆虫,迅速引得其他的鸟儿过来争抢。
站在窗户旁看了好一阵,韩彩儿就听到肚子咕噜一声,这才发觉自己起床好久了,不知道哥哥起床了没有,赶紧穿上袜子拖鞋奔下楼去,路上遇到吴妈,还向自己问好。跑到一楼餐厅,就看到哥哥坐在位置上正在看报纸,一脸凝重的样子,难道是生我的气了?怀着一颗少女心,小心翼翼地给哥哥问好,换来的是哥哥的一句快吃饭。
韩彩儿低着头,委屈的吃着煎鸡蛋、咸菜喝着粥,还有一小节煎的香肠,吃完后,美美的打了一个嗝,正要捂住自己的嘴,就瞧见鲁西华微笑的看着自己,不禁又脸红了起来。
鲁西华看着这个妹妹,笑道,“吃完了?吃完了和我去客厅,我有件礼物送给你!”
韩彩儿看到哥哥没有生气,这才高高兴兴地和哥哥来到一楼客厅,一眼就瞄见,墙边靠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两个轮子,一前一后一般大小,后面的轮子两边还有两个小轮子,这是什么?
鲁西华来到那个物件面前,笑着说,“这是一辆自行车,哥哥送给你的礼物。以后你就可以每天骑着它上学、下学了,自己想去哪里玩都可以骑它,很方便。走,哥哥到外面给你演示一下。”
韩彩儿没见过自行车,但是这是哥哥给自己买的,心里依旧是甜滋滋的。
两人来到大路上,津卫英租界的道路都是柏油石子路,每天都有人按时打扫,十分干净。鲁西华把车往地上一放,“彩儿,你看哥哥怎么骑的。一会你来试试。”
韩彩儿点点头,好奇的站在一旁。
鲁西华特意买的是26的英国凤头牌女式自行车,前面没有大杠,自己又叫人改装了一下,前面车头灯下面追加了物品框,后面轮子两侧追加了辅助轮,免得韩彩儿刚学的时候摔倒,伤了脚。
鲁西华一跨脚,坐在坐垫上,一脚放在踏板上,一脚在地上一蹬,嘴里喊了一声,“起!”自行车就在鲁西华双脚的踏动中前行了起来。韩彩儿看到鲁西华骑在自行车上,两脚一动,轱辘就转,好像是画儿上的那个哪吒,连连拍手叫道,“哥哥好厉害。”
鲁西华看到韩彩儿开心,自己也很高兴,绕着大路骑了两圈就回来,这时的英租界没有多少华人,路上的行人也不多,练车非常方便。
鲁西华捏闸停车,下来后就向韩彩儿说道,“妹妹,你来试试。”
韩彩儿兴奋的点着头,,双手握着车把,紧张的都出了汗,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鲁西华笑道,“放轻松,手别捏得这么紧,会累的,轻轻掌握一下方向就好。”又帮忙把韩彩儿的脚放到脚蹬上,说到,“停车就抓紧手把,启动就用脚蹬,来,我在后面扶着你,你大胆的向前骑。”
韩彩儿点点头,鼻尖上都冒出几粒汗珠,小心地用力踏动脚踏板,果然,自行车一摇一晃的动了起来,韩彩儿高兴的叫道,“哥哥,它动了!它动了!”鲁西华温柔的说道,“好,保持这样,手不要抖,骑起来。”
小孩子学东西很快的,没过多久,韩彩儿就能独自骑车在大路上行驶,当然后轮的辅助轮起了不小的功劳,要不韩彩儿肯定免不了摔跤。
骑了几圈,韩彩儿一个漂亮的刹车就停在了鲁西华面前,兴奋的说道,“哥哥,哥哥,你看我怎么样?”
鲁西华竖起大拇指,夸道,“我家彩儿就是聪明,学东西就是快。”
韩彩儿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想要谦虚几句,就听到旁边有人在拍巴掌,用一个古怪的腔调说道,“非常好,这位女士的车技非常好。让我奇怪的是,车后面的两个小轮子,竟然起到了辅助的作用。真是神奇的发明,它能帮助所有人在最短时间内掌握自行车的诀窍,而不必担心受伤的问题。亲爱的鲁,这是你的发明吗?”
韩彩儿赶紧回头向声音来处张望,只见一个大鼻子的外国人和一个脸上露出古怪的中国人,两人都身着西服,站在不远处鼓着掌。
鲁西华笑道,“鲍威尔先生,您真是过奖了。这只是个小小的改进,我可不想我可爱的妹妹骑车脚受伤。这东西也就是刚开始练车的时候有用,以后熟练了就没用了,你说对吧?”
被称作鲍威尔的外国人微笑向韩彩儿致礼,然后开口说道,“鲁,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旁边的这位,密斯特周,周赫煊先生,他可是你们国家著名的学者,他的《大国崛起》非常有名,不知道你有没有拜读过。”
鲁西华一听笑容更盛了,拉住周赫煊的手,“周先生,你是我们国人的骄傲啊,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坐坐,让我有机会向您请教几番。”
周赫煊掏出手绢,擦擦头上的汗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不知鲁先生名讳?”
鲁西华说道,“我叫鲁西华,有点闲钱,住在这里,周先生也住在这附近?”
鲍威尔说道,“周先生身怀大义,这次是过来讨论以工代赈、梳理航道的事情。我们工部局准备发行债券,还要鲁你多多支持啊。”
鲁西华点点头,“现在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光是赈灾发粮不是个事,必须给他们找点活干。周先生的点子好,以工代赈,既救了灾民,又做了工程,还稳定了社会治安,一举三得啊。对了,鲍威尔先生,这次租界的工部局准备发行多少债券?”
鲍威尔看到鲁西华大加赞赏周赫煊的提议,也很满意,这样自己的政治风险就可以转嫁到这些有钱人的头上,说道,“这次是英美法日中,五国联合提议,用天津的关税来抵押,决定发售一百五十万的债券,英租界工部局这边承担其中的三十万。”
鲁西华微微一笑,“好的,既然鲍威尔先生提出来了,为了支持您的决定,我就购买十万银元的债券。”
鲍威尔闻言,哈哈大笑,连声说道,“谢谢鲁的支持,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来参加酒会。我的妻子对你神奇的魔术可是念念不忘。”
鲁西华说,“不急不急,我明天就去工部局购买债券,对了,我想在维多利亚公园附近开一个小小的糕点店,卖一些冰淇淋和小吃,不知道方不方便办手续?”
鲍威尔大手一挥,“没有问题,你明天过来就好了,我安排他们马上就把事情办妥。”
鲁西华这才转头向周赫煊说道,“周先生,要不要进屋坐坐?”
周赫煊摇摇手,“这次就不了,下次有机会我再来拜访鲁先生吧。我还有其他的事,那就先告辞了。”
望着远去的周赫煊和鲍威尔,鲁西华泛起了微笑,这人有意思,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大声向周赫煊喊道,“周先生,代我向张无忌问好!”
远处的周赫煊脚下一个踉跄,回头仔细看了一下鲁西华,加快步子离开了。
第5章 天津卫,闹市有奇人(5)
鲁西华以前在天目山闲的没事干就做过烤炉,很是跟山下的老师傅学过一阵。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次来到津卫,多了个小妹妹需要照顾,这手就又开始痒痒了,想要做点什么。民国牛人太多,不好接触,个个都是玩政治的好手,自己的小身板被别人玩死,连渣都不带剩的。低调点好,津卫真要沦陷了,就跑山城去,那里安全,鲁西华依稀记得那里好像是抗战时候的陪都,环境都不错。至于出国,鲁西华没想过,国内放眼望去都是一个民族的自己家人,走到哪里都能说上话,亲切。国外全是白猪和猴子,谁愿意和他们玩,谁去。
上次好不容易修成的罗汉变,自己最后强行施展“前”字诀,结果弄得银身碎裂,被打回了原形,自己再也没法变身巨汉了,只是罗汉变倒是精粹起来,现在脑后运起功来同样有一道光轮,只是非常纯粹的凝聚,不再金光闪闪,纯属精神体现,装装逼可以,没什么用处。自己的一身巨力倒是还在,不过在民国,时刻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影响了历史,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牵扯太大。
在老赵家的皇宫呆的几天,从老赵家拿了不少银子和金子,反正他们老赵家一年几千万甚至上亿贯的收入,自己弄个几十万贯不算什么。而且自己最后一战给他们老赵家留下了十几万匹好战马这就价值上亿了,还别说十五万金兵全部变作花肥,入关以内,基本上没有百人队以上的金兵了。就这样大宋的军队还不能收复失地,鲁西华也无话可说。张叔夜、何栗、李纲、岳飞,自己还留了个猛将高宠给他们,是头猪也能打到关外去。宋兵打败仗的时间太多,趁此机会好好锻炼一下,这南宋还有没有还不一定。
鲁西华想到这里,就听到韩彩儿快步跑过来开始告状,“哥哥,哥哥,黄猫又不理我!你快教训他!”
鲁西华笑道,“他不理你,你下次就别带他出去兜风了,让他自己在家呆着。”
韩彩儿想了想,又坚定地摇摇头,“不,黄猫好可怜的,每天都躺在院子里,闷闷不乐,哪里也去不了。只有我骑车带他出去的时候他才开心些。”
鲁西华心想,那是,一只六米长两米多高的豹子,出现在这津卫租界,立马会把人吓疯的。自己已经警告过他不能显出原形,只能化作小猫大小在院子里玩。但是别人好歹也是山林之王,来了这津卫,哪里施展得开,只能每天呆在院子里,吃了睡,睡了吃,弄尾巴玩。现在家里有了韩彩儿,每天骑着单车载着他出去看风景,这才好些,鲁西华都生怕黄猫儿憋出抑郁症了。
话说,这黄猫儿没有参加在宋朝的最后一战,留在空间里,越发的厉害了起来,身形不但高大了一些,就连速度,竟然可以在十几米的范围内做到瞬移,鲁西华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来到的这两个世界都是普通人的世界,没有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自己也就没法向先贤请教了,只能随他而去。
那个周赫煊先生,明显是个穿越者,只是不知道从哪年穿过来的,有没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还是单纯的穿越呢?想必他现在对自己很苦恼吧,突然出现一个似乎知道自己底细的人,肯定是有些小担心的,想到这里,鲁西华哈哈大笑。
韩彩儿歪着脑袋在那里思考怎么才能让黄猫更喜欢自己,就听见鲁西华哈哈大笑,不禁开口问道,“哥哥,你笑什么?”
鲁西华说道,“哥哥准备建个烤炉,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来给哥哥搭把手吧。”
韩彩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可爱的问道,“哥哥,烤炉有什么用呢?”
鲁西华摸摸韩彩儿的头,“烤炉啊,可以烤鹅、烤鱼、烤鸭子,还可以烤面包、烤香肠、烤土豆、烤大饼,最重要的是,可以烤小猪哦。彩儿想吃吗?”
韩彩儿听到一个个词鲁西华的嘴里冒出来,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个肉的图案,虽说不知道烤面包是什么,但是听起来也好好吃的样子,连忙点头说道,“彩儿好想吃,可是不能把哥哥累着。”
鲁西华说道,“哥哥不累,哥哥这就动手,咱们兄妹一起干。”
韩彩儿把小头一点,“嗯!”下定决心要帮哥哥把烤炉弄起来。
烤炉的设计首先是选取烧烤地点,为安全起见,最好是避免在有易燃物品附近烧烤,要远离枯草和树木。观察好上风位和下风位,顶风烧烤会熏到自己,烧烤物品时火焰也会烧到手;所以要顺风烤,这样火才会旺,砖头摆放成u型开口处对着上风口,砖头的下风口处稍微开一点小口,通着炉膛,保持气流通常,否则会窝风,炉膛上面就是高高的烟囱,膛烟就会从那里出去。
说是自己动手,那是在最关键的部分,这种砌膛的工作早就有专门的泥瓦匠来干了,鲁西华带着韩彩儿在一边看着,指挥一下就好了。
先修一面墙,顺着墙再砌烟囱和炉膛,全部用耐火砖,最后在烤炉上方搭一个棚子,只把烟囱露出来,其他地方盖住,防止下雨把膛炉打湿了,还要有摆放工具,堆竹炭的地方,和打理食材的,摆放菜品的案桌。毕竟是露天,所以棚子四周是通风的,顶部被遮了起来。
烤炉的关键在于炉膛里面敷的膛泥,膛泥好烤出来的东西才会带着特别的香味,才会吸引人的食欲。鲁西华在大宋和一些厨子老师傅学习了不少,甚至连御厨都打听了一遍,这才总结出了一个好的膛泥的做法,这次就来试试。
膛泥用山泥最好,河泥和土泥都不行,带着腥味。鲁西华用的膛泥不但是请人运来的细山泥,拿在手里一握,细细软软,握在手里有种沙滑的感觉,而且混合了山野的草木香味。鲁西华又在其中加入了菖蒲、紫苏、香茅、薄荷,都是自己培育出后炼制过药材。
无论在何时,上了年份的药材始终就是个天价,津卫贵人、富人极多,好药材根本不怕没人买,只怕买不到。所以鲁西华培育出来的药材十分抢手,自己才能毫无顾忌花了六万银元买了小洋楼居住,又花了十万买了些店铺出租,前几天更是再次花了十万买海关债券支持英国公使,给自己在租界换得平安。
这些山泥和碾碎的药材混合好了之后,还要加入破碎的麦秸秆,这也是自己单独用法术培育的,带着一股自然香甜的气味。混合好了之后,就是反复的捶打,需要将麦秸秆和药材打到呈纤维状才叫完事,这是最苦最累的一步,但是对于鲁西华这个变态来说,最为轻松不过,不过是几掌的事。啪啪,两掌下去,这鲁西华精心配制的膛泥就调和好了,萌妹子韩彩儿在一旁拍手直叫,“哥哥好厉害!”
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妹妹在旁边加油,鲁西华干活效率直线上涨,哪里是以前只有一只黄猫在旁边叫几声比得上的。
第6章 天津卫,闹市有奇人(6)
轻声的哼着小曲儿,鲁西华拿起了抹泥刀,用刀头挑起了一团泥放到了手上团了团,然后把腰一弯,整个上半身伸进了炉膛里,开始用手把膛泥抹在炉膛上。抹了一会儿身体就因为要适应膛腔内的空间变成了躺在炉膛上。韩彩儿就忙不颠儿的帮着哥哥整理着裤腿,脏的地方用布拍拍。
封好了炉膛的膛泥,鲁西华在炉膛内点上了竹炭开始烘烤,一个多小时之后,等着炉膛内的膛泥干了之后再上第二次,然后接着第三次,随着膛泥一遍遍的上,炉膛内的膛泥层也就越来越厚,也越来越结实,并且没有丝毫的龟裂纹产生。
“哥哥,我饿了。”一不留神,鲁西华干活干得起劲,就忘了吃饭的问题。
“好嘞,哥哥马上抹完最后一遍膛泥就好了。”鲁西华往炉膛内抹着最后一层膛泥,这一层的膛泥就要比上几次的稀多了。
“嗯。”韩彩儿乖巧的点着头,本来不应该打扰哥哥干活的,但是自己的小肚子不争气的饿了。以前自己可不是这样的,几天没吃饭都不会叫饿,难道现在自己是变娇气了吗?韩彩儿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都怪你。
鲁西华抹完最后一遍膛泥,就拿起干草垫在膛内,一层干草,再放上一层竹炭,再一层干草一层竹炭,这样一层层垒上去,一直垒到了出烟口那儿才算完,然后点燃了最下面的干草观察了一会儿,看到干草又点燃了第一层的竹炭,整个都烧着了,这才关上了铸铁制的炉门盖子,并且用大锁把炉门给锁上了。完事,走人。
“走,彩儿!明天我们就能吃烤面包了!”鲁西华收拾了一下工具,把它们放到自己的小车上,推着往家走去。“彩儿想吃什么?”
“彩儿想吃回锅肉。哥哥,你教彩儿唱歌好吗?刚才你干活时唱的歌好好听,彩儿都没听过。”
“是吗?哥哥刚才唱歌了吗?”“唱了唱了,哥哥唱了!”
“好,那哥哥就教彩儿唱歌好不好,但是彩儿好好学习哦,听老师的话,哥哥就教你唱歌。”
“可是哥哥,认字好难啊。”
“没事,彩儿慢慢来。来,我们一起背九九乘法表。”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住在法租界的周赫煊这几天在家里坐立不安,那日自己去英租界找英国公使鲍威尔,提出以工代赈寻求支持时,遇到了一个谜一般的男子。男子名叫鲁西华,刚遇见时,他正在教妹妹骑自行车,不但在自行车龙头前面追加了物品框,后轮还安装了辅助轮,这可是后世儿童自行车才会配有的东西。
当下自己脑袋就有点蒙,后来他异常热情的邀请自己去家里做客,自己没敢同意,当下说有事离开。可是临别他竟然笑着说出了张无忌的名字,这可是《倚天屠龙记》男主角的名字,后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鲁姓男子竟然是和自己一样是从后世穿过来的?大家理应是天然的盟友,但是民国社会,步步艰辛,难保别人不会起异心。
周赫煊又在家中等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生活一切照旧,什么都没有变化,那位年轻男子也没有来找自己。自己莫名其妙来到民国已经一年多了,确实是高调了些,抄书、抄诗、抄论文,仗着对历史的了解乱侃嘴皮子,竟然混成了史学家,想想都有些脸红,谁叫自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呢?
那个鲁西华看起来倒是有钱,十万的海关债券说买就买了,自己过去探探路,都是一个地方来的,看来他也没有什么恶意,要不然那天就不会和自己开玩笑了。鲍威尔先生还连问自己张无忌是谁,自己推说是个家乡的老友,自己和鲁西华可能是老乡。鲍威尔还一脸的羡慕,说以后可以多多聚会,貌似鲁西华还会魔术,鲍威尔的妻子赞叹不已。看来自己是应该去拜访一下了。
周赫煊拿定主意,就走下楼来,刚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孟小冬的声音,“周大哥,你要出去吗?”
周赫煊最近红鸾星动,从孟小冬表示愿意做自己妾室后,张乐怡没接到自己的信从庐山又赶了过来,再加上婉容,周赫煊的脑袋都大了。当下听到孟小冬的话,一想鲁西华家还有个妹妹,这女人和女人最好说话,让小冬去探探底,小冬才17岁,性子温柔,平民出身,肯定能搭上线。
周赫煊一挥手,“我今天要去见个要紧的朋友,你和我一起去吧。”
孟小冬听到周赫煊的话,当下一喜,周大哥出门见朋友都带着自己,那是不是就表明他接受自己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会不会不太方便,周大哥的朋友都是名人。”
周赫煊一摆手,“没事,我和他也是神交而已,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孟小冬点点头,既然周大哥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问题。当下换过一身衣服,两人这就出门上车,往英租界去了。
法租界下面就是英租界,离着不远,两人到了鲁西华家一问帮佣才知道,鲁西华竟然不在家,他妹妹也不在。问清楚鲁西华在哪里后,两人揣着狐疑往维多利亚公园走去。
未到公园,就远远看到路边撑着一顶顶巨大的白色太阳伞,太阳伞下面是雪白的餐桌,温暖的阳光照在太阳伞上,好像一朵朵白花开在满是翠绿的公园边上,很是惹眼。
最奇怪的是餐桌,中间竟然有一个细细的圆洞,太阳伞从圆洞里插进去,既遮阳又不影响人们在伞下吃东西。几位外国女性坐在阳伞下,喝着饮料、吃着东西,说说笑笑。餐桌与餐桌之间分得很开,中间有半高的灌木挡着,人一坐下去,几乎再也看不到其他桌,私密性很好,不过也就是五六桌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面包的香甜,浓浓的麦香味。孟小冬兴奋的拉着周赫煊的手说道,“周大哥,这位鲁先生好聪明,竟然在公园边上建了这么一个吃饭的地方,真是喝茶的好去处。”
周赫煊哭笑不得的点头同意,他隐隐约约的想起了那个世界路边熟悉的太阳伞,那记忆中的太阳伞上面会写着:138,百兆宽带带回家。而这上面是空白的。
“欢迎光临,小店新开张。今天周大师大驾光临,我就请二位品尝一下本店的新菜。”一阵声音从前面传来。
周赫煊抬头一看,就看到了鲁西华的一颗大光头,他围着围裙,身穿白色的厨师服,领上系着红色的领巾,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二人。
孟小冬望着鲁西华奇怪的打扮,一时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第7章 论民族,歌声传天下(1)
孟小冬笑出声来才觉不好,连忙向鲁西华道歉,“鲁先生,对不起,实在是您这身衣服太奇怪了。”孟小冬之前以为鲁西华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学者,在她看来能和自己的周大哥扯上关系的都是有学问的人,结果没想到鲁西华竟然是位光头青年,还穿件古里古怪的衣服。
周赫煊也没想到鲁西华今天是这么个样子,那天鲁西华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带着妹妹练习自行车的样子,和今天一身欧式厨师打扮的鲁西华实在没法联系起来。周赫煊立刻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还没恭贺鲁兄开了这么一家别有情趣的餐厅,今天冒昧过来拜会,实在是恕罪,恕罪。”
周赫煊叫鲁西华鲁兄这就是在施发善意了,就看鲁西华接不接招了。鲁西华当然愿意和这位在当下混得风生水起的同仁拉好关系,立刻笑道,“哪里哪里,赫煊兄客气了,叫我西华就好了。是我不知道赫煊兄的住址,要不然也给你们发一份开业请帖了。赫煊兄,你旁边这位是?”
孟小冬听到这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周赫煊脸皮厚,咳嗽两声,“西华,这位是我的红颜知己,孟小冬,京剧大家。”
孟小冬是民国女子,连忙作福,“小冬见过鲁先生。”
鲁西华说道,“原来是赫煊兄的女朋友。小冬,别叫我鲁先生,听着怪生分的,叫我鲁西华就好了。”
孟小冬听鲁西华称自己是周大哥的女朋友,虽说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字面上是明白不过了,别人说周大哥和自己是一对儿,当下心里甜滋滋的,微微一笑,“那我叫你鲁大哥好了。”孟小冬此刻不过20岁,常年演出显得较为成熟,但是一看鲁西华,举手投足只见自然有股渊渟之气,年纪虽轻,但是有实在看不透的味道在里面。周大哥对此次过来拜访鲁西华似乎十分重视,所以自己改口叫鲁西华为鲁大哥,为自己的周大哥拉近一下关系。
鲁西华眼睛一亮,“好,一声鲁大哥,可不能让你白叫,一会鲁大哥送你一件东西。好了,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远道而来,随便吃点什么吧。”
周赫煊也不客气,找了张远离外国人的桌子坐了下来,“你这有些什么?”
鲁西华说道,“都是些西式点心之类的,不过改良过了。我看原料,每天的菜单都不一样,这样吧,我做主给你们上点尝尝味道,你们看怎么样。”
周赫煊点点头,“全凭西华做主。”既然周大哥点了头,孟小冬肯定也没问题。
不大一会鲁西华就端上两杯冰镇饮料,周赫煊一看颜色和气味就无语了。孟小冬倒是奇怪的吸管呡了一小口,眼睛一亮,“鲁大哥,这饮料好好喝。又酸又甜,还带着红茶的味道,喝了嗓子好舒服,这叫什么?”
鲁西华笑着说,“你周大哥知道,你问你周大哥。”说完转身走了。
望着孟小冬求知的眼神,周赫煊叹了一口气,“这叫冰红茶,是用红茶和蜂蜜调和的,对了,你还可以把杯上的柠檬片放到茶里,这样味道更好。”
孟小冬狐疑的将饮料杯上插着的两片柠檬放到茶里,用吸管调了几下,又喝了一口,开心的说道,“周大哥果然好见识,这都知道,人家还以为是用来做装饰的。原来这个饮料叫冰红茶,真是好奇怪啊,确实很好喝,我回家要告诉张小姐和郭小姐,让他们过来尝尝。”
周赫煊望着面前熟悉的饮料,回想起以前风靡全国的再来一瓶,说道,“来这喝什么?一会叫西华告诉你怎么做,自己回家就能做了。”
孟小冬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一会,鲁西华又端着四个盘子过来了,一人面前放着两个,“今天做的法棍面包,所以就给你们做了蒜香面包配奶油牡蛎,肉沫烤土豆条,两位慢用。”
孟小冬望着眼前盘子,两指来厚的面包片上面涂着黄油,撒着绿色的香芹,在烤炉里烤成金黄色,散发出浓浓的蒜香味。不由得用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破碎的面包焦香混合着烤蒜和香芹的味道,瞬间填满了口腔,黄油是咸味的,满口都是香味。
鲁西华笑道,“把奶油牡蛎浇在面包上一起吃,味道更好。”
孟小冬听了鲁西华的话立刻用勺舀起一勺,奶白色的牡蛎埋藏在甜奶油里,浇在烤得黄黄的面包片上面,一口吃下去。滑滑的甜奶油参合黄油面包味,鲜美肥大的牡蛎配合蒜香和香芹,最后一嚼,竟然还有水果味道,丝毫没有被奶油和黄油压住,水果特有的芳香留在齿间。
孟小冬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个是?!”酥脆的烤面包和牡蛎简直是绝配,一口、两口简直停不下来,吃在嘴里满满的幸福感,这到底是什么?
“凤梨,我用了凤梨切丁掺在奶油里面,好吃吗?”鲁西华看到孟小冬惊喜地吃着自己做的食物,笑着问道。
孟小冬点着头,已经没有时间回答鲁西华的话了,嘴里都是食物,好在是周大哥的朋友,要是被喜欢自己的戏迷看到自己这么不顾形象的吃饭,估计眼球都要掉下来。
周赫煊也觉得鲁西华做的东西好吃,嘴里不停的吃着,心里想道,难道这位同胞是个美食达人?
最后鲁西华又给二人上了一道香草冰淇淋。
周赫煊举着大拇指对着鲁西华说道,“西华,你这菜的味道真是绝了,生意不火都不行。”
鲁西华摇摇头,“我不常做,一个星期做个三四次就够了,只作小餐点和冷饮,主要是招待一下朋友和消磨一下时间,其他的,我请了两个厨子轮着做。你们来肯定是我下厨,包你们吃好。”
周赫煊点点头,在他看来,这算个人爱好,调剂下生活可以,弄成生意了反而不好。
鲁西华看了一下时间,说道,“两位来访,在这里有点不好谈话。走,到我家去,去我家后院。”
周赫煊点点头,和孟小冬站起身来。鲁西华脱下身上的厨师服和招聘的厨师和侍者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两人往家走去。
“哥哥,哥哥!”半路上就听到妹妹韩彩儿的声音,鲁西华转过头就看到韩彩儿骑着自行车,前面车兜里装着黄猫,到了自己一行人跟前,一个刹车就稳稳的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看来妹妹的车技已经很熟练了。
“哥哥,你这是要回家吗?”韩彩儿虽说是在和鲁西华说着话,但是眼睛却瞧在周赫煊和孟小冬的身上。
鲁西华点点头,介绍到,“这是你周大哥,孟姐姐。”没办法,虽说彩儿年纪小,但是辈分不能少,跟着自己叫呗。
韩彩儿乖乖的叫了一声,“周大哥,孟姐姐。”车兜里的黄猫也跟着打了声招呼,孟小冬也连声问好,还伸手摸了摸黄猫的背,夸道,“这猫真漂亮。”
周赫煊这才注意到车兜里的黄猫,一看毛色,这是豹子啊,心下诧异,不由得开口,“西华,这猫?”
鲁西华点点头,没说话,周赫煊一看,这里面肯定有事,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大路上说什么都不自在,有事到了鲁西华家中再说。
鲁西华笑着说,“彩儿,你不是喜欢唱歌吗?孟姐姐是京剧大家,这里面就离不开唱,在很多方面都能帮你。”
韩彩儿眼睛一亮,“真的吗?孟姐姐,一会儿人家要好多问题向你请教啊。”
鲁西华一看大家都聚齐了,站在街上聊天不方便,说道,“先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