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胃痛
听到大礼送一下子来了精神,早上刚收到一份大红包,想来瞿大学士的大礼也不会寒碜,自从大战归来后,那些朝廷大官小官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礼,后来打听一下,原来那些官员都以为沈风是清正廉洁的人才没有来送礼。
这些官员肯定没做好功课,什么时候清正廉洁这四个字轮得到沈风,再说沈风允许了吗,当时得知后,立即怒发冲冠,此时兴冲冲道:“是什么大礼?”
瞿楚贤笑眯眯道:“到时你便知道了。”
沈风笑道:“也好,那我就等着大人的好消息,不过大人如何破坏南方军系,顾小姐曾经提过一些,是否须从想南方的楮家入手?”
瞿楚贤点头道:“正是,楮家与老夫有些交情,而楮家之所以与燕家一个鼻子出气,乃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缘由,只要老夫去陈述厉害关系,南方军系联盟必然不攻自破。“
沈风道:“那好,对了,听说夏侯屠已不再是禁卫军统领,那这禁卫军统领由谁担任?”
瞿楚贤道:“还没确定下来。”
“瞿大人心目中有人选吗?”
瞿楚贤道:“向来禁卫军统领是由皇家亲信之人担任,而夏侯屠也算皇亲国戚,夏侯屠的姑姑便是珍妃,此次皇上有意让唐威担任统领一职。”
沈风沉思片刻道:“最好不要唐威担任,万一出事,唐家难辞其咎,找个不在政局之中的人,但此人又有资格,还与皇帝沾点亲戚关系。”
“让老夫想想——”
柳宗礼沉吟道:“有一人或许合适!“
沈风、瞿楚贤齐声道:“谁!?!”
柳宗礼笑眯眯地望着瞿楚贤,眼神示意了几下,捋了捋长须道:“瞿兄你最为熟悉!”
“犬儿!?!”瞿楚贤愣了一下,摆摆手道:“犬儿资历太浅,辈分也小,何以担任统领一职,在朝堂上老夫也不好开这个口啊!不可不可!”
柳宗礼微笑道:“令子因伤在家休养,原本亦在禁卫军中担任要职,由于太过低调,几乎无人识得令子,而令子还是驸马爷,有如此身份担任禁军统领,皇帝亦会安心。”
靠,瞿老头那儿子还是驸马爷!怎么从来没有听顾碧落说得,嘴巴也太严实了,该不会是怕我去敲竹杠,沈风赞道:“资历是差了点,但其他方面都很合适,最重要一点,不必担忧令子是濮阳宫的人。”
瞿楚贤为难道:“但如你所说,统领一职看似风光,但一旦出事,追责起来可是大罪!”
柳宗礼沉吟道:“令子乃是皇帝最喜爱的驸马,文武全才,皇帝平日里对令子甚是喜爱,只要令子不犯下重大罪责,皇上便不会为难令子。”
昨夜里就听瞿老头提过他儿子,不知道今天在不在府中,有必要去认识一下,想到此,转而道:“今日商议得差不多了,瞿老兄,您的宝贝儿子今日在不在府中?”
“在倒是在——”瞿楚贤忽然漫不经心地笑了下,眼神怪怪地瞧了他几眼,装作随意道:“沈风,落儿今后还要劳烦你照顾,但你们——”
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禁洒然一笑道:“瞿大人请放心,我与顾小姐只是君子之交,以后这方面我会多加注意。”
瞿楚贤喟然一叹道:“你们二人之前有一纸婚约,本来老夫还想撮合你们,但你们二人皆无意,但偏偏你们又经常在一起,老夫只能提醒提醒,还你莫要怪罪。”
沈风笑呵呵道:“瞿大人言重了,您考虑得十分周到,幸好当初婚约只是一说,并没有呈于天下人面前,否则真是耽误了顾小姐的终身。”
瞿楚贤面有愧色道:“此事多谢你了。”
从房间走出来后,便直去找瞿楚贤的大儿子,文抒问,比顾碧落早两年出生,是顾碧落与夏嫣然的兄长,文抒问与顾碧落是同一个娘亲,但他却与夏才女的关系较之亲密,平日里也多照顾这个小妹妹,夏才女居住的水榭正是文抒问送与的。
路经顾小姐的闺房,见房门与窗户皆是敞开着,便穿门进去,顾碧落显是梳洗过来,神采萦绕如夜半淮水的光亮,秀发丝丝飞瀑如银河般晶莹,身上还穿着一件橘红色绣??,清雅而素白。
房中萦绕着扑鼻而来的香气,心里这才记得这位顾小姐是女儿身,且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女人,也难怪瞿老哥要提醒几句,有了顾忌,举止也温和了许多,敲了敲房门,轻叫道:“顾小姐,我可以进来吗?”要是换了平常,肯定直接走进去,但经过瞿老哥一番话,手脚安分了许多。
“喔,是你,进来。”顾碧落在里面轻唤一声,没有客套的起身相迎,而是自顾自捧着手中的古书凝思。
脚步正要抬进去,却突然止住,转而道:“顾小姐,你兄长在不在府中,我想去认识认识。”
“你先进来说话,我有话问你。”
进来就进来,里面又不是盘丝洞,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然后搬了一张椅子贴坐在窗户前,与顾小姐隔着有七八个人的距离,泰然正色道:“顾小姐,你想问什么?”
顾碧落放下书本正要开口,却见他坐在那么远的地方,心中奇怪,轻嗅了嗅身上的气味,并未异味,怪道:“你做得那么远干什么,是否又闯了什么祸,哼,你别担心,我今日身上没有匕首。”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答应了,不是你身上带着匕首,我才懂得规矩,一位真正的君子,就算你手上捧着一朵花,也要与你保持距离。”沈风规规矩矩地,正襟危坐,就像是第一次上门见丈母娘的女婿。
越听越是奇怪,顾碧落起身上前欲盘问几句,沈风见状,急忙搬起凳子猛退了几步,一脸正经道:“顾小姐,要不我们出去外面说话,再叫上几个人来监督评判,我要让大家看看,我是如何彬彬有礼与女子相处。”
忽然之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顾碧落没由来地气恼:“说个话也要往身上贴金,你懂什么叫君子之礼么?”
“懂!”沈风掷地有声道:“坐怀不乱!”
就知道坐怀不乱,我看你是坐怀必乱,大言不惭的家伙!顾碧落冷笑道:“不全说君子六艺,便先说一说六艺中的礼,所谓君子之礼有吉礼、凶礼、宾礼、军礼、嘉礼,从你方才一进门开始,先躬身低头进门,然后三作揖。”
好奇之下,学着她的话从房门外走进来,躬身低头地然后对着她三作揖,一脸正经道:“还行吗?”
顾碧落强忍住笑意,淡淡道:“恩,若是我还没坐下,你也不能坐下,坐下之后,只可坐下三分,且膝干须弯曲。”
听了她的话,僵硬地坐下来,屁股只挨了三分之一不到,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又顾碧落急喝道:“手不可触碰物事,两手交叠放在膝干上,同时向右侧弯曲膝干。”
“小——小事一桩!”颤颤巍巍地坐着,然后努力弯曲膝干,脚下刚一离地,噗通一声整个人摔到地上。
噗嗤——顾碧落蓦然大笑出声,手上捧腹,花容笑得极其灿烂,姿态还有几分小女人的雀跃:“傻瓜,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沈风脸色一下子黑下来,老子一门心思求学,她却敢整我,胸中气血涌动,急忙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道:“我不生气。”
顾碧落停下笑意,神情微微讶然,要换了平日,他一定会反过来欺负自己,没想到今日却如此安分,再联想到他进门之后的举动,若有所思道:“是否我爹与你说了什么。”
沈风难得正经,认真道:“这些日子你帮了我很多,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帮助,我觉得很惭愧,一个男人总让你太辛苦,所以我有必要对你好一点,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都会努力做到。”
“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些——”闻言,顾碧落反倒局促,很是不适应,神情逐渐复杂起来,低声道:“不必你如此假惺惺,该是如何便如何。”
沈风无奈一笑道:“那你就当是假的吧。”
顾碧落脸色忽然冷淡下来,“我兄长便在庭院右边第三间屋子,你自己去找,我便不送了。”
“多谢!”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又道:“顾小姐,你方才不是有话想问吗?”
顾碧落心里不知为何地烦躁起来,似乎看他努力受礼很不适应,冷冷道:“没有。”
沈风倒没有多想,只是想守礼一些,以便博取顾小姐一点好感,平心而论,顾小姐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之前告诉她濮阳策的事情,她守口如瓶,连父亲也没有告诉。
正要走出门,却听身后噗通一声,沈风急忙回头,只见顾碧落已躺在地上,脸色极为苍白,咬着银牙,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顾小姐,你怎么了!”
急走回去,然后将她整个人扶到床边,只见她的手一直按着胃部,急忙道:“你是不是胃疼?”
第六百四十七章:哄
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的脸上已沁满冷汗,剧痛一阵接着一阵,令她身体不停的翻腾,可见她的胃痛很是严重,特别是突发性的胃痛更令人折磨。
“顾小姐,你房间有药吗?”看了一会儿不见她好转,见她连说话都困难,急忙道:“顾小姐,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请大夫。”
顾碧落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艰难道:“不必!”
见她这么痛苦,沈风可不敢耽误,急忙掰开她的手,道:“不行,胃痛可大可小,我马上回去请草谷大夫来。”
顾碧落却是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十指嵌入一个指节,不停摇头道:“不必,不能请大夫来!”
见她脸上百般不肯,倔强得令人无所适从,不仅怒道:“都疼成这样了,你还任由性子,该不会瞿大人不知道你这样?”
见她没有吭声,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你爹知道,瞒着家里人怎么照顾你自己!”
剧痛好似有所缓和,顾碧落接着他的手臂靠于床头,轻叹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爹日夜辛劳,又何必让爹为我的事情发愁。”
沈风冷道:“你如果知道身体情况,又怎么会把病根怠成顽疾,你这胃病多久了?”
“大概有八年了。”顾碧落仿佛经历生死折磨,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神态疲惫地靠在床头上。
“八年!”沈风大惊道:“你这胃病不能再耽误了,我马上去找草谷大夫给你看看。”
“不必了,这病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根治。”她不是矫情的女人,她不会口是心非,不会轻描淡写说自己没事,更不会愁叹伤吟较弱示人,“方才你与我爹、世叔商议何事?”
沈风没好气道:“你不用管了,这段日子你好好休息。”
顾碧落淡淡道:“我有要务在身,无闲暇休息。”
沈风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昨夜皇上已将你委命给我,今后我叫你做什么,你便要做什么,不得违抗,我现在就命令你在家治病,治不好你就别出来!”
“你——”顾碧落脸上怒色又现,随即猛然一变,又是捂住胃部咬牙忍住剧痛,一道道汗水从她额头上流下来,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抓住床枕,可见疼痛难忍。
沈风急忙道:“顾小姐,你不要生气,我看你胃痛就是生气惹的,咱们心平气和说话,我绝对不惹你生气。”见她这么痛苦,心里有些不忍,现在更不可能让她进入天策府,以她那种拼命三郎的性子,到了天策府非要把自己累死。
过了好一会儿,顾碧落才弱声道:“我的身子不用你操心,一个月后我为你召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
“不用了,你爹、柳叔都会帮我,再加上天府的人,天策府暂时不用你操心,军器所你以后不用去了,先好好养病再说。”见她又要发作,沈风也加重语气道:“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就是再不愿意也要听命!”
顾碧落恼道:“你——”
“就这么定了,你再跟我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爹过来!”大眼圆睁瞪着她,又将她身体按住,“好好呆着,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说着,很快去倒来一杯水,顾碧落神色依旧不好,没有接过水,也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瞪着他,沈风无奈道:“你瞪着我也没用,我是不会让你进天策府,你别再有情绪了,小心胃病又犯了,我看你这疼痛是由情绪带起来的。”
顾碧落狠狠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惹恼我,我何以如此!”
沈风大喊冤枉,今天他是带着诚意过来,就差点头哈腰了,郁闷道:“行,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再进天策府,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还以为虐待你。”
顾碧落冷然道:“我只问你如何才能答应我进天策府,如今的濮阳宫你也知道了,势力深不见底,难以估测,你叫我如何坐视不理。”
沈风态度一点没有回旋的余地:“没得商量,你爹刚刚让我照顾你,知道你身体不适,还把你当牛使,我有那么没人性吗, 你这胃病到底是怎么犯上的?”
“我——我不用你管!”他今日的言行举止令顾小姐有些不适,别扭了一会,低声道:“是否我调养好身子,你便让我进天策府?”
沈风沉吟道:“如果你可以配合一点,请让草谷大夫看看你的病情,我再考虑考虑。”
顾碧落断然道:“我答应你!”
“姑娘家身体结构比较复杂,特别是胃病,一般严重一点的胃病根本难以痊愈,只能靠平时注意饮食,注意休息。”沈风无奈叹道:“我看你平时一定不注意按时休息,有一顿没一顿才会弄坏身子。”
顾碧落沉默不语,难得被他照顾,心里虽然不适,却燃起一丝丝异样的火花,低声道:“多谢。”
沈风洒然道:“谢什么,大敌当前,我们应该摒弃前嫌,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但能互帮互助互安慰——明日我就去请草谷大夫过来,草谷大夫要是同意你来天策府,那我也没有意见。”
顾碧落轻笑了下,低声道:“恩!”稍稍抬起头,却发现他的眼睛紧盯着自己,“你在看什么?”
沈风脸色凝重着,煞有其事道:“我在看你的脸色,在你好点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说起来你是我的第一个手下,更是我的左膀右臂,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少了就等于缺胳膊少腿,顾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没有你,我以后怎么办。”
顾碧落嘴角流露出涟涟笑意,冷哼道:“收起你那鳄鱼的眼泪,你盼着我好起来,还不是为了让我为你效劳,不过,这是我愿意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也切勿把我当作手足,免得你的妻眷听了心中不快。”说来奇怪,沈风跟她嬉皮笑脸的时候,她反倒不是真的生气,反而沈风一本正经大唱君子之礼的时候,她却气得犯起胃病。
女人心海底针啊!
沈风讪讪笑道:“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哪里长得像鳄鱼,也不能做兔死狗烹的猎人,你!顾碧落顾小姐绝对是我的兄弟,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说罢,将杯水饮下。
顾碧落哼了一声道:“谁要当你兄弟,不过这番话我听着高兴,再多说几句,兴许我会给你一些脸色。”
沈风一听有戏,嘿嘿笑道:“那好,今日我便将一些属于我的形容词大方赠予你,请顾小姐笑纳——”为了哄得她开心,沈风张口便是一串串恶心肉麻的话,而顾碧落则听得笑意频生,不知不觉间,脸色逐渐转好,你说奇怪不奇怪。
第六百四十八章:火炮
口若悬河说了半天,才离开顾小姐房间去找文抒问,顾碧落身体无碍也随之前去,也不知为什么,两人总是形影不离,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两人迟早要擦出火花来。
“顾小姐,当心!!!”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碎石路上,沈风突然大喝一声,拦腰冲上前对着地上狠狠蹬了几下,只见一只无辜的小虫子死在他的脚下。
大松了一口气,神经兮兮道:“好险!这只蟑螂觊觎你美色意图不轨,幸好被我一脚踩死了,顾小姐,请。”
这一路下来他上蹿下跳,嘴上赞美之词还说个没完,顾碧落无奈白了他一眼道:“你累了吗?”
沈风喘了口气,撩了撩汗水,讪讪笑道:“累!顾小姐,我这么讨好你觉得满意吗。”
顾碧落对着他挂起灿烂的笑容道:“满意,满意极了!沈风,唐老将军如今在何处?”
这小妞也会说反话,谈起正事,沈风低声道:“唐老将军目前人在别的地方,有雪儿照顾他,不必太过操心。”
“唐老将军消息一出后,整个大华的军系蠢蠢欲动,只怕如今已有不少人被濮阳宫招揽。”顾碧落发出愁叹一声:“濮阳宫真正可怕之处在于被招揽的人并不知道有濮阳宫的存在,甚至不知究竟为何目的。”
沈风见她情绪不佳,故作轻松道:“刚才我与你爹、还有柳叔已经想出对策,尽量将濮阳宫困在京城,同时在京城与他们争夺势力,眼下禁军统领的位置已经空出来,我们三人准备推举一人!”
“是何人——”顾碧落随即道:“我的兄长?”
沈风正色道:“正是,你的兄长贵为驸马爷,之前也有点统领禁卫军的经历,最关键的他是自己人,不必再担心濮阳宫。”
顾碧落神色融入思索里,微微颔首道:“兄长确是最适人选, 不过朝中大臣未必会支持,此次册封你为天策大将军,皇上已面对不少阻力,若此次再偏向你,压力可想而知。”
想到皇上的真正意图,沈风哪里可能对皇帝感恩戴德,冷笑道:“这是皇上该发愁的,禁军统领我一定会让你兄长担任,就看你兄长个人意愿。”现在天策府每一步都很危险,皇帝暂时纵然天策府,但等天策府势力逐渐壮大后,皇帝必然会忌惮,到时天策府就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所以沈风必须要注意张弛,将这个尺度拿捏好,既要制衡濮阳宫,又要中和与皇帝地紧张关系。
“恩——”两人坐于石椅上,顾碧落忽然将目光集在他身上,想不到短短一年多,他从一个落魄异乡人蜕变成当今天下举足轻重的人,皇上器重,濮阳宫忌惮,还令柔然族惧怕,这番作为古今几人能有。
想到他还掌握着昭烈皇陵与天府的秘密,心中猛然生出些寒意,以今时今日的局面,难保他走上一条没人敢走的路,脸上突然茫然起来,假若真的有此一日,自己又当如何——
在庭院外稍作了许久,却依旧不见文抒问,忍不住问道:“你的兄长呢?”
顾碧落道:“早上兄长带着霁云公主回来,也不知又去了何处,我想一会儿便回来。”
“碧落!”
两人坐间,宋行军突然急匆匆而来,神色隐隐有焦急,顾碧落急问道:“兄长为何这般匆匆,是否出了什么事?”
宋行军略略抱拳一下,沉声道:“昨夜诗筵过来,我的弟弟便彻夜未归,我听闻夏小姐也在诗筵,特来向夏小姐询问。”
宋行令失踪了?昨晚他身败名裂,该不会跑去寻短见,沈风倒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我昨夜看见宋兄往城外的南门走去。”
“多谢!我有事在身,失陪!”宋行军来去匆匆,仓促间已又离开,今早从天府得来的消息,宋行令是宋夫人与他人所生,而宋行军在宋府中的行为也有点奇怪,整个宋家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人走后,顾碧落才疑惑道:“昨夜发生了何事?”
将昨晚事情简单说了一些,其中避重就轻地将太子丑陋行为省去,转而问道:“顾小姐,你在军器所有什么进展,有没有针对柔然族骑兵和壮兵发明一些武器。”
顾碧落道:“军器所主要炼造兵器,至于对付柔然族的办法,暂时未能想出,柔然族中有一种最厉害的骑兵,全身披盖软甲,刀枪难入不说,并且身形轻盈,软甲骑兵一旦冲起来,将无法阻挡,为此大华有一种战车专门对付软甲骑兵,但仅限于两军冲锋对战,一旦软甲骑兵游弋取巧,这种战车反而是负累,不仅如此,柔然族的弓弩也远胜于我们,你之前曾受了重伤,我替你检查伤口时,其中两处便是由金针弓弩所伤。”
她说的是沈风那一次单枪匹马营救被俘的战士,正当沈风与柔然军僵持不下时,是神秘的柔然女子连发两箭射伤沈风,两支利箭直接穿透身体,可见其威力之强。
“金针弓弩?看来柔然族掌握的冶炼技术比我们高明太多。”沈风沉声道:“这种软甲骑兵有多少?”
“这支软甲骑兵大约有一万人,从坐骑到铠甲皆是柔然族最精良的装备,并且每人装置了一把金针弓弩,其战力可比三十万普通战士。”顾碧落深深叹息一声道:“若有办法对付这支软甲骑兵,大华便不惧柔然族,柔然族只要出动这只军队,便从来没有吃过败仗,软甲骑兵是柔然族神话的真正所在。”
见他神色凝重,顾碧落轻轻一叹道:“此是我之前的想法,见识到那位神秘的柔然女子后,我才知软甲骑兵为何这般强大。”
沈风忽然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还记得我交给壶酒师叔的枪器吗,我想是时候发明出来了。”
顾碧落欣喜道:“你是否让壶酒师叔炼造出那种枪器,前辈之前一直将自己关在军器所中,不许任何人进入,我想也是在炼造枪器。”
沈风摇摇头笑道:“那么精良的火器具有时代性,但以壶酒师叔的能力,普通火炮还是可以研制出来,就是不知道精准度和成功率如何。”
顾碧落急道:“火炮?”
沈风简单道:“就跟烟花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用来风花雪月的,一个是用来保家卫国的,软甲骑兵要是遇到火炮也要抱头鼠蹿,不过必须保证能一次性杀伤软甲骑兵,否则等软甲骑兵反应过来,火炮移动性不足的弱点就暴露出来。”
顾碧落连连点头,神色越是欣喜道:“前辈考虑甚是,火炮的炼造的确不能他人知道,你可否与前辈说一说,我明日想去见识见识。”
沈风冷眼直钩钩地盯着她,怪笑道:“这些就不劳烦你操心了,等草谷大夫怎么说,我再决定你是不是可以参与事务。”
顾碧落心思被勾起,却被一盆冷水浇下,恼道:“我是死是活不必你来管,反正我明日一定要进去天策府!少一刻都不行!”
“你是我的手下,我还不能管你,你明日要是敢来天策府,我就炒你鱿鱼,迈一只脚也不行!”沈风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大手一挥道:“现在我以你老大的名义命令你,马上回房间睡觉!”
这里是我家还是你家,还吆五喝六上,我偏不听你的,顾碧落冷哼道:“我不用你来管!”说着,人朝外面走去。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去他娘的君子之礼!”沈风气得大动肝火,上前伸手一抄将她拦腰抱起来,“给你三片瓦片你就想盖楼房,刚才对你太好,我真是犯贱——”
啪——一声脆响,原本挣扎地顾小姐立即安静下来,神情呆呆滞滞的,不止她懵了,沈风打完自己也懵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给我安分点,今天你哪里也不能去。”
“放下她!”
尴尬间,耳边突然炸来一声暴喝,转头一眼,只见一人冲了过来,一言不合便动起拳脚,沈风抱着顾碧落左闪右避,一边闪着一边回头道:“停!”
沈风喊停,但那人手上也一点没有留情,逮住这个空隙,一拳轰在沈风的腹部上,正是之前受伤的部位,还没忍住疼痛,那人已经又是一脚扫过来,沈风急忙伸脚格挡回去。
丝——这人的骨头好硬!那人退了几步,神情有些不自然,脸上怒色沉沉道:“你是何人,尽敢闯入学士府!”
沈风疼地说不出话来,弯下腰将顾小姐放下,顾碧落见他神情痛苦,捂着的腹部已血染衣衫,急忙道:“沈风,沈风,你怎么样了?”
来人正是文抒问,文抒问闻言,大惊道:“碧落,此人便是沈风?”
顾碧落恼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扶人。”
“哦,哦,哦——”文抒问愣了一下,急忙上前将沈风扶到一边坐下,目光炯炯地望着沈风,尴尬笑道:“抒问方才不知是沈将军,还请将军莫要怪罪。”
顾碧落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怎可如此莽撞,问也不问便直接动手,他之前还受过伤。”
文抒问哭丧着脸,有些郁闷道:“我方才见——唉,都怪为兄鲁莽,沈将军伤得可严重?”
“小事,一点也没事。”沈风硬撑着露出笑脸,从牙缝中说出话来,笑呵呵道:“你就是顾小姐的兄长,今日算是见识了,等我伤好了,咱们好好比划比划。”
第六百四十九章:沈风升堂
文抒问本来是一位书生,后来在阴差阳错下去当了京城北门的禁军卫长,又在一次巧合下救了公主,公主对他一见倾心,从此文抒问便攀上皇家飞黄腾达,不过后来又受了重伤,导致从卫长的位置卸任下来。
他腿脚功夫只是一般,学问也是马马虎虎,但胜在性格让人喜欢,一根筋还傻不愣登,与顾碧落的睿智、夏嫣然的前卫大相庭径,听到沈风要跟他比划,脸色立即垮下来。
取来了药物重新将伤口绷紧,又上了些药,文抒问才道:“沈兄,真是对不住了,我太过鲁莽,更不知沈兄身上有伤,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没事,我以后多欺负你两个妹妹,沈风笑了下,转而道:“文兄,听说你在当卫长的时候受过大伤,现在身体复原了吗?”
“就冲我方才揍你的一拳,沈兄该知道我已经康复了。”文抒问傻乐了乐,说完才意识到戳到他的痛处,急忙道:“失礼失礼,我这人说话有点急,沈兄切莫怪罪。”
顾碧落忍不住笑了下,急忙收敛笑意:“兄长,我们有要事与你商量。”
“何事?”
“那我就直说了,文兄,如今禁军统领的位置空出来,我与你爹、柳叔商议了一下,决定推举你担任,你意下如何?”
文抒问眼巴巴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想象地自嘲几声道:“不——不可能——我如何能担上禁军统领之职。”
顾碧落神情认真地凝视着他,肃然道:“兄长,如今朝廷势力不一,危机四伏,禁军统领必须按下一个可靠的人,你贵为驸马,身职过禁军卫长,论资历你当然妄论,但如今形势特殊,我想只要皇上力排众议,你定能坐上统领之职。”
沈风附声道:“顾小姐说得对,皇上那边你不必担心,大臣这边也会几个支持,就看你自己的意思。”
文抒问急忙摇摇手道:“不可不可,禁军统领不仅负责皇宫安全,还须让京城安稳,我自知能力不济,不可担此大任!”
“兄长,你再考虑考虑!”
文抒问脸色突然僵下来,语气坚决道:“我万不能担此大任,碧落,你勿要再劝为兄!”又向沈风抱拳,“多谢沈兄看得起文某,但实在恕难从命!”
沈风还欲再说,顾碧落急忙拉住,低声附耳道:“沈风,不必再劝了,我这兄长就是这个犟脾气,一定认定的事情,九匹马也拉不回来,再说下去只会让彼此难堪。”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沈风就喜欢文抒问这耿直的脾气,于当前形势是最适合的人选,底细清白,皇家女婿,品质过关,还就非他不可了。
顾碧落脸色大变,惊道:“你想做什么?!?”
沈风猛然站起来,冷喝道:“好你个文抒问,竟敢意图杀害本将军,来人啊——”四目瞧了下,除了几个打扫的下人,还有目瞪口呆的顾小姐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指着顾小姐令道:“你!将文抒问给我拿下!”
文抒问呆呆道:“沈兄, 你何故如此,方才我不知是沈兄才伤了沈兄,你怎说是意图谋害??!”
“顾小姐,把你匕首拿出来——拿来啊!”沈风从她身上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匕首,再将匕首塞到文抒问手中,然后掀起衣衫一角,将受伤的腹部袒露出来,指着上面血迹道:“还说你不是意图谋害,这上面的伤口就是你捅的。”
文抒问恼怒道:“沈兄,你这是在陷害我!”
沈风状若大惊道:“我怎么会陷害你,顾小姐对我秉性最为了解,我向来是秉公执法,你自己说说,我这伤口是不是因你的缘故才流血的?”
文抒问愣道:“是——不过——”
“是就对了!”沈风脸色一变,从笑呵呵的萌大叔变成铁面无私的包大爷,直接横眉倒竖道:“顾小姐,你可听到了,这是他自己承认了,人证是你妹妹,物证就是这把匕首,人证物证俱在,你赖也赖不掉,顾小姐你不是闲着没事干吗,我就给你一个任务,将你兄长押回天策府。”
顾碧落怔道:“你又在唱哪出戏?!!”
“带走!别废话,难道你想抗命不成!”沈风怒喝一声,神情一点没有开玩笑,冷冷笑道:“天策府刚打开门就先带来一个犯人,开门大吉啊,好兆头!”
文抒问恼怒道:“沈兄,原本我还敬重你,几番上门欲与你结交,但你今日所作所为真让我失望!”
沈风哈哈大笑道:“这是因为你第一天认识我,你不妨去问问顾小姐我是什么人,我呢,度量不大,脾气倒挺大,遇到上不顺心的事情,就一定报复。”
顾碧落厉眼瞪了一下,低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配合点就行,你兄长这性子不强迫不行。”低声嘱咐一句,转而道:“带回去!”
顾碧落脸色为难地犹豫片刻,无奈道:“兄长,便麻烦你去天策府走一趟。”与他共同经历一段时日,知他人虽然坏点,言行古怪一点,但不至于无故伤害他人。
文抒问大惊道:“碧落,你!!!”
顾碧落心里万般不愿,低眉狠狠恼了旁边一眼,狠下心肠道:“兄长,请!”
沈风奸奸笑道:“文兄,我们天策府虽然不比学士府,但至少包吃包住,饭后我还特别为你准备了点娱乐活动帮助消化,比如炮烙、夹指板,保证你回味无穷。”
以文抒问耿直的性子,当然听不出沈风这是在故意吓唬,当即大怒道:“你——你简直欺人太甚,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想滥用私权,我真是看错你了。”
“且慢——”
声从后来,只见夏嫣然与一位华装女子疾走而来,女子上前便是怒喝道:“何人在此放肆!!!!”
顾碧落低声急喝道:“公主来了,看你如何收场!”
“公主就公主,要是我乐意,也能娶一个公主回家当丫鬟使,镇定一点,看我的。”这牛皮可吹大了,拿公主当丫鬟使,这得多大的面子,顾碧落当然给他几个白眼。
文抒问沉声道:“云霁,你出来做什么,快回房去,这里没你的事!”
云霁公主疾走而来护在他身边,浑身上下渲染着皇家威严,冷冷道:“你是我的夫君,怎会没我的事,我倒要看看何人这么大胆,竟敢带走本宫夫君。”
“沈风,你听说你要带走兄长,此中是否有误会?”昨夜中秋直到三更才睡下,今早夏嫣然又稍稍歇息一会儿,出来寻他便得知他与兄长争执不休。
“没有误会,你的兄长意图杀害我,昨夜皇上才册封我为天策大将军,今日你的兄长便要来杀害,这其中必然有天大的阴谋,所以我要抓他回去!”沈风天生就有颠倒黑白的天份,把没理说成道理,把道理说成天理。
“放肆!”云霁公主道:“反了你,你竟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今日若是敢带走我夫君,便一并将本宫抓走!”
沈风不耐烦道:“你再废话我连你也抓走!文抒问,你走还是不走!”
夏嫣然与顾碧落齐齐大惊失色,恨不得上前将那害人的嘴巴捂住,再缝个几万针上去,竟敢与公主这般说话,他当真不要命了吗。
云霁公主仿佛受了天大刺激,气得肺不是肺肝不是肝,颐指气使道:“你!你!你!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竟敢连本宫也抓!”
沈风冷冷道:“这是你自找的,你不是想来陪你夫君,那就一起上天策府走一走,多个人开堂审问多个热闹。”
“多个热闹——多个热闹——”云霁公主勃然大怒道:“好,本宫便去天策府走一趟,还怕了你不成,倒要看看你能把本宫怎么样。”
文抒问急喊道:“沈将军,祸不及妻儿,公主是金枝玉叶,怎能令公主屈身舍尊,你若不想惹上麻烦,便抓我一人即可!”
顾碧落猛地拉了拉,急眼厉声道:“你不想活了,公主你也敢冒犯!”
“这是下马威!也是给天策府树威,做给其他人看的,你只管配合我就行。”沈风小声提醒着,转而冷笑道:“这是公主自己愿意的,我可没逼她,带走!”这一声带走完全是废话,他现在除了顾碧落就没有其他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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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堂!!!!”
一行人来到天策府,天策府这名字是威风是威风,但却府中却是废墟一片,花草没有,旧物成堆,连公堂都是破旧的,但沈风坐于高堂之上却是十分舒坦,背靠着一张太师椅,神态漠然**。
“地方破旧,礼数从简,大家多担待一点。”一拍惊堂木后,沈风琢磨了片刻,才肃声咳了几声道:“我第一次升堂,经验尚浅,不过在公堂之上,一切皆须以法办事。”
这家伙根本不会升公堂,偏还要做做样子,地方破旧、礼数从简,你当是在招待贵客么,顾碧落见他故作威严,又瞧了瞧破旧的公堂,急忙强忍住笑意。
云霁公主嗤笑道:“哼,你这也叫公堂,随便去大街上挑间屋子也比你这儿好。”其他二女听后,忍不住发出一些笑声,这人真是有趣,连开堂审问皆是这般令人啼笑皆非。
“呵呵,这次有点仓促,等下次公主再驾临,我一定给公主准备一间贵宾牢房——”沈风先是笑呵呵着,忽然脸色一变,猛地一拍惊堂木,沉声道:“公堂之上,不得嬉笑!”说着,从惊堂木底下抽出一只蟑螂,“否则下场就如这只蟑螂!”
第六百五十章:套路
所谓天策府,还只不过是一间破旧的军部,按照沈风之前的设想,天策府前期至少要注入三万人的兵力,然后还会在城外建造一处军营,注入两万人的兵力,眼下这个不说招兵买马,连修建天策府都是一个问题。
“文抒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文抒问怒道:“我何时杀过你!皆是你栽赃嫁祸!”
沈风将匕首掷到他面前,板着脸道:“那你说这把匕首是不是你们家的?”
文抒问道:“这把匕首是碧落,方才是你从碧落手上夺过来,然后硬是说我用匕首杀害你,你这明显是想栽赃。”
云霁公主冷笑道:“我家夫君性子耿直,从不说谎,看来是沈将军想栽赃我家夫君,此事我一定要告诉我父皇!”
沈风沉思了半响,才道:“这把匕首在学士府出现,那就属于你的,你是瞿大人的唯一嫡子,府中任何事物都与你脱不了关系,我在你府中出事,是不是也与你脱不了关系。”
文抒问虽觉听着奇怪,一时间还无法反驳,沈风又道:“先不说匕首,方才在学士府时你是不是偷袭我,导致我受了重伤。”
文抒问急道:“是,但——”
“我问你一句,你只须回答我的问题,其他话不必多说。”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板着一脸铁面无私的脸,淡淡道:“你为何偷袭我?”想冤枉一个人,必须先偷换概念,个别词汇,只要改变了一下立场,其中意思就截然不同。
文抒问道:“那都是误会,我以为沈兄在轻薄家美,我一时冲动之下,便出手伤了沈兄,但沈兄身上的伤——”
啪!
又是一声惊堂木,沈风猛然站了起来,厉声道:“误会!冲动!看来你是承认了,误会是理由吗,冲动就可以杀人吗!那我今天要是杀了你也属于冲动,是不是也可以无视法理!”
顾碧落听得暗自摇摇头,兄长如此愚钝,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幸好他本性不坏,否则不知要有多少人含冤而死。
文抒问急道:“沈将军与我无冤无仇,我何至于杀害你!”
沈风冷笑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以为在你府中便可藐视王法,这已经构成杀人的外部条件,非要弄出个原由,大概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误会,但即便是误会,意图行凶的事实仍然存在。”
文抒问被说得满脸通红,急得涨红着眼睛道:“你!你含血喷人,我根本没有拿匕首杀害你。”
沈风忽地嘿嘿笑了笑,脸上尽是狡诈,突然笑吟吟地走到文抒问身旁,道:“文兄想不想洗脱罪名,我有一个办法,你在原地跑步,我说停下你才能停下。”
“跑?”文抒问奇怪道:“你又想做什么?”
沈风神秘兮兮道:“你如果想洗脱罪名,就按我说做!”
“好,我跑!”
众人看得不明所以,不知他葫芦卖的是什么药,文抒问跑了几刻钟,浑身上下都冒出热汗,一张脸也涨红涨红的,而沈风这几刻钟内则不在天策府中
“好了,可以停了。”
叫停下来,转而道:“可以了,你的谋害罪名稍后再议,现在再来谈谈另一件事,时间差不多,人来了。”
文抒问气还没喘平下来,闻言,疑光见一位打扮艳丽的女人走进来,女人一身胭脂味道令人忍不住掩住鼻间,眼神瞟向沈风,大胆地投上几个冶荡的媚眼,娇滴滴道:“奴家有冤情要伸,请将军我奴家做主。”
云霁公主嫌弃地走开几步,恼怒道:“沈将军,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为何将此等卑贱之人带来。”
“我这公堂连公主都能请进来,进来一个烟花女子又有什么奇怪。”话中暗含讽刺,巧妙地应对公主的嚣张跋扈。
“你!!!”
沈风语调一转,严肃道:“海阔纳百川,堂深管万家,在我这公堂之上,任何人只要有错,只要有冤屈,就能走进这个公堂——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奴家名叫苏小红,乃是京城仙吟阁中的一名歌姬。”女人瞟了旁边一眼,莺莺道:“今日奴家要状告旁边这位文公子,告他过夜不给银两。”
众人闻言,立即瞪大了眼睛,文抒问惊怒道:“胡闹,我根本不认识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陷害我!!”
女子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叉腰骄横道:“呦呵,老娘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吃完了还想赖账,你风流快活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文抒问大怒道:“胡言乱语,我根本不认识你!”
女子野蛮道:“将军,你来评评理,世上怎么有这种男人,哼,也对,除非老娘脱光了衣服站在你面前,否则你怎么认得老娘,要不,老娘现在就脱——”
“文抒问!!!!”
云霁公主再也听不入耳,怒急道:“好你个文抒问,竟敢背着我去外边鬼混,还是与一个风尘女子!”
文抒问神情又急又怒,脸上写着两个大写的憋屈:“夫人,我——”
啪!!!
话还没说出口,云霁公主便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可真够厉害,文抒问脸上愣是被扇出一个血红的手印来。
“你!!!”文抒问捂着被打的一半脸,眼中冒出血色,怒道:“我说你这人也太蛮不讲理了,不分青红皂白便出手打人!!”
夏嫣然焦急地望了沈风一眼,见他乐呵呵地看戏,恼火地哼了哼,急忙上前道:“兄长,公主,此事可否回去再说。”
云霁公主勃然大怒道:“为何回去再说,本宫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为何背着本宫去外面花天酒地,还招惹了一身骚。”
文抒问急吼道:“我从未做出这种事!!!”
“你还敢对我大呼小叫,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有理是不是!!!”云霁公主将她泼辣一面彻底释放出来,蹿上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一踢一挠,将文抒问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沈风看得使劲憋住笑,顾碧落逮住这个空隙,急忙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何找个人来冤枉兄长!”
沈风笑呵呵道:“看下去你就知道了,不会伤害你兄长,你身体好点了吗,还痛不痛?”
这个家伙脑袋瓜子跳来跳去,一会儿摆弄坏心思,一会儿虚情假意,顾碧落脸色泛红,转而去阻拦他们。
文抒问被悍妻打了个满地爬,颜面丢尽,刚从地上蹿起来,却正好迎来一个巴掌,啪地一声,另一边脸也留下一道巴掌印。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文抒问当即狠狠将云霁公主推开,大吼一声道:“够了!!!!”
云霁公主也吼道:“你竟然还敢动手,你这个没本事的男人,只知欺负我一个女儿家,我早看出来你厌烦我了,平日里连看也不多看本宫一眼。”
每个男人听到自己女人说没本事,都会当场发作,听到如此刻薄的话,文抒问脸色当即一变,朝她怒目圆睁,急吼道:“简直不可理喻,我是厌烦了,厌烦你的公主性子,平日里对我吆五喝六,听不得别人说话,蛮横不讲理!”
云霁公主被吼得愣了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地扑上去对他狂抓怒咬,文抒问又一次推开她,怒吼道:“老子受够你了,你就是一个泼妇!”
“文抒问,你竟敢骂我泼妇!!!”云霁公主哭成一个泪人,姿容更不复公主的高贵大气,疯狂地捶打着他,哭喊道:“枉我屈身下嫁于你,你却不懂得珍惜,我要回宫,再也不想看到你!”
此时文抒问已是在气头上,身上热血急急往头顶上涌去,大吼道:“快走,我也不想看到你,这辈子你都不要再回来。”
“你这个负心汉!!!”云霁公主哭喊道:“本宫这便回宫告诉我父皇去——”
旁边的两女劝也劝不住,急忙将目光转上去,这时沈风终于站了起来,大声道:“够了,文兄,公主,你们先听我说话。”
此时旁边的风尘女子媚笑道:“将军,这儿是否没有奴家的事,那奴家先走了,将军若有空,可勿要忘记来仙吟阁找我。”
沈风干笑道:“请慢走!”说着,女子将臀部扭了一个十八弯才慢慢走出去。
夏嫣然嗔恼道:“沈风,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为何你刚出去一会,这位女子便要状告兄长。”
这里边几乎都看出来,唯独文抒问与云霁公主看不出来,两人一个个性耿直,不善言辩,一个性子急躁,一点即着,沈风只须制造一点矛盾,他们准吵起来。
文抒问脸上犹余怒色,从脖子到耳根子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红,喘了几口气,才道:“嫣然,你此是何意???”
沈风笑呵呵走下来道:“文兄切莫惊怪,方才是我做个一个小测试,云霁公主也莫要动怒,那位女子是我请来诬陷文兄的,事实文兄并未去过烟花柳巷之地。”
测试?我明白了,这家伙是在故意激怒兄长!得了空隙,顾碧落稍稍凝思一会儿,很快猜识到他意图如何,心中又笑又恼。
云霁公主神情蓦然呆滞,转而大怒道:“你竟敢如此戏弄本宫,害得本宫在众人面前出丑!!!”
文抒问就是再迟钝,也意识方才被他使计戏弄了,大怒道:“沈风,你究竟想搞什么花样!”
“公主放心,我断然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保证了一句,沈风忽然敛下脸上所有表情,重新坐回高座,冷冷道:“文抒问,你方才对公主说过什么话,你可还记得?”此时此刻,倒真有几分架势。
“我——”文抒问怔了怔道:“方才一时冲动,说了什么话我又怎会记得!”
顾碧落闻言,无奈地摇摇头,兄长耿直不会变通,放在当今朝廷中是好事,也是坏事,即便真的当上禁军统领之职,也不知是福是祸。
沈风奸计得逞,顿时嘿嘿冷笑道:“刚刚说出口的话,你就给忘了,文兄平日里的记性也这么差吗?”
文抒问怒哼道:“只因方才一时冲动,又是在气头上,哪里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此时他已被沈风耍的团团转,而沈风则是成竹在胸,笑呵呵道:“那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咒骂你的妻子,竟然说公主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文抒问大惊失色,急忙上前牵住云霁公主的双手,恳求道:“夫人,我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啪!!!!
一声惊堂木,众人心神也被吓了一下,沈风板着一张黑脸,煞气逼人道:“好你一个文抒问,你还不承认意图杀害我,这是你自己承认的,大家都听到了!!!”
文抒问惊怒道:“我何时承认了!”
沈风掷地有声道:“方才你说冲动之下,竟然忘记你自己说过话,你根本骂过公主,只是说她蛮不讲理,同样的道理,你冲动之下用匕首刺伤我,事后又不记得此事,文抒问!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闻言,云霁公主、文抒问当即脸色急变,云霁公主气得六神俱变,厉声道:“你这是血口喷人,设计陷害我夫君!”
文抒问急忙道:“碧落,你快帮大哥澄清,这支匕首是从你身上拿出来的。”
沈风脸色一变道:“顾小姐是你的亲生妹妹,她的话当不了供词,如果你勉强拉她进来,我就控告你们兄妹二人一起蓄谋杀害,文抒问,是个男人,便不要连累家人!”
文抒问气得五脏俱怒,颤抖地指着沈风,茫然地摇摇头,痛心疾首道:“沈风,我当真看错你了,原本当你是一位大英雄,没想到却是一个奸恶小人!!”
“你知道得太晚了,这谋杀罪名你是坐实了。”沈风早已准备好枷锁,取来手中,嘿嘿笑道:“文兄是天策府第一位犯人,我亲自为你扣上枷锁。”
云霁公主急喝道:“你敢!!!”
夏嫣然也焦急道:“沈风,你当真要扣押我兄长!!”
“对不起,我想来铁面无私,明朝秋毫,你们都别说了,我是不能留情的,今天是天策府第一次开门接客,我不能在天下人面前丢脸。”说罢,已将枷锁套上去。
“你!!!”云霁公主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怒火直蹿出三丈,凶巴巴道:“本宫警告你放了我家夫君,否则我让你人头落地!”
沈风冷笑道:“吓唬我?对不起,我不吃这套,把你的公主威风收起来,天策府是皇上亲自册封,京城之中,除了皇上我无须听命于任何人,相反,要是有人违法乱纪,莫论是皇亲国戚、王侯将相,我都可将他抓起来!”
首次遇见一次如此狂妄的人,云霁公主一时反被他吓住,沈风见戏演得差不多,忽然笑道:“不过人是抓了,但也不是不能放,至少可以先保释出去?”
云霁公主仍旧怒气难消,冷哼道:“保释?作何解释?我大华律法中从未有保释一说。”
沈风牛逼万丈道:“在这天策府中,如何执法,如何说法,都是我说了算,我说有保释,那就是有保释,我说能放人,那就是能放人,保释其实很简单,最关键是要叫足保释金——”
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方才还像个高堂明镜下的青天大老爷,此时已是光天化日下的黑心生意人,笑呵呵道:“来,公主请我这边说话,我们商议商议保释金的问题。”
顾碧落听得掩唇偷笑,心知他一旦使出奸计,便不会简单了之,但凡可稍占点便宜,他必然是削尖了脑袋。
与云霁公主来到一处屋檐底下,云霁公主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是否想捞点好处,好,本宫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夫君。”
沈风忽然一本正经道:“公主,你看我是那种小人吗,今日所为可全是为了公主!!”
云霁公主嗤笑道:“贪官本宫见多了,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的小人,嘴上说得好听,心中却是贪得无厌,此时已无别人,不必与我拐弯抹角。”
汗,果然是皇宫中人,把这一套看得透彻,不过你遇上的是我,沈风神色稍变,忽然叹息一声道:“公主,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位睿智隽永、深明大义的皇二代,却没想到你是这么看待我,实在令我失望——失望啊!!”
看他突然长叹短嘘,云霁公主奇怪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一番苦心付东流 ——”下一句是‘二两胸肉向下垂’,不过沈风不敢说出来,只是铭记于心,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不说也罢,公主去将文兄带走,我再不想为文兄公主分忧!”
“且慢!”云霁公主听出些深意,冷眸盯着他,沉声道:“你今日故意抓住我家夫君,究竟所为何事!!”
沈风以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道:“当然是为了公主与文兄,我故意陷害文兄,实是为了成就文兄一番功名!”
第六百五十一章:今夜不准你回去
刚才那场拙劣的闹剧其实破绽百出,只是被沈风用无耻的言语给弥补了,但总归有些牵强,而沈风本来就不是真的想把文抒问关押起来,自从遇到云霁公主后就改变了想法。
察言观色一番,又道:“公主不妨想想,我与文兄并没有深仇大恨,为何要与陷害文兄,我们之间不仅没有过节,而且还有几分交情。”
云霁公主沉吟道:“你说得是有几分道理,那你今日所为究竟是何意思?等等——你这番话为何不在里面说。”
“文兄太过于耿直,有些话跟他说不通,而公主乃是深明大义之人,这些话只有你才听得明白。”沈风神秘一笑,才捧一捧公主总是没错的,毕竟之前与她闹了点不愉快,转而正色道:“那我就直说了,我想推举文兄为禁军统领,但文兄却极力推托,我只能出此下策。”
云霁公主惊喜道:“你当真要推举我家夫君为禁军统领?!”
沈风笑道:“这还有假,只不过文兄的脾气公主是再清楚不过,只要他不肯的事情,九头马也拉不回来,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令他答应。”之所以找公主谈话,还因为刚才两人吵架的时候,公主骂了文抒问一句没用的东西,可见云霁公主对于文抒问不作为很是不满,文抒问之所以混得不太好,就是因为他太耿直,在朝廷中,如果不懂得圆润一点,很难有作为,否则以文抒问的家世绝非是今时今日。
云霁公主道:“将军有何妙策尽管说来,本宫鼎力支持!”
沈风神色凝重道:“公主知道禁军统领之职乃是人人眼红的位置,想要推举一个人上去免不了一番周折,譬如打点宫里的太监宫女、去大臣府上送送礼,这些事情都少不了银两——”
说话间,故意迟疑了一下,云霁公主会意,淡淡道:“银两的事情包在本宫身上,明日本宫便先送一万两黄金到你府上,这些银两借是本宫这些年的积蓄,你可莫要让本宫失望,若还是不够,本宫再拾缀些嫁妆。”
真是土豪,一出手就是万两黄金,现在修建天策府的银两有着落了,沈风顿时心花怒放,急忙义正言辞道:“只要公主肯出点银两,我保证能将文兄推举上位。”
云霁公主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转而脸色一变,厉色道:“若然让本宫发现你在骗我,本宫绝不轻饶!”
“公主,我们是自己人,我怎么会骗你,我与顾小姐、瞿大人的交情你也是知道的,这年头,最可靠的还是自己人。”沈风板正脸色道:“公主在家等我的好消息,这禁军统领之职,文兄是坐定了!不过眼下公主要配合演一场戏,逼得文兄答应。”
哪个女人不愿意自己的男人坐上高位,云霁公主亦不能免俗,立即道:“你要本宫如何配合你?”
如此、、、这般、、、
与她说了些话后,两人走回堂上,文抒问见两人神情有怒,似乎吵了一架,急道:“夫人——”
沈风坐回高座上,高声道:“方才我与公主谈论不欢而散,我只能维持原判,先将文抒问押入地牢。”
云霁公主突然脱下脚下的绣花鞋朝高堂掷了过去,言色激烈道:“你这个狗官,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我父皇!”
汗,我什么时候叫她骂我了,沈风歪头闪过丢来的鞋子,然后重重砸了一下惊堂木,怒喝道:“放肆,公堂之上竟敢袭击我!顾碧落把她抓出去重责五十大板!”说着,使劲对她眼色交汇。
顾碧落会意,走到云霁公主旁边将她带走,云霁公主口中虽然喊着呵责,但却不反抗,任由她带走。
文抒问急怒道:“放开她!沈风,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公主乃是金枝玉叶,经不起大刑,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沈风一拍桌子,起身道:“拖下去!”
“碧落!怎么连你也助纣为虐!”文抒问焦急之下,便要起身去抢人,沈风干脆将整张桌子掀起来砸向他,文抒问猝不及防下被砸落在地,沈风走到他身边道:“你给我老实一点!”
文抒问勃然大怒道:“沈风,放开我娘子!!”
沈风阴阴笑道:“放开她?凭什么!!!”
外面传来一阵阵棍棒声和凄惨的叫声,文抒问犹如受了惊的狮子猛然暴跳起来,却被沈风一手拉住扔出去,砰地一声,文抒问又立即爬起来,惊吼道:“放开我娘子!!!”
沈风笑吟吟道:“想要我放开你娘子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答应我的话,我还有很多刑具没有上,这些刑具要是用你在娘子身上,保证你今后认不出她来。”
文抒问冷峻道:“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我都答应你!”
“好,爽快!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说着,沈风转而喊道:“停手,不要再打了!”见他要冲出去,急忙拦住:“且慢,等你履行答应我的事,就可以去见你的云霁公主。”
“究竟是何事?”
取来一张白纸和笔墨到他面前,笑吟吟道:“很简单,就是照我说的写,绝不会害你,也不会害你身边的人,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文抒问接过笔墨,沈风才念道:“我大华自开祖皇帝至今已有三朝,今天下隐有大乱之章,而京城乃是天下共系所在,容不得半点闪失,臣以为将分为二等,下将顺势而为立身安命,上将受命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而外敌内贼蠢蠢欲动,京城盖与风雨中,臣本是一位书生,偏安于屋檐,苟全性命于栖所,不求闻达于诸侯,幸得圣恩展大丈夫之志,臣一直感怀圣恩,虽是闲赋在家,却时刻为保卫家国做准备,每日不忘练武强身,今臣斗胆请任禁军统领一职,望皇上恩准!”
文抒问提笔飞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手上蓦然停下,惊道:“你这是何意??!!!”
沈风笑呵呵道:“我想让你去当禁军统领,这不算伤天害理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文兄难道想反悔,就是写几个字,禁军统领花落谁家尚难定论。”
“这——”文抒问神色复杂道:“不可,我自知并无能力担任禁军统领!”
沈风无奈一叹,正色道:“文兄,我来问你,禁军统领首要是什么?”
文抒问沉吟道:“尽忠职守!”
沈风掷地有声道:“那就对了,有这个态度就足以胜任禁军统领之职,如今朝廷势力不一,其他人皇帝根本不放心,唯独你是最适合担任的人,首先你出自名门,再而你是当今驸马,最后你性子耿直不容易受人蛊惑,所以没人比你更胜任。”
“这——”
“别这那了,我替你拿主意,你刚才也答应过我,而且最后是否由你担任还难说,毕竟很多人眼红这个位置,也并非只有你有资格。”沈风奸笑道:“你如果不想你夫人再受苦头,就快点写完。”
“好!”
文抒问咬牙将最后一句写上,沈风接过来查几眼,然后立即将他扶起来,哈哈大笑道:“文兄,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见怪——顾小姐,公主,你们可有进来了。”
朝着外面大喊一声,顾小姐与云霁公主一起走进来,文抒问见云霁公主安然无恙走回来,脸上还带着喜悦之色,不禁惊疑道:“这究竟如何一回事?”
顾碧落歉然道:“还请兄长恕罪,为了兄长答应上请禁军统领之职,我与沈风便联合起来设计让你写下奏文。”
文抒问脸上隐隐有怒色,转而望向旁边,道:“夫人,怎么连你也——”
沈风干笑道:“云霁公主并不知情,只是刚才我说服了公主,让公主帮我演这出戏给你看,文兄,公主也希望你担任禁军统领之职,你可莫要让公主失望。”
文抒问怒道:“你!!”
云霁公主并不示弱,冷哼道:“若非这般逼迫你,以你这个木鱼脑袋要何时放可出人头地,本宫可那么好耐心,此次你不当也得上!”
沈风略一抱拳道:“文兄,这些主意都是我想出来,实在是迫不得已。”要沈风真的有心害他,文抒问死九次都不够,“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性子耿直是好事,但也会害了你,特别是在明争暗斗的朝廷中,朝中比我奸诈、比我阴狠多得是,所以你要多个心眼提防这些人。”
沈风只不过略施小计就将他耍得团团转,可见文抒问确实缺点明显,朝廷中步步凶险,稍不留神都有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沈风今天故意陷害他,实则也是为了给他点教训,让他以后长点记性。
文抒问神情有所思索之色,良久才叹道:“原来沈兄是用心良苦,我若再推辞反而失礼,若真能当上禁军统领之职,我必当竭尽所能。
文抒问是沈风极力推举上去的,但文抒问只忠于朝廷,就目前来说是与沈风站在同一立场,但仅仅是目前,站在皇帝的立场,文抒问也是最适合的人选,不会偏向沈风,更不会被其他势力争取过去。
一番闹剧后,文抒问与云霁公主暂且离去,另外顾碧落也被沈风轰回家,公堂上只剩下两人,其是一个是沈风,剩下当然是夏嫣然了,此时周围虽是破烂不堪,却无碍两人眉来眼去。
要跟沈风比脸皮,夏嫣然自然是不如,被他那双充满邪魅的眼睛看得有些发慌,转而幽然道:“天策府还须重新整兴,这段日子你怕是无处闲空。”
“主要是差点人手,在招兵买马之前,这里天策府必须要重新整装一遍,人靠衣裳马靠鞍,堂堂一个天策府也不能让人看笑话。”沉吟片刻,急忙道:“事不宜迟,今日便开始整装,夏小姐,你帮我个忙。”
交代了她几句,沈风则去搬出一张长桌到外面的街道,两人一前一后忙碌着,很快便搭建起一个小小的营帐,营帐外面还竖着一块招牌:与夏小姐一起劳动。
这块招牌立起来,再加上夏才女这个天然门面,很快引来无数闲人,纷纷请愿打扫清洗天策府,才女效应就是强大,主动来清洗天策府的人越来越多,不到一天时间就将天策府清洗干净,今天清洗一遍,从明天开始就一边招集新兵,一边修葺刷漆府邸。
夜幕时分,清洗过后的天策府果然变得气派许多,只须明日重新粉刷涂漆、添置府物,人潮涌出,只剩下他们两人,见才女坐在门槛揉着小腿,不禁汗颜道:“夏小姐,今天辛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夏嫣然嗔道:“也只有你想得出来,算计完我的兄长,又来算计我,这是否故意吓退我的招数,可我此时一步路也走不到了,你想赶我走也走不动。”
沈风讪讪笑着走到她身旁坐下,道:“夏小姐说的是哪儿话,走不动就先休息一下,等会我送你回府。”见她脚跟有些红肿,“抱歉,刚才只顾着忙,你的脚让我看看。”
夏嫣然倒不羞怯,侧足稍稍摆动卸下花屐,沈风将她那双精致的小足拿起来看了看,又轻轻放下,低声道:“肿得很厉害,明日怕是也不能动。”
“今日穿的鞋子不适,若是普通绣花鞋便不会肿成这般。”夏嫣然轻轻愁叹道:“只看这鞋子便知礼法对于女子如何规束,在前朝时,女子脚下须穿着寸莲,简直痛不欲生。”
“我有办法让你舒服一点,你把鞋子给我。”在她的好奇下,沈风拿过鞋子便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从重新将鞋子拿回来,“我给你做了一款新鞋,你试试看。”
接过鞋子,只见鞋子已是面目全非,但看起来却十分轻巧,夏嫣然欣喜道:“经你一改,这鞋子好生开敞。”
沈风笑嘻嘻道:“这鞋子俗名叫拖鞋,雅名叫嫣然鞋,从古至今,你是第一个穿上拖鞋的人,夏小姐喜欢没有束缚,这拖鞋便是一个开始,以后我还会做一件比基尼给你穿,在炎炎夏日里,你穿着拖鞋与比基尼,保证你清爽无比。”
夏嫣然欣喜道:“比基尼——好奇怪的名字,我先穿上这拖鞋试试。”说着,将小脚轻轻一送,便穿在拖鞋行走几步,“果然显得轻盈许多,这拖鞋可真好哩。”
沈风哈哈大笑道:“喜欢就好,就当我弥补你。”
夏嫣然狡黠一笑道:“你把鞋子改成拖鞋的确是巧活,但尚不能弥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沈风奇道:“什么事。”
此时天色已暗淡,一盏月灯缓缓升起,盈盈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目光大胆地凝视着沈风,脸颊上缓缓扑腾着烫色,颤声道:“你过来一些。”
依言走过去一些,忽然她踮起脚尖翘首,缓缓靠近沈风耳边,两人躯体相接,她脸颊勺起一团团野火,烫得红浪翻起跌宕,双手紧紧抓住沈风胸衣,低声道:“我今夜不许你回去。”
沈风早已被她撩得全身火热,再闻言,身躯大颤道:“夏——夏小姐!!!不回去?不太好吧,我府中的人都在等我回去。”
夏嫣然羞涩地望着他,颤声道:“倒把你吓一跳,方才我已命人传话,说你今夜不回去,嘻嘻,这下你没有借口了。”方才那番大胆的话说出来又刺激,又害怕,给予心灵另类的快感。
闻言,愣了一下,不禁对她肃然起敬,连后路也给截断了,和先奸后杀有什么区别,这算不算是在主动追求,看来才女真的行动了,那我也不能怠慢,明天开始壮阳,唉,这日子过得提心吊胆,一刻也不能松懈,心里嘿嘿淫笑几声,她越是大胆,情调越是丰满,不知道今晚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第六百五十二章:皇宫孩子
最近宋府寿宴再到麓园诗筵,夏才女暗藏的情愫愈渐热烈,一旦戳破了最后一层纸,她才会展现所有真性情。
“你打算把我拐去哪,总得有个说法。”才女这种大胆奔放的性情,突然之间让自己想起了舒姐姐,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儿,京城局势复杂多变,悲欢离合很是平常。
夏嫣然欣然道:“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两人同乘一匹马出城,夏才女带着他来到一处山林中的一处院落,正是坐落于京城的孤儿院,下马推开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嘤嘤的童啼声。
“原来这里还有间孤儿院,筹建这些孤儿院费了不少心力吧。”来到了城外的山林中,仿佛了远离了喧嚣和斗争,整个人变得十分轻松。
夏嫣然怅然一叹道:“不值一提,世间上还有许多孤儿流离失所,我只是尽我所能。”
“这倒是个好地方,进去看看。”
继续往里面走去,推开一间屋子,只见里面躺着十几个孤儿,其中几个还没睡的孩童望见有生人进来,目光随即看过去,神情微微怯弱,眼底深处还流露出迷茫和孤独。
“孤儿院还短银两吗,如果缺的话可以找我说。”望见这么多可怜的孩子,心中感慨万千,特别是那一束束无助的目光,更让人触动。
夏嫣然上前为一个孩童掩实被褥,低声道:“银子尚不缺,只是九月将近风寒渐深,我怕这些孩子难以适应。”
沈风沉吟道:“你再去添置一些暖炉,不行的话,我出银两到南方盖几间孤儿院,南方天气比较好,冬暖夏凉。”
夏嫣然欣然道:“那我便替这些孩子谢谢你了。”
在孩童旁边转了转,虽然他们各个看起来不是胖嘟嘟,但也算得上健康,可见照顾这些孩子的人很用心,转而问道:“这些孩子都是你捡来的吗?”
“你这话说得有趣,我何处去寻那么多孩子回来。”夏嫣然轻轻一笑,神色露出几分担忧,低声道:“这些婴儿大部分是悄悄送来,其中一个还是从皇宫中而来。”
沈风惊愕道:“皇宫中的孩童?你知不知道那孩子都是谁的。”
夏嫣然眼角瞥向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低声道:“皇宫中的孩童牵扯甚大,我又怎敢追查,便是我爹也不知晓,他叫小七,来到孤儿院已有八年,一出生还未吃上一口奶便送来这儿。”
闻言,神情凝重道:“嫣然,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我与绿柳知晓。”
沈风面露警色道:“叮嘱绿柳,千万不要再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么多年来,有没有人来看过这个孩子?”
夏嫣然神色陷入回忆中,蹙眉道:“我记得在五年前一个大雨夜,大约在三更时,有两个人悄悄进入孤儿院内,此事是我从绿柳口中听来,当晚只有听见小七的哭声,故而来人应是来探望小七。”
沈风忧虑道:“嫣然,以后孤儿院最好不要声张,我觉得这个孩子来历不简单。”走到那个孩子身边,仔细打量着孩子的面容,但孩子有些怕生,拉过被褥将自己捂住。
夏嫣然也走到孩子身边,柔声道:“小七,勿要害怕,这位哥哥是好人——”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铃铛,“看,这是这位哥哥送给你的。”
小七悄悄探出半个身子,接过铃铛细细把玩,才女见他一直盯着孩子看,不禁奇道:“你为何盯着他一直看?”
沈风茫然地摇摇头道:“没事,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外面有一处山坡,我们可去那儿乘乘凉。”
“嫣然姐姐,我也要出去。”一直不说话的小男孩这时候突然开口。
沈风道:“也好,反正时辰还早,来,悄悄出来,不要吵醒其他孩子。”
带着小七一起走出孤儿院,穿过一片树林后,才来到一处山坡上,山坡上立着许多石头,三人便坐在石头上沐浴着夜里凉风。
小七在草丛中玩耍了一会儿,渐渐放开了属于小孩子的心性,时而还跟沈风说几句话,此时,小七嬉笑道:“沈哥哥,你是嫣然姐姐的心上人吗?如果是的话,小七就去那边玩,不打扰你们独处。”
夏嫣然脸颊抹上羞色,轻斥道:“小七,你这些话是从哪儿学来的,小孩子不得议论是非。”
沈风倒是开放,笑道:“小七,那你说,我和你嫣然姐姐配不配?”
小七并不调皮,相反还有几分少有的沉吟,思索了半响,才道:“嫣然姐姐长得好看,文采又高,那你呢?”
沈风好笑道:“我长得不好看,也没有文采。”
小七为难道:“那你还是去多读几年书再来追求嫣然姐姐,嫣然姐姐只有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才配得起。”
这孩子倒是实诚,不过他到底是谁的孩子,皇宫中能生孩子的,无非是宫女和妃子,能让宫女和妃子怀孕的人大有可能是皇帝,也有可能是太子,当然说不定还很有可能是乱臣。
“小七,你到旁边玩,不要走太远。”夏才女不堪羞涩,将小七驱走,望着小七的身影,轻叹道:“小七这孩子比许多孩子都聪明懂事,希望将来不要再遭受磨难。”
沈风愁眉道:“我总觉得这孩子来历不简单,如果想让他过点平静日子,应该把他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不应该留在京城。”
“那我明日着手让人去办。”
长嘘了一口气,让腰杆子靠在石头上,看远处的小七正在看着天上,自己也抬头仰望星空,以前没有仔细看天上的繁星,今夜心情轻松,不去想如何赚钱,如何争斗,抑或忧国忧民全部抛之脑后,眼睛在星空上流转,忽然发现夜空上悬挂着一个勺子,不禁怅然一叹道:“以前小孩子的时候,一家子坐在石椅上看星星,那时候觉得星空是最美妙的事物,而寻找北斗七星是最有趣的事情,渐渐长大之后,就忘记了最纯真的记忆。”
夏嫣然将头枕在他的肩膀,柔声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殊不知身后的沧海桑田才是人间至美,嫣然不求名利,只想与你寻找一片净土。”
第六百五十三章:被炒鱿鱼了
“嫣然,你突然让我来孤儿院看小七是不是有事情?”
夏嫣然轻抬起头,歉然一笑道:“本打算明日再与你商量此事,那此时便与你说说,此事是关于小七,小七来历不简单,我想请你为小七另外安排去处,免得以后招来杀身之祸。”
沈风疑道:“你觉得这孩子是谁的?”
夏嫣然犹豫了一下,神色露出胆怯,又往他身边贴紧少许,颤声道:“怕是皇后所出——”
听辨她语调有些古怪,随即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是说小七是皇后与别的男人所生!!!!”
夏嫣然身子微微颤抖,低声道:“当年来的两个人有所不知,小七比一般孩子早慧,他们说的话有一些被小七记住,小七便将其中一句话重复说与我听。”
听闻这一惊天大秘密,骇然道:“什么话?”
才女身子紧缩在他怀中,语线沙哑道:“小七听到那个人自称朕——”
竟然是皇上!!!
“皇上说什么了?”
“皇上骂皇后是小贱人,亲口说皇后与其他男子生了一个孽种!皇帝又当着小七的面说要杀了他,小七这才突然哭喊起来!”
小七竟然是皇后与其他男人的孩子,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后宫,私通的人还是当今一国之母!惊闻此天大秘密,沈风脑中乱糟糟的,原本怀疑小七是皇帝的儿子,没想到是皇帝是绿帽子。
不过皇帝既然了小七的存在,以他的狠辣,为什么没有杀了小七,看来皇帝留着小七,必然是为以后蓄谋,目标肯定是皇后以及她的奸夫,心中稍稍猜测了个大概,转而道:“嫣然, 你先别担心,皇帝暂时不想要这个孩子死,未免惊动皇帝,还是暂且将孩子留在这里。”
“但这个孩子始终难逃一死——”夏嫣然纵然才情过人,但面对绝对的皇权还是露出无助神色,“沈风,你可否想个办法。”
“只能到时候找皇帝商量,否则勉强把孩子转移出去,反而招来皇帝追杀,牵连太大了,想要救这个孩子,必须弄清楚皇帝的想法,你放心,到时我会设法保住这个孩子。”
“沈风,多谢你!”夏嫣然轻轻依偎在他身边,神色沉溺而迷恋,嘴角绽露出一丝温柔笑意。
两人再一次默然,静静享受着夜色的温柔,嗅着旁边一丝丝传递而来的幽香,心思哪里还在星空上,星空再是浩瀚,总归遥不可及,但才女的身子此时便依偎在身旁却是触手可及,闻着她身上的体香,一颗骚动的心咚咚直跳,两人静静靠在一起,没有言语,虽然才女很诱人,但沈风强迫自己控制住,不是在装圣人,而是为了彻底让才女的芳心沦陷,当初信誓旦旦说要让才女倒追,这泡妞界伟大的一页没有实现,绝不能半途而废。
说是要不为所动,但心思却是模拟了无数遍儿童不宜的环节,快到心力交瘁时,终于按耐不住,手上正要揽住她的腰肢,夏嫣然突然直起身子,语调仿佛是被吃了豆腐,惊喊道:“沈风!”
汗,还没碰被发现了沈风吓得将手缩回来,欲盖弥彰道:“夏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打量一下你的腰围多少,改日好送件衣服给你。”
夏嫣然听得不明所以,目光聚集在眼前一处,声线絮乱道:“你看那边是否有个人?”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前不远处有个人影一闪即逝,好像是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我去,荒山野岭还有人!
夏嫣然身子依靠在他怀中,瑟瑟道:“是否女鬼抑或山神?”
沈风忍俊不禁道:“你好歹也是个才女,怎么也相信有鬼神。”
才女轻嗔道:“人家害怕嘛!”
咯咯咯——女子站立在不远处,发出一阵荡笑声,由远及近听入耳中分外熟悉,曾几何时,这个笑声让自己舒服得颤抖,也把自己吓得心里发毛。
夏嫣然娇躯微微颤抖,怯怯道:“该不会是孤魂野鬼,沈风,我看不如及早回去。”
“嫣然,你先带小七回去,我去会会这个女鬼,从她的笑声中,我敢断言她有冤屈要伸。”
好说歹说将才女推回去,才急忙往前面走去,依照之前的判断,舒姐姐应该还在树林中,树林中阴风凉凉,要不是知道方才是舒姐姐,还真会不寒而栗。
“舒姐姐——”张开大喊一声,神情就是猪八戒看到媳妇也没有那么兴奋,“舒姐姐快出来,我知道是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说着,紧紧拴住裤腰带,昨日之事,后事之师,舒姐姐脱人裤子的癖好可不敢忘记。
咯咯——
去哪儿了?耳边只听到她的笑声,人却不见踪影,只能沿着声音追寻过去,走了几里路,也从山坡上下来,这大半夜里任凭舒姐姐胸再大也难以查找,难道刚才那个人不是舒姐姐,唉,亏我最近准备一首现代诗想读给她听,她人却不在。
明月照亮了大地,而你的胸却挡住了我的眼睛——这是沈风准备给舒姐姐的情诗,有剽窃之嫌,内涵也极其猥琐,真是诗中的下下品。
“舒姐姐,你在哪儿——”走到一处草丛上,却突然望见草见勾着一条裙带,“是谁那么不讲文明,脱衣服脱到我的地盘上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只要是沈风脚下的地方,都是他的地盘。
拾起裙带,带着一腔鸡动和满腔猥琐继续向前寻找,走不到百步路,便又发现一条裙子,这种充满神秘刺激感的游戏除了舒姐姐能想得到,还能有谁,论起个中翘楚,连沈风也自叹不如,以她这方面的造诣,去开个两性情趣培训班一定广纳贤士。
一路低着头寻找过去,几乎捡了所有衣物,就只剩肚兜还没有捡到,该不会没有穿肚兜吧?心急之下,忽然听见一阵嘀嗒声,抬眼一看,才知已来到一湾水潭前。
嘀嗒嘀嗒——
在月色的映衬下,只见一位长发女子正在水中沐浴,抬手戏水间,身姿潜入水中摆弄如鱼儿游动,轻快而又柔美,水中轻舞,月下弄影,如此美人,不似在人间。
“师傅——”沈风怔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瞪着水下的身影,只是夜色化成一泓水墨将她的身躯遮掩住,目光难以占到便宜,饶是如此,心神仍为之荡荡,呆呆道:“你的衣服我给你拿回来了,只是不见了一条肚兜,我估摸着应该在水里,我下水给你找找。”游泳池或者海里,经常游着游着就漂来一件内衣,以她的尺寸,就是麻袋也要散。
舒如姒从水中浮出,流水从她身上滑落,长发如白瀑洒下,只露出半个后背对着他,以她独有沙哑声线,道:“不必了,拿好!”
愣神间,只见一条轻巧的事物飞过来,顺手接过手一瞧,才赫然发现正是之前寻找的肚兜,上面还残留些许温热,可见她一直戴在身上,指尖划过肚兜,嘿嘿笑道:“师傅,你今夜怎么了,一段日子阔别,一言不合便慷慨解带。”
“总归你没有将师傅忘记,这条肚兜便当作奖赏。”舒如姒荡笑几声,自顾自在潭水中沐浴,点缀起清水洗净身子,诱惑得令人想犯罪。
“天气有点热,师傅不介意我也下来洗一洗吧——”沈风在上面来回踱步,实在受不了诱惑,想要去占占她的便宜,“正好我有很多事情要跟你商量,我们边洗边说。”
“师傅的功力可是恢复了少许,你若敢下来,我便将你身上最看不顺眼的事物给折断。”舒如姒笑吟吟说着,将身子转了过来,果然一段日子不见,她似乎恢复了一点功力,原因实在令人费解,“我听说你受伤了,最好安分一点。”
沈风连忙止住下水的动作,嘿嘿笑道:“师傅说笑了,我身上从上到下,由内到外,没有一处是看不顺眼的,正如我看师傅一样。”
舒如姒蓦然娇笑起来,眨起媚眼将目光在身上流动,冷哼道:“如此说来,你看过师傅很多地方咯?”
听她口气不善,脸上急忙肃穆起来,严肃道:“不多不多,承蒙师傅错爱,徒儿也关心师傅,但该看的我才看,不该看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敢看,给一两银子也不看。”
舒如姒似乎不想多说,眼帘轻垂,低声道:“我与你此时已不再是师徒关系,你回去吧,你的小情人还等着你哄她睡觉。”
哼,骗谁呢,明明是故意引我过来,还特别使出对我才有用的方法,心中淫笑,急忙道:“我哪有小情人,自从没有师父在身边督促,我也没有心思再招蜂引蝶。”
舒如姒哼了一声,沉默下来,沈风伫立在潭水边上,不走不是,走更不是,眼巴巴地望着她,语调热切道:“师父,也许你现在怨我,但过不了多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舒如姒泛起自嘲地笑声,道:“那日是我逼着你,又怎会怨你,你已做得足够好,师父没有看错人,将来你还会一番作为,反倒是我工于心计,当年我利用你报复天府,也利用你报父仇,如今一切皆已过去,你没必要再认我这个师父。”
从未见过舒姐姐这么冷淡,那种淡漠比初见时还令人不适,无奈叹息一声,怅然失笑道:“师父,你比我还会当坏人。”有些人满口谎言只有一点善念伤人却不害人,而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心存一点歹念却害人一生,谁好谁坏?
舒如姒咯咯笑道:“师父一直是坏人,你可知道皇帝已发出皇榜缉拿我,此时天下人皆当我是邪教妖女,不是坏人是什么,不曾想竟在这荒郊野外遇到你,人生际遇便是如此,最不该相遇的两人,却偏偏遇见。”
沈风大惊道:“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答应放过你!”
舒如姒淡漠无言,不作解释,沈风停下激动,冷静思索片刻,便知其中原由,冷笑道:“最不可信之人,便是皇家。”此时还不能与舒姐姐说太多,只要她还在京城附近就好,转而道:“师父,我查到了一些关于你爹的消息,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舒如姒冷哼道:“坏小子,别将你骗小姑娘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你所知之事,已有人告知我,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藏身于宋府中!”
沈风气急败坏道:“是哪个吃里扒外走露了消息!”本想利用这件事将舒姐姐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哪知舒姐姐已经提前知道了。
将他郁闷失落的样子,舒如姒忍不住噗嗤一笑,嘴角展露过去才有的笑意,“怎么,你还想责问你新认的姑姑?臭小子,凡是对你有用的人,你便先赖上一层关系。”
“这你也知道了!”沈风瞪大眼睛,有一种被她看光的感觉,而后又紧张兮兮道:“师父,你别担心,就算是有了姑姑我断然不会忘记师父。”
舒如姒轻嗔道:“讨打,倒说我像个患得患失的小姑娘,你这搬弄是非的手段日渐高明了,是否认定师父待你如初,咯咯,今时不同往日,师父早已忘记你了,近日我收了两个徒儿,男的,嘴巴甜蜜讨为师父喜欢,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听话,我叫他们干什么便干什么,以前师父真是瞎了眼了,怎会认你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做徒弟。”
靠,我成前任了,岂有此理,闻言,像是受了惊的刺猬,浑身竖起攻击性的气焰,气道:“你新收的徒儿在哪里,改天比划比划!”
以前两人相处的气氛似乎重新回来,那个喜爱逗弄他的舒如姒也如同新生,咯咯笑道:“怎么,不服气?他们长得还比你好看,师父每日看着欢喜。”
京城怎么那么多小白脸,以后天策府让人在城门口立个牌子——比沈将军帅的禁止入内,沈风听得脑门直蹿怒火,撮紧拳头,脸上却讪讪笑道:“长得帅,嘴巴又甜,师父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肤浅了,这是选徒弟,不是找姘头,你再看看我,还不曾与你蒙面,便与茵儿张罗着要送你燕麦和核桃粉,这才是当徒弟应该做的。”
舒如姒娇笑道:“师父便喜欢模样好看,又听话的,你的心思太多,进门没多久,便将我的茵儿拐走,还敢对师父动手动脚,叫师父心里害怕,如今师父另有新欢,总算甩了你这个祸害精。”
靠,我被炒鱿鱼了!!
(最近抱歉了,写出来的文删了又写,写了又删,一直不如意,今晚争取再写一章四五千字之间的)
第六百五十四章:兖鼎
沈风一下子呆若木鸡,怔怔在原地,心中恨得直咬牙,太气人了,过河拆桥也不是这个拆法,这才多久就又找了两个徒弟,回去就让广音查出这两个小白脸,然后卖到妓院当龟公。
“我反对!”沈风死皮赖脸道:“说踢就踢,你当我是球啊,你有我就足够了——”
说着,突然莫名其妙道:“师傅,你最近好吗?”
舒如姒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正奇怪,沈风又自顾自叹道:“你看!只有我会关心你,唉,无微不至,其心天地可鉴。”
舒如姒似乎很享受他挠腮抓脑的样子,笑吟吟道:“接着说,若是说得我舒服,我便考虑让你入门当个小师弟。”
沈风眼睛狠狠盯着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心中将她奸了一遍,脸上却真挚道:“我最近闲来无事,还赋诗一首借以表达我对师傅的思念之情——”
师父羞我千百遍, 我待客户如初恋。
师父虐我千百回, 我誓今生永相随。
师父骂我心不堵,我当自己是保姆。
我当师父是神明,俯首作揖不离弃。
摇头晃脑念完,浑身如同打了一腔鸡血,掷地有声道:“仅以此诗警醒自己,莫忘师父。”
舒如姒忽然咯咯冷笑道:“你还是先去哄好你的小情人。”
沈风是背着说话不知道蛋疼,大言不惭道:“小情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舒如姒笑吟吟道:“那假如这个人是夏才女呢?”
沈风还不知身后来了一人,不以为然道:“管她是才女还是天仙,先解决抢我饭碗的两个人再说,说!那个两个奸夫是谁——”被她一记寒光慑住,急转道:“师傅,好些日子不见,我想你了,我愿意上刀山下火海,为了表示我对你真心,我先下个水,哇,眼前正好有个水潭。”
这小子真是一点没有变,若想占便宜,便会用尽各种花样,舒如姒却感觉分外亲切,眼光瞥向他身后,冶荡地娇笑道:“小俊郎,下水便不必了,若有心的话,回去好好花点心思在我送给你肚兜上。”
沈风嘿嘿淫笑道:“一定一定,师父此举一定大有深意,我回去以后立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研究。”
舒如姒朝他努努嘴道:“不如你此时回头看看,有个人便在你身后。”
“想骗我回头你再趁机溜走,门都没有!你这种小伎俩,也只能对付对付小男孩。”沈风却是不为所动,放肆地哈哈大笑,忽然道:“为什么要回去才研究你的肚兜,我现在就可以研究,还可以当面给你一点建议,说起来我的肚兜结过几次缘,无论是顾小姐,还是夏才女,她们的肚兜都是各有千秋。”
“你!!!”
身后蓦然传来一个气哼声,沈风浑身一颤,僵硬地转头过去,才见夏才女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刚才的话一定尽数落入她耳中,依照她的心性,一定惹怒她了,之前好不容易将挑动才女芳心,没想到不到一天,又付诸东流,这个骚狐狸方才肯定故意那么说,就是吃定我不会回头。
“夏才女,你怎么来了——”沈风讪讪笑着,不知该说什么。
夏嫣然脸上有愠怒之色,冷哼道:“若是不来,怎听得到你在背后如何说我,你,你简直太——哼!”
正要说话,只听见舒如姒已穿好衣物笑吟吟地走到身边,偷偷抛了个意味深长的媚眼,转而娇笑道:“小姑娘,可不要相信这小子的花言巧语,对付我这个师傅他尚且不尊重,若是对付起你来,还不知他会用什么手段,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枉我真心对你,你却如此轻贱我——”夏嫣然脸上泛着泪花,抹了抹清泪,拂袖而去!
我日,别以为胸大就了不起,胸大就乱说话,两人各走一方,大急之下,上前想要去追舒姐姐,她却是故意不让自己追上,而身后的夏嫣然更是生气他不来追自己,伤心得掩面失泪。
追不上舒姐姐,马上折回来追夏才女,夏才女脚步慢了点,沈风没多久就追上她,将她拉住,喊道:“夏小姐,对不起,方才失言了。”
夏嫣然回首怒道:“那你此时手中拿着又是什么,难道是失手了吗?!?”
才女吃醋了,但这时可不敢取笑她,苦笑道:“我这个师傅她不是普通人,你也是知道,而这条肚兜肯定也是另有含义,上面一定有文章,方才是我师父故意引我过来,她是有事情要跟我说,我想这条肚兜上面有她要说的。”沈风仓促解释着,可见他也很在意才女。
夏嫣然冷冷道:“我为何觉得你们之间关系不一样,为此才刻意避开我,好了,你不必与我解释,我也不该多言,昨日盟誓,便当嫣然错爱。”
“今晚是我说错话了。”事到如今,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今晚沈风真叫郁闷,先是被才女拐走,再是被舒姐姐拐走,然后才女吃醋,貌似舒姐姐也是吃醋,总之结果都是他郁闷,抬眼偷偷看了一眼才女神色,小心翼翼道:“夏小姐,不如让我先送你回去。”
夏嫣然眼眶**地,轻眉收聚一簇感伤,冷淡道:“不必了,你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我,与他人一样看轻女子视我为附庸之物。”
闻言,随即沉默下来,以前他可以对婉词谈喜欢,对婳瑶谈爱,但现在他不将这两个字放在嘴里,夏嫣然已然伤透了心,脸上渐显苍白,掩面便要决然而去,但手却被紧紧抓住,冷然喝道:“放开我!”
“先听说我。”沈风并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将她拉住,神情认真道:“我没有看轻你,你在我眼里,永远是你,过一个时辰,过一个月,过一年,过一辈子都是你。”
夏嫣然脸色渐缓,神情复杂道:“那你究竟对我有无情意?”
其实早在蛊惑才女倒追自己的时候,沈风就对才女有心,想起之前那些荒唐话,不禁失笑道:“有些答案我早就告诉你了,只是你还没察觉到,等到有一天你才会发现上了我的当,爱情有时候是一场骗局,问题是骗多久,那就什么都别说,先跟着感觉走。”
夏嫣然仔细思索他的话,蓦然喜悦道:“虽不知我何时被你骗了,但你之前一定骗过我,是这样么,既然你骗过我,证明你对我坏有私心,可否这么说?”
汗——不必说得这么直白的吧。
“那嫣然便感觉一下——”夏嫣然大胆地望着他,忽然踮起脚尖,一双剥白如藕的手臂环绕,羞涩间,脸颊飞起一朵红花,轻轻闭上双目将红唇送去,双唇悄悄碰触,温润而刺激的感觉传递到两人的身体,如同饮入一口清泉,又如触电般微微舒麻。
唇分,夏嫣然凝视着他,双颊如同火烧晚霞绚丽而妖娆,欣喜道:“正如你所说,感情不必说出口,须用心去体会,嫣然总算明白了。”
沈风回过神来,方才的感觉太美妙,但是稍纵即逝又叫人搔痒,急忙一本正经道:“刚才我不够热情,我们再做一次,这一次纯粹是补充上一次的学术研究价值。”
夏嫣然听得怪怪的,但还是理解他的意思,挑眉一笑,俏皮地摇摇头,模样有些羞涩,似乎并不拒绝再来一次,沈风骚心大动,但为了之前的大计强忍住冲动,转而拿出肚兜,肚兜上面果然写着几个字。
夏嫣然目光也落在肚兜上的字,奇怪道:“你的师父行事向来如此吗?”碰上这么一个随意将肚兜送人的奇怪女人,任谁都会对舒姐姐稍加注意。
沈风无奈笑道:“她是为了故意戏弄我才这么做,对待别人还好。”
夏嫣然神情略有所思,转问道:“上面写着什么?”
“写着关于九鼎中兖鼎的下落!”眼光复杂地望着,肚兜一角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可见舒姐姐得来这一消息是冒着生命危险,舒姐姐如此,更坚定了沈风以后的计划。
第六百五十五章:危险的小草儿
之前沈风并未想去争夺九鼎,但随着陷入局势之深,争夺九鼎变得至关重要,九鼎太过于特殊,它象征着帝王,也就是因为这份象征意义,沈风不敢去触碰,但眼下局势已经不再是皇宫与濮阳宫之争,而是皇宫、天策府、濮阳宫三者之争。
在皇帝册立天策府时,心中震惊之后便是心寒,皇帝自知局势无法控制,便册立天策府来制衡濮阳宫,之前的政治思想有些太幼稚,以为皇帝能安什么好心,皇帝乃是天下之主,不可能不知道濮阳宫的存在,皇帝铺下的这条路,其实是一条不归路,将来不是被濮阳宫消灭,就是背负反贼之名被皇帝诛杀,而这条路恰恰又是沈风不得不走。
不疯魔不成佛,古往今来,能历史长河退潮时留下来的人,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但前路也不尽然代表毁灭,如果掌握一定势力,与皇帝达成信任与制衡关系,将来或许还能博出一条出路,所以能夺得九鼎,就能威胁皇帝,制衡濮阳宫,使得局面平衡下来,待到皇帝百年之后,再以九鼎逼得皇帝废黜太子,如此一来,局面便有破茧之象。
局势看似混乱,终究逃不过强者为尊的道理,沈风之前还以为凭借一点小聪明将为舒姐姐实现理想,如今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特别在这个封建君主制度下,想要挑战皇权,除了强大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两人在草地上度过一夜,隔日清晨又一同乘马回去,将才女送回府中,马上匆匆赶回去宅子,宅子大门已经打开,里内家丁丫鬟进出忙着伙计,几个收到风声的家伙大清早就候在门外,见到他回来,立即上前拍上几个马屁。
此时时辰尚早,路过林家宅子时,便见红叶端着早点要去岚小姐的房中,急忙上前将她拦住,笑嘻嘻道:“红叶,你去忙你的,这些早点由我送去给岚小姐。”
“不给不给!”红叶却是拽着不撒手,哼道:“小姐特意吩咐了,凡是以后她的早点绝不能经过你的手!不仅是早点,早中晚三餐皆是。”
岚小姐怎么变得生分了,难道是因为我最近冷落她了,抑或已经发现我在她早点里放了木瓜?沈风瞪目结舌道:“还有这档子事,难道还怕我下毒不成,那其他小姐的早点让我端去,婳瑶、婉词、茵儿、凯瑟琳的早点一并交给我。”
“姑爷,对不起了,林家宅子,沈家园子,隔壁舒府联名通告,凡是吃的喝的,皆不可经由你的手。”红叶贼贼捂嘴偷笑,朝一个竖着的木牌,努努嘴道:“喏,那边写着呢!”
走去木牌前面看了几眼,越看越是吃瘪,三户小姐联名告示,还从来没有见过她们这么团结过,这一定是岚小姐的主意,待会再来找她,回到宅子要去到婳瑶面前做报告,还要去给新认的姑姑请安,更不用说还有其他女人,真是幸福的烦恼。
步入园子里便见婳瑶正与婉词在凉亭中用早膳,大跨三步过去,笑嘻嘻道:“夫人,婉词,我回来了。”
两女抬首展露笑颜,婉词招招手道:“沈大哥,用过早点了吗,这里有一些粥,你过来吃点,对了,你洗漱过了吗?”
沈风讪讪笑道:“还没呢,我看你们吃就够了。”
婳瑶见他一身风尘,想是在外奔波了一夜,脸上忧忧道:“我去给你准备一些热水,你用完早膳后可洗。”
沈风急忙道:“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倒是现在有点困,不如婳瑶陪我回房补两个时辰的觉。”唉,最近琐事太多,有点精力不足,才两个小时,不知道会不会被笑话。
柳婉词听得掩唇娇笑,婳瑶脸上泛起羞色,嗔道:“累了便快去休息,待到巳时我再叫醒你。”
沈风无奈道:“今日还有很多事务要办,我先回屋洗漱,等会再来看你们。”说着,在两人脸颊各亲了一口,然后贼笑着离开。
先回屋洗漱了一番,才去隔壁找广音,广音是刚认的姑姑,这礼数要周到,才能将广音师叔哄住,走到房门前,先叩了叩房门,轻叫道:“姑姑,我来了。”
“进来!”
推开门进去,广音已沏好一杯茶推上前,微笑道:“先喝杯清热茶,我看你该是忙了一夜。”
“多谢姑姑!”将清茶饮下,昨天刚认她作姑姑,直到今天还没适应,坐在她面前反而显得拘谨,心下借着打量周围摆设缓和心情,她房间内陈设极为雅致,别具一格,渲染着浓厚的艺术气息,需要用心才能看懂。
转而道:“我昨晚遇到了舒姐姐,她交给我一件事物,是关于九鼎中兖鼎的下落,姑姑,你对于九鼎知道多少?”
广音摇头道:“九鼎已消失几百年,近百年不断有关于九鼎下落的消息,但皆属不实,舒师妹得来的消息,也并不能确定是真,不过倒是可去探明虚实。”
沈风脸色犯难道:“但舒姐姐告诉我的消息,只说兖鼎或许在都掌族内,但都掌族早已消失,姑姑,你对都掌族了解多少,可否查得到?”
都掌族亦有僰人之称,僰人是先秦时期就在中国西南居住的一个古老民族,始于西周,在两千年历史中不断壮大,乃至于成为西南少数民族的领袖,而僰人雄据云贵川三界的咽喉地带,却并不是一个易于驯服的人群,但自从燕国崛起后,僰人这一民族便被消灭,按照之前的历史,僰族是到明朝才灭亡,而今整整早了几百年。
僰人曾参与牧野之战建立了战功,被封为僰侯,然后在今天的宜宾一带建立了僰侯国,僰人还有其独有的文化,最著名的莫过于悬棺,悬棺俗称‘挂岩子’,即把棺木置于几十米高的悬崖峭壁上,是古代川南一带僰族的葬制,僰人闻名于战国时期,因栖身于荒野荆棘之中,有‘披荆斩棘’之誉,是个十分骁勇善战的民族。
广音蹙眉道:“都掌族?你说的应是僰族,僰族消失已久,至今已无人听闻,师妹说兖鼎竟在僰族内?!!”
沈风也皱眉道:“我也觉得奇怪,现在西南一带被燕家掌控,早已没有僰族的立身之所,如果僰族至今尚还存在,那他们又在哪里?”
两人沉思多时,广音才叹道:“此事我尽量去查,若有消息便告诉你。”
“好!”
此时,有个琴姬走了进来,放下一张卷轴后,又退出房间,广音打开那一小撮的小小的卷轴细看几眼,转而递上前,道:“你要查的庄周梦有消息了,你看看!”
“这么快!!”大喜之下,急忙接过来查看,这越看越是诧异,脸上随即露出恍然之色道:“庄周梦竟然是唐夫人的姐姐,难怪当日火烧唐家时,濮阳策故意避开唐夫人,当时还以为是无意之举。”
广音淡淡道:“庄周梦这名女子生性与寻常女子不同,富有主见,十八岁便已离家,几年间难得回来几趟,听闻此人丹青之艺甚是了得,我想便是因此才与濮阳策结缘。”
沈风放下小卷轴,沉声道:“继续追查下去,还有道画那边也要加派几个人注意。”
“恩”
与广音交谈了一会人,又回去找岚小姐,眼下局势看似危险,但沈风却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么安全过,比起初来这个时代时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好上不知千百倍,特别是昨夜又见到了舒姐姐,今天心情是格外明亮,在去岚小姐的途中,干脆转道去找凯瑟琳,凯瑟琳来了这么久,正儿八经的见面还没有几次,好歹人家也是个公主,还是誉为西方最美丽的女人。
来到凯瑟琳的房门前,却见凯瑟琳与小草儿蹲在一起,小草儿在用小石砖盖房子,而凯瑟琳却在一旁盯着小草儿看,沈风看得奇怪,上前轻喊道:“公主殿下,你在做什么?”
凯瑟琳神情认真地看着小草儿,全神贯注并未听见有来人,小草儿在她目光下嬉笑着玩乐,等到沈风来后,才蹦蹦跳跳上前,大声道:“小马儿,我盖了一间房子给你住,今晚我们就睡在里面。”
小草儿这两天又变回之前疯疯癫癫的样子,中秋夜里竟然学着沈风唱歌,从夜里一直喊到了天亮,还是在沈风房门前唱的,只要沈风敢捂住耳朵,她就拿来鞭炮点燃,最后实在受不了,到了三更的时候直接拿来一条绳子将她绑住。
见到小草儿头皮便发麻,指着晴天白日,怪笑道:“小草儿,现在天黑了,你看月亮都出来了,你先进去睡,我等会也进来。”
小草儿抬头望了望,气哼道:“你骗人,月亮是白色的,前天晚上才见过,而上面那个是黄色的。”
“这是因为月亮太累了,脸色不好,这两天喜庆日子,普天同庆,不仅天下百姓忙碌不堪,连天上月亮也忙着普照大地,恩泽四方,你快进屋,月亮才会去休息,别让月儿累坏了。”
“小草儿立刻就睡!”小草儿听得惊慌,急忙躺在自己做的迷你屋子前,眼睛睁得圆圆的,直愣愣盯着天上的太阳。
好险,千万别再被这小丫头缠上,心里虚惊一场,扭头见凯瑟琳脸上疑惑,不仅奇道:“公主殿下,你在想什么?”
凯瑟琳停下思索,微微笑道:“亲爱的,抱拳,刚才我没注意,你伤口好些了吗?”
沈风笑道:“多谢公主关心,伤口不致命已经快合上,我听红叶说,你最近在买些药材,还向草谷学习了一点医术,你家里有人患病吗?”
“我的父亲患有脑疾,有时候头疼得难以忍受,经过大夫诊治,仍旧没有康复,因为这件事情,王国发出昭告寻找名医,但来了几个大夫仍旧不能治愈父亲的脑疾,我听说贵国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比如华佗先生,我听一位东方朋友提过一句‘华佗再世’,这次来贵国本来想去寻找华佗先生,到了贵国才知道华佗先生已经去世。”凯瑟琳露出尴尬又无奈的笑容,伤感道:“这孩子好像也是患有脑疾,我真怕我父亲以后也会病发,在王国最近几年,父亲时不时发脾气,以前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喔,我真不愿意看到他这样。”
躺着的小草儿听见她这一番话,神色变得复杂。
沈风恍然道:“你可以将你父亲的情况告诉草谷,草谷也是一位很高明的大夫,你不如听听她的意见。”
凯瑟琳微微一笑道:“谢谢,草谷已经给我开了一个药方,最近我买了一些草药就是按照药方去采集。”
“那就好,我们国家的中药对脑疾也很有效,药性也比较温和,但要及早治疗,药性来得缓,须要长期坚持。”
“谢谢,草谷大夫也是这么说,沈,我们去那边走走。”勾着他的胳膊,微微一笑,与他一起并肩走向园林内,凯瑟琳大部分的时间里,总是那么优雅自然,仿佛与这园子里的美景结合在一起,动静相宜。
来到亭子里,凯瑟琳神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认真道:“沈,我觉得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她给我的感觉好像是黑夜里的野狼,给人带来噩梦!”
“你说的是小草儿——”沈风听得奇怪,失笑道:“小草儿她有精神分裂,有时候是挺可怕的,但她不会害人,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凯瑟琳并没有在开玩笑, 神态严肃道:“这是我的感觉,我不敢肯定,沈,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我再过不久就要离开这里,离开你,我希望有一天能再和你相见。”
为什么凯瑟琳会这么说,难道小草儿真的有问题,但小草儿自从来到这里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沈风沉吟道:“谢谢你的忠告,我会注意的,你还有多久离开?”
凯瑟琳忽然扑入他的怀中,语调伤感道:“亲爱的, 别问我这个问题,让这一天自然而来的来,我宁愿来不及准备,也不愿意在这几天里难过,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非常美好,我很迷恋,我们都不要去破坏这份感觉, 好吗?”
没想到这么高贵的公主用情却这么深,但她总归是异国公主,和她终究没有结局,沈风无奈一叹,拍拍她的肩膀道:“你说得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凯瑟琳静静靠在他怀里,良久之后才抽身,微笑道:“我的骑士,明天我要雇用你做我的男伴,酬劳是凯瑟琳女士的红唇,如何?”
第六百五十六章:惊险针灸
一株赤焰红唇近在眼前、一具柔软惹火的娇躯靠在怀中,她凯瑟琳天生就具有致命的诱惑,很少人有让人想征服又让人想臣服,而这位高贵的金雀花公主就是这样令所有人疯狂。
沈风得承认心动了,明明知道跟她只是一艘停靠的轮船,但还是忍不住内心上去一探究竟,甚至想乘着轮船在大海中徜徉,这是每个人正常心态,但区别在于能否控制。
很明显沈风属于不能控制的。
“酬劳真是丰厚,我没有拒绝的道理,公主殿下想要我陪你去哪里?”公主的香唇,沈风真不敢奢望,西方语言中很多带有开玩笑的成分。
凯瑟琳道:“你们的皇帝邀请我一起狩猎,我想到那一天会遇到不少人,由你和我一起去是再好不过。”
狩猎?皇帝怎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外出狩猎,会不会太冒险了点,沈风沉吟道:“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今天还要去给顾小姐看病,天策府也该开始整修,告辞凯瑟琳之后,又去岚小姐那处稍坐,然后便带着草谷大夫来到学士府,天策府的事情则暂时由柳叔帮忙打理。
顾碧落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起身打开门,一看竟是他带着草谷前辈前来,讶然道:“你这么快!”
沈风笑嘻嘻道:“感动吧,现在知道我体恤下属了,还快去准备点茶水,从早上到现在我连一口茶水也没顾得喝上。”别听沈风在胡说,他一早上吃的喝的,比谁都多,只是为了让顾小姐泡点好茶叶才这么说。
草谷不合时宜道:“你方才来时不是才喝过水吗?”
忘记带来了天府的奇葩,沈风虎着脸瞪了她一眼,连忙笑呵呵道:“喝过了吗,看来我是挂念顾小姐身体而心急如焚,刚喝下去的水都蒸干了,以至于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哈哈,那就闲话少说,快给顾小姐诊治。”
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胡言乱语!顾小姐将两人请进屋里,来时沈风已经将大概病情说给草谷大夫听,草谷大夫为她全身几处查看一番,又按了几处地方,才解开行囊取出银针。
古代所谓针灸之法很有疗效,只是要学会针灸,如果没有磨练十几年手法,难以有成,这也是为什么针灸疗法慢慢失传的原因,只看草谷下针快而稳,便知她医术之高明。
“有事叫我,我先出去了。”针灸难免要脱衣服,要不然下针不准确。
草谷脸色凝重道:“且慢,一会我下针的时候会有些痛,我怕顾小姐会控制不住,到时你必须按住她,避免她乱动,否性会令她脏腑遭成极大损害。”
“这么严重,草谷大夫,她的身体情况是不是非要这么做才能康复?”沈风急忙问道。
顾小姐不知怎么回事,脸色露出几分温柔,静静听着,似乎对自己身体情况很是清楚,草谷大夫又取出一块画着红点的白布,平静道:“她的身体如何,你可自己问她。”
顾碧落神色复杂,眼帘低垂下来,草谷手中忙着针灸前的预备事情,淡淡道:“她身患大疾,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活不了三年。”
沈风大惊失色道:“这么严重!!”
草谷点点头道:“此法我仅有五成把握,但与其到时病发无力回天,倒不如此时及早救治,顾小姐,你认为呢?”
没想到顾碧落的病情这么严重,五成把握已经不低了,沈风神色沉重道:“五成把握?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更稳妥些?”两人虽然关系不好,但至少一起出生入死过,那种在战火中接下的热血之情,一点也不必男女之情清淡。
草谷道:“我这个法子须分为三次进行,第一次针灸是先控制顾小姐的病情,待到二十五日后,进行下一次针灸,这段日子里,我会多看看一些医书,听闻西域高山中常有人患有胃病,但当地山民得出偏方救治了不少人,我想可借由西域偏方。”
以前似乎听说过,因为古代西藏那地方的人经常饿肚子,所以很多人患有胃病,所谓久病成良医,那地方说不定真有良药,沈风郑重道:“顾小姐,你这病不能耽误了,本来这件事情也该让瞿大人知道,但你爹恰好不在,作为你的朋友,我建议你尽快治疗。”
顾碧落神色迟疑道:“草谷,那我是否需要卧床静养?若是如此,不如推至明年再做决定。”
沈风冷眼相待道:“你还想去哪里,行,你去吧,反正我这里不欢迎你,差点忘了,我还有军法,顾小姐我现在命令你,无论草谷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得抗命!”顾碧落起眼瞪他,脸上露出不满之色,“瞪什么瞪,我要是治不了你,这个将军也不用当了!”
草谷不理会两人争执,淡淡道:“请顾小姐躺下来,沈将军,你来替我按住她,勿要让她乱动。”
沈风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正瞧她也回望过来,神情仿佛被色狼吓到,她不情愿,沈风还不情愿,直接道:“我看另外找个人,省得她又算一笔账在我身上,再不行,直接拿一条绳子将她捆住。”
顾碧落冷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便好!”
沈风摊摊手,作出无奈状:“你看到了,她是宁死不让我碰她,有骨气,不愧是我的手下,草谷大夫,你医术高明,有没有办法将她变成男人,省得她老是‘三从四得’。”
草谷听得奇怪,疑道:“三从四德?”
沈风笑道:“三从,从不温柔,从不体贴,从不讲理;四得,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惹不得。”
顾碧落早已习惯他搬弄是非的本领,没想到他连礼仪德善也搬来乱搅,草谷勉强一笑,转而道:“医术再高明,如何将女人变成男人,沈将军说笑了。”
沈风贼贼笑道:“现在当然不可以,但以后就说不定了,其实男人之所有男人的特征,女人之所以有女人的特征,是因为荷尔蒙的分泌不同,假如一个男人身上女性荷尔蒙过多,他可能没有胡子,说话高音,行为举止像女人,反而言之,如果一个女子身上男性荷尔蒙过多,她就会长出胡子,皮肤稍显暗沉,利用这点,再做个小手术,就可以将女人变成男人。”以前听一个妇科大夫说,其实女人也有小jj,但是因为在生长过程中,因为女性荷尔蒙的分泌,小jj生长受到抑制,从而渐渐的萎缩,最后变成一粒小豆豆。(老司机明白的)
草谷沉思少时,面露诧异道:“你所说之事,太过于匪夷所思,恕草谷难以领会。”
经过千年变迁,无论哪个领域都创造过无数奇迹,在古代人眼里男人当然不可能变成女人,沈风高深莫测地笑了下,道:“白昼变夜晚,阴阳可转换,人亦是如此。”
顾碧落听得毛骨悚然,再瞧他脸上刻骨铭心的邪笑,脸色不禁羞红起来,呵斥道:“勿要对前辈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草谷淡淡道:“无事,沈将军看似不懂医术,却时常有一些惊人之语,而之前将军教我的输血之术,也确实可行。”
必须的,这一千多年我不是白混的,沈风忽然意味深长道:“身体上的病,大都是利用医术治愈,但有些丧心病狂,才真的是无药可治。”
草谷神情有所触动,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脸色露出淡淡伤感色,“言归正传,我为顾小姐针灸时,手腕及手肘以下一寸皆要插上银针,所以不能用绳索,只要凭人力将其按住,我看顾小姐手劲不小,一般人恐怕不足以按牢。”
为顾小姐请来草谷,沈风也算有情有义了,天策府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做,“你们再想想办法,我过去天策府一趟。”
“你等等——”顾碧落轻叫一声,坐于床上不肯将头抬起来,十分局促道:“还是由你来,不过还请你蒙住双眼——你勿要误会,我只是不想令他人知道我的病,免得他人为我担忧。”
沈风愣了一下,用疑惑的眼光审视着她,如临大敌道:“你该不会想趁我不备,拿出匕首给我两刀?!”
顾碧落怒哼道:“我才没有那么卑鄙!”
草谷轻笑道:“看来顾小姐与沈将军甚好——”话说到一半,两道锐利的目光向自己射过来,吓得急忙收住口,“若没有异议,我便开始针灸了,第一次针灸极其重要,其中会有剧痛,剧痛过来便是疲惫,甚至会让你休克过去,顾小姐,你切勿不可昏睡过去,沈将军,你定要按住她。”
“好!”
顾碧落应了一声,正要宽衣裸露出腹部,却见他张着一对铜铃的圆眼,顿时急喝道:“你还不将眼睛蒙上!”
沈风黑着脸道:“你先躺到床上去,我再按住你,免得待会我找不到你,”
顾碧落额头上沁出一串串细汗,如同悬空在高处中,紧张万分,惶惶惚惚,依言躺在床上,不冷不热道:“过来。”
沈风上去就是将她手掌按住,还稍稍错位一些位置让草谷下针,真如草谷所说,如果不是力气大点的人,很难将她按住,两人四目相对,纷纷哼了一声将头扭过去。
草谷在一旁吩咐,“顾小姐,你来将他眼睛蒙上。”说着,拿出两条绳子,一条给她,另一条则是将她的双足绑在床尾。
沈风差点就骑在她身上,姿势极其不雅,不说顾碧落难堪,沈风自己都觉得怪怪的,要是这时候进来个人,一定以为沈风在做着谋者我情你不愿的事。
“转过来”
此时两人四目交对,因为姿势实在不雅,顾碧落脸上染上一层酡红色,如同一个花篮子,芬芳艳丽,沈风被她看得有些麻木,狐疑道:“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睛蒙起来。”
顾碧落哼了一声,这才动手将他眼睛蒙起来,沈风眼睛被蒙住,有些郁闷道:“我说这胃病,一定是平时不注意寝食,这次之后,好好休养,不要再让我操心了。”
“医者父母心,待会你好好在床上休息,只要告诉我账房在哪里,我自己去取。”
才说了好话让顾碧落心里舒服,又听到他嘀嘀咕咕,气得用绳子将他嘴巴也绑上,“让你说!让你说!”
“顾碧落,你给我——”
草谷捻着一根银针在指尖,出声急喝道:“收心!”
两人顿时不再动,沈风倒也老实,直挺挺地按住她,除了耳朵闻来她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知觉,顾碧落见他头缠的模样好笑,一直盯着看,看得阵阵欢喜。
腹部上插了十多针,她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身体颤颤地开始扭动,沈风急忙死死按住她,此时草谷又是捻起一针,疾快地插在鸠尾穴上。
啊——
顾碧落猛地睁大眼睛痛呼一声,整个身子剧烈地震了震,沈风差点脱手没控制住,可见她经受多么大的痛楚,草谷在一旁道:“忍着点,接下来这几针还会更痛。”
草谷又继续下针,耳边充斥着顾碧落凄惨的叫声,草谷却不为所动,凝神在一针一指间,沈风听了好一会儿,手臂都开始麻痹,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身下顾碧落好似累了似的,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忍不住趴了下来,耳边突然又传来一阵尖叫声,耳膜差点被她震破,而原本蹦在头上的绳子一端恰好被她咬住脱落。
顾碧落一声尖叫后,仿佛了没有气息似的,耗尽了全身最后一点气力。
绳子的结解开,终于可以看到事物,此时顾碧落已是满脸热汗,双目微垂,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疲惫,仿佛将死之状,沈风看得大惊,急忙大喊道:“草谷大夫,她怎么样了,怎么这个样子?!!”
草谷凝声道:“她的力气耗尽,身子耗损过度,此时千万不可让她昏睡过去,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没想到一次针灸竟然能令顾小姐疼晕过去,看她脸色憔悴之极,如同十月里的枯叶泛黄,沈风真的确信草谷所言非须,骇然吼道:“顾小姐,你快醒醒!不要睡!快起来!”
草谷侧眼望了一下,脸色沉重道:“她的身子看上去很虚弱,之前我看错了,沈将军,你想办法唤醒她,与她说一些话。”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草谷继续为她下针。
沈风神经绷在一条上,急忙道:“顾小姐,你不能睡,要不然我非礼你,我轻薄你信不信!”
闻言,顾碧落双眼涣散,本来已快垂下的眼皮却突然微微睁开,张了张口,虚弱道:“你敢!”言毕,脸上露出痛楚。
真的有效果!
沈风又急忙道:“敢,我怎么不敢,又不是没有非礼过,你敢睡过去,我现在就非礼你!”
顾碧落虚弱道:“那、、我、、杀、、了、、、你、、、”
草谷在一旁喝道:“沈将军,继续跟她说话,此时不可有半分松懈!”
我能说什么,难道真的非礼她不成,要怎么刺激她——想起之前的迷失森林一幕,随即道:“顾碧落,你要是死了,我就抛弃你妹妹,然后为祸一方,残害百姓。”
顾碧落双目渐渐垂了下去,身体疲惫之极,对他的话没有知觉,见她如此,心中仿佛再次坠入迷失森林,随即奋力大吼道:“顾小姐,你千万别睡,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那天在洛家村和你睡了一夜的人是我!”
此时,已然将近死寂的顾碧落猛然睁大眼睛,刚才还快死了似的,此时却是一脸杀气,沈风也惊呆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呆呆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她,僵着笑脸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我咬死你!!!!!”
第六百五十七章:去年的约定
纸永远保不住火,但没想到她这一簇怒火是沈风自己点燃,在这里严重警告小朋友,没事千万别玩火,特别是和女人,要不然下场就和沈风一样。
“哎呀!!!”
猝不及防下,鼻头被她咬了一口,幸好躲得及时,要不然整个鼻子都被她叼住,仓惶之下,不忘死死按住她,大吼道:“够了!”
一声怒吼,顾碧落只是稍一呆怔,便又暴走,沈风哪里还敢逞威,急忙安抚道:“我错了,刚才说话大声一点。”
刚才顾碧落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此时眼中喷发着煞火,怒瞪道:“果然是你!当日我便感觉是你!我跟你拼了!!”
沈风急忙死死按住她,挤出一点底气道:“我是你老大,你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瞪什么瞪!”
“放开我!!!”明明脸色苍白憔悴,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将一张檀木大床弄得摇摇晃晃,可见心里受的刺激,比针灸过穴还强烈,但从今天来看,沈风才是她的灵丹妙药。
两人争执不休,渐渐的,她的神情逐渐变得呆滞,也不骂也不吵也不喊,只是眼里十分难过。
“你冷静点,现在感觉怎么样?”本来以为能将这件事情永远不让她知道,没想到却是自己搬起石头,以这女人的性情,说不定以后直接拿刀追杀。
在洛家村,两人渡过了旖旎的一夜,当时事出紧急,只好将她衣服脱去,然后用身体供她取暖,但也等于她的清白被毁了,试问哪个女人受得了,看她眼眶缀着泪点,哀莫过于心死,这句话形容此时她状态最为贴切,就是之前针灸承受巨大痛楚也没有令她这么惨然。
这次救治她,万一她等一下想不开,那不等于白救了,沈风挖空心思,急忙道:“顾小姐,你误会了,那天的确不是我,我方才只不过是为了刺激你,你在迷失森林时为了救我,不也是说过同样的话?”
她哀然的神态有了转变,眼眸微微颤抖,沈风一脸坦然道:“你想想,刚才我要不说些刺激你的话,你这时候说不定已经昏死过去。”
草谷也道:“顾小姐,我看沈将军方才是为了救你才故意这么说,以你方才的情况,若不喊醒你,将会很危险。”
“当日的情形你最知道,那位村姑也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沈风板起脸色道:“你给我安分一点,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才懒得管你。”
闻言,顾碧落终于静下心回忆,思索片刻,脸上歉然道:“抱歉,方才是我过于激动了。”
万幸,终于蒙混过去,太可怕了,女人发狠起来,真不是好惹的,沈风心有余悸,脸色不走漏一点心虚,淡定道:“这次先不跟你计较,以后你就好好休息,我们山是山,水是水,后会无期——草谷大夫,你看看我的鼻子怎么样,需不需要插几针。”真是倒霉,咬哪里不好,偏偏咬鼻子,叫我怎么回去统领群雌。
草谷瞥了一眼道:“肿了!”
闻言,立即虎着脸瞪着顾小姐,一时间恶气难咽,无奈叹道:“算了,不跟你计较。”
抬眼望他鼻子,果然已是留下两排颇深的牙印,整个鼻子又红又肿,像是被马蜂蛰过,顾小姐虚弱地露出笑意,低声道:“抱歉。”
“不要再说话了,听草谷大夫的。”
两人终于消停下来,草谷持续下了几针后,顾碧落气息也趋近缓和,在草谷的引导下,第一次针灸总算有惊无险完成。
“好了,顾小姐,你平时须注意寝食即可,最后多出去户外走动,活动筋骨。”草谷收起行囊,又坐于桌子前,道:“我再给你开一副药方,按照药方煎煮一个时辰,一日两次,维时七日。”
顾碧落穿好衣物,撩开床帘走出来,喜道:“如此说来,我无须卧床?”
草谷点头道:“是!”
“沈风,你听见了,我仍可进入天策府务事。”经过第一次针灸,顾碧落似乎精神了不少,脸容上焕发出迷人的光彩,比做了几次spa还有效果,笑起来竟有几分以前不曾有的妩媚。
沈风冷眼道:“天策府不招女子,林家布庄倒是个缺个模特,月薪一两,全年无休,正合你心意,保证在一年内将你累出病,三年之后未老先衰。”来之前慎重考虑过,天策府未来将会变得很敏感,能不牵连她,还是要尽量避免。
草谷听得有趣,轻轻掩唇而笑,顾碧落一时气结,道:“你!!皇帝命我协助你,我无须听你的。”
沈风冷笑道:“那你可以试试。”
草谷淡淡道:“顾小姐,沈将军这是为你着想,你便好好休养几日。”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而道:“草谷大夫,我先去一趟天策府,等一下你让顾小姐送你回去。”
离开大学士府后,便直接去天策府,今日天策府开始投入人力,等待公文下达下来,就可以在全国各地招集兵马,在这过程中,唐家与柳、瞿两位大人就相当于一个催化剂的作用,能加速天策府势力的壮大。
天策府可谓是百废待兴,除了兵马,还有武器铠甲,都是一个庞大数量,这些物资的来源才是真正难以解决的问题,临时兴建一个兵工厂,周期又大,无法快速组建起一支军队。
向皇帝张开借倒是一个办法, 但沈风不想欠皇帝人情,沈风的野心很大,他想他这支军队姓沈,拥有绝对的统帅权。
眼下这些武器铠甲除了买,别无其他办法,那向谁买呢,无非是军系家族,唐家倒是可以,但沈风不想牵连唐家,而且如果向唐家张口借,唐家估计会直接送,到时候沈风也不好意思要,关系太近了,伸手要反而是难事,在政治立场上,该分的要分得清楚。
除了唐家,也就剩下其他军系,所以沈风只能借由柳、瞿两位大人去从中牵线,到时候沈风出面一下即可,之前瞿楚贤提过的一个办法也可行,那就是以战养战,只是后来他欲言又止,说是有份大礼相送,那沈风就先等等他的消息。
除了这些以外,沈风最大的目的还是建造一支克制柔然军的军队,历史上有过几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他们都有其特殊之处,譬如马其顿方阵军队,最早步兵打仗就像马蜂一样乱窜,但亚历山大运用了阵法让马其顿方阵军队成为古代地中海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此是步兵,步兵中还有罗马战团也是一支历史悠久的神奇军团,而历史上最著名的军团,大多数还是属于骑兵,譬如条顿军团、蒙古铁骑,骑兵之所以战力较强,乃是因为骑兵不仅具备近战能力,还有骑射攻击力,柔然软甲骑兵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无敌于东欧和北欧。
那历史上最厉害是一支军队是哪一支呢,如果按照兵力战力比,自然是斯巴达重步兵,斯巴达重步兵是千古战争史上的一个传奇,它是史上第一支完全职业化的军队,每一个斯巴达人都是天生的战士,拥有顽强的意志和严格的纪律性,在整个希腊历史中,斯巴达重步兵一直是强大与恐怖的代表,出色的攻击能力使得斯巴达战士所向披靡,在这一点上就连后来的马其顿方阵也不能比。
在博罗奔尼撒内战中,九万斯巴达重步兵的封锁几乎在一开战就扼杀了雅典一方,使得雅典人几年中都只能龟缩城内,在更早的希波战争中,李奥尼达的五百斯巴达士兵带着三千希腊联军与波斯十万大军鏖战不分胜负,最后波斯靠着希腊叛徒的指引才勉强获胜。一年以后的普拉提亚决战中,以斯巴达重步兵为主力的三万希腊联军轻取波斯精锐的八万主力,完成了光荣的复仇。
斯巴达重步兵有两个特点,钢铁般的意志和钢铁般的身体,斯巴达正是将这两点发挥到极致,才能在古代战争中留下辉煌的历史,当然之前历史上的**也是一支令敌人望闻生畏的军团。
与汉军由单一的汉人组成不同,**是一支由多民族组成的军队,在汲取了各民族长处的同时,唐朝优秀的将领把它们训练成了世界一流军队,**骑兵通常配备的长兵器是马槊,类似丈八蛇矛,前端尖锐扁平,既可挑砍,也可直刺,近身肉搏则用横刀,**骑兵有轻重之分,玄甲兵据说是唐太宗所创,身披铁甲,马匹也有具装,**还有著名的近战利器陌刀。
结合最后这两支军队,可稍稍想出一点破解柔然骑兵的办法,在战术指挥上,那位柔然女子具有中西战团的战术素养,大华几乎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所以打败柔然军,可以从民族特色和武器装备上想出克敌制胜的方法。
譬如之前都掌族骁勇善战,一点也不弱于高大的柔然士兵,可与之正面交锋,而蜀兵神出鬼没,适用于埋伏,大华精兵训练有素,可坐镇中央,如果可配与利器,柔然军并不是不可击败,按照这个想法, 壶酒师叔就大有用处,只要建造一个军器加工厂,便可以大大增加军队战斗力,世界战争历史中,兵器在不断进化,战术指挥固然重要,但要是兵器太落后,迟早要面临挨打。
沈风经验还是太浅,叫他短时间内想出克制柔然骑兵的办法,他做不到,之前在顾小姐放下厥词,只不过不想让她总是畏惧柔然军,而若是让沈风在骑兵与步兵中做一个选择,他会选择步兵,至少在步兵指挥上,柔然女子并未占上多大优势,但如果骑兵对骑兵,柔然女子将会制造一场可怕的屠杀。
夜黑之后,才回到宅子内,这次回来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想让宅子里的女人发现,悄悄一小步一小步走着,但现在宅里人都将他当宝贝供着,就是打个鼻涕也会让宅子震上一震,刚进入门内没几步,便是一簇人接着一簇人来伺候,就差没有撵驾回屋。
驱走了众人后, 独自挑着灯笼回屋,此时,岚小姐、茵儿、婳瑶皆已睡下,这几日她们各自忙碌,也累了不少,沈风就这样打着灯笼明目张胆进去每个人的屋子偷了点香唇,然后心满意足出来,只不过无意中多进了一个房间,也不知里面躺着是谁,亲了一下马上逃之夭夭。
做贼心虚的感觉真是好,匆匆来到婉词的房间里,按照一碗水端平的惯例,今晚该去她的房间陪陪她,这大半夜的,唯独她的房间里还点着灯火,悄悄推开门进去,然后探进一个脑袋朝里面寻了寻,惊见婉词坐于灯火下轻轻抽泣。
“婉词,你怎么了!!”
大惊之下,夺门冲进去,婉词促地吓了一下,惊讶道:“沈大哥,你怎么来了?!!”
沈风奇怪道:“婉词,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长得太漂亮,心里过意不去,没关系,我何尝不是,习惯习惯就好。”
婉词听得忍俊不住,掩唇含笑道:“我不过是因书中故事而感伤才落泪——”抬眼见他鼻子红肿,嘴唇上还抹着淡淡的丹红,“大哥,你鼻子——”
沈风讪讪笑道:“最近想我的人太多,害得我喷嚏打个不停,打着打着鼻子就肿起来了。”
她微微一笑,没有细问,光是那口牙印,任谁也不会相信沈风的话,但婉词永远是那么温柔娴静,不喜多问,身上独有江南女子的婉约和柔美,加上是官府千金,气质中还有高贵典雅,当初在升州时,令无数青年俊才魂牵梦萦,皆是想将婉词娶回家中,但无奈半路杀出一个穷小子夺取了柳小姐的芳心,直叫人捶足顿胸,无处话凄凉。
卷起衣袖,将他嘴唇上的唇红擦去,又道:“快回去休息,这一天下去,你肯定累坏了。”
“回哪里休息,这儿不就有一张床,来,婉词,我们先聊会。”沈风坐在她对面,执她的手,歉然道:“这一年发生太多事情,本来打算将婳瑶带回来就与你成婚,但一直没有兑现。”
第六百五十八章:聪明的凯瑟琳
之前在柳府时,沈风亲口应承过,只要将婳瑶找到后就与她成婚,如今中秋过去,两人依旧没有成婚,沈风算是失信于人。
柳婉词轻轻摇首道:“你有大事在身,儿女私情理应放在身后,再说假若要娶的话,也该先娶婳瑶。”
真是好老婆,标准的国民妻子,沈风语调真挚道:“你是我第一个追求的女孩,在我心里早已将你当成妻子,若是要娶的话,我第一个会娶你,说好要娶你,就不会失信,你选个日子,我们办个小婚礼,然后正式将你娶进门。”
柳婉词神情颇是激动,眼中泛着晶莹的泪花,声泪俱下道:“有你这句话便足以,婳瑶与你有夫妻之实,理应先迎娶她进门。”来到京城后,婉词脸上笑容多了许多,但这种幸福的喜悦已是许久不见。
沈风抬眼瞧了瞧,小声商量道:“不如将你与婳瑶同时娶进门,你看如何?”
闻言,柳婉词脸上立即露出欣喜之色,少有地扎咋咋呼呼道:“是哩,我怎么没有想到!”
沈风立即得寸进尺道:“茵儿不日之后,将回去波斯,不如将茵儿一起迎娶,就你们三个,不会再多了。”至于可岚和大小姐,她们两个只能等以后再说。
“恩,一切由你拿定主意。”柳婉词低眉含羞,没想到他今夜特意来说定终身,悄悄起眼见他精神炯炯,眼神坚定,并不是酒后胡言,芳心又生欣喜。
总算了却一桩心事,长吁一声,转而道:“婉词,你在这儿闷吗?忍过这段好时日,我再带你出去走走。”
“不必,园子里面很热闹,一点也不会闷,时而还可与岚姐姐一起去布庄,我还听了你的话,常活动筋骨。”婉词柔柔而笑,抚上脸颊,语调一转,窘道:“不过近日来,我是否圆润了许多?”
听到圆润二字,沈风第一反应是将目光落在她胸上,嘻嘻笑道:“是圆了不少,一段时日不见,我的两位老朋友过得挺滋润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来我这宅子适合养她们。”
柳婉词脸色大红,嗔道:“岚姐姐,婳瑶皆已知晓,是你偷偷在我们的饭菜中动了手脚。”
清官难断家务事,聪明人不认糊涂账,沈风瞪大眼睛道:“婉词,这种话你可随便讲,帅可以乱诬陷,人品可不能乱质疑,不过你这么说,肯定不是捕风捉影,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贼喊说贼,幸好在这个家里他说了算,否则他就是有再好的人品,也不够赔,不过赔人品这种事情,一般赔着赔着,就把身体也赔进去了,我们称之为毫无底线。
柳婉词轻嗔道:“我不说了,反正也说不过你。”
想起一事,问道:“婉词,你至今对你生母还有印象吗?”
闻言,婉词低垂眼帘,眼神中流露出伤感,低吟道:“幼年之事早已记不住清楚,恐怕——”
看她神情低落,愁丝渐渐布于脸上,急忙道:“我随口问问,你不要多想,一切都是原因的,结果大多时候不是我们所想。”
“恩——”柳婉词泛起笑颜,望了望外面的夜色,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
身体有伤,深怕她发现,只好乖乖回屋子,这段日子,事情实在太多,分不出心情太享受男女之欢,说起来真是难为我了,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整天忙得没时间陪老婆,以后谁再说我好色,老子揍死他。
翌日,初阳。
今日要陪凯瑟琳公主却狩猎,皇宫这次狩猎其实是为了宴请两位公主,一是来自倭国的和平公主,二是来自金雀花王朝的凯瑟琳公主,其中和平公主更是从倭寇远嫁而来,相对于凯瑟琳,这场皇宴是为和平公主而设。
一早约克、韦伯斯特、还有安东尼奥公爵已来到宅子迎接凯瑟琳公主,而皇宫内也派来人手,一行人直接去往郊外。
这场狩猎只是普通的皇宫户外活动,而非具有军事意义的田猎,否则也沈风也会在邀请之列,而之所以答应凯瑟琳的邀请,其实是想再次接触皇帝,眼下皇帝的心思太值得去揣摩,否则自己无法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皇帝外出狩猎,势必是劳师动众,随时便有三千侍卫,猎场内外还有一万禁卫军,务必保卫皇帝安全,这次在邀请之列的人大都是王侯王孙,人数有几百人之多,可见皇家有多么复杂,普通家族哪有这么多人。
行入皇族猎场中,猎场上已是旌旗飘扬,人马荟聚,而天上悬挂一轮烈日,骄阳正是勃发,将猎场烤成一个暖炉,风沙扬起时,继而一阵阵震耳擂鼓声作响,威势大胜。
皇宫每年皆有两次大型狩猎,一次是大范围军事田猎,一次王侯贵族与皇亲国戚之间的活动,简单的说,就是一次家庭聚会,说是聚会,但对于皇帝来说可不是单纯聚会那么简单,这里面涉及到利益,皇帝需要安抚皇族人心,不要小看这些王侯,这些王侯聚集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除了王侯贵族、皇亲国戚,公卿大臣也有参加,这些会带来一些身怀武艺的人,让他们在猎场展示武艺,看看能否得到皇帝的注意。
猎场上人人穿着轻袍带革的劲装,骑策在各自的旗帜下,俊男美女,意气风发,这猎场还有另外一个作用,便是给那些王侯大臣的子女安排一场相亲,若是看对眼了,改日便可登门提亲。
这次狩猎人数大概在千人左右,如果换了是田猎,那才叫壮阔,到时候四大军系的人都会来,大华所有虎将齐聚比试,可谓精彩绝伦。
皇帝还未来到,猎场中准备了两个营帐供凯瑟琳公主休息,约克、韦伯斯特、安东尼奥公爵共用一帐,而沈风则是与凯瑟琳一起策马在林中。
“知道吗,每年春天我都会和父亲一起进山打猎,不要小看我,我在七岁的时候,就射下一只公鹿——”凯瑟琳微笑道:“好吧,我想应该是八岁,后来我后悔了,那只鹿是无辜的,它并不会伤害人,反而时时刻刻担心被人伤害,但父亲对我说,美丽的小姑娘,你必须杀死这只小鹿,王宫中的人需要学会残忍。”穿上劲装的凯瑟琳,看上去如此英姿飒爽,更甚,一身惹火勾魂的曲线毫无遗漏的展现出来,使得她每到一处,都引来一众人瞩目。
西方女子轮廓清晰,眼神深邃,加上身材比普通女子高大,自然能成为众人瞩目对象,而大华女子少有英气,更鲜有策马国风,凯瑟琳坐于马上,却是优雅贵气,非一般女子能比。
一头金发紮起坠左胸前,马儿颠颠行走,凯瑟琳胸前的**也是一颤一颤,影影绰绰,多看一眼都觉得气血不平,她这一身打扮在如今国风中,算是比较开放了,但有些衣服穿在一个人身上叫性感,穿在另一个人身上就叫放荡,这便是气质的区别,若不信,等一下看看赵燕的打扮就知道。
“看来你见过不少丑恶。”沈风坐于小蚩上,显得威风凛凛,如果不是有伤在身,真想学习五阿哥和小燕子策马奔腾一下,“相比狩猎,你们西方是不是更喜欢斗兽场。”
凯瑟琳微笑道:“no,很少人会与野兽斗争,在金雀花王国,大都是骑士与骑士之间的决斗,而古罗马的角斗士,他们大都是奴隶,奴隶们穿上了铠甲,手持短剑盾牌,进行一场血腥游戏,但仅仅是供贵族欣赏。”
剑士之间的决斗,在秦朝时也十分盛行,那时候秦朝有一支剑士组成的军团,相当于现代的特种部队,沈风尴尬地笑了下,道:“公主殿下,你对波斯了解多少?”
凯瑟琳道:“波斯与金雀花王朝少有往来,我并不是很了解,但听闻波斯这几年来情况很糟糕,亲爱的,你们贵国是不是想与波斯结交?”毕竟是王宫公主,一语便点中关键处。
沈风沉吟道:“恩,柔然族想诱使波斯一起侵略大华,虽然波斯不成气候,但大华此时禁不住波斯骚扰,所以要想个办法将波斯争取过来。”
凯瑟琳微笑道:“亲爱的,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们皇帝的想法,我想你们不会皇帝这么做!”
沈风讶然道:“你怎么会这么说。”
此时,几位王孙子弟正在射靶比试,见到凯瑟琳缓行而来,纷纷放下弓箭投望过去,凯瑟琳对他们挥手微笑一下,转而挑眉俏笑道:“我是外来的客人,你是屋子里面人,屋顶的烟囱正在冒烟,我想你们正在准备美味的晚餐。”
细细思索一下,才领悟她话里的意思,她作为一个远方来客,自然将国家的人文看得清清楚楚,而从一个国家的人文可以映射到帝王的性格和处事态度,沈风长叹道:“公主对此有何评价?”
凯瑟琳微笑道:“幼小的猴子总会独自贪玩,角落的老鼠停止不下逃窜,一头高傲的老虎,即使受伤了,也不会向树上的小松鼠求救,贵国是高傲的老虎,而不是凶狠的狼。”
第六百五十九章:德仁皇子
凯瑟琳说的是天性,她说得没错,皇帝有着无可匹之的高傲,宁可辉煌的死去,也不愿卑微的活着,皇帝的政治思想并非全是趋于利益,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大国体统,成就了帝王,也预示着帝王的悲剧,这有点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皇宫,更不由己,更何况皇宫最高统治者。
沈风无奈苦笑道:“正如公主所说。”原本真是小看了她,也对,西方不同于华国,没有男尊女卑的思想,凯瑟琳身为王宫公主,从小更是学习政治、经济、外交,难怪西方列国都想娶这位公主为妻,她的能力如美貌一样令人痴狂。
凯瑟琳道:“你们的皇帝不同意你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做,柔然国要是和波斯国联合起来,贵国将面临一场灾难。”
沈风道:“我打算去一趟波斯。”
凯瑟琳道:“什么时候?”
沈风沉吟道:“再过二十几天。”
凯瑟琳甜美一笑,对他抛去一个柔媚的眼眸,道:“我想你需要一个领路人,一个蔷薇女孩可以带你去波斯,你愿意让她同行吗?”
沈风大笑道:“公主愿意,我哪有拒绝的道理,只是会不会耽误你的回国?”
凯瑟琳微笑道:“no,我们先航海进入波斯,我从波斯回到王国,这是最短的路程。”
沈风道:“那好,但我还缺少一位翻译,这才是最麻烦的。”
凯瑟琳微笑道:“我想你以为不需要了。”
沈风大喜道:“你懂波斯语言?”
“耶,七岁,好吧,是八岁的时候学会。”她举止优雅大方,随性又不失贵族气质,自信又不会盛气凌人,“那一段痛苦的回忆,但如果能到波斯游玩,我会十分庆幸。”
这洋妞逆天了,不仅懂汉语,还懂波斯语,简直是个天才,不知道谁才能驾驭她,对她又是另外一番感叹,道:“公主殿下,你究竟会几门语言?”
凯瑟琳含笑道:“总共六门,你们的汉语很有意思,我学了这么久,只学了点皮毛。”她汉语大概能说得流利,语调还带着西洋腔调,颇是有趣,“汉字最早是甲骨文上的象形文字,每一个字都富含寓意。”
沈风淡笑道:“汉字每一个偏旁部首都有特别含义,讲究形意结合,这正是我们的国学,与你们西方哲学的不同之处,你们西方认为宇宙有一个可以由理性去把握的、逻辑性的、普遍性的、永恒的、固有的真理,而中国哲学则认为根本没有这样的真理,因为宇宙万物是变化无常的,根本不存在一个永恒不变的、固有的东西。”
西方哲学到文艺复兴才有一个发展阶段,此时的西方并没有普及哲学概念,西方最早提出哲学的是古希腊的泰勒斯,他认为万物由水构成,但最著名还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他们让西方人从单纯的生活脱离出来,引导人们精神向往,在政治上也具有巨大的意义。
顿了一下子,道:“从哲学的发展,也可以看出中西方社会的形成原因,我们重视传承,而你们重视信仰,你们西方喜欢探索、辩论,而我们则是继承、发扬。”
凯瑟琳好似发现新事物,眼眸采光焕发,兴奋道:“喔,天啊,原来你也喜欢研究哲学。”
沈风笑道:“稍稍知道一些,对于希腊人亚里士多德的成就我十分敬佩,他提出地球是圆的,后来被证明是正确的,但后面一句话有些盲目,地球是否宇宙中心,这点还难说。”
凯瑟琳讶然道:“毫无疑问,亚里士多德先生是伟大的,他引导了我们,教我们去思考和发现,沈,你来自东方,为什么对西方那么了解?”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形式和逻辑概念,是促使西方科技发展的重要原因。
沈风哈哈大笑道:“亚里士多德这么伟大的人物,我知道也并不奇怪,正如你所说,我是门外的客人,在外面看你们世界看得清清楚楚。”
凯瑟琳沉思道:“并不是那么简单,你刚才的话,还对西方哲学的发展进行了推断,你认为西方哲学中每一个事物都可以进行推断和研究,而且存在一个发展规律,这已经超越了西方所现有的哲学,你的推断更彻底,更直接,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肯定?”
天啊,这洋妞真是一个怪物,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个模糊概念,她竟然能够准确抓住,并且嗅出特别之处,以后还是少跟她谈这些,沈风敷衍道:“以你们哲学推断你们哲学,难道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凯瑟琳目光一亮,微笑道:“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命题,亲爱的,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是什么,你想很独特,很超前,不像是你们国家的人。”
沈风怪笑道:“这不像是一个西方哲学爱好者说出来的话。”
凯瑟琳挑眉狡黠一笑道:“no,我现在是在东方,而且说的是汉语,你们东方有句谚语叫做入乡随俗。”
“看来你汉语学得不错。”沈风一时失笑,这个洋妞拥有朝前的智慧,才来这里没有多久,已经能运用一些中国文化的特色,“每个人都有一片小宇宙,你比大多数人发现得多。”
“我喜欢你这句话,充满神秘和伟大。”凯瑟琳又道:“沈,你是不是在质疑你们国家的哲学?很少人在评价自己国家时会这么理性、客观,虽然你并没有说出质疑的话,但我可以听到你没有说出来的话。”
沈风摇头道:“首先,我并没有质疑,更没有否认我们国家的哲学价值,我们国家的发展在大方向上可以看成是先抑后扬的过程,这个过程注定是缓慢而痛苦的,但随后是一个稳定发展期,相比较西方,虽说缺少井喷式的发展,但却发展高度却是胜过西方。”
闻言,凯瑟琳神色惊颤道:“这又是十分大胆朝前的推断,亲爱的,我想你是上帝的老师,套用你的话说,你在教上帝怎么当上帝——请原谅我的恶作剧,上帝先生。”毫无疑问,沈风这一番言论又征服了高贵的凯瑟琳公主,要不是时机不对,她一定会送上香吻。
越说越是虚无缥缈,超越了太多犯愁,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面对她期盼的眼光,沈风一时头大,知道她还想听听自己的超前思想,此时,两人乘马来到靶场中,正好碰见熟悉的一群人,他们形貌猥琐,见到凯瑟琳后,立即围了上去,无形间替沈风解围,而这些人就是上次在客栈遇到的倭寇武士。
“公主殿下,我们遇到熟人了。”拉缰下马,然后绅士地伸出手,将凯瑟琳公主扶下来。
凯瑟琳认出这些倭寇武士,脸上立即露出不快,冷着脸笑道:“如果可以,我连问候也吝啬,但你们如果没有恶意,我会送上一句话朋友之间的问候表示对贵国的尊敬。”
倭寇武士贪婪地望着凯瑟琳,又是猥琐地低笑几声,凯瑟琳对沈风作出无奈状,优雅一笑道:“看来我太天真了。”
倭寇武士或许听不懂她的话,神色露出不屑,然后两三人像其中一位锦服男子谄媚地说了几句话,那位锦服男子立即往凯瑟琳这边望过去,目睹这一异国美女后,眉宇间浮现出一股荡意。
锦服男子身穿一件黑色和服,神态高傲,走路摇摆,身边还带着两个女姬,女姬荡笑着说了几句话, 锦服男子猛然大骂一声八嘎朝她扇了一巴掌,做完这件事,似乎觉得很有男儿气概,昂首挺胸走到凯瑟琳面前,说了一串鸟语。
沈风听得奇怪,疑惑道:“公主殿下,他对你说什么?”
凯瑟琳低声道:“他是东洋国的德仁皇子,想邀请我同行去靶场,沈,你觉得我应该去吗,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
看来她是想戏弄一下这个皇子,没想到日本皇子也来了,沈风向来仇视日本,对于她的提议,自然是乐意,“当然!”
德仁皇子带着他的武士走入靶场中,态度十分嚣张,好像来到自己家似的,要不然这里太多人,真想揍这小子。
来到中央最大的靶场前,德仁皇子伸手要来一支弓箭,然后张开弓箭对着靶心瞄准片刻,这个靶心尚未有人正中,旁边还站着几个年轻子弟,德仁皇子神色不屑,对着靶心射出一箭,咻地一声,箭头稳稳插在靶心处。
旁边武士喝彩一声,德仁皇子不屑地看了那些年轻子弟几眼,傲然地走到凯瑟琳面前,说了一堆不能听懂也能猜到的话。
凯瑟琳听得皱起眉头,颇是生气道:“皇子殿下,我为你的言词感到十分失望,大华是个非常神秘而美丽的国家,我们彼此都需要尊重。”
凯瑟琳的话算是揭露德仁皇子的嘴脸,他还以为说些鸟语就辱骂别人,德仁皇子神色恼怒,周围不少年轻人本来就血气方刚,听他羞辱天朝,纷纷拔刀相向,那些倭寇武将德仁皇子护在中间,两拨人一时间剑拔弩张。
凯瑟琳向沈风抛去一个狡黠的媚眼,看起来是那么可恶,将她优雅外表下的恶魔显露出来,沈风无奈而笑,走到两拨人中间,笑呵呵道:“各位不要冲动,我们大华是礼仪之邦,是头畜生来我们家,我们也要好生对待。”
年轻子弟中爆发出一阵笑声,还有一位愤愤不平的官宦子弟,脸上还带着恼火,道:“一个倭寇小国竟然辱我皇朝,我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先贤有云,狗咬我们一口,我们不能去咬狗一口,做人可以乱吃饭,但不可以乱咬人。”在这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面前,沈风也算是长辈,自然是要老气横秋点,不过他引来的算是哪门哪派的先贤,自古以来就没有人畜学说的先贤。
他一番话,非但没有息事宁人,反而助长了火气,稍微听懂一点汉语的倭寇人立即火气上窜,附耳向他们皇子打个小报告,德仁皇子立即怒气上涌,脸色铁青道:“你——丑陋的懦夫,嘴里长不出好牙。”
“一句话都说不利索,还想学我们汉人文化,我们汉人文化被你们学习,是被给糟蹋了。”沈风冷冷笑道:“你们,人品太差,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女的,留下,我们还有用,男的,快点滚回家找你妈妈哭喊。”这年头垃圾也要分类,沈风在这个两国争吵的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实属不易也。
八嘎!
德仁皇子暴怒一声,沈风条件反射般睁着一对煞目,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慑人的威严,杀气腾腾道:“怎么,想动手吗,我随时奉陪,在我们这个地方,杀一个皇子和杀一条畜生没有什么分别,但若你们倭国要追究,我们送给你们一条一年没洗澡的猪,当是一命抵一命。”同时心里默念,亲爱的猪,我们不该诋毁你们,就当我是开玩笑。
“好久没有杀杀人,喝喝血了,当上将军真是闲得慌,难得遇上一个不长眼的东西。”脸上笑呵呵着,在那些倭寇武士眼里却是十分阴冷残忍。
“你是沈将军——”
“原来真是沈将军——”
一帮年轻子弟终于认出他来,各个兴奋不已,沈风在年轻一辈中,就是一个神话一般的存在,各个年轻子弟皆是以他为榜样,今日得见真人,果真如传闻一样刚猛果敢,更是愿意为他马首是瞻。
德仁皇子听到将军二字,脸上露出惧色,黑着脸教训了其中一个手下,冷哼道:“天朝的将军,你,不配,我,德仁皇子,要和你比试!你,敢不敢!”
旁边人一通叫骂,群情激愤,沈风从见到这些日本人之后,就想狠狠揍他们一顿,正愁没有机会,闻言,哈哈大笑道:“本来论人品、才学、外貌,你都没有资格跟我谈比试,但是为了让你认识你自身的不足,我就答应陪你玩一玩。”
第六百六十章:相扑
“本皇子,要,射箭!输了的人,要,跪下!道歉!”
德仁皇子很明显是故意来逞威,估计仗着自己妹妹嫁给太子才敢耀虎杨威,不过他这次真是走了狗屎运,沈风最差劲的就是射术,上一次还不小心射错了地方,让茵儿抱怨连连。
射箭算是中国古术,德仁皇子提议比射箭正是为了羞辱大华,以彼之身还施彼道,从刚才那一箭来看,德仁皇子的射术不知高明多少倍。
“比就比!将军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沈将军,给我出口气!”
“亲爱的,加油!!!”
凯瑟琳在一旁跟着起哄,又是手舞足蹈,又是欢呼雀跃,比世界杯的球迷还兴奋。
但她这不知别人家的苦,沈风这是自找苦吃,但是这个时候决不能缩头,道:“好,就比射箭,谁射得多,就算谁赢,我们比体力。”
众人听得错愕,射箭还有这种比法,他哈哈大笑道:“跟大家开个玩笑,皇子想怎么比。”
德仁皇子道:“我,你,一个人,十只箭。”
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也是最传统的比箭,沈风必败无疑,只能玩点惊险的,想了下道:“十只箭太多了,一箭定胜负,这才显得有技术,当然这难度也要加上去。”
倭寇人交投耳语一番后,德仁皇子才道:“怎么比?”
“将靶挂在马背上,让马儿奔跑起来,谁若能射中靶心,那就是谁赢!”毫无疑问,移动的靶子难度可想而知,更不用说是一头奔跑的马儿,最高时速能到达60,这速度已经不小,想射中靶心除了射术要出神入化,连眼力反应都要高与普通人。
在场官宦子弟、王孙贵胄都懂得射箭,听到比试内容,不禁跟着兴奋起来,德仁皇子脸上有些不自信,但他节操还算可以,不至于临阵退缩,道:“本皇子,答应你!”
命下属牵来一匹马,德仁皇子的骏马十分欠揍,花花绿绿也就算了,上面还挂着一块写着大和民族万岁的锦布。
沈风则是走到小蚩身边嘀咕几句,小蚩似懂非懂,眼睛眨了几下,两匹马同时牵过来,小蚩比所有马儿都高出一头,显得十分威武不凡,两个靶子分别挂在马背上,德仁皇子拿起弓箭,冷傲道:“本皇子,要你,心服口服!”
沈风冷笑道:“皇子,你先射,还是我先射。”
德仁皇子怕他搞鬼,冷哼道:“当然我先射!”
“也是,当然是皇子先射,看你鸟弓已经张开,怕是坚持不住了。”沈风哈哈大笑,侧眼瞥一下他的弓箭,“你这把弓和箭怎么那么小。”
德仁皇子听得有些迷茫,不耐烦道:“本皇子,喜欢小!”
你喜欢小,你老婆可不喜欢,两人站在五十米远处,身后来了不少人观望,沈风怪笑一阵道:“那我就喜欢大弓大箭,帮我拿来一支大的。”
凯瑟琳有些疑惑,低声道:“嘿,沈,我要提醒你的马儿可能会受伤。”
沈风邪邪一笑道:“蔷薇女孩,如果我赢了,你除了香吻,还有什么奖励?我可不要骑士勋章或者勇士称号。”
凯瑟琳微笑道:“如果你赢了,我会是你波斯旅途的好帮手,如果你输了,香吻依然有效。”
“我记得公主殿下的恩德。”沈风豪迈一笑,已有人拿来一张大弓,接过手中还算称手,“最为回谢,我必须赞美公主的嘴唇,非常性感。”
凯瑟琳优雅一笑道:“谢谢!”她一言一举都是那么端庄,那么高贵,或许没有睥睨天下的威仪,但却如春风般的沐泽,令人生出爱恋之情。
“放!”
一声喝下,两匹马儿同时从左右两边冲出来,卷起一浪浪翻滚的尘嚣,小蚩并没有使出全速,似乎有意等待对面的马儿,德仁皇子迅速举起弓箭,全神贯注瞄准自己马儿上的靶心。
沈风也举起大弓,而他却没有对准靶心,眼光凝聚在德仁皇子的马儿上,这是怎么回事,沈风他不瞄准自己的马儿,反而要去射别人的,手中弓箭拉紧,真是冲着德仁皇子的马而去。
此时,两头马儿已是迎头相对不足十米,德仁皇子松开手中弓箭,弓箭咻地一声疾射而去,沈风也随后射出弓箭,大弓大箭声势果然不同,蹦地一声,呼啸而去。
奔跑中小蚩忽然起速,奔着弓箭而去,两只马儿交错间,两支弓箭追赶而上,前后追逐时,沈风的大弓箭也是超越了德仁皇子的弓箭,奋勇先驱竟然射中马背上的皮革。
靶子正是挂在皮革上,皮革随弓箭而去,靶子也被带去,此时,小蚩飞奔而上,向着疾射而来冲了上去,由于众人眼光都在德仁皇子的马儿上,而小蚩则正好被前面的马儿挡住,弓箭正中小蚩马背上的靶心,连带皮革靶子一起悬挂在上, 而前面的马儿就没有走运了,靶子被带走,德仁皇子这一箭直接射死了自己的马儿,马儿嘶鸣一声,倒地不起。
这一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出乎沈风的意料,按照他的本意是想射中德仁皇子的马儿,没想到高估了自己箭术,弓箭错过马儿却射中皮革,不过意料之外的未必全是坏事,似乎这个结果更令人解气。
德仁皇子的马儿倒下,小蚩破尘而出,众人目光落在马背上,只见一支箭稳稳插在靶心处,而箭端还挂着皮革和箭靶,刚才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是小蚩奔着靶子而去,要不然以沈风箭术怎么射得中靶心。
“中了!”
“将军威武!将军神箭无敌!”
“将军威武!将军神箭无敌!!”
“nice!”凯瑟琳兴奋得扑了过来,睁大眼睛,激动道:“沈,射得漂亮,奇迹一样的箭术。”
沈风怔了怔,立即变个没事的人,自然而然将众人的赞美笑纳,转而哈哈大笑道:“德仁皇子的箭术也不错,一击致命。”
闻言,德仁皇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怒骂道:“八嘎,你,奸诈!狡猾!”
“狗日的,法克!”沈风回骂一句,中文都说不好,还学会骂人,冷笑道:“你输了,事先说好,谁输了要下跪道歉。”
德仁皇子狞叫道:“你!耍诈!”这家伙也够倒霉,糊里糊涂输了,还射死了自己的马儿,还承认众人耻笑的对象。
凯瑟琳蹙眉道:“大和皇子,你想连气度也输掉吗?”
德仁皇子道:“我,不服,我要求再比试一次。”
他这种行为受到所有人的比试,沈风反而愿意跟他再比试一次,如果连射箭都能赢,那还有什么是能输的,而且沈风就喜欢让他输得彻底,将他的自信、尊严一并输掉。
“好,我答应你,远来即是客,我们要谦让点,”沈风笑吟吟道:“比箭比过了,你还想比什么。”
德仁皇子这次慎重了许多,与手下商量一番,才怪力怪腔道:“这一次,我,大和民族,要跟你们汉人比试!”
“好!”还嫌羞辱他一个人不够,既然他连民族也搬出来,这场比试就上升到民族层次,沈风更不会对他怜悯,笑呵呵道:“这次你如果输了,就不止是对我下跪认错这么简单,我还要你承认,你是我最低贱的奴隶!”
德仁皇子面目布满狰狞,形状丑恶,怒骂道:“八嘎!”
收了一个大和民族的皇子当奴隶,这绝对是民族大耻,沈风笑吟吟道:“如果我输了,任由你处置,皇子,敢不敢来比?”
德仁皇子大喊道:“我们大和民族勇往不惧!本皇子和你比,这一回,我跟你比角抵!”
“总算还有点志气!”角抵盛行于秦汉时期,是一种类似于相扑、摔跤的活动,后来日本也学习这项活动,“你们派谁和我比?”
“村口拓史!”
德仁皇子喊了一个名字,从这群倭寇武士后面走来一个大约三四百斤的丁字裤男人,寻常人怎么会有这种体重,这满身肥肉的村口拓史走路起来,简直是地震山摇,一身恶臭味更是难闻,一看就是重口味。
德仁皇子派出这么体型巨大的人,实在卑鄙,一般正规摔跤都是以公斤论级,他却派上一个体型重量大沈风一号的人,不是作弊是什么。不过他运气不好,要论力气,沈风可不惧任何人。
地上已经画了一个圆圈,德仁皇子道:“这个圈圈,谁先被推出去,输!”
沈风走进圈子里面,不耐烦道:“好了,话都不会说,就别说那么多,开始吧!”
村口拓史也踏入圈子里面,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就颤颤直动,阳光不算太热烈,他身上已是满身大汗,油腻腻的汗珠从他身上滑下来。
圆圈中间有一条红线,两人分开而立,一声喝下,村口拓史立即大迈一步,张开两只比熊还粗的胳膊向他推过来,在规则下,是将一方推出所在半圈就算赢,简单的说,比的是力气和下盘力量。
如此体型冲过来,那些官宦子弟不禁为沈风捏了一把汗,沈风张开双臂挡住,这家伙以力气和体重欺压过来,在沈风还未全部蓄力的情况下,竟将他推出两三步。
“八嘎!”村口拓史鬼叫一声,身体继续蓄力,打算一鼓作气将他推出去,原本以为他只是体型巨大,没想到他力气也不小。
这种角抵十分紧张刺激,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输了,沈风后踏一步撑住身体,正好踩在线内,村口拓史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又是一声鬼叫,肥腻大脸抽搐起来,将最后那点力气全部用上要将他推出去,汗水从他脸上暴流出来,抬起头来却发现他还是纹丝不动。
“狗日的,穿那么风骚的丁字裤来大华,影响市容市貌,还玷污我们百姓的眼睛。”胡乱骂了一通,身体猛然提上力气,生生将村口拓史推后一步。
见状,德仁皇子大惊失色,喊了一句倭语,村口拓史立即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抵挡,但庞大的身体还是一步步被推后。
“将军,好样的!!!”
“亲爱的,加油!!”
凯瑟琳与那些王孙贵胄一起欢呼,沈风转头过来,竟是脸带笑容道:“看好了,我们汉人决不能让外族小看!”
言毕,使出全身力气,手上青筋盘结而起,下盘挺起,竟将这三四百斤的巨人一口气推出三四米远。
“下次多吃点饭,你太瘦了!”讽刺一句,回身面对着众人,严峻着脸道:“无论在何时,民族尊严和气节不可丧失!”
众人愣了愣,齐齐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此时德仁皇子脸色难堪之极,失败而回的村口拓史来到他面前,竟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
沈风走了过来,笑呵呵道:“皇子,这一局又是我们大华赢了,你是不是该履行赌约。”电视剧里面都是骗人,坏人不该是长着一张坏人脸,而是像沈风这样,永远挂着和善的笑容,令人防不胜防。
德仁皇子一张脸差点挂不住,语调发虚道:“等等,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事不过三,我还想和你再比一局!”
“没问题!”沈风冷笑道:“你还想比什么?”最彻底是羞辱,是先一点一滴满足对方的**。
“斗兽!”德仁皇子道:“你们,天朝,地大物博,鸟兽万千,我们大和民族想要挑战!”
人比不过,居然想要靠禽兽,沈风笑吟吟道:“不敢当,不敢当,你们大和民族多是禽兽和畜生。”
哈哈哈——
德仁皇子脸色难看之极,却没有作声,这次德仁皇子显然是有备而来,竟然来禽兽也带来。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高喊,皇上与皇后娘娘,还有皇上的妃子、几位公主、皇亲国戚缓缓登上高台,一支支金色展旗林立着,上面皆是龙飞凤舞的图案,随行而来的人当然少不了赵燕长公主和太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平身——
皇帝出行的排场果然是浩浩荡荡,光是随行婢女便有几百人之多,估计皇帝皇后的尿盆子都要三个人端,皇帝落座后,朗声道:“朕邀请的外邦公主何在?”
此时,一位穿着和服,脸上画着奇怪妆容的倭国女人从远处行来,和服女人坐着一顶画着鬼怪图案的撵驾,正是所谓的和平公主,一行人缓缓而来,到了校场才停下人马,和平公主走下撵驾,身后一位婢女马上遮来一支花扇,和平公主提着和服,迈着小碎步上前,屈身一拜,娇滴滴道:“大和民族三条天皇次女和平公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靠,这就是和平公主,化妆化得跟鬼似的,同样是公主,婳瑶、凯瑟琳与她相比较,简直是麻雀与凤凰,不是说和平公主要嫁给太子,怎么出嫁之前还有空出来溜达。此时约克、韦伯斯特、安东尼奥公爵已来到身边。
皇帝又道:“金雀花王国贵客何在?”
“参见陛下!”公爵三人脱帽行礼,高声道:“我们代表爱德华国王向陛下致以衷心的感谢和祝福。”
凯瑟琳站在三人中央,半屈膝,半弯腰,脚尖轻轻侧捻,行了一个王宫尊贵礼仪,微笑道:“我叫凯瑟琳,很荣幸能得到陛下的邀请,贵国是一个很美丽的国度,而且拥有伟大的历史,我衷心祝愿陛下以及陛下的子民得到美好和幸福。”
凯瑟琳在皇帝面前一点也不怯弱,依旧优雅自然,举止不失国体,亦不辱皇家尊严,只是一句体面话,却听得十分祥和亲切,皇帝听得龙颜大悦,所有大臣、公侯更是对她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