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无情女人
木屋中女人停下猖狂地笑声,语调激厉道:“自从他遇到你后,便从此对我不屑一顾,甚至渐渐疏远了我,以前我们在天府的日子好开心,师兄只喜欢与我在一起——”
女人突然将桌案上的花瓶朝着石棺砸过去,状若疯狂道:“你究竟哪点比我好,师兄为何如此深爱着你,连你死了仍旧忘不了你,纵然我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纵然我为他甘愿背叛天府!”
此时,濮阳宫的曲音大奏,或许是听到了曲音,屋子中的女人不再对着石棺说话,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出木屋,沈风与叶绛裙马上躲了起来,那个女人走出木屋后,便走向篱笆外的树林,她走到树林尽头的墙壁推开了一块石头,从石洞中出现一道门。
原来这石洞还有逃跑的地方,她刚才应该是从这道门进来,见女人离开后,沈风不再躲藏,冷笑道:“仙女师傅,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
叶绛裙点点头道:“听到了!你想如何处之?”
沈风慎重道:“把一切事情告知老斋主,毕竟濮阳策也是你们天府的人,至于道画,暂时先别揭穿,我想利用这个女人找到濮阳策。”
叶绛裙点点头,立即道:“快离开这里,否则守卫一到,我们便逃不出去。”
“等等,先进去看看!”
好奇之下,快步走入木屋内,木屋中弥漫着一股阴凉之气,和之前天府石洞的气味一模一样,可见石棺中的尸体也是保存完成不被腐化,走到石棺前,石棺前面立着一块石牌,上面写道:妻庄周梦之墓。
“庄周梦——”沈风扭头问道:“仙女师傅,你们天府有没有这个人?”
叶绛裙摇摇头道:“没有!”
“这个庄周梦是濮阳策的妻子,又不是天府的人,可见是濮阳策离开天府时候认识的,查这个人不困难,说不定有所发现。”沈风现在信心十足,现在线索越来越多,也渐渐摸清了濮阳策的势力,相信他迟早要浮出水面。
叶绛裙道:“此人是被濮阳策亲手所杀,为何又将她安居地处?”
沈风长叹道:“这就是所谓的杀妻求将,濮阳策大概为了自己的野心,忍痛杀死自己的妻子,但因心中深爱了着自己的妻子,便将妻子安葬于此处,并严厉禁止任何人踏足此处,以免竟然了亡灵。”
叶绛裙皱眉道:“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又亲手杀死了挚爱——看来情对于每个人来说意义不同。”
“你倒是总结出一句不错的话,譬如情对于你来说毫无意义,哪天你要是想要杀了我,一定会毫无犹豫——”望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叹息道:“什么时候你才能变回去轮回岛那个叶绛裙。”
叶绛裙低声道:“轮回岛之事我已多少记得,昨日之事在我心中难以成波澜,当初或只是我一时迷茫,才会对你动了恻隐之心。”叶绛裙淡淡道:“但你放心,如今你是天府选定之人,且是天下人的英雄,我只会助你,不会再杀你!”
“那多谢了——”沈风好笑道:“是不是天府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叶绛裙道:“之前我一直听命于师父,师父曾有交代,她死后让我听命于斋主,而道画师姐是代任斋主,我便听命于她,直至今日,老斋主让我跟随你,我则听命于你。”她也不知为何要说这些,似乎在为自己解释。
沈风冷笑道:“不错,分析得头头是道,请问我让你去死,你是不是马上去死——你明明有是非观念,当日听见傅伊嵩通敌叛国,你也会知道要保家卫国,但你为什么总要听令于他人。”
“——”沉默了许久,她才迷茫道:“此或是我存在于世上的理由,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离开了。”
“走!”找到了一些线索,心情顿时大好,虽然也惊动了濮阳宫,但这个风险很有价值,至少以后可以有针对性对抗濮阳宫。
吱——
推开木门要走出去,猛地发现眼前站着一位白发女人,女人似乎有了一些年纪,但又让人看不出清楚年纪,身上的气息令人感到十分不适,感受一股危险的气息,脚步不禁止住,低声道:“仙女师傅,这个人似乎很厉害——”
话说到一半,却发现平日里脸色从未变过的仙女师傅竟然露出惊异之色,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神情宛然呆住。
“你这么了,从未见你这么失态过?”沈风心头涌上莫名的不安,低声地说着。
就在此时,白发女人缓缓转身过来,一双冰冷无情的眸中也出现在眼前,望及她的眸子,只有咫尺之遥却感觉相隔万里,呈虚无缥缈之态,这种感觉很熟悉,就是仙女师傅给人的感觉。
“师父——”叶绛裙喊出来的称呼似乎令自己也不太相信,神情仍旧呆滞。
“她就是你的师父!”尽管觉得两人之间不对劲,但没想到从她喊出这么一个称呼,沈风有些不敢相信地摇摇头,震惊道:“你的师父不是已经死了吗!!”濮阳宫!又是濮阳宫的,唐宁本该已经死了,却又出现在这里,而眼前的人亦是如此!濮阳宫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叶绛裙一言不发地摇摇头,眼中又是惊诧,又是茫然,心中已是无法思考,低声喃语道:“师父——”
白发女人目光直接错过她,反而是落在沈风身上,语调冰冷道:“看来你便是沈风!”
沈风直接道:“是又怎么样,你虽然是师傅的师傅,但我还没认你,看你两手空空显然是一点准备也没有,等你下次准备点见面礼我们再过来,师傅,走!”
白发女人脸色一点表情也没有,她微微转头,眼眸望向叶绛裙,冷漠道:“杀了他!”
沈风心弦猛震,这句话是她开口说的第二句话,来得极其突然,而她命令的对象则是身边的仙女师傅,之前沈风一直开玩笑的问题,没想到今日真的应验了,本以为天下间无人再可命令仙女师傅,但她的师傅却奇迹般的活了过来,还出现在眼前。
叶绛裙神情大变,目光依旧呆滞,身躯微微摇动,心绪大乱,白发女人冷冷望着她,依旧冷漠道:“十余年不见,难道你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吗!!”
叶绛裙颤颤地屈下身躯,低声道:“弟子不敢!”
白发女人再次冷冷开口道:“杀了他!”
叶绛裙望了旁边一眼,脸色难掩复杂,缓缓闭上眼睛,然后重新睁开,冷冰冰道:“是,师父!”
沈风心头一震,眼睛看着她,难以置信道:“师傅,你真的要杀我——”
话还没说完,眼前银光一闪,呲地一声,一只银色长剑已插入腹部,鲜血顺着银色长剑一滴滴滑落下来。
噢!!!长剑直接传过他的身体,一道剧痛很快传遍他的全身,身上力气如同落沙一般渐渐消失,捂了捂腹部,粘稠的鲜血瞬间沾满他的手。
叶绛裙缓缓闭上眼睛,将长剑从他身上抽离,神情掠过一道痛苦之色,侧过身躯不想让人看到,低声道:“师命难违!”
抽剑的瞬间,沈风脸色变得煞白,痛苦地弯下腰来,鲜血不断身上的窟窿中兹兹冒出来,将脚下的花草映染成得更加鲜艳,艰难地抬起头,看见她神情痛苦,忽然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呲牙咧嘴道:“师傅,别难过,我不怪你。”她不动手,白发女人也会动手,要让沈风选择的话,宁愿是她。
闻言,叶绛裙蓦然睁开双眼,缓缓转头过来,见他咧着笑脸看着自己,心中忽然涌上一股痛楚,神情迷惘道:“你应该恨我的——”
沈风摇头苦笑道:“正如你所说,你是一个无情的人,只不过听命于你的师父,可惜了,不能把你变回正常人。”
“我本无情——”长剑依旧滴着鲜血,叶绛裙冷冷地应了一声,她垂下眼帘,目光望着那一滴滴红色的鲜血,喃喃自语道:“我不配当你的师父——”
白发女人望着叶绛裙,不禁皱起眉头,冷冷道:“你为何要避其要害!”
叶绛裙沉默不言!
白发女人道:“知道师父为何要将你留在天府,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所用,如今朝政混乱,国之将危,当朝太子更是荒淫无道,这个天下需要有人来拯救,而此人却愚昧无知,阻碍我濮阳宫拯救乱世,不得不杀!”
“放屁!”沈风捂着流血的伤口,冷笑道:“濮阳宫只不过为了自己的野心进行一场以天下为赌注的赌博,拯救乱世——哼,你就敢保证你们能成功,就算你们成功推翻朝政自立为王,但朝政交替国家更加混乱,更别妄想能对抗柔然族。”
白发女人冷冷道:“那你所拥护的皇权又有何希望可言,皇帝一心将皇位交与他的好儿子,天下交在此人手中才是真正的灭亡!”
这个死胡同沈风不想在绕进去,转而冷笑道:“天下自有定数,说实话,你们濮阳宫要造反我压根不在意,但我只是不想看到天下大乱,一个皇帝还远不如天下百姓重要,皇帝不好可以换,天下乱了,受苦的是百姓,收益的则是外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是鹬蚌,谁是渔翁,我不相信你们看不清楚,在我看来,你刚才那番话,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权势之心——”
目光直视着她,冷笑一声道:“天府待久了,不甘寂寞吧!”
白发女人目光一冷,身影一动,一掌朝着他打过去,掌心正中沈风胸口,庞大的身躯被她一掌打飞出去,口中鲜血也喷了出来!
腹部被刺了一剑,胸口又被打了一掌,连番重创,沈风直挺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白发女人冷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道:“你留在这里,他若能不死,你便暂且跟随着他,等待师父下令!”言毕,转身离开石洞。
此时,石洞外站着六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第六百零三章:濮阳宫七傅
——石洞中——
一道鲜血从沈风身上慢慢流淌出来,鲜血顺着石洼流到叶绛裙的脚下,她缓缓走到沈风身边,然后蹲下身体伸手探了探鼻息,探不到任何鼻息出来,手上立即凝结住,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一声,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睁开双眼沉默了许久,然后直起膝干走到木屋旁边,选了一块地方重新弯下腰用双手刨出泥土,刺入沈风一剑的刹那,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随着沈风的死去,她最后那点迷惘也随之消散。
地下的泥土坚硬无比不能刨开,突然想起木屋中还有一座石棺,便将他抱起来,走向木屋中的石棺,这座石棺是濮阳策是为自己预备的,希望自己死后可以陪伴妻子旁边,没想到倒被叶绛裙夺了去。
叶绛裙不会考虑这些问题。
推开石棺,将他抱入石棺中,然后自己也躺进石棺内,动作轻柔自然,好像在做一切很不经意的事情,石棺里内足够容纳两个人,躺进石棺后,便伸手将石棺合上。
随着石棺合上,叶绛裙缓缓闭上眼睛,于黑暗中,轻声道:“一命抵一命,一切就此烟消云散——”
石棺关上没有多久,树林中的秘密洞口忽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来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顾碧落,她离开濮阳宫之后,便在附近等候,迟迟没有等到沈风出来,心中焦虑起来便欲重新进入濮阳宫,没想到却在附近发现道画从山上下来,惊奇之下,顺着她走来的小道一直上去,便来到了这间石洞内。
望及地上的一滩血迹,顾碧落头上突然涌上不安的感觉,沿着血迹来到木屋中,只见木屋中陈放着两座石棺,其中一座石棺上还有未凝干的血迹,急忙推开石棺,入眼便见叶绛裙与沈风躺在石棺内。
叶绛裙睁开双眼,冷冷道:“你来晚了一步!”
“他——”顾碧落一时语噎,目光落在旁边,只见躺在她身边的人双眼紧闭,嘴唇苍白,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他腹部上的血窟窿,呆呆道:“他怎么了!?!”
叶绛裙道:“被我杀死了!”
“被你杀死了!?!你为何要杀了他——”顾碧落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冰冷的女人,语调蓦然激动,急急伸手在他探了探他的鼻息,已感受不到任何鼻息,手上猛地颤了颤,之前还好端端的人,如今却血淋淋地躺在石棺中。
叶绛裙沉默不言,眼帘兀自低垂下来。
“不会的,他怎么会死了——”顾碧落心绪猛然激动起来,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摇摇头道:“此处不是要害,他在战场受了那么多伤都能活下来,怎么会说死便死。”
叶绛裙道:“他还受了我师父一掌。”
暂时没有心思问及她多出来的师父,美目一亮,急急伸出掌心贴在他心脏处静静感受,心脏处传来微微砰砰撞击声,顾碧落激动得快点落泪,随即冷静道:“他已经死过一回了,你不要再伤害,现在我要将他救火,请你念在你们之间的师徒之情放过他。”
叶绛裙眼中缓缓溢出淡淡的亮色,轻声道:“他还未死——”
顾碧落没时间与她多作解释,再不救治,沈风恐怕就真的没命了,急急将他从石棺内抱出来,将其平躺在石棺上面,然后双手叠在一起贴在他的胸口上,猛地往下按。
一次一次反复同样的动作,眼睛紧紧凝视着他,心情万分焦急,汗水一滴滴从她额头上泌下来,厉声道:“快醒过来!!你还不能就这么死了!”
叶绛裙走到沈风身边,学着顾碧落的动作,双手合叠,使劲按下他的胸口,顾碧落干脆停下手,将湿润的秀发撩在耳,然后弯下腰嘴对嘴为他渡气。
“此法可救他吗?”叶绛裙望及她的举动,不禁微微发愣。
“你继续按压他的胸口,不要停下来!”顾碧落来不及解释,急忙低喝一声,然后继续为沈风渡气,这个方法只是她从《金匾要略》中看来的,方法是否得当还难说,所以她也没有绝对把握能救活沈风。
“喔!”叶绛裙愣了一下,马上继续按压他的胸口。
两人上下齐救,沈风却没有醒过来,顾碧落脸色愈来愈难看,刚燃起来的希望,一点一点慢慢熄灭下去。
抢救了许久,见他仍旧紧紧闭着眼睛,鼻息绝无,顾碧落脸色渐渐变得煞白,颓然坐在地上。
叶绛裙还在努力按压沈风的胸口,见顾碧落坐在地上,便又学着顾碧落的动作,笨拙地嘴对嘴要为沈风渡气,从她的举动上可以看出,她想救活沈风,在别人看来很矛盾,但在她的世界里,杀是杀,救是救。
“咳——”
正当两人嘴要对上,沈风眼睛突然睁开,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叶绛裙动作蓦然止住,呆呆地望着他,
方才还已经要死的人突然活了过来,顾碧落惊喜万分道:“你醒了!!”
沈风捂着腹部,勉强要直起身体,咧嘴笑道:“放心,还死不了!”
“你身上有伤,先勿要乱动!”顾碧落上前搀扶他起来,让他靠在石棺旁边,转而道:“方才进来之前看到外面有一些草药,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回。”说着,便离开木屋,
沈风大口喘了一口气,扭头问道:“你师父呢?”
叶绛裙道:“她走了。”
“你怎么没有跟着你师父?”尽管她刺了自己一间,但心中仍旧对她没有恨意,甚至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大概是因为这个女人无情的原因。
“师父让我跟着你。”
“跟着我?”沈风很快想明白原因,不禁冷笑一声道:“好,你以后还是跟着我。”
叶绛裙摇摇头,淡淡道:“不必了,我想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其实她想找个地方了结生命,今日见到了师父,但她已不是曾经的师父,师父成了天府的敌人,而她虽然听命于师父,心中却十分为难,所以打算了结性命,以免以后与天府为敌。
沈风奇怪道:“你不是很听你师父的话,你师父让你跟着我,你却要离开,不是违抗师命吗?”
叶绛裙眼眸望着他,淡淡道:“那你呢,为何让我跟着我,不怕我再杀了你。”
沈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道:“我就不信你还会再杀了我。”
“我会!”叶绛裙冷漠道:“但在之前,你可以远离我,甚至杀了我。”
沈风断然道:“不必了,你就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用去,我就不信一个坑里我能跌倒两次。”
叶绛裙眼帘低垂,低声警道:“你若是死在我手上,便不要怪我。”
沈风苦笑道:“要是真怨你,我还能跟你好好说话吗,别想太多,是你师父让你变成这样,也是你师父想杀我,无关你——你的师父不是死了吗,她没死,差点死的人却是我。”
叶绛裙清冷道:“我亦不知,师父早在多年前已仙逝,天府上下皆知晓。”
沈风叹息道:“原来那座白色寺庙就是你师父居住的地方,难怪你进去后变得那么奇怪——”
忽然,心中一动,猛然大惊道:“你的师父没有死,那你们其他师兄妹的师父会不会还活着!!!”
就在此时,石洞外,山峰上,七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山峰上,狂风凌冽吹过,将他们身上那股仙风道骨之姿铅化成狂放之气,而那位老人的装束与常人不同,身上皆是穿着老旧的汉朝官服。
这七位老人是分别是——
叶绛裙之师——摩诃
濮阳策之师——墨画
壶酒(玄机)之师——柱机
广音之师——琴操
青石之师——白石
问书之师——玑书
草谷之师——草薙
他们曾经是天府七宫众,而如今是濮阳宫七傅!
“师姐,里面的人死了吗?”
说话的老人披头散发,只见老人眼睛一大一小,双眼吊白,瞳孔缩成一个细点,抬眼看人时,如同毒蛇盯住猎物,且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药味。
“我打了他一掌,就看他是否还能活着,若是他能不死,便可说明此人还不能死。”
“何不趁此机会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普通的老人,面容十分苍白,显是许久未晒过阳光,浑身散发出一股恶臭,而他肢体更是十分奇特,左手与右手不协调,右脚与左脚不协调,“听闻此人有着一股怪力,老夫真想斩下他的四肢为己用。”
披头散发的老人桀桀笑道:“师兄此言倒是提醒了我,若是杀了此人,四肢归师兄所有,其余部分便是我的。”
“你们闹够了吗!”
说话的是一位素衣老媪,在这群老人中,以她形容装束最是得体,但她神情最是高傲,语调也显得冷淡。
“我不杀他,是因此人早晚会死!而且只会死在我徒儿手上,此人最大的弱点便是心软,而我徒儿是世上最无情之人。”
“世事难料,你怎知你的徒儿日后不会对他手下留情。”说话的是一位儒雅老人,老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捋须遥望天际,一身书生意气。
“世间上谁都会为情所扰,唯独我徒儿断然不会!试问一个在冰窖内呆了十余年的人,如何懂得体味人之七情、人之六欲。”白发女人摩诃冷冰冰道:“她无情!”
旁边一位带着面具的老人嘲笑道:“如此对待自己的徒儿,她无情,那师姐你呢?”老人面具上印染着一副图画,画中皆是血淋淋的人物。
草药老人桀桀笑道:“我只用草谷试药致使她满头白发,而师姐却是为了让般若听命于你,便将她放入冰窟内十余内,如此绝情之举,师弟佩服佩服,作为你的弟弟,是否要庆幸你未将我扔进石窟内?”
摩诃冷笑道:“为了光复族业,亲人犹可杀,何况是她!”
、、、、、
“谁还活着?”顾碧落手上拿着一些草药过来,她走过来弯下腰,低声道:“把手拿开,我为你敷药。”
沈风叹道:“天府七宫之前的主人或许都还活着,只不过他们现在是濮阳宫的人,看来我的估算又缺漏了,天府的势力最大占有者不是我,而是濮阳策。”
顾碧落轻叹道:“及时知晓也好,你先好好养伤,此事回去再议。”
沈风转而好奇道:“师傅,我睁开眼的时候,你怎么看见你要占我便宜,你嘴巴张得跟那些鳄鱼一样。”
叶绛裙淡淡道:“她说此法可救你,我便照做。”
“哈哈——哎呀——疼!”一时笑得太激动,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急忙捂着伤口,呲牙咧嘴道:“原来是在人工呼吸,教得好,学得好,这项技艺早该发扬光大了,我早有这个念头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传授,倒被顾小姐抢先了。”多么希望后世在人工呼吸给我的名字划上浓重的一笔,可惜!可惜了!给现代人丢脸了,人工呼吸不成,反被人工呼吸。
“让你多嘴,疼死你!”顾碧落怒地恼瞪他一眼,脸上露出羞赧之色:“你中了一掌,肺叶中可能有淤血致使没有呼吸,事权从急,我亦能如此,却被你说得如此儿戏!”
原来顾老师救了我一命,也是,仙女师傅怎么可能有这技艺,还是顾老师博学多识,沈风偷偷捂嘴笑了笑。
顾碧落看得大怒,恨不得此时将他打趴下,但偏偏不能奈何他,转而哼道:“你们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为何被她刺了一剑,若我再来迟一步,你们便真的永远躺进石棺了。”
沈风打了个哈哈笑道:“我和师傅玩了一个游戏,我让她刺一剑,如果我不死的话,她就永远跟着我。”
自动忽略了他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大惊道:“你还想让她跟着你,若是她师父再下命令,我看你有几条命可活!”
沈风笑吟吟道:“当然!她是我师父!”
顾碧落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伤口一时半刻好不了,但这里也不能久留,沈风勉强撑起身体,转而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三人走入树林中,打开暗口正准备离开,叶绛裙忽然道:“剑忘记拿了,我回去拿!”
说着,叶绛裙转身走入木屋中,她的长剑就放在地上,安静地躺着,剑身上的鲜血依旧触目惊心,叶绛裙弯下腰将长剑拾起,静静凝望片刻,蓦然将长剑举起横在脖子上,而后,双眼缓缓合上。
“拿好剑了吗,危险物品,以后交给我保管了,你要是舍不得,改天送你一把纸扎剑玩玩,死了还可以烧到地下去,循环利用。”
不知何时,沈风已是冷笑站在她前面。
叶绛裙微微用力,沈风则是紧紧握住长剑,任由手上的鲜血从指缝中流淌出来。
“为何不让我死?”
“你之前太孤单,等你学会不孤单,你想死我不会拦你,现在,好好活着!”
顾碧落望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白衣女子,不由得叹息一声,她太可悲了!
第六百零四章:昙花一现
三人走入树林中,打开暗口正准备离开,叶绛裙忽然道:“剑忘记拿了,我回去拿。”
说着,叶绛裙转身走入木屋中,她的长剑就放在地上,安静地躺着,剑身上的鲜血依旧触目惊心,叶绛裙弯下腰将长剑拾起,静静凝望片刻,蓦然将长剑横在脖子上,而后,双眼缓缓合上。
“拿好剑了吗,危险物品,以后交给我保管了,你要是舍不得,改天送你一把纸扎剑玩玩,死了还可以烧到地下去,循环利用。”
不知何时,沈风已是冷笑站在她前面。
叶绛裙微微用力,沈风则是紧紧握住长剑,任由手上的鲜血从指缝中流淌出来。
“为何不让我死?”
“你之前太孤单,等你学会不孤单,你想死我不会拦你,现在,好好活着!”
顾碧落望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白衣女子,不由得叹息一声,她太可悲了!
、、、、、
翌日。
——卢沟河——
一只小舟停靠在河岸上,小舟已经残破,而小舟旁边则是靠躺着一个人,正是从濮阳宫逃出来的沈风。
“别过来——虎哥——”
一只林中老虎朝着他缓缓走过来,虎口中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咆哮声,刚从濮阳宫逃出来,小舟行驶时却被石头撞破,顾碧落只好去附近找找有没有渔村,而仙女师傅则是去林中寻找些野果,剩下沈风一个人留在岸边。
没想到却从林中跑出来一只吊睛白老虎,沈风现在是负伤在身,手上胸口腹部都有伤,哪里斗得了这只饥饿的野兽,急忙大喊道:“师傅,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吃了!”
吼——
白老虎嘶吼一声,准备向前纵扑,就在此时,叶绛裙恰好赶了过来,手执长剑站在老虎面前,老虎也许从她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竟然掉头折回山林中。
收起长剑,缓缓走到他前面,将摘来的果子摊在地上,冷淡道:“吃吧。”
拿起一个果子嚼了几口,见她静坐在旁边,不禁笑道:“师傅,之前你是不是要对我人工呼吸?”
叶绛裙点头道:“她说为你渡气能救你,我便照做了。”
差点就得了仙女师傅的初吻了,沈风嘿嘿笑道:“这个方法确实管用,有起死回生之妙,以后我再负伤,你就给我几口气。”
叶绛裙语调清冷道:“这次你能不死全凭运气,若不是她发现你还有心疼,又怎能令你起死回生。”
笑了下,重新拿起一个卷轴细看,卷轴正是由顾碧落偷回来的濮阳纪事,里面记载着濮阳宫落成以来的历史 ,刚才看到一半突然被白老虎,现在重新看,突然看到发现一个小细节。
濮阳宫最早原来是由上一个皇帝筹资建造,也就是如今皇帝的父皇,但中途因为打仗而停止建造,战争结束后,皇宫就放弃了建造,也就是说,当年参与建造的人,其中便有濮阳宫的人,否则濮阳宫也不会选在这个地方。
古代皇帝修建寺庙算得上一件大事,必然会交给大臣来,而且一般是内臣外臣一起配合,或者调查一下,能从其中有所发现。
就在此时,一只船舫从缓缓驶过来,船头上站着一位带着面具的老人,老人身形嶙峋置于黑袍中,腰杆子微微弯曲,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谄媚之态。
船舫靠在岸边,老人从船上走下来,目光落在叶绛裙身上,沈风心领神会,转头道:“师傅,你去树林中摘几朵花来,回去我送给婳瑶。”
叶绛裙立即转身走入树林,她离开后,沈风才打量起眼前这位老人,心头存疑,他到底是濮阳宫中人,冷笑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老人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道:“叫我白石便可!别如此紧张,老夫此来并无恶意。”
沈风一时半会猜不透这个老人的意图,但却对他的名字有所思考,沉吟道:“青石道长是前辈的什么人?”
老人笑呵呵道:“他是我的徒弟!”
果然是师徒关系,沈风冷道:“前辈是濮阳宫的人,而我是濮阳宫的敌人,前辈单独来找我,究竟是何目的?”
老人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尖锐着嗓音道:“你是濮阳宫的敌人不错,但却不一定是老夫的敌人,世事难料,围坐于棋盘之人,今日执白子,明日或执黑子,老夫落子时,也时常下错棋子。”
听出他话里有交好之意,沈风心神更是警惕,冷冷道:“前辈还是谨慎点好。”以前玩英雄杀的时候,两个忠臣两个反贼一个内奸,这种内奸往往是最狡猾的,通常也是能存留到最后的角色,但这种角色会在最后时刻在你背后捅刀子。
老人仍旧发出古怪的笑声:“你是个聪明人,老夫只是想为自己多留一条退路。”
沈风冷笑道:“前辈身在濮阳宫中,濮阳宫势力无处不在,难道前辈还担心无处安身。”
“安身尚足,但立命便是未知。”老人出乎意料的坦白,示好之意愈加明显,指着沈风破烂的小舟,长笑道:“与其将希望放在一条小舟上,不如多准备一条船舫,才至于寸步难行,因此你的小舟破了,而老夫为了送来一条船舫。”
沈风大笑两声,转而沉声道:“以前辈之见,我是属于小舟,还是属于船舫?”
老人低沉道:“以你如今的势力,自然不可与濮阳宫相比,但濮阳宫是逆天命,而你是顺天意,其中差别不可以今时今日来评判。”
他这一番肺腑之言,心中反而警惕万分,这种人最可怕,看似对你坦诚,实则是一条毒蛇,随时反过来咬你一口,就算明知道不可以相信他,但还是会不知不觉被他害死,当然,这种人是有利用价值的,用得好,他就是棋子,用得不好,你就是他的棋子。
“前辈若真的有示好之意,便告诉濮阳策是谁,我便相信前辈,将来必不会亏待前辈。”这些话当然是假的,老人当然也知道,不过场面话一定要说。
老人桀桀笑道:“濮阳策就是濮阳策,从来没有变过,就看你能否找到他。”
沈风疑问道:“难道宋执裘不是濮阳策吗?”
老人失笑道:“宋执裘为何是濮阳策,宋执裘便是宋执裘!”
宋执裘是宋执裘,濮阳策是濮阳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为什么我找不到濮阳策,濮阳策到底是谁,他是朝中大臣,还是皇室亲王,抑或一方将领,沈风烦躁地摇摇头,随即问道:“那濮阳策究竟在何处?”
老人摇摇头道:“老夫亦不知晓,莫要以为老夫是濮阳宫中人便对人事了若指掌,濮阳宫中人内各自其职,互不干涉,而濮阳策更是凌驾于我与另外六人之上,也许你会觉得困惑,为何我们七位师兄妹为何要听令于濮阳策,但这是当初决定之事,在大事即定之前,濮阳宫上下全听令于濮阳策,因而光凭我一人,是无法知晓濮阳策的去向以及所在。”
沈风又道:“前辈在濮阳宫又是司职何位?”
老人指着脸上面具,桀桀怪笑道:“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便是不能让你看见我的真容,以你的聪明,该知老夫擅长何务。”
“内奸!”沈风心中怦然一惊,原来天府还有这样一批人,怪不得邋遢老头总是神神秘秘的。
老人怪笑道:“正是,天府盛极时可左右天下大势,凭的便是七宫之人,有了七宫的势力,大国亦可覆灭之,东汉时期的庞士元你可记得,他亦是天府之人,天玑宫也是由他创建。”
没想到庞统也是天府的人,难道之前也发生过赤壁之战,庞统献计反间计是著名故事,但这个时代自东汉就发生了剧变,是否真的有还难说,转而问道:“那你的徒弟是否与你一样?”
老人似乎看出他想法,怪笑道:“你别妄想我的徒儿可在濮阳宫当内奸,我的徒儿擅长权谋,但不擅反间,且我离开天府早,又因天府避世已久,天玑宫早已无人反间,而如今你有了老夫在濮阳宫窥探,老夫便可助你一臂之力。”
这个老人太可怕了,坦诚得让沈风遍体发寒,他出现的时机,他说出来的话,仿佛一场精心的安排,将人说的话判定为十分,十分真话不可怕,十分谎话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一个人对你说了九分的真话,半分假话,半分没说的话,这才是最可怕的。
不知道隐藏在面具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沈风心中一动,左右看了看,发现老人的确是孤身一人前来,犹豫着要不要去揭开他的面具。
老人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怪笑道:“年轻人,老夫劝你勿要动这心思,此时你若揭开老夫面具,甚至杀了老夫,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停止。”
沈风刚动起来的心思瞬间凝固住。
“沈风,你是个看重利益的商人,商人大都趋利避害,有老夫辅助你,你会事半功倍,我想你不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这只老狐狸!根本不可能百分百坦白,他一定会留一手,而且是最后一手,也是最致命的一手,沈风冷笑一声,但不得不承认,他所提出来的建议太过诱惑,值得冒一冒风险,“前辈突然示好,我想必然不是看得起我,我现在处境没有优势,是因为什么令前辈有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助我?”这句话直接问到了关键所在,但沈风却觉得他不会说真话。
“无他,我为的不过是功名二字!”白石长叹一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濮阳宫毕竟是逆天而行,若是成功便罢,若是成功则徒留骂名,而你如今受天下人敬仰,我若能辅助你,便可留下一世英名。”
沈风急忙抱拳道:“前辈果然坦诚,从今日开始,还请前辈多多相助。”信你才怪!两面三刀的老狐狸!
白石也虚伪道:“多谢!莫怪我立场不够坚定,等你足够强大,老夫便会倾力相助。”这种中间人,无所谓眼前他所处的立场,只有他心中自己的立场,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等利用完你后,老子马上翻脸不认人!沈风心里阴阴笑,转而道:“那以后我如何寻找前辈?”
白石道:“你莫要来找我,需要时老夫自然会来找你,濮阳宫被你昨日一闹,我看不会再留在此处,至于他们会去何处,到时我会再告诉你。”
沈风点头道:“好!”
白石道:“老夫出来已久,未免他们生疑,我先行离开。”说罢,沿岸走上去没入山林中。
等他走后,沈风眉头猛然皱起,叹息道:“局势越来复杂了,不仅有一个濮阳宫,还有一个不知道立场的白石,甚至皇宫中也有一股暗潮,唉,头疼!”
此时,顾碧落与叶绛裙走了过来,低声道:“方才那个人是谁?”
沈风简单道:“青石道长的师父,白石!”
顾碧落惊疑道:“白石?在天府之时,我便已听闻几位上辈皆是不在人世,白石前辈为何来找你,他在此时出现,便证明白石前辈也是濮阳宫中人。”
沈风叹道:“不仅白石还活着,原本七宫的老者全部都还活着,而且都成了濮阳宫的人,但这个白石不一样,他的立场令人难以琢磨,他身为濮阳宫中人,方才却来向我示好。”
顾碧落沉思片刻道:“的确有可疑之处,他与你说了什么?”
沈风将白石之前说过的话在脑袋里翻出来,不禁愣了愣,郁闷地骂道:“这个老狐狸,说了这么多,等于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他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我真是糊涂,怎么忘记问他唐宁的事。”
“唐宁——”顾碧落惊疑道:“你口中之人难道是唐将军的次子唐宁!”
沈风点头道:“昨夜我在濮阳宫罪狱中遇到了唐宁,他还没有死,而且成了濮阳宫大统领。”
顾碧落骇然道:“竟有此事,唐宁乃是唐家之人,为何会身在濮阳宫,难道他不知濮阳宫是叛逆之人结众之地?”
回忆起昨夜,便想起头盔中那双充满怨恨的双眼,摇摇头道:“我看唐宁知道濮阳宫是什么地方,而且唐宁对唐家充满恨意,我想在他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变得这样。”
“唐宁曾被喻为一位不世出的将帅之才,但性子亦正亦邪,此人若是心怀恨意,须加倍小心。”顾碧落眉梢凝结起来,颇有我见犹怜之态,她愁叹道:“局面比我想象中的复杂,回去之后需要好好商议。”
沈风笑呵呵道:“我一个人应付起来有些麻烦,你回去之后,可否让你爹多帮助我——找个日子,我亲自到你府上坐一坐。”
顾碧落白他一眼道:“便只有你自己不知,我爹为了你,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也尽力为你拉拢朝中大臣,你有这份闲心,不如多去其他大臣府上拜访,朝中还有许多忠良之士,若是集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沈风面露苦色道:“这种麻烦事还是交给你去做,你对朝中各个大臣比我熟悉,唆使人的本事也是天下一绝,由你来代表我去,再适合不过。”
顾碧落脸上涂上一层丹红色,嗔恼道:“我是你什么人,如何代表你去,说话也不经过你脑子!况且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去了反倒让人觉得你不够诚心。”
沈风尴尬地笑了笑道:“是不是女流之辈倒不是很重要,关键你能将那些忠良之士忽悠得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确实少了点名义——当初早知道娶了你,这样一来就名正言顺了。”
“哼!休想!”顾碧落怒哼道:“对忠良之士我皆是真诚以待,说肺腑之言,行正义之举,却被你说得如此不堪!”
顾小姐教育人的本事乃是真正的天下一绝,当初是在军营的时候,沈风还有点犹豫不决,被顾小姐一通怒骂后,心中羞愧得差点一头撞死在墙上,事后回想起来,才吓得自己一身冷汗,在那之后,顾小姐深怕自己离开军营,有空就逮住自己进行思想道德教育,各种慷慨陈词义愤填膺,磨人的劲儿差点被她烦死,由她去找朝中各个大臣陈说,效果绝对比沈风自己去要好上十倍。
沈风悻悻笑道:“您说的是,顾老师。”
顾碧落没好气道:“你叫我什么?”
顾碧落确实教了自己太多知识,取个美女老师头衔实至名归,沈风心中恶趣味对老师这个头衔有莫名的感觉,表面一本正经道:“顾老师,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最敬爱的老师,正是在你的鞭策和鼓舞下,我才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这家伙难得能说点像样的话,顾碧落淡淡笑道:“那你可要牢记我在军营时对你说过的话,为家国效命,为百姓止戈。”
“一定一定——”讪讪而笑,走近她身旁,低声道:“刚才我说的事,你可否再想点办法,这么多大臣府上我都去走一趟,能否劝说还难说,挑逗了各府千金的芳心可就大事一桩了。”
你当你是再世潘安吗,只是走一遭人家小姐便青睐于你,荒谬!顾碧落冷冷笑道:“请你以后对我说话少去那些无耻的话,大臣那边我会尽量让爹去为你陈说,你便放心。”
沈风煞有其事道:“多谢了,作为一个有夫之妇,实在不宜再去沾花惹草,算命先生说,我专克千金小姐。”
顾碧落冷哼道:“我看是专骗千金小姐才对!嫣然也不知看上你哪一点,那么多年轻才俊在追求她,她皆无动于衷,不过既然她钟情于你,我也会支持她,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看,你与我家结成亲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沈风愕然道:“你不反对?”
“我为何要反对,你至少不是始乱终弃的薄情郎,这便够了,至于你家中还有妻眷,那请你善待嫣然,莫要冷落她。”顾碧落谈谈而言,转而轻叹一声道:“方才是从时势而言,站在我们女子的角度,实在对女子不公,哪个女子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我的娘亲与嫣然的娘亲便是为了我爹反目成仇,但历朝历代律法向来如此,因战争不断,壮丁减少,因而男子须多娶妻室。”
沈风低声叹道:“的确是不公平,这算属于是时代的特征,在文明发展的年代,有些事情注定不公平,甚至说,永远没有绝对的公平。”
顾碧落侧眼望着他,颇是欣慰道:“你能如此想便好,不过,你的妻室确实比一般人多,一些有功名的仕子,有三房妻室已经算多了。”
“她们都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很幸运能遇到她们。”在这个问题上,沈风不敢有半点得意,半点猖狂,态度还有点惭愧,或许是因为身边的女人太好了,但沈风可不是自卑,沈风从来不会自卑,而是对她们的青睐抱着感恩,进而尽自己所能令她们幸福快乐。
“该回去了。”顾碧落微微笑了下, 或许是因为他十分尊重女子,以至于难得对他露出微笑。
顾碧落走向小船,身后的叶绛裙走到面前,将手中摘来的花递于掌心,漠然道:“你要的花。”之前沈风不过是随口说一说,但她依旧当真去树林采摘花朵。
沈风接过她手中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心中感慨一声,从中发现一朵昙花,花朵异常美丽,取出那朵昙花,将昙花插于她的鬓发,笑道:“就算只是昙花一现,我也想你有朝一日像昙花一样绽放。”
叶绛裙摸了摸头发上昙花,转而走向小船,背影依旧孤寂,而她头发上的那朵昙花却分外美丽,为她的清冷添上一道艳丽的色彩。
(五千九字,不想凑字数到六千字,今晚的更新到此为止,我先去准备诗词对子,两百万字了,无限感慨!)
第六百零五章:四大军系
翌日,船行至中途因突然下了暴雨而靠岸,顾碧落也因天气急变染了风寒,三人就在船舫先挨过这暴雨天气,船中背着食物,度几日不成问题。
“这雨看样子要下一天才会停。”掀开窗户望一眼远处的雾山蒙雨,回首道:“后天就是中秋了,顾小姐,京城在中秋之月有什么盛典?”
“嗤——”
打了一声喷嚏,顾小姐精神状态不是太好,她之前在京城本就极少休息,又随着沈风渡河潜水找濮阳宫,逢上气节不佳,身子一下子扛不住。
“中秋之夜便是诗词盛筵,在那日,天下风流雅士齐聚岳孋园,到了夜里,皇上与妃子们还会来岳孋园赏月。”
“你还好吗?”
顾小姐坐于一个软垫上,脸色略显憔悴,摇摇头道:“无碍,我看明日便可赶回京城,我听嫣然说,你会去参加诗筵?”
沈风无奈笑道:“之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想和宋行令比试,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顾小姐你也懂诗词,不如明日在旁边偷偷帮我?”
“此事你还想走邪门歪道,怎对得起嫣然的一片真心!”顾碧落冷嘲道:“诗词在我儿时还碰过一些,自成年之后,我早已嫌少再去看诗词,如今早已生疏,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心。”
“到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负伤参加诗会勾搭才女,这也算是可歌可泣了——顾小姐,皇上那边你还能说话吗?如果不行的,能否让你爹去皇上面前说说。”之前两次和皇帝闹了不愉快,皇帝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
大英雄是可歌可泣,而你是可耻可恶的大色狼,嘻,心中做贼心虚地骂了他一句,转而疑道:“究竟是何事?”
“是这样,我想出使一趟波斯,如果我猜得没有错,柔然已经先我们一步去了波斯。”
闻言,顾碧落表现得不是太吃惊,显然之前也有此猜想,肃然道:“我也之前也所虑,你是否想联合波斯抵抗柔然族?”
沈风正色道:“正是,会盟战争是战争的主要形式,也是在势力不平等的情况下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虽然这种会盟本身也不牢靠,别告诉我你没有这么想过。”
顾碧落轻叹道:“这自然是个好办法,纵然几千年历史,从远古到春秋,会盟作战皆是促成大国称霸的主要原因,每一次会盟皆足以改变历史,而在在春秋时期,会盟更是屡见不鲜,但大国有大国的尊严,皇上有皇上骄傲,波斯自古在历朝皇帝眼中不过是野蛮外夷,要让皇上放下尊严与波斯国联盟,恐怕又要触怒龙颜。”
沈风之前倒是没有考虑过这点,归根究底他对皇帝太陌生,忘记以皇帝心理去想事情,此时听了顾碧落的说法,不禁凉了半截。
顾碧落神情黯然道:“有些事就算是错的,有些人也宁愿错,哪怕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一句话道明了古代帝王的心理形态,皇帝位居天下人之上,拥有不可理解的自尊和骄傲,甚至达到病态的程度,无所谓是非对错,身居高位越久,这种心态越是严重。
高处不胜寒,哪怕寂寞,但也绝不低头。
沈风沉默下来,与她同坐在软垫上,转而道:“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争取一下,否则要是波斯与柔然联合起来,我们真的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顾碧落脸色沉重道:“我尽量一试!”
沈风又道:“我不在朝堂上,朝堂的事情还请你爹多注意一下,如今形势你也知道了,有濮阳宫,有内奸,说不定柔然族在朝廷中也有人,有几方势力,除了白石暂时可以先搁置一边外,其他两方势力都需要特别注意,而眼下结盟波斯是势在必行。”
“但——”
“别但了!”沈风沉重道:“这个联盟一定要争取,皇帝不争取我们自己争取,一个国家的灭亡或许是因为一个人,但一个国家的安定绝不是一个人能决定。”
听他话里想绕过皇帝与波斯结盟,顿时胆战心惊,神情巍巍道:“你想独自与波斯结盟,没有皇上的出使文书波斯人如何会相信你!”
沈风掷地有声道:“波斯人当然不会相信我,但有波斯公主相信我就够了,我要的结盟并非是大张旗鼓的会盟,会盟只会令柔然人有所防备,我要的结盟是与波斯国秘密结盟,最好是柔然族先与波斯国结盟,我们再去波斯与波斯国结盟!”
顾碧落眼眸惊睁,长长的睫毛如同破音之弦微微颤动,脱口而出道:“你想让波斯国先与柔然族结盟,再蛊惑波斯国倒戈!”
见他神情严肃,转而惊疑道:“但你又怎知柔然族已经去派人出使波斯?且断定波斯国一定会与柔然族结盟?”
沈风言之凿凿道:“这当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我坚信我的想法,更相信柔然族可以说服波斯——古波斯帝国西进道路上遭遇巨大阻碍,西方各地人民纷纷起立反抗,这直接导致了波斯帝国的衰败而变成如今的小国,此时若是柔然族蛊惑波斯一起发兵攻取大华,波斯为何会不答应?而从波斯国的角度上看,侵略中原等于在建造一道坚固的后堡垒,波斯国正处于存亡之际,面对柔然族抛来这口肥肉,他们会像一只饥饿的野狼狠狠扑上去!”
顾碧落蹙眉凝思许久,愁道:“波斯想要入侵中原绝非易事,须先经过高山高原,还有遍布的戈壁,这片地方即便是柔然军也难以踏足,若是想以海上入侵,波斯国则没有相应的航海技术和条件。”(这个时代的波斯正处于边邻,边境差不多位于西藏中部,原因是因为王朝畸形发展,但波斯想要跨过西藏的高山高原进入四川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沈风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不要说是现在的波斯,就是曾经盛极一时的波斯帝国想要入侵我们这片疆土也等同于痴人说梦,但此时不同,一方面可由柔然人为波斯引路,另一方面波斯国不是进攻主力,柔然族拉上波斯无非是为了分散我们的兵力,最好还有一点,蜀地民心不稳,如果波斯人真的打过来,很有可能直接入侵到中原,到时候波斯军队得到了休整,将会是一大威胁。”
“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柔然族与大华开战,战争会分为两个侧面,一是联盟会战,而是全力入侵!”再叹道:“柔然因为在这个时期扩散太广,兵力没有回笼,致使他们要联合其他国家,但假如联盟会战宣告失败,柔然族便会发动全面战争,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保存兵力,以最小的代价赢得第一个层面的战争。”
顾碧落脸色瞬间煞白,神色再有思索,即道:“你方才为何说波斯公主会相信你,你认识她吗?”
沈风笑道:“辛勤努力总会有收获,我的茵儿便是流落在中原的公主,不日之后将回去波斯,所以我想趁这个机会去说服波斯,虽然不一定有机会,但不争取一定没有机会。”
顾碧落惊喜道:“竟有此事,若由你的妻子陈说便有不少希望,毕竟柔然族也只不过在利用波斯。”
沈风叹道:“但正如你所说,有些事即便知道是错的,有些人也会去做,所以我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只能去了波斯才知道,皇上那边你尽量劝说,如果不行的话,我会独自前去一趟,时间不会太远,就在一个月后,这一个月内会有很多事情发生,你帮我多盯住朝廷。”
顾碧落慎重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在这一个月内,朝廷会十分混乱,据我所知,已有五位大臣已有告老还乡之意,禁卫军与各大军系也须要进行调衡。”
沈风疑惑道:“目前有几大军系?”
顾碧落道:“大华共有四大军系,四大军系据守一方,北方河北、山东、山西、辽东以唐家为首,南方诸地则以燕家为首,至于西面的关中有魏家,而东面的淮南则有楮家,说是四大军系,实则关中的魏家向来跟随唐家,而淮南的楮家又听命于燕家,因而实际上只有两大军系,分别是西北的唐魏、东南的燕楮,四大军系可称得上大华的四大支柱,正是有了这几大军系,大华才得以安享太平,便以这次西征,正是唐魏两家联手抵御柔然族,胜负还难以预料。”
沈风这才恍然,转而问道:“关中的魏家与北方的唐家耳闻能详,但东南两方的燕楮未免过于低调了,难道他们势力不如唐家和魏家?”
顾碧落摇摇头道:“非也,只因东南两方距离京城较远,与京中少有往来,亦是因为这点,燕楮两家在各自的地域乃是真正霸主,许多南夷只知燕家而不认识当今皇帝,连皇帝亦要敬畏他们几分,而唐家与魏家则是受限于皇帝,处处都须经由皇帝批示才可任命调遣,但燕楮则不须要经由皇帝,皇帝亦因忌惮不敢施以控制。
又叹道:“皇上或不忌惮淮南,但却不得不忌惮燕家,南方所有将领皆是属于燕家,而且所有南夷皆是听命于燕家,燕家乃是南诏国之后,本来燕家独据南诏国,开祖皇帝亦对南诏国无可奈何,后来南诏国主动归降,自此南方诸地从此划入大华疆土,亦正是因为如此,燕家势力不减反增,牢牢控制着南方诸地,虽嫌少与京中来往,但却行程坚厚纯正的军方势力,几乎一兵一将皆是燕家亲自选拔,而每次有了灾情,燕家便会向朝廷索要赈灾银两,朝廷又不得不给。”(南诏即为云南)
沈风恍然道:“燕家真是不折不扣的强盗,一方面向朝廷索取,一方面远离京城控制,云南就在夷州下面,这次西征燕家连一兵一卒也没有出动。”
顾碧落冷笑道:“皇上曾下旨令燕家发兵夷陵,但燕家却请上陈说奏折,皆是一些推脱之词,燕家刚归降朝廷时,的确是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但自从大华呈现衰退之像后,燕家便愈发大胆,这次西征更是直接拒绝了皇上,哼,狼子野心,燕家数次利用朝廷赈灾的银两扩张,其势力已然遍及海外,燕家一旦立足于海上,大华将对其更加无奈。”
想起之前与青石道长的谈话,脑子一动,忽然道:“之前青石道长曾猜测都城将会南移,一旦太子执政朝廷剧变,或许大华从此一分为二成南北,而濮阳宫下一步正是培植南方势力,如此看来,濮阳宫很有可能会与燕家勾结,这样一来,濮阳宫便形成一个完整的军政体系。”
顾碧落脸色瞬间煞白,今日她才碰触到濮阳宫,还没有往这一层面去想,闻言,心中便肯定了他们的猜测,“以如今的局势发展下去,濮阳宫定会与燕楮两家勾结,即使推翻了朝政,濮阳宫第一步便是将都城迁移南方。”
两人各自沉默思索一会儿,顾碧落忽然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又道:“沈风,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南方的燕家不足为虑,大华从来都没有指望依靠燕家,而楮家与燕家关系并不是十分坚稳,我有办法令楮家发兵相助,因此,首要着重之事还须先稳固朝政,绝不可让濮阳宫阴谋得逞。”
沈风瞪大眼睛道:“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会不会有点草率了。”不知不觉间,沈风成了左右局势至关重要的一人,不论是濮阳宫、白石、柔然族,波斯,都与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个局势不仅仅是大华本书,还牵扯到海外、东欧,或许远不止这些。
顾碧落难得微笑道:“也许你不知,你永远皆是充满着信心,令人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可靠,连我亦惊讶于自己如此信任,如此信任无可否认有些茫然,但我坚信你可寻找到昭烈皇陵以及华清天府,便一定是拯救天下黎民百姓的救世之人。”
“放松心态,眼光放长远,长远到超越一个朝代,你也会充满信心。”我面临如此复杂的局势,沈风依旧保持着轻松的心态,局势越是混乱,拨开云雾时,看见的是一定是通往天际的彩虹,而且眼下这个局势,未必就是无解。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不要太在乎朝代的更替,心中更是迷惘,喃喃道:“也许你说得对。”在不知不觉间,她开始依赖着沈风,也深深认识到天下安危全系于沈风一人身上。
目前为止,沈风所做的事情只是不想天下变得混乱,而不是阻止朝代更替,落后就要被淘汰,沈风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但眼前这个时代,还不到被淘汰的地步,而只是像是处于黎明前黑暗,而且随着局势的发展,沈风已经渐渐摸索到救世之路,只是这条救世之路还时间去铺垫。
、、、、
夜之将深,顾碧落已经睡下,沈风身上的伤还是阵阵生疼,疼得连睡觉都艰难,以如今这个样子去跟那些下流才子比拼诗词,非要吟出内出血来,幸好仙女师傅刺中的地方不是致命部分,否则早就死了,真正要命的是白发老女人的一掌。
试着睡了几次,忽然撑起身体,转眼便看见仙女师傅立于窗户前面,勉强站起来走到她旁边,此时滂沱的大雨已变成闲闲散散几滴,天生的明月分外皎洁明亮。
“师傅,怎么还没睡?”
叶绛裙目光望着窗外,头上那朵枯萎的昙花立垂于微风中显得苍白无力,“一会便睡。”余光见他望着自己的脸,眸子不动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沈风立即眉开眼笑道:“我在看你,既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你,相反,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有何想问的?”
沈风慎重地想了想,脑子猛然一动,笑吟吟道:“你是怎么学会读书写字?咱们师徒一场,我对你了解不够,今晚好好了解了解你,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必须说的是真心话。”
叶绛裙道:“在冰山上的石窟中,我终日皆是观阅经文,而识字则是由师傅所教——”说着,从鬓发上取下那朵枯萎的昙花,“这是我所知的第一朵花朵。”
微风将她掌中的昙花吹入河水中,任由河水将昙花带走,沈风一本正经道:“赏花赏月再赏帅哥,都是女子喜欢做的事情,我看你师傅是故意不让你赏花,正所谓花前月下约情郎,良辰美景定终生,你的知识面还需要再开阔一点。”
叶绛裙简单道:“花好,终会凋谢,月美,始终不变,有何可看。”
沈风一下子无语,这女人说出来的话不仅会气死人,还会煞风景,根本没有半点审美观,偏偏这样一个女人,却有着夺明月之采的容貌,无奈道:“现在换你问我问题。”
叶绛裙转眸过来,认真道:“你今日说的起死回生之法是否属实?”
沈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疑问道:“什么起死回生之法?”
叶绛裙皱眉道:“便是她所施之法。”
沈风终于明白过来,敢情她大半夜在想这个问题,好笑道:“绝对属实,百试百灵!”
叶绛裙认真地望着他,依旧皱眉道:“为何我觉得你在骗我。”
沈风一本正经道:“我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吗,只要我受了大伤快死了,见我躺在地上,你就快用这个办法救我。”
叶绛裙收起查询的目光,淡淡道:“是真的便好!”
沈风怔了怔,好笑道:“你该不会盘算着下次再给我一剑,还用这个办法救我——”被她弄得无奈又好笑,“你要这么想也行,毕竟你还想救我,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就用这个办法。”
叶绛裙道:“便再信你一次。”
沈风笑嘻嘻道:“师傅,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死?”
叶绛裙点头道:“你也叫了我这么久的师傅,我自然不愿意看到你死,但师命难违,我从小便只听命于师父,师父叫我做什么做什么。”
好狠毒的师父,根本不配当师父,沈风长叹道:“你这是被你师父洗脑了,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甚至比这种症状还严重。”脑海中想象着在一个冰冷至极的冰窟里,一个女孩哭求着一个女人,女孩想出去,女人便每日胁迫这个小女孩,如果想出去,今后就必须听她的话,小女孩什么都不懂,还以为是女人是救她的人,从此以后对女人绝对服从。
叶绛裙听不懂也不想懂,甚至对她师父盲目的听从,在她的意识里,即便是丢掉了性命,既然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在乎师父是否心怀歹意,便如上次沈风将她迷晕,她醒来后便开口继续习武,根本不在意别人是不是要害她。
这样的女人可怜,却永远不会让人可恨!
叶绛裙沉默着,想死被拦着,想离开被拦着,她便一直跟在沈风身边,她不会争执,不会强求,一切如同昙花坠入流水随流水而去,至于以后的命运,她不想抗争,不想争取。
“继续下一个问题,你会写我给你取的名字吗?”
叶绛裙摇摇头道:“不会!”
沈风大义凛然道:“不会可不行,人总要一个名字,你的名字就叫叶绛裙,叶子的叶,绛裙也就是染血的裙子,没有名字怎么行,连借钱人家也不借给你。”
叶绛裙蹙眉道:“借钱?钱两对我无用,名字也对我无用,用什么名字重要么,便是用你名字又有何差别。”
“我去你大爷!”沈风一下子气得七窍生烟,怒气直冲云霄道:“你借钱用我的名字!你要是敢这么做,别怪我跟你绝交!”tnnd,太欺负人了,没想到她看起来那么单纯,竟然想到用这么阴损的办法,好险!幸亏我洞察先机。
叶绛裙皱眉道:“银两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娶了这么多老婆,难免生一堆孩子,将来孩子的学费交通费奶粉费,都是需要银子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坏笑道:“对你也很重要,以后有人叫你办事,或者有求于你时,你就有权利向他索要银两,如果你不会说,就干脆点,伸出手在对方面前,对方就自然而然明白。”
叶绛裙摇头道:“我不需要银两。”
沈风立即变成唠叨的老妈子,苦口婆心道:“这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你不是一直对人的情感和追求迷惑吗,我正是在想办法帮助你解开迷惑,你照我说的做,便更能清楚天下百姓到底在想什么,追求什么。”
“哦——”叶绛裙皱眉一双新月眉哦了一声。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懂,唉,算了,回去以后再想办法改变她,此时外面的雨滴已停下落下,沈风拉伸了一下腰杆子,摆摆手道:“该休息了,等回到京城后,你帮我去找来青石道长。”
“好!”叶绛裙点头应了一声,忽地,她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将手掌伸到沈风面前。
沈风看得一阵奇怪,怔道:“你这是干嘛?”
叶绛裙缓缓吐出两字:“银两!”
“我真想揍你,想钱想疯了你!”沈风身体猛然僵硬住,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什么叫人才,这就是人才,活学活用,刚才才教她的事情,转眼间就用上了,对象居然是他妈的我自己——糟了,我会不会培养出一个贪财鬼?最后穷死的反而是我!
叶绛裙蹙眉道:“此话不是你方才说的么?”
“————”
沈风一下子气结,怒地咬牙从衣兜内掏出一文钱,狠狠塞到她掌心上,气急败坏道:“算我倒霉!拿去!”
一夜无话、、、、、
第六百零六章:倭寇
翌日,经过一场大雨,天气清爽了许多,黄昏的阳光如同涂金的漆墨将远山染成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水汽萦绕在山水周围,这个时候反倒希望下一场小雨,让这幅美丽的画卷加入一道水帘帷幕。
小船缓缓入京城地域,距离城内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卢沟河从京城西面流过,河岸聚集着许多来往的货船,也有从外归来的游子,两女一下船舫便引来行人的注目,古代人对美女的痴狂更胜今日,只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但眼神却尤其灼热。
古人思想压抑,只要有美女出现的地方,他们会比往日兴奋很多,争相在美女面前卖弄风骚,男人一生不不就追求权势和美女,而在相对枯燥的古代,美女更是如同男人想要收藏的艺术品,把玩她们身上每一处地方,在很多文献上,也可以看出古代男子对女子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望见沈风带着两个绝色美女下船,周围男子眼中的嫉妒显而易见,特别是看见沈风一脸病态,更是幸灾乐祸他‘无福消受’。
面对这么多嫉妒的目光,沈风却是十分享受,将快乐建立他们的嫉妒上,就差没有搂着顾碧落气死他们,此时,河岸上又驶来几只船舫,船舫装饰得极为雅气,而在船头则是站着几个风流才子,儒衫折扇,骚气侧漏。
船舫刚靠岸,马上有小厮抱着一条地毯铺在地上,然后船头上几位才子缓缓从地毯上走过,好像现代明星在走红地毯,就差没有来个主持人介绍,沈风回头看了一眼,好笑道:“这些人该不会是来参加诗筵的才子,长得贼眉鼠眼也敢号称才子。”
“哈丘——”顾碧落打了一声喷嚏,淡笑道:“你说对了,每逢今日便有许多人冒称才子,所以诗筵也设了门槛,防止这些宵小之徒蒙混过去。”
沈风嘲笑道:“这哪里是诗筵,分明是大型相亲会,眼下这个时期,这个诗筵有什么意义?”
顾碧落叹了一声,幽幽道:“你可知道被皇帝赐死的妃子临终在做何事——妃子在临死前皆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然后再以自尽,这便是大国的体统。”
沈风付之一笑,对此并不会否定,中国作为两河流域的文明古国,有时候就是亡国也要坚持自己拥有的文明,是否对错,也不是由今时今日决定,国家所有坚持,将文明的火炬传递下去,这样我们才能拥有几千年的底蕴,并且成为世界上鲜明的旗帜。
卢沟河岸距离京城还须一段路程,中途免不了在外面停留一日,沈风四处望了望道:“看来要雇一辆马车,顾小姐,我们现在往哪里走?”
“这位姑娘,麻烦你让开一些,再帮我将衣服捡起来——”岸边靠着一艘货船,货船上几个大汉正在岸边忙着搬货。
叶绛裙侧眼转望,然后面无表情地伸出掌心,冷漠道:“银两——拿来——”
“呦呵!姑娘原来是劫财的!”大汉立即瞪大了眼睛,将手中的货物放下,双手抱胸,将胸肌鼓动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胆色的,竟然来卢沟河岸拦路劫财。”卢沟河岸旁边都是官府的人,莫怪大汉这么吃惊了。
叶绛裙皱眉道:“你让我帮你,便要给我银两。”
“懒得理你,老子自己捡。”大汉还是头一遭遇到这么怪异的女人,将她神情冷冰冰的,还真不敢惹她。
旁边的沈风听得偷偷捂嘴偷笑,对着叶绛裙伸出一个大拇指,顾碧落见状,冷哼道:“这肯定又是你唆使的,前辈乃是天府高人,你为何要让她变得如此市侩。”
沈风奸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夜。”
此时,刚才那几个才子走了过来,总共四个,穿着四件花花绿绿的孺衫,他们站在顾碧落面前,脸上同时露出一个骚包的笑容,然后展开手中的折扇,只见四支折扇分别写着:唐、祝、文、徐。
“在下唐铁笔!”
“在下祝山墨!”
“在下文显纸!”
“在下徐澄砚!”
一通介绍后,这四位才子将轻轻挥动折扇,齐声道:“我们乃是江南四大才子,笔墨纸砚!”
沈风偷偷笑了下,这是什么名堂的江南四大才子,档次也太差了,比山寨还山寨,四大才子睥眼望他,看他打扮粗野,料想肯定是眼前两位女子的下人,便似乎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沈风现在的打扮依旧是最早在升州的时候,至于林家发配的衣服,他只穿了一回,可岚倒是替他准备几套衣服,但都显得太儒雅,沈风还是喜欢粗犷风格,清爽舒适。
顾碧落淡淡点了点头。
穿着淡蓝色孺衫的唐铁笔,上前用眼睛对着顾碧落猛放电,微微笑道:“敢问姑娘芳名。”
顾碧落犹豫片刻,敷衍道:“顾小妹。”
“小妹——小妹——小家碧玉,有名为妹!”穿着黄色孺衫的祝山墨缓缓击掌,故作风雅的念叨几句,然后作揖道:“多谢姑娘告知芳名,敢问小妹姑娘是否为赴诗筵而来?”
顾碧落目光转向沈风,见他在一旁偷笑,冷冷道:“不是,若没有其他事,先告辞了。”
“姑娘请留步——”穿着绿色孺衫的文显纸拦在顾碧落面前,作揖微笑道:“此去京城最快也要明日达到,文某知道途中有一间客栈可歇息,不如让我们四大才子为姑娘带路,如何?”
有四个狗腿子带路自然是好事,沈风立即道:“也好,那你们就为我们带路,正好我们也要找一间客栈休息。”
见说话的是一位下人,‘江南四大才子’神情转为不悦,没有理会他,最后一位穿着紫色孺衫的徐澄砚倒也勤快,示意让身后的下人递上来一盏清茶,笑眯眯道:“姑娘刚来京城,一路肯定乏累了,先喝点清茶解解渴,到了客栈之后,徐某再好好款待姑娘。”
顾碧落冷道:“不必了!”说着,便往前走,不予理会这四个陌生人,但这四大才子马上跟了上去,就像一群蜜蜂围着娇艳的花朵,简直比沈风还厚颜无耻。
此时,顾碧落脸上略有病态,但这种病态美,反而会激起男性对他爱怜的冲动,相反叶绛裙美则美矣,但她经常会被人忽略,仿佛只是一座美丽的雕塑,顾碧落被死人纠缠得心烦,身上染了病实在不想说话,便将目光望向沈风,让他赶走眼前这四个人。
沈风笑了下,上前将顾碧落拉到身边,用时接过徐澄砚手中的清茶,怪笑道:“娘子,不要拒绝人家的好意,来,乖,喝下去,感冒了要多喝水才会好。”
“他是姑娘的丈夫!!!”四大才女同时吃惊,神情皆是不可置信,眼下这个下人怎么成了这位姑娘的丈夫,这四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狗屁才子,只不过听说京城诗筵经常有才子佳人的美谈,便想来凑凑热闹,没想到还没进京就碰见两位绝色美女,四人便纷纷起了心思。
顾碧落脸色渐红,之前被他称呼为前妻,气也气过了,此时也不太在意,为了甩掉这四个人,低头将清茶饮入口中,算是故意做给这几个人看。
四个才子脸色失望至极,嫉恨地望了沈风一眼,转而将目光落在后面那个更为美丽的白衣女子上,沈风见状,干脆将仙女师傅也拉过来,笑吟吟道:“来,娘子,你也喝一口,给你一文钱。”
这是两人之间的暗号,也说明沈风是在求她帮忙,叶绛裙将一文钱收下,然后接过清茶饮入口中。
四大才子又是吃惊,这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拥有两位如此绝色的美妻,先不说那个顾小妹,眼前这个白衣女子身上透着一股淡绝于人世的仙尘之气,让人不敢接近,没想到竟然已是嫁为**,更没想到是一位下人。
四人被泼了两滩冷水,一下子没有了心情,低着头为他们带路,但不敢再来骚扰顾碧落。
一行人在夜幕降下来时才到一间客栈,客栈的名字极为风雅,名曰才子佳人,光听名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情侣酒店约`炮胜地,实际上这间客栈是专门供给来京城的各地才子投宿的,当然其中少不了佳人。
还没走入客栈中,便发现客栈内十分吵闹,好奇之下,便踏入里内,只见客栈中站着一群人,那群人的穿着打扮都不像是大华人,而人群中间则是站在三四个人,显然是发生了争吵。
“八嘎——”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直衣小袖的矮小男人,神情十分欠揍,他们的穿着正是倭寇国平安时代的服饰,毫无意外,这群人是从倭寇国来的。
闻言,顾碧落皱眉道:“原来是倭人,倭寇国的人为何出现在此,去看看如何?”
那群倭寇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沈风就算听不懂,也能从他们语气中听到嚣张,冷哼道:“好,去看看!”只要是一位中国人,就对那个地方的人没有好感,沈风也不例外,还没走入人群中,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太无礼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我希望你们对你们的无礼道歉!还有——”人群站在一个穿着公主裙的金发美女,美女脸色十分愤怒,神情认真地说着,“很抱歉的告诉你们,我听得懂你们的语言,你们刚才辱骂这个美丽的国度,我希望你们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并且为此道歉。”
第六百零七章:又见洋妞
与倭寇发生争执的人正是凯瑟琳,站在她旁边的三个人是安东尼奥、约克、韦伯斯特,前一阵子凯瑟琳突然想去到处游玩,沈风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让她临走之前去找一下安东尼奥,也好对安东尼奥有个交代,现在看来,这个小恶魔是带着她的属下到处游玩回来。
一个西方最美的女人去到哪里,都注定不会安宁,她的美充满着异域情调,对任何男人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再加上她独特的野性以及高贵优雅的气质,任何男人见了都想将她占为己有。
沈风还不知道,在欧洲很多国家,因为这个西方最美的公主爆发了很多次战争,骑士为了她决斗,王子为了她愿意献出城堡土地,甚至许多欧洲国家的国王都想娶凯瑟琳为王妃,凯瑟琳在西方世界就是一个女神的存在,她的一句话可以让整个欧洲沸腾起来。
这个时代的大航海时代即将开启,西方世界相比较东方世界活跃了许多,更开辟了几条海上航线,西方人民对于大海求知欲以疯狂的速度在增加,不断的发现岛屿,不断发现丰富的矿产猎物果实,大航海时代在沈风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在临近。
“##$%*#$——”其中一个倭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岛国语,从他的表情中大概可以读出都是一些嚣张蛮横的语言,一群倭人手上拿着东洋刀,仗着人多势众。
安东尼奥站在凯瑟琳旁边,与约克等人将凯瑟琳护在中间,手上握着一把西洋剑,但他显然不是西方勇敢的骑士,脸上不断留着冷汗,握着西洋剑的手也不断颤抖,倒是约克几个小伙子得到保护公主的机会神情显得十分兴奋。
听了倭寇人的话,凯瑟琳变得十分愤怒,“你侮辱了所有女性,你让我觉得恶心,如果要我跟你们走,我宁愿死在这里。”
“八嘎!”
倭人骂骂咧咧说了一串,神情十分猥琐淫邪,如果用历大哥跟他们比,历大哥纯洁得如同幼儿园的小孩子,凯瑟琳听得气愤异常,语调激厉道:“我为你们有你这样的人感到失望,你们的国家也会因为你而蒙上耻辱。”
“八嘎!”
倭人神情扭曲地大骂一声,拔出东洋刀便要将围上去,倭寇人向来有着极其变态的大男子主义,更不用说被一个女人出言教训,他们甚至认为糟蹋女性是理所当然。
倭人正要动手,却突然倒飞出去,一群在几个抬手间纷纷倒在了地上痛吟,而凯瑟琳的前面已经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只见她手中还拿着一个铜板,不用说,肯定是沈风用了一个铜板让叶绛裙出手。
“叶——你那么在这里!!”凯瑟琳惊喜出声,随即翘首道:“你在这里,沈是不是也来了??”
“公主殿下, 我在这里!”沈风一脸郁闷地走出来道:“公爵先生、约克,旅程愉快吗?”
安东尼奥苦笑道:“正如你所见。”
“沈,你真的在这里!”凯瑟琳欢喜一声,激动地扑了上去,在一双柔美的手臂紧紧抱着他,含情脉脉道:“我的骑士,你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救了我。”
我的天,公主殿下该不会喜欢上这个东方男人?!安东尼奥看得差点惊掉下巴,急忙道:“殿下,你的感激我可以理解,我非常愿意替殿下表示感谢。”
凯瑟琳羞涩一笑,与他拉开一些距离,含笑凝视着他,问道:“沈,你不是在家里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风简单道:“我出去办点事情。”
“见过公主殿下。”顾碧落上前行礼,刚才凯瑟琳行为太过豪放,她都不好意思上前,转头含笑道:“几位朋友可有受伤。”之前安东尼奥等人由学士府负责接待,所以顾碧落与他们几个认识。
安东尼奥抚弄着八字须,苦笑道:“这里可比顾小姐的学士府差多了,好在上帝保佑,公主殿下平安无事,要不然我会很麻烦。”
凯瑟琳微笑道:“美丽的女士,请不要称呼我为公主,我很愿意当你的朋友,听说你与学士先生之前四处寻找我,我很抱歉,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你是尊贵的客人,我们理应如此。”顾碧落客气一笑,转而道:“这些人冒犯你,我定会将此事禀明我朝圣上,还凯瑟琳小姐一个公道。”
“八嘎!”那群倭人从地上爬起来,忌惮地朝叶绛裙这边望了一眼,随即嚣张道:“我们——是——大和民族公主——的——随行武士,我要禀告和平公主,你们——等死吧!八嘎!”
“仙女师傅,帮我打他一巴掌,欠你一文钱。”沈风不耐烦道,身上的伤还没好不想废话,要不然也会彪几句日语让他们开开眼界。
啪——
只是一个眨眼间,那名倭寇武士便飞倒在地上,众人急忙将他扶起来,象征性骂骂咧咧几句后,便带着其他武士落荒而逃。
沈风冷哼道:“一帮狗腿武士竟然敢来京城撒野,这个和平公主又是谁?”
顾碧落若有所思道:“这位和平公主恐怕是远嫁大华的倭寇国公主,看来外邦姻亲使团已到了京城。”
“援交公主——”沈风怪笑道:“皇上怎么会找个援交公主?”
顾碧落没有理会他措词中的古怪之处,白了他一眼道:“非是皇上要娶外邦公主,而是太子!”
“竟然是太子!”沈风一阵愕然,随即笑道:“今日得罪了和平公主的武士,这群武士回去以后一定会没完没了,不过太子我都得罪了,就无所谓再增加一个援交公主。”
转而又道:“凯瑟琳,刚才你和这些人在说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和你详细说说,我们先去房间!”凯瑟琳神情认真,显然今天所遇到的倭寇武士并不是那么简单。
几人在客栈中找了几间房间住下,凯瑟琳一行人也是才刚回到京城,诗筵将近,京城热闹之极,才子佳人从天下四方拥入京城,不说京城内的客栈,就是连京城外的客栈都是爆满,而‘才子佳人’客栈正处于京城外,不等夜幕来临,客栈内的空房已经所剩无等,按照以往的情形,不少身娇肉贵的才子佳人要在外面露宿,不过这些人也乐得如此,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客栈内的人见三个美女走入房中,纷纷露出失望之色,但随即又露出欣慰之色,可能是因为见到了三个这么美丽女子觉得不虚此行,心中更期待在诗筵上能觅得良缘。
——房间中——
古代客栈当然比不上现在的酒店套房,但‘才子佳人’却比一般客栈添置了文房四宝,且房间中还悬挂着一副仕女图,这种客栈房间的仕女图经过千年变化到现代则变成了酒店房间内悬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
“公主殿下,刚才是怎么回事?”
凯瑟琳神情认真道:“还记得我们在海上遭遇的海盗吗,那些无礼的武士和蛮横的海盗是一伙的。”
这段事情只有顾碧落不知道,她在一旁耐心的听着,沈风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凯瑟琳优雅一笑道:“凭着我的直觉,但请你相信我,他们一定是一伙的,他们第一眼认出了我,我也能认出他们,他们的眼神告诉我,”
“我的东方朋友,你最好相信我们公主的话,我们金雀花最高贵的公主之所以能让众多国家痴狂,还有一点是我们公主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安东尼奥十分认真地说着,神情一点也没有在开玩笑。
凯瑟琳公主似乎天生是一位演说家,一举一动极富说服力,在刚才的时候,沈风就已经相信了她的话,一个出色的演说家,能改变很多事情,甚至改变整个世界的历史,更严重的可以引发世界大战,比如希特勒,大多数都知道希特勒是政治家、军事家,但真正崇拜他的人,都会将他称之为伟大的演说家。
在希腊语中,‘演说家’和‘政治家’是同一个词,从某种意义上讲,政治就是一场伟大的演说,演说可以改变人心,而政治变革则需要人心的改变,所以要成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一定要成为是一个出色的演说家,哪怕你是一个骗子!
而凯瑟琳天生就是一个演说家,她以她的美丽、高贵、优雅糅合成极具说服力的言词让众人相信她,有些人说了一千句还不如别人说一句,一是因为身份地位,而是演说天份的差别,而凯瑟琳身上还具有冒险精神,这会无数男人愿意为她而狂热。
“既然这些武士和海盗是一伙的,那他们要带走你肯定另有目的,很显然,这群人是想挑起大华与其他国家的事端,而这些人是援交公主的随行武士,可见这个公主嫁来大华的目的也不简单——”扭头问道:“顾小姐,这此两国联姻是谁提出来的?”
“是由扶桑国提出,之前扶桑国年年进贡,但自从大华国运衰减后,扶桑朝贡逐年减少,与十年前便不再进贡,这次突然提出要将和平公主远嫁大华我亦觉得奇怪,果然其心叵测。”
沈风正色道:“果然,太子本来就不着调,但加上一个心怀不轨的外邦公主,太子假如娶了这个公主,只怕会被她利用。”
凯瑟琳认真道:“沈,为了你们的国家,你要想办法阻止这场婚礼,千万不要接受野狼的好意。”
“想阻止这场婚事不难,我有办法。”倭寇一直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国家,他们想促使大华灭亡以此来,既然这场博弈已经开始,不妨将局面弄得更混乱一点,倭人想要趁火打劫,那不妨诱使他们进入这个局面给我当掩护,沈风此时想到了傅伊嵩。
傅伊嵩通敌叛国,其中肯定不止涉及一个和平公主,如果只是想除去傅伊嵩沈风随时都可以,但沈风的目的是傅伊嵩勾结的扶桑国,可以趁这个机会给予扶桑国一个惨痛的教训。
也许临近八月中秋,沈风也没有再和几人讨论国家大事,而客栈内的才子佳人则是吟诗作乐,十分热闹,时不时还有古琴弦音,凯瑟琳仿佛对琴音特别感兴趣,细听了一会儿,才微笑道:“你们国家音乐很美妙,不过太过于含蓄、忧愁,我猜弹琴的人一定有段悲伤的故事。”
顾碧落淡淡一笑,凯瑟琳有所觉察,露出疑惑的神色转头望向沈风,沈风笑着道:“公主殿下,你有所不知,很多人说她们愁苦悲伤,但她们不一定悲伤,只不过用悲伤表演快乐。”
凯瑟琳露出一个伤脑筋的表情,微笑道:“很抱歉,我听得不是太懂,或者我不了解你们的族民。”
顾碧落淡笑道:“殿下若是想了解,出去外面看看便知。”
“也好,听说明日便是你们族民传统节日,今夜一定很热闹,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度过这个美丽的节日。”凯瑟琳微笑说着,忽然脸色十分的窘迫,羞赧道:“你们的节日是不是中九节?我听我朋友说过一次,但我总是念错,对此我深感抱歉。”
顾碧落和颜一笑道:“是中秋节,秋天的秋,亦是天上明月最圆的日子,我们汉人之所以重视这一天,是以当夜天上的明月喻示着家国团圆安宁,当然也不乏嫦娥奔月的美丽传说。”
凯瑟琳微微低头,做了一个祷告的手势,虔诚道:“我凯瑟琳公主代表金雀花王朝向天神诚心祷告,祝愿远在东方的大华国及其族民永远得到和平和快乐。”
此女子仪态大方、高贵端庄,真不愧为西方的天之骄女,如此优雅的仪态,可见西方不是汉人想象中的野蛮族类,顾碧落心中感叹,急忙道:“多谢殿下。”
凯瑟琳微笑道:“来到你们的国度,就要去享受这美丽的日子,我们出去看看,与外面的朋友一起尽兴。”说着,偷偷向着沈风投了一个风情的媚眼。
谁勾引我!
沈风明察秋毫,一下子就感受到有人在勾引自己,隔着几个人望过去,才发现是洋妞在频频放电,见周围人没有发现,也对着她扯了一个笑脸。
刚才是我看错了,凯瑟琳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
沈风本来已经打算休息了,却被洋妞搞得忘记身上还有伤,急忙复议凯瑟琳的建议,几人一起走出去房间,沈风走在最后面,走出房间没几步,突然被一个面容猥琐的人拉住。
第六百零八章:诗筵
拉住沈风的人是小贩打扮,头上戴着一顶毡帽,帽子拉低,神秘兮兮的,这个模样像极了沈风之前在升州卖黄书的时候,不得不说眼前的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沈风的神韵,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贩贼兮兮地左右看了几眼,压低声音道:“这位仁兄是否来京城参加诗筵?”
沈风上下打量了几眼,疑惑道:“算是吧!”
小贩一副刘伯温掐指测天命的神态,仿佛就算准了他来京城的目的,低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今年诗筵之热闹更胜往昔,皆因今年京城多了几位绝色美女,有升州知府千金柳小姐、杭州富甲柳家小姐、将军府唐大小姐,还有游历归来的大学士府大小姐顾碧落,更不用说还有天下学子为之痴迷的夏才女,正是有了这几位女子,今年的诗筵可谓是盛况空前。”
这小子功课做不够完整,除了顾碧落、夏嫣然,其他几个都已经是名花有主了,要是再稍微有点见识,也该认识自己,可见小伙子不敬业啊,沈风笑道:“这几个女子确实难得一见。”
“可不是吗!这次赶赴京城的才子,多半是为了这几个女子——”小贩突然脸色大变道:“但这次诗筵可不是谁都能参加,除了几位名声在外的才子有诗筵的请函外,其他人若想进入诗筵可要经过一番周折。”
真的假的,听说他说得极为认真,沈风不由得信了几分,小贩眼中精光一闪,取下肩上的包袱,然后将包袱打开从包袱中拿出了一张纸,只见纸张上面写着:京城诗筵试题大全。
沈风好奇道:“这是什么?”
小贩只给他看了一眼,马上收起纸张,神情严重道:“这是从诗筵内部流传出来的才子入园考题,兄台莫要问我题目如何泄露,我自有办法,这些考题乃是夏才女以及几位文豪所出,如今京城恐怕只有我拥有这份考题,我看兄台并不是读书人,若是想入诗筵便必先答出考题,否则便与佳人无缘。”
靠,诗筵还有考试,想到明日的诗筵,心里还没底,随即道:“拿给我看看。”
小贩猥琐地笑了下道:“这份考题乃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手,若非我没有兄台英俊潇洒,必然也要进入诗筵博得佳人垂青。”
“要钱?”
小贩嘿嘿笑道:“既然来之不易,兄台想得到这份内部试题便要付出一些代价,一口价,五两银子!”
“想钱想疯了你!”
沈风大骂一声,拂袖而去,这都是套路,还不知道试题是真是假,不过为了进入诗筵,只能冒险一试,小贩果然中招,经过一番口舌相争,最终以五百蚊钱成交。
本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走下客栈房间却发现客栈柜台前面立着一块招牌,只见上面写道:诗筵入园考题一份一百蚊钱。
“我去你大爷!!!”沈风如同被猜中了尾巴,跳眼望着刚才坑自己的小贩,客栈中哪里还有小贩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从来都只有沈风忽悠别人,没想到却在一个无名小卒身上栽了大跟头,一时间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顾碧落恰好就在身边,将他一脸帐然若失,心中不免好奇,随即看见他手上拿着一份纸卷,疑惑道:“你手上拿着是何物?给我看看——”见他没说话,便自己取来纸卷一阅,“诗筵入园考题?”
再看柜台前面招牌,一想之下便知怎么回事,蓦然轻笑道:“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沈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赶紧将纸卷撕掉,以免这么丢脸的事情被人发现,走到客栈中间,只见凯瑟琳正被人群拥簇,这么耀眼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
见到他人后,凯瑟琳很快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娇声道:“沈,你说得没有错,说悲伤的人不一定是悲伤,我看这些人都很快乐——怎么了你,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听这里的人说,中秋节容易让人想家,你也是想念家中的娇妻了吗。”
沈风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看来你在这边学了不少,最近一段时间你都去哪里?”
凯瑟琳神采奕奕道:“我去了杭州西湖、苏州园林,这两个地方在你们族民很受欢迎,但我更喜欢泰山,站在泰山最高处去看着日出,这感觉太棒了,噢,还有长城!可惜安东尼奥先生不让我去危险的地方,他只喜欢在安静的宫殿中享受侍女从果园摘来的新鲜水果。”
“他只是不想你有危险,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公爵先生会因此失去一切,包括他的城堡、侍女、美食。”沈风可以理解安东尼奥,这洋妞完全是个小恶魔,专门喜欢挑战危险的地方,不过她这种心态真是好,很懂得享受生命,这也是我们民族值得学习的地方。
顾碧落也是喜欢冒险的特别女人,胆识比男人都还要大,闻言,话瘾也上来,轻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高山有雄壮之美,但令人最着迷的地方却一些神秘古怪的地方,如同西方的金字塔。”
凯瑟琳美目一亮道:“顾,你快说那是什么地方?金字塔是最神秘的地方,它是一座神奇伟大的人类宝藏,可惜我不能进入那个地方,当地的族民不太欢迎,如果能在东方见识到‘金字塔’,这将会变得很有趣。”
顾碧落侧眼望了一下沈风,含笑道:“我们族民对葬礼十分讲究,古代帝王皇陵更是动用数以万计的工力和工匠去建造,但皇陵大都建于地下,集万千百姓之智慧,神秘而又雄伟,而传闻中的昭烈皇陵更是集合十万人力修建而成,如同一个地下宫殿藏于地下。”
“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可以带我去吗?”凯瑟琳仿佛像个听故事的孩子,一下子就被皇陵吸引,“如果在我离开这里之前,这是再好不过。”
顾碧落含笑道:“昭烈皇陵我不曾去过,但这个人却曾进去过,若你想去可以问问他。”
凯瑟琳目光转到沈风身上,露出一个魔性的微笑:“沈,你可以带我去吗?”
顾小姐真狡猾,明明是自己想去,却故意将凯瑟琳一起带上,沈风笑道:“公主想去有趣的地方,有一个地方不比皇陵差,那就是天府,天府顾名思义便是天上的府邸,而你身旁这位顾小姐恰好知道天府在哪里,至于皇陵那毕竟是死人住的地方,我们最好不要去惊扰死者的亡灵。”
“天府?听上去好像更神奇,顾,你能带去吗?”凯瑟琳随即将目光落在顾碧落上,眼中期许展露无遗。
“可——”顾碧落没想到他拐话拐得那么快。
沈风急忙按住她的手,正色道:“别这了!以后公主殿下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都由你全程陪同,凯瑟琳乃是一国公主,我们大华一定要彰显出礼仪之邦的传统美德,绝对不容许有半点怠慢。”
顾碧落左右不是,只能点头应允,此时客栈中一位有识之士正在为大家讲解中秋节的由来以及历朝历代中秋节的大事,除了凯瑟琳和她几位臣子外,根本没有人在听,其他所谓的才子手上都拿着一份诗筵入园考题,几人一桌围着互相抄袭。
一夜很快过去,翌日,一行人终于回到京城,叶绛裙取道先回去宅子,而其他人则是随着沈风一起去诗筵,今日的京城人声鼎沸,行人以才子佳人居多,他们穿着妍丽的衣裳,脸上笑容揣着自信,眼神却在时刻打量着他人,似乎是暗暗作比较,连轿子也做了一些文章,一顶顶轿子上写着某地第一才子、某书院教书先生、、、、
来到诗筵外面,立即被眼前的盛况吓一跳,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以前还真是低估了这时代对于诗词歌赋的热情,更低估了才子的数量,如果这些人可以弃笔从戎,何愁打不过柔然族。
这次诗筵是在岳麓园内,岳麓园又称麓园,乃是前朝修建的宅子,之前不叫岳麓园,因为旁边建造了京城第一大书院岳麓书院,所以改名叫做岳麓园,这座园子与书院相通,上次搭建的帷幕正是位于书院附近。
想要进入诗筵分为两条路,一条相当于贵宾通道,也就是凡有持有请函的人皆可以直接从麓园进入,不必再通过考试,还有一条通道是从书院进入通向园子。
大多数人只能由书院进入,所以此时书院门口已经堆满了人,纵然加了门槛,这些才子佳人还是趋之若鹜,电影院门口总有黄牛卖票,而书院门口则是有小贩在卖答案,这次沈风可不会再上当,直接拉着顾碧落进去,有了顾小姐,就是考试过关的保障。
“你拉我进去做什么!”
顾小姐被他死拉硬拽进去,本来她已经打算取道回府,这家伙却不知使着什么心思,非要带她一起进去书院,至于凯瑟琳则是与叶绛裙一起先回去宅子,洋妞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再加上旅途乏累,所以先回去宅子,眼下站着书院门口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风低声道:“你不是让我去追求你妹妹吗,眼下这次诗筵就是你妹妹给我的难题,如果我连门进不去,还怎么追求你妹妹,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旁边投来不少怪异的眼光,令顾碧落坐立难安,低声道:“你想要我如何帮你?”
(头痛,明天多更新一点,今晚没了,抱歉!)
第六百零九章:诗筵(二)
沈风鬼鬼祟祟道:“虽然这种事有点难以启齿,我又是个腼腆的好男人,但为了你妹妹的终身大事,我也只好豁出去了,待会你和我一起进去考试,然后在一旁帮我答题。”
这种事你信手沾来,熟得不能再熟,还好意思称自己腼腆,顾碧落怒道:“你要我帮你做如此不堪之事,休想!”
沈风急忙将她拉住,低声道:“难道你不想惩治一下宋行令,让他在诗筵上掩面扫地,其实这次我参加诗筵不完全是为了你妹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利用宋行令查出宋府的秘密!”
顾碧落狐疑道:“真的!”
沈风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真的,否则我怎么会来参加诗莚,你看我像是喜欢玩诗词的人吗!我这么对付宋行令无非是想看看宋府的态度,自从我遇见宋执裘总觉得他怪怪的,对我太过于热情,放在别的大臣对我示好很容易理解,但他宋执裘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被他一通陈说厉害关系,顾碧落心里不敢再轻视,疑惑道:“你想如何通过宋行令试探宋府?”
沈风心里偷偷直乐,随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帮我通过诗莚。”
顾碧落神情有些为难,低声道:“你便不会自己想办法通过吗,叫我帮你舞弊,岂不是玷污了书门清风,若是再叫人当场抓到现行——”
真是好孩子,可能从小没有做过坏事,沈风好笑道:“哪有那么倒霉,我作弊从来没有被抓过,放心跟我进去,待会镇定点,不要露出胆怯。”
你坏事做尽自然没关系,顾碧落心中大恼一声,然后在他半推半就之下走了进去,书院内皆是男子,见到一个女人进来,众人皆是感到怪异,面对投来的一束束怪异目光,顾碧落急忙将头低下去,想要逃出去,却被他拉得紧紧的。
走到书院内,要进入考试还必须将名字登记在名册上,登记处是一位书院教习,沈风在名册上握着笔杆子将名字写上,但他不会写毛笔字,将名字写得歪歪扭扭。
教习先生看得一阵恼火,今日见了无数来参加诗筵的人,但将自己写得如此丑陋的人他还是第一个,这哪里是来参加诗筵,分明是来捣乱的,连一个名字都写不好。
“你叫冯——风?”
沈风脸色大变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叫沈风!”
教习先生将他上下打量几眼,将他身上毫无文人儒雅之气,不禁长叹道:“年轻人,诗筵乃是文雅盛事,若你怀有别心,我劝你还是莫要参加——你叫沈风!”教习先生突然惊乍起来,眼睛又重新打量起他。
沈风没好气道:“是又怎么样?”
教习先生忽然摇摇头道:“可能只是恰好同名同姓,你怎会是沈将军——”说着,又拿起名册瞧了一眼。
目光落在沈风名字旁边的顾碧落,眼中折射出一道惊光,然后眯着老眼打量顾碧落,猛地大惊道:“你可是大学士瞿大人之女顾碧落?”
顾碧落低垂着脸,小声道:“先生认识我吗?”
教习先生兴奋道:“昔年老夫曾与令尊一起游学,在你满月之时,老夫还题诗一首赠予瞿府满月之喜,一晃二十余年,你都已经长成这么大了。”
顾碧落屈身作礼,淡笑道:“原来是家父故交,碧落拜见先生。”
教习先生疑惑道:“贤侄女为何来参加诗筵,若是你想参加,不必参加书院考试,直接便可从麓园进入诗筵。”
沈风急忙道:“她是我的朋友,夫子可否将我们二人引进诗筵?”
教习先生脸色一变,冷淡道:“老夫岂能徇私,贤侄女可以直接进入诗筵,但你须通过考试!”
居然被鄙视了,沈风最近几天比较倒霉,也懒得再说话,免得再触上霉头,直接拉着顾碧落进入里内。
“贤侄女,你先别走,可否帮老夫询问一下,上次拜托令尊之事如今可有下落——”
教习先生之所以区别对待原来是另有所图,沈风心里狠狠的鄙视他,然后找了一间学堂坐下,学堂是普通的竹屋,徐徐有轻风拂来,而堂上墙壁则是悬挂着两页条幅,条幅上面是一句名句: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
此时学堂上已坐着一些赶赴诗筵的人,走到他们身边便闻到一股胭脂酒臭味,可见是刚才从昨夜的粉堆中滚爬出来,这些人各个打着哈欠精神萎靡,脸色蜡黄,和表四少爷长得一模一样,不得不说,凡是从青楼走出来的老男孩,几本长成一个模样,性格也很相似,可能是底下的东西用多了,用着用着,也就殊途同归了。
顾碧落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沈风就坐在她旁边,此时学堂又走进来四个人,这四个人正是之前遇到的江南四大才子,这四个人之前在客栈吹嘘了他们一整夜,还以为他们有什么真才实学,没想到现在也要进来书院考试,不过他们几人的神气倒是半点没有减少,进入学堂内便是一派文豪作风,但几人的风度潇洒没有保持多久,一坐下来便将准备好的小抄从衣兜内拿出来。
一位年轻的教习先生神情肃穆地走进学堂,严厉地扫视一周,郑重道:“上一批人已考核结束,诸位随我过来。”
“等一下,等等我!”
教习先生领着众人前去一处地方,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喊声,只见一个公子哥从后面追上去,气喘吁吁地,搞得快要断气一样。
沈风看了来人,好笑道:“表四少爷你来了!”
“沈风!是你!!!”表四少爷惊喜道:“原来你已经来到这里,难怪我到处找不到, 你在就好,你在就好,有你在身旁,本少爷便可安枕无忧了。”
“别在此大声喧哗,既然来了,便一起随我进来——”
表四少爷尾行在人群后面,低声道:“沈风,你知道吗,表姐也来了,她此刻正在麓园内找你,还有你的妻子。”
婳瑶、可岚都来了,沈风精神一下子高涨起来,扭头凝重道:“顾小姐,这次诗筵全指望你了,我的妻子也来了,千万不要让我在妻子面前丢脸。”
顾碧落低声道:“若是被人发现,我饶不了你!”
一行人走到一个学堂内,考试是七个人一组,沈风、顾碧落、表四少爷还有江南四大才子恰好在同一组,七人一起进入一个幽暗的学堂内,学堂之所以显得幽暗,是因为窗户全部被封住,似乎是怕有人在外面串通消息,而学堂内还坐着四个穿着蓝色襦衫的老人,老人似乎是这书院的老前辈,连那个教习先生也对他们很是恭敬。
“这年来参加诗筵的人是越来越让老夫失望了,良莠不齐啊!良莠不齐啊!”刚来到学堂,招呼还没打一个,其中一个老夫子倒是先不冷不热的嘲讽一句。
“哎呀,几位莫非就是皇上钦点的岳麓书院教习先生!久仰久仰!失敬失敬!”沈风知道考官的第一印象极为重要,虽然对这几个老头没有好印象,让为了能冲出书院,只能昧着良心说话了,虽然沈风的良心一天要被昧着好几次。
四位老夫子精神一抖,脸上闪现一道满意的笑容,神情傲然道:“恩,不错,我们四人正是皇上钦点岳麓书院首席教习!算你有点见识,想要进入诗筵,见识亦是必不可少,见识乃是体现一个人的内涵,小伙子若你可通过接下来的考验,老夫料定你在此次诗筵一定大有作为!”
衣服上缝着金线的首席教习那么显眼,你当老子瞎了啊,鄙视你们这些装逼货,肯定是自己缝上去的,学堂中还竖着一块‘皇上钦点,首席教习’的招牌,好像唯恐天下不知似的,沈风挤出一个假笑道:“多谢先生吉言。”
四大才子见风头被他抢了过去,心里极是懊悔,早知道抢在前面拍拍这些老头的马屁,待会就可以讨点方便,再马屁不分先后,江南四大才子急忙争相奉承几位老夫子,但效果远不如沈风的开场白好。
表四少爷冷冷一笑,眼中掠过一道精光,悄悄走到几位老夫子旁边,然后从衣兜内掏出几锭银光乍现的银子,猥琐一笑道:“几位老先生这一日辛苦了,这是小生给几位老先生的茶水钱,不多不多,只有三十两,还望老先生不要嫌弃。”
啪!!!!
表四少爷本以为贿赂了这几个老头那通过考试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老夫子却异常震怒,一把老骨头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表四少爷笑容蓦然僵住,浑身上下袭来一股惧意。
“劣子!!”老夫子指着他的鼻子,大怒道:“你当岳麓书院是什么地方,你当老夫是什么人,竟然妄想用银两贿赂老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劣子啊劣子!若是收了你的银子,你叫老夫如何面对夫子!”
转而抱拳朝天,一脸庄重肃穆道:“你叫老夫如何面对圣上!出去,出去!”
遭此剧变,表四少爷心神一下子没有扭过来,痴痴呆呆道:“夫子!夫子!小生——小生——”
关键时刻表四少爷幸好有贵人相救,谁让沈风和这个猪头有点亲戚关系,沈风上前笑呵呵道:“老夫子误会了,这位林公子只是十分敬仰岳麓书院的学风,因而想将三十银两捐给书院,但他向来做好事不留名,兼之但不善言词性格腼腆,故而出言冒犯了夫子,还望夫子见谅,见谅!!”
本来是当众行贿,被他三言两语变成捐献银两发展教育事业的好事,表四少爷反应过来,急忙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我看书院的茅房比较单调,利用这三十银两可以再修建一间茅房,正好一男一女,从此茅房分开来使,一个叫听雨阁,一个叫观鸟阁——”
“咳咳咳——”老夫子大咳几声,制止了他关于茅房的畅想,转而严肃道:“原来这些银两是捐给书院,那老夫便替书院多谢林公子。”
表四少爷豪气道:“小意思,只要你——”
沈风急忙打断道:“夫子,这次是什么考试,可以开始了吗?”靠,这个猪头加三级,少说点话会死吗。
老夫子交头接耳一番,然后道:“这次诗筵乃是诗词比兴,但非是人人皆可进去,否则诗筵便会混乱不堪,换言之,能进入诗筵之人必是有才之士方可,这次我们岳麓书院有幸——”
念念叨叨说了一大堆,大部分是吹嘘岳麓书院如何历史悠久师资力量雄厚,等于是在变向为书院招生,一会儿过后,老夫子才道:“这次测验共有三轮,你们这七人分列在第四十组,但在此轮,你们七人只有三人可脱颖而出。”
还是淘汰制!只是一个诗筵,有必要弄得跟公主招亲一样吗,沈风可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紧张兮兮的,有顾碧落在,就算真的是公主招亲,说不定也能夺魁。
也许是因为收了银两,老夫子破例讲了一下后面两轮的考试内容,沈风只听了一半,脑袋都大了,干脆打断道:“夫子,我有个提议!”
老夫子抬手示意道:“请说!”
“三轮考试太过于繁琐,不如夫子出三道难题给我们三人作答,若是我们答得出来,便算我们通过,无须再经过三轮测验,若是我们答不出来,我们三人便从这里离开——”沈风指着旁边的四大才子道:“而这四人可以直接进入下一轮,如何?”
“你也太猖狂了!竟敢藐视我们江南四大才子!我们四人从小习学四书五经君子六艺,区区测验,我几人何曾放在眼里。”
“就是!”
“夫子此人毫无礼数,小生建议取消他的资格——”
四大才子各个义愤填膺,沈风直接无视了他们,询问道:“夫子意下如何,大家坐在这里不容易,能提早回去不是更好,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夫子很是欣然他的豪气,眼神中泛着温柔,似乎回想起年少意气风发的时候,与左右商量片刻, 肃然道:“既然你有如此胆色,老夫便答应了,你们四人意下如何?”
四大才子私下商榷了一会儿,才问道:“夫子想出什么题目?”
老夫子猛地站起来,神情骄傲道:“岳麓书院历史悠久,乃是京城的诗词胜地,不少文人在书院中留下字迹,但这皆不值一提,我们书院中最珍贵的字迹莫过于先皇留下来的一个绝对!”
四大才子闻言,精神猛然大振,眼中发出如饥似渴的光芒,急忙抢道:“好!好!好!就是这个题目,我们四人接受挑战,若是他们可对出来,我们四人便自动退出!”
先皇的对子?恐怕只是因为是皇帝出的对子,所以别人不敢对,沈风大言不惭道:“不就是一个对子,我们三人对出三个对子来,绝不食言,若是少对出一个对子,我绝不参加诗筵。”
此言之出,四位老夫子脸色像吃了几斤兴奋剂涨红起来,唰唰唰齐齐站起来,难得豪迈道:“竟然有人想出对三对先皇在岳麓书院留下来的三个对子,好好好!今年的诗筵还未开始,已是有趣之极——”
说着,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神情肃穆道:“你们随我过来!!”
靠,不就是一个对子吗,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搞得要去拜祭祖先一样,tnnd,该不会还要沐浴更衣才能开始吧——心里吐槽一声,转而见顾碧落神色着急,不禁问道:“先皇的对子很难对吗?”
顾碧落恼了他一眼,低声道:“先皇的对子已有几十年没有人对出来,不仅是因别人不敢对,且因难度颇大对不上来——叫你逞能,我拿能对一个来已算是不错了。”
“没关系,你尽量对出来,对不出来也没关系。”沈风倒是没有压力,要是真的对不上来,干脆直接回宅子里,这次来参加诗筵无非是为了才女,至于和宋行令的赌约,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你倒是会安慰人,却将问题皆抛给了我,等会要是对不出来,你可莫要怪我。”顾碧落嗔了一声,心里其实也没有底,诗词对子都是她十几岁的时候玩的,早已经十年没有对过对子。
表四少爷听出一点不妙,低声道:“沈风,你可有信心?岳麓书院的对子我也听说了,乃是先皇所留,京城中人无人不知,但却没有人对出来。”
沈风嘿嘿笑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先皇的对子大都因为其他因素对不出来,而且年代太久,很多人也忘了这件事情,没有绝对的对子,只有还没被人对出来的对子。”
一行人来到一处庙屋前,庙物前立着一座孔老夫子的石像,经过人口言传,书院内的人已经知道有人要去对先皇留下来的对子,而且是一联三对,这么有争论性,众人当然不会错过,纷纷聚集来此处看热闹。
老夫子走到庙物前,只见横梁上悬着一卷竹简,几个老夫子对着竹简叩拜行礼后,才登上木梯将解开帮着竹简的红布条,布条一松,长长的竹简也松放下来。
老夫子一脸骄傲的望着竹简,转而回首道:“这便是先皇在岳麓书院所留下的上联,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这个对子尘封多年,今日得见天日,便引来众读书人的观赏,毕竟是先皇所留下的笔迹,一众读书人神情纷纷端上敬畏,老夫子缓缓抚摸了一下竹简,转而淡淡道:“如何,你可对得上来?”
一众读书人经过四大才子其中散步消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感此人狂妄之余,就等着他闹出一个大笑话,世态愈演愈烈,表四少爷也着急起来,满头大汗道:“沈风,这个对子你可有办法对出——一定是那四个人散布消息,否则怎么引来那么多人,妈的,要是过不了关,我非要揍他们一顿。”
沈风眼睛盯着对思量了许久,神情极是认真,被这么多人挑衅着,原本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专注于对子的下联上,侧了一下子身,将顾小姐轻唇张合,细细有声呢喃,低声问道:“你可对出来了?”
顾碧落叹道:“只对出来一个,此上联关键在于三个解字上,第一个解念jie(第三声),第二个解念xie,而且是个姓氏,第三个解念jie(第四声),其中解元乃是读书人的尊称,能出一个对子来,对我来说已属不易,更不用说,这一时半会对出三个下联来。”
沈风沉吟道:“你对出一个,我也对出一个,还差一个——”
顾碧落诧异道:“你也对出来了?”没想到这人也会对对子,倒是新奇了,平时不是最讨厌舞文弄墨的么,不过以他脑子灵活,对个对子倒不是难事。
见她神情如同见了鬼似的,沈风嘿嘿笑道:“意外吗,要是我弃商撰文,非要弄个状元给你看看,什么升州第一才子、江南文学社总舵主,这些头衔都要挂在我的名下。”
“若是有个吹牛比赛,你铁定是第一,天下第一!”顾碧落嘴角涟漪出一丝笑意,风情地白了他一眼,哼道:“你若弃商从文,那才叫怪了。”
被她讽刺一句,又被她笑颜迷倒了片刻,沈风心神弛望,神情却沉重道:“顾小姐,你刚才对我笑了!”
顾碧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窘然道:“有吗——我没事怎会对你笑,一定是你看错了,我恨你还来不及。”
沈风笑吟吟道:“恨我就对了,以后注意点,不能对我笑,要一直瞪着我,记住我是你的大仇人,要是看到我的肉,你什么都不要想,扑上去狠狠咬我一口。”
被他说得古怪又好笑,顾碧落恼道:“我才懒得咬你!”转而低声道:“我对出来的下联是,九品虞人,候候候补之缺。”
一旁的老夫子等得不耐烦,催促道:“你们可有想出三个下联,若是想不出来,若算另外四人通过。”
刚才只顾着说话,却没留心思去想下联,顾碧落焦急道:“你想办法拖延时间,给我点时间再想想!”
众人目光聚集在沈风身上,此时艳阳高照,竹林中吹来徐徐清风,清风可以去除燥热,却吹不去众人的等待,一众书生望眼注目,只等着沈风上来回答下联。
“刚才在你笑容下,我又想出来了一个下联。”
说罢!不等顾碧落发呆,不负众望地挺身走上前,然后面朝众人,朗声道:“很抱歉,老夫子要求的三个下联实在是想不出来——”
此话一出,众间发出如潮般的笑声!
(画风变化太快,转到诗词部分,卡文卡了好久,删了又写,本来昨晚可以发,但写得不好,又删了)
第六百一十章:四个下联
表四少爷如同妃子听到了皇上驾崩,整个人颓然失色,就差没有抱头嚎哭,扭身焦急道:“顾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不是说有了三联,为何此时又说对不上来——算了,诗筵恐怕是进不去,我还是回去升州。”
顾碧落月眉微蹙,淡淡道:“稍安勿躁,他做事不会没有把握。”这人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说想出来了吗,又在弄什么玄虚。
老夫子目光再次敬畏地扫过竹简,转而长叹一声道:“年轻人莫要太狂妄,此联若是想要对出一联尚有可能,但若想对出三联简直是痴人说梦,依照规矩,你们便没有再参加诗筵的资格,请回吧。”
沈风朗声一笑道:“请教夫子一个问题,我虽然不能对出三个下联,但却可对出四个下联,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过关?”
四个下联!
书院一片惊哗,今日在书院的人都是奔着诗筵来的,见到有人如此嚣张,一时愤从中来,纷纷出言声讨,就差没有扔鸡蛋大白菜。
老夫子冷哼一声道:“四个下联!哼,莫要说四个,但凡你能对出一个人,老夫便算你们通过——唉,现在年轻人真是浮躁,年偶尔闹闹也就够了,但莫要当我们岳麓书院是你玩乐的地方,老夫还有皇命在身,几位请回!”
沈风嘻嘻笑道:“夫子为何断言我是在开玩笑,若不然我们打个赌,若我能对出四个下联来,夫子便允诺我一个条件,如何?”
表四少爷神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振臂大笑一声道:“原来对不出来,却可对出来四个,真是不愧是表姐相中的夫婿,果然作风迥异,现在看来,沈风倒与我有几分相似。”
“他再不堪,也没有不至于如你一般。”顾碧落冷不丁泼下一桶冷水,难得为沈风打抱不平一次。
表四少爷看到她是一个美女,立即对他露出贱笑,顾碧落凌厉地望了他一眼,吓得表四少爷急忙扭开头,这边老夫子面露嘲色,斜睨他一眼,道:“什么条件?”
沈风走到孔老夫子石像旁边,底气十足道:“若我可对出四个下联,你们书院便建造一座我的石像立于孔老夫子旁边,有空的时候,可以组织你们书院中的学子来我石像面前叩拜。”
“狂妄!狂妄!”
“夫子,快将此人赶出书院!”
一众书生群情激愤,齐齐围了上来要跟沈风拼命,表四少爷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们,今日是诗筵,你们不要动手,有种改日再决斗!”
顾碧落比表四少爷镇定多了,走到沈风身边低声道:“好端端你为何要挑衅这些读书人,将事情闹大没有益处。”
沈风冷笑道:“大不了,若是两个士兵吵架,不出三言两语就会打起来,若是两个书生吵架,就是吵一天也不会打起来。”
顾碧落沉吟道:“那你也要适可而止。”
沈风脸上怀揣着神秘的笑意,低声道:“对不起,我不信奉中庸之道,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之口可是不容小觑的力量,既然参加了诗筵,当然要闹出一点动静来。”
顾碧落闻言,疑道:“你想在这些读书人面前树立威信?”
“不错!”沈风掷地有声道:“这天下读书人除了笔杆子和嘴皮子便没有再多用处,但这偏偏这两项有极大的作用,如果可以利用好,以后就可以利用他们造势。”
顾碧落认真思索片刻,微微颔首觉得他的言词颇是可行,转而低声道:“那你妥善行事,读书人不是军营内的士兵,他们需要哄着推着,而不是命令他们。”
今天不止要跟宋行令斗,还要跟这些读书人斗,之前倒是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来了书院之后才心血来潮。
“安静——安静——书院不得喧哗!”老夫子大斥一声,周围人群停止造势,转而严厉道:“年轻人,你莫要太猖狂了,此番话我就当没有听见,回去之后多念几本书。”
“老夫子,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沈风抬眼郑重道:“今日我若对不出四个下联来,我便从此不再考取功名。”
老夫子沉声道:“此话当真!”他这话是对着所有读书人说的,在读书人心里当然很是庄重,但在沈风身上根本是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事情。
沈风对着孔老夫子抱拳,脸上硬是挤出几分庄重道:“孔夫子在上,今日弟子若对不出来四个下联,弟子便从此不再考取功名,不再对着圣贤书终日苦读——唉,之前每天都是从早读到天黑,一下子叫我扔掉书本真的很难适应。”
你何曾读过圣贤书,我恨不得将那些圣贤书塞进你的脑袋里面,免得你再那么无耻,顾碧落心里愤愤然,瞧这些读书人被他唬住,嘴角不禁失笑。
老夫子见他当着孔老夫子的石像说出此番话,转而与其他几位夫子商量几句,一番商讨后,高声道:“好!若你可对出四个下联来,老夫便依你所言。”
沈风朗声道:“一言为定!”
书院忽然间热闹起来,一票人接着一票人聚拢而来,沈风是那种场面越是大越是镇定的怪胎,望着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敌视目光,心情十分享受。
老夫子又道:“我们岳麓书院不想欺负人,老夫再给你半柱香时间,若你再半柱香内想出四个下联,便是你赢了!”
沈风朗声再道:“不用半柱香了,我现在就可以对出四个下联!”他一脸信心,弄得一干书生将信将疑,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真的已经对出四个下联——”
“半曲高音,乐乐乐府之心。”
话的余音刚落,沈风便已吟出一个下联来,上联中解解元其实是一个人物姓氏加职称,乐也是一个姓氏,而“乐府”原是古代掌管音乐的官署,秦及西汉辉帝时都设有“乐府令” 魏晋以后,将汉代乐府机关所搜集演唱的诗歌,统统称为乐府诗。虽然三个乐字分别只有两个音节,但瑕不掩瑜,这个下联算是对得工整而有韵味。
沈风笑吟吟道:“夫子,这个下联可算通过?”
“算是通过了——”老夫子一时错愕,想不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的想出一个下联,就凭这个下联足以进入诗筵,但这小子实在太猖狂,竟然妄想书院为他立一座石像,“别高兴得太早,剩下还有三个下联——”
“五言绝诗,施施施主之才。”
话又是刚落音,沈风又吟出一个下联,那些读书人有些不镇定了,神情十分焦急,老夫子强自镇定,细细斟酌他对出来的下联,下联算得上是工整,也可算通过。
“第二个了!”表四少爷兴奋得手舞足蹈,转而对着那群读书人趾高气扬道:“怎么样,刚才是谁说我们一个也对不出来,现在已经对出两个人了,就你们这些蠢货,还敢断言别人。”
表四少爷不仅人长得欠揍,说话也欠揍,那些读书人本来就有怨气,被他冷言嘲讽,立即要冲上来将表四少爷揍一团,书生不是不打架,关键是要挑人,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纨绔少爷就是单挑都没问题。
表四少爷吓得几步,叫嚣道:“今日是诗筵,大家动口莫要动手。”
“安静点!”老夫子喝止一声,面色凝重道:“不错,能一口气对出两个下联来,你的确有几分才学,老夫之前小看了你,如此,今日便准许你通过考试直接进入诗筵。”
想撤,门都没有!沈风高声道:“我怎么听夫子是在瞧不起我,说好对出四个下联,难道夫子认为我是夸大其词?”
老夫子眉头大皱道:“老夫宽量你,你还——”
“九品虞人,候候候补之缺。”沈风打断夫子,再吟出第三个下联,语调一转道:“夫子,这是我的第三个下联。”
老夫子与一众读书人脸色齐变,没想到一个看似粗野的人竟能在短短时间内吟出三个下联,书院此时如灵堂一样静默。
“很好,那——那你可对出四个下联?”老夫子现在下不来台,只能寄望他对不出第四个下联,但心中却尚存一个矛盾的想法, 希望他能一口气对出四个下联。
“第四个下联——”沈风沉吟良久,在众人忐忑的目光下, 缓缓吟道:“数矢流羽,中中中行之盔。”
这第四个下联的第一个中读(zhong)声,‘击中’的意思,第二个中读(tong),姓氏,即佟姓的姓源,汉后就很少看到了,先秦这是一个大姓,第三个中读(chong),‘中行’是一个官名但中字联要找个姓中的当过中行一职的应该有,因为中行、中姓都是先秦是比较普遍流传的,沈风之所以知道中姓和中行,全是拜顾碧落所教,之前顾碧落在军营中教授学识时对他提及过,不然沈风怎么会知道这么偏僻的姓氏。
四联齐出,四个老夫子神情顿时惊变,互相面面相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之极。
“真的对出来了,不是一个,不是两个,是一口气对出来四个!”
“如此难的对联,对出来一个已十分不易,此人竟然对出来四个——”
“此人究竟是何人?”
四个老夫子卷起袖子不断地擦汗,神情凝重地商量着,而后,其中一个走上前低声道:“你能对出四个下联来,确实有非凡之才,今日便当是我们输了,如何?”
想赖账,这群老家伙真狡猾,人越老屁股擦得越干净,沈风冷笑道:“夫子似乎忘了一件事,要不要我提醒你。”
老夫子面色为难道:“建造石像实在太强人所难,立于岳麓书院中的石像皆是一些古辈先贤,读书人之典范,而你——”
老夫子将话咽回肚子里面,这时候是理亏在先,只能低下语气,转而道:“只要不建造石像,我们书院自当另有补偿,如何?”
沈风坚决道:“愿赌服输,此事绝对没有商量,这么多人都听见了,难道夫子想食言?”
顾碧落上前低声道:“我看不如算了,你一个大活人立什么石像。”
沈风笑嘻嘻道:“谁说只允许死人立石像,不允许活人立石像,我看石像就应该趁着生前立,否则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立石像还有什么意义。”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道:“随你!”这人真有意思,连死人的事也要抢来。
老夫子犹豫片刻,又低声道:“不如这样,这石像可否等你百年之后再立,如此一来,显得庄重而得体。”
闻言,沈风立即脸色铁青,怒目圆睁道:“这石像一定要立,而且要在这几天内。”说着,从书院走去隔壁的园子内,本来老夫子说点好话,沈风倒不会太较真,但他这一句话太气人,沈风还非立这个石像不可了。
“小兄——小兄——”
“别叫了!”在书院逞了威风,表四少爷一下子昂首挺胸,虽然从头到尾不关他的事,但他脸上自觉有关,轻蔑地扫视一周,倨傲道:“愿赌服输,本少爷会来亲自监督石像建造工程。”
周围读书人怒目而视,表四少爷吓得急忙逃跑,紧随着沈风和顾碧落后面,三人走入园子中,麓园内景色宜人,花草芬芳,小桥流水,凉亭阁楼,乍一望去,还以为是皇宫内的园林。
此时园林内皆是歌舞笙箫,到处可见才子佳人谈笑风生,盛景加上良辰,各家小姐春心也按耐不住,泛滥成脸上的两朵红花,果然如沈风所料,所谓诗筵不过是青年男女感情交流会,来到了诗筵后,表四少爷便一头栽进花丛里面,一下子招蜂,一下子引蝶,保持一贯的青楼作风,此时,从侧面走出一群人,人群中竖着一块鲜明的招牌。
升州第一才子
第六百一十一章:无名公子
这是一拨人是升州来的才子,平时在升州内极为张扬,其中就有上次在****见过的虞公子和方小姐,但这两人显然不是这拨人的老大,而是被走在中间一个神情冷傲的白衣男子,面貌俊朗不说,冠戴也是极为华丽,难怪随行而来还有几位痴慕的小姑娘。
“看,云华,那不是升州第一才子斐俊逸斐公子!长得真是风流潇洒,这个男人你可不许跟我抢——”
“快看快看——升州第一才子斐公子来了——”
“快让开你!”
一群花痴小姑娘见到帅哥来了,眼中射出如饥似渴的眼神,急忙疯狂挤涌上去,恰好小姑娘前面正是沈风,先他站在前面太碍事,竟然一把将他推开三米开外,沈风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旁边绿化带里。
沈风一时狼狈之极,看得暗暗恨道:“这小子真不地道,竟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号称升州第一才子。”
顾碧落向来不喜诗情画意,看到这么多人对诗才痴迷,不禁摇头轻笑道:“人家号称什么,为何须经过你的同意,你自誉为什么美男子,又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快让开——斐公子,可否请你吟诗一首——”
沈风还欲说话,又旁边冲来的人群推开,顾碧落生怕他在这里又惹出事,急忙将他拉去别处,好端端一个风景秀丽的园子,却被痴迷疯狂的小姑娘变成凶煞之地,随时都有可能被践踏而死。
“快看——那是扬州第一才子——”
“杭州第一才子在那儿——天啊,今年范公子披着七色彩带,真如天神下凡——”
越是深入园子,情况越是疯狂,几乎没有藏身之处,别说坐的地儿了,就是站的地方也没有,幸好沈风刚才没有惹事,要是真和这些才子对着干,非要被那些小姑娘给弄死。
“如何,美男子,那群小姑娘连看也不看你,把你一个人晾在这儿。”顾碧落与沈风沦落到一个拱门旁边,见他脸上残留几道挠痕,不禁噗嗤娇笑。
在滹沱河和卢沟划行了几天,沈风被烈日晒得黑黑的,再加上伤口未愈,自然比不上那些风度翩翩的才子,更不用说他身上没有冠戴,使得他的形象也大打折扣。
沈风黑着脸一会儿, 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急忙捂住伤口咧着嘴巴。
见状,顾碧落微微俯身,轻道:“你小心点!我看你还是不要参加诗筵了,该早点回去宅子治疗才是。”
沈风捂着腹部,笑呵呵道:“没事,只是觉得有趣。”
顾碧落也露出淡淡的笑容,转而一叹道:“若家国安定下来,我亦想与他们同乐,但如今朝廷内外危机四伏,实在无心享乐。”
沈风无奈笑道:“别整天紧张兮兮的,一脸严肃的,多伤身体,我来问问你,你最近办事效率是不是总是不高?”
顾碧落是可以理解办事效率一词,思索片刻,颔首道:“是有很多事情理不清头绪,在军器所亦是多有疏忽之处。”
沈风立即道:“这就对了,你需要放松心情养足精神,找个男人谈谈恋爱。”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道:“也许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太紧张了,今日难得闲适,便好好休息一日,嫣然也在此,我们便去找她。”
“哎呦——哎呦——”表四少爷痛吟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只见他满脸都是恼恨,头发衣服全是凌乱,好像被人刚糟蹋过,“沈风,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我找不到你。”
将他形容凄惨,沈风古怪道:“表四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表四少爷将手中一块招牌扔到了地上,恼怒道:“别提了,本来我还想冒充京城第一才子,却与真正的京城第一才子发生了口角,然后便被一群姑娘打成了这样。”
沈风挤出一个假笑道:“那些小姑娘怎么懂得领悟少爷的风采,才子只有小姑娘才会喜欢。”
表四少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说得倒是,早知就不用这块招牌,应该用京城第一猛男的招牌更为妥当一点——”触及顾碧落凌厉的眼神,急忙道:“沈风,我们快去找表姐。”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今日连婳瑶也来了,沈风立即来了精神,起身前去寻找妻眷,园子中几句聚集着天下所有美女,美色更胜景色,难怪那么多人敲破脑袋也要进入园子,不过美女大都喜爱那些风流才子,对于沈风这种野性男人反而不屑一顾。
“你的夫人在那儿!”
在园子内反复寻了好一会儿,还是顾碧落观察细微,隔着几棵柳树发现了婳瑶她们所在,除了可岚外,连茵儿也来了,有她们三人在,之前见过的美女立即黯然失色,变成只是为了衬托鲜花的绿叶。
“婳瑶——可岚、茵儿!”
“他来了!”
沈风大步跑了过去,不出几步便来到几女面前,兴奋道:“婳瑶,你们真的来了。”
三女今日清素出行,但却依旧掩不住她们脱俗的姿色,所站之处原是普通柳树湖边,但却因三人低立于柳条下,使得此处风景般般入画,每一处皆可作出美丽的画卷。
“你回来便好——”离开几日,婳瑶便担忧了几日,之前两人分离了一年,一日相似便是如同在心口上划了一刀,近日又分离了几日,这种相思之哭重新袭来,这几日婳瑶便经常胡思乱想,深怕他在外面被人所害。
沈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你脸色怎么有些憔悴,我只不过离开了几日,早知道你这么担心我,我就不出去了。”
纪婳瑶柔声道:“你有大事在身, 怎可因我而耽误。”
感受到她身上的温热,丝丝情意一点点传入心中,沈风郑重道:“那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否则我就放下所有事情,以后都寸步不离。”
一层酡颜爬上婳瑶的脸颊,婳瑶轻声道:“既然回来了,我们便及早回去宅子。”
林可岚目光落在这园子中的美女上,轻眉渐皱,也道:“出行几日看你惹了一身风尘,快回去宅子里面好好收拾收拾。”
“本来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但听到你们也来了,我便过来找你们,既然来了,不如在园子里面逛逛,宅子里面太枯燥,你们也该出来玩一玩。”沈风没有忘记,上次说过要带婳瑶出来逛逛。
“这儿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回去打打羽毛球。”琴茵哼了一声,态度十分坚决。
今日三女态度出奇的一致,沈风终于发现出一点端倪,心中马上一紧,原来她们是出来巡逻的,就想看看我在外面有没有招花惹草,现在忙着将自己抓回去,是为了以防万一。
想来也合理,三女能到园子里,必然是受了夏才女的邀请,而以才女的主动,一定是告诉了她们自己要来参加诗筵,这一想二思,她们肯定认为自己参加诗筵是为了追求夏才女。
这支巡逻队显然是专门来抓沈风回去的,一旦沈风逃跑反抗,有茵儿出手擒住,一旦沈风不服上诉,有可岚据理力争,如果这都不行,婳瑶就发点小脾气。
才女对不起了,三个老婆来抓人,我只能俯首任命,触及三女坚定的眼神,沈风意志一下子崩溃,垂头叹气道:“我跟你们回去。”
琴茵儿对着婳瑶狡黠一笑,轻哼道:“今夜便是中秋,宅子里还须你去支持大局,林小姐,你说是不是,要给家丁丫鬟发点银两和月饼,还要点灯鸣炮。”
林可岚煞费苦心道:“是哩,家里事还不止这些,我与婳瑶商量着入夜之前要去寺庙里拜祭,你不来,我们便会耽误了时辰。”
几女如同上京城告御状,在口头叙述上做了充足的准备,沈风哪里能插上嘴巴,无奈干笑道:“拜祭啊,我最喜欢拜神了,经常拜神,月老财神都会保佑我们,茵儿我们拜月老、可岚我们拜财神、婳瑶我们拜天地,拜完之后,再与可岚拜月老、与茵儿拜天地、婳瑶拜财神——”
胡扯了一通,惹得几女面红耳赤,婳瑶羞涩轻语道:“那我们快些回去吧,顾小姐,多谢你这几日照顾家夫,改日再好好道谢,今日暂且别过。”
看他被妻眷抓了回去,顾碧落强忍住笑意,轻唤道:“纪小姐,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
纪婳瑶微微颔首,然后与她走去湖边的柳树下,婳瑶走后,沈风便将可岚和茵儿拉到一边,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威严道:“你们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林可岚脸色微红,强装镇定道:“哪有——况且说与不说,你的坏便在骨子里头。”
沈风大眼一瞪,淫威毕露道:“岚小姐,你有段时日没有找我去房间训话了,我最近感觉自己工作情绪不高,今晚你能否抽空训导训导我。”他话里说的是反话,每次岚小姐训导沈风,哪次不是反过来被沈风训导,如此反复,女儿芳心便从此沦陷。
林可岚脸色大红,嗫嗫嚅嚅道:“你最近表现尚可,不必我再对你训话。”
“什么林家小姐,不还是被我们家公子驯得服服帖帖的——”琴茵轻哼一声,娇声道:“公子, 我便从来不对你说谎,今日便是她对婳瑶说,怕你对夏才女动了心,才联合我们三人一起来找你。”
茵儿虽栖身于宅子里面,却还是不失妖女本色,目的达到之后,便背叛这个‘抓夫者联盟’,林可岚恼怒道:“你真狡猾,不是说好不说出去,当时我说了出来,是谁还加油添醋说了一堆,哼!!”
沈风好笑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人,竟然在背后说我坏话,破坏我的清誉,还在大庭广众下抓我,真是白疼你们了,今后我去你们房间数量减半。”
两女脸色皆是红了起来,嗔了他几句,还是琴茵性情大胆一些,直接道:“公子,我便不信你对那个夏才女毫不动心,否则你怎会来参加诗筵。”
沈风大言不惭道:“绝对没有动心。”
闻言,林可岚脸上露出笑容,琴茵却是哼道:“便怕才女对你动了心,只须主动袒露心迹,你便招架不住。”吃醋本家哪家强,当然是小妖女琴茵,不得不说在吃醋上,琴茵真是造诣非凡,连夏才女倒追都想得到。
汗,我的抵抗力有那么差吗,主动袒露心迹我就会招架不住?笑话,起码要主动袒露身体——沈风傻笑几声,转而郑重道:“茵儿,你太不信任我了,今晚我们做个试验——”说着,贴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耳语之后,琴茵脸颊如同夕阳映地遍染玫红,林可岚看得奇怪,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
沈风哈哈一笑道:“我说今日的岚小姐真漂亮,足以让百花失色,我只能悄悄对茵儿说,免得百花羞愧。”
林可岚羞嗔道:“此处还有别人在,你莫说些骗人的话来惹恼人。”
沈风不失时机道:“万花丛中过,只摘(岚)兰花一支,她们气她们的,我何须在意。”
“好了好了——”林可岚风情地睇他一眼道:“越说越扰人,你的脸这是怎么了,回去让婉词给涂些膏药。”
沈风笑嘻嘻道:“这是我自己挠的, 诗筵内都是一些没出嫁的小姐,我又是升州第一美男子,我只好将自己的脸抓花。”
琴茵娇笑道:“是是是,你是升州第一美男子,那美男子阁下你脸上的蔻丹又是为何——”
“噗嗤——”林可岚听得娇笑出声。
蔻丹相当于指甲油,也是属于女儿家梳妆打扮之物,沈风脸色一下子尴尬起来,偷偷在茵儿臀上小小抓了一把。
“住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沈风扭头望去,只见一拨人走了过来,人群中立着一块招牌:无名才子。
“这难道便是在馨住诗社吟出绝世佳句的无名才子,果然是他,传言他当日在馨住诗社便是一副粗鄙山夫的打扮——”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若是他所吟出吗,这是我最喜欢的诗句——”
旁边的小姐姑娘疯狂地簇拥上去,疯狂劲儿比之前还有余,沈风见他目光怒视着自己,疑惑道:“我跟你认识吗?”
面对这些热情的高阁小姐,无名才子神情微微享受,转而严厉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我方才看见你动手亵渎这位姑娘,难道你以为别人没看见吗!两位姑娘,你快到我身边来,免得再受他的欺凌。”
不等沈风说话,琴茵儿脸上已是布满寒霜,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来管,趁早给我消失,否则休怪本姑娘不客气!”这种事情被人说出来,琴茵羞恼之下,恨不得将这个莫名来的人打得说不出话。
无名公子愣了一下,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姑娘莫怕,你肯定是受了他的胁迫,在下在京城也认识不少人,只要姑娘愿意在公堂指证此人,定能将他绳之于法。”
“你!!”
琴茵儿眼中寒光一现,下一刻就要出手,沈风急忙将她拦在身后,笑呵呵道:“这位可是无名公子?”
无名公子神态倨傲道:“在下不屑与你说话!”
“能与他说话是你的造化!”林可岚冷哼道:“沈风,我们走,莫要与这种人纠缠。”她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这位无名公子看她的眼神十分淫邪。
沈风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下倒霉的人只有眼前这个无名公子,沈风带着和睦笑容道:“别急,我倒要听听他要说什么。”
无名公子道:“你方才亵渎了这位姑娘,难道你不承认吗?”
沈风冷笑道:“我没说我不承认,你那么着急干嘛,不过你没弄明白,这是我的妻子,我与我妻子恩爱,有你说话的份吗!”
无名公子一时愕然,如何也想不到她们竟然会是夫妻,当即尴尬道:“那你们也不能在麓园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沈风怒哼一声,快嘴道:“这就要问你了,我与我的妻子躲在一边,若不是你觊觎我的妻子进而偷窥,又怎么会看到——无耻,表四少爷动手!”
琴茵站上前,笑吟吟道:“公子让我来收拾收拾他!”
“你们住手!”
“无名公子岂会看你们这等庸脂俗粉,分明是你们自己不贞洁,与野汉子在这里苟合!”
“找死!!!”琴茵厉光一闪,身影乍动,在那名女子脸颊各打了一巴掌,打完两巴掌后,小姑娘还愣在原地,茵儿已经回到沈风身边,冷冷笑道:“下次再口出污言,就不是两巴掌那么简单。”
“哇——”
被打的小姑娘回醒过来,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而 那些维护在无名公子身边的小姐姑娘,纷纷吓得退后几步,无名公子见状,转身便想逃跑。
“慢着!!”
沈风大喝一声,声如洪雷炸响,无名公子脚步蓦然止住,见他面容冷峻,不禁颤抖道:“你还想怎么样?”
沈风黑着脸道:“你还欠我一百两银子,难道就想这么跑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真假美猴王
沈风的话让人摸不着边际,不说无名公子,就是其他几人也不知道,无名公子怒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会欠你一百银子!”
此时,表四少爷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吆道:“沈风,要揍谁——是不是他!”
林可岚严厉地瞪了他一眼道:“好文,不得闹事!”
表姐真偏心,只许沈风闹事,却对我那么严苛,表四少爷脸色郁闷,见那个无名公子身边有那么多美女跟随,心情更是郁闷,瞥见无名公子身后招牌,对着上面念道:“馨竹诗社,无名才子,馨竹诗社来的才子,我为何从未见过你?”之前在诗社时,表四少爷几乎每天待在诗社内。
无名公子神情丝微慌乱,急忙镇定道:“我也从未见过你——表四少爷,你可有在馨竹诗社见过此人?”
无名公子身后走出来一个公子哥,神态比表四少爷还要猥琐,可见此人就是无名公子口中所说的‘表四少爷’,‘表四少爷’嗤笑道:“自从得到夏才女点化后,我便每天在馨住书院潜心学习,何曾见过此人!”
表四少爷疑惑道:“你又是谁?”
无名公子给‘表四少爷’使了一个眼色,冒牌表四少爷会意,冷哼一声道:“我无须告诉你!”
林可岚与茵儿听出一丝奇怪,再看这位无名公子的穿着打扮都与沈风有几分相似,急忙低声道:“沈风,此人好像在冒充你。”
“竟然用我的名义来泡妞,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沈风黑着脸,走上前道:“请问兄台在何处高就?”
无名公子神态自若道:“小生只不过是林家一个小小的书童。”
旁边一位女子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无名公子,柔声道:“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无名林家能有今日,全是依仗你几番相救。”
无名公子挽住女子的双手,炯炯道:“兰小姐,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之事莫过于进入了林家,是你给了我一个栖息之处,若是没有你,只怕我如今还是一个无根浮萍。”
兰小姐、表四少爷——这下真的可以确定这是在冒称沈风,林可岚轻轻扑哧笑出声,没想到这家伙也会有人冒称,但世间只有一个他就够人恼了,哪里还容得下两个。
琴茵望着抱成一团的两个男女,嘲笑道:“公子,这人以你的名义在此招摇撞骗,让茵儿去收拾收拾他。”
“打他一顿算轻的,谁知道他已经用我的名义祸害几个无辜少女,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用一个路边阿三代替表四少爷也就算了,竟然用满脸麻子的老姑娘称是可岚,简直天理难容。
表四少爷脑袋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浑浑噩噩道:“书童、表四少爷、兰小姐——你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走上前,叉着纤腰轻哼道:“孤陋寡闻,这位便是当日在馨竹诗社吟出绝世佳句的无名公子!”这位肥嘟嘟的小姑娘说话的神态语气都点神似唐大小姐,可见是冒牌的唐大小姐,这要让唐大小姐知道了,非要气得直咬牙。
表四少爷惊疑道:“你叫沈风!”
无名公子倨傲道:“非也,小生叫沈小风!”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缓缓吟出如今最著名的诗句,而后冒牌表四少爷接着吟道:
别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然后林可兰、与‘唐大小姐’齐声道:“这便是无名公子当日在馨竹诗社所作出的绝世佳句!”这两个冒牌货之前肯定经常排练,配合得极为花俏,加上手舞足蹈,倒像是在欢迎花魁出场。
但这一番做作却引来无数姑娘痴迷的欢呼,对无名公子也是仰慕到了极致,琴茵儿看得冷笑一声,低声道:“公子,这几名女子身上带着风尘之气,我看必是青楼中的女子。”
本来无名公子剽窃他的诗句沈风倒无所谓,这些诗句本来就不是他所作,但这家伙竟然冒充了自己在这里招摇撞骗,还弄个满脸麻子和肉嘟嘟的风尘女子侮辱可岚和大小姐。
“原来是沈大才子,失敬失敬,沈兄的才名我在升州时也略有耳闻。”沈风怪怪笑着,“今日得见沈兄,果然惊为天人。”
“沈——”
表四少爷正要揭露,沈风摆摆手示意一下,语调一转,邪气禀然道:“说起来我跟沈兄还真有些缘分,你姓沈,我也姓,你叫沈小风,而我却叫沈风,你说巧不巧。”
表四少爷冷笑道:“正好,我也是杭州林家的表四少爷!”
无名公子惊愕道:“你叫沈风!”
肉嘟嘟的‘唐大小姐’冷哼道:“我看你们是两个骗子,觊觎别人的才名,想要——狐假虎威!”
沈风面露嘲色道:“我看你就是唐大小姐吧,唐大小姐现在成语已经进步很多了,你想要冒充唐大小姐,还是回去再念几年书——”
转而朝着‘林可兰’道:“至于你满脸麻子,眼角还有皱纹,只怕已经三十五岁了,而林家小姐今年才十八岁,再过十年也是十八岁,你想冒充她,现在去投个胎更来得及点!”
“你——”
“你——”
两个冒牌货被讽刺得粉黛掉了一地,气得是面目狰狞外加丑陋,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我看你才是冒牌的,我家官人进入林家便叫沈风,也看瞧瞧你的样子,你也好意思冒充我家官人!”
园子内的小姐姑娘齐齐投来鄙夷的目光,沈风语出惊人道:“对,我就是冒充别人,没想到却遇到了你们,真是倒霉!”
“沈风,你怎么反倒这样说——”表四少爷一时着急,朝着自己的冒牌货,骂咧咧道:“还有你,竟然敢冒充本少爷!”
‘表四少爷’冷哼道:“我就是表四少爷,你又是什么东西!”
表四少爷一时气结,忽然精神一阵,急急问道:“本少爷问你,升州有几间青楼,杭州有几间青楼,京城又有几间青楼!”
‘表四少爷”一时语噎,神态窘涩道:“这些本少爷岂会知道!”
表四少爷冷笑一声,神态骄傲道:“升州大小共计三十八间青楼,杭州则有十四间青楼,至于京城共有二十六间,在升州最大的青楼莫过于醉花荫,杭州知名青楼则是凝香坊——”
表四少爷一副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架势将升州京城杭州的青楼一一数落出来,哪个花魁,有几个头牌,他一个没有落下,堪称青楼。
一段概述后,表四少爷鄙夷道:“你连这些也不知道,还敢来玷污本少爷的名声。”
几人听得面面相觑,无名公子冷笑道:“这些不堪入眼之事,我乃是饱读经书之人岂会知道!”
表四少爷气急道:“你!!”
沈风早已料到这几个人一定会打死不承认,悄悄对着表四少爷说了一句话后,转而笑吟吟道:“沈兄平时喜欢做些什么事?”
无名公子淡淡笑道:“在下平日素来喜于专研经书,偶尔也会外出游历吟诗作赋。”
靠,装也不装得像一点,老子什么时候喜欢看书了,抱拳赔上虚假的笑容道:“沈兄果然兴趣高雅,比我这个姓沈的更像个读书人,我平日里喜欢逗逗丫鬟调戏小姐赚点银子,实在不敢与沈兄相提并论,看来今日我是冒充不了别人。”
‘唐大小姐’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叹了一声,语调一转道:“其实我是在升州认识了沈风,那时候沈风在秦淮河畔卖一本书,当时我就用五十两买了他的书,沈兄可知道那本书?”
无名公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慌不忙道:“自然知道,当时我初来升州,正是穷困潦倒,便在秦淮河畔卖书为生。”
第六百一十四章:太子驾到
“不过在下所卖之物并非是书,而是一本画像志,画像志顾名思义,书上画着夏才女的画像,然后书页上详述着我与夏才女谈论过的所闻所见,以及夏才女自述趣事。”无名公子显然是看过那本杂志,所以才会那么清楚,不过他连这个也知道,就有点让人诧异了!
难道是我以前自己不小心曝露了——应该不可能,除了婉词和婳瑶,几乎没有人知道,那很有可能是对方自己猜测,思索了片刻,怪笑道:“正是这本书让我认识了沈风,说起来,沈兄的画技真是了得。”
‘无名公子’得意一笑道:“雕虫小技,画画也只不过是在下平时无聊自娱自乐罢了。”
沈风嘴角藏着一道诡异的笑意:“这么说,就是你画了夏才女的画像,然后利用夏才女的画像赚钱。”
无名公子装出一副深沉沧桑的神情,叹道:“正是,昔时迫于生计,我只能借此谋生,好在夏才女并未因此迁怒,反而对在下的画技十分欣赏——”
“胡扯!”沈风突然脸色大变,朝着他怒目圆睁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破坏夏才女清誉的升州街头小贩,夏才女早已通知官府缉拿此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让我在这里找到你!”
无名公子脸色大变道:“你胡说,我与夏才女乃是旧年故交,画像志上所述的乃是一些闲杂趣事,以及一些才女心事,如何破坏了夏才女的清誉!”
沈风一身正气道:“你还敢狡辩,正是因为你在升州贩卖了画像志,才使得夏才女蒙受污名,你在书中说夏才女春心荡漾按耐不住闺中之苦来升州找情郎,使得夏才女来升州时遭受辱骂,你知不知道!”
无名公子神情惊骇,仔细回想了片刻,但当初他只是初略的看了几眼,并没有将杂志看完,“画像志上明明只是一些闲杂之事,如何会有夏才女的是非——”
沈风冷哼道:“在下买了那本书后,便每日从早看到天黑,简直可以倒背如流,难道我会冤枉你,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将书拿来,咱们公堂见!”
一听衙门公堂,无名公子顿时脸色大变,旁边那些冒牌货也跟着惊颤,其中几个一看苗头不对,悄悄从后面溜走。
“这——”无名公子终于镇定不了,惊惊惶惶说不出话来。
此时,表四少爷带着两位官兵走了过来,沈风猛地抓住无名公子衣领,高喊道:“官差大哥,快来抓住他,此人就是私自造书诋毁夏才女清誉的罪魁祸首!”
无名公子见状,哪里还敢冒称沈风,脸色吓得煞白,惊惧道:“我不是沈风,画像不是我画的,书也不我出的,我只不过一位大户人家的伴读书童,因被主人发现偷书赶了出来,迫于生计下,我才冒充别人。”
沈风冷笑道:“这么说,你不是叫沈风,也不是叫沈小风,那你到底叫什么!”
自古民怕官,无名公子见到官兵来了,哆哆嗦嗦道:“我叫王小虎,升州人士。”
在一旁围观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所谓是无名公子是个冒牌货,冒充别人名字来诗社招摇撞骗,刚才还一脸痴迷的小姑娘,此时马上换成另一副脸,齐齐愤恨而视,更有甚者,一边指责一边将他轰出园子。
此时官兵走了过来,大喊道:“安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人在这里招摇撞骗,究竟是何人!”
无名公子一听,再望见沈风一脸奸诈,顿茅塞顿开,惊问道:“官差大人,你们不是来缉拿一个街头小贩吗?!”
官差冷喝道:“街头小贩多的是,老子哪里抓得过来,方才有人来告知有人在园子里招摇撞骗,究竟是何人!”
沈风笑道:“就是他了,刚才他已经承认,待会还请官差大哥将此人抓回去。”
琴茵咯咯笑道:“这人真不识好歹,竟然在公子面前冒充公子,大水冲了龙王庙。”
林可岚轻笑道:“也好,让他闹一闹,反正也闹不大,就怕他去得罪别人。”
琴茵冷蔑地侧了她一眼,略嘲道:“你也太胆小了,难道你以为公子不去得罪别人,别人就不会来招惹公子。”
两女关系不是太好,林可岚冷哼道:“安分总归好过于鲁莽,我看你一点也不为他着想!”
琴茵气道:“我如何不为他着想,你终日除了那些买卖,还为公子做过何事!我看就只有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为他打理生意——”
“我为公子出生入死——”
“我会为他调理身体——”
“我可以服侍公子——”
、、、、
这边两女斗得不亦乐乎,而这边的无名公子则是万般寂空,面无血色,惊怒道:“你陷害我!我和你究竟有什么仇怨!”
表四少爷鼻孔一扩,抢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站着你面前的人正是沈风。”
旁边那些公子小姐纷纷惊哗起来,表四少爷又道:“今日我便为大家说明当日在馨竹诗社的情况——”
生平第一次得到这么多的关注,表四少爷心中极是激动,严肃地咳了咳,缓缓道:“当日本少爷带着沈风一起去馨竹诗社,馨竹诗社乃是夏小姐筹建的诗社,本少爷听说后,便也想进入诗社,众所皆知,想要进入诗社,须先通过诗社的考验,我、小环儿与沈风想要进入诗社,那就要吟诗三首,本少爷才疏学浅,吟不出佳句,所以沈风便替我和小环儿吟了两首诗句,分别是——”
将诗句吟上口后,又继续道:“最后沈风一时兴起,听说诗社是一位女子所筹建,便吟诗一首赠予诗社主人,而这首诗句便是如今脍炙人口的佳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靠,表四少爷还真说出来了,沈风根本没想到要承认,不过既然说了,承认也无所谓,正好让这帮读书人认识认识自己。
表四少爷将之前在馨竹诗社的事情差不多还原,立即有人质疑道:“你说他是沈风就是沈风吗,我看你们也是来这里骗人的。”
“你们若是不信,我可请来夏才女的贴身婢女绿柳,当日正是绿柳考验我们三人——”表四少爷眼睛捉到一个人,急忙喊道:“绿柳姑娘,你来得正好!”
绿柳被表四少爷拉了过来,见到沈风也在这里,惊喜道:“沈公子,原来你真的来了,小姐还担心你没有来,命我来找找你。”
才女还有不自信的时候,沈风摆摆手,无奈笑道:“我人是来了,但马上要走,你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我家里有事,今日不能参加诗筵了。”
一众旁观的人闻言,已然相信了几分,这里边人不少是京城本地人士,心下开始仔细打量他,发现他的体型和样貌很是熟悉,若是穿上铠甲,那不正是大败柔然、剿灭邪教的沈小将军!
众人间议论纷纷,绿柳倒已经从才女口中听闻过,对这沈小将军也是佩服不已,不仅能上阵杀敌,还有吟诗作赋,如此人才,世上罕见,听他不能参加诗筵,不禁失望道:“我便回去告知小姐!”
“绿柳姑娘,今日园子内混入不少闲杂人等,不如让我陪同你过去——”表四少爷一见到绿柳,便厚着脸皮跟在她屁股后面。
此时婳瑶与顾碧落已经走回来,见身边围着那么多人,讶然道:“可岚,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林可岚眼儿睇向前面,轻笑道:“还不是因为他,有人冒充了他,这会儿已被他揭穿。”
纪婳瑶淡淡一笑道:“别人还好冒充,相公谁也冒充不了,若是熟悉他的人,便是长了个一模一样的容貌,也会被一眼识破。”
诸女简简付之一笑。
方才众人的眼光皆被这出闹剧吸引,此时才注意起后面几个有意藏匿的女子,睹见她们一个个倾城倾国的容貌,不禁一下子忘记置身于何处,幻如百花丛中蝴蝶翩羽。
还是处字档中的小伙子见到如此绝色的美女,眼中迸出炙热的神采,脸涨得通红通红,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是仙女吗?”
不说小伙子痴迷于诸女的美色,就算有妇之夫也抵御不了如此美之盛宴,惊呼道:“京城何时有如此美人!”
此时男女呈现两极化,男的痴迷,而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姐姑娘要么嫉妒,要么黯然,更甚者,已经悄悄离开这里,面对这么多投来的目光,诸女有些不适,侧过身体避开这些目光。
有几个大胆的男子想要上前询问芳名,沈风哪里会答应,上前拦住笑道:“对不起,哥们,这几位都是我的妻子,你还是留点心去追求这里的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不敢相信,但看着几个女子露出娇羞状,就是心里不想承认也已经是事实了,想到此,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失望之色。
沈风转而朝着两个官差道:“两位只将冒充我的人赶出园子,至于关进衙门就不用了,两个官差今日也有任务在身,就不用麻烦两位了。”
这时官差已经认出是沈风是西征时候的少年将军,急忙谄媚道:“这小子得罪了——”
沈风摆摆手道:“只是小事,放了他吧。”
无名公子有些出乎意料,急忙附身一拜道:“多谢!多谢大爷饶了小的!”
沈风现在对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兴趣,甚至找不到一点满足感,不冷不热道:“本来你冒充我,又盗用我的诗句,我准备向讨要一百两知识产权费,再将你送入衙门,但我秉承我夫人一心向善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高尚情操,就不将你送进衙门了,但欠我的一百两你还是要还的,这样吧,以后你就来我的布庄给我打工两百年,后一百年一年还我一两银子。”
“多谢!多谢!”这个无名公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想到不用进衙门,还讨了一份活计,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急忙对着他磕头认错,“小的不该冒充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干活。”说着,马上离开园子,
“纪婳瑶温柔一笑道:“这个人若是进了衙门,定讨不了好,相公恐怕是想到自己之前初来升州的境遇,心下同情,这才饶了他,其实相公心地善良,若不是与人有不死不休的仇怨,他断然不会置别人于死地。”
林可岚深情地凝望着前面,缅怀道:“这个人便是这样,喜欢当坏人,恨不得人人都怕他,但若你真受了委屈,他比谁都怕你。”
纪、林的一番话道出诸女的心思,琴茵甜甜一笑,转而叹道:“师傅曾与我说过,公子最大弱点便是心太软,尤其是对我们女子,以公子如今的境况,心善未必是好事,反而容易被人所利用。”
纪婳瑶轻轻执住茵儿的手,柔声道:“我不及师叔思虑周全,也难以揣摩,但相公正是因其心性才有今时今日,便是我们亦是被他的心性所吸引,而这天下需要的是我们所熟悉的相公,一个有情有义的少年将军,我想只要相公守住初心,天下必终有拨云见日之日。”
纪婳瑶看似什么都不懂,但说的话却极富道理,引得顾碧落暗自颔首,茵儿也觉得十分有理,但手被她牵着,不禁恼道:“说归说,别对我动手动脚。”
纪婳瑶羞笑着,放开她的手:“倒被你说得古怪了。”
闹剧结束后,沈风也折回来,见她们谈笑有声,且各个美得夺取天工,心里哪还顾得上夏才女,急忙道:“婳瑶,你不是要抓我回去吗,为夫听凭你发落。”
“我哪是要抓你——”纪婳瑶笑着嗔了一声,转而微笑道:“相公,你暂且不要回宅子,既然你有要事在身,妾身自然不会干预,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来参加诗筵是为了正事。”
琴、林两人不解望着婳瑶。
“顾小姐告诉你了——”沈风愣道:“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还不如回去宅子与你们过中秋,佳节美景,怎能少得了我。”
纪婳瑶神色坚定道:“大事要紧,相公只管去参加诗筵。”
沈风大急道:“你们要回去了?那可不行,我也要回去!”
纪婳瑶淡淡一笑道:“我们也不回去,便留在此处与你一起参加诗筵。”
汗,这不是**裸的监督吗,还不如回去宅子让我来监督你们,沈风干笑了几声道:“这诗筵还是不参加了,横竖我也不会玩诗词,去了也是过过场。”
纪婳瑶轻打了一下他,眼眸带着智慧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你并非是不会作诗,而是不敢参加诗筵,是否因为何人让你不敢去?”
太子驾到——
第六百一十四章:宋行令作弊
太子驾到————
说话间,忽然有人高喊一声,转头便见太子衣冠整戴行来,众人一听是太子殿下,齐齐附身下跪叩恩,
太子所到之处,众人皆是跪拜叩恩,直到沈风这里才停了下来,只有沈风这边人没有下跪,林可岚、顾碧落正要下跪,却被沈风拦住,“不用给他下跪”
可岚只是普通民女,而顾碧落一直恪守君臣之礼,琴茵、婳瑶反倒是不拘束与世俗,冷哼道:“这个太子的确不值得为他下跪!”
沈风低声道:“你们先去别的地方,我怕他为难你们!”
琴茵低声道:“公子你也小心一点。”说着,几女暂且朝别的方向离开。
“大胆!见了太子还不下跪!”
太子带着一拨人汹汹而来,见到沈风杵在前面,神情一下子变得阴冷之极,冷哼道:“沈将军怎么也有雅兴来麓园,莫不是为了夏才女而来——本太子真是羡慕将军,身边有如此绝色美眷,连夏才女也对你颇有情意。”
太子任由大家在旁边跪着,也没有准许他们起身,显是将怒气撒在这些无辜的人身上,不过太子今日倒是没有发难,可能是因为被皇帝骂了一顿, 心里对沈风有所忌惮。
“中秋佳节,诗筵盛事,我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当然想来凑个热闹。”沈风说得十分敷衍,语调也是丝毫没有敬畏,和太子已经结下梁子,就没必要在他面前玩虚伪那一套。
处于跪拜中的仕女才子抬眼看他竟敢不对太子跪拜行礼,心中震惊不已,如果之前一幕不佳,那此人正是在馨竹诗社吟出绝世佳句的无名才子,而此人的名字叫沈风,此人见了太子不跪拜,而太子则称呼他为沈将军,他到底是何人!!
太子目光注意到后面离开的几个女人,一双绿豆眼中露出贪婪之色,虚情假意道:“之前本太子被人唆使与将军闹了些不愉快,不知将军何日得空,本太子想宴请将军,算是给将军赔礼。”
这就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沈风不冷不热道:“那可要叫殿下失望了,我最近很忙,要陪着妻眷到处游玩,实在没有闲空。”
“你!!!你别不识好歹!”
是猪头也听得出来沈风话里有轻蔑之嫌,太子殿下脸色立即大变,眼中杀气毕现,森森然道:“莫要以为有父皇撑腰便可无法无天,竟不敢将本太子放在眼里,我要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沈风哈哈大笑道:“殿下说对了,好歹我真分不清楚,世间上好人难以生存,反倒是恶人活得逍遥自在,不过人和猪我倒是可以分清楚,从表面就可以看得清楚。”
太子殿下听得眉头大皱,怎么听都有含沙射影之嫌,冷哼道:“父皇的意思很明显,你若忠于我,本太子必不会亏待你,但你和唐家人一样,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沈风神情显露猖狂,嘴角肆意笑着,身上散发一股不屈不饶的气魄:“殿下请放心,我做过很多事,就是从不后悔做过的事情,也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走!”太子殿下怒哼了一声,脸色阴沉地从他身旁走过,今日太子竟然沉得住气,显然和他之前的作风有些不同,或许是被皇帝老儿教训了一顿。
太子走后,大家还跪拜在原地,沈风走上前朗声道:“大家可以起来了,太子已经走了。”
“原来你就是大败柔然的沈将军——”
“沈将军,当日在馨竹诗社吟出绝世佳句的人也是你吗——”
“将军不仅能上阵杀敌,还能吟诗作赋,听闻你方才还对出先皇在岳麓书院留下的对子,而且一对就是四个下联。”
“喂——沈将军——你别走啊!”
众人缓缓起身,然后狂热的一拥上前,这群之前还对沈风不屑一顾的仕女小姐,此时好似要将他撕成碎片,如痴如狂,之前她们尚不对沈将军这个人感兴趣,但自从知道他就是馨竹书院的无名公子后,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像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母亲。
沈风吓得逃之夭夭,一番躲藏之后,才终于逃离了她们的魔爪,惊险道:“那些姑娘疯了!太危险了,还是去找婳瑶她们。”
悄悄从众人眼皮底下溜出去,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马上就快要入夜,入夜后便是诗筵,四处寻了一会儿,怕她们已经先进入诗筵,正想进入诗筵,却听见茵儿在背后喊他。
“茵儿——”此时沈风压低着帽子,不敢让人给认出来,见她只有一个人,奇怪道:“她们呢?”
“她们已先进入诗筵。”琴茵低声道:“公子你先随我来,茵儿有话与你。”
两人来到一个地方,琴茵才悄然道:“方才我见到了宋行令,生怕此人又生歹念陷害公子,我便跟了过去,公子猜猜我听到了什么?”
茵儿让他猜,一般是想跟他打情骂俏,沈风心领神会,手上攀上她的腰肢,然后轻轻捻摸着,嘿嘿笑道:“茵儿现在可以说了吗。”
琴茵急忙止住他的手,羞涩道:“公子莫要捉弄人家,我说就是——”看来沈风是误会了茵儿的意图,茵儿只是想与他打趣几句吊吊胃口,没想到从茵儿嘴里说出来,便成了沈风在调戏良家妇女。
沈风可不会轻易放手,紧紧搂着她不肯放手,琴茵拗不过他,只能遮遮掩掩地缩着身子,低声道:“方才我看见宋行令在与一个人说话,准备在诗筵上作弊。”
沈风奇道:“诗筵上怎么作弊?”
琴茵冷嘲道:“这个宋行令果然虚有其表,他早已买通了诗筵的考官,并且预知诗筵上的题目。”
“看来宋行令对这场诗筵是志在必得。”沈风倒是没有多大意外,论起奸险卑鄙,沈风还不如宋行令,宋行令喜欢玩阴谋,十足一个伪君子,沈风的奸险卑鄙则是从来不多加掩饰,玩的阳谋,喜欢钻入别人的圈套,然后釜底抽薪将计就计,大家都知道他奸险卑鄙,但就是玩不过他,还被他耍得团团转,这就是沈风的高明之处,让你知道我奸诈,可我还是能耍你,从这点上看,沈风甚至还有点大气光明。
琴茵轻道:“那公子有何对策,我听姓纪的说了,你此次参加诗筵是为了收拢人心,以声势壮大自己的人势。”
沈风淫笑一声道:“对策暂时没有,我现在抱着你,哪里还能想对策,再过几日你就要回去波斯,没有你的日子,我才真该想想有什么对策。”
感受到身上那只作怪的大手正在肆意游走,琴茵惶惶地望着周围,轻喷出絮乱的鼻息,喘道:“骗人,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恐怕我一离开,你便将我忘得干干净净。”
沈风邪邪笑道:“这都被你猜到了,你一走,我的确会将你忘得干干净净,只不过是你的衣服,而非你的人。”
听出他话里的玄妙之处,琴茵立即羞煞不已,脸色如同夕辉投映在红土上,娇道:“茵儿不许你想了。”
沈风对她眨着色眯眯的眼睛,语调低沉道:“不想了,我专心致志把手言欢。”说到把手言欢,果然是把手言欢,但在沈风的字典里,就没有纯洁的字眼。
两人是激情之火如骄阳灼灼,但这到底不是寻欢作乐的地方,琴茵急忙按住他的手,一双鬼魅般的眸子越发让人堕落,沈风有点失控,琴茵急道:“公子,我的话还没说完——”
沈风淫笑道:“彼此彼此,我的事还没有做完。”
琴茵媚眼如丝道:“公子饶了茵儿,茵儿怕稍后没有力气为你办事。”
沈风奇怪道:“办事?什么事?”
琴茵轻嗔道:“难道你就任由宋行令在诗筵上作弊吗?”
沈风笑吟吟道:“当然不会,不过他想作弊就让他先作个够,作弊最痛苦的事情便是答案都抄完了,却被当场抓个现行。”
琴茵美眸绽亮,娇声道:“公子你是想等到最后再揭穿他——那该如何做?”
两人笑着低声耳语几句,茵儿又道:“宋行令所知的题目还未全,茵儿方才还打听他让一个人假扮成随从,然后在身边相助。”
还雇了枪手,沈风疑惑道:“宋行令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琴茵冷笑道:“据我所知,宋行令根本是华而不实,你看他府上养了那么多才学之士,多半是为了临场应付。”
“正好,这次就让他身败名裂。”
“此次诗筵盛况空前,四方才学之士皆赶赴京城,旨望在天子面前一显才名,公子你——”琴茵脸上略有忧色,又生怕打击他,一时语噎。
“只要将宋行令弄得身败名裂,我就算赢了,至于能否在诗筵展露头角倒是其次。”有婳瑶她们在,沈风哪敢去争什么名次,如果刻意去争这些,倒显得处心积虑追求才女,凭自己本事参加诗筵,也算对夏才女有个交代,至于两人有没有缘分,沈风也不强求,能合则合,若分则分。
“公子请放心,便包在茵儿身上——”
两人分头行事,此时诗筵已然临近,沈风报了名之后,便踏入帷幕搭建成的诗筵中,诗筵中灯火辉映,湖光粼粼,圆月高悬在高中,照出一副万人盛景。
第六百一十五章:诗筵开始
月光如方块雪片洒落而下,一簇细小的火光朦胧的夜晚中缓缓升起,一声炸响后,璨出一朵妖艳的烟花,烟花绽放出绚烂的彩光,一朵朵烟花随之绽放,夜空中呈现一幅百花齐放的美景。
园子中悬着一盏盏灯笼如同多米诺骨牌燃起,在帷幕的堆簇下,将这万人诗筵照得澄澈辉煌,似是披着一件霓虹彩衣
“一个诗筵搞得像是在开办奥运会。””帷幕将一个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隔住,“——杭州——开封——淮南——夷州——升州在哪里?”
诗筵之所以引来得四方争相竞逐,是因为以诗筵以地方划分,地方的才子与地方的才子互相竞争,就算个人没有争得名次,但也会为支持同一地方的人,之前还没有注意,进来诗筵后才发现还是赛区制,难怪之前报名的时候要填写来自何处。
“沈将军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沈风吓得赶紧躲了起来,见那些姑娘还不死心寻找自己,急忙拨开一个布棚走了进去,布棚中站着一拨人,正中一人便是宋行令,而他旁边围着的人皆是来自京城的才子,有几个沈风之前还见过,其中就有李经茂。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沈公子!”李经茂阴阳怪气道:“沈公子不是一向不屑于与我们这些读书人为舞,为何今日却来到诗筵。”
对于这个笑面虎,沈风可不会再给他脸色,直接道:“所以我今日是来羞辱你们!”
李经茂嗤笑道:“是我耳朵失敏,还是沈公子在说胡话,哈哈,莫要小看了沈公子,说不定沈公子除了经商外,还会吟诗作赋,在下拭目以待。”
宋行令走上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仿佛将之前的深仇大恨忘得干干净净,道:“沈公子,你终于来了,若今次诗筵少了你,一定会失色不少。”
李经茂已经知晓了两人之间的赌约,嘴角略有嘲意道:“听闻沈兄与宋公子有个赌约,若是谁在诗筵上输了,谁便要在诗筵上给众人跳一出丑人戏,哈哈,如此赌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甚是有趣甚是有趣!”
丑人戏是京城中一出有名的戏,戏曲极为滑稽可笑,跳戏的人须演绎得丑态百出,宋行令肯定是觉得自己赢定,所以才擅自改了赌约,借由李经茂说出来,让沈风想反驳也反驳不了。
沈风望着两人,怪笑道:“的确,如果宋公子跳这出小丑戏,一定十分有趣。”
宋行令哈哈一笑道:“沈兄说笑了,沈兄言谈风趣,更适合跳这出小丑戏。”
沈风煞有其事道:“我还不知道这小丑戏怎么跳,宋兄可否先教我?”
宋行令收敛下笑意,不冷不热道:“等你输了,便与那些戏班子一起跳,到时候夏才女也会来看戏,沈兄可莫要儿戏。”
沈风懒得再理会他,直接走出布棚,寻了片刻,终于在一个边角地方找到了升州所在的布棚。
寻了片刻,才在一个小角落找到升州搭起来的小帷幕内,婳瑶几人就帷幕里面,说是帷幕,也可以说是敞开的小帐篷,只不过里面的人也太少了
走进去一看,除了婳瑶她们外,就剩四个才子,连之前号称升州第一才子的斐俊逸也不在其中,奇怪道:“怎么这里那么少人?”
“你来了——”林可岚叹道:“我们亦是刚得知,此中原因还要追溯到五年前,那年有几位升州才子在诗筵上作弊,故而自从之后,加入升州的才子每况愈下,今年更是寥寥无几。”
沈风恍然哦了一声,望着棚内几位寒酸书生,再与其他地方的才子人数相比较,实在清寡得很,不过有几位如花美眷在,倒是平添别样特色,放眼其他地方,皆是才子云集,而沈风这地方则是美女众多。
顾碧落勉强一笑道:“看来今日你想胜出非是易事。”
此时,琴茵款款而来,笑吟吟道:“不是还有我们,区区几个才子,本姑娘还不信胜不了,姓林的、姓纪的,你们谁会吟诗作对?”
纪婳瑶歉然一笑,林可岚也道:“我恐怕也不行。”
琴茵转而道:“这位顾小姐可否相助?”
顾碧落以点头回应。
“这便好了,有顾小姐、我,再加上公子,起码也有三人,名次起码不会太难看。”
入夜后,琴茵鬼魅般的气质愈加幽森,让旁边几位升州才子十分惧怕,本来他们只是升州潇`湘书院派来的书生,决心也不是很强烈,如今见到有人代表升州参加诗筵,立即借故告辞。
林可岚不禁轻笑道:“如今代表升州的才子一个也没有剩下,你终于如愿当了这升州第一才子。”
诸女嘻嘻作笑,沈风也乐在其中,现在布棚内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众人占了个自在,一起谈谈笑笑。
“沈风,我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表四少爷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神情显得极其兴奋,沈风心神领会,震惊道:“你得手了!?!”
“我——还没有,不过那是迟早的事。”表四少爷兴奋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年的诗筵与往年不同,这次诗筵胜出者,便可在花楼中寻找一名女子的生辰八字。”
几女耳朵齐齐竖了起来,表四少爷又道:“今日有意出闺的女子皆会将生辰八字放在花楼中,胜出者只要凭着生辰八字找到那位女子,便可结成一段姻缘。”
琴茵当即冷哼道:“无聊之极,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女子的终身大事岂可如此草率。”
沈风也赶紧表明态度:“此言大有道理,的确太草率了,就算我胜出,也不会去找生辰八字。”宋行令只怕早已知道,但他故意没有说,那夏才女该不会也将生辰八字放在花楼中?
纪婳瑶拿出一条白绢,走上前替他擦干净脸,柔声道:“你这样子如何出去,如今你已是一位将军,脸上脏兮兮的,难免招人笑话——好了,这才是我们的相公。”
今日林可岚显是稍经打扮,黛眉粉腮间说不出的妩媚,含嗔而视着沈风,轻道:“婳瑶,他这是在躲避各家小姐的追逐,自从得知馨竹诗社的两首诗句是他所作后,这里的人便逮住他不放。”
婳瑶转眸怪他一笑,轻唇启道:“寻常女子又岂能令你看上,这我们还还能不相信你吗。”
琴茵咯咯笑道:“那可不一定,如果名闻天下的夏才女也在其中可就难说了,公子,你说夏才女可会在诗筵里?”
“这个——”沈风狠狠瞪了茵儿一眼,干咽着喉咙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夏才女和我并不是很熟。”
纪婳瑶皱了皱眉,呢喃道:“夏才女——
被几女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便如置身于水深火热中,就在此时,一阵锣鼓声突然响起,诗筵正式开始。
第六百一十六章:分组赛制
巨大的锣鼓声伴随着鞭炮声,瞬即将喧闹声淹没,夜空中又是盛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还挺热闹了,今趟算是来对了,整日陪着这姓纪的待在宅子里,闷也闷出病来。”琴茵欢喜一声,随手拉起一双手瞧着外面的烟花,眼波倒影璀璨的光芒。
烟花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如给诸女披上一件七色彩衣,纪婳瑶被她牵着手,唇角开出一莲洁净的笑意道:“今夜是中秋,我们便一起渡过这佳节,可惜舒师叔不在,要不然我们师门难得在中秋相聚一起。”
“姓纪的,你是何时拉住我的手,不是让你不要故意与我亲热——”琴茵发现牵住的是她的手,立即将其手丢开,脸上惹出一朵红云,嘴赶嘴学着某人倒打一耙。
林可岚与顾碧落不禁轻笑了几声,琴茵更觉羞涩,其实她很喜欢与宅子里的女人待在一起,温馨充实,这是她之前从未体验过的,但她嘴巴犟,心里也不愿意承认。
想到师傅还不知身在何处,茵儿微微叹息一声,低喃道:“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师傅、、、”
顾碧落一直很少说话,见到他们一家人如此温馨甜蜜,芳心首次感觉一丝空虚,我是否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及笄之年已过了十三年,这些年爹没少为我苦费心思,但谁又是那个有缘人——
“顾小姐,走了,你发什么呆。”
顾小姐正在思春,冷不丁被他拍了一下,抬眼见他抡着脑袋聚神而视,脸颊顿时袭来一股热流,烫烫的,促惶道:“没——没什么!”
沈风眼神在她脸上奇怪摸索片刻,忽然双手抱拳,哈哈大笑道:“恭喜顾小姐,贺喜顾小姐,你终于思春了!”
这家伙便不会少说点话么!恭喜你的头,有了你这家伙在,就永远没有好事,顾碧落脸颊一下子红得发烫,娇躯瑟瑟发抖,咬牙喝道:“思你的大头鬼,你少说点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沈风低声嘿嘿笑道:“果然被我猜中,大家同事一场,你跟我害羞什么,要怪就怪这中秋,月那么圆,烟花那么美,害得你动了春心,你到底是看上谁了?”
顾碧落愤怒地情绪已然临近边缘,咬牙切齿道:“你——”
“我——不是吧,呵呵哈哈嘿嘿。”沈风惊大眼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干脆一个劲地傻笑。
“沈风、顾小姐,诗筵已经开始了,你们还不快点过来——”前面的林可岚轻叫一声。
顾碧落冷哼一声,绕过他直接走出去,心里暗自下着决心今后再也不去找他。
所有才子佳人都已来到一处阁楼前,阁楼前围着一个巨大的帷幕,帷幕外面则是围观的人群,场面十分浩大,甚至已经有人在外面作出了各地方胜出赔率买卖,园子容纳人数有限,园子外面也围着一些好事百姓,但凡哪个地方的哪个人吟出佳句或者对出下联来,则园子外面也会垂下一条白布,相当于是现场文字直播。
所谓才子佳人,实则参赛的人大都是才子,而那些佳人则是来点缀诗筵风景,有了美丽佳人在,这互相之间的竞争才会激烈,谁不想在美人漏一漏威风,各个地方都是成批才子出赛,只有沈风这边最为特别,只有一男四女出赛,因为各个地方参赛至少要五个人,本来不参加的可岚与婳瑶只能拉进去充人数,与其说是升州代表队,不如说是沈家代表队,就差一个顾碧落不是沈家的人。
“只有五个人!升州是只派出五个人,还是只有五个人——”
“那不是沈将军吗——他旁边的女子便是他的妻子——”
“沈将军听说就是馨竹诗社的无名才子,方才还在隔壁书院内对出先皇留下的上联,且一对就是四个下联——”
“竟有此事——”
“沈将军真有福气,妻眷各个长得如花似玉——”
“哼,我倒觉得长得十分平庸,一点也配不起沈将军——”
“嘿,你回家自己找个镜子瞧一瞧,才知晓何为平庸。”
众人口耳相传,沈风一下子名声高涨,本来他的名声只在百姓和将士之间,但今夜又增添这些读书人,很快天下再无人不认识他,至于其他几个女人则是有些不适,脸蛋轻轻垂着,就连顾碧落也不例外,她被误认为是沈风的妻子,眼下是百口难辩。
“顾小姐,难为你了——”纪婳瑶对着顾小姐歉然一笑,今夜婳瑶可算见识了民间的繁华,在天府时,月圆之夜便是少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文,其他别无特别之处,但今日能与情郎共度中秋,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顾碧落浅浅笑道:“无妨,这里人几乎无人认识我,反倒是今日能与几位共度中秋夜,碧落心觉愉快。”
“顾小姐心界高于寻常人,想法摒弃固有陋习之见,茵儿深感佩服。”琴茵对于顾小姐倒是十分亲近,之前还有说有笑,可能是因为顾小姐如邻家姐姐般气质舒适温和,不知不觉间,与她相交甚是洽好,茵儿是忘得干净,其实在军营的时候,两人还发生过口角,但彼时顾碧落是因为身在军营内不可徇私,如今才是她本来的性子。
林可岚轻笑道:“顾小姐几次造访蔽府,但却来去匆忙,若是有机会再来,可要多留下空儿与我说话,顾小姐与军同行浴血沙场,同是女子,我十分仰慕顾小姐。”
琴茵轻笑道:“这位林姐姐,你说话怎可绕着弯儿,与军同行浴血沙场的不仅只有顾小姐,还有我,我每日至少与你见上三面,为何不曾你对我仰慕,这仰慕也该分先来后到,今夜便给你个机会,说些好听的话来让我听听。”
林可岚白了她一眼,嗔怪道:“就你多嘴!”
“嘻嘻——”
众女齐齐笑出来,连婳瑶也是笑得十分开心,四张笑颜与月争辉也毫不失色,反而月色为她们披上一件圣洁的月衣,明眸对月时,似是与夜空连成一片。
诗筵的气氛被推向**,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这仅有五个人代表的升州这边,一位礼官高声宣读着诗筵的比赛规矩和制度,和沈风所料的一样,诗筵开始小组抽签争夺竞出名额,总共分为四组,一组内有四个地方,这四个地方中只能有两个名额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