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又见洋妞
与倭寇发生争执的人正是凯瑟琳,站在她旁边的三个人是安东尼奥、约克、韦伯斯特,前一阵子凯瑟琳突然想去到处游玩,沈风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让她临走之前去找一下安东尼奥,也好对安东尼奥有个交代,现在看来,这个小恶魔是带着她的属下到处游玩回来。
一个西方最美的女人去到哪里,都注定不会安宁,她的美充满着异域情调,对任何男人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再加上她独特的野性以及高贵优雅的气质,任何男人见了都想将她占为己有。
沈风还不知道,在欧洲很多国家,因为这个西方最美的公主爆发了很多次战争,骑士为了她决斗,王子为了她愿意献出城堡土地,甚至许多欧洲国家的国王都想娶凯瑟琳为王妃,凯瑟琳在西方世界就是一个女神的存在,她的一句话可以让整个欧洲沸腾起来。
这个时代的大航海时代即将开启,西方世界相比较东方世界活跃了许多,更开辟了几条海上航线,西方人民对于大海求知欲以疯狂的速度在增加,不断的发现岛屿,不断发现丰富的矿产猎物果实,大航海时代在沈风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在临近。
“#@#$%*@#$——”其中一个倭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岛国语,从他的表情中大概可以读出都是一些嚣张蛮横的语言,一群倭人手上拿着东洋刀,仗着人多势众。
安东尼奥站在凯瑟琳旁边,与约克等人将凯瑟琳护在中间,手上握着一把西洋剑,但他显然不是西方勇敢的骑士,脸上不断留着冷汗,握着西洋剑的手也不断颤抖,倒是约克几个小伙子得到保护公主的机会神情显得十分兴奋。
听了倭寇人的话,凯瑟琳变得十分愤怒,“你侮辱了所有女性,你让我觉得恶心,如果要我跟你们走,我宁愿死在这里。”
“八嘎!”
倭人骂骂咧咧说了一串,神情十分猥琐淫邪,如果用历大哥跟他们比,历大哥纯洁得如同幼儿园的小孩子,凯瑟琳听得气愤异常,语调激厉道:“我为你们有你这样的人感到失望,你们的国家也会因为你而蒙上耻辱。”
“八嘎!”
倭人神情扭曲地大骂一声,拔出东洋刀便要将围上去,倭寇人向来有着极其变态的大男子主义,更不用说被一个女人出言教训,他们甚至认为糟蹋女性是理所当然。
倭人正要动手,却突然倒飞出去,一群在几个抬手间纷纷倒在了地上痛吟,而凯瑟琳的前面已经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只见她手中还拿着一个铜板,不用说,肯定是沈风用了一个铜板让叶绛裙出手。
“叶——你那么在这里!!”凯瑟琳惊喜出声,随即翘首道:“你在这里,沈是不是也来了??”
“公主殿下,
我在这里!”沈风一脸郁闷地走出来道:“公爵先生、约克,旅程愉快吗?”
安东尼奥苦笑道:“正如你所见。”
“沈,你真的在这里!”凯瑟琳欢喜一声,激动地扑了上去,在一双柔美的手臂紧紧抱着他,含情脉脉道:“我的骑士,你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救了我。”
我的天,公主殿下该不会喜欢上这个东方男人?!安东尼奥看得差点惊掉下巴,急忙道:“殿下,你的感激我可以理解,我非常愿意替殿下表示感谢。”
凯瑟琳羞涩一笑,与他拉开一些距离,含笑凝视着他,问道:“沈,你不是在家里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风简单道:“我出去办点事情。”
“见过公主殿下。”顾碧落上前行礼,刚才凯瑟琳行为太过豪放,她都不好意思上前,转头含笑道:“几位朋友可有受伤。”之前安东尼奥等人由学士府负责接待,所以顾碧落与他们几个认识。
安东尼奥抚弄着八字须,苦笑道:“这里可比顾小姐的学士府差多了,好在上帝保佑,公主殿下平安无事,要不然我会很麻烦。”
凯瑟琳微笑道:“美丽的女士,请不要称呼我为公主,我很愿意当你的朋友,听说你与学士先生之前四处寻找我,我很抱歉,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你是尊贵的客人,我们理应如此。”顾碧落客气一笑,转而道:“这些人冒犯你,我定会将此事禀明我朝圣上,还凯瑟琳小姐一个公道。”
“八嘎!”那群倭人从地上爬起来,忌惮地朝叶绛裙这边望了一眼,随即嚣张道:“我们——是——大和民族公主——的——随行武士,我要禀告和平公主,你们——等死吧!八嘎!”
“仙女师傅,帮我打他一巴掌,欠你一文钱。”沈风不耐烦道,身上的伤还没好不想废话,要不然也会彪几句日语让他们开开眼界。
啪——
只是一个眨眼间,那名倭寇武士便飞倒在地上,众人急忙将他扶起来,象征性骂骂咧咧几句后,便带着其他武士落荒而逃。
沈风冷哼道:“一帮狗腿武士竟然敢来京城撒野,这个和平公主又是谁?”
顾碧落若有所思道:“这位和平公主恐怕是远嫁大华的倭寇国公主,看来外邦姻亲使团已到了京城。”
“援交公主——”沈风怪笑道:“皇上怎么会找个援交公主?”
顾碧落没有理会他措词中的古怪之处,白了他一眼道:“非是皇上要娶外邦公主,而是太子!”
“竟然是太子!”沈风一阵愕然,随即笑道:“今日得罪了和平公主的武士,这群武士回去以后一定会没完没了,不过太子我都得罪了,就无所谓再增加一个援交公主。”
转而又道:“凯瑟琳,刚才你和这些人在说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和你详细说说,我们先去房间!”凯瑟琳神情认真,显然今天所遇到的倭寇武士并不是那么简单。
几人在客栈中找了几间房间住下,凯瑟琳一行人也是才刚回到京城,诗筵将近,京城热闹之极,才子佳人从天下四方拥入京城,不说京城内的客栈,就是连京城外的客栈都是爆满,而‘才子佳人’客栈正处于京城外,不等夜幕来临,客栈内的空房已经所剩无等,按照以往的情形,不少身娇肉贵的才子佳人要在外面露宿,不过这些人也乐得如此,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客栈内的人见三个美女走入房中,纷纷露出失望之色,但随即又露出欣慰之色,可能是因为见到了三个这么美丽女子觉得不虚此行,心中更期待在诗筵上能觅得良缘。
——房间中——
古代客栈当然比不上现在的酒店套房,但‘才子佳人’却比一般客栈添置了文房四宝,且房间中还悬挂着一副仕女图,这种客栈房间的仕女图经过千年变化到现代则变成了酒店房间内悬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
“公主殿下,刚才是怎么回事?”
凯瑟琳神情认真道:“还记得我们在海上遭遇的海盗吗,那些无礼的武士和蛮横的海盗是一伙的。”
这段事情只有顾碧落不知道,她在一旁耐心的听着,沈风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凯瑟琳优雅一笑道:“凭着我的直觉,但请你相信我,他们一定是一伙的,他们第一眼认出了我,我也能认出他们,他们的眼神告诉我,”
“我的东方朋友,你最好相信我们公主的话,我们金雀花最高贵的公主之所以能让众多国家痴狂,还有一点是我们公主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安东尼奥十分认真地说着,神情一点也没有在开玩笑。
凯瑟琳公主似乎天生是一位演说家,一举一动极富说服力,在刚才的时候,沈风就已经相信了她的话,一个出色的演说家,能改变很多事情,甚至改变整个世界的历史,更严重的可以引发世界大战,比如希特勒,大多数都知道希特勒是政治家、军事家,但真正崇拜他的人,都会将他称之为伟大的演说家。
在希腊语中,‘演说家’和‘政治家’是同一个词,从某种意义上讲,政治就是一场伟大的演说,演说可以改变人心,而政治变革则需要人心的改变,所以要成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一定要成为是一个出色的演说家,哪怕你是一个骗子!
而凯瑟琳天生就是一个演说家,她以她的美丽、高贵、优雅糅合成极具说服力的言词让众人相信她,有些人说了一千句还不如别人说一句,一是因为身份地位,而是演说天份的差别,而凯瑟琳身上还具有冒险精神,这会无数男人愿意为她而狂热。
“既然这些武士和海盗是一伙的,那他们要带走你肯定另有目的,很显然,这群人是想挑起大华与其他国家的事端,而这些人是援交公主的随行武士,可见这个公主嫁来大华的目的也不简单——”扭头问道:“顾小姐,这此两国联姻是谁提出来的?”
“是由扶桑国提出,之前扶桑国年年进贡,但自从大华国运衰减后,扶桑朝贡逐年减少,与十年前便不再进贡,这次突然提出要将和平公主远嫁大华我亦觉得奇怪,果然其心叵测。”
沈风正色道:“果然,太子本来就不着调,但加上一个心怀不轨的外邦公主,太子假如娶了这个公主,只怕会被她利用。”
凯瑟琳认真道:“沈,为了你们的国家,你要想办法阻止这场婚礼,千万不要接受野狼的好意。”
“想阻止这场婚事不难,我有办法。”倭寇一直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国家,他们想促使大华灭亡以此来,既然这场博弈已经开始,不妨将局面弄得更混乱一点,倭人想要趁火打劫,那不妨诱使他们进入这个局面给我当掩护,沈风此时想到了傅伊嵩。
傅伊嵩通敌叛国,其中肯定不止涉及一个和平公主,如果只是想除去傅伊嵩沈风随时都可以,但沈风的目的是傅伊嵩勾结的扶桑国,可以趁这个机会给予扶桑国一个惨痛的教训。
也许临近八月中秋,沈风也没有再和几人讨论国家大事,而客栈内的才子佳人则是吟诗作乐,十分热闹,时不时还有古琴弦音,凯瑟琳仿佛对琴音特别感兴趣,细听了一会儿,才微笑道:“你们国家音乐很美妙,不过太过于含蓄、忧愁,我猜弹琴的人一定有段悲伤的故事。”
顾碧落淡淡一笑,凯瑟琳有所觉察,露出疑惑的神色转头望向沈风,沈风笑着道:“公主殿下,你有所不知,很多人说她们愁苦悲伤,但她们不一定悲伤,只不过用悲伤表演快乐。”
凯瑟琳露出一个伤脑筋的表情,微笑道:“很抱歉,我听得不是太懂,或者我不了解你们的族民。”
顾碧落淡笑道:“殿下若是想了解,出去外面看看便知。”
“也好,听说明日便是你们族民传统节日,今夜一定很热闹,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度过这个美丽的节日。”凯瑟琳微笑说着,忽然脸色十分的窘迫,羞赧道:“你们的节日是不是中九节?我听我朋友说过一次,但我总是念错,对此我深感抱歉。”
顾碧落和颜一笑道:“是中秋节,秋天的秋,亦是天上明月最圆的日子,我们汉人之所以重视这一天,是以当夜天上的明月喻示着家国团圆安宁,当然也不乏嫦娥奔月的美丽传说。”
凯瑟琳微微低头,做了一个祷告的手势,虔诚道:“我凯瑟琳公主代表金雀花王朝向天神诚心祷告,祝愿远在东方的大华国及其族民永远得到和平和快乐。”
此女子仪态大方、高贵端庄,真不愧为西方的天之骄女,如此优雅的仪态,可见西方不是汉人想象中的野蛮族类,顾碧落心中感叹,急忙道:“多谢殿下。”
凯瑟琳微笑道:“来到你们的国度,就要去享受这美丽的日子,我们出去看看,与外面的朋友一起尽兴。”说着,偷偷向着沈风投了一个风情的媚眼。
谁勾引我!
沈风明察秋毫,一下子就感受到有人在勾引自己,隔着几个人望过去,才发现是洋妞在频频放电,见周围人没有发现,也对着她扯了一个笑脸。
刚才是我看错了,凯瑟琳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
沈风本来已经打算休息了,却被洋妞搞得忘记身上还有伤,急忙复议凯瑟琳的建议,几人一起走出去房间,沈风走在最后面,走出房间没几步,突然被一个面容猥琐的人拉住。
第611章 :诗筵(一)
拉住沈风的人是小贩打扮,头上戴着一顶毡帽,帽子拉低,神秘兮兮的,这个模样像极了沈风之前在升州卖黄书的时候,不得不说眼前的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沈风的神韵,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贩贼兮兮地左右看了几眼,压低声音道:“这位仁兄是否来京城参加诗筵?”
沈风上下打量了几眼,疑惑道:“算是吧!”
小贩一副刘伯温掐指测天命的神态,仿佛就算准了他来京城的目的,低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今年诗筵之热闹更胜往昔,皆因今年京城多了几位绝色美女,有升州知府千金柳小姐、杭州富甲柳家小姐、将军府唐大小姐,还有游历归来的大学士府大小姐顾碧落,更不用说还有天下学子为之痴迷的夏才女,正是有了这几位女子,今年的诗筵可谓是盛况空前。”
这小子功课做不够完整,除了顾碧落、夏嫣然,其他几个都已经是名花有主了,要是再稍微有点见识,也该认识自己,可见小伙子不敬业啊,沈风笑道:“这几个女子确实难得一见。”
“可不是吗!这次赶赴京城的才子,多半是为了这几个女子——”小贩突然脸色大变道:“但这次诗筵可不是谁都能参加,除了几位名声在外的才子有诗筵的请函外,其他人若想进入诗筵可要经过一番周折。”
真的假的,听说他说得极为认真,沈风不由得信了几分,小贩眼中精光一闪,取下肩上的包袱,然后将包袱打开从包袱中拿出了一张纸,只见纸张上面写着:京城诗筵试题大全。
沈风好奇道:“这是什么?”
小贩只给他看了一眼,马上收起纸张,神情严重道:“这是从诗筵内部流传出来的才子入园考题,兄台莫要问我题目如何泄露,我自有办法,这些考题乃是夏才女以及几位文豪所出,如今京城恐怕只有我拥有这份考题,我看兄台并不是读书人,若是想入诗筵便必先答出考题,否则便与佳人无缘。”
靠,诗筵还有考试,想到明日的诗筵,心里还没底,随即道:“拿给我看看。”
小贩猥琐地笑了下道:“这份考题乃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手,若非我没有兄台英俊潇洒,必然也要进入诗筵博得佳人垂青。”
“要钱?”
小贩嘿嘿笑道:“既然来之不易,兄台想得到这份内部试题便要付出一些代价,一口价,五两银子!”
“想钱想疯了你!”
沈风大骂一声,拂袖而去,这都是套路,还不知道试题是真是假,不过为了进入诗筵,只能冒险一试,小贩果然中招,经过一番口舌相争,最终以五百蚊钱成交。
本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走下客栈房间却发现客栈柜台前面立着一块招牌,只见上面写道:诗筵入园考题一份一百蚊钱。
“我去你大爷!!!”沈风如同被猜中了尾巴,跳眼望着刚才坑自己的小贩,客栈中哪里还有小贩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从来都只有沈风忽悠别人,没想到却在一个无名小卒身上栽了大跟头,一时间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顾碧落恰好就在身边,将他一脸帐然若失,心中不免好奇,随即看见他手上拿着一份纸卷,疑惑道:“你手上拿着是何物?给我看看——”见他没说话,便自己取来纸卷一阅,“诗筵入园考题?”
再看柜台前面招牌,一想之下便知怎么回事,蓦然轻笑道:“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沈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赶紧将纸卷撕掉,以免这么丢脸的事情被人发现,走到客栈中间,只见凯瑟琳正被人群拥簇,这么耀眼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
见到他人后,凯瑟琳很快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娇声道:“沈,你说得没有错,说悲伤的人不一定是悲伤,我看这些人都很快乐——怎么了你,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听这里的人说,中秋节容易让人想家,你也是想念家中的娇妻了吗。”
沈风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看来你在这边学了不少,最近一段时间你都去哪里?”
凯瑟琳神采奕奕道:“我去了杭州西湖、苏州园林,这两个地方在你们族民很受欢迎,但我更喜欢泰山,站在泰山最高处去看着日出,这感觉太棒了,噢,还有长城!可惜安东尼奥先生不让我去危险的地方,他只喜欢在安静的宫殿中享受侍女从果园摘来的新鲜水果。”
“他只是不想你有危险,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公爵先生会因此失去一切,包括他的城堡、侍女、美食。”沈风可以理解安东尼奥,这洋妞完全是个小恶魔,专门喜欢挑战危险的地方,不过她这种心态真是好,很懂得享受生命,这也是我们民族值得学习的地方。
顾碧落也是喜欢冒险的特别女人,胆识比男人都还要大,闻言,话瘾也上来,轻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高山有雄壮之美,但令人最着迷的地方却一些神秘古怪的地方,如同西方的金字塔。”
凯瑟琳美目一亮道:“顾,你快说那是什么地方?金字塔是最神秘的地方,它是一座神奇伟大的人类宝藏,可惜我不能进入那个地方,当地的族民不太欢迎,如果能在东方见识到‘金字塔’,这将会变得很有趣。”
顾碧落侧眼望了一下沈风,含笑道:“我们族民对葬礼十分讲究,古代帝王皇陵更是动用数以万计的工力和工匠去建造,但皇陵大都建于地下,集万千百姓之智慧,神秘而又雄伟,而传闻中的昭烈皇陵更是集合十万人力修建而成,如同一个地下宫殿藏于地下。”
“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可以带我去吗?”凯瑟琳仿佛像个听故事的孩子,一下子就被皇陵吸引,“如果在我离开这里之前,这是再好不过。”
顾碧落含笑道:“昭烈皇陵我不曾去过,但这个人却曾进去过,若你想去可以问问他。”
凯瑟琳目光转到沈风身上,露出一个魔性的微笑:“沈,你可以带我去吗?”
顾小姐真狡猾,明明是自己想去,却故意将凯瑟琳一起带上,沈风笑道:“公主想去有趣的地方,有一个地方不比皇陵差,那就是天府,天府顾名思义便是天上的府邸,而你身旁这位顾小姐恰好知道天府在哪里,至于皇陵那毕竟是死人住的地方,我们最好不要去惊扰死者的亡灵。”
“天府?听上去好像更神奇,顾,你能带去吗?”凯瑟琳随即将目光落在顾碧落上,眼中期许展露无遗。
“可——”顾碧落没想到他拐话拐得那么快。
沈风急忙按住她的手,正色道:“别这了!以后公主殿下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都由你全程陪同,凯瑟琳乃是一国公主,我们大华一定要彰显出礼仪之邦的传统美德,绝对不容许有半点怠慢。”
顾碧落左右不是,只能点头应允,此时客栈中一位有识之士正在为大家讲解中秋节的由来以及历朝历代中秋节的大事,除了凯瑟琳和她几位臣子外,根本没有人在听,其他所谓的才子手上都拿着一份诗筵入园考题,几人一桌围着互相抄袭。
一夜很快过去,翌日,一行人终于回到京城,叶绛裙取道先回去宅子,而其他人则是随着沈风一起去诗筵,今日的京城人声鼎沸,行人以才子佳人居多,他们穿着妍丽的衣裳,脸上笑容揣着自信,眼神却在时刻打量着他人,似乎是暗暗作比较,连轿子也做了一些文章,一顶顶轿子上写着某地第一才子、某书院教书先生
来到诗筵外面,立即被眼前的盛况吓一跳,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以前还真是低估了这时代对于诗词歌赋的热情,更低估了才子的数量,如果这些人可以弃笔从戎,何愁打不过柔然族。
这次诗筵是在岳麓园内,岳麓园又称麓园,乃是前朝修建的宅子,之前不叫岳麓园,因为旁边建造了京城第一大书院岳麓书院,所以改名叫做岳麓园,这座园子与书院相通,上次搭建的帷幕正是位于书院附近。
想要进入诗筵分为两条路,一条相当于贵宾通道,也就是凡有持有请函的人皆可以直接从麓园进入,不必再通过考试,还有一条通道是从书院进入通向园子。
大多数人只能由书院进入,所以此时书院门口已经堆满了人,纵然加了门槛,这些才子佳人还是趋之若鹜,电影院门口总有黄牛卖票,而书院门口则是有小贩在卖答案,这次沈风可不会再上当,直接拉着顾碧落进去,有了顾小姐,就是考试过关的保障。
“你拉我进去做什么!”
顾小姐被他死拉硬拽进去,本来她已经打算取道回府,这家伙却不知使着什么心思,非要带她一起进去书院,至于凯瑟琳则是与叶绛裙一起先回去宅子,洋妞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再加上旅途乏累,所以先回去宅子,眼下站着书院门口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风低声道:“你不是让我去追求你妹妹吗,眼下这次诗筵就是你妹妹给我的难题,如果我连门进不去,还怎么追求你妹妹,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旁边投来不少怪异的眼光,令顾碧落坐立难安,低声道:“你想要我如何帮你?”
(头痛,明天多更新一点,今晚没了,抱歉!)
第612章 :诗筵(二)
沈风鬼鬼祟祟道:“虽然这种事有点难以启齿,我又是个腼腆的好男人,但为了你妹妹的终身大事,我也只好豁出去了,待会你和我一起进去考试,然后在一旁帮我答题。”
这种事你信手沾来,熟得不能再熟,还好意思称自己腼腆,顾碧落怒道:“你要我帮你做如此不堪之事,休想!”
沈风急忙将她拉住,低声道:“难道你不想惩治一下宋行令,让他在诗筵上掩面扫地,其实这次我参加诗筵不完全是为了你妹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利用宋行令查出宋府的秘密!”
顾碧落狐疑道:“真的!”
沈风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真的,否则我怎么会来参加诗莚,你看我像是喜欢玩诗词的人吗!我这么对付宋行令无非是想看看宋府的态度,自从我遇见宋执裘总觉得他怪怪的,对我太过于热情,放在别的大臣对我示好很容易理解,但他宋执裘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被他一通陈说厉害关系,顾碧落心里不敢再轻视,疑惑道:“你想如何通过宋行令试探宋府?”
沈风心里偷偷直乐,随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帮我通过诗莚。”
顾碧落神情有些为难,低声道:“你便不会自己想办法通过吗,叫我帮你舞弊,岂不是玷污了书门清风,若是再叫人当场抓到现行——”
真是好孩子,可能从小没有做过坏事,沈风好笑道:“哪有那么倒霉,我作弊从来没有被抓过,放心跟我进去,待会镇定点,不要露出胆怯。”
你坏事做尽自然没关系,顾碧落心中大恼一声,然后在他半推半就之下走了进去,书院内皆是男子,见到一个女人进来,众人皆是感到怪异,面对投来的一束束怪异目光,顾碧落急忙将头低下去,想要逃出去,却被他拉得紧紧的。
走到书院内,要进入考试还必须将名字登记在名册上,登记处是一位书院教习,沈风在名册上握着笔杆子将名字写上,但他不会写毛笔字,将名字写得歪歪扭扭。
教习先生看得一阵恼火,今日见了无数来参加诗筵的人,但将自己写得如此丑陋的人他还是第一个,这哪里是来参加诗筵,分明是来捣乱的,连一个名字都写不好。
“你叫冯——风?”
沈风脸色大变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叫沈风!”
教习先生将他上下打量几眼,将他身上毫无文人儒雅之气,不禁长叹道:“年轻人,诗筵乃是文雅盛事,若你怀有别心,我劝你还是莫要参加——你叫沈风!”教习先生突然惊乍起来,眼睛又重新打量起他。
沈风没好气道:“是又怎么样?”
教习先生忽然摇摇头道:“可能只是恰好同名同姓,你怎会是沈将军——”说着,又拿起名册瞧了一眼。
目光落在沈风名字旁边的顾碧落,眼中折射出一道惊光,然后眯着老眼打量顾碧落,猛地大惊道:“你可是大学士瞿大人之女顾碧落?”
顾碧落低垂着脸,小声道:“先生认识我吗?”
教习先生兴奋道:“昔年老夫曾与令尊一起游学,在你满月之时,老夫还题诗一首赠予瞿府满月之喜,一晃二十余年,你都已经长成这么大了。”
顾碧落屈身作礼,淡笑道:“原来是家父故交,碧落拜见先生。”
教习先生疑惑道:“贤侄女为何来参加诗筵,若是你想参加,不必参加书院考试,直接便可从麓园进入诗筵。”
沈风急忙道:“她是我的朋友,夫子可否将我们二人引进诗筵?”
教习先生脸色一变,冷淡道:“老夫岂能徇私,贤侄女可以直接进入诗筵,但你须通过考试!”
居然被鄙视了,沈风最近几天比较倒霉,也懒得再说话,免得再触上霉头,直接拉着顾碧落进入里内。
“贤侄女,你先别走,可否帮老夫询问一下,上次拜托令尊之事如今可有下落——”
教习先生之所以区别对待原来是另有所图,沈风心里狠狠的鄙视他,然后找了一间学堂坐下,学堂是普通的竹屋,徐徐有轻风拂来,而堂上墙壁则是悬挂着两页条幅,条幅上面是一句名句: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
此时学堂上已坐着一些赶赴诗筵的人,走到他们身边便闻到一股胭脂酒臭味,可见是刚才从昨夜的粉堆中滚爬出来,这些人各个打着哈欠精神萎靡,脸色蜡黄,和表四少爷长得一模一样,不得不说,凡是从青楼走出来的老男孩,几本长成一个模样,性格也很相似,可能是底下的东西用多了,用着用着,也就殊途同归了。
顾碧落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沈风就坐在她旁边,此时学堂又走进来四个人,这四个人正是之前遇到的江南四大才子,这四个人之前在客栈吹嘘了他们一整夜,还以为他们有什么真才实学,没想到现在也要进来书院考试,不过他们几人的神气倒是半点没有减少,进入学堂内便是一派文豪作风,但几人的风度潇洒没有保持多久,一坐下来便将准备好的小抄从衣兜内拿出来。
一位年轻的教习先生神情肃穆地走进学堂,严厉地扫视一周,郑重道:“上一批人已考核结束,诸位随我过来。”
“等一下,等等我!”
教习先生领着众人前去一处地方,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喊声,只见一个公子哥从后面追上去,气喘吁吁地,搞得快要断气一样。
沈风看了来人,好笑道:“表四少爷你来了!”
“沈风!是你!!!”表四少爷惊喜道:“原来你已经来到这里,难怪我到处找不到,
你在就好,你在就好,有你在身旁,本少爷便可安枕无忧了。”
“别在此大声喧哗,既然来了,便一起随我进来——”
表四少爷尾行在人群后面,低声道:“沈风,你知道吗,表姐也来了,她此刻正在麓园内找你,还有你的妻子。”
婳瑶、可岚都来了,沈风精神一下子高涨起来,扭头凝重道:“顾小姐,这次诗筵全指望你了,我的妻子也来了,千万不要让我在妻子面前丢脸。”
顾碧落低声道:“若是被人发现,我饶不了你!”
一行人走到一个学堂内,考试是七个人一组,沈风、顾碧落、表四少爷还有江南四大才子恰好在同一组,七人一起进入一个幽暗的学堂内,学堂之所以显得幽暗,是因为窗户全部被封住,似乎是怕有人在外面串通消息,而学堂内还坐着四个穿着蓝色襦衫的老人,老人似乎是这书院的老前辈,连那个教习先生也对他们很是恭敬。
“这年来参加诗筵的人是越来越让老夫失望了,良莠不齐啊!良莠不齐啊!”刚来到学堂,招呼还没打一个,其中一个老夫子倒是先不冷不热的嘲讽一句。
“哎呀,几位莫非就是皇上钦点的岳麓书院教习先生!久仰久仰!失敬失敬!”沈风知道考官的第一印象极为重要,虽然对这几个老头没有好印象,让为了能冲出书院,只能昧着良心说话了,虽然沈风的良心一天要被昧着好几次。
四位老夫子精神一抖,脸上闪现一道满意的笑容,神情傲然道:“恩,不错,我们四人正是皇上钦点岳麓书院首席教习!算你有点见识,想要进入诗筵,见识亦是必不可少,见识乃是体现一个人的内涵,小伙子若你可通过接下来的考验,老夫料定你在此次诗筵一定大有作为!”
衣服上缝着金线的首席教习那么显眼,你当老子瞎了啊,鄙视你们这些装逼货,肯定是自己缝上去的,学堂中还竖着一块‘皇上钦点,首席教习’的招牌,好像唯恐天下不知似的,沈风挤出一个假笑道:“多谢先生吉言。”
四大才子见风头被他抢了过去,心里极是懊悔,早知道抢在前面拍拍这些老头的马屁,待会就可以讨点方便,再马屁不分先后,江南四大才子急忙争相奉承几位老夫子,但效果远不如沈风的开场白好。
表四少爷冷冷一笑,眼中掠过一道精光,悄悄走到几位老夫子旁边,然后从衣兜内掏出几锭银光乍现的银子,猥琐一笑道:“几位老先生这一日辛苦了,这是小生给几位老先生的茶水钱,不多不多,只有三十两,还望老先生不要嫌弃。”
啪!!!!
表四少爷本以为贿赂了这几个老头那通过考试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老夫子却异常震怒,一把老骨头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表四少爷笑容蓦然僵住,浑身上下袭来一股惧意。
“劣子!!”老夫子指着他的鼻子,大怒道:“你当岳麓书院是什么地方,你当老夫是什么人,竟然妄想用银两贿赂老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劣子啊劣子!若是收了你的银子,你叫老夫如何面对夫子!”
转而抱拳朝天,一脸庄重肃穆道:“你叫老夫如何面对圣上!出去,出去!”
遭此剧变,表四少爷心神一下子没有扭过来,痴痴呆呆道:“夫子!夫子!小生——小生——”
关键时刻表四少爷幸好有贵人相救,谁让沈风和这个猪头有点亲戚关系,沈风上前笑呵呵道:“老夫子误会了,这位林公子只是十分敬仰岳麓书院的学风,因而想将三十银两捐给书院,但他向来做好事不留名,兼之但不善言词性格腼腆,故而出言冒犯了夫子,还望夫子见谅,见谅!!”
本来是当众行贿,被他三言两语变成捐献银两发展教育事业的好事,表四少爷反应过来,急忙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我看书院的茅房比较单调,利用这三十银两可以再修建一间茅房,正好一男一女,从此茅房分开来使,一个叫听雨阁,一个叫观鸟阁——”
“咳咳咳——”老夫子大咳几声,制止了他关于茅房的畅想,转而严肃道:“原来这些银两是捐给书院,那老夫便替书院多谢林公子。”
表四少爷豪气道:“小意思,只要你——”
沈风急忙打断道:“夫子,这次是什么考试,可以开始了吗?”靠,这个猪头加三级,少说点话会死吗。
老夫子交头接耳一番,然后道:“这次诗筵乃是诗词比兴,但非是人人皆可进去,否则诗筵便会混乱不堪,换言之,能进入诗筵之人必是有才之士方可,这次我们岳麓书院有幸——”
念念叨叨说了一大堆,大部分是吹嘘岳麓书院如何历史悠久师资力量雄厚,等于是在变向为书院招生,一会儿过后,老夫子才道:“这次测验共有三轮,你们这七人分列在第四十组,但在此轮,你们七人只有三人可脱颖而出。”
还是淘汰制!只是一个诗筵,有必要弄得跟公主招亲一样吗,沈风可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紧张兮兮的,有顾碧落在,就算真的是公主招亲,说不定也能夺魁。
也许是因为收了银两,老夫子破例讲了一下后面两轮的考试内容,沈风只听了一半,脑袋都大了,干脆打断道:“夫子,我有个提议!”
老夫子抬手示意道:“请说!”
“三轮考试太过于繁琐,不如夫子出三道难题给我们三人作答,若是我们答得出来,便算我们通过,无须再经过三轮测验,若是我们答不出来,我们三人便从这里离开——”沈风指着旁边的四大才子道:“而这四人可以直接进入下一轮,如何?”
“你也太猖狂了!竟敢藐视我们江南四大才子!我们四人从小习学四书五经君子六艺,区区测验,我几人何曾放在眼里。”
“就是!”
“夫子此人毫无礼数,小生建议取消他的资格——”
四大才子各个义愤填膺,沈风直接无视了他们,询问道:“夫子意下如何,大家坐在这里不容易,能提早回去不是更好,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夫子很是欣然他的豪气,眼神中泛着温柔,似乎回想起年少意气风发的时候,与左右商量片刻,
肃然道:“既然你有如此胆色,老夫便答应了,你们四人意下如何?”
四大才子私下商榷了一会儿,才问道:“夫子想出什么题目?”
老夫子猛地站起来,神情骄傲道:“岳麓书院历史悠久,乃是京城的诗词胜地,不少文人在书院中留下字迹,但这皆不值一提,我们书院中最珍贵的字迹莫过于先皇留下来的一个绝对!”
四大才子闻言,精神猛然大振,眼中发出如饥似渴的光芒,急忙抢道:“好!好!好!就是这个题目,我们四人接受挑战,若是他们可对出来,我们四人便自动退出!”
先皇的对子?恐怕只是因为是皇帝出的对子,所以别人不敢对,沈风大言不惭道:“不就是一个对子,我们三人对出三个对子来,绝不食言,若是少对出一个对子,我绝不参加诗筵。”
此言之出,四位老夫子脸色像吃了几斤兴奋剂涨红起来,唰唰唰齐齐站起来,难得豪迈道:“竟然有人想出对三对先皇在岳麓书院留下来的三个对子,好好好!今年的诗筵还未开始,已是有趣之极——”
说着,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神情肃穆道:“你们随我过来!!”
靠,不就是一个对子吗,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搞得要去拜祭祖先一样,TNND,该不会还要沐浴更衣才能开始吧——心里吐槽一声,转而见顾碧落神色着急,不禁问道:“先皇的对子很难对吗?”
顾碧落恼了他一眼,低声道:“先皇的对子已有几十年没有人对出来,不仅是因别人不敢对,且因难度颇大对不上来——叫你逞能,我拿能对一个来已算是不错了。”
“没关系,你尽量对出来,对不出来也没关系。”沈风倒是没有压力,要是真的对不上来,干脆直接回宅子里,这次来参加诗筵无非是为了才女,至于和宋行令的赌约,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你倒是会安慰人,却将问题皆抛给了我,等会要是对不出来,你可莫要怪我。”顾碧落嗔了一声,心里其实也没有底,诗词对子都是她十几岁的时候玩的,早已经十年没有对过对子。
表四少爷听出一点不妙,低声道:“沈风,你可有信心?岳麓书院的对子我也听说了,乃是先皇所留,京城中人无人不知,但却没有人对出来。”
沈风嘿嘿笑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先皇的对子大都因为其他因素对不出来,而且年代太久,很多人也忘了这件事情,没有绝对的对子,只有还没被人对出来的对子。”
一行人来到一处庙屋前,庙物前立着一座孔老夫子的石像,经过人口言传,书院内的人已经知道有人要去对先皇留下来的对子,而且是一联三对,这么有争论性,众人当然不会错过,纷纷聚集来此处看热闹。
老夫子走到庙物前,只见横梁上悬着一卷竹简,几个老夫子对着竹简叩拜行礼后,才登上木梯将解开帮着竹简的红布条,布条一松,长长的竹简也松放下来。
老夫子一脸骄傲的望着竹简,转而回首道:“这便是先皇在岳麓书院所留下的上联,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这个对子尘封多年,今日得见天日,便引来众读书人的观赏,毕竟是先皇所留下的笔迹,一众读书人神情纷纷端上敬畏,老夫子缓缓抚摸了一下竹简,转而淡淡道:“如何,你可对得上来?”
一众读书人经过四大才子其中散步消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感此人狂妄之余,就等着他闹出一个大笑话,世态愈演愈烈,表四少爷也着急起来,满头大汗道:“沈风,这个对子你可有办法对出——一定是那四个人散布消息,否则怎么引来那么多人,妈的,要是过不了关,我非要揍他们一顿。”
沈风眼睛盯着对思量了许久,神情极是认真,被这么多人挑衅着,原本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专注于对子的下联上,侧了一下子身,将顾小姐轻唇张合,细细有声呢喃,低声问道:“你可对出来了?”
顾碧落叹道:“只对出来一个,此上联关键在于三个解字上,第一个解念jie(第三声),第二个解念xie,而且是个姓氏,第三个解念jie(第四声),其中解元乃是读书人的尊称,能出一个对子来,对我来说已属不易,更不用说,这一时半会对出三个下联来。”
沈风沉吟道:“你对出一个,我也对出一个,还差一个——”
顾碧落诧异道:“你也对出来了?”没想到这人也会对对子,倒是新奇了,平时不是最讨厌舞文弄墨的么,不过以他脑子灵活,对个对子倒不是难事。
见她神情如同见了鬼似的,沈风嘿嘿笑道:“意外吗,要是我弃商撰文,非要弄个状元给你看看,什么升州第一才子、江南文学社总舵主,这些头衔都要挂在我的名下。”
“若是有个吹牛比赛,你铁定是第一,天下第一!”顾碧落嘴角涟漪出一丝笑意,风情地白了他一眼,哼道:“你若弃商从文,那才叫怪了。”
被她讽刺一句,又被她笑颜迷倒了片刻,沈风心神弛望,神情却沉重道:“顾小姐,你刚才对我笑了!”
顾碧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窘然道:“有吗——我没事怎会对你笑,一定是你看错了,我恨你还来不及。”
沈风笑吟吟道:“恨我就对了,以后注意点,不能对我笑,要一直瞪着我,记住我是你的大仇人,要是看到我的肉,你什么都不要想,扑上去狠狠咬我一口。”
被他说得古怪又好笑,顾碧落恼道:“我才懒得咬你!”转而低声道:“我对出来的下联是,九品虞人,候候候补之缺。”
一旁的老夫子等得不耐烦,催促道:“你们可有想出三个下联,若是想不出来,若算另外四人通过。”
刚才只顾着说话,却没留心思去想下联,顾碧落焦急道:“你想办法拖延时间,给我点时间再想想!”
众人目光聚集在沈风身上,此时艳阳高照,竹林中吹来徐徐清风,清风可以去除燥热,却吹不去众人的等待,一众书生望眼注目,只等着沈风上来回答下联。
“刚才在你笑容下,我又想出来了一个下联。”
说罢!不等顾碧落发呆,不负众望地挺身走上前,然后面朝众人,朗声道:“很抱歉,老夫子要求的三个下联实在是想不出来——”
此话一出,众间发出如潮般的笑声!
(画风变化太快,转到诗词部分,卡文卡了好久,删了又写,本来昨晚可以发,但写得不好,又删了)
第613章 :四个下联
表四少爷如同妃子听到了皇上驾崩,整个人颓然失色,就差没有抱头嚎哭,扭身焦急道:“顾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不是说有了三联,为何此时又说对不上来——算了,诗筵恐怕是进不去,我还是回去升州。”
顾碧落月眉微蹙,淡淡道:“稍安勿躁,他做事不会没有把握。”这人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说想出来了吗,又在弄什么玄虚。
老夫子目光再次敬畏地扫过竹简,转而长叹一声道:“年轻人莫要太狂妄,此联若是想要对出一联尚有可能,但若想对出三联简直是痴人说梦,依照规矩,你们便没有再参加诗筵的资格,请回吧。”
沈风朗声一笑道:“请教夫子一个问题,我虽然不能对出三个下联,但却可对出四个下联,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过关?”
四个下联!
书院一片惊哗,今日在书院的人都是奔着诗筵来的,见到有人如此嚣张,一时愤从中来,纷纷出言声讨,就差没有扔鸡蛋大白菜。
老夫子冷哼一声道:“四个下联!哼,莫要说四个,但凡你能对出一个人,老夫便算你们通过——唉,现在年轻人真是浮躁,年偶尔闹闹也就够了,但莫要当我们岳麓书院是你玩乐的地方,老夫还有皇命在身,几位请回!”
沈风嘻嘻笑道:“夫子为何断言我是在开玩笑,若不然我们打个赌,若我能对出四个下联来,夫子便允诺我一个条件,如何?”
表四少爷神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振臂大笑一声道:“原来对不出来,却可对出来四个,真是不愧是表姐相中的夫婿,果然作风迥异,现在看来,沈风倒与我有几分相似。”
“他再不堪,也没有不至于如你一般。”顾碧落冷不丁泼下一桶冷水,难得为沈风打抱不平一次。
表四少爷看到她是一个美女,立即对他露出贱笑,顾碧落凌厉地望了他一眼,吓得表四少爷急忙扭开头,这边老夫子面露嘲色,斜睨他一眼,道:“什么条件?”
沈风走到孔老夫子石像旁边,底气十足道:“若我可对出四个下联,你们书院便建造一座我的石像立于孔老夫子旁边,有空的时候,可以组织你们书院中的学子来我石像面前叩拜。”
“狂妄!狂妄!”
“夫子,快将此人赶出书院!”
一众书生群情激愤,齐齐围了上来要跟沈风拼命,表四少爷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们,今日是诗筵,你们不要动手,有种改日再决斗!”
顾碧落比表四少爷镇定多了,走到沈风身边低声道:“好端端你为何要挑衅这些读书人,将事情闹大没有益处。”
沈风冷笑道:“大不了,若是两个士兵吵架,不出三言两语就会打起来,若是两个书生吵架,就是吵一天也不会打起来。”
顾碧落沉吟道:“那你也要适可而止。”
沈风脸上怀揣着神秘的笑意,低声道:“对不起,我不信奉中庸之道,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之口可是不容小觑的力量,既然参加了诗筵,当然要闹出一点动静来。”
顾碧落闻言,疑道:“你想在这些读书人面前树立威信?”
“不错!”沈风掷地有声道:“这天下读书人除了笔杆子和嘴皮子便没有再多用处,但这偏偏这两项有极大的作用,如果可以利用好,以后就可以利用他们造势。”
顾碧落认真思索片刻,微微颔首觉得他的言词颇是可行,转而低声道:“那你妥善行事,读书人不是军营内的士兵,他们需要哄着推着,而不是命令他们。”
今天不止要跟宋行令斗,还要跟这些读书人斗,之前倒是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来了书院之后才心血来潮。
“安静——安静——书院不得喧哗!”老夫子大斥一声,周围人群停止造势,转而严厉道:“年轻人,你莫要太猖狂了,此番话我就当没有听见,回去之后多念几本书。”
“老夫子,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沈风抬眼郑重道:“今日我若对不出四个下联来,我便从此不再考取功名。”
老夫子沉声道:“此话当真!”他这话是对着所有读书人说的,在读书人心里当然很是庄重,但在沈风身上根本是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事情。
沈风对着孔老夫子抱拳,脸上硬是挤出几分庄重道:“孔夫子在上,今日弟子若对不出来四个下联,弟子便从此不再考取功名,不再对着圣贤书终日苦读——唉,之前每天都是从早读到天黑,一下子叫我扔掉书本真的很难适应。”
你何曾读过圣贤书,我恨不得将那些圣贤书塞进你的脑袋里面,免得你再那么无耻,顾碧落心里愤愤然,瞧这些读书人被他唬住,嘴角不禁失笑。
老夫子见他当着孔老夫子的石像说出此番话,转而与其他几位夫子商量几句,一番商讨后,高声道:“好!若你可对出四个下联来,老夫便依你所言。”
沈风朗声道:“一言为定!”
书院忽然间热闹起来,一票人接着一票人聚拢而来,沈风是那种场面越是大越是镇定的怪胎,望着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敌视目光,心情十分享受。
老夫子又道:“我们岳麓书院不想欺负人,老夫再给你半柱香时间,若你再半柱香内想出四个下联,便是你赢了!”
沈风朗声再道:“不用半柱香了,我现在就可以对出四个下联!”他一脸信心,弄得一干书生将信将疑,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真的已经对出四个下联——”
“半曲高音,乐乐乐府之心。”
话的余音刚落,沈风便已吟出一个下联来,上联中解解元其实是一个人物姓氏加职称,乐也是一个姓氏,而“乐府”原是古代掌管音乐的官署,秦及西汉辉帝时都设有“乐府令”
魏晋以后,将汉代乐府机关所搜集演唱的诗歌,统统称为乐府诗。虽然三个乐字分别只有两个音节,但瑕不掩瑜,这个下联算是对得工整而有韵味。
沈风笑吟吟道:“夫子,这个下联可算通过?”
“算是通过了——”老夫子一时错愕,想不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的想出一个下联,就凭这个下联足以进入诗筵,但这小子实在太猖狂,竟然妄想书院为他立一座石像,“别高兴得太早,剩下还有三个下联——”
“五言绝诗,施施施主之才。”
话又是刚落音,沈风又吟出一个下联,那些读书人有些不镇定了,神情十分焦急,老夫子强自镇定,细细斟酌他对出来的下联,下联算得上是工整,也可算通过。
“第二个了!”表四少爷兴奋得手舞足蹈,转而对着那群读书人趾高气扬道:“怎么样,刚才是谁说我们一个也对不出来,现在已经对出两个人了,就你们这些蠢货,还敢断言别人。”
表四少爷不仅人长得欠揍,说话也欠揍,那些读书人本来就有怨气,被他冷言嘲讽,立即要冲上来将表四少爷揍一团,书生不是不打架,关键是要挑人,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纨绔少爷就是单挑都没问题。
表四少爷吓得几步,叫嚣道:“今日是诗筵,大家动口莫要动手。”
“安静点!”老夫子喝止一声,面色凝重道:“不错,能一口气对出两个下联来,你的确有几分才学,老夫之前小看了你,如此,今日便准许你通过考试直接进入诗筵。”
想撤,门都没有!沈风高声道:“我怎么听夫子是在瞧不起我,说好对出四个下联,难道夫子认为我是夸大其词?”
老夫子眉头大皱道:“老夫宽量你,你还——”
“九品虞人,候候候补之缺。”沈风打断夫子,再吟出第三个下联,语调一转道:“夫子,这是我的第三个下联。”
老夫子与一众读书人脸色齐变,没想到一个看似粗野的人竟能在短短时间内吟出三个下联,书院此时如灵堂一样静默。
“很好,那——那你可对出四个下联?”老夫子现在下不来台,只能寄望他对不出第四个下联,但心中却尚存一个矛盾的想法,
希望他能一口气对出四个下联。
“第四个下联——”沈风沉吟良久,在众人忐忑的目光下,
缓缓吟道:“数矢流羽,中中中行之盔。”
这第四个下联的第一个中读(zhòng)声,‘击中’的意思,第二个中读(tóng),姓氏,即佟姓的姓源,汉后就很少看到了,先秦这是一个大姓,第三个中读(chóng),‘中行’是一个官名但中字联要找个姓中的当过中行一职的应该有,因为中行、中姓都是先秦是比较普遍流传的,沈风之所以知道中姓和中行,全是拜顾碧落所教,之前顾碧落在军营中教授学识时对他提及过,不然沈风怎么会知道这么偏僻的姓氏。
四联齐出,四个老夫子神情顿时惊变,互相面面相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之极。
“真的对出来了,不是一个,不是两个,是一口气对出来四个!”
“如此难的对联,对出来一个已十分不易,此人竟然对出来四个——”
“此人究竟是何人?”
四个老夫子卷起袖子不断地擦汗,神情凝重地商量着,而后,其中一个走上前低声道:“你能对出四个下联来,确实有非凡之才,今日便当是我们输了,如何?”
想赖账,这群老家伙真狡猾,人越老屁股擦得越干净,沈风冷笑道:“夫子似乎忘了一件事,要不要我提醒你。”
老夫子面色为难道:“建造石像实在太强人所难,立于岳麓书院中的石像皆是一些古辈先贤,读书人之典范,而你——”
老夫子将话咽回肚子里面,这时候是理亏在先,只能低下语气,转而道:“只要不建造石像,我们书院自当另有补偿,如何?”
沈风坚决道:“愿赌服输,此事绝对没有商量,这么多人都听见了,难道夫子想食言?”
顾碧落上前低声道:“我看不如算了,你一个大活人立什么石像。”
沈风笑嘻嘻道:“谁说只允许死人立石像,不允许活人立石像,我看石像就应该趁着生前立,否则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立石像还有什么意义。”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道:“随你!”这人真有意思,连死人的事也要抢来。
老夫子犹豫片刻,又低声道:“不如这样,这石像可否等你百年之后再立,如此一来,显得庄重而得体。”
闻言,沈风立即脸色铁青,怒目圆睁道:“这石像一定要立,而且要在这几天内。”说着,从书院走去隔壁的园子内,本来老夫子说点好话,沈风倒不会太较真,但他这一句话太气人,沈风还非立这个石像不可了。
“小兄——小兄——”
“别叫了!”在书院逞了威风,表四少爷一下子昂首挺胸,虽然从头到尾不关他的事,但他脸上自觉有关,轻蔑地扫视一周,倨傲道:“愿赌服输,本少爷会来亲自监督石像建造工程。”
周围读书人怒目而视,表四少爷吓得急忙逃跑,紧随着沈风和顾碧落后面,三人走入园子中,麓园内景色宜人,花草芬芳,小桥流水,凉亭阁楼,乍一望去,还以为是皇宫内的园林。
此时园林内皆是歌舞笙箫,到处可见才子佳人谈笑风生,盛景加上良辰,各家小姐春心也按耐不住,泛滥成脸上的两朵红花,果然如沈风所料,所谓诗筵不过是青年男女感情交流会,来到了诗筵后,表四少爷便一头栽进花丛里面,一下子招蜂,一下子引蝶,保持一贯的青楼作风,此时,从侧面走出一群人,人群中竖着一块鲜明的招牌。
升州第一才子
第614章 :无名公子
这是一拨人是升州来的才子,平时在升州内极为张扬,其中就有上次在****见过的虞公子和方小姐,但这两人显然不是这拨人的老大,而是被走在中间一个神情冷傲的白衣男子,面貌俊朗不说,冠戴也是极为华丽,难怪随行而来还有几位痴慕的小姑娘。
“看,云华,那不是升州第一才子斐俊逸斐公子!长得真是风流潇洒,这个男人你可不许跟我抢——”
“快看快看——升州第一才子斐公子来了——”
“快让开你!”
一群花痴小姑娘见到帅哥来了,眼中射出如饥似渴的眼神,急忙疯狂挤涌上去,恰好小姑娘前面正是沈风,先他站在前面太碍事,竟然一把将他推开三米开外,沈风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旁边绿化带里。
沈风一时狼狈之极,看得暗暗恨道:“这小子真不地道,竟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号称升州第一才子。”
顾碧落向来不喜诗情画意,看到这么多人对诗才痴迷,不禁摇头轻笑道:“人家号称什么,为何须经过你的同意,你自誉为什么美男子,又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快让开——斐公子,可否请你吟诗一首——”
沈风还欲说话,又旁边冲来的人群推开,顾碧落生怕他在这里又惹出事,急忙将他拉去别处,好端端一个风景秀丽的园子,却被痴迷疯狂的小姑娘变成凶煞之地,随时都有可能被践踏而死。
“快看——那是扬州第一才子——”
“杭州第一才子在那儿——天啊,今年范公子披着七色彩带,真如天神下凡——”
越是深入园子,情况越是疯狂,几乎没有藏身之处,别说坐的地儿了,就是站的地方也没有,幸好沈风刚才没有惹事,要是真和这些才子对着干,非要被那些小姑娘给弄死。
“如何,美男子,那群小姑娘连看也不看你,把你一个人晾在这儿。”顾碧落与沈风沦落到一个拱门旁边,见他脸上残留几道挠痕,不禁噗嗤娇笑。
在滹沱河和卢沟划行了几天,沈风被烈日晒得黑黑的,再加上伤口未愈,自然比不上那些风度翩翩的才子,更不用说他身上没有冠戴,使得他的形象也大打折扣。
沈风黑着脸一会儿,
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急忙捂住伤口咧着嘴巴。
见状,顾碧落微微俯身,轻道:“你小心点!我看你还是不要参加诗筵了,该早点回去宅子治疗才是。”
沈风捂着腹部,笑呵呵道:“没事,只是觉得有趣。”
顾碧落也露出淡淡的笑容,转而一叹道:“若家国安定下来,我亦想与他们同乐,但如今朝廷内外危机四伏,实在无心享乐。”
沈风无奈笑道:“别整天紧张兮兮的,一脸严肃的,多伤身体,我来问问你,你最近办事效率是不是总是不高?”
顾碧落是可以理解办事效率一词,思索片刻,颔首道:“是有很多事情理不清头绪,在军器所亦是多有疏忽之处。”
沈风立即道:“这就对了,你需要放松心情养足精神,找个男人谈谈恋爱。”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道:“也许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太紧张了,今日难得闲适,便好好休息一日,嫣然也在此,我们便去找她。”
“哎呦——哎呦——”表四少爷痛吟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只见他满脸都是恼恨,头发衣服全是凌乱,好像被人刚糟蹋过,“沈风,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我找不到你。”
将他形容凄惨,沈风古怪道:“表四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表四少爷将手中一块招牌扔到了地上,恼怒道:“别提了,本来我还想冒充京城第一才子,却与真正的京城第一才子发生了口角,然后便被一群姑娘打成了这样。”
沈风挤出一个假笑道:“那些小姑娘怎么懂得领悟少爷的风采,才子只有小姑娘才会喜欢。”
表四少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说得倒是,早知就不用这块招牌,应该用京城第一猛男的招牌更为妥当一点——”触及顾碧落凌厉的眼神,急忙道:“沈风,我们快去找表姐。”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今日连婳瑶也来了,沈风立即来了精神,起身前去寻找妻眷,园子中几句聚集着天下所有美女,美色更胜景色,难怪那么多人敲破脑袋也要进入园子,不过美女大都喜爱那些风流才子,对于沈风这种野性男人反而不屑一顾。
“你的夫人在那儿!”
在园子内反复寻了好一会儿,还是顾碧落观察细微,隔着几棵柳树发现了婳瑶她们所在,除了可岚外,连茵儿也来了,有她们三人在,之前见过的美女立即黯然失色,变成只是为了衬托鲜花的绿叶。
“婳瑶——可岚、茵儿!”
“他来了!”
沈风大步跑了过去,不出几步便来到几女面前,兴奋道:“婳瑶,你们真的来了。”
三女今日清素出行,但却依旧掩不住她们脱俗的姿色,所站之处原是普通柳树湖边,但却因三人低立于柳条下,使得此处风景般般入画,每一处皆可作出美丽的画卷。
“你回来便好——”离开几日,婳瑶便担忧了几日,之前两人分离了一年,一日相似便是如同在心口上划了一刀,近日又分离了几日,这种相思之哭重新袭来,这几日婳瑶便经常胡思乱想,深怕他在外面被人所害。
沈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你脸色怎么有些憔悴,我只不过离开了几日,早知道你这么担心我,我就不出去了。”
纪婳瑶柔声道:“你有大事在身,
怎可因我而耽误。”
感受到她身上的温热,丝丝情意一点点传入心中,沈风郑重道:“那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否则我就放下所有事情,以后都寸步不离。”
一层酡颜爬上婳瑶的脸颊,婳瑶轻声道:“既然回来了,我们便及早回去宅子。”
林可岚目光落在这园子中的美女上,轻眉渐皱,也道:“出行几日看你惹了一身风尘,快回去宅子里面好好收拾收拾。”
“本来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但听到你们也来了,我便过来找你们,既然来了,不如在园子里面逛逛,宅子里面太枯燥,你们也该出来玩一玩。”沈风没有忘记,上次说过要带婳瑶出来逛逛。
“这儿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回去打打羽毛球。”琴茵哼了一声,态度十分坚决。
今日三女态度出奇的一致,沈风终于发现出一点端倪,心中马上一紧,原来她们是出来巡逻的,就想看看我在外面有没有招花惹草,现在忙着将自己抓回去,是为了以防万一。
想来也合理,三女能到园子里,必然是受了夏才女的邀请,而以才女的主动,一定是告诉了她们自己要来参加诗筵,这一想二思,她们肯定认为自己参加诗筵是为了追求夏才女。
这支巡逻队显然是专门来抓沈风回去的,一旦沈风逃跑反抗,有茵儿出手擒住,一旦沈风不服上诉,有可岚据理力争,如果这都不行,婳瑶就发点小脾气。
才女对不起了,三个老婆来抓人,我只能俯首任命,触及三女坚定的眼神,沈风意志一下子崩溃,垂头叹气道:“我跟你们回去。”
琴茵儿对着婳瑶狡黠一笑,轻哼道:“今夜便是中秋,宅子里还须你去支持大局,林小姐,你说是不是,要给家丁丫鬟发点银两和月饼,还要点灯鸣炮。”
林可岚煞费苦心道:“是哩,家里事还不止这些,我与婳瑶商量着入夜之前要去寺庙里拜祭,你不来,我们便会耽误了时辰。”
几女如同上京城告御状,在口头叙述上做了充足的准备,沈风哪里能插上嘴巴,无奈干笑道:“拜祭啊,我最喜欢拜神了,经常拜神,月老财神都会保佑我们,茵儿我们拜月老、可岚我们拜财神、婳瑶我们拜天地,拜完之后,再与可岚拜月老、与茵儿拜天地、婳瑶拜财神——”
胡扯了一通,惹得几女面红耳赤,婳瑶羞涩轻语道:“那我们快些回去吧,顾小姐,多谢你这几日照顾家夫,改日再好好道谢,今日暂且别过。”
看他被妻眷抓了回去,顾碧落强忍住笑意,轻唤道:“纪小姐,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
纪婳瑶微微颔首,然后与她走去湖边的柳树下,婳瑶走后,沈风便将可岚和茵儿拉到一边,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威严道:“你们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林可岚脸色微红,强装镇定道:“哪有——况且说与不说,你的坏便在骨子里头。”
沈风大眼一瞪,淫威毕露道:“岚小姐,你有段时日没有找我去房间训话了,我最近感觉自己工作情绪不高,今晚你能否抽空训导训导我。”他话里说的是反话,每次岚小姐训导沈风,哪次不是反过来被沈风训导,如此反复,女儿芳心便从此沦陷。
林可岚脸色大红,嗫嗫嚅嚅道:“你最近表现尚可,不必我再对你训话。”
“什么林家小姐,不还是被我们家公子驯得服服帖帖的——”琴茵轻哼一声,娇声道:“公子,
我便从来不对你说谎,今日便是她对婳瑶说,怕你对夏才女动了心,才联合我们三人一起来找你。”
茵儿虽栖身于宅子里面,却还是不失妖女本色,目的达到之后,便背叛这个‘抓夫者联盟’,林可岚恼怒道:“你真狡猾,不是说好不说出去,当时我说了出来,是谁还加油添醋说了一堆,哼!!”
沈风好笑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人,竟然在背后说我坏话,破坏我的清誉,还在大庭广众下抓我,真是白疼你们了,今后我去你们房间数量减半。”
两女脸色皆是红了起来,嗔了他几句,还是琴茵性情大胆一些,直接道:“公子,我便不信你对那个夏才女毫不动心,否则你怎会来参加诗筵。”
沈风大言不惭道:“绝对没有动心。”
闻言,林可岚脸上露出笑容,琴茵却是哼道:“便怕才女对你动了心,只须主动袒露心迹,你便招架不住。”吃醋本家哪家强,当然是小妖女琴茵,不得不说在吃醋上,琴茵真是造诣非凡,连夏才女倒追都想得到。
汗,我的抵抗力有那么差吗,主动袒露心迹我就会招架不住?笑话,起码要主动袒露身体——沈风傻笑几声,转而郑重道:“茵儿,你太不信任我了,今晚我们做个试验——”说着,贴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耳语之后,琴茵脸颊如同夕阳映地遍染玫红,林可岚看得奇怪,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
沈风哈哈一笑道:“我说今日的岚小姐真漂亮,足以让百花失色,我只能悄悄对茵儿说,免得百花羞愧。”
林可岚羞嗔道:“此处还有别人在,你莫说些骗人的话来惹恼人。”
沈风不失时机道:“万花丛中过,只摘(岚)兰花一支,她们气她们的,我何须在意。”
“好了好了——”林可岚风情地睇他一眼道:“越说越扰人,你的脸这是怎么了,回去让婉词给涂些膏药。”
沈风笑嘻嘻道:“这是我自己挠的,
诗筵内都是一些没出嫁的小姐,我又是升州第一美男子,我只好将自己的脸抓花。”
琴茵娇笑道:“是是是,你是升州第一美男子,那美男子阁下你脸上的蔻丹又是为何——”
“噗嗤——”林可岚听得娇笑出声。
蔻丹相当于指甲油,也是属于女儿家梳妆打扮之物,沈风脸色一下子尴尬起来,偷偷在茵儿臀上小小抓了一把。
“住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沈风扭头望去,只见一拨人走了过来,人群中立着一块招牌:无名才子。
“这难道便是在馨住诗社吟出绝世佳句的无名才子,果然是他,传言他当日在馨住诗社便是一副粗鄙山夫的打扮——”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若是他所吟出吗,这是我最喜欢的诗句——”
旁边的小姐姑娘疯狂地簇拥上去,疯狂劲儿比之前还有余,沈风见他目光怒视着自己,疑惑道:“我跟你认识吗?”
面对这些热情的高阁小姐,无名才子神情微微享受,转而严厉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我方才看见你动手亵渎这位姑娘,难道你以为别人没看见吗!两位姑娘,你快到我身边来,免得再受他的欺凌。”
不等沈风说话,琴茵儿脸上已是布满寒霜,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来管,趁早给我消失,否则休怪本姑娘不客气!”这种事情被人说出来,琴茵羞恼之下,恨不得将这个莫名来的人打得说不出话。
无名公子愣了一下,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姑娘莫怕,你肯定是受了他的胁迫,在下在京城也认识不少人,只要姑娘愿意在公堂指证此人,定能将他绳之于法。”
“你!!”
琴茵儿眼中寒光一现,下一刻就要出手,沈风急忙将她拦在身后,笑呵呵道:“这位可是无名公子?”
无名公子神态倨傲道:“在下不屑与你说话!”
“能与他说话是你的造化!”林可岚冷哼道:“沈风,我们走,莫要与这种人纠缠。”她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这位无名公子看她的眼神十分淫邪。
沈风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下倒霉的人只有眼前这个无名公子,沈风带着和睦笑容道:“别急,我倒要听听他要说什么。”
无名公子道:“你方才亵渎了这位姑娘,难道你不承认吗?”
沈风冷笑道:“我没说我不承认,你那么着急干嘛,不过你没弄明白,这是我的妻子,我与我妻子恩爱,有你说话的份吗!”
无名公子一时愕然,如何也想不到她们竟然会是夫妻,当即尴尬道:“那你们也不能在麓园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沈风怒哼一声,快嘴道:“这就要问你了,我与我的妻子躲在一边,若不是你觊觎我的妻子进而偷窥,又怎么会看到——无耻,表四少爷动手!”
琴茵站上前,笑吟吟道:“公子让我来收拾收拾他!”
“你们住手!”
“无名公子岂会看你们这等庸脂俗粉,分明是你们自己不贞洁,与野汉子在这里苟合!”
“找死!!!”琴茵厉光一闪,身影乍动,在那名女子脸颊各打了一巴掌,打完两巴掌后,小姑娘还愣在原地,茵儿已经回到沈风身边,冷冷笑道:“下次再口出污言,就不是两巴掌那么简单。”
“哇——”
被打的小姑娘回醒过来,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而
那些维护在无名公子身边的小姐姑娘,纷纷吓得退后几步,无名公子见状,转身便想逃跑。
“慢着!!”
沈风大喝一声,声如洪雷炸响,无名公子脚步蓦然止住,见他面容冷峻,不禁颤抖道:“你还想怎么样?”
沈风黑着脸道:“你还欠我一百两银子,难道就想这么跑了!!”
第615章 :真假美猴王
沈风的话让人摸不着边际,不说无名公子,就是其他几人也不知道,无名公子怒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会欠你一百银子!”
此时,表四少爷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吆道:“沈风,要揍谁——是不是他!”
林可岚严厉地瞪了他一眼道:“好文,不得闹事!”
表姐真偏心,只许沈风闹事,却对我那么严苛,表四少爷脸色郁闷,见那个无名公子身边有那么多美女跟随,心情更是郁闷,瞥见无名公子身后招牌,对着上面念道:“馨竹诗社,无名才子,馨竹诗社来的才子,我为何从未见过你?”之前在诗社时,表四少爷几乎每天待在诗社内。
无名公子神情丝微慌乱,急忙镇定道:“我也从未见过你——表四少爷,你可有在馨竹诗社见过此人?”
无名公子身后走出来一个公子哥,神态比表四少爷还要猥琐,可见此人就是无名公子口中所说的‘表四少爷’,‘表四少爷’嗤笑道:“自从得到夏才女点化后,我便每天在馨住书院潜心学习,何曾见过此人!”
表四少爷疑惑道:“你又是谁?”
无名公子给‘表四少爷’使了一个眼色,冒牌表四少爷会意,冷哼一声道:“我无须告诉你!”
林可岚与茵儿听出一丝奇怪,再看这位无名公子的穿着打扮都与沈风有几分相似,急忙低声道:“沈风,此人好像在冒充你。”
“竟然用我的名义来泡妞,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沈风黑着脸,走上前道:“请问兄台在何处高就?”
无名公子神态自若道:“小生只不过是林家一个小小的书童。”
旁边一位女子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无名公子,柔声道:“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无名林家能有今日,全是依仗你几番相救。”
无名公子挽住女子的双手,炯炯道:“兰小姐,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之事莫过于进入了林家,是你给了我一个栖息之处,若是没有你,只怕我如今还是一个无根浮萍。”
兰小姐、表四少爷——这下真的可以确定这是在冒称沈风,林可岚轻轻扑哧笑出声,没想到这家伙也会有人冒称,但世间只有一个他就够人恼了,哪里还容得下两个。
琴茵望着抱成一团的两个男女,嘲笑道:“公子,这人以你的名义在此招摇撞骗,让茵儿去收拾收拾他。”
“打他一顿算轻的,谁知道他已经用我的名义祸害几个无辜少女,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用一个路边阿三代替表四少爷也就算了,竟然用满脸麻子的老姑娘称是可岚,简直天理难容。
表四少爷脑袋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浑浑噩噩道:“书童、表四少爷、兰小姐——你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走上前,叉着纤腰轻哼道:“孤陋寡闻,这位便是当日在馨竹诗社吟出绝世佳句的无名公子!”这位肥嘟嘟的小姑娘说话的神态语气都点神似唐大小姐,可见是冒牌的唐大小姐,这要让唐大小姐知道了,非要气得直咬牙。
表四少爷惊疑道:“你叫沈风!”
无名公子倨傲道:“非也,小生叫沈小风!”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缓缓吟出如今最著名的诗句,而后冒牌表四少爷接着吟道:
别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然后林可兰、与‘唐大小姐’齐声道:“这便是无名公子当日在馨竹诗社所作出的绝世佳句!”这两个冒牌货之前肯定经常排练,配合得极为花俏,加上手舞足蹈,倒像是在欢迎花魁出场。
但这一番做作却引来无数姑娘痴迷的欢呼,对无名公子也是仰慕到了极致,琴茵儿看得冷笑一声,低声道:“公子,这几名女子身上带着风尘之气,我看必是青楼中的女子。”
本来无名公子剽窃他的诗句沈风倒无所谓,这些诗句本来就不是他所作,但这家伙竟然冒充了自己在这里招摇撞骗,还弄个满脸麻子和肉嘟嘟的风尘女子侮辱可岚和大小姐。
“原来是沈大才子,失敬失敬,沈兄的才名我在升州时也略有耳闻。”沈风怪怪笑着,“今日得见沈兄,果然惊为天人。”
“沈——”
表四少爷正要揭露,沈风摆摆手示意一下,语调一转,邪气禀然道:“说起来我跟沈兄还真有些缘分,你姓沈,我也姓,你叫沈小风,而我却叫沈风,你说巧不巧。”
表四少爷冷笑道:“正好,我也是杭州林家的表四少爷!”
无名公子惊愕道:“你叫沈风!”
肉嘟嘟的‘唐大小姐’冷哼道:“我看你们是两个骗子,觊觎别人的才名,想要——狐假虎威!”
沈风面露嘲色道:“我看你就是唐大小姐吧,唐大小姐现在成语已经进步很多了,你想要冒充唐大小姐,还是回去再念几年书——”
转而朝着‘林可兰’道:“至于你满脸麻子,眼角还有皱纹,只怕已经三十五岁了,而林家小姐今年才十八岁,再过十年也是十八岁,你想冒充她,现在去投个胎更来得及点!”
“你——”
“你——”
两个冒牌货被讽刺得粉黛掉了一地,气得是面目狰狞外加丑陋,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我看你才是冒牌的,我家官人进入林家便叫沈风,也看瞧瞧你的样子,你也好意思冒充我家官人!”
园子内的小姐姑娘齐齐投来鄙夷的目光,沈风语出惊人道:“对,我就是冒充别人,没想到却遇到了你们,真是倒霉!”
“沈风,你怎么反倒这样说——”表四少爷一时着急,朝着自己的冒牌货,骂咧咧道:“还有你,竟然敢冒充本少爷!”
‘表四少爷’冷哼道:“我就是表四少爷,你又是什么东西!”
表四少爷一时气结,忽然精神一阵,急急问道:“本少爷问你,升州有几间青楼,杭州有几间青楼,京城又有几间青楼!”
‘表四少爷”一时语噎,神态窘涩道:“这些本少爷岂会知道!”
表四少爷冷笑一声,神态骄傲道:“升州大小共计三十八间青楼,杭州则有十四间青楼,至于京城共有二十六间,在升州最大的青楼莫过于醉花荫,杭州知名青楼则是凝香坊——”
表四少爷一副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架势将升州京城杭州的青楼一一数落出来,哪个花魁,有几个头牌,他一个没有落下,堪称青楼百晓生。
一段概述后,表四少爷鄙夷道:“你连这些也不知道,还敢来玷污本少爷的名声。”
几人听得面面相觑,无名公子冷笑道:“这些不堪入眼之事,我乃是饱读经书之人岂会知道!”
表四少爷气急道:“你!!”
沈风早已料到这几个人一定会打死不承认,悄悄对着表四少爷说了一句话后,转而笑吟吟道:“沈兄平时喜欢做些什么事?”
无名公子淡淡笑道:“在下平日素来喜于专研经书,偶尔也会外出游历吟诗作赋。”
靠,装也不装得像一点,老子什么时候喜欢看书了,抱拳赔上虚假的笑容道:“沈兄果然兴趣高雅,比我这个姓沈的更像个读书人,我平日里喜欢逗逗丫鬟调戏小姐赚点银子,实在不敢与沈兄相提并论,看来今日我是冒充不了别人。”
‘唐大小姐’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叹了一声,语调一转道:“其实我是在升州认识了沈风,那时候沈风在秦淮河畔卖一本书,当时我就用五十两买了他的书,沈兄可知道那本书?”
无名公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慌不忙道:“自然知道,当时我初来升州,正是穷困潦倒,便在秦淮河畔卖书为生。”
第616章 :太子驾到
“不过在下所卖之物并非是书,而是一本画像志,画像志顾名思义,书上画着夏才女的画像,然后书页上详述着我与夏才女谈论过的所闻所见,以及夏才女自述趣事。”无名公子显然是看过那本杂志,所以才会那么清楚,不过他连这个也知道,就有点让人诧异了!
难道是我以前自己不小心曝露了——应该不可能,除了婉词和婳瑶,几乎没有人知道,那很有可能是对方自己猜测,思索了片刻,怪笑道:“正是这本书让我认识了沈风,说起来,沈兄的画技真是了得。”
‘无名公子’得意一笑道:“雕虫小技,画画也只不过是在下平时无聊自娱自乐罢了。”
沈风嘴角藏着一道诡异的笑意:“这么说,就是你画了夏才女的画像,然后利用夏才女的画像赚钱。”
无名公子装出一副深沉沧桑的神情,叹道:“正是,昔时迫于生计,我只能借此谋生,好在夏才女并未因此迁怒,反而对在下的画技十分欣赏——”
“胡扯!”沈风突然脸色大变,朝着他怒目圆睁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破坏夏才女清誉的升州街头小贩,夏才女早已通知官府缉拿此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让我在这里找到你!”
无名公子脸色大变道:“你胡说,我与夏才女乃是旧年故交,画像志上所述的乃是一些闲杂趣事,以及一些才女心事,如何破坏了夏才女的清誉!”
沈风一身正气道:“你还敢狡辩,正是因为你在升州贩卖了画像志,才使得夏才女蒙受污名,你在书中说夏才女春心荡漾按耐不住闺中之苦来升州找情郎,使得夏才女来升州时遭受辱骂,你知不知道!”
无名公子神情惊骇,仔细回想了片刻,但当初他只是初略的看了几眼,并没有将杂志看完,“画像志上明明只是一些闲杂之事,如何会有夏才女的是非——”
沈风冷哼道:“在下买了那本书后,便每日从早看到天黑,简直可以倒背如流,难道我会冤枉你,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将书拿来,咱们公堂见!”
一听衙门公堂,无名公子顿时脸色大变,旁边那些冒牌货也跟着惊颤,其中几个一看苗头不对,悄悄从后面溜走。
“这——”无名公子终于镇定不了,惊惊惶惶说不出话来。
此时,表四少爷带着两位官兵走了过来,沈风猛地抓住无名公子衣领,高喊道:“官差大哥,快来抓住他,此人就是私自造书诋毁夏才女清誉的罪魁祸首!”
无名公子见状,哪里还敢冒称沈风,脸色吓得煞白,惊惧道:“我不是沈风,画像不是我画的,书也不我出的,我只不过一位大户人家的伴读书童,因被主人发现偷书赶了出来,迫于生计下,我才冒充别人。”
沈风冷笑道:“这么说,你不是叫沈风,也不是叫沈小风,那你到底叫什么!”
自古民怕官,无名公子见到官兵来了,哆哆嗦嗦道:“我叫王小虎,升州人士。”
在一旁围观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所谓是无名公子是个冒牌货,冒充别人名字来诗社招摇撞骗,刚才还一脸痴迷的小姑娘,此时马上换成另一副脸,齐齐愤恨而视,更有甚者,一边指责一边将他轰出园子。
此时官兵走了过来,大喊道:“安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人在这里招摇撞骗,究竟是何人!”
无名公子一听,再望见沈风一脸奸诈,顿茅塞顿开,惊问道:“官差大人,你们不是来缉拿一个街头小贩吗?!”
官差冷喝道:“街头小贩多的是,老子哪里抓得过来,方才有人来告知有人在园子里招摇撞骗,究竟是何人!”
沈风笑道:“就是他了,刚才他已经承认,待会还请官差大哥将此人抓回去。”
琴茵咯咯笑道:“这人真不识好歹,竟然在公子面前冒充公子,大水冲了龙王庙。”
林可岚轻笑道:“也好,让他闹一闹,反正也闹不大,就怕他去得罪别人。”
琴茵冷蔑地侧了她一眼,略嘲道:“你也太胆小了,难道你以为公子不去得罪别人,别人就不会来招惹公子。”
两女关系不是太好,林可岚冷哼道:“安分总归好过于鲁莽,我看你一点也不为他着想!”
琴茵气道:“我如何不为他着想,你终日除了那些买卖,还为公子做过何事!我看就只有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为他打理生意——”
“我为公子出生入死——”
“我会为他调理身体——”
“我可以服侍公子——”
这边两女斗得不亦乐乎,而这边的无名公子则是万般寂空,面无血色,惊怒道:“你陷害我!我和你究竟有什么仇怨!”
表四少爷鼻孔一扩,抢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站着你面前的人正是沈风。”
旁边那些公子小姐纷纷惊哗起来,表四少爷又道:“今日我便为大家说明当日在馨竹诗社的情况——”
生平第一次得到这么多的关注,表四少爷心中极是激动,严肃地咳了咳,缓缓道:“当日本少爷带着沈风一起去馨竹诗社,馨竹诗社乃是夏小姐筹建的诗社,本少爷听说后,便也想进入诗社,众所皆知,想要进入诗社,须先通过诗社的考验,我、小环儿与沈风想要进入诗社,那就要吟诗三首,本少爷才疏学浅,吟不出佳句,所以沈风便替我和小环儿吟了两首诗句,分别是——”
将诗句吟上口后,又继续道:“最后沈风一时兴起,听说诗社是一位女子所筹建,便吟诗一首赠予诗社主人,而这首诗句便是如今脍炙人口的佳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靠,表四少爷还真说出来了,沈风根本没想到要承认,不过既然说了,承认也无所谓,正好让这帮读书人认识认识自己。
表四少爷将之前在馨竹诗社的事情差不多还原,立即有人质疑道:“你说他是沈风就是沈风吗,我看你们也是来这里骗人的。”
“你们若是不信,我可请来夏才女的贴身婢女绿柳,当日正是绿柳考验我们三人——”表四少爷眼睛捉到一个人,急忙喊道:“绿柳姑娘,你来得正好!”
绿柳被表四少爷拉了过来,见到沈风也在这里,惊喜道:“沈公子,原来你真的来了,小姐还担心你没有来,命我来找找你。”
才女还有不自信的时候,沈风摆摆手,无奈笑道:“我人是来了,但马上要走,你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我家里有事,今日不能参加诗筵了。”
一众旁观的人闻言,已然相信了几分,这里边人不少是京城本地人士,心下开始仔细打量他,发现他的体型和样貌很是熟悉,若是穿上铠甲,那不正是大败柔然、剿灭邪教的沈小将军!
众人间议论纷纷,绿柳倒已经从才女口中听闻过,对这沈小将军也是佩服不已,不仅能上阵杀敌,还有吟诗作赋,如此人才,世上罕见,听他不能参加诗筵,不禁失望道:“我便回去告知小姐!”
“绿柳姑娘,今日园子内混入不少闲杂人等,不如让我陪同你过去——”表四少爷一见到绿柳,便厚着脸皮跟在她屁股后面。
此时婳瑶与顾碧落已经走回来,见身边围着那么多人,讶然道:“可岚,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林可岚眼儿睇向前面,轻笑道:“还不是因为他,有人冒充了他,这会儿已被他揭穿。”
纪婳瑶淡淡一笑道:“别人还好冒充,相公谁也冒充不了,若是熟悉他的人,便是长了个一模一样的容貌,也会被一眼识破。”
诸女简简付之一笑。
方才众人的眼光皆被这出闹剧吸引,此时才注意起后面几个有意藏匿的女子,睹见她们一个个倾城倾国的容貌,不禁一下子忘记置身于何处,幻如百花丛中蝴蝶翩羽。
还是处字档中的小伙子见到如此绝色的美女,眼中迸出炙热的神采,脸涨得通红通红,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是仙女吗?”
不说小伙子痴迷于诸女的美色,就算有妇之夫也抵御不了如此美之盛宴,惊呼道:“京城何时有如此美人!”
此时男女呈现两极化,男的痴迷,而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姐姑娘要么嫉妒,要么黯然,更甚者,已经悄悄离开这里,面对这么多投来的目光,诸女有些不适,侧过身体避开这些目光。
有几个大胆的男子想要上前询问芳名,沈风哪里会答应,上前拦住笑道:“对不起,哥们,这几位都是我的妻子,你还是留点心去追求这里的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不敢相信,但看着几个女子露出娇羞状,就是心里不想承认也已经是事实了,想到此,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失望之色。
沈风转而朝着两个官差道:“两位只将冒充我的人赶出园子,至于关进衙门就不用了,两个官差今日也有任务在身,就不用麻烦两位了。”
这时官差已经认出是沈风是西征时候的少年将军,急忙谄媚道:“这小子得罪了——”
沈风摆摆手道:“只是小事,放了他吧。”
无名公子有些出乎意料,急忙附身一拜道:“多谢!多谢大爷饶了小的!”
沈风现在对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兴趣,甚至找不到一点满足感,不冷不热道:“本来你冒充我,又盗用我的诗句,我准备向讨要一百两知识产权费,再将你送入衙门,但我秉承我夫人一心向善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高尚情操,就不将你送进衙门了,但欠我的一百两你还是要还的,这样吧,以后你就来我的布庄给我打工两百年,后一百年一年还我一两银子。”
“多谢!多谢!”这个无名公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想到不用进衙门,还讨了一份活计,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急忙对着他磕头认错,“小的不该冒充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干活。”说着,马上离开园子,
“纪婳瑶温柔一笑道:“这个人若是进了衙门,定讨不了好,相公恐怕是想到自己之前初来升州的境遇,心下同情,这才饶了他,其实相公心地善良,若不是与人有不死不休的仇怨,他断然不会置别人于死地。”
林可岚深情地凝望着前面,缅怀道:“这个人便是这样,喜欢当坏人,恨不得人人都怕他,但若你真受了委屈,他比谁都怕你。”
纪、林的一番话道出诸女的心思,琴茵甜甜一笑,转而叹道:“师傅曾与我说过,公子最大弱点便是心太软,尤其是对我们女子,以公子如今的境况,心善未必是好事,反而容易被人所利用。”
纪婳瑶轻轻执住茵儿的手,柔声道:“我不及师叔思虑周全,也难以揣摩,但相公正是因其心性才有今时今日,便是我们亦是被他的心性所吸引,而这天下需要的是我们所熟悉的相公,一个有情有义的少年将军,我想只要相公守住初心,天下必终有拨云见日之日。”
纪婳瑶看似什么都不懂,但说的话却极富道理,引得顾碧落暗自颔首,茵儿也觉得十分有理,但手被她牵着,不禁恼道:“说归说,别对我动手动脚。”
纪婳瑶羞笑着,放开她的手:“倒被你说得古怪了。”
闹剧结束后,沈风也折回来,见她们谈笑有声,且各个美得夺取天工,心里哪还顾得上夏才女,急忙道:“婳瑶,你不是要抓我回去吗,为夫听凭你发落。”
“我哪是要抓你——”纪婳瑶笑着嗔了一声,转而微笑道:“相公,你暂且不要回宅子,既然你有要事在身,妾身自然不会干预,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来参加诗筵是为了正事。”
琴、林两人不解望着婳瑶。
“顾小姐告诉你了——”沈风愣道:“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还不如回去宅子与你们过中秋,佳节美景,怎能少得了我。”
纪婳瑶神色坚定道:“大事要紧,相公只管去参加诗筵。”
沈风大急道:“你们要回去了?那可不行,我也要回去!”
纪婳瑶淡淡一笑道:“我们也不回去,便留在此处与你一起参加诗筵。”
汗,这不是**裸的监督吗,还不如回去宅子让我来监督你们,沈风干笑了几声道:“这诗筵还是不参加了,横竖我也不会玩诗词,去了也是过过场。”
纪婳瑶轻打了一下他,眼眸带着智慧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你并非是不会作诗,而是不敢参加诗筵,是否因为何人让你不敢去?”
太子驾到——
第617章 :宋行令作弊
太子驾到————
说话间,忽然有人高喊一声,转头便见太子衣冠整戴行来,众人一听是太子殿下,齐齐附身下跪叩恩,
太子所到之处,众人皆是跪拜叩恩,直到沈风这里才停了下来,只有沈风这边人没有下跪,林可岚、顾碧落正要下跪,却被沈风拦住,“不用给他下跪”
可岚只是普通民女,而顾碧落一直恪守君臣之礼,琴茵、婳瑶反倒是不拘束与世俗,冷哼道:“这个太子的确不值得为他下跪!”
沈风低声道:“你们先去别的地方,我怕他为难你们!”
琴茵低声道:“公子你也小心一点。”说着,几女暂且朝别的方向离开。
“大胆!见了太子还不下跪!”
太子带着一拨人汹汹而来,见到沈风杵在前面,神情一下子变得阴冷之极,冷哼道:“沈将军怎么也有雅兴来麓园,莫不是为了夏才女而来——本太子真是羡慕将军,身边有如此绝色美眷,连夏才女也对你颇有情意。”
太子任由大家在旁边跪着,也没有准许他们起身,显是将怒气撒在这些无辜的人身上,不过太子今日倒是没有发难,可能是因为被皇帝骂了一顿,
心里对沈风有所忌惮。
“中秋佳节,诗筵盛事,我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当然想来凑个热闹。”沈风说得十分敷衍,语调也是丝毫没有敬畏,和太子已经结下梁子,就没必要在他面前玩虚伪那一套。
处于跪拜中的仕女才子抬眼看他竟敢不对太子跪拜行礼,心中震惊不已,如果之前一幕不佳,那此人正是在馨竹诗社吟出绝世佳句的无名才子,而此人的名字叫沈风,此人见了太子不跪拜,而太子则称呼他为沈将军,他到底是何人!!
太子目光注意到后面离开的几个女人,一双绿豆眼中露出贪婪之色,虚情假意道:“之前本太子被人唆使与将军闹了些不愉快,不知将军何日得空,本太子想宴请将军,算是给将军赔礼。”
这就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沈风不冷不热道:“那可要叫殿下失望了,我最近很忙,要陪着妻眷到处游玩,实在没有闲空。”
“你!!!你别不识好歹!”
是猪头也听得出来沈风话里有轻蔑之嫌,太子殿下脸色立即大变,眼中杀气毕现,森森然道:“莫要以为有父皇撑腰便可无法无天,竟不敢将本太子放在眼里,我要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沈风哈哈大笑道:“殿下说对了,好歹我真分不清楚,世间上好人难以生存,反倒是恶人活得逍遥自在,不过人和猪我倒是可以分清楚,从表面就可以看得清楚。”
太子殿下听得眉头大皱,怎么听都有含沙射影之嫌,冷哼道:“父皇的意思很明显,你若忠于我,本太子必不会亏待你,但你和唐家人一样,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沈风神情显露猖狂,嘴角肆意笑着,身上散发一股不屈不饶的气魄:“殿下请放心,我做过很多事,就是从不后悔做过的事情,也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走!”太子殿下怒哼了一声,脸色阴沉地从他身旁走过,今日太子竟然沉得住气,显然和他之前的作风有些不同,或许是被皇帝老儿教训了一顿。
太子走后,大家还跪拜在原地,沈风走上前朗声道:“大家可以起来了,太子已经走了。”
“原来你就是大败柔然的沈将军——”
“沈将军,当日在馨竹诗社吟出绝世佳句的人也是你吗——”
“将军不仅能上阵杀敌,还能吟诗作赋,听闻你方才还对出先皇在岳麓书院留下的对子,而且一对就是四个下联。”
“喂——沈将军——你别走啊!”
众人缓缓起身,然后狂热的一拥上前,这群之前还对沈风不屑一顾的仕女小姐,此时好似要将他撕成碎片,如痴如狂,之前她们尚不对沈将军这个人感兴趣,但自从知道他就是馨竹书院的无名公子后,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像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母亲。
沈风吓得逃之夭夭,一番躲藏之后,才终于逃离了她们的魔爪,惊险道:“那些姑娘疯了!太危险了,还是去找婳瑶她们。”
悄悄从众人眼皮底下溜出去,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马上就快要入夜,入夜后便是诗筵,四处寻了一会儿,怕她们已经先进入诗筵,正想进入诗筵,却听见茵儿在背后喊他。
“茵儿——”此时沈风压低着帽子,不敢让人给认出来,见她只有一个人,奇怪道:“她们呢?”
“她们已先进入诗筵。”琴茵低声道:“公子你先随我来,茵儿有话与你。”
两人来到一个地方,琴茵才悄然道:“方才我见到了宋行令,生怕此人又生歹念陷害公子,我便跟了过去,公子猜猜我听到了什么?”
茵儿让他猜,一般是想跟他打情骂俏,沈风心领神会,手上攀上她的腰肢,然后轻轻捻摸着,嘿嘿笑道:“茵儿现在可以说了吗。”
琴茵急忙止住他的手,羞涩道:“公子莫要捉弄人家,我说就是——”看来沈风是误会了茵儿的意图,茵儿只是想与他打趣几句吊吊胃口,没想到从茵儿嘴里说出来,便成了沈风在调戏良家妇女。
沈风可不会轻易放手,紧紧搂着她不肯放手,琴茵拗不过他,只能遮遮掩掩地缩着身子,低声道:“方才我看见宋行令在与一个人说话,准备在诗筵上作弊。”
沈风奇道:“诗筵上怎么作弊?”
琴茵冷嘲道:“这个宋行令果然虚有其表,他早已买通了诗筵的考官,并且预知诗筵上的题目。”
“看来宋行令对这场诗筵是志在必得。”沈风倒是没有多大意外,论起奸险卑鄙,沈风还不如宋行令,宋行令喜欢玩阴谋,十足一个伪君子,沈风的奸险卑鄙则是从来不多加掩饰,玩的阳谋,喜欢钻入别人的圈套,然后釜底抽薪将计就计,大家都知道他奸险卑鄙,但就是玩不过他,还被他耍得团团转,这就是沈风的高明之处,让你知道我奸诈,可我还是能耍你,从这点上看,沈风甚至还有点大气光明。
琴茵轻道:“那公子有何对策,我听姓纪的说了,你此次参加诗筵是为了收拢人心,以声势壮大自己的人势。”
沈风淫笑一声道:“对策暂时没有,我现在抱着你,哪里还能想对策,再过几日你就要回去波斯,没有你的日子,我才真该想想有什么对策。”
感受到身上那只作怪的大手正在肆意游走,琴茵惶惶地望着周围,轻喷出絮乱的鼻息,喘道:“骗人,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恐怕我一离开,你便将我忘得干干净净。”
沈风邪邪笑道:“这都被你猜到了,你一走,我的确会将你忘得干干净净,只不过是你的衣服,而非你的人。”
听出他话里的玄妙之处,琴茵立即羞煞不已,脸色如同夕辉投映在红土上,娇道:“茵儿不许你想了。”
沈风对她眨着色眯眯的眼睛,语调低沉道:“不想了,我专心致志把手言欢。”说到把手言欢,果然是把手言欢,但在沈风的字典里,就没有纯洁的字眼。
两人是激情之火如骄阳灼灼,但这到底不是寻欢作乐的地方,琴茵急忙按住他的手,一双鬼魅般的眸子越发让人堕落,沈风有点失控,琴茵急道:“公子,我的话还没说完——”
沈风淫笑道:“彼此彼此,我的事还没有做完。”
琴茵媚眼如丝道:“公子饶了茵儿,茵儿怕稍后没有力气为你办事。”
沈风奇怪道:“办事?什么事?”
琴茵轻嗔道:“难道你就任由宋行令在诗筵上作弊吗?”
沈风笑吟吟道:“当然不会,不过他想作弊就让他先作个够,作弊最痛苦的事情便是答案都抄完了,却被当场抓个现行。”
琴茵美眸绽亮,娇声道:“公子你是想等到最后再揭穿他——那该如何做?”
两人笑着低声耳语几句,茵儿又道:“宋行令所知的题目还未全,茵儿方才还打听他让一个人假扮成随从,然后在身边相助。”
还雇了枪手,沈风疑惑道:“宋行令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琴茵冷笑道:“据我所知,宋行令根本是华而不实,你看他府上养了那么多才学之士,多半是为了临场应付。”
“正好,这次就让他身败名裂。”
“此次诗筵盛况空前,四方才学之士皆赶赴京城,旨望在天子面前一显才名,公子你——”琴茵脸上略有忧色,又生怕打击他,一时语噎。
“只要将宋行令弄得身败名裂,我就算赢了,至于能否在诗筵展露头角倒是其次。”有婳瑶她们在,沈风哪敢去争什么名次,如果刻意去争这些,倒显得处心积虑追求才女,凭自己本事参加诗筵,也算对夏才女有个交代,至于两人有没有缘分,沈风也不强求,能合则合,若分则分。
“公子请放心,便包在茵儿身上——”
两人分头行事,此时诗筵已然临近,沈风报了名之后,便踏入帷幕搭建成的诗筵中,诗筵中灯火辉映,湖光粼粼,圆月高悬在高中,照出一副万人盛景。
第618章 :诗筵开始
月光如方块雪片洒落而下,一簇细小的火光朦胧的夜晚中缓缓升起,一声炸响后,璨出一朵妖艳的烟花,烟花绽放出绚烂的彩光,一朵朵烟花随之绽放,夜空中呈现一幅百花齐放的美景。
园子中悬着一盏盏灯笼如同多米诺骨牌燃起,在帷幕的堆簇下,将这万人诗筵照得澄澈辉煌,似是披着一件霓虹彩衣
“一个诗筵搞得像是在开办奥运会。””帷幕将一个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隔住,“——杭州——开封——淮南——夷州——升州在哪里?”
诗筵之所以引来得四方争相竞逐,是因为以诗筵以地方划分,地方的才子与地方的才子互相竞争,就算个人没有争得名次,但也会为支持同一地方的人,之前还没有注意,进来诗筵后才发现还是赛区制,难怪之前报名的时候要填写来自何处。
“沈将军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沈风吓得赶紧躲了起来,见那些姑娘还不死心寻找自己,急忙拨开一个布棚走了进去,布棚中站着一拨人,正中一人便是宋行令,而他旁边围着的人皆是来自京城的才子,有几个沈风之前还见过,其中就有李经茂。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沈公子!”李经茂阴阳怪气道:“沈公子不是一向不屑于与我们这些读书人为舞,为何今日却来到诗筵。”
对于这个笑面虎,沈风可不会再给他脸色,直接道:“所以我今日是来羞辱你们!”
李经茂嗤笑道:“是我耳朵失敏,还是沈公子在说胡话,哈哈,莫要小看了沈公子,说不定沈公子除了经商外,还会吟诗作赋,在下拭目以待。”
宋行令走上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仿佛将之前的深仇大恨忘得干干净净,道:“沈公子,你终于来了,若今次诗筵少了你,一定会失色不少。”
李经茂已经知晓了两人之间的赌约,嘴角略有嘲意道:“听闻沈兄与宋公子有个赌约,若是谁在诗筵上输了,谁便要在诗筵上给众人跳一出丑人戏,哈哈,如此赌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甚是有趣甚是有趣!”
丑人戏是京城中一出有名的戏,戏曲极为滑稽可笑,跳戏的人须演绎得丑态百出,宋行令肯定是觉得自己赢定,所以才擅自改了赌约,借由李经茂说出来,让沈风想反驳也反驳不了。
沈风望着两人,怪笑道:“的确,如果宋公子跳这出小丑戏,一定十分有趣。”
宋行令哈哈一笑道:“沈兄说笑了,沈兄言谈风趣,更适合跳这出小丑戏。”
沈风煞有其事道:“我还不知道这小丑戏怎么跳,宋兄可否先教我?”
宋行令收敛下笑意,不冷不热道:“等你输了,便与那些戏班子一起跳,到时候夏才女也会来看戏,沈兄可莫要儿戏。”
沈风懒得再理会他,直接走出布棚,寻了片刻,终于在一个边角地方找到了升州所在的布棚。
寻了片刻,才在一个小角落找到升州搭起来的小帷幕内,婳瑶几人就帷幕里面,说是帷幕,也可以说是敞开的小帐篷,只不过里面的人也太少了
走进去一看,除了婳瑶她们外,就剩四个才子,连之前号称升州第一才子的斐俊逸也不在其中,奇怪道:“怎么这里那么少人?”
“你来了——”林可岚叹道:“我们亦是刚得知,此中原因还要追溯到五年前,那年有几位升州才子在诗筵上作弊,故而自从之后,加入升州的才子每况愈下,今年更是寥寥无几。”
沈风恍然哦了一声,望着棚内几位寒酸书生,再与其他地方的才子人数相比较,实在清寡得很,不过有几位如花美眷在,倒是平添别样特色,放眼其他地方,皆是才子云集,而沈风这地方则是美女众多。
顾碧落勉强一笑道:“看来今日你想胜出非是易事。”
此时,琴茵款款而来,笑吟吟道:“不是还有我们,区区几个才子,本姑娘还不信胜不了,姓林的、姓纪的,你们谁会吟诗作对?”
纪婳瑶歉然一笑,林可岚也道:“我恐怕也不行。”
琴茵转而道:“这位顾小姐可否相助?”
顾碧落以点头回应。
“这便好了,有顾小姐、我,再加上公子,起码也有三人,名次起码不会太难看。”
入夜后,琴茵鬼魅般的气质愈加幽森,让旁边几位升州才子十分惧怕,本来他们只是升州潇`湘书院派来的书生,决心也不是很强烈,如今见到有人代表升州参加诗筵,立即借故告辞。
林可岚不禁轻笑道:“如今代表升州的才子一个也没有剩下,你终于如愿当了这升州第一才子。”
诸女嘻嘻作笑,沈风也乐在其中,现在布棚内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众人占了个自在,一起谈谈笑笑。
“沈风,我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表四少爷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神情显得极其兴奋,沈风心神领会,震惊道:“你得手了!?!”
“我——还没有,不过那是迟早的事。”表四少爷兴奋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年的诗筵与往年不同,这次诗筵胜出者,便可在花楼中寻找一名女子的生辰八字。”
几女耳朵齐齐竖了起来,表四少爷又道:“今日有意出闺的女子皆会将生辰八字放在花楼中,胜出者只要凭着生辰八字找到那位女子,便可结成一段姻缘。”
琴茵当即冷哼道:“无聊之极,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女子的终身大事岂可如此草率。”
沈风也赶紧表明态度:“此言大有道理,的确太草率了,就算我胜出,也不会去找生辰八字。”宋行令只怕早已知道,但他故意没有说,那夏才女该不会也将生辰八字放在花楼中?
纪婳瑶拿出一条白绢,走上前替他擦干净脸,柔声道:“你这样子如何出去,如今你已是一位将军,脸上脏兮兮的,难免招人笑话——好了,这才是我们的相公。”
今日林可岚显是稍经打扮,黛眉粉腮间说不出的妩媚,含嗔而视着沈风,轻道:“婳瑶,他这是在躲避各家小姐的追逐,自从得知馨竹诗社的两首诗句是他所作后,这里的人便逮住他不放。”
婳瑶转眸怪他一笑,轻唇启道:“寻常女子又岂能令你看上,这我们还还能不相信你吗。”
琴茵咯咯笑道:“那可不一定,如果名闻天下的夏才女也在其中可就难说了,公子,你说夏才女可会在诗筵里?”
“这个——”沈风狠狠瞪了茵儿一眼,干咽着喉咙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夏才女和我并不是很熟。”
纪婳瑶皱了皱眉,呢喃道:“夏才女——
被几女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便如置身于水深火热中,就在此时,一阵锣鼓声突然响起,诗筵正式开始。
第619章 :分组赛制
巨大的锣鼓声伴随着鞭炮声,瞬即将喧闹声淹没,夜空中又是盛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还挺热闹了,今趟算是来对了,整日陪着这姓纪的待在宅子里,闷也闷出病来。”琴茵欢喜一声,随手拉起一双手瞧着外面的烟花,眼波倒影璀璨的光芒。
烟花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如给诸女披上一件七色彩衣,纪婳瑶被她牵着手,唇角开出一莲洁净的笑意道:“今夜是中秋,我们便一起渡过这佳节,可惜舒师叔不在,要不然我们师门难得在中秋相聚一起。”
“姓纪的,你是何时拉住我的手,不是让你不要故意与我亲热——”琴茵发现牵住的是她的手,立即将其手丢开,脸上惹出一朵红云,嘴赶嘴学着某人倒打一耙。
林可岚与顾碧落不禁轻笑了几声,琴茵更觉羞涩,其实她很喜欢与宅子里的女人待在一起,温馨充实,这是她之前从未体验过的,但她嘴巴犟,心里也不愿意承认。
想到师傅还不知身在何处,茵儿微微叹息一声,低喃道:“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师傅、”
顾碧落一直很少说话,见到他们一家人如此温馨甜蜜,芳心首次感觉一丝空虚,我是否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及笄之年已过了十三年,这些年爹没少为我苦费心思,但谁又是那个有缘人——
“顾小姐,走了,你发什么呆。”
顾小姐正在思春,冷不丁被他拍了一下,抬眼见他抡着脑袋聚神而视,脸颊顿时袭来一股热流,烫烫的,促惶道:“没——没什么!”
沈风眼神在她脸上奇怪摸索片刻,忽然双手抱拳,哈哈大笑道:“恭喜顾小姐,贺喜顾小姐,你终于思春了!”
这家伙便不会少说点话么!恭喜你的头,有了你这家伙在,就永远没有好事,顾碧落脸颊一下子红得发烫,娇躯瑟瑟发抖,咬牙喝道:“思你的大头鬼,你少说点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沈风低声嘿嘿笑道:“果然被我猜中,大家同事一场,你跟我害羞什么,要怪就怪这中秋,月那么圆,烟花那么美,害得你动了春心,你到底是看上谁了?”
顾碧落愤怒地情绪已然临近边缘,咬牙切齿道:“你——”
“我——不是吧,呵呵哈哈嘿嘿。”沈风惊大眼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干脆一个劲地傻笑。
“沈风、顾小姐,诗筵已经开始了,你们还不快点过来——”前面的林可岚轻叫一声。
顾碧落冷哼一声,绕过他直接走出去,心里暗自下着决心今后再也不去找他。
所有才子佳人都已来到一处阁楼前,阁楼前围着一个巨大的帷幕,帷幕外面则是围观的人群,场面十分浩大,甚至已经有人在外面作出了各地方胜出赔率买卖,园子容纳人数有限,园子外面也围着一些好事百姓,但凡哪个地方的哪个人吟出佳句或者对出下联来,则园子外面也会垂下一条白布,相当于是现场文字直播。
所谓才子佳人,实则参赛的人大都是才子,而那些佳人则是来点缀诗筵风景,有了美丽佳人在,这互相之间的竞争才会激烈,谁不想在美人漏一漏威风,各个地方都是成批才子出赛,只有沈风这边最为特别,只有一男四女出赛,因为各个地方参赛至少要五个人,本来不参加的可岚与婳瑶只能拉进去充人数,与其说是升州代表队,不如说是沈家代表队,就差一个顾碧落不是沈家的人。
“只有五个人!升州是只派出五个人,还是只有五个人——”
“那不是沈将军吗——他旁边的女子便是他的妻子——”
“沈将军听说就是馨竹诗社的无名才子,方才还在隔壁书院内对出先皇留下的上联,且一对就是四个下联——”
“竟有此事——”
“沈将军真有福气,妻眷各个长得如花似玉——”
“哼,我倒觉得长得十分平庸,一点也配不起沈将军——”
“嘿,你回家自己找个镜子瞧一瞧,才知晓何为平庸。”
众人口耳相传,沈风一下子名声高涨,本来他的名声只在百姓和将士之间,但今夜又增添这些读书人,很快天下再无人不认识他,至于其他几个女人则是有些不适,脸蛋轻轻垂着,就连顾碧落也不例外,她被误认为是沈风的妻子,眼下是百口难辩。
“顾小姐,难为你了——”纪婳瑶对着顾小姐歉然一笑,今夜婳瑶可算见识了民间的繁华,在天府时,月圆之夜便是少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文,其他别无特别之处,但今日能与情郎共度中秋,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顾碧落浅浅笑道:“无妨,这里人几乎无人认识我,反倒是今日能与几位共度中秋夜,碧落心觉愉快。”
“顾小姐心界高于寻常人,想法摒弃固有陋习之见,茵儿深感佩服。”琴茵对于顾小姐倒是十分亲近,之前还有说有笑,可能是因为顾小姐如邻家姐姐般气质舒适温和,不知不觉间,与她相交甚是洽好,茵儿是忘得干净,其实在军营的时候,两人还发生过口角,但彼时顾碧落是因为身在军营内不可徇私,如今才是她本来的性子。
林可岚轻笑道:“顾小姐几次造访蔽府,但却来去匆忙,若是有机会再来,可要多留下空儿与我说话,顾小姐与军同行浴血沙场,同是女子,我十分仰慕顾小姐。”
琴茵轻笑道:“这位林姐姐,你说话怎可绕着弯儿,与军同行浴血沙场的不仅只有顾小姐,还有我,我每日至少与你见上三面,为何不曾你对我仰慕,这仰慕也该分先来后到,今夜便给你个机会,说些好听的话来让我听听。”
林可岚白了她一眼,嗔怪道:“就你多嘴!”
“嘻嘻——”
众女齐齐笑出来,连婳瑶也是笑得十分开心,四张笑颜与月争辉也毫不失色,反而月色为她们披上一件圣洁的月衣,明眸对月时,似是与夜空连成一片。
诗筵的气氛被推向**,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这仅有五个人代表的升州这边,一位礼官高声宣读着诗筵的比赛规矩和制度,和沈风所料的一样,诗筵开始小组抽签争夺竞出名额,总共分为四组,一组内有四个地方,这四个地方中只能有两个名额胜出。
第620章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经过一轮抽签,升州与杭州、洛阳、寿春分在第一组,只要不是抽姻缘签,沈风运气都不会太好,在这一组想要胜出比较困难,特别是杭州,代表杭州的才子足足有三十多人,之前所谓的升州第一才子也是代表杭州,不过他除了长相好看外,在杭州才子那群人地位并不是很高,相当于一个候补的,而宋行令所在京城则是在第四组,一共只有四组,其实明眼人稍微寻思一下,就知道人数越多,越有优势,虽然沈风很受欢迎,但总归只有五个人,其中四个为女儿身,在古代,女子普遍不太受看好,所以众人也不太看好升州,至于表四少爷,横看竖看都没有正行,没人将当作才子。
又是一声锣鼓鸣响,此时升州、杭州、洛阳和寿春的人被引到一处阁楼前,阁楼名曰绣春楼,楼宇雕刻着两朵桃花分居两边,再以粉漆雕饰,绣春之名名副其实。
“几位可准备好了——”从绣春楼中走出一位姑娘,“第一轮以宝塔诗考验大家,一塔由两边筑起九字咏竹诗,你们当中有谁愿意先来?”
沈风疑惑道:“宝塔诗是什么诗?”
这句话是对着顾碧落问的,顾碧落脸色不善道:“宝塔诗从一字句或两字句的塔尖开始,向下延伸,逐层增加字数至七字句的塔底终止,也可以增加至十字。”
“宝塔由两边筑起,也就是两边字数依次由塔尖到塔底,还要保证两边成诗——”沈风恍然领悟,先出一边肯定比较简单,急忙喊道:“我们先试试!”
杭州这边人也要开口,却被他抢了先,将他们只不过无人而已,互相慎重地望了几眼,然后道:“升州有虎丘塔,杭州有玲珑宝塔,升州既然有此兴致,我们杭州自然也要作陪。”
话刚落音,杭州有一人大声朗声道:“竹。”
没想到他们会抢先,以为自己先开口就是先出句,沈风还在愣神间,顾碧落已率先开口。
竹
洁绿
渭水曲
戈矛苍玉
节劲逾凡木
呼凤律鸣神谷
凤女笙竽清簌簌
石上围棋轻荫复局
陶先生归来但寻松菊
屈大夫逐去徒悦椒兰
林间饮酒碎影摇樽
月娥巾披静苒苒
化龙杖入仙陂
心虚异众草
帷幔翠锦
湘江滨
森塞
竹
一诗吟罢,杭州这边的才子还处于愣神中,诗筵考官反应过来,立即道:“这一局是杭州胜出!”
周围人群一片惊哗,没想到先吟出诗句来的是一位女子,而且是一口气将一首九字宝塔诗从头到尾回来念出,不仅韵律美妙,兼之才思敏捷,让人不禁击掌赞叹。
沈风立即跟着鼓掌,拍手称赞道:“顾小姐好样的,升州没有才子,但是有才女。”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低哼道:“我可不是升州人士,你莫要将我摆乱地方。”
纪婳瑶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轻道:“此次有了顾小姐,我们便多少有些获胜把握。”
顾碧落淡笑着,脸颊边上的红晕缓缓晕开,解释道:“过赞了,诗筵上虽是作诗,但也要去争抢,杭州的才子先抢了开口,我们也可抢他们的下文。”她说得风轻云淡,但她出诗上口的速度如果不快,也不能一口气将这九字宝塔诗吟出来,她这一惊人之举,叫人旁观的众人不敢再小觑他们。
“原来是靠抢的!”沈风嘻嘻笑道:“抢的(答)我拿手,一会儿那姑娘出什么题目,我都抢过来让你来回答。”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无奈摇摇头。
“只不过凑巧让你们胜了一回,别高兴得太早。”
此时一人突然走了过来,这人正是叛逃过去的斐俊逸,他一来就是冷嘲热讽,不说他本身就是升州人士,只看他这副嘴脸,想来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个墙头草,还有脸来数落我们!”琴茵重哼了一眼,观此人模样有些熟悉,仔细瞧了他几眼,忽地咯咯冷笑道:“原来是你!”
见是美女,斐俊逸脸上立即换上爽朗谦和的笑意,手中执扇,自以为风度翩翩道:“姑娘可是认识在下?恕在下失礼,不知姑娘如何认识在下,还请姑娘告知。”
琴茵冷笑道:“本姑娘才不屑于认识你,今日你叫我遇到了,本姑娘便要好好收拾你这个负心汉——升州醉花荫的杜十娘你可还记得!”
斐俊逸一听这名字,脸色顿时大变,惊骇道:“你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杜十娘!!!”沈风瞪大眼睛,比斐俊逸还要吃惊。
琴茵低唇奇道:“公子,难不成你也认识十娘,在茵儿还未去醉花荫之前,十娘原是醉花荫的花魁——原来公子早已去过醉花荫,还骗人说是头一回。”
之前沈风只和青楼中的小倌说过头一回进青楼,这恐怕是茵儿后来询问得知,沈风好笑道:“那一次真的是头一回,而这杜十娘我也是听说的,茵儿,这斐俊逸是不是改名换姓?”
公子连这也知晓,还说之前没有来过青楼,哼,琴茵心里暗恼,想到杜十娘这个可怜女子,轻叹道:“正是,这个斐俊逸原名叫李甲,也是此人害死了十娘。”
汗,该不会连故事也一样,难道历史上真有杜十娘这个人,但这个时代又与自己所熟知的历史不同,沈风一时费解,但也没有多加琢磨,历史从来都是人创造的,如果历史如照所知一样,还要我干什么!
此时,斐俊逸已经悄悄逃回去,可能是因为心虚,婳瑶见茵儿神情感伤,关切道:“茵儿,你的神色不是太好,是否要先回去休息?”
“我无碍——”琴茵一双魅眸紧紧盯着斐俊逸,眼中射出一道厉芒,冷冷道:“只是看到了一个薄情郎,心里很不痛快!”
“薄情郎!”
“薄情郎!”
婳瑶与可岚同时失声,显是误会了她的意思,琴茵明白过来,气哼道:“你们——故意气我,我从始至终都只有公子一人。”她蹲着脚着急说,“而这个薄情郎是与另一位女子有关——”
随后,茵儿杜十娘的故事简述了一番,沈风也听得入神,果然这位杜十娘的故事和自己所知的姑娘几乎相同,一样是李甲背信弃义将其卖给了孙富,一样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控诉不甘。
一番简述后,也花了半个时辰,古人将故事比较冗长,光是掉掉眼泪擦擦眼泪就花了不少时间,故事讲完后,四女早已是泪流满巾情绪愤慨,特别杜十娘的故事是以女子低微的地位在控诉悲愤,特别能令女子感同身受。
“十娘太可怜,本以为终可脱离悲苦,却被李甲卖给了孙富,唉,可怜痴情女儿心。”婳瑶眼眶盛着晶莹的泪水,如同风雨中哭泣的牡丹花,艳丽之极却叫人怜伤。
顾碧落感伤道:“此事我亦有耳闻,只是想不到其中竟有如此凄惨故事,唉,世间竟有如此薄情郎,不懂珍惜。”
纪婳瑶低拭泪框,语调冷淡道:“茵儿,那这李甲至今身在何处?”
沈风一旁边干着急,她们几人哭得十分厉害,劝也劝不停,急忙道:“婳瑶,我知道他在哪里,待会我将他抓过来!”
纪婳瑶怒哼道:“如此薄情男儿,正该要在世人面前揭穿他的丑行!”
“好诗!!杭州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诗筵周围喊声一片。
“坏了坏了——”林可岚突然急道:“方才我们在说话时,已过去了几轮考题。”
沈风苦笑道:“你们才知道,现在已经仅剩最后三轮了。”
几女后知后觉,脸红了红,朝着诗筵上空悬挂的白布,白布题写着各个地方答出题数,顾碧落略扫了一眼,沉吟道:“还有最后三轮,若是皆可胜出,我们亦可与杭州一起晋级。”
到了这个份上,沈风也没有多少晋级的想法,反倒是对杜十娘与李甲故事很感兴趣,沈风笑道:“晋级就算了,待会我想个办法当场揭破李甲,不过我怕李甲不承认,茵儿,你可有证据?”只要自己老婆高兴,诗筵都是浮云。
琴茵摇摇头道:“我来到醉花荫后,十娘早已身故,十娘以前那些姐妹也早已离开青楼,此后醉花荫便越来越冷清,直至易主改名。”
原来之前醉花荫不叫醉花荫,沈风沉吟道:“那就只能说得煽动人心,不过这是诗筵,大家注意力全在诗筵上。”
婳瑶淡淡一笑道:“相公有此心便足够了,眼下还是想办法应付诗筵。”
此时,绣春楼的主事姑娘又道:“第八题,以诗句讲故事,各地方派出一人以诗句讲故事,以众人口评。”
闻言,沈风冷笑道:“刚说没有机会,眼下就有一个机会砸下来了,茵儿,婳瑶,这一轮我来为你们女子说一说!”
说罢,走上前朗声道:“我来试试!”
沈风体魄壮硕,加之声如洪钟,众人立即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连旁边各地才子也注目,其实一开始各地方的才子都在注意他,这些才子恃才而傲,听他就是馨竹书院的无名才子,当今第一才子,心中不免不服。
讲故事是沈风的擅长,而杜十娘的故事有些敏感,表面上看,造成杜十娘悲剧的原因是李甲的‘负情’,或者说是孙富的挑唆,但实际上,造成杜十娘悲剧的根本原因是封建礼教,这故事要在这群读书人面前讲,需要一些规避和直面的技巧。
“沈将军,原来真是你,小女子拜见将军!”绣春楼的主事考官屈身一拜,转而道:“不知将军要讲什么故事?”
沈风直面众人,然后冷冷地虎视着斐俊逸,高声道:“今日我便给讲一个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
闻言,杭州这边的斐俊逸立即吓得面无血色,俊朗的面容变得狰狞难看,连嘴唇被咬出血来也不知道。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沈风在小说中看过,电视剧看过,电影里面也看过,可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思索了片刻,朗笑道:“既然是以诗词将故事,那我就献丑了——”
扫荡残胡立帝畿,龙翔凤舞势崔嵬;
左环沧海天一带,右拥太行山万围。
开讲之前,缓缓吟出一首诗句,算是讲述了故事背景,沈风推算了一下时间,再以诗句表述点悲壮的历史故事,一下子就将众人的胃口吊了起来,也十分符合沈风现在的将军背景。
“光武二十年,内中有一人,姓李名甲,字干先,浙江绍兴府人氏,父亲李布政,所生三儿,惟甲居长,自幼读书在庠,未得登科,援例入于北雍。因在京坐监,与同乡柳遇春监生同游教坊司院内,与一个名姬相遇,那名姬姓杜名媺,排行第十,院中都称为杜十娘,这杜十娘生得是——”
讲到此处,又随口吟道:
浑身雅艳,遍体娇香,
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
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
唇似樱桃,何减白家樊素。
可怜一片无瑕玉,误落风尘花柳中。
听他言语颇是不堪入眼,众人不禁皱了皱,沈风完全无视他们的感受,继续吟道:
坐中若有杜十娘,斗筲之量饮千觞;
院中若识杜老媺,千家粉面都如鬼。
“杜十娘早年便被人骗去青楼,身世凄苦,十三岁便破坏,七年之后,不知经历了多少公子王孙,且每个人皆被她迷得情迷意荡。”
众人又是议论纷纷,沈风继续讲述着故事,渐渐的,众人忘记了这些封建礼教,被他一诗一句代入故事中。
“是夜,十娘与李甲商议起终身之事,青楼女子想要终身,必先从青楼中脱身,但十娘可是花魁,是座金山,是座银山,老鸨儿哪能轻易放人,老鸨儿知李甲已身无分文,所以老鸨儿故意为难两人,开口便是三百金,不是三百两,而是三百金,这三百金对于李甲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正是——”
从来海水斗难量,可笑虔婆意不良,
料定穷儒囊底竭,故将财礼难娇娘。
这诗句间字字是锋芒毕露的警世之言,众人听得心中如同洪钟震鸣,余味难了,发人深省,众人间,听得最深刻的莫过于躲躲藏藏的斐俊逸,也就是改名换姓的李甲,听到沈风讲出来的故事,李甲恍如昨日,事事历历在目。
也许,不只是李甲,人群中一位尼姑已潸然泪下,神情凄凉之极,浑身上下一点生机也没有,如同一棵百岁枯树荒芜殆尽,而她旁边一位女子正在安慰她,女子村妇打扮,容妆清素,使得一叶姣好容颜也无人注意。
如果沈风可以看到,一定能认出她,她正是失踪已久的韩雨薇。
先不说韩雨薇,沈风正讲得兴起,也不再拘束诗筵,又道:“这时候十娘跟他谈起此事,李甲心中已经退却,李甲此人优柔寡断,懦弱无主见,一听三百金,耳朵是嗡嗡作响,就直言筹不到银两。”
他这说故事,还将人物心理说出来,比那些说书先生还有趣,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对后来的故事更加期待。
“李甲心思很简单,他来青楼说穿了就是寻花问柳,找找乐子,根本没想到要为十娘赎身,李甲这人做事没有计划,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说穿了,也就是人皮长得好看点,腹中有点才学,真要遇到了点事,他就显露出原形,而十娘从良之心暗蓄已久,意坚决,情始终,就是认准了李甲这个人,我在想十娘为什么就看上了李甲这个人,十娘这些年遇到的男人,肯定不乏美男子,也不乏风流才子,光凭这两点实在不足以令十娘动心——”
人群中几个姑娘发出几声反对,沈风笑道:“众位听我说,但凡经历过几个男人的女人,更看重男人的内在修养,至于外貌和墨水,有则有之,无关紧要。”
众人一阵沉默,沈风不以为意,继续道:“李甲对这三百金没有办法,而且这三百金还有期限,必须在十日内交付,但十娘就是铁了心,于是便好言相劝,李甲这个人就好比是提线木偶,提一下线,他才动一步,十娘煞费了苦心说了一晚上,李甲终于答应去亲戚那边问问,而十娘便专听佳音。”
“李甲连日奔波毫无所获,也无颜回见十娘,待在柳监生寓中不敢回来,终于有一日被四儿找到,并被其带回来,李甲回来后,十娘就问,所谋之事如何?李甲一句话也没有,就是流着泪,十娘又问,莫非人情淡薄,不能足三百之数么?李甲只是叹息一声。”
“正倒是,不信上山擒虎易,果然开口告人难!难啊!”
婳瑶几女已听了一遍,此时又听沈风讲了一遍,直觉更加真实,更加传神,琴茵忍不住轻笑道:“公子这讲故事的本领真是一绝,几经点缀,更易入耳。”
骗人的本事有多高明,这讲故事的本事便有多高明,顾碧落心中暗自发笑,虽说还是恼恨他,但也听得入神。
第621章 :贱名杜十娘!
这边沈风继续大讲杜十娘与李甲的故事,其中穿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故事,使得整个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更加丰满。
“一连奔走了几日,并无铢两,一双空手,羞见芳卿,故而这几日也不敢入院,李甲好颜面,更别说在一个女子面前丢脸,哪怕是风尘女子,是日,实在躲不过去,只好忍耻而来,十娘瞧男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见他声具泪下,知他是尽了力,于是道,此言休使虔婆知道。郎君今夜且住,妾别有商议。”
“夜里,十娘准备酒肴与李甲对饮,酒过半巡,十娘才对李甲说,郎君果不能办一钱?妾终身大事当如何也?李甲闻言,只是羞愧流涕,不能答一言,十娘这才拿出自己身家积蓄,道,“妾所卧絮褥内藏有碎银一百五十两,此妾私蓄,郎君可持去。三百金,妾任其半,郎君亦谋其半,庶易为力。限只四日,万勿迟误!”
“看到这些银子,李甲惊喜过望,回去柳遇春寓中将夜来之情与其说,又将一百五十两拿出来,谁想得十娘竟然能拿出自己的身家积蓄来,足见其真心,柳遇春感其真心,有意成全他们俩,李甲是决心不负,于是两人到处借贷,两日后,终于凑足余下的一百五十两。”
“十娘见到这一百五十两,顿时与他欢天喜地,更加认定李甲就是命中郎君,两人又在院中过了一夜,次日,两人置办好一切准备离开,十娘是一天也不想多天,连路费都已经备好,说犹未了,老鸨儿已经准时进入房中,老鸨儿还脸上笑得特别灿烂,就是料定他们筹不到银两,老鸨儿每日渗得慌,有一出好戏看,心里高兴不得了。”
“闲话说了几句,终于问到银子上,谁知十娘将银子一放,鸨儿立即嘿然变色,她这辈子就是为了银子,只是看一眼不用数也知道这银子足够三百两,一两也不少,银子就在眼前,鸨儿心中突然生了悔意,十娘察言观色,决然道,儿在妈妈家中八年,所致金帛,不下数千金矣。今日从良美事,又妈妈亲口所订,三百金不欠分毫,又不曾过期。倘若妈妈失信不许,郎君持银去,儿即刻自尽。恐那时人财两失,悔之无及也,鸨儿无言以对,只能兑现——”
鲤鱼脱却金钩去,摆尾摇头再不来。
“听到这里,大家肯定以为十娘终于脱离了苦窑与情郎双宿双飞恩爱如漆,非也,故事到这里才进入重点——”
“接下去呢,接下去呢,快说,快说啊!”故事的魅力在于吊起了求知欲和好奇心,众人听得心痒痒,嘴赶嘴不停催着。”
“你们听故事的不嫌说故事的累,待我先润润嗓子。”口沫飞了不少,干脆走到旁边,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拿起考官姑娘的茶杯牛饮了一口,继续道:“话说十娘与李甲离开了虔婆大门暂住在谢家,先前都在盘算着三百两,此时脱身后便该考虑今后如何安身,这事十娘自然是要问李甲,可李甲什么人,大家也清楚了,他哪里有考虑今后的事情,更不敢将十娘接回家中,并言说,老父盛怒之下,若知娶妓而归,必然加以不堪,反致相累。展转寻思,尚未有万全之策。”
沈风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李甲身上,嘲道:“先前海誓山盟的时候,却没有想太多,一旦面对现实,李甲一下子就显出懦弱本性,十娘只好让他先回家劝解他老爹,决议之后,二人起身辞了谢月朗,暂往住柳监生寓中,整顿行装,次日正要离开时,便见谢月朗与徐素素拉众姊妹舆纷纷而至,一番姐妹情深的话自然说了不少,临别之际,谢月郎唤人挈一描金文具至前,封锁甚固,不知什么东西在里面,十娘也不开看,也不推辞,但殷勤作谢而已,姐妹情深,但不及从良之心,各各垂泪而别,正是:他日重逢难预必,此时分手最堪怜。”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说着说着,沈风架了张椅子在桌子上,然后人坐在高处,这故事已经说到李甲结识了孙富,而孙富对十娘一见倾心起了歹心,而李父得知李甲在妓院中挥金如土正在气头上,李甲正为今后的生计苦恼,孙富得知后,便趁着酒醒挑唆李甲将十娘卖给自己。
众人听到这里,已是颇有微词,更甚至勃然大怒骂李甲不是东西,最是激动还数那位尼姑,尼姑容貌清秀,若是已经遁入空门,犹可见其美貌,此时尼姑掩面而泣,痛哭淋漓,按理说听一个故事也无须这么激动,那她究竟是谁呢?
“却说十娘于舟中摆设酒果,欲与李甲小酌,李甲却一日没有回来,十娘挑灯以待,李甲回来后脸色郁郁,十娘问他,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个劲的唉声叹气,十娘一再追问,李甲泪水扑簌簌掉下来,道,仆天涯穷困,蒙恩卿不弃,委曲相从,诚乃莫大之德也,但反覆思之,老父位居方面,拘于礼法,况素性方严,恐添嗔怒,必加黜逐。你我流荡,将何底止?夫妇之欢难保,父子之伦又绝。日间蒙新安孙友邀饮,为我筹及此事,寸心如割!”
“十娘听得大惊,便问他想怎么办,李甲就说了他结识了孙富,并道,孙友名富,新安盐商,少年风流之士也!夜间闻子清歌,因而问及,仆告以来历,并谈及难归之故,渠意欲以千金聘汝,我得千金,可藉口以见吾父母,而恩卿亦得所天,但情不能舍,是以悲泣!”
不知不觉提高了声调,沈风冷笑道:“李甲的爱情在现实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他惧怕不能继承家业,惧怕颠沛流离的生活,选择将十娘以千金卖给了孙富,李甲的懦弱伤害了十娘,十娘万念俱灰,曾经的梦想化为一声冷笑,这一声冷笑,更多是在嘲笑自己,诸位,你们觉得十娘恨李甲吗?”
众人议论纷纷,沈风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悲痛若是到了极致,会参悟许多世态,李甲不知道的是,十娘身边藏着一个百宝箱,百宝箱中藏着无数的金银珠宝,但十娘仍害怕李甲会辜负自己,也想让他有所担当,所以并没有让李甲知道百宝箱。”
“十娘经营七年的希望破灭,这时候她的心情大家可想而知,道,为郎君画此计者,此人乃大英雄也!郎君千金之资既得恢复,而妾归他姓,又不致为行李之累,发乎情,止乎礼,诚两便之策也,那千金在那里——大家先别着急,十娘怎么同意呢,有时候说的话,未必是心里话,特别是在对这个世界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我们且先听李甲怎么说。”
“李甲自然百般欢喜,说千金还没拿来,只等十娘同意,这时候十娘一反常态,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十娘说,明早快快应承了他,不可挫过机会。但千金重事,须得兑足交付郎君之手,妾始过舟,勿为贾竖子所欺。”
沈风皱眉笑道:“这么听,十娘是同意嫁给孙富了?千万别这么想,暴风雨前来之时亦是一片宁静,十娘这时候起身挑灯熟悉,将自己打扮得异常艳丽,真是脂粉香泽,用意修饰,花钿绣袄,极其华艳,香风拂拂,光采照人,这举动可说是古怪之极,怎么说着说着,就打扮上了?”
“装束完,天色已晓,孙富来到船头候信,李甲回复后,孙富亲自上船来接人,一手交钱,一手得人,十娘独自坐在船上,笑得异常妖媚,就像在妓院中接待客人似的,没错,孙富对于十娘来说,就是一个客人,注意是客人,不是男人,不管是孙富还是王富张富,在十娘眼里,都只是一个客人,没什么差别。”
“孙富视十娘为瓮中之鳖,得已!李甲得了千金断了风尘缘,安已!两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不顾十娘的感受,为什么他们没有考虑十娘的感受——”目光逼视众人,将问题抛进每个人的心房中,无奈叹息一声,转而朗声道:“这时候十娘心里万般悲愤,被自己所爱的人卖给了别人,希望破灭,了无生趣,十娘望着桌上一千娘笑得异常灿烂,一千两啊,爱情和希望加起来就值一千两,这是多么讽刺,没错,钱是重要,但有些东西,是不能以金钱衡量!”
“故事还没完,十娘这时拿出钥匙将百宝箱打开,百宝箱中满满装着金银珠宝,李甲和孙富看得大惊,这百宝箱中随便一件珠宝都是价值不菲,十娘癫狂地笑着,叫李甲来看看,十娘于箱中随便拿出翠羽明珰、瑶簪宝珥,大约值数百金,在李甲的眼皮底下遽投之江中,李甲与孙富及两船之人,无不惊诧!”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沈风掷地有声道:“十娘恨这些金银珠宝,恨它们害自己希望破灭,心中又极其愤恨李甲、孙富,李甲你不是用千金把我卖了吗,孙富你不是随便出手就将我买了吗,看看我有这么多金银珠宝,但这些金银珠宝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说到**处,众人不仅仅是对故事感兴趣,心灵也在反省着自己,也在寻思着这个世态,沈风肺活量极好,一口气也没有喘,语调进而激烈道:“十娘又抽出一匣打开,匣中有夜明之珠,约有盈把,其他祖母绿、猫儿眼,诸般异宝,目所未睹,莫能定其价之多少,十娘又欲投之于江。李甲不觉大悔,抱持十娘恸哭,那孙富也来劝解。”
“十娘将李甲推开,向孙富骂道,我与李郎备尝艰苦,不是容易到此,汝以奸淫之意,巧为谗说,一旦破人姻缘,断人恩爱,乃我之仇人,我死而有知,必当诉之神明,尚妄想枕席之欢乎!这番话言词激烈,尽是发泄心中的恨意,恨自己的命运被孙富左右。”
“十娘又对李甲道,妾风尘数年,私有所积,本为终身之计。自遇郎君,山盟海誓,白首不渝,前出都之际,假托众姊妹相赠,箱中韫藏百宝,不下万金。将润色郎君之装,归见父母,或怜妾有心,收佐中馈,得终委托,生死无憾,谁知郎君相信不深,惑于浮议,中道见弃,负妾一片真心!今日当众目之前,开箱出视,使郎君知区区千金,未为难事,妾椟中有玉,恨郎眼内无珠,命之不辰,风尘困瘁,甫得脱离,又遭弃捐!今众人各有耳目,共作证明,妾不负郎君,郎君自负妾耳!”
话刚落音,众人皆是纷纷喝彩,为故事中的十娘拍手称快,十娘打开百宝箱将箱子中珠宝扔进大海中,是结结实实打了李甲一巴掌,想想自己卖出去的人却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这是多么讽刺!
此时,尼姑缓缓走了上去,韩雨薇拦阻不及,又怕见到沈风,只好躲藏在人群中,众人心神皆在故事中,完全没有注意一个尼姑走了过来。
“后来呢!”
“李甲可会与十娘重归于好?”
“十娘莫要再信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风转而叹息一声道:“十娘一番强烈控诉,所有聚观者无不流涕,都唾骂李公子负心薄幸,李甲见到十娘有这么多金银珠宝,心里已经发生了转变,急忙向十娘赔罪,附以重修于好之意,可笑,真是可笑!大家一定也觉得可笑,十娘也听得癫狂发笑,抱着那百宝箱痴痴呆呆走向船头,向江心纵身跃入!”
众人惊骇之极,没想到十娘会抱着百宝箱纵身跳入江中自尽,纷纷落泪感伤,但仔细一想,也是必然之事,一个人若是生无可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众人期待着沈风还有下文,目光紧紧盼着。
沈风却是摇摇头道:“众人疾呼捞救,但见云暗江心,波涛滚滚,杳无踪影,可惜一个如花似玉的名姬,一旦葬于江鱼之腹——
三魂渺渺归水府,七魄悠悠入冥途。”
故事讲完后,沈风直立于桌案上,一言不发让众人去沉思,其中一位年轻男子说道:“若是十娘没有试探李甲,也就不会酿成悲剧,此事也不能全怪李甲,十娘亦有不对之处,既然真心相爱,便要诚心以待,为何藏着百宝箱不让李甲知道,还要李甲去为生计烦恼。”
这话引来在场女子的强烈谴责,一时间喧哗四起,争论不休。
“不错,学会思考了!”沈风忽然语调急转,冷冷笑道:“但缺乏远见,你以为是百宝箱的问题吗,我方才一再强调了,李甲性子懦弱没有担当,一旦面对现实生活时,李甲便会原形毕露,试想,就算没有孙富挑唆,十娘也将百宝箱拿出来,两人就能安安稳稳一辈子吗,错!性格决定命运,生活没有一帆风顺,总会时不时给我们带来磨难和挫折,李甲懦弱的性子会再一次向现实生活妥协,悲剧还是会上演,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男子又道:“你为何如此断定!”
沈风冷哼道:“李甲赎出十娘后,面对他人指点,已是心生后悔,十娘是风尘女子,而李甲出自书香世家,你觉得李甲敢于直面世俗谴责迎娶十娘吗,还有,面对李父的反对,李甲能坚持到底吗,不能!李甲没有这个胆量和魄力,面对世俗的谴责和谩骂,面对他人鄙夷的目光,李甲会选择躲避和妥协,他不爱十娘,他爱的是自己。”
此番话如同洪钟之音,在众人心房中不断回撤作响,沈风感叹道:“滚滚红尘,滔滔江水,谁随波逐流,谁迎风逆行,随波逐流的人,看到只是别人看过风景,走别人走过的路,究其一生,平庸无奇,但迎风逆行的那个人,却是忠于自己坚守信念,可望见这天下只属于他的风景,走一条只属于他的路!回首望其一生,绚丽多彩,不枉人间走一遭!”
啪啪啪——
“说得好!”
“我也要忠于自己,坚守信念,绝不随波逐流!”
“决不能像李甲!”
“对——”
一阵鼓掌声猛然响起,掌声热烈,群情激动,在场大多数人被他一番话所触动,心情无比激动,但也有人沉默反思,总之,一个盛大的诗筵就这样被沈风所讲的故事以及感悟给征服了。
“公子这话真是给人当头一棒,漂亮之极!”琴茵喜道:“我们大华的读书人便是缺乏反思,一味追逐名利,却忘了书中所学所教。”
诸女颔首同意,婳瑶叹道:“追逐别人所追逐,便如过江之鲫,终会被世俗所蒙蔽,却忘了自己真正所想要,这世间上,又有何人可坚守初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呐!”
林可岚忧道:“顾小姐学识广博,你认为他这番话于众人面前说出来,会否招致祸端?”
“哦——”顾碧落心中感触良多,不论品性,眼前这人无论想法见解皆是发人深省,总能在别人心中丢下一块大石头,激起千层万层沉思,听到可岚问言,仓促地应了一声,淡笑道:“他说得隐晦,并没有直言礼教如何不妥,无妨。”
琴茵忽然道:“大家快看——有个尼姑走过来了!”
尼姑缓缓上前,神情已转为平静,沈风自顾自吟道:“不会风流莫妄谈,单单情字费人参;若将情字能参透,唤作风流也不惭——问大家一个问题,造成杜十娘悲剧的原因是什么,不用告诉我,回家以后自己去想。”
总算讲完了,接下来该是收拾李甲了!沈风语调一转,目光紧紧盯着李甲,沉下嗓音道:“大家以为这是我随意编造的故事吗,错了,今夜所言皆是实事,而这个李甲就在这里!”
哗!!!!
聚众者立即惊呼一声!
沈风从桌案上跳下来,却发现一位尼姑来到眼前,尼姑屈身一拜,眼角隐隐含泪道:“多谢公子仗言,十娘感激不尽!”
“这位师父,你快快起来,我跟你不认识,你怎么给我行那么大礼——”沈风急忙将尼姑扶起,身躯猛地一颤,瞪大眼睛道:“你说你叫什么!!!”
尼姑轻轻抬起头,两行清泪已从眼眶中滑下,带着令人心痛的悲戚之色,轻啼道:“贱名杜十娘!”
第622章 :奇怪的题目
“李甲到底在哪里!”
“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在哪里,我倒要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
聚者齐情声讨,纷纷张望寻找李甲,躲在杭州才子中的李甲却是惊骇地望着那个尼姑,面色苍白惨淡。
“杜十娘!!”沈风万分惊异道:“你不是已经——”
此时茵儿也走了过来,睹见尼姑的容颜,惊道:“你真是十娘!!”
杜十娘微微颔首,轻道:“这位姑娘是——”
琴茵简而道:“我叫茵儿,因机缘巧合见到了你与李甲的画像,你不认识我,但茵儿却认识你,原来十娘没有死。”
杜十娘长叹道:“当日我万念俱灰投入江中,却不料被渔船救起,人虽不死死却已死,承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便落发为尼,了断尘缘。”
这位杜十娘虽已遁入空门,但依稀可看出当年花魁的姿色,见到真人杜十娘,沈风心里突然生出奇怪的感觉,可惜这么一个女人,却身在青楼,而如今遁入空门常伴青灯。
琴茵挽住十娘的手,冷哼道:“十娘,李甲今夜也在此处,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说法。”
杜十娘苦叹道:“今日我只想问他一句话,问完我便离开,至于往事恩与怨,都已化为云烟,随着十娘沉入江心,如今我已遁入空门,法号了尘。”
沈风笑道:“我看你十娘仍是耿耿于怀,否则今日也不会来到此处,既然来了,干脆做一个了断,有什么想问的,有什么想做的,一并来。”
杜十娘一时默然。
“李甲究竟在何处!”
“快将他找出来!”
“稍安勿躁!”沈风作出一个压低手势,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转而高声道:“先看看我旁边这位是谁——”
“她是何人,不就是一个尼姑吗?”众人议论纷纷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风掷地有声道:“她就是花魁杜十娘!”
哗!!!
“十娘!!!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还出现于此!”
“十娘没有死,当日十娘跃入江中被渔船所救,命幸保住,如今十娘已经遁入空门,今日来是想找李甲问一句话。”沈风目光转到一出,高声道:“躲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出来说清楚了!”
众人顺着他的朝向望过去,立即有几人慌张道:“不是我,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李甲得见十娘还在人世,且就出现在眼前,已知今日躲不过去,但仍惧怕十娘报复,干脆趁着这时候人潮涌动,悄悄找个方向准备逃走,李甲个性懦弱,经过了十娘的事情依旧没有长进,看来十娘与百宝箱沉入江中依旧打不醒他。
“这位公子,此时气氛正佳,你想要去何处?”不知何时,有一位美丽女子已站在李甲面前堵住他的去路,茵儿咯咯灿笑道:“此时,我是否该称为李甲李公子!”
沈风带着杜十娘随后赶到,高声道:“李甲,这时候你还想逃跑吗,着急什么!有一位故人来见你,难道你没有话说吗!”
“十娘——”目光触及到十娘的面容,以及死寂的双眼,身躯猛然颤抖起来。
杜十娘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只为了却心中最后一点执念,此时再见到李甲,心境越发平静,冷冷笑道:“李公子,别来无恙。”
众人注意也随之移动,见到尼姑与李甲之间的异常,这才领悟过来,有几位认识斐俊逸的才子,惊异道:“原来你便是李甲!”
真相大变,众人立即破开大骂,骂李甲薄情寡义,骂李甲软弱无能,一时间,李甲羞愧得无地自容,突然脸色狰狞地望着十娘,怒道:“你既然没有死,为何还要纠缠不休,你究竟要怎么样才甘心!”
听到他的话,十娘脸色立即苍白,眼中无比失望,幽幽道:“你我不再有恩怨,贫尼已遁入空门,法号了尘。”
李甲大怒道:“别假惺惺了,你无非是想看到我颜面扫地,受尽天下人责骂,现在你看到了,你满意了!当初你便一直试探我,如今你还苟合别人来陷害我,枉我这些一直对你心怀愧疚,想不到你是如此狠毒的女人!”
闻言,杜十娘脸色变得悲苦,泪眼婆娑道:“李郎——”
李甲呵斥道:“不要叫我,我与你已毫无干系!”
“李甲!!”见到李甲还如此恶劣,琴茵顿时怒哼道:“今日之事乃是我擅自做主,你莫要冤枉十娘,你辜负了十娘,害得十娘投河自尽,直至今日你仍不知悔改,枉费十娘对你旧情难忘,你怎对得起她!”
同是女子,感触最深,林可岚也严词劝道:“十娘若想害你,何必等到今日,今日十娘来找你,只是为了了断心底的执念,你为何还要伤她的心。”
众人纷纷仗言怒骂,李甲怎受得了如此侮辱,将一切归咎在十娘身上,阴毒地怒视着十娘,神情变得极其凶狠道:“都是你的,为何你不死了,为何还要来找我!”
杜十娘含泪悲戚道:“李郎,不是的——”
“住口!”李甲绝情道:“从此以后,我李甲与你恩断义绝!”
以为李甲会对十娘悔错,本想袖手旁观,沈风再也看不下去,横在他面前:“够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懦弱胆小没有担当,现在还想把过则推到十娘身上,你还是个男人吗!十娘,你还有什么话对他说!”
几女将杜十娘余情未了,心中不禁为她感到不值,但又劝说不了,只能徒然一叹。
杜十娘含情绵绵地望着他,神情三分凄凉三分无奈,剩下全是期盼,语调真挚道:“李公子,十娘今日来此,只求你一句真心话——你可有真心喜欢过十娘?”
当初刚来到青楼的时候,李甲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正好遇到一心脱离青楼的十娘,那时李甲还没完全露出本性,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等到真正离开青楼时,他根本对抗不了现实,李甲闻言,脸上带着嘲色,
突然狂笑道:“杜十娘,你也太天真了,你只是一个妓女,而我出自书香门第,我怎会喜欢你!”
得到这个答案,杜十娘没有想象中的凄然,而是显得十分平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境变得一片澄澈,在众人的责骂声中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了尘心愿已了,以后可全心皈依我佛,从此不再有十娘这个人——”
言毕,缓缓离开,而李甲在责骂声中灰溜溜逃跑,恐怕从今夜以后,他就休想抬起头做人了,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一番感人又讽刺的故事后,沈风回到绣春楼前,然后其余地方也各自派出一个才子讲故事,但所讲的内容都十分无趣浅薄,众人听得甚是乏味,其余三个才子草草说完故事,最后评判时,几乎是一面倒的局面,众人纷纷评定沈风胜出。
宋行令与李经茂这边已确定晋级,但见到沈风得了这么大的声势,不禁面露妒色,沈风上前问道:“考官姐姐,这句是我胜出么?”
考官莺莺笑道:“自然是沈将军胜出!将军所讲之事,是我这辈子听到最有感触的故事,其中诗句更是暗含警示之理,句句令人深思,佩服佩服。”
终于赢了一局,杜十娘也终于放下心结,以后或许可以还俗,沈风笑嘻嘻道:“生活远远比故事精彩,悲喜无定,考官,下一题是什么?”
“故事从口出,生活却是人所为,随时叫人猝不及防,将军此言甚是——”考官姑娘感慨几句,芳心已对他暗许,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好端端一个考官,突然变得痴痴呆呆,太不矜持了,沈风轻叫一声道:“考官,该说题目了。”
考官姑娘脸红了一下,又对他抛了一个媚眼,才道:“第九与题第十题合为一题,两题可说是一题,又可说是毫不相干,其中第九题目为树已千寻休纵斧,请诸位对下联,至于第十题,则为一个空题。”
“空题!?!!”众人齐声诧异,互相交投耳语,其中一人出言问道:“敢问考官,这究竟是什么题目,我闻所未闻!”
考官只是笑而不语,继续讲目光落在沈风身上,瞧着他独特的外貌气质,越看越是喜欢,沈风可没心思跟她调情,转问道:“顾小姐,这是什么题目,感觉好像是在玩文字游戏。”
顾碧落沉思片刻,蹙眉少许道:“确实,只说第九题要对出来十分容易,相信其他人也能对出来,但关键在于考官说的第一句话。”
“我也觉得其中有些玄怪——”琴茵低喃道:“第九题与第十题合为一题,两题可说是同一题,又可说是毫无干系——这究竟是何意思?”
婳瑶转眼看向其他方向,柔声道:“不急,其他地方的人也不敢轻易回答,我们有时间慢慢商量。”
其余三个地方的才子议论纷纷,就是毫无头绪,沈风将目光落在考官身上,考官却是对他眨眨眼,挑逗之意不言而喻。
汗,不得不说,京城的女子比其他地方的女子都要大胆,甚至可以说放浪,而皇宫是京城最开放的地方,皇宫中经常流传一些淫事,久而久之,京城也受到影响,由此可见,皇宫是一切物事的指标,无论是人文还是精神面貌。
第623章 :解题
常常听到皇帝皇后说国体,这不是一句废话,相反国体的确很重要,国体就是集中在皇宫,天下百姓都以皇宫为榜样,皇宫**不成体统,那天下百姓也会受到印象,最明显的体现在京城,譬如皇宫中赵燕和太子行为不正,就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京城风气,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行成,这源头也不是太子和赵燕。
奇怪,这是什么意思,可以看成同一题,相互之间又毫无干系,沈风本来还想去考官那边打听,但见她一脸桃花盛开,一时还真不敢去招惹她,心思转移到这第九题的上联,念道:“树已半寻休纵斧,这题目有点奇怪——”
顾碧落心思也转到第九题的上联,沉吟道:“是有点奇怪,我想了几个下联,对出来也有些别扭,而第十题更是奇怪,怎么会是一个空题。”
沈风诡异一笑道:“这第十题倒是不难想,只不过与大家打了一个哑谜。”
琴茵喜道:“公子已破解了第十题么?”
沈风摇摇头道:“第十题不用破解,只要将第九题的下联对出来,第十题也就随之浮出水面!”
顾碧落恍然大喜道:“我知道了,你可是说这第九题的下联便是第十题之解!”
沈风笑吟吟道:“不错,反应挺快的,两道题目加起来其实是一个推理题,之前考官说第九题与第十题毫无干系,又可说是同一题,这句话看似矛盾,其实合乎情理,解读一下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一个对联的上下联可以看成是相对关系,而第九题上联与第十题毫无干系,那说明第九题的下联就与第十题是等同关系,答案很显然了,第九题的下联就是第十题的答案。”
众人仔细思索他的话,思绪一下子变得通澈,琴茵娇笑道:“公子,你可真聪明,如此隐晦的问题结症也被你破解了。”
被老婆夸奖感觉真爽,沈风笑道:“之前真是小看了这诗筵,竟然还有推理题,不错不错,出题人是真用了心,又是讲故事,又是考推理,比一般诗词歌赋有趣多了。”
琴茵轻疑道:“那这第九题的下联究竟是什么?是否只须将下联对出来即可?”
“没有那么简单——”沈风沉思道:“这个答案必须能将两个题目联系起来,既是下联,又要说明两个题目之间的关系,你们回想一下考官的命题‘两个题目又可以合成一题’,说明这个答案既是答案,又是说明两个题目的关系,而且还要联系两个题目。”
林可岚面露难色,讶然道:“短短一句话,竟要如此复杂。”
“这一题答出来,便等于答出来两题,难度自然要大些——”顾碧落转而深思,经过他的点解,问题是明朗了,却又模糊了,隐隐已快想到了答案,但具体答案总有一线之隔。
这种感觉十分令人挠头,就差那么一点点,顾碧落蹙起深眉,转眼将目光落在旁边,只见他脸上已挂着一串恼人的笑意。
顾碧落急忙问道:“你是否想出来了!?!”
此时,旁边一个猥琐小人悄悄靠近她们,正竖起耳朵听她们说话,沈风仿佛身后长眼,使了一个眼色给她,故意大声道:“我也没有想出来!”
旁边的猥琐小人闻言,立即不屑地哼了一声,沈风猛地一回头,嘿嘿笑道:“是不是想要偷听答案?”
那人赶紧挺直腰杆子,装的是一副正人君子,冷笑道:“我岂用你来告诉我答案!?!”
“你听好了!”沈风低声将答案告诉了他。
那人闻言,猛地狂笑不止,良久才道:“你这若是答案,在下今夜便任凭你们差使!”说罢,大摇大摆走回去。
于此同时,婳瑶暗自低眉轻思,随即眼眸一亮,脸颊上路出欣喜之色,轻唤道:“相公,我似乎有了点眉目,答案是否——”
琴茵求知心切,急忙道:“先告诉我——”
几女低低窃语,将答案耳传过去,顾碧落一听,欣喜道:“没想到心思反而通透,此句正是答案!”
“我只是并未深思,而将题目想一遍,说来有几分凑巧。”纪婳瑶脸上十分开心,没曾想自己也能对个下联,正要将这开心之事与相公讨好,却不见了他的人影,疑道:“他人呢——”
这道题如同一个湖,答案就在湖面上,但大多数会潜入湖中寻找答案,所以就算你将湖面下全部搜索一遍,也始终找不到答案,因为答案是在湖面上,显而易见,却又规避了大多数人的心理,顾碧落说的一线之隔,其实就是这个湖的水平面,而婳瑶心思向来不喜欢去深思,反而阴错阳差想到了答案,颇有点大智若愚。
得到答案了,心里豁然开朗,顾碧落端眼去看,见那人已走到考官面前,淡淡一笑道:“你们的相公只怕是已想到了答案。”
这边,沈风走到了考官面前,众观者见有人上前,停下议论,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又是沈将军,难道他又想到了答案?
“我想到了答案。”
果然,众人发出一声惊哗。
考官盈盈一笑道:“将军请说!”
沈风笑道:“其实两道题目是一道题目,对出了第九题的下联,就等于答出了第十题,但这道题目难就难在对出来下联如何串联起这两道题目,与其说这是对联,不如说是牵线搭桥,但题目又说两题毫无干系,听起来十分矛盾,其实已告诉了答案,两题毫无干系——果然是一点不相干!!!”
考官美目中射出一道璀璨之色,微微惊异,随即又敛下异状,镇定而笑道:“将军想说什么?”而后,媚眼继续勾引着沈风。
汗,继续装,还利用职务之便勾引我,对不起,我有妻子了,沈风嘿嘿笑道:“揣着明白装糊涂,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快点宣布这一局谁胜出,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考官淡笑道:“恕小女子不知将军所言何意——”
沈风干脆直接道:“答案便是果然一点不相干!”
话刚落音,众观者立即哄哗大笑,有的甚至失态或捧腹或抹泪,总之,都在取笑他这说出来的答案,
此时,考官屈身一拜,深深叹服道:“将军才思敏捷,洞察深锐,小女子佩服之至,答案正是果然一点不相干!”
落音,这回轮到那些取笑沈风的人瞪目结舌,脑袋卡壳住,惊问道:“答案怎会是如此,这哪里是答案,如何想也说不通。”
考官作揖一笑道:“还请将军为大家解释。”
“既然大家想不明白,那我就多费一点唇舌。”沈风走上前,朗声道:“先说第九题,第九题上联是树已半寻休纵斧,下联则是果然一点不相干,从句上无法对得上,但如果逐字逐字去对,便可对得上,而我刚才说,这下联就是第十题的答案,这个下联不仅要串联两个题目,而且要说明两个题目的关系,那可不就是果然一点不相干吗!”
“考官方才说,两题之间既是毫无干系,又可看成是一个题,那就说明两个题目之间是矛盾关系,又是通脉关系,‘树已半寻休纵斧’与‘果然一点不相干’,乍听起来十分矛盾,却又暗中联通,因为两句话对得上,两道题目之间的关系又是毫无干系,‘树已半寻休纵斧’与‘果然一点不相干’,不正是‘果然一点不相干’吗!”
停顿了一下,让众人去深思,这道题目非常取巧,需要几层思索,也难怪沈风说出答案时,众人第一反应是嘲笑,等待了许久,见众人有所解惑,继续道:“大家看来都想明白了,第十题为空题,其实就是第九题的答案,而且必须是第九题的答案,否则两个题目无法联系上,大家可以认为是一道猜谜题,所以这道题目其实是一道集合对联、猜谜、推理的题目,如此命题下,答案只能是‘果然一点不相干’。”
其实这种题目用数学更好解释,假设‘树已半寻休纵斧’为x,‘果然一点不相干’为y,因为‘树已半寻休纵斧’下联与上联是不相干关系,则可认为下联就是1/x,而下联就是第十题,也等于1/x,又因为想x与y是上下联关系,所以y=1/x,由此可知,第十题=y。
“果然是一点不相干!!“
“如此题目,如此答案,如此将军,我李某服了!“
“将军高才!!!“
众人渐渐理解过来,发出的掌声从星星点点变成满堂喝彩,这一局又是沈风出尽了风头,一些比较有风度的才子,已经对他叹服,连忙上前作揖拜服,一时,沈风被那些才子围簇其中,风头大胜,相信从今夜以后,沈风的名声会如同一声暴雷涌入天下读书人的耳中,读书人不是小看武官只会用武吗,那沈风的出现等同于打破了他们的常规思想。
如此盛况,历来还是头一回见,而诗筵只不过刚刚过了十局,因为沈风显露出来才华,诗筵已进入一个**,众人热情愈发高涨,皆是想看到沈风还有什么表现,相对于其他地方,升州一下子变得大热门,又是绝色美女,又是才华将军,将众人耳目秋风扫落叶般夺了过去,而其他的地方相反沉寂了许多,就算哪个才子胜出,也只是零星几个掌声。
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在场的小姐姑娘已是如痴如狂,但见沈风旁边的女子,暗比之下不免气馁,只能发出一些心声,搏一搏是否能引得沈风看自己一眼。
“大家安静——”考官眼儿继续勾引着沈风,语调却严肃道:“这一局是升州胜出,第一轮到此结束,由升州与杭州晋级下一轮——”
话刚落音,引来满堂喝彩,这喝彩当然是献给升州的。
(一下子发了两更,昨晚没有网络,现在发出来)
第624章 :过眼云烟
“诸位安静安静,沈风太忙招呼不周,大家先认识我也是一样,我乃升州第二才子林好文,在下平时素来喜于吟湿作乐(yue)、摘花遛鸟,姑娘们可否留下芳名——”晋级之后,表四少爷忙着与众人拱手作揖沾沾光,还趁机在几个姑娘手上抹了一把。
被淘汰其他地方的才子大感失望,特别是寿春地方的才子,寿春之前赢了两局,而杭州赢了四局,升州则是两局,如果这一题谁也回答不出来,还有晋级机会,但现在升州一下子答对了两题,等于直接晋级。
最懊恼的人还是之前偷听的那个,那个人正是来自寿春的才子,沈风都明明白白将答案告诉他了,他却不相信,直是捶足顿胸,好不后悔!谁想得到告诉的真是答案。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想夹着尾巴溜走,却一头撞在墙壁上,抬头一看,哪里是墙壁,原来是冤家来了。
沈风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将他肩膀揽住,亲热道:“别走啊,不是说好今晚任我差遣,我的老婆有些热了,你去后面给我老婆扇扇风。”
“——是——”
“你看看他,又开始胡闹了,只要在一个地方待上一盏茶功夫,他便开始当这里是自己家。”林可岚见他像拎小鸡一样将人拎过来,忍不住掩唇轻笑,晋级了第一轮,又被周遭人称赞,她心情自然是开心之极。
不仅仅是她,还有婳瑶琴茵顾碧落,特别是婳瑶,方才竟然能想到答案,心头的甜蜜还萦绕不化,之前在天府极少沾惹玩趣,如今沈风带着她,算是一点点补偿回来。
还真有点鹊巢鸠占的架势,这人哪能这般神气,见他举手投足间如同山里头的大猩猩,顾碧落偷偷捂嘴窃笑,转而问道:“他平时在宅子里面也是如此吗?”
想起自己这位好丈夫平时日在宅子里如何嬉闹,婳瑶付之无奈一笑道:“只会尤之,好不到哪儿去。”
林可岚轻笑道:“再加上雪儿、凯瑟琳、茵儿,简直快将屋顶掀起来,哦对对对,还有一个小草儿,反而有他们在,宅子便讨不到一刻安宁。”
琴茵杏眼横眉道:“喂,姓林的,本姑娘不找你麻烦,你反倒来挤兑我,平日里嬉玩耍乐,你也没少跟着,怎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自己像个没事的人,婳瑶,告诉你一个秘密,上回你不是吃的根本不是健康粥,而是木瓜炖雪蛤,就是公子与她串通起来让你吃的!”
林可岚脸色大变,神情一下子窘愧起来,仓惶道:“你怎会知道——”意识到说漏嘴,急忙掩住了口。
“可岚!你——”日防夜防,相公难防,更没想到可岚会与相公一起作弄自己,婳瑶脸颊一下子变得绯红,蓦地无奈一笑,在宅子的女人,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提防沈风的木瓜炖雪蛤。
琴茵咯咯笑道:“本姑娘自然知晓,姓林的,我让你气个明白,还记得我上次端给你吃的夜宵吗——其实里面也是木瓜炖雪蛤,只不过我加了佐料让你辨不出来。”
闻言,林可岚气得七窍生烟,横眉瞪眼道:“我又没惹你,你为何要骗我吃这种东西。”
琴茵嘻嘻娇笑道:“你可莫要怪我,是公子吩咐我做的,要找的话,你便去找公子,不过看见你这么生气,本姑娘心里欢喜得紧呢。”觉得一个人高兴还不够,又在顾碧落耳边窃窃私语几句,顾碧落闻言,立即红着脸啐了一口。
“茵儿——”纪婳瑶忽然疾呼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神情换得十分古怪。
琴茵正在欢喜中,冷不丁听她轻叫一声,哼道:“好端端的,你喊我作什么,你可别教训我,我只听公子的,有本事你去教训公子。”
“我突然想起一事——”纪婳瑶摇摇头,神情微微歉然道:“上次我不是端了一些夜宵到你房中,你可有吃了?”
琴茵奇怪道:“当然吃了,你这是什么脸色,难不成你下毒害我——”
纪婳瑶眼中生出一道恼意,不知是对谁,歉然道:“那夜宵是相公叫我端给你的,他还说可岚、婉词都吃过,也想让你尝一尝,我想拿夜宵该不会也是木瓜炖雪蛤。”
闻言,琴茵脸上顷刻间换了几种颜色,羞地狠狠跺脚,气恼道:“肯定是,当时我吃了,总觉得味道怪怪的,姓纪的,你怎不早点说,公子也真是的,哼,不理他了。”
木瓜炖雪蛤的功效已经成为众女皆知的秘密,所以她们都十分抵触,但沈风妙计丰众胸,哪能让她们躲过去,在她们不知不觉间,这家伙早已布下连环计,达到他邪恶的目的。
林可岚幸灾乐祸道:“哼,害人终害己,看你还笑话我,你自己也被他暗算了。”
“噗嗤——”
这家伙太可恶了,竟然骗人吃那东西,顾碧落实在忍不住笑意,无奈娇笑出声,想到是那家伙作的怪,啼笑皆非道:“看来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你们要算账的话,他人已经来了。”
沈风拎着人走回来,豪气万丈道:“婳瑶,我给你带来个人,你要是热了,就让他在为你扇扇风。”
纪婳瑶脸蛋微红,不作回答,反倒是哼了一声。
沈风心里疑惑,不明白婳瑶怎么一下子不高兴,转而道:“可岚,你要是渴了的话,就让他去给你倒水。”
林可岚瞪了他一眼,也是不作回答哼了一声。
怪了怪了,这两人是怎么了,难道是怪我刚才招蜂引蝶,这回我可摸着肾说话,我是绝对没有半点歪心思,沈风一时不解,又道:“茵儿,你要是无聊了,可拿支匕首在他身上玩绣花,慢慢折磨他。
琴茵羞嗔了他一眼,不作回答,又是哼了一声。
“你们这是——”沈风被她们弄得晕头转向,转而道:“顾小姐——”
“下流!”顾碧落红着脸呵责一声,而后又补充哼了一声。
咦!这到底是怎么了,沈风一下子目瞪口呆,兴致一下子灭了大半,拉怂着脑袋跟在她们后面,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连环丰胸计已经被识破,她们哪能还有好脸色。
远处的韩雨薇一直凝望着他,本来她应该与杜十娘一起离开,但为了再多看沈风几眼,便要十年先去外面等她,几月不见,她轻减了许多,脸上也不如以前光泽采容,想必日子过得十分艰苦。
“沈将军——”呢喃一声,语调中愁满自卑,远远望了好一会儿,见他与几个女眷其乐融融,转而叹息一声,想起一事,匆匆忙忙淹没于人群中,只是她步履蹒跚,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哭。
此时杭州与升州的人被引入绣春楼中,而其他晋级的地方才子则是登上别处阁楼,放眼遥望,共有四处阁楼,两两相望。
登上阁楼外墙,几位评判与考官已等在凭栏边上,与之前第一轮想比较,第二轮无论排场阵容都十分浩大,其中几位还是当朝官员,官职而且还不低,普通才子见了官员自然是前后殷勤,而官员见了沈风却也要放低姿态,第二轮比试还没开始,倒成了众人攀结关系的时间。
不过也不是所有官员都对沈风热情,譬如第二轮的考官,也就是礼部侍郎万长恭、还有两个评判对沈风异常冷淡,甚至还有些敌对。
经过了解第二轮的四个考官全部是朝廷礼部侍郎,这个侍郎相当于一个副官,朝廷一般设置多个副官,只要职务是辅助尚书大人,也就是尚书大人的下属。
如今当朝礼部尚书名叫季丑囊,沈风倒是见过几次,但没什么交情。
一声锣鼓喧天响,评判与考官皆已就坐落席,在外看热闹的人也围在绣春楼外仗月仰望,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都是围在绣春楼外,人人都不嫌挤,人人都是为了沈风而来,相比较绣春楼,其他阁楼也就冷清得多。
“第二轮比赛开始!”万长恭肃声长呼,然后照本宣科开始讲明比赛规则,“此轮比赛共有三局,第一局名为过眼云烟,所谓过眼云烟便是考验诸位记忆力,你们注意楼下出现的白幕。”
过眼云烟?这不是诗词比赛吗,怎么考起记忆力了,心里疑惑,但眼下已没有时间想,急忙盯着楼下的巨大白幕。
很快白幕缓缓出现一行字,一行字出现没有多久,便又随即消失,只稍稍停留短暂的时间,与此同时,白幕上升起淡淡云烟,真如题目所说,可谓是过眼云烟,一行字消失后,很快又浮现出下一行字,如此反复了无数次,众人是看得烟花缭乱,杭州那几十个才子,一个人看一行字都有点吃力,更不用说沈风这边的。
“茵儿,你记住了几行字?”问话的是婳瑶,自从功力尽失之后,她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没剩下多少,云烟消散后,只依稀几个不足几百字,还是断断续续的,但这文章起码有万字。
琴茵功力不俗,虽说荒废了许久,但眼力目力都比一般人好,此时仍是凝眉道:“我只记住了八行字,分别第一、七、十、十三、十六行,自十六行以后,心绪便乱了,也记不住后面的字。”
林可岚叹道:“你们尚还好,我一行也记不住,顾小姐,你呢?”
顾碧落静下细想了半响,谨慎道:“我也只记住了八行字,分别是第二、五、八、十二、十五行,沈风你呢。”
沈风无奈道:“我一行也没记住。”
(绞尽脑汁想题目,和诗词有关的大章节就是诗筵了,后面也没有再有什么赛事会,我是原创诗词,还是去剽窃一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