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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撞破南墙     位面审判者txt下载     位面审判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四三章 召集令

    “我既然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罗成道。

    “上师准备如何行事?老朽不才,门下子弟却还能派上一些用场。”

    “我方才说过,只凭一国一地之力,根本无法对抗数以万计的域外妖魔,为今之计,只有把所有力量整合到一起,才有可能平息这场劫难。”

    周承嗣脸现惊讶之sè:“所有力量?上师莫非是指……”

    “当然是整座大陆,这场劫难将牵连到大陆上的所有人,谁都无法置身其外。”

    周承嗣吸了一口冷气:“这不可能。”虽然隐门千年以来从不参与世间纷争,始终偏安一隅,但不代表周承嗣不谙世事,大陆上诸侯林立,类似鹰之皇朝这种大型帝国更是有五个之多,想把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整合到一起,先不论可能与否,单是需要花费的时间,恐怕便要以百年计。

    “按照眼下的形势来看,当然不可能,不过一旦域外妖魔大举入侵,世间沦入战火,到了那时候,恐怕就没什么不可能了。”罗成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但红月位面的状况要比科技位面复杂得多,想要改变现有的格局难如登天,只能期待大破之后的大立了。

    周承嗣脸sè为之一变:“那岂不是说,世间仍然避免不了生灵涂炭?”

    “你还是没有看清这场劫难的本质。”罗成轻轻叹了口气:“在不久之后,域外妖魔便将破空而至,这不是有多少人能够活下去的问题,而是关系到这个世界会不会被毁灭,人类能否继续生存下去,对于这种可怕的后果来说,些许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其实寄生魔物的目的是占领红月位面。而不是罗成所说的毁灭,但罗成这样说也不算是谎言,当整个位面的人都沦为寄生魔物的奴仆时,这和毁灭又有什么区别呢?

    周承嗣的面sè有些僵硬,罗成的话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极限,他从未想到,事态竟然会严重到如此地步。在整座大陆都将倾覆的前提下,家国之间的恩怨界限。实在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至于罗成所说的这些真实与否,在周承嗣看来,根本没有去质疑的必要,即便是最有野心的帝王,也不会疯狂到想要把整座大陆纳入自己的版图,何况域外妖魔是真实存在的,从侧面印证了自己预知中的画面必然会发生。让周承嗣担心的是,仅凭着罗成这一位大自在上师,究竟能否取得最终的胜利,要知道前几rì出现的那个域外妖魔,同样有着大自在境界的实力,一个尚且如此难对付,如果真有数以万计的域外妖魔降临,该是何等恐怖的一幅场景?

    想到这里,周承嗣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被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心中沉重无比。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是老朽太想当然了,不过整合世间力量绝非易事,上师准备从哪里着手?”

    “先从第一帝国开始。”这是罗成早已想好的计划,如果斐真依在他的帮助下,连夺回第一帝国的掌控权都做不到,那只能说明他看错了人。

    周承嗣面露恍然之sè:“此计甚妙,斐真依在第一帝国中声望甚隆。上师收服了她,自然可以扫清许多阻碍。”

    见周承嗣误解了自己的意图,罗成摇头解释道:“有些人天生便是领袖。而有些人只适合冲锋陷阵,想要整合这世间的力量。你我都不是最佳的人选,只有斐真依才有可能做到。”

    “上师为何对她评价如此之高?”周承嗣困惑不解的问道,虽然斐真依在十六岁时便晋入了大乘境界,委实算得上是惊才绝艳,但在周承嗣眼中,毕竟还是个娃娃而已,怎么可以担当如此重任?

    “因为她当得起这个评价。”罗成微笑道:“相信我,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够挽狂澜于既倒,将域外妖魔逐回天外,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她。”

    周承嗣心底的困惑更深了,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猛然想到一件事情,连自己这个数十年来止步于大乘境界的老家伙,都可以在惊鸿一瞥中看到未来的某些画面,罗成这个大自在上师所能看到的,当然要远胜于己,再联想起罗成贵为大自在上师,却甘愿放下身段辅佐斐真依,这一切似乎都在表明着,斐真依乃是天命所归。

    境界越高,对虚无缥缈的天命便越是心存畏惧,周承嗣虽是隐门门主,却也脱不开这个心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对罗成更加钦佩,要知道如果罗成以大自在上师的身份登高一呼,必定从者云集,稍微有些恋栈权势的人,便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可罗成偏偏没有那么做,反而心甘情愿的站在斐真依身后,这是何等的广阔心胸?

    对比之下,周承嗣突然感到了一丝惭愧,站起身深深一揖:“隐门周承嗣,愿为上师分忧。”

    到这时罗成才松了口气,想要说服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说服的对象是传承了千年之久的隐门之主,言语中稍有不慎,便可能功亏一篑,当然,关键问题在于罗成的的确确没有想过在这中间为自己捞取什么好处,也没有那个必要,罗成最大的目的便是红月位面能够在斐真依的带领下避免沦为奴仆的命运,而周承嗣自然不会清楚这些,所以才为罗成的无私而感动。

    “门主不必如此,你我的目的相同,都是想守护这片天地不为妖魔侵扰,哪里有什么上下之分?”罗成诚挚的看着周承嗣:“只希望能够早rì整合各方,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周承嗣面sè肃然:“隐门弟子多有入世,老朽这便发下召集令,必能略尽绵薄之力。”

    周承嗣的作风很是硬朗,毫不拖泥带水,连片刻都不耽搁,当着罗成的面,召回了那只灰sè巨雕,随后绝尘而去。

    三rì之后,位于第一帝国西北方千余里外的一处连绵大山中,一道剧烈至极的能量波动骤然升起,无数rǔ白sè的雾气凭空而生,盘旋翻滚却又凝而不散,最终凝结成一个大大的隐字,就那么突兀的悬挂在天空当中。

    与此同时,一个个身穿葛衣、宽袍广袖的人走出大山,每个人的方向都不相同,有的进入了临近的诸侯国,有的则是长途跋涉,走向远在千里之外的第一帝国、或是更远的鹰之皇朝。

    事实证明,周承嗣略尽绵薄之力的说法,实在是太过谦虚了。

    临山侯的领地距离连绵大山很近,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隐字,导致街上的行人们纷纷驻足,仰头看向天空,啧啧而赞,在普通人眼中,那不过是一块比较怪异的云彩而已。

    一处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宅院里,赵鸿义正半闭着双眼,倚在绵软的靠垫上,身边一个侍女手中端着一盏美酒,另一个侍女则是拈起一枚鲜红的果子,送入赵鸿义唇边,赵鸿义张口把果子吃到嘴里,顺便还吸允了一下侍女chūn葱般的指尖,引得侍女轻声娇呼,他却是全不在意的呵呵一笑,作为生意遍及四周几个诸侯领地的顶尖商人,现如今早已不需要他亲自去东奔西走了,只需躺在家中,便有源源不断的金银入账。

    屋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极轻的谈话声,片刻后,一个侍女推门进来,娇笑道:“老爷,天上的云彩变成了个字,您不去看看?”

    “云彩天天都在变,有什么好看的?”赵鸿义漫不经心的应道,然后脸上的神sè突然一僵:“你可看清是什么字?”

    “是个隐字……”侍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一股劲风自身旁掠过,再看软榻上面,哪里还有自家老爷的身影,几个侍女顿时娇颜失sè,面面相觑之下,都隐约觉察到了一股不安。

    门外,赵鸿义仰着头,怔怔的望着远处天空中的隐字,眼眶逐渐变得湿润起来,口中喃喃说道:“二十年了……终于想起我了吗?”

    一处军营里,披挂着盔甲的绍奇文刚刚走出中军大帐,便看到四周的兵士正对着天空交头接耳,似乎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绍奇文眉头一皱,刚想出言呵斥,便听到身边的亲兵说道:“将军,您看天上,今天的云彩真是太奇怪了。”

    绍奇文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正看到天空中悬挂着的那个字,瞳孔骤然紧缩,良久之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四周的兵士原本在见到绍奇文时都被吓得不轻,军营中无故喧哗可是要挨军棍的,可没想到,绍奇文的反应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不由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主将,究竟发生了什么?

    绍奇文的目光从天空中收回,快步走回帅帐,亲兵一头雾水的跟了进来,却看到绍奇文正在脱下身上的铠甲,不由奇怪的问道:“将军,您不是要巡营吗?”

    “不巡了,我要出去一趟。”绍奇文轻描淡写的说道。

    亲兵大惊失sè,绍奇文身为主将,是不允许随意离开军营的,很容易被有心人扣上谋反的罪名,但还没等他张口劝说,绍奇文却已经如同一阵风般冲了出去,跳上战马,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同一时间里,在连绵大山四周,所有用目光能够看到天空中那个字的地方,类似这样的事情都在不断上演着,而从大山中走出的那些人,则是赶向更远的所在,准备拜访他们曾经的同门。

第三四四章 考验

    天机营营寨南侧,七、八个穿戴着铠甲的女武士正在谈笑着。

    “喂,刚才过来那个男人,就是营主说的大自在上师?”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武士满脸好奇的问道:“我看他也不像呀……嘻嘻,还没我弟弟高呢。”

    “你弟弟那叫傻大个好不好?人家可厉害着呢,知道不知道?当初营主被dì dū的叛贼抓走,就是他把营主救回来的。”另一个女武士笑道:“听说,就连帝国天剑冉雄安,都被他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他把营主带走。”

    “你说谁是傻大个?!”那身材高挑的女武士有些恼了,如果她弟弟是傻大个,那么她也差不多。

    “别吵别吵。”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女武士说道:“你们说,他到我们营帐做什么?我看到他来回走了两次呢。”

    “不会是看上谁了吧?”一个女武士笑嘻嘻的猜道。

    “别臭美了。”那身材高挑的女武士撇了撇嘴。

    就在这时,文秀从前面走了过来,扫了那几个女武士一眼,女武士立即停止谈笑,都站了起来:“将军!”

    “你们几个,跟我去把库房打扫一下。”文秀道。

    “是,将军。”

    片刻,文秀带着那几个女武士走进库房中,在二号库房堆放的大都是军需品,有储备的箭矢,有一排排的刺枪,还列着不少战甲,在库房当中,摆放着一个铁笼,铁笼下七零八落堆放着工具,好像制作铁笼的匠工走得时候忘记了收拾。

    “你,你去把刺枪和铠甲上的灰尘擦干净,你们两个,清点一下这些箭矢的数量。你,把这边的工具都收拾起来。”文秀分派着任务。

    几个女武士立即开始忙了什么,那长着娃娃脸的女武士刚刚走到铁笼前,文秀突然飞起一脚,正踢中她的后腰,那长着娃娃脸的女武士踉跄着跌进笼中,随后文秀关上铁门。落下铁闸。

    “大哥,完事了。”文秀拍了拍手。笑呵呵的叫道。

    其他女武士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她们的将军在搞什么名堂。

    库房的后门开了,罗成、斐真依、还有隐门的门主周承嗣先后走了进来。

    “干什么?!”那长着娃娃脸的女武士惊叫道:“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你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错误。”罗成淡淡说道。

    “大哥,真的是她?”斐真依问道。

    “怎么?不相信我的眼光?”罗成笑道。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斐真依道,虽然她说不出那个女武士的名字,但她心里有印象。那是一个作战非常勇敢的女孩子,自天机营成立那天开始,就在营中效力了,绝对算得上老资格,所以她感到很惋惜。

    “肯定是她,我能感应到她隐藏着的邪恶与冰冷。”罗成道,随后转过身招了招手,有人搬过来几张椅子,罗成等人都坐了下去,就坐在铁笼前。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好好研究研究它们了。但那个时候保命都成问题,实在是没有闲情与jīng力,现在,总算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了。”罗成道:“过一会,你们会亲眼看到它蜕变的整个过程。”

    “营主,为何如此待我?!”那长着娃娃脸的女武士看起来又惊又怕,哭叫道:“您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

    斐真依冷着脸,一语不发。虽然那女武士的表情哀怜无比,令人同情,但在相信对方与相信罗成之间做选择。斐真依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听到了?”罗成道:“这证明它的寄生过程非常顺利,而且它很聪明。已经吸纳这个身体原有的记忆,并且真正把记忆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它清楚我们遇到某种情况时,会怎么想、怎么做,也清楚我们会有什么样的顾虑,总之,它非常了解我们。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家伙在妖魔中会成为指挥者,而且成长的速度也非常快,可以这样讲,干掉一个这样的家伙,等于干掉成千上万个妖魔。”

    “上师,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古怪。”周承嗣道。他不是在质疑罗成,而是在请教,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观察。

    “等你看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罗成一笑:“而且,它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坚韧意志,极能忍耐,真依,在这方面,你比不上它的,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它。”

    “大哥,你说我不如它?!”听到这话,斐真依是真的不服气了。

    “这样想象一下,你被关在一个地方,饿着肚子,周围摆满了香喷喷的食物,不过,如果你碰了那些食物就代表着暴露与危险,所以你不能吃。”罗成道:“你能坚持几天?一天两天应该没问题,可你能坚持一个月、两个月?”

    斐真依说不出话来,罗成站起身,笑呵呵的绕着铁笼转了一圈,补充道:“但,它做到了。”

    “营主,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冤枉的,我冤枉啊……”那长着娃娃脸的女武士哭叫着。

    “看,不是装得很象?不过,它有一个大破绽,所有这些都是我主使的,它应该谴责我、或者向我哭诉才对,可是,从始至终,它都没有看过我一眼。”罗成突然沉默了,片刻,伸出指尖在铁笼上轻轻弹了一下,微笑道:“它在回避我,因为它认得我。”

    “营主……为什么……”那长着娃娃脸的女武士哭诉着,她还是没有看罗成,当然,罗成刚说完,它就有所改变,那样太着痕迹了。

    “看这里!”罗成陡然发出一声怒喝。

    罗成的声音蕴含着jīng神冲击的威力,库房中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那长着娃娃脸的女武士也不例外,她扭头看向罗成,似乎是因为受到突然挑衅的缘故,暂时失去控制,她的眼底有两抹针尖大小的锐芒一闪而逝。

    “营主,不能这样对我啊……”只是刹那,女武士的视线已经离开罗成,再一次落在斐真依身上,她满脸都是悲戚与委屈。

    “真是够固执的……都这样了还想蒙混过去?”罗成长吁了一口气:“真依,周门主,我今天特意让你们来,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不要以为域外妖魔仅仅是一些看起来很恐怖的怪物,人的xìng格各异,它们也一样,有的象狼一般残忍,有的象蛇一般yīn毒,有的毫无理xìng,有的……足够强大,甚至有资格得到我们的尊重,记住我的话,不论何时何地,你们永远不能轻视那些域外妖魔,我可以断言,在不久的将来,它们会成为你们生平中最可怕的敌人!”

    说到最后,罗成沉默片刻,审判之剑出现在他手中,接着,他用剑尖慢慢划开自己的左手食指。

    “大哥,你在做什么?”斐真依惊呼道。

    “我在考验它。”罗成笑了笑,随后把渗出血珠的指尖伸到铁笼子中:“对你们来说,我的鲜血应该是低维位面最鲜美的食物了,告诉我,你能承受得住这种诱惑么?”

    那长着娃娃脸的女武士突然不说话了,握着铁栏杆的双手好像变得非常用力,双眼在翻白,片刻,她突然抽动了一下鼻子,随后又接连抽动几次,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双瞳泛起了红光,就像一头被美味惊醒的野兽。

    下一刻,那女武士发出一声嚎叫,张开嘴便向罗成的手腕扑来,但罗成已经把手抽了回去。

    吼……吼吼……那女武士已彻底变了,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接连发出咆哮,一排排密集而有短小的骨刺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从她的额角、后背生长出来。

    周承嗣亲眼看到寄生魔物异变的过程,显得很吃惊:“这……就是域外妖魔?!”

    库房内其他女武士们都被吓得目瞪口呆,那是什么?她们的队长怎么变成了怪物?!

    那寄生魔物把铁笼挣得咯吱作响,不过,铁笼是专门准备的,用上好的jīng铁所制,而罗成还在一边默默的观察着,一旦那寄生魔物的实力超出他的预料,毁掉铁笼,他立即就会出手。

    吼吼……那寄生魔物不停扭动着身体,从口中还探出一根一尺多长的舌头,试图卷到罗成的手腕,可惜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种域外妖魔的要害处和我们一样。”罗成道:“打破它们的脑袋,或者刺穿它们的心脏,都可以致命,切断它们的手脚,也可以让它们丧失部分战斗力,但是,有些特殊的妖魔拥有很强的自我恢复能力,所以在武器方面,应该淘汰现在的刺枪,用砍刀,只有彻底砍下它们的脑袋才安全。”

    “这家伙寄生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否则铁笼是关不住它的。”罗成续道:“它拥有双属xìng,敏捷与jīng神,敏捷高代表它的速度会非常快,jīng神高代表它可以释放一种你们看不到的攻击,嗯……就像徐山的阵图一样,在你们不知不觉间,已经丧失战斗力了。”

    “大哥,杀了它吧!”斐真依道。

    “不急。”罗成摇了摇头:“我一直想知道它们到底有多高傲,会不会因为什么而屈服,反正我现在也无事做。“(未完待续)RQ

第三四五章 死讯

    “从dì dū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斐达清在三天前便过世了。”周承嗣开口说道。

    罗成心下一沉,这才明白为什么周承嗣要把自己单独叫到这里,斐达清的死,虽说是必然的结果,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罗成还是有些恻然。

    更重要的是,该如何对斐真依说呢?罗成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选,让周承嗣在这里等他,随后便走进了驻地zhōng yāng的一座军帐。

    斐皓天正倚在床上看书,见罗成走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笑着坐了起来:“原来是上师。”

    老实说,斐皓天最近一直都很无聊,因为他不敢四处乱走,倒不是有人限制他的行动,而是他自己不想再次成为妹妹的拖累,斐真依劝了几次,见劝不动也就作罢。

    罗成坐在斐皓天的对面:“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斐皓天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静静的看着罗成:“上师请讲。”

    “在三天前,你父亲过世了。”

    出乎罗成的意外,斐皓天并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只是怔怔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

    罗成等了一会,见斐皓天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着不动,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斐皓天缓缓摇头:“真依还不知道?”

    罗成点点头,斐皓天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上师是想让我转告真依,对吧?”

    “在这方面,我觉得你的承受能力应该比真依强一些。”

    斐皓天动作缓慢的站起,一步步的向帐外走去:“放心,我会做好的。”

    在走到帐门处的时候,斐皓天的脚步突然停住,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是不是很没用?”

    罗成看着斐皓天的背影皱起了眉。斐皓天往rì里还算高大的身形如今看来居然有些佝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难道自己高估了对方的承受能力?

    罗成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缓缓说道:“在你眼里,不能修行术法与武技的人,便是废物?要是按照这种说法,这天下的废物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上师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斐皓天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如果我没有娶那个恶毒的女人。真依不会流落到这里,父王也不会英年早逝……”

    “如果你只会在这里自怨自艾的话。我只能说看错你了。”罗成打断了斐皓天的话:“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你可以证明你自己存在的价值。”

    “存在的价值?”斐皓天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琢磨许久,才喃喃说道:“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道理人人都懂,但真正做起来。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罗成淡淡的说道。

    斐皓天回过头,定定的看着罗成,眼中逐渐恢复了一些生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斐皓天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军帐,罗成叹了口气,在这个以武力为尊的位面,象斐皓天这样身份高贵却又不能修习武技和术法的人,想要赢得人们发自内心的尊敬,委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对斐真依和琅山十八骑其他人的心思,罗成不需要费力去猜。就能够知晓一二,但罗成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严格来说,罗成只是一个过客,最终还是要回到科技位面的,那么在这里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但这场梦的结果好坏。将直接关系到科技位面是否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现如今斐真依已经对罗成有了一定的依赖感,如果在这时罗成选择留在斐真依身边安慰她,恐怕会让情势演变得更加剧烈。女人骨子里毕竟是感xìng的,在脆弱的时候总会想找一个坚实的臂膀依靠。所以罗成才会去找斐皓天,虽然斐皓天的臂膀算不上结实,但勉强还可以用来依靠一下。

    周承嗣人老成jīng,哪里会看不出罗成在躲避什么,轻捻长须,很是欣慰,在他看来这才是理所当然,上师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沉迷在儿女私情当中?

    ****

    罗成和周承嗣站在一座小土丘上,北方不远处,便是第一帝国的边境,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军营,还有依山而建的高大城墙。

    “我门下弟子已经探听清楚,林博远此人就在雁翎关,而且把部分边军也调了过来,身边护卫极多,其中还有温家的高手,大军环伺,很难除掉他。”

    罗成看了周承嗣一眼,注意到对方说的是很难,并没有说不可能做到,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不在意牺牲的话,凭着隐门弟子,便可以把身为边军统帅的林博远斩杀在军中。

    发觉罗成的目光中有探询的意味,周承嗣抖了抖长眉,沉声说道:“其实问题的关键不在林博远,而在斐真依身上,如果杀林博远一人,便可以毫无阻滞的接收边军,那么老朽便可以试上一试,反之的话,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果然是这样,罗成觉得应该重新审视周承嗣的隐门了,这几rì罗成已经见过不少从四面八方投来的隐门弟子,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全都对周承嗣忠心耿耿,也不知道隐门有什么特殊的法子,可以让这些在世俗间已经取得成功地位的人甘愿放弃一切,风尘仆仆的赶来这里。

    “按照正常的途径,斐达清的死讯传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还需要四天到五天。”周承嗣有些不明白罗成为什么要问这个。

    罗成笑了笑:“温颜把真依定为叛逆,在边军中早已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只是被林博远硬压了下来,如果斐达清的死讯再传过来,就连傻子都清楚发生了什么,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林博远一死,边军必乱。”

    周承嗣还是有些担心:“据传温颜心思缜密,想要把边军牢牢控制在手里,自然会做出周密的布置,想必她安插在边军当中的亲信,不止林博远一人。”

    “但林博远的地位最高,这是事实,真依在边军中的声望还算不错,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周承嗣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道:“既然上师执意如此,老朽也只好……”

    “这件事由我来做,没必要让你的人做无谓的牺牲。”罗成打断了周承嗣的话。

    周承嗣大惊失sè:“上师千金之体,如何不知爱惜?所谓君子不立危墙,我隐门弟子虽然不才,但若只是对付林博远一人,还是有几分希望的。”

    “我说过,有些人天生便是统帅,而有些人,只适合冲锋陷阵。”罗成淡淡的说道:“我恰好属于后者,所以这件事由我来做才是最合适的。”

    周承嗣还待再劝,罗成已是摆了摆手:“让你的人通知真依,五天之后,林博远必死,她应该知道怎么做,还有,我离开这几天,看好那个妖魔。”

    帅帐里,只有斐真依和斐皓天两人相对而坐,两人都没有说话,帐中的空气仿佛已经停止了流动,沉闷得令人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斐真依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继而是第二滴,旋即越来越多,到了后来,斐真依干脆伏在案上,无声的抽泣着,瘦削的肩头一耸一耸的,看得斐皓天心如刀割。

    斐皓天并没有出言劝解,这种时候还是让斐真依哭出来好一些,总强过憋在心里,事实上斐皓天心中的积郁要远远超过斐真依,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曾经视若珍宝的结发妻子,斐真依只是悲恸罢了,而他却还有着撕心裂肺的自责,罗成说的没错,在这方面,斐皓天的承受能力的确比斐真依要强上些许。

    斐真依的帅帐外面,琅山十八骑的其他人默默的站在那里,听着营帐中隐约传出的抽泣,心情都颇为沉重,她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斐真依如此伤心,但只要稍微动动脑子,便不难想到答案,那是她们谁都不愿提起的话题,温颜那个恶毒的女人,怎么可能放过缠绵病榻的斐达清?

    飞烟手中捧着一个食盘,上面的点心已经有些凉了,她却还是迟疑着不敢走进帅帐,自从斐皓天进入斐真依的帅帐后,已经过去了一整天,斐真依始终滴水未进,再这样下去,人就要跨了。

    就在飞烟等人揪心的时候,一个女武士突然匆匆跑了过来:“隐门传来的消息,说是罗先生命他们通知营主,五天之后,林博远必死。”

    飞烟等人先是一惊,随后便是大喜,林博远一死,以斐真依在边军中的声望,很容易就可以收拢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并且更重要的是,这个消息无疑能够让斐真依脱离悲恸,哪怕只是暂时的。

    飞烟再不犹豫,直接掀开帐帘走了进去,看到昏黄的油灯下,斐真依仍旧伏在案上抽泣着,心中一疼,轻轻把食盘放在案边,在斐真依身旁坐了下来:“大姐,大哥为你去杀林博远了。”

    斐真依霍然抬头,眼圈已然被泪水侵得发红,面上满是震惊之sè:“什么?!”

第三四六章 等待

    雁翎关是天岸山一带最为繁华的城市了,每年chūn秋两季,都会有无数只大雁成群结队的从此处飞过,并在附近的小明湖休憩,留下漫山遍野的翎毛,故取名雁翎关。

    林博远把统帅部安在雁翎关中,其实按照惯例,边军的统帅应该到南边的边关去,以身作则,和边军们生活在一起,几十年来统领边军的各位将军、包括出任最高公民后卸任的斐真依,都是这么做的,但林博远不愿意,边关只有军队的营寨,生活太乏味、太单调了,林博远是dì dū人,享受惯了,耐不得寒苦。

    这是一个不知道困扰过多少位统治者的两难命题,忠诚于才能,往往无法兼备。

    有本事的、有能力的,大都桀骜不羁,象狗一样听话的,却又很难奢望他具有什么出类拔萃的能力,如果这两者能经常xìng的结合到一起,历史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冤案了。

    此刻,罗成就坐在雁翎关城门口附近的一间花楼内,桌上放着一杯紫冰花,还有一盘爬山菱,爬山菱是一种小食品,和花生差不多,味道甘甜,罗成很喜欢吃。

    “你在做什么?”罗成问道,他能感应到智脑在搞一些小动作。

    “我在利用热谱技术尽力复原各种武技的能量运转技巧。”智脑道,在它回答的同时,罗成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应该截取自红月位面那场庞大战争中的某一个区域,画面中有一个武士在慢慢举起双手,有几道筷子粗细的红线随着那武士的动作在向上延伸着。

    “这有什么用?”

    “根据我的观察,隐门中应该保存了很多古代武技的手本,或者是残本,否则他们达到大乘境界的武士不可能那么多,甚至超过了第一帝国。”智脑道:“在那场横扫整个大陆的水灾与地震中,可能有一些武士幸存下来。他们感到心灰意冷,发现以往引为骄傲的力量,在大自然的威能面前什么都不是,所以退出征伐,隐居在某个角落中,隐门就这样出现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猜测。你可以……”

    “你这叫什么猜测?”罗成不屑的说道:“我和周承嗣闲聊的时候,他提到过那场大水灾。也说过隐门是在水灾之后成立的,连猪都能猜得出来。”

    “他没说这些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智脑争辩道。

    “算了,不说这个。”罗成道:“你能用热谱技术复原他们的武技?”

    “只是有一定可能,有关红月位面的资料,实在太少了。”智脑道:“不过,人类向外界释放能量。必须要用到某些途径,例如说,肌肉、骨骼、筋脉、血液、呼吸、声音等等,只有jīng神方面的攻击无从捉摸。”

    “用呼吸释放能量?”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智脑道:“在极武位面,甚至有人创造出了利用自己心跳杀死对手的技巧。”

    “怎么杀?”罗成感到很好奇。

    “让自己的心跳保持一定频率,并让对手的心跳与自己发生共鸣,接着突然停止自己的心跳,施术者经常长时间练习,心跳停止一段时间后可以恢复,但对手就不行了。”

    “扯淡吧?”罗成不信:“有这时间。他已经被杀死几百次了。”

    “我忘了说,这种技巧通常用于暗杀,非常恐怖的暗杀,而且可以在光天化rì、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智脑道:“被攻击者开始只会自己的身体有些不舒服,然后就会突然晕厥。”

    “你刚才说的是……极武位面?你有那些武技的资料?”

    “有一些。”智脑回道。

    “找出来让我看看。”罗成道。

    “现在你还无权阅读。”

    罗成刚想骂人,智脑又道:“不过,有一些资料可以向你解密了,比如说。你下一个要去的位面是中维位面,那里的生命和人类的相似度有百分之七十,和高魔位面的jīng灵的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他们无法离开森林的庇护,所以你们管他们叫木jīng灵。”

    “他们也有武技?”

    “他们修炼的是箭术与森林魔法。”

    “你有资料么?”

    “有。”

    “这个我总可以看了吧?”

    “对你没什么用处。”

    “谁说没用?”罗成道:“如果我把jīng灵的箭术传授给红月位面的士兵。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为神箭手,还没有用?”

    “不可能。”智脑道:“木jīng灵视网膜的神经细胞数量是普通人类的十六倍,而且他们的瞳孔和猫一样,可以根据光线的强弱自动调节,他们的肌体非常强健,拥有优秀的弹跳、奔跑能力,可以拉开强弓,让普通人类去练习的箭术,不会有什么效果。”

    “那里没有和我们一样的人?”

    “没有。”智脑顿了顿:“对了,我先提醒你一下,到那个位面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因为你的外貌和他们不同,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把你当成弃儿。”智脑道:“用科技位面的语言形容,因为先天残障所以被抛弃了,不过你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顽强的生存下来,他们会接纳你、怜惜你,当然,如果你展示出足够的力量,他们也会尊敬你,这也是你前任的经历。”

    “你说说他们还有哪些地方和人类不一样?”罗成问道。

    “太多了,例如说,他们的鼻子比狗还要敏感,所以他们酷爱洁净,每一个都是洁癖。”智脑道:“女xìng木jīng灵每年才会产一次卵,所以他们的繁衍能力极差,而每年的四、五、六、七月是他们的交媾季节,不会象人类那样全无节制,他们交媾的时间非常短,大都不超过三十秒钟,这是受险恶的环境所限,养成了一种本能,因为在交媾的过程中,他们没有防范能力,但某些身材特别强壮的男xìngjīng灵可以每天交媾二十次以上。”

    “这有屁用啊?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罗成显得很无奈。

    “对了,那里有很多猛兽,你一定要注意。”智脑道:“而且有些猛兽已经进化出了语言能力,没有自己的语言,它们就使用木jīng灵语,你必须要注意,在那里木jīng灵并不是唯一的寄生对象,其实相同的情况在科技位面也会出现,能量的汇集,不但改变了人类的体质,也加快了所有动物的进化,当它们的脑域达到一定限度时,一样会成为寄生源。”

    “你是说……魔物会寄生在那些野兽身体里?”

    “是的。”智脑顿了顿:“还有,在那里有一种禁忌,无论如何也不能触犯!木jīng灵有没有成年,是一目了然的,因为未成年木jīng灵的双脚会伸展出很多肉刺,他们无法zì yóu活动,每天在太阳升起后必须把自己的双脚埋进土里,吸收大地的滋润。”

    “这算什么禁忌?”

    “和未成年的木jīng灵发生任何形势的交媾行为,都将被视为亵渎,不管你的地位有多高,他们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你。”

    罗成呆了良久,叹道:“你想得……太多了……”

    “我只是在提醒你。”智脑道。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年轻人缓步走上了楼,左右扫视了一圈,看到罗成,迈步向这边走来,悄悄坐在罗成对面,恭敬的说道:“上师!”

    “你就是郑宝?”罗成看了那年轻人一眼。

    “是的,见过上师,此处不便施礼,望上师见谅。”那年轻人轻声道。

    “查到林博远在哪了么?”罗成问道。

    “查到了,中午前林博远出了城,去接一位来自dì dū的贵客。”

    “贵客?是谁?”

    “温家的三位大乘武者之一,庞寇。”那年轻人道:“好像温颜担心林博远镇不住边军,特意派庞寇来帮他。”

    “庞寇?”罗成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笑道:“见过一次。”

    “上师,今晚林博远会在望天楼款待庞寇,还把全城出点名的女伎都请过去了,不过,他没邀请将官,似乎……他在军中的处境有些尴尬,所以,晚上正是好……”

    “不用管那么多。”罗成摇了摇头:“dì dū在北面,他去接客人,那么回来的时候肯定要走楼下那条街了?”

    “是的。”那年轻人愣了愣:“上师,可现在是白天啊……听说那庞寇还带了不少温家的武士,加上林博远的近卫……”

    “你还没踏入小乘境界?”罗成一笑。当rì斐真依在那寄生魔物面前毫无招架之力,这代表着大自在与大乘境界的巨大差距,其中的瓶颈犹如龙门,跃不过去便是鱼鲤,跃过去了就会破风化龙。

    “是啊,小的在门中苦修七、八年,但天资……”那年轻人虽然实力不高,但很机灵,马上明白了罗成的潜意,露出苦笑。

    “你走吧。”罗成淡淡说道:“不要把你牵扯到里面,我就在这等他们回来。”

    “是,上师。”那年轻人不着痕迹的施了个礼,起身快步走下楼。

    罗成又要了一杯紫冰花,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楼下传来开道的锣声,他站起来走到窗前,默默的向下看去。(未完待续)

第三四七章 骗子

    林博远摆出的排场不小,走在前面的是三、四百名身穿黑sè甲胄的武士,然后就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林博远与庞寇,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马车后跟着一百多个打扮各异的随从。

    罗成的感应能力越来越强大了,而且他可以随时在两种形态中自如转换,一种是观察人的外貌、气质,一种是直接洞察对方的能量波动。

    前面那些武士应该是林博远的护卫,大部分人的实力很一般,达到小乘境界的武士有三十多个,大乘境界的一个都没有,包括林博远自己,也只是小乘巅峰而已,从实力上说,他根本没资格担任边军的统帅。

    马车后方的随从可能都是dì dū赶来的,整体实力要比林博远的护卫强出一大截,一百多个人,达到小乘境界的已经超过一半,马车里有两团能量波动,其中一团甚至比庞寇还要强。

    车队行走发出的声音,惊动了花楼内其他客人,他们大都聚到窗边,一边观看一边啧啧惊叹,因为他们很羡慕。

    罗成静静的看着林博远与庞寇向这边走来,天刚过午,rì头正盛,的确不是发出袭击的好时候,但,他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暗杀谁,仅仅两个大乘境界的武士,也不值得他重视。

    就在林博远与庞寇从窗下经过时,罗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口哨。

    林博远与庞寇相谈正欢。听到口哨声。两个人不约而同抬头向上看去。

    林博远的神sè显得很恼怒,这是一种挑衅,他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雁翎关,居然有人敢挑衅他的权威,而庞寇的神sè却复杂得多,看到罗成后,他使劲眨了一下眼睛,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图影,然后变得愕然。接着是不解,到了最后,他的双眼开始泛红了。

    庞寇有足够的理由痛恨罗成,回到dì dū后。他倾尽家财,甚至连祖居都卖了,购买了六十多个妖娆美姬,为了赶在其他人前面,他rì夜兼程赶往奇来峰,结果在奇来峰顶等了整整三天三夜,却连罗成的影子都没看到,他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无法叩开山门,直到冉雄安也赶到奇来峰,用信物接引天光。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冉雄安与庞寇终于先后醒悟,他们上当了!

    庞寇的损失是异常惨重的,为了争取时间,他顾不上讨价,只要不是太亏,能卖的就卖了,同样为了争取时间,他也顾不上还价,买最好的、最贵的。这样才更有希望打动仇九前辈。

    在奇来峰,醒悟的庞寇看着那几十个jīng神萎靡的美姬,yù哭无泪,只能让人再把这些美姬送回dì dū,重新卖掉。但,未必能卖出好价钱了。这么折腾几次,他的个人财富几乎缩水了一半。

    事实上冉雄安、温颜他们也遭受了损失,不过他们家大业大,能承受得起,可庞寇不行,而且他私自行事、企图拔得头筹,这种行为受到了同伴的质疑,温家三大高手,闻归海、松莫白与庞寇,原本私交很好,但发生这件事之后,闻归海和松莫白都不太搭理庞寇了,而且,庞寇也受到了温颜的刻意冷落,所以才被打发到雁翎关来,没办法,谁让他是第一个赶到奇来峰的呢?

    恨!仇恨!!无比的痛恨!!!看着罗成的身影,庞寇双拳握得吱吱作响。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子探出头,向上张望着,罗成的视线同时落在那女孩子身上,温颜的人品如何先不说,她的妩媚却是不容置疑,而那个女孩子的相貌与温颜有六、七分相似,生得楚楚动人,很可能是温颜的妹妹。

    对视片刻,见罗成一直没有移开视线,那女孩子皱起眉,喝道:“此人好生无礼,庞寇,去把他的眼睛给我挖出来!”

    “是,七小姐!”庞寇应了一声,随后对着罗成露出狞笑:“小骗子,你他吗还敢跑出来?!”

    罗成笑了,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此情此景,让他蓦然想起了一件尘封的往事,那时他刚九岁,和慧儿上山玩,无意中撞坏了一个雪人,接着便听到有人叫道:“你们敢撞我的宝宝?花子,给我咬他们!”

    罗成看过去,对面是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孩子,年纪应该比他们大几岁,在他身边,有一条看起来非常凶狠的大哈士奇。

    当哈士奇扑过来的一瞬间,罗成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小慧也吓坏了,但她双脚发软,只跑了两步便跌倒在地,放声哭喊。

    罗成不得不停下了,他看到那哈士奇扑向慧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雪地中拽出一块砖头便冲了上去,事实上那哈士奇挨了第一下就哀鸣着逃窜了,但罗成没有停手,疯了一般与那哈士奇纠缠到一起,手中的砖头接连不停的砸着,血花在雪地中绽放,雪白血红,显得那么真切。

    接着,那孩子的父亲闻声赶到了,他呆呆的看着罗成,那时候的罗成以为自己肯定会挨打,甚至可能被抓到老师们说的监狱去,但他不怕,手中依然握着血淋淋的砖头,恶狠狠的看着那个比他高出几个头的大人,脑海中有几个字在翻腾,凭什么?!

    片刻,那个大人居然退缩了,拽着哭叫的孩子远去,罗成也无力的跌坐到地上,老师带着他去医院后才知道,他的手有两处骨折了,从那时候开始,罗成隐隐明白了一个道理,越软弱,有些人就会越欺负你,如果能豁出一切横眉冷对,那些人反而会害怕。

    来到红月位面,在前段时间的突破中,罗成第一次察觉因果律的存在。但他从没审视过自己。现在突然想起来,心中的感觉很怪异,他血液中潜藏的暴力因子,似乎就是在那一次被引燃的,社会观乃至人生观,也因此而被引上极端,甚至可以说,那次突发事件,决定了他在遇到智脑前的命运。

    在孤儿院,他成了孩子王。因为他敢打人,在学校,他成了最不服管教的孩子,上大学。又走上街头,与混子们为伍。不过,罗成还是有些优点的,因为他知道遭受欺压的滋味,所以他从没有主动去欺负谁,除非惹到了他。

    当然,对已经成了审判者的罗成而言,年少的他太过幼稚、太过偏激了。

    罗成在回想过去,而庞寇见罗成不做声,还以为罗成怕了。身形陡然从马背上跃了起来,直扑向罗成所在的窗户,口中发出怒吼声:“小骗子,受死吧!!”

    罗成的眼神恢复清明,庞寇已经扑近了,而对方挥出的拳劲已经卷到,上方的窗户纸被撕裂,他的头发也被吹乱了,衣服在猎猎作响。

    罗成笑了笑,抬起手轻描淡写的释放出一记断空。

    罗成在轻描淡写。但庞寇就不那么轻松了,他猛然瞪大眼睛,那道肉眼可视的光刃如切豆腐一般切入他的拳劲,马上就要击中他的身体了。

    庞寇再次发出怒吼,身形立即横移两尺。但还是被光刃扫到了,他只感到手臂一热。随后便看到自己的左手炼通小臂翻滚着飞向空中。

    下一刻,庞寇的身形直挺挺的向下跌落,落在地上,他强忍痛楚,一边攥住喷血如注的左臂,一边抬头看向罗成,眼中充满了惊骇,他彻底糊涂了,怎么回事?那明明是一个骗子,怎么可能一击就重创自己?!

    罗成身形飘出窗户,落在庞寇身前,他直视着庞寇的双眼:“骗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值得老夫骗你?”

    “你……你不在奇来峰,你骗了我们!”庞寇退了两步,吼道。

    “那是因为斐真依答应老夫,只要助她复国,帝国内万千佳丽,老夫可随意挑选。”罗成淡淡说道:“你们的条件,老夫已经不感兴趣了。”

    庞寇先是呆若木鸡,随后又恍然大悟,太卑鄙了!太无耻了!斐真依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荒诞的允诺?!

    看着自己的断臂,庞寇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别的可以作假,那神奇的法器怎么可能是假的?自己太冲动了!

    “前辈……”庞寇涩声道。

    “你又信了?”罗成一笑。

    “啊?”庞寇不太明白罗成在说什么。

    但这时候明不明白已经不重要了,罗成的拳头在庞寇面前放大,拳锋尚没有触及庞寇,庞寇已惨嚎着飞了出去,而庞寇的身体也在凶猛无比的拳劲中不停的扭曲着,在庞寇后方的七、八个武士一样连人带马被轰飞。

    破煞!

    同样的拳劲,但差距实在太大了。

    “刺客!有刺客!!”林博远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放声大呼。

    罗成已抽出审判之剑,如闪电般投入枪林中,战况在瞬间变得极其惨烈,罗成一旦释放无尽之伤,便会化身成最恐怖的终结战士,周围一切生命,只要具有能量波动,都是罗成消灭的目标,不管是人是马,也不管是男女老幼。

    在整齐的方阵中,那些武士们成片栽倒,本来还算整洁的街道,转眼便布满了无数血污,林博远被吓坏了,前一秒钟,罗成还在几十米开外,结果转眼间罗成已杀到近前,他甚至能清楚感应到如光辉般四处挥洒的剑光是那么的冰冷,林博远突然转头,向马车扑去:“保护小姐!保护七小姐!!”

    这是林博远的小聪明,他的近卫根本不是那个恐怖刺客的对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马车里了,名义上他是要保护七小姐,实际上他真正的目的是躲到车上,只有那里才安全。

    林博远的指尖已经触摸到了车厢门,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向车帘方向飞了出去,并且距离七小姐花容失sè的脸越来越近,他想呼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紧接着,他的嘴唇便碰上了七小姐的脸颊,很柔软、很香甜的脸颊,触怒了七小姐,后果不堪设想,林博远慌了,他想道歉,却感觉到阵阵眩晕,好像身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快速抽离出去,随后,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那女孩子惊恐的缩进车厢内,紧跟着飞进去的是林博远的头颅,那女孩子一边尖叫一边用脚去踢,想把林博远的脑袋踢出去,下一刻,车厢门被人粗暴的拽掉了,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一片片狼藉的尸体,罗成出现在门口,他的笑容有些冷:“打扰一下,现在还想要我的眼睛么?”

    那女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着,从没经历这种事,吓得浑身颤抖,牙齿不停发出撞击声,身体也象筛糠一样,这时,坐在车厢角那面纱蒙面的妇人突然开了口:“天衍宫名道兰,见过上师。”(未完待续)

第三四八章 骚动

    距离边关大寨数里之外,斐真依骑着胭脂兽,矗立在一座两米余高的巨石上面,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天机营将士,清一sè的武士铠,更远处,则是费小白率领着一干盗匪,这部分人马便显得杂乱多了,身上的衣服五花八门,穿什么的都有,唯一让人欣慰的是这些家伙至少都骑着马,费小白收编天原上的盗匪有两个前提条件,一个是忠心,另一个便是有马,当然,必须都是底子还算清白的,如果手上沾了太多血腥,费小白也不会接收,他自认是要跟着斐真依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为自己增加麻烦。

    周承嗣带着一群隐门弟子站在另一侧,虽然隐门弟子也没有统一的战甲,甚至有的人身上还穿着上面绣着金线的员外袍,但就散发出的气势来讲,竟然比起天机营来也是不遑多让。

    斐真依的目光没有看边关大寨,而是遥遥望着远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的雁翎关,得知罗成准备刺杀林博远后,斐真依第一个念头是想要阻止罗成,根据以往的经验,即使是大乘期强者,想要独自一人对抗数千铁骑,也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然说罗成踏入了传说中的大自在境界,但究竟强到何种程度,斐真依根本没有具体的概念,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罗成的做法很危险。

    但斐真依却晚了一步,罗成已经在她做出反应之前潜入了雁翎关,斐真依这时还哪里顾得上哀恸了。接连发下命令,率领天机营的全部将士赶到了这里,就连费小白新近收编的盗匪也被斐真依调了过来,一副准备破釜沉舟的架势。

    如果罗成成功得手,隐门弟子便会在雁翎关中升起一道狼烟,如果狼烟出现了两道或是三道,那便意味着罗成受伤。甚至身陨,所以斐真依一直在等,等待最终的结果。

    时间过去了很久。费小白手下的盗匪已经有好些人开始打瞌睡了,斐真依却还是腰背挺拔的端坐在马背上,手中煌龙枪斜斜指向地面。握着枪柄的手,骨节处微微泛白,似乎用上了很大的力气,显示出她的内心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平静。

    突然,远方有一股黑烟翻滚着冲上云霄,童真真欢呼一声:“大哥成功了!”琅山十八骑的其他人也纷纷面露喜sè。

    斐真依脸上也现出了激动的神sè,不过还是没动,她要确认狼烟究竟是不是只有一道。

    十几分钟过去了,那道黑sè的狼烟仍旧执拗的悬挂在天地之间,斐真依心口悬着的大石这才算彻底落下。心中多了一些羡慕与向往,不愧是大自在上师,于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竟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

    周承嗣捻须微笑:“上师出手,果然不凡。”

    “大姐。计划是不是可以发动了?”狄小怜驱马来到斐真依身侧,这些天来隐门中人出尽了风头,让狄小怜始终憋了一口气,要知道从前在琅山的时候,狄小怜掌握的八妙阁便是专职负责情报工作的,不过在天机营撤离琅山后。林博远大肆抓捕和天机营有瓜葛的人,狄小怜无奈,只能让八妙阁的留守人员全部转为地下,导致一些情报不能及时送出,就连斐达清的死讯,都要靠隐门弟子传递过来,这对狄小怜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不过眼下便有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琅山十八骑毕竟在边塞经营多年,光是潜藏起的力量便不容小视。

    斐真依缓缓点头,沉声说道:“这次机会来之不易,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狄小怜一扬手,shè出了一颗金属圆球,圆球在空中爆开,绽放出一朵七彩的烟花。

    边关大寨里,副统领沈慕山恰好走出营帐,正看到天空中的七彩烟花,目光顿时一凝,这不是八妙阁的联络烟花么?天机营的人想要做什么?

    这时有一个兵士指着雁翎关的方向:“沈统领,雁翎关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慕山转头看去,一道接连天地的黑sè狼烟正悬垂在那里,风吹不散,心下又是一惊,这绝对不会是巧合,八妙阁的烟花和雁翎关里的狼烟,两者之间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就在沈慕山犹豫着要不要发布全营jǐng戒的命令时,身旁一名亲兵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决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禀告统领,林博远已死。”

    这句话就如同一声惊雷般在沈慕山耳中炸响,沈慕山缓缓转头,双眼眯了起来,目光闪动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芒,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亲兵:“你再说一遍?!”

    亲兵昂起头,毫不畏惧的对上沈慕山的目光,大声回道:“统领明鉴,林博远倒行逆施,陷害忠良,军中士卒无不恨之入骨,此番身死,正是统领拨乱反正的大好时机!”

    沈慕山脸sèyīn沉得似乎能滴下水来:“天机营还真是好本事,连我身边亲兵都能收买,斐真依给了你什么好处?”

    “启禀统领,属下在入军之前,便在八妙阁门下行走。”亲兵毫无惧sè的回答道。

    一旁的士卒全都为那亲兵捏了把汗,沈慕山xìng情一向暴烈,如果是平rì里有人敢这样顶撞他,说不准会拔出刀来把那人一刀砍了,然而此刻的沈慕山却仿佛换了个人般,尽管脸sèyīn晴不定,却始终没有做出动作。

    良久之后,沈慕山才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那亲兵脸上一喜:“统领深明大义,属下钦佩万分……”作为沈慕山的贴身护卫,他自然清楚自己这位统领大人的xìng情,如果真的发怒,绝不会只是二十军棍这么简单。

    “滚!”沈慕山没好气的喝道。一脚蹬在亲兵的肩上,亲兵灵巧的在地上打了个滚,飞也似的跑掉了。

    沈慕山转过身,遥遥的望着那道狼烟,久久不语,其实关于斐真依叛国一事,明眼人都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等到斐达清的死讯传到边寨,便更是让人齿冷,你温颜再怎么贪恋权势。起码吃相要文雅一些,先是逼走了自己的丈夫和小姑子,现在连公公都不放过。光是恶毒这两个字,远远不足以形容这个冷血的女人。

    之前沈慕山之所以保持了沉默,当然有他自己的顾虑,斐氏一族经受此等打击,恐怕很难再回复往rì荣光,沈慕山没有理由只为了说几句公道话,便拿自己的前途和生命做赌注。

    但眼下情形却是不同,如果林博远真的死了,无疑显示出了斐真依复仇的决心,以及她所掌握的力量。不是谁都有本事悄无声息的潜入雁翎关,在诸多侍卫的拱卫下击杀林博远的,何况沈慕山听说温家三位大乘强者之一的庞寇今天也到了雁翎关,林博远自身的武力也不低,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击杀林博远简直是千难万难,甚至到现在沈慕山还在怀疑这个消息是否真实。

    狄小怜安插在军中的人手纷纷作出了反应,林博远被刺身亡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军营中不翼而飞,一时间暗cháo涌动,军营中四处都可以见到小声议论的身影。以及一张张兴奋的面孔。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边军却不是如此,有相当一部分边军都是世袭制的,也就是说,不但他们这一辈子都要守在这里,保卫帝国的边陲,就连他们的子孙也要担负起同样的职责,在这些粗犷的汉子眼中,喜欢便是喜欢,厌恶便是厌恶,例如斐真依,边军中的大多数人都对这个天之骄女抱有很大的好感,首先斐真依心善,单是收容孤儿这一点,便足以让人称道,至少他们不需要担心自己战死沙场之后,留下来的孤儿寡母无人照料,其次斐真依的战斗作风也颇得人心,这里本就是武力为尊的世界,军营中这种风气更重。

    而林博远恰好相反,诺大的军营里就没几个人喜欢这个成天琢磨自己人的小白脸,虽然碍于军令不敢当面给林博远脸sè看,却免不了在背后啐上一口唾沫,暗地里使个绊子当然也是可以的,这也是林博远下达的命令很少会得到彻底实施的根本原因。

    听到斐真依叛国的消息时,边军中一片哗然,有些读过几天书的,还会满脸不屑的说出:“yù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文绉绉的话。

    边陲汉子的目光是雪亮的,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自有他们自己的判断,轻易不会为人左右,及至斐达清病逝的消息传来,有些xìng情刚烈些的汉子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帝国的第一强者、一代军神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死在病榻上面,这铁定是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

    不过愤怒归愤怒,这些汉子除了骂上几句外,也做不了什么,至多是心中有些抑郁,替斐真依惋惜罢了,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天机营的人在雁翎关当众刺死了林博远,这些汉子顿时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胸中畅快无比。

    “我就知道斐营主迟早都会杀回来,果然和老子猜的一样!”一个老卒兴奋的拍着大腿,口沫横飞的述说着自己的先见之明。

    “老哥,你想过没有,斐营主要报仇,只能从咱们的边军大寨通过。”旁边一个年轻士卒目含深意的说道,这一小拨人当中,林博远被刺身亡的消息,就是他散布出来的。

    “从咱们这过又怎么了?”老卒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都摸着自个的良心好好想想,斐营主的为人,谁能比咱们边军汉子更清楚?要说斐营主叛国,我老王第一个不信!”

    年轻士卒叹了口气:“可上命难违啊,我就是担心,万一到时候上面下令让我们阻拦斐营主怎么办?”

    “狗屁上命!”老卒不屑的一笑,继而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这帮娃娃懂什么,斐营主那是什么人物?就是咱们第一帝国的公主!dì dū那帮杀千刀的杂碎混肴黑白,咱们边军汉子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再说了,林博远那厮在的时候你们也不是没看到,整个边军上下,谁拿他当个人物?你们就看着吧,没准过不多久,咱们这边军便要改旗换帜了。”

    年轻士卒有些吃惊,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营主的声望还真是不浅,自己想说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便已经有人替自己说了。

    同样的情形在各个不同的地点上演着,这时沈慕山也得到了准确消息,林博远和庞寇,在光天化rì之下被一个年轻男子当街击毙。(未完待续)RQ

第三四九章 霸道

    罗成此刻已赶着马车驶出雁翎关,一直走到偏僻的小明湖畔,才停了下来,他没有和后面车厢内的人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荡漾的湖面出神。

    小明湖这一带虽然渺无人烟,但有一种自然的美,整个小明湖差不多有七、八十平方公里,呈椭圆形,从高空看去就像一面小镜子,而且现在雁群还没有来,一望无际的碧波显得格外宁静。

    从血染的长街来到让人神清气宁的小明湖,由极动转为极静,罗成突然有种懒洋洋的感觉。

    半个小时前,他杀了很多很多人,一直杀到那些残存的武士与随从们胆寒,再不敢上前阻拦,才停止了杀戮,从花楼一直到雁翎关的北门,遍布无数尸体,整条街几乎都被染红,犹如百战余后的沙场。

    但,好像并没有结束,也不应该结束,还差一个人,或者是两个,罗成到这个地方停下,是因为他需要仔细想一想,也因为他要做出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上师好像有心事?”车厢中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

    “呵……”罗成笑了笑:“正需要宫主解惑。”

    “哦?上师请讲。”车厢中那声音回道。

    名道兰是天衍宫的宫主,也是第一帝国名符其实的第一高手,从实力上说,不管是天衍宫的实力,还是她本人的实力,都比不上隐门,不过,名道兰的口吻乃至姿态,都要比隐门门主周承嗣强势得多。

    周承嗣知道罗成的最终目标,既然罗成是为救世而来,那么不管他表现得如何恭敬,都不为过,而名道兰一点都不了解罗成,她知道有罗成这个人,是接到了八妙阁的jǐng信。在信中,飞烟提醒名道兰小心温颜,同时也把罗成简单介绍了一下。

    当然,名道兰并没有怀疑罗成的实力,漫天飞舞的剑光足以证明一切,但这不是她必须要屈尊折腰的理由,何况飞烟在信中管罗成叫大哥。严格的说,她还算是罗成的长辈。叫一声上师,她感觉已经有些过了。

    罗成跳下马车,抓住车厢,轻轻一扯,整块车厢板都被他扯掉了,他的动作有些粗暴,里面那女孩子发出强自压抑的呼声。身体也缩成一团。

    罗成没有任何同情,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拥有无可抗拒的力量,他早就变成瞎子了,那庞寇绝不会手下留情。

    罗成跳上车,靠着车厢壁,扭着身体,摆出了一个自己感觉很舒服,但外人看起来很无礼的姿势,慢吞吞的说道:“她是温颜的妹妹?”

    “是的。”

    “听说宫主与真依的父亲是老朋友?”罗成道:“现在斐家与温家已势同水火。宫主怎么和温家的人走到一起去了?”

    在面纱下,名道兰的眉头微微皱起,这是在质问自己?她沉默片刻,轻声道:“本宫与达清、温道都是朋友,他们的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听说小雨要去边关游玩,与本宫同路,正好结伴而行。”

    “温道?”

    “温道就是小雨的父亲。也是温颜的父亲。”名道兰说道:“上师怎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只是好奇罢了。”罗成顿了顿:“那么宫主到边关来是为了……”

    “我要找真依谈一谈。”

    “谈什么?”罗成问道,随后又笑了笑:“宫主可以先和我谈谈,真依那边。我能替她做主。”

    罗成显得越来越无礼了,名道兰愕然。当罗成第一次出现在车厢前时,她看得出来,罗成是想杀了温雨,而在她及时表明自己的身份后,罗成让步了,她以为罗成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和斐真依、飞烟她们一样,把自己当成长辈。

    到现在名道兰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罗成的实力高深莫测,如果连长辈的身份也不管用,那么罗成无疑变成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慎重。

    犹豫片刻,名道兰还是决定说实话:“斐家与温家相争,必将引起帝国的动荡,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旦鹰之皇朝卷土重来,帝国危矣!”

    “原来,宫主是来做和事佬的啊……”罗成发出笑声。

    “上师因何发笑?”

    “真依和飞烟一直在为宫主的安危担忧,现在看,她们是多此一举了。”罗成道:“还有,如果宫主想做和事佬,应该先去找温颜才对,怎么到边关来了?”

    “小颜心胸狭隘,一直沉浸在父辈的仇怨中,我开解了她七、八年,也不见效果。”面纱下的名道兰露出了苦涩而又无奈的笑容:“而真依从小就很懂事,深明大义,她会明白我的苦衷。”

    “这叫什么道理?”罗成笑道:“很懂事,深明大义,就必须要忍受委屈?”

    “上师还不了解帝国的窘状。”名道兰长叹一声:“几年前,鹰之皇朝三王子冷天让率领大军越过天岸山,帝国各属边军全部被击溃,冷天让的大军如入无人之境,驰骋千里、几乎荡平我一十八州,虽然帝国最后反败为胜,甚至击杀了冷天让,但那一十八州被掠走的万千百姓,还有大批的财富,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千里之疆,所有农田、村落全部被焚毁,让帝国元气大伤,而斐家与温家相争,必将动摇帝国根本,上师,这是亡国之兆啊!”

    “你是天衍宫的宫主呢,还是第一帝国的国主?”罗成淡淡问道。

    “上师……是何意?”

    “如果只是天衍宫的宫主,那么管好天衍宫就可以了,第一帝国的兴亡,不需要你来cāo心。”罗成道:“前些时间,我曾经听人说起过一段故事,呵呵……我算知道偏见是怎么来的了,真依和飞烟都很傻,她们居然以为,如果温颜不是成为斐皓天的未婚妻,根本没有资格进天衍宫,更不可能成为大师姐,其实……就算温颜一辈子不嫁人,她一样会进入天衍宫,一样可以修习无双秘典,因为有你。”

    名道兰突然不说话了,但因为面纱的遮挡,看不到她的表情。

    “三个男人与两个女人婆婆妈妈的烂事,居然能影响到那么多后辈,甚至影响到了第一帝国的国运,当时我真的很想笑。”罗成笑道:“不过,我可是替宫主说话了,周门主说你是红颜祸水,但我认为,这事情不能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女人身上,何况宫主进入天衍宫,自宣终身不嫁,也算是一种弥补了。”

    “周门主?”

    罗成没有回答,反而转移了话题:“还有,宫主知道不知道,真依的父亲斐达清已经死在dì dū了?”

    “什么?!”名道兰大惊,身体也猛地的挺了起来:“不可能!”

    “宫主以为我会拿真依的父亲开玩笑?”罗成淡淡的说道。

    “快,上师!带我去见真依!”名道兰的口气变得异常焦急:“再晚就来不及了!”

    “宫主真是个糊涂人。”罗成笑了:“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搅屎棍,知道搅屎棍的作用是什么吗?能让坚决的人不敢再坚决,能让该死的人得到苟延残喘的机会,能让一件本应干净利落解决的事情遗祸百年。”

    罗成的神态显得很自然,一边说一边随意翻动着旁边的抽屉,看到抽屉里有时令鲜果,还笑着说道:“你们倒是会享受啊……我可以尝尝吧?唔……刚才说到哪了?对,搅屎棍,遗祸百年,宫主,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让你见到真依呢?”

    名道兰猛地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了,虽然罗成的神态很平和,语气也很友好,象朋友一样,但她分明感应到一股凛冽的杀意,这股杀意并不是从罗成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于天空、来自于冥冥中的上苍。

    “让我们坦诚一些吧。”罗成续道:“宫主见到真依,不外两种结果,一种是真依拒绝宫主的要求,那么宫主肯定想方设法阻扰天机营的兵锋,因为你希望大家能保持和平,嗯……在第一帝国,天衍宫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小窥的。另外一种,真依听从了宫主的话,或许……温颜那边也会让步,但是,这意味着从谈判开始,真依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牵制,大批敌人都幸存下来了,你最多能让大家暂时保持和平,可无法消除已经酿下的仇恨,他们不可能看到真依重掌军权,连整合第一帝国的力量都变得遥遥无期……更别提整合大陆了,说真的,我等不起。”

    “刚刚来到这里,我很小心,什么都不敢做,生怕引发一连串的因果,让事情向坏的方面发展。”罗成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我……似乎太关注小节了,现在醒悟到这些还不晚,嗯……应该算是一种成长吧?”

    “今天,就替真依做一次主了,以后她知道了真相,可能会恨我、怪我,由她去吧。”罗成拍了拍手,吐掉口中的果核:“唉……想起以前的小心谨慎,真不是滋味,既然每个位面都是强者为尊的世界,我为什么不能霸道、不能横行?!”

    “上师……”名道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惊惧,来自于冥冥中的压力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寒冷,她似乎感觉到,这是天命,天让她死。(未完待续)RQ

第三五零章 选择

    在小明湖畔飘起漫天剑光的时候,边军大寨的一处旗楼上,突然闪出一面白sè的小旗,挥舞了几下,数名始终在观察动静的女武士见到,立刻策马奔至斐真依身侧:“营主,事情成了。”

    斐真依根本无从知道,自己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位长辈,即将身陨,她舒了一口气:“告诉费小白,让他们的人先散了。”之前斐真依把费小白也召了来,是为了孤注一掷,万一罗成那边事败,她便是硬闯边军大寨,也要把罗成救出来,眼下却是用不到了,费小白召集的那些盗匪时rì尚短,无论是军容还是战力,都有些拿不上台面,如果带着这帮家伙去见边军,没的惹人笑话。

    听到传令女武士的话,费小白脸sèyīn晴不定,目光中透出森森冷意,一边的梁上远yīn阳怪气的开口:“看见没有,早就和你说过,咱们就是当盗匪的料子,你非得去搏什么富贵,这回好,热脸贴了冷屁股。”

    费小白奇怪的看了眼梁上远:“阿叔,你以为我在生斐营主的气?”

    梁上远的眼神一滞,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小子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人家根本就没瞧得起咱们,都这样了,你还想着为她卖命?!”

    “我当然知道天机营的人瞧不起咱们。”费小白淡淡的一笑,转过身望着聚集在身后的盗匪:“阿叔,你仔细看看,换成你,你能瞧得起这些废物?!”

    梁上远眨了眨老鼠眼,哑口无言,老实说,虽然在天原上厮混了这么久,早已把自己当做了盗匪中的一员,但看着这些衣衫不整。就连手中的兵器都是五花八门,甚至还有提着一根粪叉的家伙,梁上远终是说不出违心的话。

    费小白的声音很大,盗匪们脸上大都露出了不忿的神sè,如果不是摄于费小白的yín威,恐怕其中相当一部分人会立刻撂挑子不干,老子不侍候你了行不行?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这他吗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还想让人瞧得起?我呸!”费小白的话越来越刻毒。

    盗匪中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费老大,你这话说的太没道理。俺们又不是正规军,弟兄们都是散漫惯了的人,这有什么不对?要是早知道你看俺们不顺眼,谁还跟着你受这个鸟气。”

    费小白yīnyīn一笑:“我费小白的船,只许上不许下,现在想走?晚了!”

    众盗匪们又气又怒,这也忒不讲理了。有一个盗匪藏在人群里面大喊:“老子们跟着你干这杀头的买卖,图的是一个富贵,哪来这么多规矩,老子们不干了!”

    喊声刚落,还没等其他盗匪响应,从声音传出的方向便响起了一声惨呼,四周盗匪顿时哗的一声散开,露出了一片空地,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骑在马上,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手中还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马刀,刀锋上犹自有鲜血在滴落,少年身前的地面上,躺着一具无头的尸体,还有一匹失去了主人,正在不安的原地踏步的战马。

    “柴小哥,有话不能好好说么?何至于下这么狠的手。”盗匪中有人涩声说道。

    “谁和我大哥作对,我就杀谁。”少年的语声不大。却能够让人清晰的感受到其中散发的狠戾气息。

    没有人再吭声了,谁都不想变成冰冷的尸体,费小白环视众盗匪:“我费小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丑话说在前头,从今天开始。谁再让老子丢脸,老子就让他丢命!都给我记好了!”

    众盗匪苦着脸,但大多数人却不约而同的悄悄挺起了腰板,虽然看上去还是显得杂乱无章,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走!”费小白双腿一挟马腹,率先奔了出去,一干盗匪紧随其后,整支队伍除了马蹄声外便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传出,颇有一股肃杀的气势。

    远处的斐真依几人从头至尾都在冷眼旁观费小白的举措,原本在天机营诸人的眼里,委实瞧不起费小白这些盗匪,不过现在众人的观点有些改变了,以费小白的手段,未必不能够把这些盗匪训练成一支可战之师。

    隐门那边,王安和皱着眉,看着费小白等人离去的身影:“此子心xìng太冷,未必是福。”

    周承嗣摇摇头:“时逢乱世,你又怎知他不会有大际遇?”周承嗣说话时想的却是前几天见到的一幕,他和罗成离开天机营驻地时,恰好遇到了费小白,周承嗣记得很清楚,当时罗成看向费小白的目光,分明带着几分欣赏,有资格被上师关注的人,自然机缘不浅。

    不过相对于斐真依眼下要做的事来说,费小白的杀一儆百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天机营在斐真依的率领下,缓缓向边军大寨移动,周承嗣等隐门中人随在一侧,周承嗣对罗成的话是深信不疑的,既然罗成认为斐真依是命中注定的天下之主,周承嗣自然要把斐真依的安危当做头等大事对待,跟随在周承嗣身边的隐门弟子,修为最低的也是小乘境界,光是大乘强者便有三位,这还是没有包括周承嗣在内,阵容堪称庞大。

    “大姐,我派人去调查过,这些人有的是从各个诸侯国赶来,有的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查不出半点踪迹。”狄小怜在斐真依身侧轻声说道,任是谁在突然见到如此惊人的阵容时,恐怕都会心下不安,尤其周承嗣目前显露出的实力明显还不是全部,天知道隐门究竟隐藏了多么庞大的力量。

    斐真依淡然一笑:“既然查不出来,就不用查了,我相信他们没有恶意。”

    狄小怜皱眉:“大姐岂能如此轻信于人?要知道您可是身负重任,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斐真依遥遥望了周承嗣一眼,轻笑着说道:“之前我能相信徐山,那么现在也可以相信周门主,有什么不对么?”

    狄小怜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你相信的是罗大哥。”

    飞烟在一旁掩口笑道:“应该叫大姐夫才对。”

    斐真依脸上一红,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狄小怜和飞烟则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欣慰的笑意,恐怕就连斐真依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她已经不知不觉间从丧父的悲恸中走了出来,这正是狄小怜等人最希望看到的。

    随着天机营的接近,边军大寨已经发现了飘扬在原野上空的那面斐字大旗,有士卒飞马禀报沈慕山,林博远不在。沈慕山便是边军大寨的最高将领,有权处理一切事宜。

    听到斐字大旗重现。沈慕山原本的猜测顿时得到了证实,雁翎关里的那场刺杀,显然是由斐真依一手主导的。

    问题很严峻,摆在沈慕山面前的选择并不多,从内心深处来讲,沈慕山实在不愿和斐真依为敌,沈慕山甚至在怀疑。如果自己真的下令对天机营发起进攻,属下的兵士究竟会有多少人听从自己的命令。

    沉思良久,沈慕山叹了口气,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帅帐,无论如何也是要面对的,就看斐真依的胃口有多大了。

    当斐真依率领着天机营赶到边军大寨附近时,已有近万士卒在寨前排列成整齐的方阵,沈慕山身披重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矗立在方阵的最前方。手中却是没有任何兵器,这也从侧面表明了沈慕山的某种态度。

    斐真依见了,也把煌龙枪交给身边的女武士,策马前行,远远的抱拳施礼:“沈统领,好久不见。”

    沈慕山微眯双眼,见斐真依神情自若,如同闲话家常般。自己那近万士卒竟是没能给对方带来任何压力,心下不禁暗叹,果然是一代军神之女。纵使境况低迷,却也仍然处变不惊。和那林博远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营主际遇,沈某感同身受,但职责在身,还请营主见谅。”沈慕山没有过多周旋,直接开口切入正题,虽然姿态放得很低,但一张口,便等于把斐真依的路堵死了。

    斐真依没有感到意外,如果沈慕山这么容易被人左右,也不会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统领位置上坐这么久。

    “如此说来,沈统领也认为我斐氏一族是受了冤屈?”说到斐氏一族,斐真依眼中不由又流露出几分悲恸,如今的斐氏一族哪里还有往rì的荣光。

    沈慕山神情一肃:“沈某虽然粗鄙,却也不是不明是非的浑人,斐氏一族于国于民都有大恩,这些就连帝国百姓都耳熟能详,沈某又岂能昧着良心说话。”

    “既然统领全都知晓,为何还要为那女人效力?”

    沈慕山面上现出几分苦涩:“沈某的职责便是守护这边军大寨,谁人当政,其实与沈某干系不大。”

    斐真依静静的注视着沈慕山:“沈统领想要置身事外?可惜这天下即将大乱,沈统领的心愿,怕是无法达成了。”

    沈慕山皱了皱眉:“沈某不敢挡着营主复仇,但如果只为一己之私,便将天下百姓置于水火之中,营主所为是否有些不妥?”

    “统领太高看真依了,真依手中只有天机营这寥寥数人,有何德何能敢置万民于水火?这天下大乱四字,非是真依一家之言。”

    这时远处的周承嗣扬声说道:“老朽隐门周承嗣,见过统领。”

    隐门?沈慕山眉头皱得更紧,这是个什么门派?原本只以为是斐真依在天原上收服的一干盗匪,沈慕山并没有留意,可这时仔细看去,沈慕山发现那些服饰各异的人里,竟然看不到一个弱者,甚至有几个人身上隐隐流露出的气息,让沈慕山也为之心生jǐng惕。

    沈慕山吸了一口冷气,单是自己看到的这些人,便足以在帝国境内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斐真依手中什么时候掌握了如此恐怖的一支力量?怪不得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林博远,斐氏一族能够占据高位多年,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真依所言,字字是实,统领如若不信,可以等上师从雁翎关赶回,到时自见分晓。”

    怎么又冒出个上师?沈慕山尚未消化隐门的信息,被斐真依口中的上师弄得更加糊涂,一时间未多做考虑便脱口而出:“什么上师?营主莫被别有用心之人蒙蔽。”

    还没等斐真依开口,隐门自周承嗣以下全都面现怒sè,亲眼见了那场惊天之战的王安和更是越众而出,怒斥道:“休得无礼!尔等竟对大自在上师出言不逊,莫非欺我隐门无人?!”

    沈慕山的表情有些呆滞,短短的时间里,他所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自在上师?那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人物么?

    斐真依也面露不虞之sè:“统领慎言,上师神通非是平常人所能想象。”

    沈慕山这才反应过来,斐真依刚才说的是等上师从雁翎关赶回……难道击毙林博远的,便是那位大自在上师?这样说来便没有不合理之处了,沈慕山一直有些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够在众多侍卫环绕之下,将林博远和庞寇两人全部击毙,并且还可以全身而退,眼下却是没有疑虑了,如果沈慕山知道天衍宫宫主名道兰也在场的话,恐怕会震惊得一塌糊涂。

    这时沈慕山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自己的立场了,斐真依掌握的力量已经严重超出了他的预计,便是为自身安危着想,他也不能再秉持原本置身事外的想法,那位尚未谋面的大自在上师既然能够在光天化rì下轻而易举的击杀林博远,那么想要杀掉自己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慕山缓缓开口:“不知营主……意yù何为?”

    “温颜倒行逆施,陷害忠良,此等卑鄙无耻、忘恩负义之小人,不除之,难以平民愤!”斐真依一字一句的说道,语音铿锵。

    沈慕山默然许久,转头望去,看到麾下的将士眼中,全都露出希翼的神sè,心下便是一叹,斐真依在边军中的声望实在是太盛,看来如果自己不应下,不但是xìng命堪虞,就连麾下将士也会心存不满。(未完待续)rq

第三五一章 禁卫军

    小明湖畔,剑光已然停息,名道兰的面纱不知道飞到哪里,露出了那张风韵犹存、极为jīng致而又柔美的脸,她的脖颈上,多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喷涌着,倒挂下去,染红了她的胸脯。

    一般人遭受这种重创,早就倒下了,但名道兰不甘心,她还有满腔的抱负没有实现,她还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没有完成,四十岁对一个女人来说或许已经老了,但对一个修行者而来,她的实力、她的头脑、她的见识与智慧,都达到巅峰状态,她还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但,名道兰所面对的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位面的最可怕的暴力,梦想固然美好,可在此时此刻,一第三五一章 禁卫军切尽成泡影。

    “身在天衍宫,你本应该潜心修炼才对,但你的心太散乱了,手也太长了。”罗成淡淡说道:“这小明湖山清水秀,安闲宁静,对你来说,也算是个好归宿。”

    名道兰嘴中发出哽塞声,她想说话,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罗成身形一闪,飘到那女孩身前,抬手就是一剑,那女孩开口yù呼,剑光已经如闪电般刺入她口中,并从后脑透了出来。

    那女孩心xìng凉薄,竟然要让人挖出他的双眼,他本就动了杀机,现在又目睹他击杀名道兰,更是留不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条黑影出现在草原的尽头,正向小明湖疾驰而来。罗成不由皱起眉头。

    片刻,来人已赶到近前,正是罗成在雁翎关所见过的那个郑宝,郑宝滚鞍落马,躬身道:“启禀上师,门主接到急报,一支打着鹰之皇朝大旗的军队进入天原。正向雁翎关的方向开进,他们应该是鹰之皇朝的皇家禁卫军,战斗力极强。人数超过七千人,距离此地已不足三十里,门主恳请上师示下。”

    “哦?”罗成顿第三五一章 禁卫军了顿。突然转移了话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的极擅追踪,上师在草原上留下了车辙印,所以小人才找到这里。”郑宝的脸sè有些发白,他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

    “既然你擅长追踪,想必也知道应该怎么样遮掩痕迹了?”罗成问道。

    “是的。”郑宝低下头。

    “这里就交给你了,把她们收拾一下。”罗成一边说一边在女孩身上翻找起来,最后在那女孩腰间找出了一个香囊,里面有七、八个极小的金锭,一块写着‘温’字的玉牌。还有一封信,罗成拆开信看了起来,随后发现郑宝呆在那里不动,问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郑宝如梦初醒,急忙向匍匐在地上的名道兰扑去。此刻,名道兰已处于弥留之际了,神智模糊,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根本无力抵抗。

    大概把信看了一遍,罗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sè。随后把手中的香囊掂了掂,向湖心扔出,香囊在空中划出一条长达百余米的轨迹,嗵地一声,落在湖水中,闪了一下便不见了。

    罗成把玉牌捏在手中,微微用力,便把玉牌捏得粉碎,随后从审判之翼空间中取出一盒烟,掏出一根香烟叼在追上,接着又用打火机把那封信点燃。

    罗成自从来到红月位面后,一直没抽过烟,今天烟瘾有些犯了。

    而在郑宝眼中,罗成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很神秘,那件能冒光的东西是法器?叼在嘴上的又是什么?看起来罗成似乎很享受……

    郑宝敢偷看,但不敢偷懒,手里并没闲着,三下五除二,便把名道兰身上的纱裙扯得干干净净,随后发现罗成皱眉看向他,他心中一惊,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急忙解释道:“上师,这……这女人身上穿着天蚕纱制的衣裙,胸口还绣着七朵梦幻huā,让别人看到,肯定知道她来自天衍宫,而且身份极高,最低也是天衍宫的长老。”

    “哦。”罗成点点头,他明白了,所谓术数有专攻,换成他来做,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些:“我先走了,你把这里打扫干净,还有,把马车也烧掉,一点痕迹也不要留,明白吗?”

    “明白、明白!”郑宝忙不迭的点着头,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了。

    “记得管好你的嘴。”罗成又道。

    “上师,我……我得向门主禀报这件事……”郑宝脸sè又一次发白了,其实他也明白自己在犯傻,大可以现在唯唯诺诺,然后回去再向门主禀报这件事,但是,上师如此信任他,把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他处理,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诚实,而且,他认出了死者是谁!

    “哦?”罗成笑了笑:“随你吧,鹰之皇朝的皇家禁卫军大概到了什么地方?”

    “门主把急报传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双头岭,上师,您现在骑着我的马往南走,应该在孟良冈一带遇到他们。”

    罗成飞身上马,向南方疾驰而去,那郑宝估算得很准备,当他赶到孟良冈时,果然看到了前方飘荡的金鹰大旗。

    罗成刚刚停下,一队骑士从大队中分出来,直冲上山岗,为首的就是徐山,离老远他便笑道:“老朽心中忽有所觉,算了一算,便知是上师亲身来迎,果然没错!”

    “你回来得倒是够快的。”罗成露出微笑。他对徐山这种预知能力是很好奇的,上一次他刚刚进入红月位面就被堵了个正着,这一次他刚刚踏上孟良冈,徐山又算到了,否则不可能来得这样迅速。

    “怕耽误上师大事,怎敢懈怠?”徐山回身道:“传令大军,就地暂歇,嗯……把五殿下和九殿下叫过来。”

    从那队骑士中分出几个人,驰向军中去传达徐山的军令。另外几个骑士寻了处避风的地方,很快便搭起一座帐篷,还就地取材,用石块和木墩做成了桌椅。

    当罗成和徐山相对坐下时,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护卫们的簇拥下走过来,罗成在红月位面见过的贵族子弟,容貌都很出众。那一男一女也不例外,事实上这里面存在遗传的原因,有权有势的。家里大都美姬成群,养育出的后代当然会比较出sè,除非是他本人的底子太不堪。

    “上师。这是我朝五殿下冷天成,这是九殿下冷天秀。”徐山介绍道。

    “冷天成、冷天秀见过上师。”那一男一女很恭敬的对罗成弯下了腰。

    “起来吧。”罗成道,他看向徐山,从现在的情况分析,徐山这次回国应该是很成功的,否则两位殿下不应该对自己如此恭敬。

    “上师,这是我朝明皇亲笔所写的国书,请上师过目。”徐山掏出一个金黄sè的信封,很郑重的递给罗成。

    罗成接过信看了起来,现任鹰之皇朝的国主被称为明皇。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物,三王子冷天让战死在第一帝国,时至今rì,明皇一直把冷天让的棺木摆放在皇廷门口,以鞭策自己。由此可见他的xìng格有多么刚烈、自负,但是在信中,罗成却看到了明皇的另一面,明皇的用辞很谦卑,在多处提到,如果遇到难以决断的大事。尽由徐山做主。

    “上师,听闻第一帝国边军主帅林博远厉兵秣马,准备进犯天原?”冷天成突然道。

    “唔。”罗成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看明皇的国书。

    “上师,天成愿率禁卫军开赴边关,那林博远不过是个废物,天成敢立下战书,只需要三天时间,天成便能攻破边塞、拿下雁翎关!”冷天成朗声道:“如若做不到,天成愿受上师处罚。”

    罗成的眼神凝住了,随后慢慢抬起手,看向冷天成:“你把我当成傻瓜了?”

    “上师,这……这是从何说起?!”冷天成有些慌张。

    “温颜说真依叛国,你率领禁卫军攻打边塞,岂不是坐实了真依的罪名?”罗成有些恼火,这家伙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他不是不懂,只是懒得费那个心机:“而且,真依才是营主,你要请战应该去找她,为什么找我?因为你知道这点小伎俩瞒不过真依,而我对真依有大恩,只要得到我的首肯,你就可以大张旗鼓,把声势做足,就算真依察觉,也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我……我……”冷天成目瞪口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或许,你知道真依在边军中声望极高,只要打一场胜仗,或者赶跑林博远,就会尽得边军之心,那温颜根本不是斐真依的对手,一个拨乱反正、破而后立的帝国不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你们要把水搅浑,至少要让真依赢得不那么轻松,当然,失败了更好。”罗成冷冷说道。

    “上师,您误会了……”冷天成吃力的说道,随后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徐山。

    “上师,天成不过是立功心切罢了。”徐山勉强笑道,不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可遮掩的恼怒,以至于脸颊上的肌肉都在跳动着,他了解冷天成突然请战的原因,为了皇子之位、为了给自己营造声势罢了,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拦,此刻,他真恨不得把冷天成那些不成材的幕僚们碎尸万段。

    “立功心切?你是在骗我呢还是在骗你自己?”罗成道,对徐山他还是比较信任的,其实徐山的立场与隐门门主周承嗣差不多,他只会想方设法合作,绝不会搞这种小聪明。

    徐山苦笑着叹了口气。

    “让他滚,我不想再看到他。”罗成淡淡说道,他也清楚,自己这句话会葬送那冷天成的前途,至少徐山这一派系的人是再不会与冷天成合作了,而徐山在鹰之皇朝拥有什么样的地位,在明皇的信中他已看得清清楚楚,没有徐山支持,冷天成根本不可能争得过其他兄弟。

第三五二章 疑虑

    坐在边军大寨的帅帐里,斐真依久久没有讲话,时隔多rì,终于再次踏上第一帝国的土地,不知为什么,斐真依觉得脚下的地面踏上去都显得坚实无比,就连空气似乎都要比天原上清新几分。

    沈慕山依然是副统领,而统领则变成了斐真依,这当然是斐真依自己封的。

    “营……统领,您打算带多少士卒北上?”自从斐真依建立天机营后,其他人就习惯了称呼斐真依为营主,即使是斐真依率军出征的时候也是如此,沈慕山显然叫习惯了。

    其实沈慕山还有个选择,那就是和一和稀泥,放斐真依通过边境就好,只要不把边军交到斐真依手里,rì后如有变故,还可以想办法弥补,毕竟最重要的军权还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过沈慕山也清楚,墙头草的后果很可能是两边都不讨好,与其左右为难,莫不如赌一次,必须承认,斐真依所说的那位大自在上师,才是让沈慕山最终低头的最大原因。

    “你还是叫我营主好了,你们叫的习惯,我听着也顺耳。”斐真依笑了笑:“至于我要带多少士卒,那要视情况而定。”

    沈慕山眼中有几分担忧,斐真依的回答无法让他满意,他镇守边寨大营多年,让他把指挥权交出去可以,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看着边军大寨由于兵力不足而被鹰之皇朝攻破。

    “都说攮外必先安内,但不知营主想过没有,一旦边军大寨变成了空营,鹰之皇朝趁隙来攻,到了那时候,营主岂不是腹背受敌?”

    斐真依刚想说鹰之皇朝不会来攻,旋即便记起徐山已经回去了这么久,始终没有消息传来。莫不是出现了变故?

    见斐真依不语,沈慕山还以为对方听进了他的建议,心下便有些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如果斐真依为了一己私愤,便置边境安危于不顾的话,那无疑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斐真依思虑许久。觉得还是应该相信徐山,毕竟徐山对罗成的恭敬有目共睹。只要徐山真的倾尽全力,以他超然的地位,说服鹰之皇朝的皇室并不是没有可能,思虑及此,斐真依决定对沈慕山透露一些内情,毕竟沈慕山身为边军副统领,有些事情迟早都会知道。

    “其实鹰之皇朝那边。沈统领不必过于忧心,眼下鹰之皇朝的前国师徐山,已然愿附上师骥尾,誓要阻止世间这场浩劫,前些rì子已经动身返回鹰之皇朝去说服皇室,想必再过些时rì,便会有消息传来。”

    沈慕山顿时呆若木鸡,脑海中嗡嗡作响,一时间无数纷乱的念头在脑中盘旋,斐真依竟然真的和鹰之皇朝私下往来。难道自己以为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一想到当初听到斐真依里通外国的消息时,自己还在嗤之以鼻的大骂荒唐,沈慕山就觉得异常的可笑,斐氏一族于国于民皆有大恩?呵呵,的确是天大的恩情,这是打算把第一帝国并入鹰之皇朝的版图么?

    至于斐真依所说的浩劫,在沈慕山看来。不过是一个荒谬的托词罢了,天下即将大乱,你就想着引狼入室?这他吗的是什么道理?沈慕山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追悔莫及。恨不得当场拔出剑来把斐真依劈做两段,然而他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坦诚,此刻在帅帐中的,除了沈慕山之外,便只有斐真依和琅山十八骑中的几人,还有那个沈慕山一直看不出深浅的隐门门主,沈慕山便是再自大,也不会认为自己在这种局面下可以击杀斐真依。

    斐真依从沈慕山变幻的神sè中察觉到了几分端倪,皱起了眉:“统领莫不是想多了?还是以为上师所说的浩劫并不存在?”

    “呵呵……”沈慕山惨笑一声:“营主把沈某当做了三岁孩童不成?只可惜沈某一生为国尽忠,却终是犯下了滔天大错,沈某的命不值钱,营主想要拿去便是,但这边军大寨数万儿郎何其无辜,还望营主能多几分怜悯之心,莫要把他们卷进这场漩涡。”

    斐真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双目直视沈慕山,正sè说道:“之前我斐氏一族何等荣光,统领以为真依有这个必要里通外国?”

    沈慕山有些清醒过来,事情好像的确是这样……斐达清贵为帝国第一公民,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柄,斐氏一族的声望早已达到顶点,斐真依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

    见沈慕山的神sè还是有些惊疑不定,斐真依叹了口气:“就知道统领还是不信,这样罢,统领和我去天机营的驻地走一遭,便知晓域外妖魔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了。”

    怎么又冒出个域外妖魔?沈慕山张大了嘴,觉得自从见了斐真依后,自己就象是一个没见过世面土包子的一样,听着一个个新鲜的名词从斐真依口中跳出来,脑海中早已是一团浆糊。

    不过听斐真依说得言之凿凿,沈慕山也没吭声,走一遭便走一遭,反正情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斐真依如果真的想害自己,随便找个罪名按在自己头上就好,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

    斐真依考虑得要细致一些,知道在没打消沈慕山的心结之前,还是不要表现得过于强势为好,离开边军大寨的时候特意提醒沈慕山带上自己的亲卫。

    虽然即使沈慕山带上自己那近百名亲卫也绝不是琅山十八骑的对手,但斐真依的举动还是让沈慕山心下略安,至少这从侧面表明了,斐真依并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想法。

    出了边军大寨,趁着沈慕山距离斐真依尚有一段距离,周承嗣低声对斐真依说道:“鹰之皇朝的禁卫军已经进入了天原,人数在七千左右。”

    斐真依先是一惊:“徐山呢?”

    “正是徐山率队。”

    斐真依这才松了口气,既然有徐山在,那么这支队伍便不会是抱着恶意而来,斐真依心里突然有些庆幸,多亏这个时候沈慕山离开了边军大寨,暂时无法得知这个消息。否则的话,还真是很难解释清楚。

    “大哥知道吗?”

    “老朽已经令人飞马禀报上师,想来现在已经得到了消息。”不知为什么,一听到斐真依称呼罗成为大哥,周承嗣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或许在他看来,大自在上师。当然应该是摒绝七情六yù,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但周承嗣却没有仔细考虑过,如果罗成真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只是一门心思修炼的家伙,又哪里会去管什么天下浩劫?

    斐真依放心了,有罗成去见徐山,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眼下正值她接手边军的紧要关头,实在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当然,首务之急是解除沈慕山心中的疑虑,虽然沈慕山只是副统领,但镇守边军多年,在边军中的地位根深蒂固,想要牢牢掌控住边军,没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沈慕山的配合。

    斐真依等人正向临时驻地进发,前方队伍突然出现了一阵sāo乱,斐真依和沈慕山都赶了过去。原来是不远处正在进行一场混战,看上去混战的双方都是天原上的盗匪。

    天原上这种械斗很平常,如果是平时,沈慕山遇见了,会直接令手下士卒上前击杀,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一个便少一个,但眼下斐真依是统领。所以他也不好越俎代庖,可沈慕山等了半天,也不见斐真依有反应。反而是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便皱了皱眉:“营主。些许盗匪,不需要天机营动手,只要营主下令,属下的护卫便可以清出道路。”

    “再等等。”斐真依笑了笑,如果是平常盗匪,斐真依哪里会有这么好的脾气,之所以一直旁观,是因为其中有一伙盗匪是由费小白率领的。

    狄小怜观察了一会,脸上露出笑容:“看来这小子还算有点本事,这才多久,看上去也有几分模样了。”

    交战的双方战力明显不成正比,一方如同猛虎下山般,全都沉着一张脸,不停挥舞手中闪亮的马刀,砍瓜切菜般打得另一群盗匪鬼哭狼嚎,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大汉,手中抱着一根粗大的石柱,也不骑马,仗着自己奇大无比的臂力把沉重的石柱舞得风车似的,在人群中左冲右突,那可真是沾着即死、碰到便亡,只是一会的功夫,便至少有几十个盗匪惨死在石柱下面,看得沈慕山也不由暗自咋舌,便是自己想要抵挡住那根粗大的石柱恐怕也要费上一番手脚。

    费小白提着那柄大号铡刀冲在最前面,这时也看到了远处的斐真依等人,却没有吭声,依旧埋头冲杀,也不知道他下的是什么命令,对面的盗匪明显不支,已经有人跪地投降了,但费小白等人还是劈头盖脑的一刀砍过去,竟是不留一个活口。

    战斗结束得很快,整个过程都显得无比干净利落,费小白手下的盗匪们纷纷跳下马,把同伴的尸体放到马背上,至于敌方盗匪的尸体则是被他们粗暴的栓在马后,就那么拖着向远处奔行,想来是找地方掩埋尸体去了,费小白远远的向斐真依施了一礼,便拨转马头绝尘而去。

    沈慕山看得一头雾水:“营主……和那人相识?”

    斐真依笑了笑:“算是吧,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但那人说是我小的时候对他有恩,非要报答我,赶也赶不走,前几天去边军大寨的时候,我嫌他们过于散漫,没有带着,估计是有些羞恼了,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似乎还真有可能被他磨练出一支可用之师。”

    沈慕山沉默了下来,其实在兵员缺乏的时候,哪里都不缺少把盗匪强征入伍的例子,盗匪也是人,只是散漫了些,稍加磨练之后,有些时候甚至要比寻常百姓家的入伍弟子还要好用,毕竟当盗匪的,哪一个不是把脑袋提在腰带上?厮杀起来也要卖力得多。(未完待续)RQ

第三五三章 资助

    斐真依和沈慕山一行赶到了斐真依的临时驻地。

    看到了牢笼中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寄生魔物时,沈慕山的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具雕像,不需要其他人再说明什么,沈慕山只是看了一眼,便可以确定笼子里的怪物绝不属于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沈慕山心底不由冒起一股深深的寒意,难道这天下,真的要乱了?

    不过身为军人的荣誉最终战胜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沈慕山眼中流露出森冷杀意:“营主,为何不把这域外妖魔杀死?”

    狄小怜在一边撇了撇嘴:“好不容易抓个活的,当然要留着了,免得有些人不相信。”

    沈慕山的脸sè显得有些尴尬,斐真依嗔怪的瞪了狄小怜一眼,笑道:“统领莫听他的,是上师要留着这妖魔的xìng命,说是另有用处。”

    沈慕山微微点头,此刻他已经不再怀疑什么了,并且对斐真依口中的那位大自在上师也是深信不疑,既然是上师所为,必然有其深意所在,不是他这种莽夫可以参透的。

    在斐真依大致把罗成所描述的未来景象透露出一些后,沈慕山硬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数以万计的域外妖魔?沈慕山实在是想象不出那会是如何恐怖的场景,这时再想起斐真依在边军大寨中说过的话,沈慕山一点都不觉得突兀了,和遍及天下的灾劫相比,这些利益方面的争斗显得太过苍白。并且不知不觉中,沈慕山对那位尚未谋面的大自在上师竟然隐隐有了几分期待,或许只有这种传说中的人物,才有可能挽救这场浩劫吧。

    当罗成和徐山率领着七千鹰之皇朝禁卫军赶到时,站在斐真依身后的沈慕山没有表露出丝毫惊讶,甚至心底还隐隐有几分快意,和鹰之皇朝之间征战了这么多年。双方可以说是互有胜负,不过在这件事上,你们鹰之皇朝还不是要听我们斐营主的指挥?

    徐山见到沈慕山的时候却是有几分惊讶。他当然清楚沈慕山的身份,如果连第一帝国边军的副统领都认不出,鹰之皇朝的探子全都可以凌迟处死了。

    正是这样徐山才会惊讶。他离开天原的时候,斐真依的天机营只能勉强算是在天原上面站住了脚而已,这才过去多久?竟然收服了以xìng情暴烈著称的沈慕山?来时的路上徐山便已经知晓罗成亲手杀死了林博远,那么边军上下,必定是全部唯沈慕山马首是瞻,收服了沈慕山,也就等于掌握了整支边军。

    徐山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无法改变罗成扶持斐真依的决定,但他心里难免有着几分期盼,一旦罗成对斐真依失望。那么必定会把目光落向鹰之皇朝,所以徐山才会把鹰之皇朝最jīng锐的七千禁卫带了出来,就是想在这方面压斐真依一头,琅山十八骑再强,也无法弥补人数方面的巨大劣势。可现在看来,即便是人数方面,他也不可能占据优势了。

    这次天原之行,不但预期的目的没达到,连自己属意的五王子冷天成也为罗成所恶,被赶了回去。虽说九殿下冷天秀还在军中,但毕竟是个女娃,对徐山这一派系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斐真依注意到徐山有些心不在焉,轻轻蹙起了双眉:“徐大师心中有事?若是方便的话,不妨说出来,看看真依是否能帮上些忙?”

    徐山微怔,随即便哑然失笑,自己还真是被这俗世间的种种污了心境,时值天下大乱之际,自己却还在考虑一些个人得失,真是不可饶恕。

    “一些小事而已,不足挂齿,老朽这次带来七千禁卫,全凭营主驱策。”

    见徐山不说,斐真依也不好追问,听到七千禁卫时,她愣了一下:“可是皇家禁卫?”

    徐山颇捻须微笑道:“正是,闲杂人等老朽也拿不出手。”

    斐真依的脸sè沉了下来,鹰之皇朝的禁卫军战斗力是否强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参战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影响。

    “我朝明皇知营主决意复国,特拿出五万两黄金、三十万两白银。”徐山看出斐真依脸sè不对,急忙解释道:“天原一带有些不太平,所以派我等率禁卫军护送军资,营主莫要误会。”

    斐真依脸sè稍缓,其实护送军资也没必要派出七千禁卫军,但总归是个理由,而且五万两黄金、三十万两白银不是小数目,她现在虽然收服了沈慕山,可军中并无余资,而温颜听到边军反戈的消息,必定对边关进行封锁,一穷二白,无法发动大规模的战争,鹰之皇朝的明皇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谈话途中罗成把周承嗣介绍给了徐山认识,徐山也从未听说过什么隐门,不过既然罗成郑重其事的介绍,徐山便也放下身段刻意结交,言谈间话语温和,根本没有显露出半点属于一朝国师的威严,看上去更象是一个邻家老友,让周承嗣心中大生好感,再加上两人年纪相仿,又同是晋入大乘境界的术士,一番交谈下来,不由俱是惺惺相惜,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斐真依把目光转向罗成:“大哥,你觉得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开始北上?”

    斐真依这句话一出口,场内的其他人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站在斐真依身后的沈慕山脸上的肌肉却是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想起罗成便是传说中的大自在上师,闭紧了嘴一声不敢吭。

    “当然是越快越好。”罗成的答案让斐真依喜出望外,她当然是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回dì dū,但又担心得不到罗成的赞同。

    斐真依又看向沈慕山:“最多可以带走多少人?”在这方面斐真依还是要尊重一下沈慕山的意见,事实上能够带走一半边军,斐真依便已经心满意足了,温颜在dì dū能够调动的兵力也不会太多,何况斐氏一族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真的斗起来,还真说不好究竟是哪一方占据了优势。

    沈慕山张了张嘴,心下哀叹,这种事情应该在私下研讨才对,怎么可以摆在桌面上谈?尤其是还有鹰之皇朝的国师在场,留的人少了,沈慕山担心边军大寨有失,可留的多了,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似乎不信任对方似的,尽管沈慕山的确是不怎么信任徐山,但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

    罗成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军事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懂,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要在这里修建大寨?”

    沈慕山的目光幽怨无比,心说您这不是难为人么?如果不是为了防备鹰之皇朝,只是对付天原上那些盗匪的话,哪里还用得着什么边军大寨,随便派出几千骑就可以扫荡整个天原了。

    徐山嘴边露出一抹笑意:“沈统领未免过虑了,上师早有所言,想要救这天下万民于水火,只凭一国一地之力,是远远不够的,有老朽在这里,难道沈统领还信不过?”

    这个时候沈慕山也没办法不大方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至少也要留一万人,否则大寨便荒废了,并且还要负责地方绥靖,不能再少。”

    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斐真依的心理预期,自然没有异议,但在座的人却都没有仔细考虑过,一向不喜欢干涉政事的罗成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

    对于第一帝国的势力构成,罗成已经了解得很清楚,帝国共有九位最高公民,之前的斐达清虽然权柄最大,但也没到一言九鼎的程度,这个帝国的制度类似议会,如果斐达清下达的政令遭到大多数公民的反对,也是执行不下去的,虽然这样的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公正,但却也容易滋生类似于温颜这种野心家,更重要的是,温颜还成功了。

    罗成可不想将来斐真依受到他人擎肘,这种制度必须要改革,简而言之,除了那几个保持中立的世家之外,所有站在温颜那方的势力全都是罗成将来准备清除的对象,摊子铺得太大,便需要充足的军力支撑,其实按照罗成的想法,把全部边军都带出去才好,不过想来就算杀了沈慕山,这个耿直的汉子也未必会同意这种荒唐的决定,罗成也就没有勉强。

    大军出行,需要做的准备有很多,所以虽然已经定下了目标,但等到大军开拨,至少也要十天之后。

    罗成找到费小白的时候,费小白正蹲在河边刷洗刀上的血迹,大号铡刀的血槽很深,里面已经凝固了一些黑红sè的血块,需要用手抠才能清除干净,也不知道砍掉了多少个人的脑袋才能有如此成果,看得出费小白很不耐烦这种工作,始终皱着个眉头。

    “你这刀上的血槽有什么用?你用它刺过人吗?”罗成学着费小白的样子也蹲了下来,还别说,好久没这么象街头混混似的蹲过了,角度不同,似乎就连眼前的世界也发生了改变,这一刻,罗成有一种回到了从前的感觉。

    “你管我?”费小白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转过头正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等到他看清身边的人竟然是罗成时,吓得顿时跳了起来,手里的刀也哐当一声扔到了一边。(未完待续)RQ

第三五四章 十天之期

    罗成不由失笑:“就这点胆子?”

    费小白有点手足无措:“上、上师,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

    “我很老么?”罗成有些无奈:“别紧张,我找你就是想问点事情。”

    “上师请吩咐。”虽然罗成让费小白别紧张,但费小白委实是放松不下来,要知道面前这位可是大自在上师啊,挥手间便可以灭了自己,费小白压力很大。

    “天原上的盗匪,还没有清理干净?”

    费小白有些发懵,之前自己的确在斐真依面前拍着胸脯说过要把天原上的盗匪整合在一起,但这应该和清理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吧?费小白当然不敢质问罗成,只能呐呐回道:“还没有……”

    “动作也太慢了。”罗成皱了皱眉:“距离大军开拨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我给你的时间也只有十天,十天之后,我不想在天原上再看到超过五十人的匪帮。”

    费小白头皮一阵发紧,十天?您这不是坑人吗?不过罗成的下一句话,便让费小白充满了斗志。

    “如果你做到了,再来找我,有事情交给你去做。”

    “上师放心,小白必不负上师所望!”费小白挺直了脊背,望着罗成的背影大声说道。

    等到罗成走远了,梁上远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鬼鬼祟祟的凑到了费小白身边:“上师和你说什么了?”

    “上师让我清理天原上的匪帮。”费小白有些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罗成是什么人?那可是传说中的大自在上师,哪天心情好了,随便指点自己几句,便终生受用不尽。

    梁上远毫不客气的泼冷水:“人家只不过是把你当成一把刀而已,你高兴个什么劲?”

    费小白淡淡一笑:“那要看这把刀握在谁的手里,别人或许连做刀的资格都没有。”

    梁上远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愁眉苦脸的说道:“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放着好好的rì子不过。非得折腾,你跟着斐真依说是为了报恩,我也由得你,但现在呢?”

    “阿叔,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只是想着报恩而已,可现在却不那么想了。”费小白静静的看着梁上远:“您还真打算在这荒原上过一辈子?何况上师说过,这天下用不了多久。便将陷入混乱,难道您以为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

    梁上远叹了口气:“阿叔这辈子没别的心愿。就是想看着你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可你小子就是个不安分的命。”

    费小白抿紧了嘴唇:“阿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的想赌一次。”

    梁上远眨了眨老鼠眼,摇摇头不再说话,转身走远了,本就不算高大的身影。看上去似乎又佝偻了几分。

    这一瞬间费小白心中生出一丝不忍,差点便冲动的出言放弃,不过最终还是心底燃烧的热血占据了上风,大丈夫立于世,岂能泯然众生,至少也要奋力拼搏一次,才算不负在这世间走一遭。

    费小白做出这个决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却直接影响到了天原上一众盗匪的生存现状,刘老八和占山魁的势力覆灭之后,天原上的盗匪们已经知道了天机营不好惹。全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也会重蹈覆辙,怎奈费小白一心要把罗成的意志执行到底,于是这十天便成为了盗匪们终生都无法忘却的噩梦。

    多年之后,拖着一条残腿,坐在村口晒太阳的刘铁柱偶尔还会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幕,每逢这个时候,哪怕阳光再温暖。也化不开残留在刘铁柱心底的那块冰寒。

    刘铁柱所在的匪帮人数不多,只有百人左右,但也正是因为规模太小。占山魁围攻天机营的时候,根本就不屑于通知他们。也让他们逃过了一劫,他们眼下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天原的边缘地带,再向南走,就会进入鹰之皇朝境内。

    对盗匪们来说,鹰之皇朝和第一帝国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庞然大物,虽然说越是靠近这两国边境的地方油水便越少,但至少安全上有了一定的保障,天机营那些母老虎们总不可能跑到这里追杀他们。

    野外生存是盗匪们的必修课,只是用了不长时间,一间简陋的营地便成型了,其实也就是搭了几个窝棚而已,大多数盗匪甚至只是在身上裹了一条薄毯,就直接躺在了地上,论起吃苦耐劳,某些时候即便是正规军也无法和这些盗匪相比。

    刘铁柱是负责守夜的盗匪中的一员,天原的夜有些微凉,不过为了安全,他们连篝火都不敢生,只能三两个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一边支着眼皮强忍困意,一边低声诅咒天机营那些婆娘早rì被两**队剿灭,现如今谁都知道天机营已经变成了丧家之犬,被剿灭是迟早的事情,当然,在这之前没有人敢去触霉头。

    接近凌晨时分,一些守夜的盗匪已经忍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刘铁柱还算比较尽忠职守的,虽然时不时的脑袋会不自觉的垂下去,但下一刻便又会惊醒,刘铁柱用力揉了揉脸,看了眼天sè,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但就在刘铁柱抬头望天的同时,却感觉到天空似乎抖动了一下。

    刘铁柱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继而才察觉到并不是天空在动,而是自己在抖,确切的说,是自己身下的地面在颤抖。

    刘铁柱怔了一会,猛的伏在地上,把耳朵贴紧了地面,耳膜中立时传来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在盗匪中厮混了多年,刘铁柱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这分明是一群被包裹住了马蹄的战马在奔跑,并且最为关键的是,声音距离他所处的位置,已经非常近了。

    刘铁柱惊恐万分的跳起身,正要拼尽全身力气发出jǐng讯,一支从黑暗中飞来的利箭便没入他的大腿,刘铁柱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虽然他失去了战斗力。但终归是用自己的惨叫为同伴争取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草!”一个跟随在费小白身侧,全身黑sè劲装的汉子郁闷的把长弓挂回身后:“算他命大!”

    “有区别么?”身材瘦小的柴姓少年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容:“反正一会这里就没有活人了。”

    费小白一声不吭,只是策马急奔,转瞬间便冲入了盗匪的营地,这时营地中的盗匪们已经纷纷惊醒,可他们刚来得及抓起自己的刀剑,连敌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便遭到了迎头痛击。

    反倒是躺在地上的刘铁柱看得比较清楚,夜sè中。费小白等人就仿佛一片黑sè的cháo水,携带着冰冷的杀意汹涌而至,刘铁柱记忆最深刻的便是费小白紧抿如刀的嘴角和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目,然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沉重的马蹄恰好踏中了刘铁柱的伤腿,骨骼断裂的脆响声中,刘铁柱立时昏迷了过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shè在刘铁柱脸上时。刘铁柱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强忍着腿部的剧痛爬起身,然后便如同雕像般怔在了那里,目光所及之处,整个营地已经遍布了尸体,浓重的血腥气息令人闻之yù呕,而刘铁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是他习惯了这种血腥味道,而是极度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以至于身体的其他反应都显得迟钝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刘铁柱才猛的趴在地上剧烈的呕吐起来,一边吐还一边不停的流着眼泪,短短两个小时,这些昨天还和他一起大声谈笑的弟兄便全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悲恸,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渗入骨髓的无助,仿佛毒蛇般啃噬着他脆弱的心脏。

    刘铁柱所在的匪帮并不是唯一的例子。类似的情景在天原上的各个角落上演着,区别只是时间段的不同而已,毕竟费小白没有分身术。只能一个个的杀过去。

    有些事情,重复的次数多了。便很容易改变一个人,费小白招揽的那些盗匪在这十天的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散漫已经在他们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桀骜的眼神和身周散发出的冰冷杀意,人员也从起初的一千五百余人锐减到八百人左右。

    兵贵jīng不贵多,这是费小白大肆招揽手下的时候梁上远对费小白说的一句话,对自己这位阿叔的话,费小白一向很信服,从那之后,费小白招揽盗匪的要求便苛刻了许多,最顶峰时费小白的队伍也不到两千人,事实证明梁上远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经历连番激战幸存下来的这八百人,无一不是盗匪中的jīng锐,便是拉出去和同等数目的正规军作战,也不见得会落了下风。

    十天之后,大军已经集结完毕,费小白独自一人出现在大寨外面,本来还算俊俏的面庞被一道横贯脸侧的刀痕破坏了,看上去有几分狰狞,伤口处还没有结疤,费小白也没有包扎,任凭伤口裸露在阳光下面,翻卷的皮肉中,似乎还有血迹在渗出。

    昂首挺胸的的费小白朗声道:“上师,你让做的事我已经做成了。”

    罗成点点头,没有表露出丝毫意外,似乎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费小白心底有些失落感,难道这样都无法获取对方的重视?

    “如果你没做好,估计也不会来见我。”罗成笑了笑:“带着你的人跟在大军后面,有些事真依不方便去做,我觉得你是个合适的人选。”

    费小白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凭上师吩咐。”

    罗成点点头,没再说话,拨转马头奔入了大寨,费小白望着罗成的背影,兴奋的攥起拳头,狠狠击在左手的掌心上,第一步已经成功迈了出去,在他的眼里,前方已经变做了一道坦途。(未完待续)RQ

第三五五章 名将军

    天原双头岭,山高林密,地形险峻,以往是盗匪们非常钟爱的栖息地,不过,鹰之皇朝的禁卫军在斐真依的要求下,从边关后退百余里,就在双头岭附近扎下大营,山上几股小盗匪本就被费小白近期的血腥手段搞得心惊胆战,又见了这么多禁卫军驻扎在这里,只得连夜放弃老窝,溜到别处。

    罗成与周承嗣坐在一道小溪边,静静等待着,片刻,郑宝从林中跳了出来,匆匆跑到罗成与周承嗣面前,急声道:“上师,我找到了!”

    “带我们过去。”罗成道。

    周承嗣使了个眼sè,在小溪边站着的七、八个武者立即散开,布成一条线,向着郑宝所指的方向摸了第三五五章 名将军过去。

    “二十多年前,斐达清、冉一雄、温道、名万起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第一帝国的dì dū被人称为四人帮。”周承嗣一边走一边轻声道:“他们经常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指点江山,谁能想到转眼间便物是人非,退隐的退隐,身死的身死,四人帮只剩斐达清一人。”周承嗣满面唏嘘,似乎在为光yīn所蕴藏的能量而感叹。

    “人心总是多变的。”罗成淡淡说道。

    “其实在四人帮里,老朽原本最看好名万起,论智谋,他超过温道,论勇武,他胜过斐达清与冉一雄,本应成为第一帝国的不世良将,却因为一场孽缘,让他们反目成仇。”周承嗣摇着头:“温道贪渎那件事,可大可小,本就与他无关,是他的属下恣意妄为,结果斐达清揪住此事不放,甚至把温道下到狱中,最后,名万起苦求无果。愤然离职,温道蒙受奇耻大辱,变得郁郁寡欢,三年后便重病身亡,说到底……是斐达清的心胸太过狭隘了。”

    “你在为那个名万起求情?”罗成露出笑意。

    “老朽不敢第三五五章 名将军。”周承嗣道:“不过……三年前鹰之皇朝大举入侵第一帝国,名万起始终毫无踪讯,显然已决意脱开这凡尘了。现在只因为温颜的一封信,便会出山……这有些不太可能吧……”

    “如果你从yīn谋的角度去看。会找到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罗成笑道。

    “yīn谋?”周承嗣一愣:“还望上师指点。”

    “在天机营的时候,我闲着没事,找文秀她们聊那场决战的细节,也自己在纸上做了一些推演,呵呵……徐山帮了我不少忙,有些事情,你只看一方。根本发现不了端倪,有双方的资料才能看的真切。”罗成道,实际上他的推演是由智脑完成的:“从dì dū到回风城,有四百六十里,大军走了十一天,名义上是要聚拢各地赶来的援军,但在我看来,有些人存心要看斐达清的笑话。斐家这几代人丁单薄,尤其是斐达清这一代,只有一子一女。斐皓天被困于陪都硕远,如果他被害,那么第一公民的位置只能拱手让出去了。”

    周承嗣皱着眉仔细思索着。

    “真依率军闯入逐浪原,从回风城到逐浪原有三百三十里,大军只用两天就赶到了,及时加入了战斗。”

    “那是因为斐营主已经发起攻击,dì dū的援军必须配合斐营主,以全歼鹰之皇朝的jīng锐军队。”周承嗣道。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罗成淡淡说道:“斐真依连闯二十二座大营。解了陪都之围,军心大振,已达到一个顶点。但鹰之皇朝的局势正好截然相反,后路被斐真依切断。前方还有第一帝国从各方调集的援军,而且他们深入第一帝国腹地,徐山和我说过,当时有很多将士都丧失了斗志,军心不稳,否则不可能败得那么惨。所以,一些聪明人看出斐真依必胜,为了不让斐真依获全功,dì dū的援军才加快速度奔赴战场。”

    周承嗣呆了良久,罗成的猜测太过诡奇,而且论据不足:“上师,你说那些人只为了看斐达清的笑话,便故意拖延援军的速度?这岂不是把国事当成儿戏?!还有,他们就不怕玩火**,让整个帝国陷入倾覆之境?!”

    “你知不知道徐山是怎么说的?”罗成笑了笑:“决战之后,徐山痛定思痛,终于明白,他们当初决定跃过硕河天险,进攻陪都硕远时,就已经输了。”

    “为什么?”

    “他们打得太顺了,驰骋千里、一路摧城拔寨,从无对手,不少将军都认为,第一帝国只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包括冷天让、包括徐山,都犯了轻敌的错误。”罗成道:“越过硕河,等于自陷绝境,事实上在决战之后,鹰之皇朝的探子发现硕河上游有不少大型战船,也就是说,没有斐真依,他们也会败,只不过败在另一个人手里罢了。”

    “而且,冷天让和徐山之所以决定突然发起攻势,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一个绝密消息。”罗成续道:“斐达清从边军中调出五万jīng锐将士,还从硕河以南的各个城市中抽调了七、八万守军,去极北之地镇压叛乱,当时他们认为这是极好的机会,现在看……呵呵,根本就是个陷阱。”

    “还有斐达清,身为帝国第一高手,在前线全面溃败之时,竟然闻讯吐血晕厥,再无法掌管军政,他的身体这么差?”罗成道:“举个例子吧,深山中有一种虫叫钩玄虫,有奇香,也有奇毒,徐山说,凑集一斤虫粉,扔入水井中,可以毒死一村的人,不用一斤,只用一两,放入水缸,然后每天在一个人的饭菜里滴上那么半滴,半滴是没有事的,银针探不出来,代尝的人也不会闹病,但,如果连续几年都食用有毒的饭菜,又会怎么样?”

    “上师认为……这一切都是名万起在幕后cāo纵?”以周承嗣的阅历,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可名万起此人一向正直刚烈,不可能做出如此yīn毒的勾当。”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罗成笑道:“可我知道两件事,第一,温颜有军队,但缺一个拥有足够地位、足够威望与能力的统帅,名万起正适合。第二……斩草要除根!”

    听到这两个理由,周承嗣无言以对了。良久他长叹了一口气:“上师对那斐营主可谓是……希望她不会辜负上师的苦心!”

    说话间,身边的密林蓦然变得开阔了,前方出现了一间极为雅致的庭院,门前有清澈的溪水,房后有幽静的庭院,周围开出了几块菜地,院子南侧居然还有一座小凉亭。罗成露出冷笑,他现在的实力绝对算得上当世第一。但把他一个人扔到荒郊野外,最多是用树枝泥土搭起草庐熬rì子,绝无可能过得如此滋润,与勇武与智谋无关,这需要建筑方面的工艺,还需要多人协助。

    周承嗣双目放出jīng光,伸手在空中快速划动着。旋即院中有人朗声说道:“能在弹指间布下如此恢弘的阵图,当世不过三、五人,不知是哪位高人光临寒舍?”

    周承嗣一笑,轻挥袖角,院门无风自启,接着周承嗣让到一边,罗成当先走进了院子。

    院子很大,东侧是柴房,西侧是马厩,而且马厩中还有一匹雪白的马儿。正在悠闲着吃着草,在马厩侧方,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好像是地窖。

    院子正中有一张竹椅,一个年纪在四十左右、身材魁梧的人站在房门口,双眼炯炯有神,直视着罗成等人。

    罗成走到竹椅前,很自然的坐下了。随后扫视着四周,既然只有一张椅子,那只好他来坐了。谦让没有用,周承嗣是个很传统很固执的老者。不会做逾越的事。

    紧跟着进入院子的,是郑宝和隐门的武者,他们完全把那大汉当成空气,四处搜索着。

    陌生人闯入自己的家,大肆翻找,身为主人应该很生气才对,但那汉子却非常镇定,一直在静静的看着罗成与周承嗣。

    郑宝表现得很活跃,房前屋后到处跑,以他的实力,本来没资格参加如此高规格的行动,但罗成指名让他来,这是难得的信任,所以,他一定要做出些成绩。

    片刻,王安和手里拿着一叠信,从房中走出来,旁若无人的于那大汉身边走过,他亲眼目睹过罗成与寄生魔物的战斗,对罗成的实力深信不疑,就算自己不设防,那汉子也不可能在上师的视线里出手伤人。

    罗成接过信,一封封的拆开,这时郑宝抱着一坛酒、拎着两只烧鸡从地窖中钻出来,他先是把酒坛放在地上,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酒坛上的红布,又把红布迎风抖了几下,最后在一只烧鸡上狠狠咬了一口,若有所思的咀嚼着。

    “上师,这烧鸡是雁翎关普家酒楼的特产,肉质还算鲜美,放在地窖里……出炉应该不到两天。酒是天原河镇的酒,酒坛上的灰尘很少,被搬到这里不会超过五天。”郑宝道:“地窖里共有六坛酒,每坛酒的重量大都在二十斤左右,周围没有车辙印,想把六坛酒送到这里,至少需要三个人、三匹马,但房间里只能找出一个人的衣服、鞋袜,肯定没有别人居住,这里的主人应该和双头岭附近的盗匪有来往,或者……他能驱使那些盗匪为他做一些琐事。”

    那大汉依然纹丝不动,只有在郑宝称呼罗成为上师的时候,他的眼皮才跳动了一下。

    “天原河镇的酒?莫不是我家的?”王安和好奇的走了过去,在酒坛边轻轻嗅了一口,转身对罗成说道:“上师,果然是我家的,这是清酒,味道甘甜,酒味极淡,大都是女子喜欢饮用。”

    “清酒?看来名将军已经准备好招待贵客了。”罗成一边翻看着信件一边淡淡说道:“不过,名将军的贵客已经永远不会来了。”(未完待续)RQ

第三五六章 出征

    名万起的脸sè终于变了,再冷静的人,心中也会有自己的痛处,或者说逆鳞,任由人戳刺,始终不动声sè,那是机械。

    良久,名万起缓缓说道:“达清年轻时曾对我们说过,他得到了一位大自在上师的眷顾,所以在三年内便悟通了煌龙诀,我们本以为达清在胡说……呵呵,阁下就是那位上师了?”

    罗成笑了,他感觉这个信息有点意思,另一外大自在上师?如果斐达清没有吹牛的话,他倒是很希望见一见那位大自在上师,再反过来想,斐真依的崛起,是否与那位上师的鼎力相助有关系?可惜,智脑里的资料太少了,无从推测。

    “阁下如此为斐家出力……真是达清的福缘,但阁下可知道达清的为人?”名万起道。

    “斐达清的为人如何,我不关心,也不在乎。”罗成淡淡说道:“让我憎恶的,是有些人挡了我的路,比如说,你们名家。”

    “哈哈……阁下小心养虎为患!”

    “我只愿真依变得越来越强,能一统整个大陆,别的什么财权酒sè,我一无所求。”罗成的笑容有些揶揄:“既然我什么都不要,自然不会有利益冲突,患从何来?大自在……大多数武者都听过,但他们不知道,大自在之上,还有一个境界,至圣!无需多久,我便会踏入至圣的境界,就算斐达清还活着,就算我们发生了冲突,他又怎么敢为患?”

    罗成这番话。使得场中人人变sè,名万起是震骇,王安和等人是惊喜交加,而周承嗣则面带微笑,至圣是他和罗成谈起的,在隐门的手本中,提及过大水劫之前。世上有不少达到大自在境界的武者,他们追求是一种更高的至圣境界。

    “斐真依……”名万起喃喃的说道,他这才明白。罗成看好的不是斐达清,而是斐真依,旋即他又醒悟罗成话里提及的其他信息。惊道:“达清他……他死了?”

    “你不知道?”罗成皱了皱眉,他本以为名万起是这一切的幕后始作俑者,而手里的信大都是名道兰与温颜写的,名道兰的信缺少有价值的内容,字里行间透出的只是关切与问候,但温颜的信值得细细推敲,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对名万起的推崇,也提及过那场决战,但,名万起的表情不像是装的。难道一切另有其人?

    “以名将军的谋略,也会成为被利用的可怜虫,我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不过……”罗成抽出一封信挥了挥:“抽调边军去极北之地镇压叛乱,诱引鹰之皇朝大举进犯。这是名将军的手笔吧?”

    名万起默然不语,他不是犯人,也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呵呵……也没必要追究这些细枝末节了。”罗成笑道,随后把那叠信交给周承嗣:“门主看一看吧,看完了,你就可以重新认识这位名将军了。”

    接着罗成把视线转向名万起:“名将军腰间佩戴的可是名家世代相传的将军剑?如果名将军双手空空离开dì dū。我也许可以相信将军的隐世之志,可将军带走了家传的宝剑……这证明将军的心并没有死,在时刻等待着机会。”

    “道兰在哪里?”名万起一字一句的问道,他有一种感觉,已经到最后关头了,所以他必须要问个清清楚楚。

    从一开始,名万起便没有怀疑罗成的上师身份,包括名道兰,也包括名万起,只要承受着罗成的敌意,便能感应到上苍从冥冥中降下的压力。

    这就是突破初维法则后拥有的威能,事实上罗成在科技位面早已突破初维法则了,但那是靠着审判之翼的能力强行突破的,所以在大家眼中,罗成的变化并不是很大。如果说突破初维法则就是超凡入圣的第一步,那么罗成最多算个伪超凡,就算最后他的各项属xìng达到了三千多,也是伪超凡。

    在红月位面,罗成完全靠着自己再次突破初维法则,前者,他是得到了法则的默认,现在,却是与法则融为一体,他的意志,便是天命。

    “这你要问他。”罗成指了指郑宝。

    郑宝一愣,急忙道:“我在她身上绑了几块石头,然后沉入小明湖。”

    “混账!!!”名万起猛然拔剑,他已忍耐了许久许久,但一直没有勇气拔剑,冥冥中的压力太过强大,现在借着亲妹的噩耗,终于爆发了。

    剑光如虹,瞬间越过庭院,直刺向坐在竹椅上优哉游哉的罗成。其实名万起可以把郑宝当成目标,这样得手的机会大了无数倍,但,名万起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挥出第二剑的机会,既然要死,就死个痛痛快快吧,挑选最脆弱的对手,那是蛇鼠之辈才做的事,他是名家的子弟,手中持着是名家的将军剑,名万起绝不会去亵渎这份骄傲。

    罗成一笑,挥剑迎了上去,名万起释放的剑虹在刹那间如冰雪般消融,将军剑脱手飞出,正钉在院门上,而名万起也踉跄着倒退两步,跌坐在地面上,随后颓然软倒。

    罗成击杀名道兰,也只不过刺出七、八剑而已,名万起的实力尚不如名道兰,而且罗成在这些天属xìng又增长了二、三百,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了。

    “郑宝,把他和他的剑一起埋了吧。”罗成轻声道:“真依的大军应该已经出发了,我们得快一点追上她。”

    “有些可惜了……”周承嗣的视线从院门上的将军剑以及名万起的尸体上扫过,不知道他说的是那柄剑还是名万起那个人。

    ****

    大军开拨,四周的百姓被惊动,纷纷露出了迷惑之sè,以往都是从dì dū方向源源不断的开来军队补充入边军,这次怎么反过来了?即使头脑再不灵光的人,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斐真依的心情也很复杂,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向自己人挥起屠刀,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依附于温颜的各个世家,已经算不上是自己人了,对这些人心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斐真依不是不清楚这个道理,但心中的那份低落,却是怎样都挥之不去。

    根据探子报来的消息,dì dū的温颜显然已经察觉了边军的异变,以沧澜关为界建立了第一道防线,无论是商队还是百姓,全都只许进不许出,摆明不想让斐真依得到来自dì dū方向的任何支援,同时温颜派出的军队也已经在路上了,最让斐真依心凉的是,温颜派出的竟然是三万虎卫,负责拱卫dì dū的虎卫军一直掌握在和斐达清交好的谢家手里,这无疑意味着谢家不是投向了温颜,便是也同斐氏一族一样,遭到了灭顶之灾。

    斐真依觉得第二种可能不大,谢家如果只是想要自保,有三万虎卫在手,便是温颜也要忌惮几分,分析的结果让斐真依有些齿冷,还真是墙倒众人推,难道dì dū里的那些大人物们,都以为斐氏一族会就此没落不成?

    大军行进的速度不慢,数rì之后,便已经可以远远的望见沧澜关的城头了,这一路行来,距离沧澜关越近,行人便越发稀少,附近的村庄甚至有不少百姓举家出逃,斐真依见了这种情景,愧疚之余更是坚定了速战速决的想法,哪怕为之付出更大的牺牲也在所不惜,战争持续的时间越久,对百姓造成的伤害便越大,虽然有徐山带来的巨资,沿途不需要强征百姓的粮食,但每当斐真依看到那一张张带着惊慌的面孔时,都会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营主,大军连rì疾行,士卒们都很疲惫了,是不是休息几rì,也好打造些攻城器械。”沈慕山本来不想开这个口,但看斐真依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只能婉转的提出建议,斐真依为了早rì攻入dì dū可以不计代价,沈慕山却不行,他必须要为麾下的将士负责。

    斐真依轻轻摇头:“不必,只要杀了城守温季同,沧澜城不攻自破。”

    沈慕山心下微凛,心里清楚这必定是那位大自在上师又要出手了,否则谁还能够深入敌阵,在千军万马中击杀温季同?

    自从听到温颜在沧澜城建立了防线后,斐真依便和罗成研讨过,原本斐真依是不愿劳动罗成出手的,如果连攻打一座小小的沧澜城都需要出动罗成这位大自在上师,斐真依自己都会觉得脸上无光。

    不过罗成的想法却正好相反,对罗成来说,斐真依能够早一天攻入dì dū,在未来的入侵战爆发时,便会多上一分抵抗的力量,所以这个时候罗成才不会在乎什么身份,谁挡路他便杀谁,绝不会有丝毫手软。

    并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越过沧澜关,才有可能先一步抵达逐浪原,把战场定在逐浪原上,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是最恰当的决定,那里地势空旷,渺无人烟,不需要担心会对帝国造成重大损失,毕竟胜利者也不想看到帝国内部变得满地苍夷,正是这个理由,才让斐真依最终同意了罗成的决定。

第三五七章 冲城

    沧澜城的城头,温季同披挂着铠甲,身形如同标枪般挺得笔直,凝视着远处逐渐逼近的军阵,嘴边露出一抹冷笑:“都说斐真依天资绝顶,我看也不过如此,看这样子,竟是想以疲惫之师强攻我沧澜城?”

    四周的将领沉默不语,他们可没有温季同这么乐观,沧澜城内的守军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两万之数,这还是临时征集了一批士卒的结果,虽说他们是守城的一方,占据着地利的优势,不过想要抵挡住数万边军的攻打,无疑是痴人说梦,哪怕对方是疲惫之师,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沉默,有时候也意味着抗议,只不过无声而已。温季同当然清楚属下将领的心思,他自己也明白,如果援军不能及时赶到,只凭着手中的人马,不可能阻挡得住斐真依的脚步,但温季同早已有了牺牲的觉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斐真依占据沧澜城,这是帝国边境的最后一道关卡,过了沧澜城,便是帝国腹地,多为平原,地势平坦,到了那个时候再想要歼灭斐真依率领的边军,将要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

    “诸位,此战过后,你我便是帝国的功臣,必将青史留名!”温季同环视身边众将:“从dì dū赶来的大军不rì便将抵达,到了那个时候,区区斐氏叛逆,还不是举手间便灰飞烟灭,何足为惧?”

    “大人放心,属下必将死战到底,誓不让叛军踏入沧澜半步!”有温季同的亲信率先站出来表态。其他众将也只能无奈跟随,虽然心里早已把温季同骂了个半死,但他们却也知道,临阵脱逃的罪名仅次于叛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死在牢狱里,至少不会牵累家人。他们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斐真依率领的边军在距离城头数百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这里恰好是弓箭的shè程之外,斐真依转头看向罗成:“大哥。小心些。”

    “这话你应该对那温季同说。”罗成笑了笑,眯眼看着沧澜城的城头。

    “其实不用大哥的,我去一箭shè死他!”童真真笑嘻嘻的说道。

    “十八妹。别胡闹!”狄小怜正sè道:“沧澜城的护城阵图有分光阵与流矢阵两种,虽然主持阵图的胡含水只在小乘境界,而且已经年迈,但他在沧澜城居住了四十余年,经过这么多年的篆刻,分光阵与流矢阵的威力不知道被增强了多少倍。你看到温季同在那边,实际上他肯定在另一个位置上,你的箭根本伤不到他,除非把分光阵毁掉!还有,看到那些箭楼没有?里面的jīng锐箭手都带着胡含水亲手篆刻的符文箭。别说是你这小丫头,就算大姐上去,一不小心也会受重创!”

    罗成明白,狄小怜这是在提醒自己,斐真依按兵不动。只由他罗成出手,如果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温季同,边军必然士气大振,士兵们传言斐真依身边有一位大自在上师,但他们没见过,也不知道大自在上师到底有多强。现在就是验证的时候,如果罗成失了手,败退下来,军心便有可能遭受重创,甚至认为罗成只是一个骗子,而斐真依为士兵们描述的光复帝国的前景,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了。

    罗成跳下马,缓步向前走去,之前他替斐真依解决过不少麻烦,有浮出水面的,也有潜藏的危机,而现在,罗成将用行动向整个位面公开宣告,他是斐真依的保护人,想毁掉斐真依,首先要打败他罗成。

    沧澜城的城头上,温季同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向自己这边行来的孤单身影,完全搞不懂斐真依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随便派出个人来,就想兵不血刃的劝降自己?

    好奇心有些时候真的会害死猫,如果罗成率领的是一支小队,或许这时温季同已经下令放箭了,如果人数再多上一些,温季同便会离开城头,他是主将,负责运筹帷幄即可,完全没必要身先士卒。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罗成只有一个人,不论是出于心底的好奇还是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温季同都要做出一些表率,以展现出自己的大将之风。

    罗成走的速度并不快,但几百米的距离,很快便走完了,罗成站在城墙下面,抬头望去,以他的目力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城头上的一张张神sè各异的面孔。

    罗成的目光落在了沈慕山身上,从铠甲上看,这里应该是这人的身份最高,下颌处经过jīng心修剪的三缕长须也很符合斐真依的描述。

    “这位可是温季同温大人?”如果跳出这个场景,只看罗成的表情和语气的话,甚至会让人以为遇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

    “大胆!温大人的名讳岂是你个贱民可以宣之于口的?!”有温季同的亲信跳出来,厉声呵斥罗成。

    温季同却是很有风度的淡然一笑,抬手阻止了手下亲信,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罗成:“我便是温季同,斐逆派你来,莫不是见我帝**威太盛,想要不战而降?”

    四周的亲信适时爆发出讥讽的笑声,这很正常,用些小小的手段,便可以提升自己这边的士气,没有哪个主将会拒绝这种机会,尤其是对眼下的温季同来说。

    罗成左右扫视着,分光阵不但可以扭曲光的影像,还能改变声源,温季同的回应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以他的感应力,也无法捕抓到温季同的具体位置。

    无需管那么多了,杀上去再说!罗成抽出了审判之剑,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如同大鸟般腾空升起,整个人在空中沿着一道弧形的轨迹飞扑向城头。

    在罗成拔剑的时候,城头上的人便觉察到有些不对,温季同刚想下令击杀罗成,然而话还没有出口,罗成已化作一团剑光,接近了城头。

    “大胆!”

    “杀了他!”城头上立时响起乱纷纷的怒喝声,一众将领中虽然有些人仍旧对温季同心存不满,但罗成的举措等同于是扇了他们所有人一记耳光,如果让这个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温季同,他们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罗成这边刚一动作,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士卒们便做出了反应,手中长枪笔直刺出,在他们看来,罗成身在空中,根本不可能改变方向,绝躲不开自己这方的攻击。

    而在罗成的视线中,光线突然发生了一阵扭曲,而那些士卒们的位置乃至攻击动作都变得很诡奇,有的大半个身体都埋在城墙里,有的却漂浮在半空中,有的明明是背对着他,却能挥枪向他挺刺。

    罗成刚要出剑,光线再次发生扭曲,士卒们的位置再次发生大位移,攻击的角度也全变了。

    罗成露出笑意,这就是分光阵?可惜,对他是没用的。

    下一刻,罗成的眼神变得茫然,无尽之伤全力释放,所有挡在罗成面前的人,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位高权重的将领,也无论他们的位置被怎么样扭曲,全都在怒放的剑光中被切割成支离破碎的肉块。

    进入无尽之伤状态,整个世界都在罗成的感应中变成另外一种样子,他能看到的全是各种各样的能量波动,根本不受幻相的影响。

    当然,罗成也办法准确认出温季同了,但能量的波动是有差异的,有大有小、有强有弱,很快罗成便注意前方不远处,有几十个波动比较强的能量图聚集在一起。

    温季同惊恐万分的看着罗成如同恶魔般冲来,剑光卷起了一片片腥风血雨,他心底一片冰凉,罗成展现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哪怕是十数个大乘境界的强者一起冲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破重重封锁。

    转瞬间,罗成手中的审判之剑已出现在温季同身前,温季同拼命后退着,事实上从罗成冲上城头的那一刻起,温季同便萌生了退意,但他的速度根本无法和罗成相提并论,眼看着剑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温季同甚至已经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剑锋上散发出的那抹刺骨寒意。

    就在罗成手中的审判之剑即将洞穿温季同的咽喉时,突然有一根手指突兀出现,准确无比的点中了剑脊,导致剑锋的落点出现了偏差,擦着温季同的脸侧刺了过去,死里逃生的温季同大喜过望,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大乘境界的高手,只要能够拖住罗成片刻,等到城头上其他士卒赶过来支援,罗成的实力便是再强也插翅难逃。

    然而下一刻温季同脸上的表情便凝固住了,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温子平也觉得很难以置信,身为大乘境界的强者,寻常刀剑已经很难伤到他了,原以为自己一指击出,可以轻易敲断对方手中那柄薄薄的短剑,可温子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凝聚许久的一击,结果却只是让对方的剑锋稍微偏离了一些,自己的手指反而还被震断了。

    这怎么可能?温子平脑海中只来得及掠过这一个念头,罗成手中的剑锋一转,把温子平那只正在缩回去的手齐腕斩断,剑光再闪,温子平的整条胳膊和身体分离开来,温子平甚至都没感觉到痛楚,然后温子平便觉得自己突然飞了起来,并且越飞越高。(未完待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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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位于地下几千米深的大型强子对撞机发生了故障,让可怕的反物质生命在惊鸿一瞥中发现了毗邻的物质世界,先是小规模的渗透,接着是大规模的入侵,人类被拖入一场持续数百年的战争当中。
然而最终失败的却是人类,其他位面也未能幸免,物质世界在反物质生命的强大攻势下节节败退,科学家们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局,动用剩余的战争资源,孤注一掷的发动了轮回计划,把强大的终极单兵武器审判之翼送回到几百年前。
一个在社会底层苦苦打拼的年轻人,从那一刻开始,生命轨迹悄悄发生了变化。
披挂着审判之翼的罗成,不止要守护当前的科技位面,还要往返其他位面,帮助濒临灭绝的巨龙一族,整合一团散沙的精灵,拯救一个个在全面战争中陨落的强者,联合各个位面的所有力量,和潮水般涌来的寄生魔物做殊死一搏,他唯一的使命便是改变这场战争的结局。位面审判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位面审判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位面审判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