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八章 出手
罗成没有继续和飞烟争辩,这个世上哪里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温颜连斐氏一族都敢算计,还有什么是那个女人不敢做的?
远处,洪霸天表情呆滞的看着斐真依一行人的背影逐渐远去,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斐真依凶悍到如此程度,自己方才怎么就没坚决一点呢?现在追上去,恐怕更不会被接纳了。
费小白又把那柄大铡刀交给壮汉背着,沿途恰好经过他存放马匹的客栈,费小白等人得以取回了马匹,总算是不用再步行跟在后面了,斐真依从始至终也没对费小白说什么,费小白这一行人的战斗力其实不算弱,尤其是那中年人梁上远,动作快得出奇,往往敌人还没等看清他的动作,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但也正是由于梁上远的原因,斐真依才会一言不发,梁上远原是第一帝国境内的一名独行大盗,名声委实不怎么好。
梁上远自己也清楚这个事实,所以很识相的离斐真依远远的,不肯走在前面。
费小白有些奇怪:“阿叔,你认识斐营主?”
梁上远翻了翻白眼:“要你管?”
费小白不敢吭声了,不过转过头去就偷偷撇了撇嘴,真是的,阿叔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以前都做过什么事呢,不过说起来阿叔也的确有些过分,在梁上远的斑斑劣迹之中,有些事是自诩为心狠手辣的费小白都做不出来的,那些事也和心狠手辣没有半点关系,只能说是无耻。
一行人离开四不管没多久,刚刚走进一条小峡谷,峡谷两侧的山头上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一个个身影从上面冒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召开英雄大会的刘老八。人影绰绰,至少有七八百人之多。
“姓费的,你还真敢走这条路。”刘老八冷笑,新仇旧怨加在一起,他早就想干掉费小白了,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我说呢,刚才四不管那么大的场面。八哥却始终没露面,原来是躲在这里。”费小白哈哈大笑。
刘老八也笑了。在他看来,费小白只是在硬撑而已,正准备再奚落对方几句,一个手下忽然目瞪口呆的指着下面:“老大!那……那是……”
刘老八皱眉看去,方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费小白身上,一心想要看到对方脸上绝望的表情,以至于忽略了那面飘扬在风中的旗帜。这时他才看清,旗帜上面,赫然是一个大大的斐字!
刘老八倒吸了一口冷气,斐字旗不是谁都有资格使用的,第一帝国只有两面斐字旗,一面是第一公民斐达清当年征战时所用,现今被悬挂在帝国议事厅的上方,象征着斐达清显赫的功绩,而另一面,则是天机营的斐真依专用。天机营有天机营独有的旗帜,这也意味着,斐字旗出现的地方,斐真依必定也在。
刘老八的目光便落在了斐真依的身上,定睛看去,果然和画像上的斐真依有**分相似,这一刻,刘老八的心脏忍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一方面是斐真依的威名太盛,让他不由心生恐惧,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激动,一旦擒下斐真依。便是天大的功劳,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气氛有点沉寂,这时梁上远忽然扯着嗓子喊起来:“刘老八,你不是召开英雄大会想要对付斐营主么?现在斐营主的人就在这里,你怎么又变成缩头乌龟了?”
这一嗓子喊出去,不止是上面的刘老八等人,就连罗成和斐真依这些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在了梁上远身上,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似乎都有点借刀杀人的嫌疑。
“阿叔,你在干什么?!”费小白是真急了,刘老八手下的听风好比里面那些乌合之众要强上太多了,否则也不能和匪首占山魁分庭抗礼这么多年,费小白的本意是借斐真依的威名把对方吓退,现在可好,但凡稍微爱惜些脸面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退缩,如果现在刘老八真的退了,今后还拿什么服众?
“你懂个屁?”梁上远小声教训费小白:“营主要立威,里面那些小鱼小虾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何况灭了刘老八,再整合天原上的各股势力不是要容易得多?”说完这些,梁上远谄笑着看向斐真依:“斐营主,我说的对吧?”
斐真依面无表情的看了梁上远一会,便移开了目光:“果然是损人不利己,一会你冲在最前面。”如果没有罗成的话,单凭斐真依一个人对付刘老八麾下的七八百盗匪,并不是很容易的,当然,刘老八也不太可能留得下斐真依,但突围与全歼是两回事,而斐真依的目地是立威。
煌龙枪没在身边,斐真依的真正实力打了些折扣,而刘老八手下的盗匪中也不乏实力强悍之辈,否则也不会在天原横行这么久,所以梁上远的马屁显然拍错了地方。
梁上远脸上的笑容僵住:“营、营主,我只是小乘境界……”
斐真依不理会梁上远,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七年前,在硕远的一户富家里……”
斐真依的话还没说完,梁上远就忙不迭的打断了:“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费小白好奇的看过去,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梁上远这么紧张?梁上远怕斐真依,对费小白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一巴掌拍过去:“看什么看?你也得跟老子一起冲!”
“我又没说不去,打我做什么?”费小白嘟囔了一句。
山头上面,刘老八的脸sè阵青阵白,老实说,方才他的确出现了犹豫,斐真依的名头太大了,他有些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冒这个险,虽然说只要能擒下斐真依,便有一场天大的富贵在等着他,但总要有命来享受才行。
梁上远的喊话,等于代替刘老八做出了选择,召开英雄大会的时候他在那里讲得激情澎湃,如果这时候打退堂鼓,和扇自己耳光有什么区别?在天原上厮混,挣得不就是一份脸面?
刘老八一咬牙,高声喝道:“弟兄们!”
“在!”七八百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颇具声势。
“擒下斐真依,咱们这辈子就不用愁了!”刘老八抽出厚背大砍刀,用力一挥:“给我冲!”
哗啦一下,山头上的盗匪们蜂拥着向下冲去,早在这之前刘老八便已经做了许多思想工作,所以在大多数盗匪眼里,斐真依就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蛋糕,只要能咬上一口,便能赚个盆满钵满。
人马过万,无边无沿,刘老八手下尽管只有七、八百个盗匪,但气势有些惊人,如cháo水一般漫过山坡,斐真依、徐山和飞烟都是见惯了战阵冲杀的人,罗成就更不用说了,眼下这种只能算是小场面,不过对费小白这些人来说,无疑有些惊心动魄了,他们一行只有八人,双方的比例已经达到了一百比一,费小白向来以狠辣著称,但现在手心中已渗出了汗水。
但有些人天生就是愈挫愈勇、遇强则强的,费小白便是属于这种,紧张之余心底竟然隐隐还有一些兴奋。
梁上远苦着一张脸,磨磨蹭蹭的走到最前面,心说难道老子的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如果费小白不在这里的话,他没准还会转身逃掉,但这些年相处下来,他早已把费小白当做了自己的子嗣看待,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可以丢脸,唯独在费小白面前不行。
既然费小白想要跟随斐真依建立一番功业,那自己这个做长辈的,除了倾其所有的支持,还能做什么呢?深吸了一口气,梁上远缓缓抽出拢在袖中的双手,两只手上戴着一副古怪的拳套,末端一直延伸到手臂上面,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象是野兽的爪子,通体乌黑,看上去颇为沉重。
费小白身侧的年轻人神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与实力无关,归根结底是他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这里距离天机营的驻地还有多远?”就在气氛接近凝结,大战一触即发的境地,罗成突然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还有四百多里地。”费小白下意识的回答道。
罗成点点头:“看来要快些解决了。”他一直在思考天衍宫的问题,天衍宫宫主名道兰被誉为帝国第一高手,等到入侵战爆发,必将发挥出巨大的战斗力,而且,随着能量的汇入,红月位面的人也会出现进化现象,而那些顶尖的武士与术士们,是不是大有机会步入他们所说的大自在境界?不能眼睁睁看着如此强大的助力,在毫无意义的内讧中陨落,那些依附于斐家,或者与斐家关系良好的武士们,都有可能成为被迫害的对象,既然已经选择了斐真依,那么就要让斐真依尽快入主第一帝国。
已经做好了拼命准备的费小白几人全都为之愕然,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还快些解决……快点去死还差不多。
斐真依和徐山脸上全都现出了喜sè,罗成这样说,显然是准备出手了,对他们来说,只是观看罗成的战斗过程,便是不小的收获,可以从里面学到很多东西。
罗成抽出审判之剑,飞身从战马上跃起,身形仿佛一道轻烟般窜出,笔直迎向涌来的人cháo,下一刻,剑光在费小白等人惊愕的目光中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元旦前那几天,家里有些事要处理,实在对不住大家了,从今天开始,一切恢复正常,哪怕是chūn节,我也会照例更新,每天两章。)(未完待续)RQ
第三二九章 承诺
两个位面对同一种现象的称谓存在区别,其实罗成此刻的实力已经真正踏入了自在境界,所谓自在指得就是初维法则。
下一刻,罗成已冲入人cháo中,斐真依、徐山倒是能勉强看清罗成的动作,而在费小白等人眼里,罗成已化作一溜残影。
因境界的不同,他们所看到的,也完全不同。
在斐真依和徐山眼中,罗成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飞掠着,剑势凶猛而又犀利,每划出一剑,便能如摧枯拉朽般卷起一片腥风血雨,没有任何人能阻拦罗成的身形。
事实上罗成的短剑就那么长,之所以杀伤力如此巨大,是因为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身剑合一的技巧。一剑划出,罗成的身形在极限冲刺,当剑势荡尽时,他已经飞掠了十余米的距离,所过之处,那些懵然的盗匪们,有的被划开了胸膛,有的被切断了咽喉,有的失去了胳膊,有的脑袋已脱颈飞起,罗成的剑势并没有变化,那些盗匪们伤处各有不同,只缘于他们高矮胖瘦的区别、剑光及体时所处的位置。
这是以身驭剑,也是以剑驭身!
如果罗成仅能发出一剑之威,斐真依还可以接受,换成她自己,给她一些时间,把煌龙诀运转到极致,也能做得差不多,但罗成却没有片刻停顿,身形突然转向,又斜刺里shè了出去,速度似乎比刚才更快,剑势也比刚才更凶猛、更犀利。
在费小白等人眼中。战局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他们看不清罗成的动作,只能看到一蓬蓬血花不停的绽放,残肢断臂四处横飞,更恐怖的地方在于,先前的血花与残肢断臂尚在空中翻滚,下方又绽放出成片的血浪。血花与血花冲荡着,残肢与断臂撞击着,凝成了一道似乎永远不会垂落的血幕。
这不是战斗。也不是杀戮,而是摧毁,彻彻底底的摧毁!
费小白等人已无法呼吸。呆呆的看着前方。
而斐真依等人同样感受到了震骇,她们知道罗成很强,也受到徐山的影响,认为罗成肯定达到了大自在境界,但大自在境界到底有多厉害,她们就不清楚了,直到此刻,她们才看得真真切切。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挺枪而上,怒吼着向罗成刺出一枪,他散发出的气息很强。至少不逊于费小白,但罗成看都没看他,不论是身形的速度、方向,还是剑势,都没有变。下一刻,如一缕轻风般从那大汉身侧擦过,剑光斩断了那大汉手中的战枪,也斩断了他的咽喉。
罗成双眼没有焦距,只不停挥动着剑光,这也是无尽之伤最大的弱点。此时此刻的罗成。没有意识,只有本能。假设斐真依、徐山等人突然插入战局,要助罗成一臂之力,一旦挡在罗成前方,罗成极有可能会把他们当场斩杀。
罗成问过智脑,该如何弥补无尽之伤的弱点,但智脑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无尽之伤是一种把速度释放到极致的战斗技巧,如果保留意识,人体的神经元把外界信号传递回来,大脑接收信号,再依此做出判断,这些都需要时间,只会让无尽之伤的威力大幅降低。
“杀了他!杀了他!!”刘老八嚎叫着,眼见那团黑影冲到哪里,哪里就变得血肉横飞,他的手下们成片被碾死,刘老八感到异常恐惧,也变得异常疯狂,他知道,如果无法阻拦那团黑影,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彻底消失,包括他的生命。
可惜,不管刘老八是决意死战,还是仓皇败走,都无法改变什么了,对罗成来说,小乘境界只等于进化三阶、四阶的寄生魔物,他可以随意的践踏。
罗成就像是一架最有效的收割机,切入战场不过两分钟,刘老八的听风好只剩下了一半人,另一半都化作遍地的尸骸。
“这就是大自在……”斐真依长吸了一口气,她有一种明悟,罗成与刘老八麾下的武士们,完全是两种层次的生命!如果换成她自己独战刘老八的听风好,最后也能获胜,但极有可能要受伤,至少也会感到异常疲惫,而罗成所展现出的,是一面倒的碾压。
“大哥这般厉害,为什么会放过那个贱人?!”飞烟总算是有些清醒了,随后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上师强行返回大陆,功力大损。”徐山轻声道:“你忘记了?前些rì子上师才恢复的。”
“大哥返回大陆?你知道大哥是哪里人?”斐真依轻声问道,她不关心罗成为什么会放过温颜,自己的麻烦当然要由自己解决,她有这份傲骨,与之相比,她非常在意罗成的来历。
“不可说、不可说啊……”徐山露出微笑,其实他也不知道。
“不说就不说,哼!”飞烟哼了一声:“我们不会自己去问?”
就在斐真依等人谈话间,刘老八手下的武士们又栽倒了几百个,这一次,刘老八也得赤膊上阵了,因为他身边没什么人了。
“死吧……”刘老八发出嚎叫声,同时把手中的大刀高举过头,奋力冲向前方。
刘老八显得很豪勇,可眼角飞扬出的泪珠却昭示出了真相,这一刹那,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心中不甘,但又不得不去面对。
罗成的双瞳依然没有焦点,身形如闪电般从刘老板身侧掠过,剑光一闪,刘老板的前额出现一条血痕,接着半个脑盖陡地飞了起来,他的两条高举起来的胳膊也在同时被切断。
如果罗成没有释放无尽之伤,他能认出刘老八,也有可能留下活口,但进入了无尽之伤状态,他真的看不到人,周围的一切,在他本能的感应中都是一团团波动的能量,而他要做的,就是切断所有的能量震荡。
嗵……刘老八明显矮了一截的尸体栽倒了,听风好的盗匪们见刘老八阵亡,当即做鸟兽散,残余的武士纷纷迈开腿,向四面八方逃去,他们甩在脑后的不是敌人,而是一场恐怖的噩梦,有生之年,他们再不会直面斐字大旗了。
梁上远和费小白都听到了斐真依等人的交谈,脸sè阵青阵白,片刻,梁上远猛地醒转过来,向前跑了几步,尖叫道:“上师,留几个……留几个啊……”
“嗯?”斐真依不悦了。
“斐营主,有上师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梁上远陪笑道:“让听风好的人把消息传出去,天原群雄必然俯首,营主一统天原,光复帝国也指rì可待了。”
罗成已把短剑收了起来,盗匪们已经逃散了,把路打通就行,他懒得去追杀。
众人再次前行,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了,斐真依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们还在消化刚才所看到的场面,而费小白等人更不敢乱说话。
默默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斐真依到底是忍不住了,勒住马缰绳,等罗成走上来,两个人并排而行,随后斐真依轻声问道:“大哥,为什么要帮我们?”这个问题如鲠在喉,她必须要弄个明白,如果罗成的实力低一些,她绝对不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大乘境界武士,愿意向斐家效忠的有不少例子,但罗成是大自在上师,她无法想象,世俗对大自在上师还有什么约束力。
“你这丫头……”罗成有些头疼:“都问过多少次了?”
“大哥,你告诉我嘛!”斐真依娇嗔的央求道:“我不信,没有任何原因,你就要帮我!”
罗成苦笑起来,世间万象,大都存个因果,无缘无故就一定要帮斐真依,确实无法解释,难怪斐真依屡屡纠缠这个问题不放。
“好吧,我告诉你,我欠下了一个承诺。”罗成道。
“什么承诺?”斐真依立即追问道。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罗成道。
“大哥!!”斐真依恨声叫道。
“上师,莫非在您返回大陆之前,就知道斐营主?”徐山突然道,他记得,初识罗成时,罗成就问过他红月公主的事情。
还是徐山厉害,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斐真依和飞烟竖起耳朵,等着罗成回答。
“是的。”罗成点了点头。
“您返回大陆,不止是为了阻止灭劫,也是为斐营主而来?”徐山又问道。
罗成顿了一下,再次点头:“是的。”徐山的话没错,援救斐真依也是他的任务。
斐真依露出茫然之sè,罗成以前不在这个大陆?那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飞烟露出恍然之sè,随后向斐真依使了个眼sè,见斐真依没反应,还伸出手拽了拽斐真依的胳膊,姐妹俩落在后方,开始说自己的悄悄话。
“大姐,伯父告诉没告诉过你指腹为婚的事情?”飞烟低声道。
“什么指腹为婚?”斐真依更糊涂了。
“哎呀,我的傻大姐,人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大哥就是为你而来啊!”飞烟急道:“你再想想,以前那么多人到伯父面前提婚,伯父可曾答应过谁?”
“父亲说……”提起这个,斐真依有些脸红:“第一帝国的男儿里,没有我的良缘……”
“对呀!”飞烟一下子找到论据了:“不在第一帝国,也不在我们大陆,而是在……”说到最后,飞烟用手指偷偷向天空指了指。
“别胡说,父亲怎么能知道大哥……”斐真依更不解了。
第三三零章 一触即发
姐妹俩在后面低声说个不停,斐真依的脸sè越来越红,而飞烟却是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觉得象那么回事,那么只剩下一个问题了,斐达清在什么地方认识了罗成?
不过,斐真依心中始终是半信半疑的,原因无他,罗成对她非常友好,但友好和亲近是不同的,斐真依能感觉得到,或许,只能回去问问父亲了,想到这里,斐真依的神sè变得有些黯然,还有机会吗?
姐妹俩说完了悄悄话,又趋马赶到前面,飞烟这个时候已经把罗成当成未来的大姐夫了,象以前并不认识一样,不时偷眼打量着罗成,越看越满意。
想找出配得上斐真依的男儿并不容易,鹰之皇朝的三王子冷天让或许能算一个,功绩、实力、地位都差不多,可惜,两国是死对头,而且冷天让已经在三年前的决战中阵亡了。
罗成也算一个,大自在上师,绝对能排在大陆第一,功绩么更不用说,不是罗成伸出援手,斐真依早就被押解到dì dū了,结果不堪设想,这也算是以身相报了吧……
“大哥,此间事了,你要去哪里?”斐真依试探着问道。
“此间事了……”罗成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良久,他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想得太容易了,和域外妖魔的战争,不是一、二百年就能结束的,初战告捷,我会暂时离开,然后还会回来,直到把它们彻底消灭为止。”
“一、二百年?”斐真依愣住了。随后问道:“如果真打几百年,那我们早就成一捧黄土了……”
“你不会的。”罗成对斐真依有信心,因为资料表明,斐真依在战斗中进化了,而且进化的速度非常快,如果不是过早遭遇到强大的寄生魔物,红月位面的历史肯定会被改变。
“什么不会?”斐真依没明白:“人生不过区区百年。弹指间……”
“都说大自在便是永恒……难道是真的?”徐山吃力的说道。
斐真依和飞烟都呆住了,永恒?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
“别人我不敢保证。”罗成笑了笑:“真依,你绝不会被衰老所困扰。我对你有信心。”
斐真依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又是一个承诺。罗成肯定会帮助她,让她成功进入大自在境界。
***
距离天机营驻地东侧十里之外的一处树林中,狄小怜和童真真等人正透过林间的缝隙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三姐,大姐还没回来,要不我们先冲进去看看吧?”童真真有些焦急的说道,她们抵达这里已经有几rì了,但天机营驻地已经被数千盗匪包围得水泄不通,想要冲进去,只能强行杀开一条血路。
“不急。”狄小怜的神sè很是淡定:“二姐那边有天机弩,何况这些盗匪不过是占山魁纠集起来的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怕什么?”
童真真却是不信:“你不要骗我,天机弩的符文箭只剩下两根了,万一这些人硬冲怎么办?”
狄小怜微微眯起了眼睛,冷笑道:“我就怕他们不敢硬冲,只要占山魁敢露面。他就死定了!”
童真真这才明白狄小怜的意思,捏了捏手中的惊雷弓,心里想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占山魁shè死在这里。
天机营的驻地里面,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外面环伺着数千盗匪。随时都有可能向她们发起冲锋,但真正让文秀等人揪心的,却是直到现在为止,斐真依还是音讯皆无。
每支军队都有其灵魂所在,而天机营的灵魂,便是斐真依,哪怕是文秀这些高级将领也不例外,只要有斐真依站在身后,她们便可以爆发出超出平常的力量,反之的话,士气低落是必然的。
“也不知道大姐怎样了,携带的粮草至多还可以支撑三rì,二姐,我们要尽快想个办法出来。”宁千兰愁眉紧锁,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在扫荡那些小股盗匪的时候,没有顺带收刮粮草,可这也不能怪她们,天机营从建立至今都没有出过这样的先例。
“守。”文秀的回答很简单。
“可三天之后呢?”
“可以杀马充饥。”
“如果连马都杀光了怎么办?”宁千兰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文秀沉默了一会,轻轻的笑了笑:“如果到那个时候大姐还没有回来,也就说明她回不来了,我们还有必要让外面那些人再嚣张下去么?”
听到这样的回答,宁千兰心里的急躁突然便消失了,假如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的担心也就失去了意义,无非是拼命两个字罢了。
事实上粮草在第三天的中午便已经吃光了,离开琅山的时候本就很急,所以大多数人只是随身携带了一些干粮,如果不是沿途还shè杀了一些野兽,她们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二姐,真的要杀马?不杀不行吗?”一个年龄不算大的女武士眼泪汪汪的看着文秀,一匹上好的战马来之不易,由于斐真依的特殊身份,才能让天机营的女武士们人手一匹骏马,普通军队根本没有这种待遇,平rì里这些女武士们伺候战马比对待自己还要jīng心,哪里能够狠得下心来。
文秀苦笑了一下:“现在不是我们饿不饿的问题,你自己看看马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人都没有吃食,马就更不用提了,往rì里战马的草料都是经过特殊配备的,而现在却连杂草都吃不上,一些体质较弱的战马,几乎站都站不稳了,虽然有一部分女武士心中不忍,把自己的粮食偷偷分出一点来喂马,但那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女武士默然无语,只是有些倔强的把头转了过去。
文秀叹了口气,还待张口说些什么,突然有个女武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二姐,外面的人好像要进攻了!”
文秀一惊,快步走到简陋的营寨门口,放眼望去,山脚下的盗匪们果然出现了集结的迹象,文秀的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从开始到现在,盗匪始终都是围而不攻,而今天却突然开始了动作,难道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文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声说道:“全体戒备!”
山下的盗匪群中,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矮小的中年男子环视四周的人群,拱了拱手:“诸位,荣华富贵便在眼前,还望大家能够同心协力。”
“占老大,你先说说怎么打?”一个长相粗犷的汉子站出来说道,围了这么多天,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最关键的问题是应该由谁冲在最前面,大号弩箭的威力他们都已经见识过了,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先冲上去的,必死无疑,这也是他们至今没有发动进攻的主要原因。
“当然是我占山魁的人冲在最前面!”中年人傲然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发现有临战脱逃的,就别怪兄弟不客气了。”
中年人一挥手,人群中站出来一排彪形大汉,每人手中都提着一把杀气腾腾的鬼头大刀。
四周短暂的寂静了一下,又哄的一声变得热闹起来。
“占老大是看不起我们?”有人拍着胸脯喊道,一副受了侮辱的样子。
中年人占山魁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喊话的人:“岂敢岂敢,占某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
其他盗匪也就是乱纷纷的吵嚷两声便没了动静,既然占山魁已经表示了要打前锋,这种要求也算不上离谱,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一个老者凑到占山魁身旁,低声说道:“寨主,我觉得还是应该再等一等。”
占山魁微微摇头:“刘老八已经在四不管召开了英雄大会,如果我不抢先一步,岂不是便宜都被他占去了?”
老者喟叹一声,默然退了下去。
占山魁接着做出了一连串布置,看得出这人还是颇有些行伍经验的,安排得条理分明,其实占山魁的计划算不上多高明,只是梯次进攻而已,保持一定的攻击节奏便好,但普通盗匪哪里懂这些,听了占山魁的布置后顿时信心大增,似乎只要他们一波冲锋,便可以冲垮山上那座简陋的营寨。
树林中,狄小怜也无法再保持淡定了,缓缓站起身:“真真,一会听我命令,凡是骑马的,都给我shè下来。”盗匪比不得正规军,有资格骑马的,至少也是个小头目。
童真真用力点头,一行人全都翻身上马,只待那边发起进攻,她们就会杀出去,从后方打乱敌人的阵型。
与此同时,罗成几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战场的另一端,远远的便看到了荒原聚集的大群盗匪,斐真依的眼神中流露出凛冽的杀气:“他们居然一直围到现在,很好。”
罗成笑了笑:“和这些乌合之众生什么气,他们在这里不是正好?也免得我们四处去找了。”路上的时候经过费小白的提议,斐真依已决定了,占山魁是必须要死的,此人在天原上的威望比刘老八高太多了,刘老八已死,再灭了占山魁,天原便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那时候再整合起来无疑要容易得多,当然,整合的过程斐真依是不会去参与的,全都由费小白去做。
第三三一章 煌龙诀
斐真依想了想,也笑了起来:“话是这么说,但这次可不能再麻烦大哥了。小说阅读网首发”
“哦?”罗成笑着看了斐真依一眼。
斐真依自信的看着远处的人群,朗声说道:“不过是数千盗匪而已,还没放在我天机营的眼里。”
听到斐真依的话,一边的飞烟也变得一脸肃然。
“好啊。”罗成没再反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观察一下斐真依的实力。
一行人加快了奔驰的速度,飞烟扬起手,手中的斐字大旗冉冉升起到半空,正悬浮在斐真依上方,并随着斐真依一起前进。
“弟兄们,是吃肉还是喝汤,就看这一仗了!”占山魁还在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正讲到慷慨激昂的时候,盗匪群中突然传来了惊叫声:“快看!那是什么?!”
被打断了讲话的占山魁有些不悦,但还是下意识的向远处看了过去,然后他便怔住了,旗帜上那个大大的斐字就像是一根锋锐的尖刺般,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很快,越来越多的盗匪都看到了那面飘扬在荒原上空的斐字旗,一个个表情都变得分外复杂,他们之所以敢围攻天机营,最大的原因是他们得到消息,斐真依已经被擒往dì dū,而斐字旗的出现,却无情的打破了这个传言。
小山上的文秀也看到了那面旗帜,先是不敢相信的使劲揉了揉眼睛,知道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才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一时间种种滋味涌上心头,坚持了这么多天,终于等来了这一刻,文秀的眼眶都不由得湿润起来,天机营的女武士们更是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对她们来说,只要斐真依归来,任何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以前是这样,今后也必定是如此。
树林里的狄小怜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姐终于及时赶到了,再加上有罗成这个大自在上师。不过区区数千盗匪而已,还不是谈笑间便灰飞烟灭?
占山魁的脸sè很难看。一旦让斐真依的天机营在天原站住脚,今后便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斐真依或许不屑于理睬其他盗匪,但他这个围攻天机营的主谋却是肯定跑不掉的。
占山魁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掉,逃得越远越好,继而又觉得惋惜,经营多年才有了今rì这般规模。一旦逃了,之前的一切也便化作乌有,就在他纠结的功夫,突然看见那面斐字大旗下不过只有寥寥数人而已,顿时大喜过望,他一共聚集了三千余名盗匪,斐真依再厉害,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兄弟们!她们人不多,大家一起上啊!杀了斐真依,要什么就有什么!”占山魁振臂大呼。
本已被斐字大旗弄得有些心慌意乱的盗匪们也来了jīng神。对啊,自己这边足有数千人马,完全占据了压倒xìng的优势,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有些盗匪或许是在为方才的惊惧而羞愧,抢先冲了上去,攻打天机营驻地无疑很危险,而斐字大旗下面却只有七八个人,怎么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有人带头冲锋。剩下的人也被点燃了热血,大呼小叫着跟在了后面,如同见到了肥肉的苍蝇一般。一窝蜂的涌了过去。
斐真依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神情不由有些错愕。飞烟在一边冷冷的开口:“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罗成则是关心另外一件事:“确定不用我出手?”原本罗成以为那些盗匪见到了斐真依后,至少也会出现sāo乱,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敌人那边反而变得更兴奋了。
“大哥留步。”斐真依转头一笑:“在这里看着就好,我的天机营自从建立以来,还从未曾败过。”
罗成点点头,真的停在了原地,他能理解斐真依为什么要急着证明她自己的实力,无非是从自己身上感受到了压力而已,有压力才有动力,罗成认为这是好事。
罗成不动,徐山自然也不会巴巴的凑上去,费小白几人则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跟在后面。
幸好斐真依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摆摆手:“你们也留在这里,免得一会照顾不了你们。”
费小白几人的脸sè都有些尴尬,但却也清楚斐真依说的是实情,这里不是四不管那座小镇,小镇上的街道宽度有限,他们同时面对的敌人并不多,在平原上便不同了,数千人碾压过来,以他们小乘期的实力恐怕一个照面便会被碾得粉碎,渣滓都不带剩下的。
眼见盗匪们转头攻向了斐真依,小山的文秀立即下令打开寨门,准备抄盗匪们的后路,同时命人去把斐真依的煌龙枪拿了过来,卸掉一台弩车上的滑道,把煌龙枪放在了上面,仔细对准了一下角度后,便扣下了弩机。
砰的一声,接近三米长的煌龙枪飞shè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的轨迹,准确无比的飞临到了斐真依上空,文秀的角度掌握得奇准无比,煌龙枪飞到这里时,力道已经用尽,全凭着惯xìng向斜下方滑行,斐真依从马背上飞身跃起,轻巧的握住煌龙枪,然后落回到战马背上,战马顿时哀叫一声,蹄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这时远处的盗匪群距离斐真依已经只剩下数百米之遥了,飞烟看着斐真依身下的战马皱了皱眉:“这马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斐真依遗憾的点点头:“只能将就着用了,可惜胭脂兽不在。”
斐真依这句话刚说完,便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一声熟悉的嘹亮嘶鸣,心中不由一动,脸上现出了喜sè。
小山上的文秀却是被吓了一跳,因为马嘶声便是从她身后响起的,接着一道红sè的影子从她身旁闪电般掠过,沿着洞开的寨门冲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串烟尘。
“糟糕,我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文秀脸sè一变,胭脂兽显然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气息,可下面足有数千盗匪,万一有人对胭脂兽攻击怎么办?
看到从远处的小山上狂奔下来的那道红sè身影,斐真依直觉得心里暖暖的,不过心里也有着和文秀同样的担忧,当下索xìng弃了身下的战马,笔直冲向敌阵,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完全可以在杀穿敌阵之后接应自己的爱骑。
“走!”狄小怜和童真真等人也冲出了小树林,纵马飞驰,童真真一个倒翻,稳稳的站在马背上,身体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般,随着马背一起一伏,同时拉开了手中的惊雷弓,弓弦连响声中,眨眼间便shè出了七箭。
数千人一起冲锋的场面已经不算小了,童真真几乎不需要瞄准,七箭便无一落空,虽然只是普通的箭矢,但经过惊雷弓的增幅后,已拥有了恐怖的杀伤力,每一支箭都能轻易洞穿七、八个盗匪的身体。
由于狄小怜和童真真等人出现在盗匪们的侧后方,所以冲在最前面的人根本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眼中只有徒步狂奔而来的斐真依。
就在盗匪的前锋即将和斐真依撞击在一起时,斐真依忽的飞身跃起,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仿佛一根离弦而出的利箭般笔直冲进了盗匪群中。
斐真依修炼的是家传的煌龙诀,分枪风、枪雷、枪意三部,枪风主攻,来去如疾风,枪雷主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枪意主杀,初次见识到罗成一击的杀伤力,斐真依认为自己也可以做到,就因为她已掌握了枪意,当然,枪意的酝酿、凝聚需要时间,而且一定期限内只能释放一次,这些方面是远远比不上罗成的。
在斐真依冲入敌阵的瞬间,最前面的几名盗匪如同被一座大山迎面撞中,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飞上了半空,他们临死前只看到了漫天金光,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煌龙枪在手,斐真依犹如一个人型杀器,如虎入狼群般左冲右突,她早进入大乘境界,枪风、枪雷、枪意中的所有招式都已融会贯通了,只随意挥枪,便是妙招。
和罗成相比,斐真依的战斗风格更有可看xìng,罗成就象一架永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不停收割着生命,而且无尽之伤的技巧是不断重复的,难免会感到枯燥。
斐真依的枪舞则变化无常,时而大开大合,象抡动一柄巨锤般,显得粗鲁而又暴力;时而变得灵动无比,如魅影般在敌群中穿插着;时而又变得凝重而稳练,枪势也变得不疾不徐。
斐真依所过之处留下了一地残肢碎块,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不是从中被截成两段,便是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煌龙诀异常霸道,还有煌龙枪本身的重量再加上斐真依超强的臂力,当真是碰着即死沾着便亡,转眼间斐真依便在盗匪群中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肉通道。
飞烟驱策战马紧随其后,所有shè向斐真依的箭矢都被她用阵法拦了下来,同时手指不停在空中划动,一些侥幸躲过煌龙枪的盗匪还没等他们举起手中的刀劈向斐真依,身体上便蓦然出现了数道血线,继而瞪着不甘的双眼扑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三三二章 杀手
其实原本飞烟想使用高能shè电枪的,不过一想到斐真依这次准备在‘大姐夫’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何况用那么神奇的法器来对付这群乌合之众,也的确有些浪费。
某些时候,数量并不等于质量,占山魁此刻深切的认识到了这个道理,集数千之众,却无一人能够阻挡斐真依半步,难道这女人的实力比传说中还要可怕?!然而占山魁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战斗既然已经开始,便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倒不是说占山魁有多么硬气,而是他有这个觉悟,逃恐怕是绝对逃不掉的,与其被人追上杀死,莫不如拼一次,斐真依便是再勇猛,还能把这数千人全部杀光不成?
“她们只有两个人!兄弟们,一起上啊!”占山魁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一些被斐真依的血腥手段吓破了胆的盗匪又重新鼓起了勇气,占老大说的没错,咱们可是有好几千人呢,难道连两个女人都收拾不掉?!盗匪群再次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疯狂的追向斐真依的身影。
如果只有斐真依和飞烟两个人,的确不可能杀光这几千人,但盗匪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们在这边围杀斐真依,小山上的天机营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营门开处,文秀与宁千兰各带二百骑杀了出来,对付那群乌合之众,天机营出动四个百人队已经足够了,之前让文秀困扰的,并不是打得赢打不赢的问题,而是该对天原群雄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如果彻底陷入敌对,天机营在天原无疑成了一支孤军,不过,此刻斐真依已经大开杀戒了。那就打个痛快吧!
别看天机营的女武士们平时有说有笑,腼腆的、活泼的、沉静的、爱闹的、什么样的都有,和普通女孩并没有什么差别,可到战场上,她们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其中大部分武士都是从三年前的决战中拼杀出来的,见惯了血腥场面。
有一些盗匪察觉到什么。转身看去,正看到拉成一条线的骑队。没有号角、没有战鼓,她们散发出的是一种沉重到了极点的压力,那些盗匪大惊失sè,斐真依还没有解决,天机营已出战了,还要打下去么?
似乎没有希望了……其中几个盗匪刚刚转身要逃,便看到一个巨大的红sè身影斜刺里扑来。骨骼碎裂声和沉闷的撞击声几乎是同时响起,飞上半空的时候有人还在心里想着,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们永远都不知道答案了,胭脂兽的奔跑速度远胜平常战马,在这种情况下被撞到,无异于被一柄大铁锤直接轰中面门,根本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
胭脂兽只产于琅山,数量极其稀少,大都散布在琅山滑水泉一带,滑水泉有剧毒。喝下一滴便足以致命,而且水质很特别,象菜油一样滑滑的,故名滑水泉,独有胭脂兽喜欢滑水,而且长年累月在滑水中嬉戏,据传说,胭脂兽的肌肤坚韧无比、刀剑难伤。就是因为滑水的缘故,可惜,没有谁敢用自己的身体去尝试。而且滑水泉属于胭脂兽的地盘,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成年胭脂兽的战斗力大概能等于一个人类的小乘境界武士,碰上胭脂兽的兽群,就算是大乘境界的武士,也得落荒而逃。
那只胭脂兽在盗匪当中横冲直撞,长着尖锐犬牙的大嘴也张开了,不时咬住一个盗匪,随后把他扔上半空,因为大部分盗匪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斐真依身上,等到他们发现胭脂兽从后方靠近,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很快,胭脂兽已经接近斐真依了,见自己的爱骑无恙,斐真依展颜一笑,纵身跃起,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正落在胭脂兽的背上,手中煌龙枪随意一扫,拍碎了一个个盗匪的头颅。
骑在胭脂兽背上的斐真依,要比周围的盗匪们高出许多,目标更明显了,盗匪们也看得更真切了,此刻她的煌龙枪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sè,只是那么提在手中,便让四周的盗匪们忍不住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死在这支枪下的同伴已经有多少了?一百还是一千?
斐真依没有急着继续向前杀,和飞烟两人并肩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涌来的盗匪,虽然斐真依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未曾说过,但这种无声的沉寂,更是让盗匪们心中的恐惧快速扩散,几乎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了一个疑问,强大到如此程度的斐真依,真的是他们可以战胜的吗?
一阵嚎叫声传来,盗匪们又有了蠢蠢yù动的迹象,斐真依视线落在山丘上,那里有一座高台,高台上竖着一面不伦不类的大旗,似乎就是敌酋的位置。斐真依突然拨转胭脂兽,煌龙枪一展,向侧方的山丘冲去。
“蒺藜车!快放蒺藜车!!”占山魁大吼道。
蒺藜车是一种专门用来对付骑士的战车,通体铁制,车上装满石块,前方竖立一块两、三米高的铁板,铁板上布满长钉,蒺藜车一旦布成阵列,可以有效的阻止骑士们的冲锋,而步兵却不受蒺藜车的影响。
有煌龙枪,有胭脂兽,斐真依可算是如虎添翼了,挡在前方、或者是从两侧试图接近的盗匪们,都在数米开外便化做横飞的血肉,如果不是怕飞烟一个人陷入险境,斐真依的冲刺速度至少可以提升一倍以上。
眨眼间,斐真依已经冲上了山丘,此山名为星山,从上空俯视,整个山体呈四角星形状,通往山顶只有四条路,其余都是悬崖,占山魁把这里当成指挥部,昭示着他内心是很忧惧的,只有占据天险,完全掌握主动,才会让他有安全感。
斐真依继续冲锋,左右两侧皆是悬崖,脚下的路只够两架马车并行,突然,前面的盗匪们呐喊一声,一溜烟向后方逃去。
路当中露出了三辆已经摆列整齐的蒺藜车,挡住了斐真依的路,斐真依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冷笑一声,猛地加快速度。
见斐真依象傻子一样冲向蒺藜车,占山魁大喜过望,只要斐真依被蒺藜车挡住片刻,山头山下一起乱箭齐发,就算斐真依有一百条命,今天也得留在这里!
斐真依距离挡路的蒺藜车越来越近了,她陡然发出清脆的斥声,煌龙枪奋力向前挥出,嗵……煌龙枪的枪尖已深深刺入蒺藜车中。
斐真依闪电般的冲刺猛然停住了,时间在此刻也似乎变得静止,紧接着,在轰然巨响声中,硕大的蒺藜车竟然翻滚着飞向半空,车中满载的大石块如雨点一样落在那些兴高采烈的盗匪们当中。
山上山下,看到这一幕的盗匪们眼神都变得呆滞了,包括占山魁也一样说不出话来,一辆蒺藜车差不多有几千斤重,那还是人么?!
斐真依继续起步,她挑飞的是中间的蒺藜车,冲到另外两辆蒺藜车当中时,煌龙枪的枪柄向右方猛力一挺,那辆蒺藜车横移出一米远,半个车身露在悬崖外,接着便滚落下去,随后斐真依再次展动煌龙枪,砸在最后一辆蒺藜车上,把那辆蒺藜车也轰出了悬崖。
之前盗匪们的呼喊声是热烈的,好像已经看到了胜利,现在却变成一片鬼哭狼嚎,尤其是那些很不幸的正挡在斐真依前方的人。
如此神威,已不是人力可以阻挡!
占山魁清醒过来,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再让斐真依冲杀一阵,他将失去所有。
占山魁扒下身上的衣服,赤着上身,冲前几步,猛地拔起自己的大旗,奋力挥舞起来,吼道:“弟兄们,弟兄们……旗在人在,旗亡……”
轰……占山魁还没有喊完,他的脑袋极其诡异的炸开了,更诡异的是,那无头的尸体缓慢栽倒的过程中,手中的大旗还在左右挥舞着,一直到他砸落在地面上,大旗依然晃动个不停。
躲在狄小怜身后的童真真,发出得意的笑声,只看她天真烂漫的样子,人们绝对想不到,这个年幼的女孩居然是一个出类拔萃的杀手。
占山魁发出大吼,就是为了让盗匪们看到他拥有怎么样的勇气,结果,大家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他的脑袋化作飞散的血沫,看到了他无头的尸体缓缓栽倒。
和刘老八不同,听风好的盗匪都是刘老八的人,多少要讲弟兄情义,最后都快要被罗成杀光了,才出现落荒而逃的现象,而占山魁找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别的山头的盗匪,他自己的人只有一千左右,眼见占山魁离奇死亡,又见天机营已经派出了骑队,马上就要接近了,再无战心,一哄而散。
平原上到处都是奔跑的盗匪,一个个都恨自己少生了几条腿,而文秀和宁千兰带着武士们追杀了一阵,便向星山驰来,远远看到斐真依,文秀再控制不住自己,发出欢呼声:“大姐……大姐……”(未完待续)RQ
第三三三章 误会
琅山十八骑再度重逢,免不了一阵唏嘘,狄小怜和童真真等人还好些,文秀和宁千兰这些始终在忧心斐真依的姐妹,到了这时才算彻底放下了心底的大石,当她们得知是罗成一手救出的斐真依后,全都郑重其事的一一走到罗成面前恭敬施礼。
不远处的费小白等人看得眼珠子都快突了出来,关于琅山十八骑的传闻太多了,基本上都是在描述这些女人是如何的悍勇,可按照眼下的情形来看,不是传闻太离谱,就是罗成太可怕,没有第二种解释了。
一行人回到了天机营的临时驻地,斐真依对驻地很满意,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处于天原腹地,又是易守难攻,最妙的是山上居然还有一口古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井水甘甜,如果再有足够的食物,便是在里坚守个一年半载也完全不是问题。
罗成和徐山、费小白等人的住所在驻地边缘,都是临时搭建起的军帐,斐真依等人觉得这样有些不够尊重,想要为罗成换个位置比较好的处所,却被罗成拒绝了,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每天早上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各式各样的女人们包围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费小白几人也已经看花了眼,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和天机营的女武士们一同吃住,虽然不是同住在一间帐篷里,但对他们来说。这种距离,已经很让人尴尬了,尤其是当某些女武士穿着单薄的亵衣、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在他们面前走过时,费小白的心脏便忍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
好在费小白的克制力不错,人人都以为天原上的盗匪手中有了些银钱后便离不了酒和女人,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费小白这两样全都没有沾过。或许在平常百姓间这并不算什么,但放在盗匪群中,费小白能有这样的毅力已是难能可贵了。
没几rì。一支鹰之皇朝的军队便出现在天原上面,领队的依旧是罗成见过的武威,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浩浩荡荡了。武威只带了五百个武士。
罗成有些好奇徐山是怎么和那边联系上的,要知道有效的联络手段是大规模战争中必不可少的工具,尤其是入侵战爆发后,整座大陆都将陷入混乱,这时候如果有办法和远处的人联络,无疑会节省许多时间和jīng力,还会挽救无数人的生命。
徐山有些为难:“不过是些小道而已,非是老朽对上师隐瞒,这件事,上师rì后可以在我朝皇主那里得到答案。老朽却是无法宣之于口。”
罗成理解徐山的难处,便没再继续追问,毕竟现在罗成可以说是站在了斐真依这一方,徐山能够尽心尽力的帮自己已经是很大的信任了,没道理要求人家出卖自己国家的机密。
武威刚刚赶到这里的时候反应很有意思。徐山又不可能天天站在驻地外面迎接他,所以武威第一眼看到的,是那面飘扬在营地上空的斐字大旗,接下来的事情让罗成对两国之间的仇恨理解得更加深刻了一些。
武威先是有些惊讶,等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时,脸上便现出了淡淡的忧虑:“天机营入驻天原。事先我们竟没有得到半点消息,看来用不了多久,便会刀兵再起。”
五百虎贲默立在武威身后,看向那面斐字大旗,斐真依麾下的天机营有着什么样的战斗力,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清楚,但却没有人眼中露出半点畏sè。
回过头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武威满意的点点头:“都说斐真依的天机营天下无双,既然碰到了,怎么也要试试,看是她的天机营强悍,还是我的武威军勇猛。”
“大人,你我是应国师相召而来,还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一个中年文士皱着眉说道,整只队伍里面,只有这个中年文士身上没穿重甲,显得格外显眼。
“啊……汤先生要是不说,武威还真就忘记了。”武威做出一副如梦初醒般的样子,用力拍了拍脑门:“你也知道,国师不待见我这号粗人,老汤啊,你去寻国师,这边交给我们就好。”
中年文士被气得不轻:“你以为汤某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成?国师若不是有重要事体,岂会轻易相召?你我的xìng命扔在这里无妨,耽搁了国师的大事,那罪过可就大了!”
武威不耐烦了:“即便国师在这里,也不会反对的,你别忘记三皇子是怎么死的!”
中年文士沉默了下来,虽说三皇子死在冉雄安的手里,但也不能说和斐真依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不是担心斐真依抢功,冉雄安又怎么可能出这样的昏招。
见中年文士不再反对,武威脸容一肃,手中长刀遥遥指向飘扬的斐字大旗,一骑当先便冲了出去,口中大喝道:“给俺砍了那面旗!”
五百虎贲轰然应诺,整齐划一的开始了冲锋,密集的马蹄声响彻在荒原上空,将军说要砍了那面旗,自家去砍就是了,至于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根本不在武士们的考虑之内。
负责jǐng戒的女武士很快便发现了敌情,咋听到有数百人的骑兵来攻,斐真依等人都觉得心中诧异,刘老八和占山魁已死,他们手下的势力自然也做鸟兽散,天原上其他匪首不可能拥有这么多骑兵,如果说是边军统领林博远派出的人马,那就更说不通了,数百人就想来攻天机营?天机营如果这么简单便会被攻破,哪里还值得温颜费那么多周折。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慎重对待的,天机营如今每一个武士都是极其宝贵的资源,折损不得。
斐真依率着琅山十八骑走到寨门处,却看到罗成和徐山等人已经站在那里了。
斐真依和徐山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然后略有些歉意的看向罗成:“又让大哥不得清闲了,都是真依的罪过。”
罗成笑了笑,示意斐真依无须在意,望向远处飞驰而来的骑阵:“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
徐山微微一笑:“营主不必挂心,这些人是应老朽相召而来。”
徐山的话刚说完,众人已经可以看清武威脸上那副杀气腾腾的表情了,一时间不由都拿眼角瞥着徐山,这是来接你的?怎么看上去像是来杀人的?
徐山怔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是哪里出了差错,老实说,和斐真依相处的时间久了,徐山心中那股敌意也变得越来越淡,何况罗成口中的域外妖魔大举入侵之事,就像是一柄悬在头上随时会掉落下来的利剑,徐山哪里还有心情理会两国之间原有的仇恨,整个天下都将生灵涂炭,小小的仇恨简直不值一提。
可这只是徐山自己的看法而已,不代表鹰之皇朝的其他人也会这样想,眼下的武威便是个很好的例子,鹰之皇朝数十万边军陈戈待旦,无一不盼望着能够一雪前耻,如今见到斐真依的大旗,哪里还会按捺得住?
徐山心下暗悔,是自己鲁莽了,连忙站了出来,轻喝道:“停下!”徐山的声音不算太大,落入武威等人耳中,却宛若一声惊雷,尤其是武威,这里面数他和徐山见面的次数最多,对徐山的声音再熟悉不过,闻言连忙转头四顾,试图找到徐山的身影,但却是没有减缓身下战马的速度,眼看便要冲到山脚,这时候如果不一鼓作气的冲上去,结果只会成为对方的靶子,武威从来不会拿麾下将士的生命开玩笑。
见骑阵没有减缓速度,徐山的脸都快绿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放任武威军和天机营发生冲突,今后想要把双方之间的关系修复,无疑将更加艰难。
“还不给我退下?!”徐山再次大喝。
然而此时骑阵已经冲到了半山腰,天机营里的女武士们已经出现了sāo动,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徐山这老家伙的话不管用了,天机营可没有束手待毙的习惯,再不反击,等到对方的骑兵冲破寨门,自己这边的损失将极其惨重。
斐真依心里也出现了犹豫,对徐山她根本谈不上信任,之所以一直对徐山执礼甚恭,完全是看在罗成的面子上,可如果为了这种信任,便要天机营付出惨重的代价,斐真依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心里这样想着,斐真依下意识的看了罗成一眼,却发现罗成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斐真依忽然为自己刚才冒出的念头有些羞愧,即使徐山会骗自己,但大哥是绝不会的,自己怎么可以怀疑大哥?
由于角度的关系,武威一直冲过了半山腰,才看到天机营的寨门后方,站着一个布衣老者,正是自家的国师大人,武威顿时张大了嘴,仿佛见了鬼一般,任凭猛烈的山风灌满了喉咙。
以武威有限的脑细胞实在是想不出自家国师为何会出现在天机营驻地,人质?可国师大人明明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方才的两声大喝言犹在耳,中气十足得很,哪里有半点被挟持的样子?
第三三四章 河镇隐者(上)
极度惊讶之下武威竟然忘记了勒停身下的战马,武威不停,身后的五百虎贲自然也不会减缓速度,于是整支骑阵依旧以一种无比猛烈的姿态冲向山头。
武威身边的中年文士倒是jǐng醒一些,可这种时候光是他停下来也没有用,五百虎贲听从的是武威的指挥,而不是他。
徐山叹了口气,心说今天这个丑可是出大了,伸指在空中飞速划动几下,口中断喝一声:“转!”
诡异的情景出现了,眼看武威即将撞到寨门,也不知怎的,突然改变了方向,斜斜的拐了个弯,擦着寨门冲了过去,身后跟着的数百骑兵无一不是如此,示威般在天机营的驻地面前绕过,看得斐真依等人惊骇莫名,在这样的速度下,战马根本不可能这样转弯,至少她们做不到,难道鹰之皇朝的骑兵已经拥有了如此高明的马术?
徐山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苦心钻研多年的转字诀,第一次在人前使用,居然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斐真依等人是惊讶,武威却是在惊恐,明明近在咫尺的寨门和门后的徐山在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身边的中年文士也不知跑去了哪里,放眼望去,四周白茫茫一片,仿佛身坠梦境。
还好武威不算太笨,联想起之前徐山的喝声,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阵法,连忙勒停身下的战马,放声大喊:“国师,俺停下了!”
五百虎贲虽然也是目不视物,但声音却是可以听到,纷纷停下了战马,徐山这才冷哼一声撤掉了阵法:“方才老夫让你停下,为什么不停?”
武威很冤枉:“谁知道您老人家会在这里啊?”
徐山也懒得跟武威这个莽夫继续交流,转身冲着斐真依拱拱手:“多谢营主信任,老朽此次回去。必当促成上师心中所愿。”
斐真依笑着点头,眼中没有半点责怪之意,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左右天机营也没有任何损失,反倒让徐山这个老家伙欠了自己一个人情,想到这里斐真依不由有些庆幸,如果自己方才真的做出什么动作。不但是徐山这边不好交待,恐怕大哥从此以后都不会象以前那样关照自己了。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闹出了这样一场乌龙,徐山也无颜多做停留,和罗成告别之后,便带着武威和一众军士离开了天机营驻地。
“大哥,你觉得徐山能说服鹰之皇朝的国主吗?”斐真依总觉得这是一个天方夜谭,两国之间的仇恨如此深重,怎么可能轻易便化解?
罗成沉默了一会。淡淡笑道:“能说服当然好,那是他们的幸运。”
斐真依听出了罗成话中的潜意,惊得说不出话来,往深里理解,罗成似乎在说,如果鹰之皇朝执迷不悟,一心要与斐真依为敌,他便会对鹰之皇朝出手!换成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斐真依只会一笑了之,而罗成不同。没有谁怀疑一位大自在上师的话,这一刻,斐真依是真的有些相信飞烟的说法了,否则罗成连诺大的鹰之皇朝都不放在眼里,为什么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她斐真依……天机营要如何应对第一帝国调动频繁的边军,费小白要怎么收服天原上星罗棋布的匪帮,这些罗成都不想去干涉,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着手。当然,一旦斐真依需要他的战力,他绝不会推托。
接下来的rì子很悠闲。罗成感到有些无聊,他倒是希望斐真依能早一些展开进攻。但这种事急不来,鹰之皇朝集结几十万大军,付出惨重代价,才冲开了第一帝国的防线,单凭一个天机营,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在军营中没事做,罗成便到附近闲逛,只当多见识见识这纯粹的异域风情了,红月位面与他那个位面,世间万象有很多很多相同之处,但也有差别迥异的地方,例如说,一些花草树木,罗成从来没见过,这里大众普遍饮用的饮料,是一种叫做紫冰花的植物,制作工艺却和茶差不多。这里没有任何稻谷,罗成对人仔细形容过,但谁都不知道罗成在说什么东西,小麦是红月位面最主要的食物来源,也就是说,想吃白米饭是不可能了。
最奇怪的,是大多数穷苦人家饲养的一种虫子,名叫应声虫,差不多有半尺长,象一条小蛇,有口舌,但无眼鼻,这种虫子很容易养,专食草叶,天原别的没有,到处都是青草,随便割回几担,就能让窖里的应声虫吃上几天。而且应声虫也容易捕抓,把脸盆扣在地上,叮叮当当敲上一气,应声虫就会成群结队的凑过来。
应声虫有没有营养价值是另外一回事,看那种恶心的形状,在自己位面养成卫生习惯的罗成非常不喜欢,和蛆虫差不多,只是大一些、长一些罢了。
但,罗成上过当,有一次童真真捧着自己jīng心调理的肉粥,献宝一样送到罗成面前,罗成尝过后,感觉很不错,大大的夸奖了童真真一顿,接着便知道肉粥是用应声虫做出来的,他当即变sè,差一点把饭碗扣到童真真的脑袋上,挨了骂的童真真大哭而走,去找斐真依告状,最后还是罗成拿出一个打火机,送给童真真,才算了结这段冤孽。
这一天中午时分,象往常一样,罗成悠闲的向营门走去,正看到斐真依微笑着站在门口:“大哥,要去哪里?”
“到河镇去转一转。”
“一起走走?”
罗成上下打量着斐真依,铠甲尽除,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衫,脚上穿着布鞋,未施粉黛,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
“好啊。”罗成笑了笑:“怎么?是不是因为这些天冷落了我,所以要补偿一下?”
“大哥,你说什么呢?”斐真依娇嗔的说道:“我这几天太忙了,所以想出去散散心。”
“那是我误会了?”罗成笑道:“对了,你去过河镇吗?”
“没有,我哪里有时间呀。”
“多走走也好。”罗成道:“我本来以为,天原上到处都是盗匪与罪民,去了河镇才知道,这么乱的地方,也有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是什么?”斐真依不解的问道。
“就是非常淳朴、充满祥气的地方。”罗成道:“真依,如果你想扩充自己的军队,收编那些盗匪是个办法,但不是唯一的,你应该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大哥,你是指什么?”
“河镇差不多有三千户居民,生活富足,但从来没有哪个匪帮进犯过河镇,知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河镇的居民人人习武,达到小乘境界的武士……差不多有六、七个人,所以那些匪帮不敢来。”
“六、七个小乘境界的武士?!”斐真依吃了一惊。
“这是我知道的。”罗成道。
两个人边走边聊,差不多过了一个半小时,远远看到了一个村镇的轮廓,驰到近前,罗成跳下马儿,向镇口的一株参天大树走去,树下两个老人正在下棋,那是虎狼棋,虎有三子,狼有二十,趋虎要靠着胜于狼的速度,不断移动自己的位置,等待、并捕抓机会,而趋狼则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一盘虎狼棋要下两局,轮换角sè,两战皆胜才算赢。
罗成笑呵呵的和那两个老人打了声招呼,似乎双方已经很熟悉了,那两个老人显得很热情,都站了起来,斐真依看在眼里,感觉有些诧异。
事实上罗成是个喜欢顺之自然的人,当他震怒时,他的杀人剑会比任何人的剑都更凶猛、残忍,而到了平常时,罗成就变得很普通,从不认为自己如何高等,哪怕是混入一群贩夫走卒之间,他也不会瞧不起对方。
否则,他当初也不可能认识苏烟、林永安那些人。
和两个老人聊了几句,又看了一会棋,罗成离开树荫,向镇中的花楼走去,其实花楼就是茶楼,一种消磨时光的好地方。
花楼的老板和罗成也认识,笑谈了几句,便把罗成和斐真依请上二楼,很快,两杯淡紫sè、散发着芳香的冰露摆在了罗成和斐真依面前。
花楼中的客人不多,只有三、四席,气氛很好,没有人高谈阔论,说话的时候都会放低声音,以免干扰到别人。
罗成饮了一口冰露,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他喜欢这种环境,喜欢这种安宁而祥和的氛围。
“大哥,藏在天机营的那个域外妖魔,你找出来了吗?”斐真依低声问道。
“如果找出来,我早就告诉你了。”罗成摇了摇头:“它很谨慎,这些天我经常在营中,始终没发现,我感觉……它好像在故意躲着我。”
“大哥,要不然我把所有的武士都带出来,你一个个去认,我就不信找不出来它!”斐真依道。
“如果它真是在故意躲着我……”罗成沉默了片刻:“那证明它知道我的存在!真依,你现在还不懂,呵呵……放心吧,这一次,我想抓个活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小说网……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三三五章 河镇隐者(中)
在罗成和斐真依闲聊的时候,罗成身后那张花座上,有两个人也在轻声交谈着。
“秋水那孩子,近几年吃了不少苦。”中年人轻声说道。
“秋水?我有几年没回来,她怎么了?有人欺负她?”另一个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壮年人皱眉道。
“秋水嫁了人,是姓林的猎户,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就是那个欠了你不少钱的老酒鬼留下的孩子。”
“林大迷糊的孩子?”
“嗯,就是他。”中年人点了点头:“那孩子xìng格比较古怪,林大迷糊死后,他就把家搬到了镇外的山林里,平时不和镇里的人来往,可能……是因为大家总喜欢拿他父亲打趣吧。”
“然后呢?”
“那孩子的xìng格很暴躁,对秋水不太好,张口就骂、动手就打,我亲眼看到过一次,秋水正在河边洗衣服,只因为答应得慢了一些,他一脚就把秋水踢到河里,那时候还是冬天。”
“混账!”那壮年人勃然大怒:“秋水的家在哪?我去找他!”
“急什么?我说的是以前的事,现在,秋水算是苦尽甘来了。”那中年人笑道:“一年前,林猎户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身体忽冷忽热,神智不清,而且双瞳经常会变成妖红sè,这时候他会显得异常狂躁,必须要饮用生血,才能变得安静下来。”
“还有这种病?”那壮年人惊道。
听到这里,罗成不由侧转过头,这种现象应该是被寄生了!
“是啊,王医婆说,她以前从没听说过有这种病。”那中年人道:“林猎户病了有大半年,不知道死过去多少次,他昏迷时和死人一模一样,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最后他总是能清醒过来。秋水一直在jīng心照顾他,林猎户要饮用生血,她就把自己养的鸡鸭杀掉,都杀光了,只好厚着脸皮到镇子里寻人讨要,有可怜她的,便故意宰杀家禽。分她一些生血。”
罗成感到大惑不解,寄生失败的几率很高。但所有的寄生失败者都会在最初的一个星期内死去,象这种挣扎生存了大半年的现象,从没有发生过,至少在智脑的资料库没有记载。
“但这人情……总有变淡的时候,谁家也经不住秋水三番五次上门,后来秋水无处告借,林猎户又病得太急。她只好割自己的血。”
“什么?!”那壮年人双眼瞪了溜圆:“老哥,连你也不帮秋水?!”
“我也没在河镇啊。”那中年人苦笑道:“这些都是后来听王医婆说的,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林猎户已经大好,xìng情也变了,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也改了嗜血的毛病。王医婆最后一次出诊时,看到秋水正在后院劈柴,林猎户拄着拐杖在一边为秋水擦汗,他还要抢秋水手里的斧子,秋水却死活不让林猎户出力,怕伤了林猎户的病体,呵呵……现在那小两口可算是相敬如宾、羡煞他人了。”
“老哥,您说的那个林猎户。家在哪?”罗成转身问道。
就在这同时,距离河镇数千米开外的山林中,一座破败的茅屋里。正有一个妇人端着药碗,小心的吹着木勺里的汤药。放到唇边试了试,觉得不烫了,这才送到男人的嘴边。
男人喝下药,对妇人笑道:“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药就别买了罢,家里也没剩下几个钱了,再说我又不是动不了,用不着这么jīng心的伺候我。”
“说什么呢?”妇人嗔怪的白了男人一眼:“我伺候你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类似的对话在两人之间已经发生好几次了,男人见妇人还是躲过了这个话题,心中暗自叹息,乖乖的喝光了汤药,妇人又仔细的把被褥掖好,这才走了出去。
然而妇人却没有看到,当她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男人的眼中,突然跃起几点幽暗的红芒,脸sè也是yīn晴不定,似乎内心深处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男人很纠结,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便是征服,把这里变为族人的牧场。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察觉到了这具身体的孱弱,男人便决定要尽一切可能尽快恢复自己的力量,在原本的世界中他所隶属的族群极为庞大,而他体内更是隐藏着魔神的血脉,地位崇高,族里的先知断言,他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觉醒,这个几率已经很高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冒着极大风险提前潜入这里的原因,越早融合这里无所不在的能量,觉醒的机会便越大。
可男人刚刚恢复神智,看到的是一双充满了喜悦与温暖的眼神,虽然他不清楚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类究竟在高兴什么,却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种温馨,男人很快醒悟过来,这一定是寄生体脑中残留下来的意识在作祟,抹杀余下的这点剩余意识对男人来说易如反掌,他成功了,接下来应该做的当然是抓住面前的人类,酣畅淋漓的吸食对方体内的血液,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快摆脱眼前的困境。
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这具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就在等待时机的过程中,再一次昏迷过去,等他重新睁开眼睛,看到那妇人笑着、也哭着,端起放在旁边的粥碗,粥是温的,有些稀,散发着淡淡的肉香,男人jīng神一振,对他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甘美的能量,虽然说血液中蕴含的能量要更加丰富才是,可在粥碗递到男人嘴边时,男人还是没能抗拒香气的诱惑,把一碗稀粥喝得干干净净。
稀粥进入男人腹内,很快便被分解成无数游离的能量渗入四肢百骸,男人顿觉神清气爽,脸上露出一副享受无比的神情。
妇人见了,心下更是愧疚,嘴里却嗔到:“没出息,一碗粥也吃得这样香,你刚醒,不能多吃,等晚上的吧。”
妇人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男人意犹未尽的吧嗒吧嗒嘴,心中恼怒,谁说我不能多吃的?恐怕是担心被我吃光了吧?男人冷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吃什么粥了,等你再进来,我便吃你。
男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有些艰难的爬起来,透过墙壁上的缝隙观察妇人究竟是不是跑去偷吃了,毕竟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吃到的第一口食物,对男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如果可以的话,男人还想再吃上几口粥。
果然,男人捕捉到了妇人的身影,此刻妇人正蹲在灶台边上,使劲掰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看样子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掰下了一小块,然后妇人便把那一块东西放到了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稀粥,男人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看妇人偷偷摸摸的样子,这块黑乎乎的东西想必比粥要香甜得多,男人很有心计,这点一直是他的骄傲,所以他没象那些低级生命一样龇牙咧嘴的扑过去,而是等到妇人离开后,才费力的挪出屋子,兴高采烈的抓起那块黑乎乎东西,一口便咬了下去。
咯嘣一声,没有想象中的香甜味道,男人只感觉到自己的牙有点疼,被咯的,这东西实在太硬了,男人估计如果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没准能把人砸死。
男人恼火的看着手中的大饼,先知既然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可以转化成能量,那么就肯定不会错,便学着妇人的样子用力掰,这次他成功了,心满意足的扔到口中,却发现依然距离自己的期望太远,这东西里面的确也含有能量,但味道却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又干又硬,还有些发苦,这能吃吗?男人想发火,却想起这完全是他自找的,只能郁闷的又挪回到床上。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呼吸着甜美的空气,男人开始查阅脑海中融合的知识,意外的发现了那个黑乎乎的大饼居然是有名字的,被叫做干饼,是这个世界用来喂猪的东西,然后男人又知道了什么是猪,再然后,男人陷入了沉默。
妇人有点粗心,并没发现有人偷吃了她的干饼,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疲惫之sè,不过在看到男人后便立刻变得欢快起来,妇人口中还提着一个小袋子,男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情有独钟的稀粥便是用小袋子里的物事熬出来的。
于是晚上男人如愿以偿的喝到了稀粥,喝光了男人才注意到,粥只有一碗,便问妇人,妇人却回答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可没过多久,男人便发现妇人又和中午时一样,蹲在灶台边上和那块黑乎乎的干饼较劲。
为什么放着香甜的稀粥不吃,却要去吃那种连猪都不爱碰的干饼呢?整整一夜男人都在寻找着答案,最终他找到了,可这个答案却让他更加纠结。
接下来的rì子里,他一次次陷入昏迷,生命能量濒临枯竭,但他不甘心,用所有的意志与死亡抗争。(未完待续)RQ
第三三六章 河镇隐者(下)
有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时,他突然嗅到一股能量的气息,便挣扎着滚下床,爬到外面,正看到灶台上放着一碗生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扑上去捧起大碗,一边痛饮一边发出满足的呜咽声,那妇人听到动静冲进厨房,发现他在饮生血,大惊之sè,随后便注意到他满足的表情,那妇人的神sè重新变得柔和了。
从那之后,每一次生命能量濒临枯竭时,他都会饮到鲜美的血液,虽然他是个非常高傲的生命,但也不得不承认,没有那个妇人照料,他早就死掉了!
不过,饮食血液的周期在逐渐加长,一段时间,他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饮用过血液,生命能量再一次濒临枯竭,身体衰败得非常厉害,那一次,是他唯一放弃的一次,因为他感觉得到,再熬不过去了。
可是,他在昏迷中被一种异常鲜美的味道唤醒,张开眼便看到那妇人已割开手腕,并把手腕伸到他唇边,他本能的咬住那妇人的手腕,大口允吸起来。
那妇人没有退避,更没有抗拒,只是那么温柔的看着他,而他也在回视着那妇人,傻瓜……她在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生命力正一点一滴的被自己夺取吗?!
那妇人的脸sè越来越苍白,但神情却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坚定,男人突然感到一阵战栗,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一缕缕温热的东西不受控制的流出他的眼眶。
接着他明白了,那是泪水。属于弱者的标志!
他怎么可以变成弱者?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男人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在睁开眼的那一刻便把妇人杀死,接下里的rì子里他计划了不止一次,只要妇人再一次踏进这件屋子,他便会用各种残忍的方式杀死妇人,然而不知为什么,每当看到妇人那双充满了喜悦爱意的眼神时。男人心中的杀意便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数次的努力之后,男人终于沮丧的承认。这个人类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
随着岁月流逝,他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只要身处这个世界,自己每时每刻都在一点一滴的汲取着能量,虽然速度缓慢了一些,但终归是做了点什么,好吧,男人承认,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喜欢妇人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喜欢妇人为他熬的稀粥。喜欢妇人略带些小呼噜的鼾声,喜欢妇人的一切。
男人开始控制自己的本能**了,而且他控制得很好,只有偶尔当妇人不在时,眼中才会有红芒闪现。这时候是最难熬的,可男人每次都奇迹般的挺了过来,他感到骄傲,如果是那些低等生命,恐怕早就狂xìng大发的冲到外面去乱杀一气了吧,看来不管到哪里。自己都是最优秀的。
妇人收拾好了灶台,拎起包裹向门外走去,今天该去买药了,并且她还有两份工要做,男人在床上躺了快一年,不但要吃饭,还要吃药,在这荒原上面生存下去本就不易,妇人能够支撑到现在,堪称是一个奇迹,尽管身体早已疲惫到了极点,但男人的病情最近竟然开始有了起sè,这个发现让妇人心中充满了平安喜乐,只要男人能够像从前那样生龙活虎的站起来,再苦再累她都不怕。
妇人推开简易的栅栏门,沿着小路向河镇方向走去,只有镇子里才有药店,她找的那两份工也都在河镇,虽然一来一回至少要走上二十里路,但对妇人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走着走着,小路的另一端突然出现了几个衣衫不整、流里流气的汉子,妇人看到这几个人顿时有些发慌,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包裹,这里的钱是用来给男人买药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动。
“臭婊子,欠老子的钱是不是该还了?”为首的一个三角眼汉子在妇人身前站下,昂着头,用不屑的口气质问道。
“五哥,您那钱我过几天就想办法还上。”妇人哀求道。
“过几天?”三角眼汉子冷笑了一声:“你当老子是傻子?你那废物丈夫都躺了快一年了吧?你他吗有钱给他买药,没钱还老子?!”
“求求您了,我丈夫的病已经好些了,这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断的,您大人大量,再宽限几rì……”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三角眼就不耐烦的一脚蹬了过去,正踹在妇人的心窝上,妇人哀叫一声软倒在地,手里却还是死死的抓着包裹不肯松开。
三角眼咦了一声,马上发现了不对,眼珠转了转,伸手便抢妇人手里包裹,妇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肯给,死命的把包裹压在身下,嘴里不住的哀求着,可她的话显然打动不了对方,力气又没三角眼大,几个回合便被抢走了包裹。
三角眼翻了翻包裹,见里面只有可怜的半吊铜钱,顺手把铜钱揣在怀里,冲着妇人恶狠狠的呸了一声:“就他吗这点钱,连息钱都不够,老子先收着了,告诉你,明天老子还来,不还钱老子就要你的命!”
半吊铜钱不多,却可以给男人买足够两天的药,妇人的心都在滴血,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只能在那里哭得死去活来,浑然没注意到经过了刚才那一番撕扯后,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经敞开了一片,露出了嫩白的肌肤。
三角眼扫了妇人一眼,转身刚要走,脚步突然僵住,缓缓转过头,盯着妇人胸前看个不停,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sè,象他这种痞子连盗匪都不如,根本没那么多闲钱去找女人,好人家的儿女又哪里肯给她,此刻见了妇人胸前的白嫩,积压多时的yù火腾的一下燃至脑门,甚至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起来,所谓物以类聚,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汉子也围了上来,仿佛一群饿狼般盯着妇人,其实平时他们也未必有这个胆子,谁让妇人欠他们的钱呢,在他们看来,是妇人理亏在先,何况一个妇道人家,吃了亏也未必敢出去嚷。
还在哭泣的妇人突然觉察到四周没了声音,怯怯的抬起头,正迎上几双散发着绿光的饥渴眼神,心里顿时便是一抖,她也不是未出阁的闺女,哪里还猜不到这些坏胚打的什么主意,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连包裹都不要了,低着头快步往家走。
可三角眼的yù火已经快要燃烧至顶点,哪里肯放妇人离去,一伸手便抓住了妇人的手臂,嬉皮笑脸的说道:“秋水妹子,刚才是做哥哥的不对了,几个小钱而已,你尽管拿去用,不过哥哥这么仗义,你也该表示表示吧?”
“你、你要干……干什么?”妇人的嘴直哆嗦,连话都说不全了,想挣开,却没那么大的力气。
“干什么?”三角眼嘿嘿一笑,冲另外几个汉子使了个眼神,那几个汉子立刻会意,围过来挟着妇人便往树丛里走。
妇人顿时慌了,拼命挣扎着,声嘶力竭的喊道:“五哥、五哥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钱我还,我肯定还,我这就回家去给你拿钱……”
三角眼心虚的一把掩住了妇人的嘴,小心的向四周看了看,幸好没人路过,连忙催促同伴手脚快点,这种事毕竟不光彩,如果被镇子上的几个老太爷知道了,自己的小命估计都将不保。
没一会妇人便被几个汉子挟到了树丛深处,四肢被死死的按在地上,连嘴都有人负责捂着,她一个女流之辈,到了这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情急之下,妇人用力一扭头,捂着妇人嘴的汉子由于紧张,手心里出了些汗水,被妇人这样一扭手下便是一滑,妇人毫不迟疑的一口咬了下去,汉子立时惨叫一声,忙不迭的把手从妇人嘴里抽出来,举到面前一看,上边已经被咬出了一排整齐的牙印,还在向外流淌着鲜血。
“你吗的!”汉子急眼了,一巴掌扇了下去,妇人左脸上便多了一个巴掌印。
身体上的痛楚远远抵不过心底那股无法言表的屈辱,妇人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救命啊……救……”
妇人的嘴又被捂住了,这次嘴里被塞了些东西,这时妇人感到胸前一凉,眼眶中的泪水顿时喷薄而出,自己只给丈夫看过的身体,就这样在光天化rì之下坦露在几个痞子面前,妇人一时间只觉得生不如死,然而现在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茅屋里,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猛的坐起,就在方才他隐约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呼救声,同时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感到一阵痛楚,就好像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就要离他而去了。
在这个世界上,对男人来说,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个,那是一个人,一个算不上漂亮的妇人,男人甚至为了这个普通到极点的妇人放弃了篆刻在他生命深处的进化本能。
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男人的身心,慌慌张张的从床上爬起来,迈着踉跄的脚步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男人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自己如此心痛,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到那里去。(未完待续)RQ
第三三七章 不洁的瑰宝
如果男人的速度足够快,也许还来得及挽回即将发生的惨剧,但他自从恢复之后,便没有喝过半滴鲜血,每天的稀粥连肚子都填不饱,单凭呼吸空气获得的那点能量刚刚可以修复这具身体,更别提恢复以往的实力了。
“草,真他吗扫兴!”三角眼气急败坏的抹着满头满脸的鲜血,他哪里能想到妇人会如此贞烈,眼见要受辱竟然嚼舌自尽,捂着妇人嘴的汉子发现不对,刚挪开手,趴在妇人身上的三角眼便被喷了满脸的鲜血,其中还夹杂着粉红的肉块。
其他几个汉子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惧,事情闹大了,他们不过是河镇里几个成rì游手好闲的痞子而已,不是动辄伤人xìng命的盗匪,哪里干过杀人的勾当,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三角眼的心里素质要比其他人好一些,一开始也是有些惊惧的看着妇人的尸体,但他也清楚,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发狠的说道:“都他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挖个坑把这婊子给埋了?”
几个汉子如梦初醒,纷纷拔出腰里的匕首开始刨土,刨着刨着,三角眼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下意识的转头望去,正看到男人那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sè的面孔,三角眼本就心虚,顿时被吓得妈呀一声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向后蹭,试图离男人远点。
男人的目光根本没看三角眼,他只是在看躺在地上的妇人。妇人的衣襟是敞开着的,嫩白的胸rǔ就那么坦露在空气当中,一双无神的双眼呆呆的望着天空,眼神呆滞而又绝望,其中似乎又有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男人知道妇人在期待什么,是在期待自己来救她吧?应该是这样的,虽然自己看上去像是个废人。但在这种时候,她想到的应该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一滴泪水从男人眼中流出,划过面颊,掉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点小小的水huā,便渗入泥土里消失不见。
男人始终站在那里不动,把三角眼几人都是吓得不轻,这边在挖坑想埋妇人的尸体,结果人家丈夫找来了,如果不是他们胆子稍微大点,恐怕早就转身逃掉了。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三角眼等人齐齐向后退了三步,无他,心虚而已。男人还是没看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到妇人身前,缓缓跪了下去,这个世界里下跪好像是最尊贵的礼节,妇人完全有这个资格接受自己的跪拜。男人在心里这样想着,怔怔的看着妇人由于极度的痛苦而出现了扭曲的面容,良久,他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声,双手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自己的脸,他的指尖如刀。每一次扯动,都会在自己的头皮中还有脸颊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为什么要放弃进化?妇人是几分钟之前死的,如果自己的速度能够更快一点,便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但他全然不在乎,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缓解心中那种撕裂般的痛楚。
男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又似乎有无数念头在里面往来交织、互相冲击,男人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变成了一团浆糊,有些浑浑噩噩的,他甚至希望这是一个梦,醒来后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乡,这样的话,妇人或许就不会死了罢?
男人没有注意到,就在他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后,一股极为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散发开去,三角眼几人在这股恐怖的威压面前再也站立不住,全都跪在地上筛糠般的颤抖着。
huā楼里,和斐真依相对而坐的罗成突然脸sè一变,长身而起,望向西南方:“有魔物!”斐真依也是神情一肃,她也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气势。
镇子口的参天大树下面,那两个下棋的老人在这同时也不约而同的转头向西南方望了一眼,脸sè全都凝重起来,下一刻,两个老人的身形已经如同箭矢般飞shè而出,哪里还有平时的老迈之态。
当罗成和斐真依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一幅略显诡异的画面,地面上横着一具半裸的女尸,有一个男人垂着头跪在女尸身边,还有四五个看上去便不像正经人的汉子匍匐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着,让罗成意外的是,经常在镇子口下棋的那两个老人居然也在。
罗成没时间理会那两个老人,目光落在那垂着头的男人身上,从侧面只能看到一部分轮廓,男人的面孔瘦削,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似乎风一吹便会倒下,然而那股令罗成也有些心悸的庞大力量,的确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没有人开口说话,而那股威压却似乎没有止境般,还在继续提升,可那男人却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啪嗒一声,男人眼角的一滴泪水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huā,同时也打破了无声的寂静,罗成看得很清楚,那滴泪水,竟然是血红sè的。
笼罩着四周的那股强大威压突然开始消散,男人缓缓抬首,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男人眼中正在缓缓滑落一滴滴血红的泪水。
“为什么要杀她?”男人的语声不算大,语气也算不上多么狠戾,但罗成和斐真依却分明从中感受到了滔天的恨意。
男人没去看罗成和斐真依,也没去看那两个站在一边、脸sè复杂的老人,只是用血红sè的双眼盯着三角眼几人。
没有了威压,三角眼总算不用再趴在地上了,可他刚一抬头,便看到了男人的血sè双眼,差点没被吓昏过去,一边拼命向后退,一边哭喊道:“我没杀她!我没杀她啊……她是自杀的!”
男人垂下眼帘,用手轻轻替妇人合上了不甘的双眼,又笨拙的帮妇人把衣服重新系好,这个过程对男人来说似乎很艰难,便是一个简单的扣子,都要反复数次才能扣上。
男人的手在妇人的脸颊上滑过,虽然妇人的肌肤仍然温软,但男人却清楚的知道,用不了多久,妇人便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所以他想多摸几下。
“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好久,才控制住自己的**。”男人的声音有些飘渺,似乎自另一个世界传来:“原来是我错了,我本就不应该有这些奢望,你煮的粥很香,我还没吃够,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味道。”
男人絮絮叨叨的在那里轻声低语,却让场中诸人心底都升起了一股寒气,仿若置身鬼蜮般,三角眼几人更是浑身冷汗,他们想跑,可自己的腿脚却不听使唤。
而在这个过程中,罗成始终保持着沉默,他突然之间不想动手了,至少暂时不想。
终于,男人的手从那妇人身上离开,下一刻,男人的身影消失了,再出现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三角眼的身上,男人的嘴张开,两排雪白的牙齿深深陷入了三角眼的脖颈,轻而易举的咬破了大动脉,甘美的血泉喷涌而出,流入男人口中,感受着血液中充沛的能量散发至四肢百骸,男人心中却没有应有的欣喜,有的,只是无尽的悲恸。
三角眼恐惧的瞪大了眼睛,哭喊着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但那注定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突然,三角眼在这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男人似乎是觉得只吸食血液还不够,直接撕下三角眼脖颈处的一大片皮肉,开始咀嚼起来,不停有血丝从男人嘴角滴落,像极了男人眼中流出的血泪。
此时三角眼那几个同伴早已被吓昏了过去,他们不过是些小痞子而已,哪里见到过如此惨烈血腥的场面,就连斐真依也把头偏了过去,她不是见不得血腥,而是不愿面对这种惨景。
站在左侧的老人看不下去了,刚刚踏前一步,罗成突然淡淡的说道:“等一下,让他做完该做的事。”
那老人蓦然转头,看向罗成,而罗成始终在盯着那个寄生魔物,他的眼神很复杂,又带着一丝迷茫。
其实高进对罗成的评价很准确,两者正好截然相反,罗成的力量远远走在了灵魂前面,这是由经历决定的,罗成可以靠着审判之翼大幅提升自己的力量,但关乎思想、灵魂这类飘渺的东西,却没办法作弊。
一个能让寄生魔物珍惜的妇人,被几个地痞害死了,这种事情太有讽刺意味了。
眼前所看的,只是一个引子,让罗成想起许多许多的引子。
小的方面,有他在孤儿院中的回忆,有他上学时因拿不出学费而面临劝退的困窘与羞愧,有他自暴自弃走上街头的挣扎与无奈等等,大的方面,有人类历史上无数自编自演的惨剧与闹剧,从古代的动辄屠城,到近代史上各类袭击、乃至战争,千百年来,人类死于自相残杀的生命加在一起会有多少?是不是远远超过反入侵战争的损失?
这就像一个孩童,无意间得到了一枚瑰宝,然后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的重复着,你的使命就是守护这枚瑰宝,你要为之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与牺牲,重复得次数多了,他也接受了,然而因为一个契机,他开始认真审视手中的瑰宝,却发现这枚瑰宝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神圣。(未完待续
第三三八章 激斗
男人的动作越发狂暴起来,三角眼还算好的,只是脖子被啃没了,其他那几个汉子的身体则是干脆被男人撕成了碎块,污浊的鲜血流淌得四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yù呕的血腥味道。
做完了这一切,男人松了一口气,就那么坐在血泊之中,表情看上去居然带着几分安详,片刻,他又慢慢抬起头,审视着罗成等人。
那两个老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踏前一步,缓缓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罗成身上,突然一笑,笑容中充满狰狞与邪恶。
罗成把斐真依挡在了身后,在见到男人之前,罗成有很大的信心击杀对方,毕竟真正的入侵还没有开始,寄生魔物的实力再强也有个限度,不可能触摸得到初维法则,可在见到了男人的能力后,罗成的信心便没有那么足了,以他的目力都无法看清男人移动的轨迹,要知道这还是在男人没有完全进入战斗状态的情况下。
“回答我的问题!”开口说话的老人又向前踏了一步,语气严厉了几分,罗成这才看到,随着老人的脚步落下,鲜血汇成的小溪居然纷纷向四周退避,露出了下面黑红sè的泥土。
斐真依的眼神微微一凝,能够凭借身周的气流牵引外物,这明显是已经晋入了大乘境界的预兆,河镇里出来两个不起眼的老头居然便是大乘强者,这个小镇的确象罗成说的那样。一点都不简单。
男人皱了皱眉,目光终于落在那老人身上:“滚!”
“放肆!”始终没开口的老人怒喝出声,隔空一拳轰了过去,凌厉的拳劲在空气中激荡,隐隐带有风雷之声。
轰……泥土混合着血浆溅起,而那男人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外一个老人脸sè一变:“小心……”
话音未落,就看到那发起攻击的老人脸sè蓦然变得僵硬无比。一只苍白的手,不知何时从老人的胸前探出,手中还抓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老人吃力的想转身。但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当那只手缩了回去时,老人的身体也轰然栽倒在地。露出了站在他背后的男人。
男人把还在散发着热气的心脏放在嘴边,想了想,却又放了下来,喃喃说道:“她应该不会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
另一个老人目眦yù裂,身形如同大鸟般掠起,五指箕张,抓向男人的头顶。
男人看都没看老人一眼,当老人的手即将碰触到他的头顶时,男人的身影再次消失,但就在这同时。罗成也动了。
淡淡的剑光瞬间划破空气,落向那老人身后,嗤的一声轻响,罗成的审判之剑斩中了一只从虚空中伸出的手,尽管那只手又以闪电般的速度缩了回去。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避开剑光,飞溅的血花中,两根手指掉落在地面上。
另一侧的空气出现了一阵波动,男人的身影显现了出来,脸sè愈发苍白,方才罗成可以说是强行终止了他的瞬间移动。对他造成的伤害很大。
死里逃生的老人背上不由出了一层冷汗,由于极度的愤怒,导致他在出手攻击时根本没有考虑后果,现如今才反应过来,如果罗成的动作稍微慢了半点,恐怕他便会步了同伴的后尘。
男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残缺的手掌,又看了看罗成,轻声说道:“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和她安静的呆上一会呢?”
“你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罗成轻声说道,还好,虽然对方拥有诡异的瞬移能力,但事实证明,对方的身体强度完全无法抵御自己的攻击,当然,不知道在完全进入战斗状态之后,还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可知的变化,单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还是有希望击杀对方的。
“可我已经来了,也不想走了。”男人忽然咳了几声,嘴角有一缕缕鲜血渗出。
老人悚然动容,罗成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让他遍体冰寒,门主的预言竟然真的得到了证实,老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那些狰狞恐怖的域外妖魔,真的会降临在这片大地上?
“不想走?那不行!”罗成笑了:“我可以送你们走,免费的。”虽然心中产生了心结,但他绝不会放弃战斗,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你?”那男人也笑了,他是骄傲的,并坚信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生命,只有那个妇人,才能让他暂时放弃坚持,除此之外,他再没有任何牵挂。
“是啊,我。”罗成淡淡的回道,他手中的剑尖微微垂向地面,身上的战衣无风自动。
“我曾经以为,这里是空气是那么的甜美……”那男人抬起头,深深的呼吸了一次,随后他的声音变得格外yīn森:“现在才明白,这种味道让我感到恶心,包括你们,更让我恶心!”话音刚落,那男子突然爆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他的身体同时变得扭曲起来,一根根狰狞的骨刺从他的额角、脑后还有脊背上探出来,还夹杂着肌肉、和骨骼被挤压、撕裂的声响,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罗成的身形如闪电一般shè出,剑尖直指向那寄生魔物的咽喉。
那寄生魔物再次发出咆哮声,声音里饱含着对这个世界的憎恶,包括对他自己的憎恶,接着,他迎上了罗成。
罗成的无尽之伤是以快制胜的体术,而那寄生魔物也拥有难以想象的速度,战斗在爆发的第一时间,便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斐真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大自在境界的强者争锋,战斗场面竟然如此激烈、凶猛、惊心动魄,远超出她的想象。
这一刻,罗成的短剑与那寄生魔物的利爪在树梢上激烈碰撞,下一刻,两者的身形又shè入麦田中,无数麦秆被劲流卷上半空,遮天蔽rì,紧接着,他们又冲进小河,让平静的河水荡起一道又一道狂澜。
罗成双眼没有焦点,他的身形快速移动,在为自己创造一击致命的机会,他的感应里,那个寄生魔物已变成了一团不停波动的能量,能量团并不是均匀的,能量向哪个方向汇集,攻击就会来自哪里,一切佯攻之类的技巧对罗成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那寄生魔物的战斗方式和罗成很相似,罗成在快速移动,试图从对手能量分布比较松散的角度进攻,而那寄生魔物也在绕向罗成的侧翼。
两者的身形如闪电般在山林和原野中飞掠着,罗成穿着白衣,那寄生魔物的骨甲、骨刺都是黝黑sè,本应该一目了然,但他们相互穿插、迂回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观战的斐真依和那老人只能看到一团模模糊糊、黑白相间的旋风。
对付这种敏捷型的寄生魔物,释放jīng神冲击会收到奇效,这属于常识,但是,当某种压力达到或者超过一定限度时,常识也是靠不住的。
让智脑去计算,罗成手中的短剑与那寄生魔物的利爪,每秒钟都会发生二、三十次撞击,这是罗成当前阶段的极限,如果释放jīng神冲击,在他停手的瞬间,身上就会多出几十个血窟窿,他根本停不下来。
这也是那寄生魔物的极限,因为他总会在激烈的撞击中逐渐处于劣势,但他掌握着瞬间移动,每次在罗成释放出致命攻击的时候,他的身形就会变得无影无踪,然后从另一个地方出现。
但那个寄生魔物也不可能凭仗瞬间移动占据优势,因为罗成感应的是所有的能量波动,在那寄生魔物释放瞬间移动的同时,罗成已经立即转变身形,而直到罗成出剑,那寄生魔物的身影才会在罗成所攻击的区域内出现,两者的交锋又重新开始。
如果罗成存有意识,肯定会异常震骇,因为那寄生魔物的属xìng,尚没有接触到初维法则的资格,能与自己打得平分秋sè,对方的力量完全来自于滔天的愤怒与憎恨。
用智脑的话说,那是一种意志的表达,或者说,那寄生魔物在燃烧自己的意志。
从河镇的方向冲过来一群人,每个人手中都拎着武器,他们是河镇的武者,听到镇外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事赶了过来。
当他们接近战场时,罗成与那寄生魔物又一次冲入小河中,激起的浪花扶摇直上,形成十几米高的巨浪,而且一浪更比一浪高。
下一刻,罗成与那寄生魔物又从河水中冲了出来,战团移动的方位,恰好指向那群人。
尚在几十米开外,有的武士突然捂住脸,发出痛呼声,无数水滴从罗成与那寄生魔物的身体上被甩出去,如利箭般扫向四面八方,这种暗器虽然不致命,但会让那些实力一般的武士感到痛苦难当。
紧接着,战团从那群人当中扫过,溅起一片血雨,其中有的是被罗成的攻势波及,有的是被那寄生魔物所杀。
那老人大惊失sè,用所有的力气高呼道:“退后!你们退后!!”这种程度的战斗,不是他能参与的,河镇的其他武士更没有资格,接着老人猛然jǐng醒,连他都无法接近,难道那个年轻人与那妖魔达到了大自在之境?!(未完待续。
第三三九章 终极一剑
其实不用老人呼喊,那群武士已经开始四散奔逃了,他们从没有过如此恐怖的经历,尚没看清前面是什么,便发现自己同伴的身体变得支离破碎,随后化作一团团爆开的血雾。
黑白相间的旋风继续在原野中滚动着,卷到哪里,哪里就变得一片狼藉,草丛被碾为齑粉,树木化作飞散的木屑,河水变得沸腾起来,那团旋风中似乎蕴含着一种摧毁一切的力量。
蓦然,罗成与那寄生魔物同时向两侧分开,这是他们进入战斗状态后第一次脱离战团,罗成的手中的短剑斜斜指向地面,神sè冷漠,和战斗爆发前的姿势差不多,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那寄生魔物用爪子捂住胸口,鲜血顺着他的爪缝潺潺流出。
罗成的双瞳依旧没有焦点,不过,他突然皱了皱眉,刚才他只差一点就切断了那团能量,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手的力量不但没有减弱的迹象,那团能量波动的频率反而莫名其妙的变得强烈起来,甚至隐隐压过了自己。
这不符合常理!仅仅是靠着燃烧意志,就能释放出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吼……那寄生魔物发出一声咆哮,接着主动向罗成发起进攻。
一旁观战的斐真依脸sè有些发白,虽然她也一样没有资格干预前方的战斗,但她能清晰的感应到交战双方散发出的气势,原本罗成牢牢占据着主动,可现在。罗成的气势在减弱,似乎是因为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而那域外妖魔的气势却开始大幅增长,好像刚才并没有动用全力。
罗成挥剑迎了上去,战斗再一次呈现白热化,不过,斐真依不详的预感似乎要成真了。罗成的体力已消耗过半,身体各项基础属xìng都出现了小幅度的削减,无尽之伤的剑光已不像刚才那么犀利而凶猛。而且,这只是开始,随着体力继续消耗。罗成的战斗力还会持续降低。
从某种角度说,罗成与演义中的程三斧很相似,只不过程三斧的威胁就在最初那三下,打不赢他就会完蛋,而罗成能在一段时间内始终处于巅峰状态。
战斗持续了片刻,罗成的身形先后停滞了两次,那代表他受了两次伤,只是审判之翼已经提升到了二级,战衣的防御力远远超过红月位面最坚固的重铠,那寄生魔物的利爪虽然尖锐。但对罗成造成的实际伤害很有限。
那寄生魔物也意识到这点,当他再一次捕抓到罗成的攻击间隙时,轰出的是他的拳头,重重砸在罗成的胸膛上。
罗成的胸膛当即深深凹了下去,身形像一颗炮弹向后飞出。整整飞出三十余米开外,才跌落在地面上。
不等跌势耗尽,罗成已从地上翻身跃起,怎么会这样?!在他的感应中,那寄生魔物的能量波动频率已变得极不稳定,明明是即将溃灭的征兆。但力量却偏偏越来越强。
选择退让、等那个寄生魔物自己死亡?他没有机会,对方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自己,又掌握着瞬间移动,他根本不可能脱离战团。释放其他体术?不论是飞星夺月,还是破煞与断空,都无法命中对手,只能继续使用无尽之伤,审判之天籁应该有效,但对方怎么可能给他凝聚jīng神风暴的时间?!
罗成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战斗,早已经习惯了,他从没有象此刻这样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战友,能给自己提供掩护,不需要太多时间,几秒钟就足够了,可惜,这暂时只是一个幻想。
罗成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挺剑再一次冲了上去,但,劣势不是轻易可以扭转的,尤其在体能大幅消耗的情况下,罗成冲上去,被轰飞,再冲上去,再被轰飞,虽然罗成已经激发出所有的血xìng与不屈,每一次被轰飞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跳起来,但双方实力的差距却越来越大。
那老人露出惊慌不安的神sè,他已看出罗成敌不过那个妖魔,后果不堪设想,河镇可能迎来灭顶之灾,斐真依也是脸sè惨白,罗成每一次被轰飞,她的心都会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而看到罗成立即跳起来,她的心又会更痛。
终于,那寄生魔物有些不耐烦了,当罗成又一次仗剑冲过来时,他用左爪隔开罗成的短剑,右拳轰上罗成的胸膛,接着身形暴起,双拳如暴风骤雨般砸在罗成的身体上,最后才挥出一记重拳,又一次把罗成砸飞。
这一次罗成站起来的速度要慢了起来,身形也是踉踉跄跄,还没等站稳,一口接一口的鲜血便从嘴里喷出来,他的鼻孔、耳朵还有眼角,也渗出了血丝。
罗成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生命力已锐减了一半,不过,他的神智却无比清醒,意志,到底代表着什么?竟然能弥补属xìng上的巨大差距?!而他,又该怎么样释放或者燃烧自己的意志?!
罗成长吸一口气,身形再次shè了出去,历经那么多艰难险阻才走到今天,他不甘心,他不服!
那寄生魔物已掌握了罗成的虚实,身形如闪电般迎了上来,挥拳又一次轰在罗成的身体上。
此刻的罗成,已看不清对方的动作了,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形猛然由前冲改为后跌,因巨大的撞击力与惯xìng,他的身体已经被拉扯得变了形。
下一刻,罗成飞跌的身体撞在一块岩石上,又弹起七、八米高,才重重砸在地面上。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罗成呆呆的看着艳红sè的天空,那是因为他的眼帘中渗满了鲜血,此刻他还能看到自己的属xìng数据,因生命力与体能的衰竭,属xìng全部受到影响。甚至锐减到了三、四十点,意志的属xìng反而成了最高的,他几乎被打成原型。
没有希望了,就算他恢复巅峰状态,也不可能重新占据上风,靠着接近最初的属xìng,他能做什么?意志倒是没有变化。但他又偏偏不知道该如何释放。
罗成感到绝望,战斗爆发前产生的心结被无限放大,罗成突然想笑。这拥有恐怖力量的寄生魔物,本已被一个淳朴、善良的妇人系上了缰笼,却因为几个地痞的恶行而得到解放。守护?他拼命守护的就是这种东西?真是一场天大的玩笑!好吧,老子放弃了,你们去品尝自己酿下的孽果吧……
一个身影慢慢遮住了罗成眼中艳红sè的天空,那寄生魔物已走到罗成身前,冷冷的看着罗成,随后提起拳头。
罗成的神态显得很安静,一个已触摸到永恒边缘的审判者,因几个地痞的恶行而面临惨败,如此荒诞的事情都发生了,他还需要去努力么?靠着那点可怜的属xìng。又能挽回什么?!
“大哥!!”随着清脆的呼喝声,另一条身影从一侧侵入血红sè天空,那寄生魔物看都没看斐真依,只随手一挥,斐真依的身影便飞跌出去。口中喷shè出的血浪,飞洒在罗成的脸上、身上,从小便佩戴着的翡翠项链,也跌落在罗成的胸口,化作碎片。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翡翠的碎片竟然在融化。并融进罗成血肉模糊的胸膛中,那寄生魔物没有注意到翡翠碎片的变化,他俯视着罗成,能击败眼前这个顽强的对手,他为自己感到骄傲,罗成也没有注意到,他已神游物外。
斐真依飞跌的身形在不停幻化着,一会儿变成了在海浪中挣扎的慧儿,一会儿变成了被几个无赖推下车的叶筱柔,接着又变成了缩在墙角战栗着的苏烟,被绑在床上不停叫骂的玛莲娜,还有被寄生魔物们撕咬着的陈凡、关玉飞,在这一刻,他所珍重的、所怀念的朋友都出现了,而且呈现在罗成眼前的,都是负面的影响。
罗成的双瞳逐渐变得炙热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他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审判者是什么东西。
他只知道,自己是个独一无二的生命,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去做,有些感动,他绝不容任何人、任何事去玷污。
什么是意志?他所珍惜的,要守护,他所憎恶的,要抹去,胸臆所指,没有谁可以阻拦,这就是意志。
什么是意志?虽千万人吾往矣,纵百死而不旋踵,永不退缩,永不放弃,这就是意志。
什么是意志?他改变了叶筱柔的命运,让苏烟提早变得强大,救出了玛莲娜,让陈凡、关玉飞他们在乱世中享受安宁的生活,所谓的历史,不过是他手中的玩物,可以随意去改变,这就是意志。
什么是意志?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这就是意志。
什么是意志?
吾意即天命!
天命所向,谁与争锋?!
斐真依飞跌的身形在罗成的视野中变得无比缓慢,接着,罗成发自内心的笑了,他的手也慢慢抬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有一种错觉,他已经与整个红月位面完整的融合在了一起,而他现在举起的,不止是审判之剑,也是这里的天、这里的地、这里的一切,他的剑,似乎融合了整个位面的力量。
斐真依不能死,他的意志必须执行!
那寄生魔物突然露出了恐惧之sè,躺在地上的罗成本应该是异常狼狈、虚弱的,可在他眼里,却蓦然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神邸,其实他现在已经离死不远了,不管罗成发动什么样的攻击,他都应该互拼才对,但因为灵魂深处对至高存在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发出嚎叫声,随后向远处飞窜。
罗成的剑已经指了出去,他无法捕抓到那寄生魔物的方位,事实上也没必要去捕抓,他释放的只是意志。
那寄生魔物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疯狂的释放着瞬间移动,小河旁、树梢上、乱石堆里、草丛中到处都是他的身影,突然,他一下子僵住了,紧接着体中爆起一片血雾,一道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巨型剑光,笼罩住了他的身体,剑光很快散去,他的胸膛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几乎把他的身体截断,从窟窿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后的原野。
“原来……是你……”那寄生魔物吃力的说道,他听说过那个人,也听说过那无可匹敌、让众多魔神大人也为之恐惧不安的一剑,因为他的部群正是大魔神律夜花花的直裔,不要说用瞬间移动,就算躲到异位面,也未必逃得过。(未完待续)RQ
第三四零章 任务
罗成已慢慢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寄生魔物,事实上,他看的是脑海中自己的属xìng数据。
意志属xìng已经变成零,下面还有一段文字。
判决:审判者终极体术之一,是天使联盟所有体术中唯一一种可以跨越位面发动攻击的体术,无视一切秘法与体术的规避,必然命中,威力取决于意志属xìng,不可传授,只能自行领悟。
缺点:判决成功,当前所有意志归零,缓慢恢复,如没有击毙敌人,即判决失效,意志属xìng将减少百分之三十至百分之七十,永久损耗,不可恢复,也无法再释放判决,直到意志属xìng高于判决失效前,才能重新释放。
那寄生魔物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立即栽倒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终于,他走到那妇人的尸体前,再无法控制身形了,一头扑倒在那妇人的身体上,随后他挣扎着用双爪和双腿缠住那妇人,直到他认为再没有谁能把他们分开,才停止了动作,丑陋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他明白,他的故事、他的依恋都将划上一个句号,只是,有她陪着,好像死亡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罗成已不在乎那个寄生魔物了,他走到斐真依身前,伸手探摸着斐真依的脉搏,从外表上看,他的伤势要比斐真依重得多,但两个人的恢复速度是有天差地别的。而且罗成已经动用不多的体能释放了自我恢复。
罗成一反手,手中多出一支针,这是急救针,属于联邦常规士兵的必备之物,对一切外力造成的伤害都有效,至少能止血,对红月位面的人来说。内出血是非常可怕的。
那老人走到罗成身侧,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斐真依,犹豫片刻。恭敬的深施一礼:“隐门王安和见过上师。”
“不用这么客气。”罗成摆摆手,看着对方:“你们好像对那魔物有些了解?”
老人的面容肃然起来:“敝门主夜观天象,曾断言将有域外妖魔降临。这才命小人等察看其踪迹,幸好有上师援手,否则小人生死事小,无法把域外妖魔的消息告诸天下,那才是真正的罪过。”
罗成有些意外,看来这个位面的人预知能力很强大,先是徐山,然后又是这个隐门门主,不过这样也好,省了罗成许多口舌。
“然后你们打算怎么做?”罗成对隐门产生了兴趣。随便派出两个人便是大乘期的强者,如果能够拉拢过来,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助力。
“这个……敝门主尚未示下。”
“你们门主是大乘境界?”罗成这样问是有原因的,来到红月位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罗成深刻体会到这里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自己这个大自在上师的身份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老人面有愧sè:“敝门主滞留在大乘境界巅峰已有数十年之久,却始终不能勘破最后那道关卡。”
罗成摇了摇头:“关卡的确是有,但并不是最后那道,难道你们以为大自在境界便是尽头?”
老人霍然抬首,不可思议的看着罗成,就连呼吸都忍不住变得急促起来。罗成的话透露出一个无比重要的信息,难道就连传说中的大自在……竟然还不是最高的境界?!
罗成没有给对方继续追问的机会:“有时间的话,让你们门主来见我,既然他能够看到未来的画面,想必也清楚域外妖魔入侵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老人看着罗成的背影,神sè复杂无比,好一会才醒过神来,干脆撕下一片衣角,咬破指尖写下几行字,交给一个武士,做完了这一切,老人才松了口气,面上隐隐有一丝兴奋,其实何止是门主,他们这些人也早已晋入了大乘境界,但却苦于迈不过那道关卡,或者说,他们不知道如何才能迈过去,从古至今,大自在境界只是存在于传说当中,起源早已无从可考,许多大乘境界的强者已经放弃了那个飘渺的传说。
然而眼下便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并且按照罗成的说法,大自在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这就好像在老人面前展现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他又如何能不激动。
武士们回到河镇,找出一张竹床,把一直昏迷不醒的斐真依抬到镇中,罗成让王安和派人去通知天机营,天机营那边得到斐真依受伤的消息,立刻做出了反应,飞烟、狄小怜、童真真带着近百女武士赶了过来,还有排行第十六,绰号小药师的樱桃。
看着这个面孔比童真真还要稚嫩几分,身后背着一个巨大药箱的小丫头,罗成有些无语,不管从哪方面看,似乎还是王安和请来的医师要靠谱一些。
狄小怜等人却是对樱桃抱着很大的信心,毫不客气的把那个胡子花白、看上去经验丰富的医师赶了出去,气得老头胡子直抖,不过看着狄小怜等人杀气腾腾的样子,老头很聪明的一声不吭的溜掉了。
樱桃忙碌了好半天,得出一个结论,大姐只是突遭重击,又失血过多,虽然陷入了昏迷,但主要脏器都完好无损,休息一段时间便能够恢复,狄小怜等人心口悬着的大石这才算落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狄小怜和飞烟等人站在罗成身前,这是她们最想不通的事情,有罗成这个大自在上师在,有什么人能够伤到斐真依?
罗成心里本就有些愧疚,所以也没在意狄小怜质问的语气,把事情过程讲述了一遍,叹着气说道:“我实在是没有余力保护她了,这件事的确怪我。”
狄小怜等人倏然而惊,能够把罗成这位大自在上师逼到这种程度,那个魔物的实力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飞烟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大姐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你还想继续瞒下去?”
罗成满头雾水,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隐瞒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飞烟恨得牙根直痒痒:“还能是哪方面?当然是你和大姐。”
罗成更糊涂了,不过这时也有些醒悟了过来,自己义无反顾的站在斐真依这边,显然已经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怀疑,毕竟无论从哪方面看,徐山的鹰之皇朝都要比斐真依具备更大的优势。
不过实情罗成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你们想知道,还是真依想知道?”
其实罗成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但听在飞烟和狄小怜等人耳中,便自动解读为有些事过于私密,只能由他亲口对斐真依说,这也恰好印证了飞烟的猜测。
飞烟的脸sè缓和下来:“其实你和大姐的事,按说我们不该管的,但我们就是看不惯,大姐这样一心一意对你,你却……你却……”
飞烟说到这里的时候,说不下去了,能够指责罗成什么呢?是罗成从温颜手中凭着一己之力救出了斐真依,这一路上更是多有照顾,平心而论,没有人能够比罗成做得更好更出sè了,就连这次受伤,罗成也解释得很清楚了,是大姐心切罗成的安危自作主张的加入了战团。
罗成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一心一意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她们联想到那个方面了吧?天可怜见,自己从来没有动过这种心思,但看着飞烟和狄小怜几人的神sè,如果这个时候罗成敢开口反驳,势必会招来一阵狂风暴雨,本着好男不和女斗的原则思想,罗成含糊的说道: “放心吧,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
是今后不会再让斐真依受伤,还是说不再隐瞒,罗成并没有刻意说清楚,但这个回答还算让飞烟等人满意,也就放弃了逼问罗成,不管怎么说,她们毕竟是女孩子,有些事的确不好宣之于口。
好容易蒙混过关,又一个任务落在了他的头上,飞烟和狄小怜等人借口天机营中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无法留下来照顾斐真依,那么这个重任便只能由罗成来负责。
看着飞烟眼中那抹狡黠的神sè,罗成哭笑不得,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丫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骗,红月位面关于男女之事甚为严谨,这点罗成是很清楚的,那么飞烟的用意便昭然若揭了,斐真依昏迷不醒,一些私密的事情只能假手他人,如果罗成在这段时间内真的‘贴身’照顾斐真依的话,难免会发生一些亲密接触,这种情况下,不是也是了。
可罗成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毕竟斐真依的伤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当然,更重要的还是罗成的心态,只是照顾病人而已,自己那个世界里,连妇产科都有男医生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七姐,我留下来照顾大姐不好么?”已经走出了小镇,樱桃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有自己这个天才医师不用,为什么要让一个男人来照顾大姐?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就别问。”飞烟嘴角挂着一抹笑容,似乎还在为方才提出的建议而得意。
“大姐醒过来不会生气罢?”童真真虽然年龄还没有樱桃大,但心智上却要更成熟一些,有些担心的问道。(未完待续)RQ
第三四一章 万年凶物
“上师,那妖魔的尸体怎么处理?”老人毕恭毕敬的问道。
“埋了吧。”罗成轻吁出一口气:“把他们一起埋了。”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那寄生魔物脑中可能有品质极佳的能量结晶,当时心念晕迷不醒的斐真依,他忘记了搜寻,但,凶险的战斗经历一幕幕在他眼前浮过,重新审视那寄生魔物临死前的执着,罗成放弃了。
罗成并不知道,他已经完成了一个转变,由一个小人,变成了一个大人。
尽可能的收集所有的能量结晶,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属xìng变得更高,当然没有错,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为了一份心安、一份尊重、一份悲悯而放弃,或许他会损失一些能量,但从其他地方,他可以得到补偿。
换一个角度想,一个锱铢必较的小人,又怎么能承负得起守护位面的责任?
“是,上师。”那老人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变得很安静,罗成沉思了片刻,在脑海中问道:“判决……这就是终极体术?好像没有我想得那么厉害。”
“为什么会这么说?”智脑显得很惊讶。
“判决失效,我的意志会大幅损耗,而且还是永久xìng不可恢复的,这简直……”罗成摇了摇头:“我怎么能知道判决会不会失效?”
“如果你有这种担忧,那么你的判决将永远不会成功。”智脑回道:“在你第一次释放判决的时候,想过这么多吗?”
罗成默然。当时他只想着斐真依不能死,他的意志必须执行,确实没想别的,不过,也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判决所能带来的后遗症。
“判决威力的强弱,完全取决于意志属xìng的高低,还有信念。你的信念越纯粹、越坚定,那么判决的威力也会越强。”智脑续道:“窄门之十二天使所掌握的所有单体攻击类体术中,判决的威力是公认最强大的。甚至能在瞬间击杀魔神级别的寄生魔物!审判者,以你现在的实力,没有资格诋毁你的前任所掌握的最高体术。”
“那么激动干嘛……”罗成不由露出苦笑:“我只是感觉。判决失效引发的能量反噬太难以接受了……”
智脑沉默片刻,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道:“事实上,我一直认为你会在几十年后,于某一次艰险无比的战斗中、并且心境受到巨大冲击,才有机会领悟判决的奥义,没想到,你现在就领悟了,看起来你与前任的意志残片完全融合后,有很多东西被改变了。”
“心境受到巨大冲击?”罗成顿了顿:“我的前任当时遭遇了什么?”
“按照规则。是不能这么早告诉你的。”智脑显得有些犹豫:“不过,有些事情,你应该提早做些准备了,当时你的前任在高魔位面被一只巨龙蒙蔽,落入寄生魔物的陷阱。身受重伤,为了把你的前任救出来,高魔位面的两位战神伯尔妖男与姬蒂先后牺牲,另外几位战神也重伤无力继续战斗了,而你的前任在战场上苏醒时,因心痛伯尔妖男与姬蒂的惨死。又为了那几位濒临绝境的战神,领悟了判决之力,和你的情况很相似,当时你的前任也是各项指数大幅削弱,唯有意志保持在三千以上,但……你要比他幸运得多。”
“我的前任被巨龙蒙蔽?那只巨龙和寄生魔物勾结?是叛徒?”罗成异常惊讶:“你不是说过,这场战争根本不可能有妥协么?还会有叛徒?!”
“这是对你的位面而言。”智脑回道:“低维与中维位面的所有生命,对寄生魔物眼中都是食物,它们不可能与食物谈判,更不可能对食物妥协,而高魔位面某些强大的存在,会让寄生魔物非常忌惮,所以,妥协也就产生了,最后各取所需。”
“难道他们不清楚寄生魔物的最终目的?怎么可能妥协?”
“实力与品格并不一定成正比,在追求个体永恒的道路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包括名誉、包括信仰。”智脑道:“高魔位面的局势要比你的位面复杂得多,在这里,敌人与朋友一目了然,只需要释放一个洞察,你就能看清身边的威胁,而在高魔位面,洞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尤其是那些信仰黑暗的生命,你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
“等到高魔位面的入侵战爆发,那些强者还会和寄生魔物勾结?”罗成感到不可思议。
“不到最后,高魔位面的入侵战不会全面爆发,战争只是局部的,寄生魔物仅仅是想建立一个根据地,它们不会妄想一口吞下整个高魔位面。”智脑道:“事实上寄生魔物的战略规划有清晰的流程,它们以各个低维位面做跳板,为族群提供一个安全成长的地方,然后以各个中维位面做战场,让族群们在战争中得到淬炼,最后,才以此为基础,全面进攻高魔位面。”
“难道他们就没有一个人看穿寄生魔物的意图?!”
“有洞悉危险的,也有执迷不悟的。”
“我怎么感觉……寄生魔物的最终目标是高魔位面啊。”罗成皱起眉:“可你说过,我所在科技位面才是主位面?”
“要解释这个问题,首先,你要清楚位面意味着什么。”智脑道:“位面是有生命的,会茁壮成长,也会衰老,位面的最高维度不可能始终不变,例如说,你脚下的红月位面,就曾经是中维位面,但这千百年来,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逐渐衰败了,与你融合的战魂之恋就是一个证明。”
“战魂之恋又是什么?”罗成越听越糊涂了。
“我们还是先搞清楚位面这个问题吧。”智脑道:“当越来越多的位面加入同盟后,信息开始流通。应对同一个敌人,各个位面当然要取长补短,尽可能的壮大自己,但科技位面的属xìng非常特殊,只能汲取各个位面的优势,却无法把自己的长处传播出去。”
“为什么?”
“斐真依修炼的是煌龙诀,如果你得到完整的手本。带回科技位面,让孩子们练习,也许他们不会象斐真依那么强。修炼的速度也不会有斐真依那么快,但多少都有些效果。”智脑道:“不过,你能想象斐真依坐在教室里学习函数、学习微积分、学习应用电子、学习化学方程式吗?她会疯的。也学不会。”
“科技位面的体系要比其他所有位面的知识体系加上一起都更庞大,比如说,魔法一共分为六大类,有不少强者可以jīng通里面的几类,但你听说过,有谁能在科技位面的所有领域达到jīng通吗?”智脑续道:“能在某一个领域做出一定贡献,就能称为伟人了,全部jīng通?那根本不可能!再比如说,想对高魔位面的强者解释我的诞生、我的能力,可能要用上几万个文字。涉及到几十种学科,还未必解释得明白,想仿造我,那需要他们几代人、甚至是几十代人的努力,到那时候。战争大概早就结束了。”
“不是我们不想教,是他们真的学不去。”最后,智脑总结道:“而我们却汲取了各个位面的长处,变得越来越强大,那些寄生魔物原本只是把科技位面当成一个淬炼的战场,但后来。就算他们投入所有的力量,也无法击败我们了,当然,其他位面会支援我们。”
罗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岂不是代表……寄生魔物肯定要弥补自己的错误,科技位面将会变成主战场?!”
智脑沉默片刻,回道:“是的。”
罗成呆了良久,这一次他接收的信息太多了,暂时消化不过来。
“你刚才说的战魂之恋,又是怎么回事?”罗成问道。
“战魂之恋就是斐真依佩戴的翡翠项链,现在已经融进你的身体里了。”智脑回道:“那个翡翠的分子排列非常奇异,拥有天然的储存波动与能量的结构,我已经把所有波动分离出来了,现在观看吗?”
“怎么看?”
罗成话音刚落,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幅幅画面,最开始是一个看起来非常脏的大汉,身上只围着一块兽皮,他把翡翠项链戴在脖子上,随后裂开嘴傻笑,下一刻,他便跌到了一个陷坑里,被竖在坑底的竹矛穿透。接着,翡翠项链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脖颈上,能认出那是个女人也算不容易了,因为露出的胸口是平的,上面残留着一块碗大的伤疤,另一半胸则被兽皮包着,最后,那女人被一支从林中的利箭击中脖颈。
画面翻转着,罗成看到了一场又一场战斗,因为翻转的速度很快,所以罗成能清楚的看出,战斗的激烈程度在逐渐增加着,甚至有人开始在天空中飞行了,佩戴项链的人在战斗中表现出的杀伤力也越来越可怕。
当画面转到一幅庞大的战争上时,罗成突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地面上,士兵如蚂蚁一般涌动着,蔓延千里,空中,飞来飞去的人们形成一片片遮天蔽rì的云层,他们相互攻击着、绞杀着,受伤的、毙命的人如雨点般掉落,而地面上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战争的铁蹄下化作肉泥。
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尤其是成千上万人凝聚在一起做出一个个相同动作的时候,毁天灭地的场面出现了,时而升腾出一道道已经要把天空撕裂的火光,时而降下一片片如竹筐大小的冰雹,不要说人,就是大象挨上一颗,也会被砸得血肉模糊。
战斗还在持续着,不知道过了几年,似乎是人类的肆意妄为激怒了位面,又或者改变了自然的气候还是别的什么,在一次最为激烈的碰撞之后,大地开始颤抖,无数个房屋、楼阁、宫殿还有城墙全部化为废墟,接着大海中出现了一道耸入云霄的巨浪,横扫过整个世界,把那些纠缠着的人们碾成齑粉。
世界变得安静了,一叶孤舟于茫茫的波浪中荡漾着,项链出现在一个五、六岁孩童的脖颈上,但很快,几个盗匪从船下钻了出来,杀死孩童的父母,并把孩童扔进一个破旧的铁锅里,煮熟分食了,接着,那几个盗匪又被更厉害的盗匪杀死,项链再一次换了主人。
从以后的画面中,罗成可以很清楚看出武道与术法的衰微,画面继续轮转,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人,突然停在了一个婴儿身上。
那婴儿是个女孩,额头出有一片月牙形的胎记,在那里蹬着两条腿,呀呀笑语着。
罗成猛然醒悟,除了最后的斐真依之外,所有戴过项链的人,都是惨遭横死,没有一个得善终,战魂之恋?别扯了,那他吗的就是万年凶物啊……现在与我融合在一起了?!
“战魂之恋上并没有特别的能量波动,也没有诅咒,只能说,是一种巧合。”智脑道。
“几千个巧合?”罗成道,他才不信:“这么说……真依的父亲也是凶多吉少了?不对……他好像没有戴过。”罗成记得,倒数第二个出现是一个女人,而且已经死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智脑回道。(未完待续)
第三四二章 隐门门主
斐真依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罗成正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卷书,静静的读着,温暖的阳光落在罗成的脸颊上,把整个脸部轮廓勾勒得愈发分明。
严格来说,罗成生得很俊俏,尤其是那清澈透明、璀璨如晨星般的双眼,为罗成加了不少分,只是看这双眼睛,便很难让人心生反感,更何况斐真依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下,更是觉得罗成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帅气,让她的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几分。
这几rì斐真依一直昏迷不醒,罗成的身体却是早已调整了过来,除了意志属xìng还在缓慢恢复之外,身体的其他各项数值全都恢复了正常水准,甚至在敏捷一项上,一次xìng提高了近百点,这是罗成抵达红月位面以来,第二次大幅度提升属xìng,和上一次相同,也是在罗成不知情的状况下提升的,罗成意外之余也很是欣慰,看来自己耗费了巨大的能量赶到这里还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斐真依的心跳只是快了些许,罗成便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异常,目光从书卷上离开,望向床榻,正和斐真依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你醒了?”罗成站了起来。
斐真依略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轻轻嗯了一声,她自己都记不清盯着罗成看了多久,结果却被发现了,自然有些尴尬。
“感觉怎么样?”罗成关心的问道。
见罗成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偷窥,斐真依心里偷偷松了口气。镇定了下来,试着想要支起上身,但她刚一动作,浑身上下的骨节便同时传来一股强烈的酸痛,嘤咛一声又跌在了床上。
“别急,你刚醒过来,伤还没好。前几rì樱桃来过了,说你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没有大碍。”罗成轻手轻脚的扶着斐真依坐起,拿过几个软枕垫在斐真依身后。
这个姿势让斐真依舒服了许多。轻轻吁了口气:“樱桃来了?她人呢?”
“说是天机营那边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她们就都回去了,留下我来照顾你。”罗成一本正经的说道。他可没想替那些心怀不轨的丫头片子们隐瞒。
果然,斐真依先是一怔,随后眉宇间便多了一丝恼意,其他人如果有事情要忙或许还有情可原,但樱桃那个小丫头文不成武不就的,唯有一身医术还算拿得出手,她有什么好忙的?很明显这是一个借口!
不过当斐真依想清楚借口背后的目的时,脸上的恼意又全都化为绯红,悄悄的瞥了罗成一眼,小声问道:“我昏迷了几天?”
罗成低头算了算:“有四天了。对了,昏迷了这么久,你饿不饿?”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罗成诧异的看向斐真依,却发现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回到了被窝里。只露出了一头如云般的长发,便不禁哑然失笑,走出了房间,把那两个侍女喊过来帮斐真依梳洗一下。
被子里的斐真依不停的吸着冷气,方才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身上的酸痛了,现在却不得不面对擅自动作的后果。然而身体上的痛苦却无法掩盖心底的羞恼,整整四天,自己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秽迹,连亵衣上都在散发着清新的香气,显然是新换上的,如果都是罗成照顾自己的话,岂不是什么都被看光了?!
幸好随后走进来的两个侍女解除了斐真依心底的烦恼,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方才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未免有点yù盖弥彰的嫌疑……
如果琅山十八骑的其他姐妹在这里,估计一定会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那个在血腥的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女,分明是一个情蔻初开的邻家女孩。
罗成却是没时间理会斐真依的小心思了,因为隐门门主已经赶到了河镇,罗成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惊讶,除非隐门的所在地便在天原上面,否则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抵达,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天原在数百年间几度沦于战火,作为一个传世千年的隐世门派,怎么会把巢穴建在这里?
罗成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在王安和的引领下,罗成走向一间小院,头顶上空突然掠过一道巨大的yīn影,罗成抬头看去,正看到一只体长足有五米的灰sè巨雕展翅飞向天空,王安和笑着解释道,这是门主早年间饲养的异兽,偶尔也会用来赶路。
体型如此巨大的雕已经很少见了,想要驯服更是难上加难,罗成心中隐隐有了丝明悟,这个隐门,似乎不止是一个门派那样简单,事实上任何一种能够传承千年的事物,都有其必然存在的道理。
罗成踏进一间幽静的小院,看到藤蔓架下的青石几旁,端坐着一个宽袍广袖的老人,老人脸上密布着斑驳的皱纹,仿佛刀刻斧凿出的一般,唯有狭长的双目,开合间隐约能够看到有jīng光闪现,显现出和年龄有些不符的锐气。
王安和恭敬的向老人施了一礼,便悄然退出了小院。
老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罗成,雪白的眉毛微微颤动,如果说之前他心中还存有疑虑,担心或许是王安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可在亲眼见到罗成之后,这些疑虑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因很简单,罗成太年轻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再怎么天资聪颖也不可能达到王安和描述的那种境界,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罗成的实际年龄,远远超出了他的外表。
老人缓缓起身,微施一礼:“后学末进周承嗣,见过上师。”
罗成心中哑然,怎么都喜欢来这一套?难道那个所谓的大自在境界,对这里的人就这么有吸引力不成?
“门主客气了,在下也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罗成表现得很谦虚,对隐门了解的越多,罗成便越是心惊,根据王安和的讲述,隐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出几名出类拔萃的弟子入世修行,是真正的入世,这些人回到俗世中后,会和平常人一样娶妻生子,甚至建功立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允许透露半点和隐门有关的事情,看上去两者之间似乎是切断了关系,但只要隐门需要,这些人便会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重新回归到隐门当中。
罗成问过王安和,隐门究竟派出了多少弟子入世,然而就连王安和都不清楚答案。
罗成心惊于隐门的庞大,还特意为此询问过智脑,但奇怪的是,在智脑的资料库中,找不到半点和隐门相关的资料,就好像在那段历史当中,隐门从未出现过似的。
见罗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恭敬而流露出半分倨傲,周承嗣刻满了皱纹的脸上现出温和的笑意,心中暗自点头,这才是大自在上师该有的气度。
“上师,请。”周承嗣虚手相邀。
罗成在青石几的另一端坐了下来,没有过多的寒暄,开门见山的说道:“听说门主已经预知到了将来的灾劫?”
“的确如此。”周承嗣轻捻颌下所剩无几的稀薄长须,长长叹气:“可惜老朽实力未逮,只能于惊鸿一瞥中看到些许端倪。”
“门主不必妄自菲薄。”罗成笑道:“据我所知,这世上不过只有两个人拥有预知这场劫难的能力。”
“哦?不知上师所说的另一人是……”
“徐山大师。”
周承嗣神sè一动:“可是鹰之皇朝的国师?”
“正是此人。”
“老朽何德何能,哪里有资格和徐山大师相提并论。”周承嗣口中虽然谦逊,不过眼底却分明流露出几分傲然之sè。
罗成把这些细节一一看在眼里,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隐门的势力果然庞大无比,连鹰之皇朝的国师都不放在眼里,这已经不是骄傲所能说明的问题了,必须要有足够的信心支撑。
“既然乱象已现,不知门主准备作什么打算?”
“域外妖魔破空而至,世间动荡,我隐门自然也不会独善其身。”周承嗣的语气很是坚决。
“如果世间诸人都能如门主所想,这场灾劫,也未必没有平息的可能。”罗成笑道。
周承嗣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从罗成的话里,他分明捕捉到一丝不祥的预兆:“上师是说……这场灾难,有可能颠覆整个世间?!”
“比那还要严重得多,我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多少,但我能告诉你的是,你所看到的未来,远远不是全部。”罗成说道:“当数以万计的域外妖魔降临到这个世上,只凭一国一地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周承嗣震惊无比,他实在是想象不出那会是怎样一番恐怖的景象,虽然周承嗣模糊的预知到将会有域外妖魔从天而降,所以才会派出门下弟子搜寻妖魔的踪迹,可在他看来,域外妖魔的数量必然极其稀少,如果真的象罗成描述的那样,整个世间就不止是陷入动荡那么简单,而是一场大灭劫。
“还望上师慈悲,救我亿万生灵!”周承嗣沉声道。
牙有点发酸……罗成咧了咧嘴,他最怕最烦的就是这一套交谈方式,但为了与自己的身份相匹配,他只好勉强对答。(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