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 阴城诡事(三十一)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最强一式终于爆发了,势不可挡的冲了过去,连大殿里的心脏都被气浪冲的歪向一旁,楚寻语一剑冲出……
众人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气浪掀的飞沙走石,扑面而来,纷纷低下头躲避四溅的尘埃,抬起头来再看,顿时一愣,原来老者双手平推,两个破碎的空间竟然把残情长剑扭曲的不成样子,楚寻语被这股强大的空间之力硬生生挡住身形,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长剑前半截插进了莫名的空间中被扭曲,老者也是不可思议的赞扬道:“小伙子,你真是有一把好剑!”
楚寻语只感觉自己使出强大冲击之力被老者引向了某些不知名的空间去,老者被锁在慕缘的术里应该是施展不开什么拳脚的,但是就这样还能做到如此,看来大神通者果然实力非常,感慨道:“你居然这么轻松的就接下了这一剑。”
老者笑笑:“接下你这一剑根本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哦?是吗?”楚寻语笑了起来,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和诡异,“那如果是二十剑?四十剑?一百剑呢?”
“什么?”没等老者反应过来,楚寻语忽然咬碎口中的三生丸,顿时气势暴涨,楚寻语拔出长剑,这一次选择使用了剑之风刺了过去……
还记得在总坛的时候,楚寻语去找达摩达尊者请求他指点自己的修行,某一日,二人拿着木棍肉搏了两百多个回合,楚寻语身上被抽出无数道青紫伤痕,休息的时候在院中坐着喝水,还聊到了这个事情,达摩达尊者不是剑修,所以无法在剑术上指导楚寻语,只能从武修者的角度,用自己最擅长的速度来提高楚寻语,楚寻语发现自己越到后来就越跟不上达摩达尊者手中的木棍,尤其是双手拿双棍,开始还好,楚寻语还能拆解的了,可接下来拖的越久达摩达尊者手里的双棍好似迅雷神速,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被抽的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这要是换成真家伙那身上早就被剁烂了。不仅如此,很多跟速度有关系的都不行,比如最基本的跑步,楚寻语简直就是以对门王奶奶游西湖的速度在追一匹脱缰的野马,所以就很虚心的求教。
达摩达尊者告诉他,楚寻语的剑术境界已经很高了,超越了自己的认知,但是速度却太差了,就好比你找个肌肉壮汉提着把锋利的菜刀去砍一块拳头大小的岩石,一刀剁下去,任凭你力气再大也会被崩开,因为岩石就是岩石,岩石就是比你刀硬,你空有刀刃也伤不了它,可是你砍十刀呢?一百刀呢?甚至一万刀呢?对着同一个目标持之以恒的去砍,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这就是水滴石穿的道理,连水都能滴穿更别说菜刀了。所以岩石就是那个比你强的对手,你一剑砍不中他,没关系,第二剑呢?第三剑呢?第一百剑呢?总而言之,你就是给我一直砍下去,直到砍中为止!
当然了,现实争斗当中没有哪个蠢蛋会站在那里任你一直砍,所以你出手的时候怎么样才会有惊人的数量?答案很简单,那就是速度,你出剑的速度太慢了,空中强大威力的招数,却无法形成有效的打击,楚寻语的修为太低,不过速度可以弥补,骆驼是很强大,修为太低如同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但如果疯狂的猛堆上去,到最后总有压垮骆驼的一天,所以速度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说的就是现在了,楚寻语用了剑之风,那是因为它消耗的灵气少一些,这是要靠数量来的,楚寻语提着剑如春风般轻轻的问道:“你知道被风吹过的感觉吗?”
慕缘和忘尘乃至苗不燕都是一愣,这句话不是达摩达尊者经常说的吗?下一刻,楚寻语怒吼一声,如同疯子一般将手里的长剑玩命似的刺出去拽回来、刺出去再拽回来,周而复始,狂风骤雨般的剑气迎面而来,老者都感到震惊,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看见的是数不胜数的利剑倾泻下来,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老者前几十剑还能跟的上用空间之术抵挡,后面竟然有些力不从心了,好几次竟然长剑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不是因为楚寻语太强,而是自己的手太慢了,楚寻语不管不顾,他要把自己体内所有的灵气全部打出去,连胳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作疼,皮肤都烫的好似火烤,这就知道剑有多快,剑有多少了。
老者也被这个闻所未闻的打法所惊骇,这样下去自己后面会很麻烦,不禁怒道:“竖子敢尔!”说完双目精光一闪,放弃抵挡,双手的空间在胸口一个对撞,“轰隆”一声巨响,居然强行利用双手两个空间对撞的威力引发出巨大的爆炸,活生生的把慕缘的空间给撑破了,同样也被楚寻语给掀飞出去。
待尘埃落定,楚寻语站了起来,气喘吁吁的看着老者,老者不怒自威,认真的盯着楚寻语,说道:“如果你当年去昆仑参加中原八俊的选拔,绝对是头名,我不开玩笑,你的实力,我认同。”说完,面颊上一道伤口出现,流下血迹。楚寻语的剑真的伤到了他。
老者摸了摸脸,摇摇头:“这数量,真是疯了!”
楚寻语摸了摸发痛的肌肉:“这是我自创的。”
“哦?”老者赞叹起来,“你找个年纪可以自创招数了真是了不起,有名字吗?”
“还没想好。”楚寻语诚实的摇摇头。
老者伸开双臂,欣慰至极的说道:“就叫它‘落繁星’吧,像繁星般闪烁、像繁星般斩落。”
“好名字。”楚寻语压低身形,摆出突刺状态,“百斩——落繁星!”
“江山代有才人出。”老者招了招手,“你一个元婴期修为能做到这样真不容易,来吧,别让我失望。”
忘尘和慕缘都接二连三的站起来,准备和楚寻语配合再一次发动攻击,忽然大门外一个人影突然飞了进来,“噗通”一声重重的摔在老者和楚寻语二人中间,众人定睛一看,不禁全都愣住了,慕缘愣愣的问道:“那什么……大寨主?”
刀玉鑫半跪在地上,神情有些狼狈,灰头土脸的盯着大门外,连老者都很吃惊:“大寨主,你能输给大左祭?”
刀玉鑫面目铁青,咬牙启齿的问老者:“你们不是顺着烟囱那条路爬上来的?”
“是啊。”老者一脸费解:“大左祭手里也有很多资料,他带着我从另一条小路绕过了正门。”
“那条小路是不是有很多巨大的人蛹?”
“你怎么知道?”
刀玉鑫盯着门外,愤怒的说道:“这老猪狗果然有诈,这回我们全都麻烦大了。”
第九百六十五章 阴城诡事(三十二)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和黑衣老者正杀的出火,忽然横空飞来一人,便是刀玉鑫,面色不好看,似乎还有伤在身,她能输给大左祭简直不可思议,连黑衣老者都深感震惊,但不光如此,刀玉鑫出奇的问老者:“你的空间之术能覆盖多广?”
老者有些惊讶,但还是淡定自若的回答:“要多广就有多广。”
刀玉鑫立刻叫道:“马上把这里全部绞碎。”
“全部?”
“全部!”刀玉鑫回答的斩钉截铁,“宫殿、楼梯、所有的一切全部的全部!”
老者用手指了指庄橋:“他怎么办?如果我全力施展会破坏这里的封印的,他就自由了。”
“你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他。”刀玉鑫眉头紧锁,望着大门外,“我们还有更大的麻烦。”
说实话,第一次看见刀玉鑫这般严肃,素来实力卓越的她也难得这么紧张,楚寻语一边警惕老者一边看看门外,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不解的问道:“大左祭干什么了?”
“黑暗中出现了动人的紫色……”刀玉鑫喃喃自语。
远在角落里的苗不燕惊讶的站起来,停下了手里的盅术,反而往后退了退,接过话头:“如夜空般炫目,如天选般命定!这是古歌里的歌词,难道传说是真的?”
慕缘和忘尘对望一眼,不明所以,慕缘古怪的问:“改成文斗了吗?还要吟诗颂词?”
门外黑幕之中,很快出现了熟悉的紫色亮光,很像鬼火紫航,一点一点又一点,楚寻语立刻调转了剑刃,叫道:“小心!有妖物!”
忘尘立刻快步跑过去护住苗不燕,慕缘火速向楚寻语靠拢,老者距离门最近,对门外的事情也很好奇,便暂时放过楚寻语,转头看出去,力求看的更真切一点。
一只白皙的小手抓住了大殿的门框,众人屏气凝神,刀玉鑫叫道:“赶紧动手!”
门外出现了一个不过一岁大小的幼童,虎头虎脑的大头娃娃,皮肤白的不像活人,像被活活崩开一样,全是皲裂的皱纹,膝盖高矮,全身**,两三缕头发似有似乎的搭下来紧紧贴在脑门上,嘴巴和眼睛都是空洞,那紫色就是两只黑洞洞的眼眶里燃烧着一种诱人心魄的小火苗,应该和鬼火紫航差不多。忘尘问身后的苗不燕:“这怪物什么来路?”
“天盅之胎!”苗不燕脸色变的和刀玉鑫一样难看,问刀玉鑫,“姨!你没弄错?真是的?”
“什么?天盅?”慕缘问,“一路上听过尸盅、蛇盅、虫盅,这个什么天盅是怎么玩的?难道老天爷也能下盅?太阴险了。”
那个孩童距离老者最近,自然牙牙学语般一步一步向老者走去,老者心头没来由的涌起了一种绝望和死灰感,这是何等的妖物?竟然能让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老者看着他那燃起紫色火焰的双目,不禁有些迟钝,这么美丽的紫色,醉人心田,根本不忍心毁掉这么“可爱”的孩子……咦?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别看它的眼睛!”刀玉鑫在旁边看见老者的窘态,怒喝一声。
这一声断喝让老者醍醐灌顶,立刻清醒过来,低头躲避它的目光,结果却诧异的发现自己的双眼一片紫色,灼烧的疼痛感直入骨髓,老者一下跪倒捂住双眼,要用手段熄灭这妖异的火焰。楚寻语众人脸色也极为惊骇,赶紧低头互相靠拢,慕缘盯着自己的脚尖大声问道:“这怪胎怎么能用眼睛伤人?”
“你以为鬼火紫航是怎么来的?”刀玉鑫过去护住苗不燕,背对着天盅之胎,对所有人认真的说道,“听着,我们得去救那个西域来的老东西……”
“救他?”慕缘鼻子都气歪了,“我巴不得你们盅师弄的这个鬼孩子宰了他呢。”
“他要是死了我们也活不成。”刀玉鑫怒吼道,“我们这里只有他会空间之术,对付天盅之胎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汉人的空间之术,而且还必须是强力的空间之术。”
苗不燕赞同了刀玉鑫,告诉众人,这个鬼孩子不过是个流传在南疆很久的传说,古歌里也有过记载,没想到大左祭竟然知道怎么解除它的封印
天盅之胎,这不是南疆传统盅术,是庄橋统领的古滇国盅师们的核心产物之一。它乃是半人之体,据传在庄橋的残暴统治之下,有很多反对他的人被灭门了,被他判定有罪的家族中其中的女盅师会被留下,扔在爬满巨形盅虫的漆黑深渊里,这些盅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不仅改造过身体,而且还正在发情期,它们会与女盅师产下一枚盅卵,盅卵会被古滇国的盅师拿走,在外面刻满诅咒的符文,用鲜血浸泡,用枫树做出的刑台捆绑母亲的尸体煅烧,最后在风雨交加的雷电之夜,被天雷击碎外壳,孵出一种闻所未闻的半人之孩,因为是上天赋予的生命,所以庄橋心满意足的称这种孩子为天盅之胎。
这种诡异的怪胎一出生就是被诅咒的,它们长不大,没有思维,也没有情感,只有发自本能的对灵魂的贪婪,它们可以做到很多盅虫都做不到的事情,比如刚才看见的,它可以引燃体内的灵魂之火,这种诡异的紫色火焰不把灵魂烧尽是绝对不会熄灭;还可以让盅虫避让,因为它出生地位就不一般,高人一等,乃上天所赐,那至尊的灵魂之火能让天下盅虫退避三舍;又比如它是响应苍天之怒降生的,所以他也是少数连昆仑的天罡正雷都无法轰杀的存在,等等等等,它是古滇国培育出来的一种绝强存在,讽刺的是,当初庄橋的计划是培育这种怪物打造出一支无敌之师,为返攻中原、一统天下做准备的,但是没想到这种东西居然不受控制,无奈只好作罢,能毁则毁,不能毁的则永世封印。但是从它们的身上研究出了很多别的东西,比如鬼火紫航、比如屠盅卫等等,古滇国在不断的研究和改变天盅之胎,妄图完成庄橋的梦想。
所以南疆自古就有紫小鬼的传闻,据说它们在黑夜中出没,所过之地,焦土千里,小脚丫所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无论是庄橋还是人畜都会被那无尽的紫火焚烧殆尽,不过这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大左祭居然释放了这种东西,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怪胎走到黑衣老者面前,老者感觉到了,痛苦的拿开手,众人一身冷汗,原来老者的右眼已经被烧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洞洞的眼眶,和天盅之胎一样,眼眶里燃烧着一团紫色的火苗,眼眶周围的皮肤开始出现皲裂,缝隙中有紫色火光出现,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在焚烧他的灵魂,老者大汗淋漓,强忍疼痛,一根手指戳进右眼的眼眶中,一团破碎的空间出现,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他竟然在眼眶里释放出了异空间,将这些该死的紫色火焰全都吸进去了,等怪胎孩子走到近前,老者一手扶着拐杖,低垂着头颅,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抬过孩子的脑袋,一个湛蓝色的阵法爬满了孩子的全身,一阵虚影抖动,凭空仿佛大海的漩涡一般,将这个孩子给搅了进去,连同地面都化为了齑粉,而后老者手无力的垂下,捂着受伤的眼睛痛苦不已。
刀玉鑫对众人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不可破解的术,天盅之胎也是如此,你们看见了吧,他的空间之术是最好的抵御手段。”
慕缘哪里像个佛修士,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好在他帮我们解决了,而且还身负重伤,帮我谢谢你们的庄橋,这回我们真轻松,救人就算了,轮到我们乘机收拾他了。”
“哪里轻松了。”刀玉鑫指了指大门外,越来越多的天盅之胎走了进来,有男有女,一个个狰狞的面孔,空洞的眼神,它们漫无目的的包围老者,堵住了大门。
忘尘无奈的拍拍额头:“我们还是想办法救人吧,否则他死了,后面就是我们了。”
第九百六十六章 阴城诡事(三十三)
书接上回,且说在大殿中看见了天盅之胎都很诧异,尤其是黑灯老者被围困的局面让众人进退两难,这是第一次看见有关黑灯的那群人失利,甚至还有可能丧失性命,这可是楚寻语梦寐以求的场景,现在终于出现了,但刀玉鑫所言也并非虚假,假如这里只有老者能救自己一行人的话,那么自己难道得救一个自己做梦都想宰了的人?
不光楚寻语犹豫,众人也都在犹豫,慕缘高声问道:“前辈,联手吗?”
老者并没有回答,反而用拐杖撑起身体左右看看,一个个麻木的天盅之胎靠拢了过来,楚寻语转头四顾,大殿里破砖烂瓦倒是一大堆,其中有根大铜柱子戳在那,也不知道是大殿里什么地方掉下来的,楚寻语赶紧窜了过去,双手抱住,发起蛮力,一招倒拔垂杨柳抱起来,大喝一声:“右边!”
说完转身就是卖力一扔,铜柱子直接横空旋转着抽了过去,老者别看就剩下一只眼,倒也看的真切,瞬间直接以一个逐日鬼步窜向空中,大铜柱子从右边呼啸着扫了过来,把一片天盅之胎全部给打飞了出去,铜柱子也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砸在大殿墙壁上,在地上笨重的弹了几下才落地安静。
老者乘着这个机会也闪了出来,落在了楚寻语他们身边不远处,一转头看向他们,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老者的右眼框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剩下的一只眼睛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他生硬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慕缘平静的回答:“我们联手杀出去吧,救你自己,也救我们。”
“出去了我也还会杀你。”老者说的很直接。
“随便,但至少我还不想死在这里。”慕缘苦笑一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因为地上那些七仰八叉的天盅之胎正在爬起来,而且眼中的紫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一些,似乎预示着楚寻语的行为激怒他们了。
“去死吧。”老者没好气的暗骂一句,所有人立刻快步往大门外面跑。唯独刀玉鑫跑的时候路过正中央,还抬起头不忘认真的看着上面那颗跳动的心脏。
刚跑到大门口,就看见门口有个人,慕缘叫道:“劳驾让让。”
众人近前一看不禁大骂一句晦气,那灰色的皮肤,夯实的身板,暴怒的僵硬表情,忘尘苦笑着摇摇头:“老朋友你也来了。”原来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分明就是“屠盅卫”,大左祭和疯子一般不知道释放了多少古滇国的怪物。
“给我滚开!”楚寻语一声暴喝,从众人头顶上跃出,身上肌肉暴起,小密技刚发动,一记蛮力重拳直接呼在屠盅卫面门上,不等它动手,直接把它整个囫囵着用蛮力给揍飞了出去。
众人马不停蹄冲下台阶,忽觉一股臭气自空而降,抬头一看大殿上趴着一只铜鼎大小的怪物,好似蜘蛛一般,身上全是硬毛,好几条腿脚贴在墙壁上,刀玉鑫几条骨刃飞出去直接钉在那怪物身上,整个人被它拖到空中厮打起来;从台阶下面又迎来了几具僵硬的尸体,身体外覆盖着全是翠绿的硬壳,那是屋子里给庄橋殉葬的达官贵人,慕缘全身佛光攒动,毫不犹豫的烧了过去。
成群结队的怪物袭来,众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抵御着,楚寻语跳上一个屠盅卫的后背,把它的脑袋给拽下来,老者顺势就是一拐杖砸过去,直接用空间之术给搅成齑粉,空间、时间与生命这三大难题的威力才足以显现,否则人们也不回趋之若鹜的去挑战它们;一路上刀玉鑫在房顶上连连宰杀袭来的盅虫,慕缘专克那些殉葬的活人,老者还要负责后面追过来的天盅之胎,至于说忘尘,好吧,他护着苗不燕就行了,众人也不指望他干什么。
一行人从大殿门口一直顺着阶梯往下冲,杀的人仰马翻,轰鸣声不绝于耳,黄金城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他们想顺着阶梯杀到第三层的大门口一层一层的逃出去,但是大左祭似乎不同意这个计划,众人杀近大门口抬头一看,大左祭的身影出现在大门顶上,这是一座巨大的铜门,铜门上站着肥胖的大左祭,可是今非昔比,大左祭臃肿的身躯上也写满了痛苦,甚至连他的眼睛里都燃烧着熊熊紫色火光,但奇怪的是似乎大左祭本人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看来他释放了天盅之胎果然其中有某些诀窍。
大左祭低头冷冷的俯视着众人,黑灯老者抬起头问道:“你也要杀我?”
大左祭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木讷的回答:“多一条人命也无所谓,现在都不重要了。”
“混蛋。”老者低声对众人说,“你们掩护,大寨主我们一起上,力求一击必杀这疯子。”
“你左我右。”刀玉鑫应了一声,“等会我开个大盅缠住他,你用空间之术给我把这老狗的肠子都绞出来。”
可还没等他二人动手,站在上面的大左祭一抬手,一堆东西“咣当”一声砸在地面上,掀起一片尘埃躁动不安,众人脸色都变了,那是封印庄橋的链子,难道他……
大左祭得意的笑容有些僵硬,点点头:“所以说无外乎多一条人命。”原来这厮是乘着众人杀出大殿之后进去把庄橋的封印给扯开了。
整个场面这时候都安静下来了,连各种怪物们的进攻都停下了脚步,众人抬起头回望台阶的尽头,大殿的大门,门内的岩浆火光更加的亮了些,一缕缕岩浆开始从门内溢出,仿佛在宣告那个被旷婆附体的暴君终于自由了,楚寻语回头愤怒的叫道:“你疯了?你要毁掉南疆?”
“我独子死的那一天就已经生无可恋了。”大左祭反问道,“是时候把南疆还给它真正的主人了。”
“那是旷婆,不是庄橋。”刀玉鑫冷冷的说,“你放出的不是暴君,而是个洪荒野兽。”
“无所谓。”大左祭哈哈大笑,笑的声音有些不对,好似一个破旧的风箱,“毁掉现在的这一切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反而还能杀了你刀玉鑫,我又有什么遗憾呢?”
所有人的怪物全都自发的让开阶梯,无数岩浆画着纵道顺着台阶流了下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骤然响起,整个大门内奔涌出铺天盖地的岩浆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众人连忙四散抱头躲避,楚寻语看见不远处有个屋子顺手就一脚踢开大门,拉着身边仅有的忘尘和苗不燕闪身进来,整个黄金城的顶层都覆盖满了滚烫、炙热而又亮堂的岩浆,远远望去灯火辉煌,仿佛恢复了往日的风采,楚寻语从门内伸头一看,大殿门口,站着一个全身燃烧着熊熊烈火的人影……
第九百六十七章 阴城诡事(三十四)
书接上回,且说大左祭终究还是把旷婆附体的庄桥可释放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熔岩,带着炙热无情的火焰砸了下来,所有人慌忙躲避,楚寻语和忘尘以及苗不燕在一起,而在台阶的另一侧,慕缘和黑灯老者躲到了一起。
慕缘也和楚寻语一样扒着门框抬头看,看见了烈火中的人影,有些懊恼的缩回头,发现老者用剩下的独眼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慕缘没好气的问:“你在开玩笑?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杀死我?你就不考虑考虑外面的那个大家伙吗?”
老者缓过神来,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对一个要杀你而且你还无法还手的人没有丝毫畏惧?”
慕缘哼了一声,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少见的沉默了,老者半晌才有些悟出来其中道理,诧异的问道:“你很茫然?甚至你想死?”
慕缘甩甩脑袋,用大拇指一挑门外:“谁说的,你有在这瞎猜的功夫还不如看看外面的那家伙。”
老者杵着拐杖走到门口,也伸头看看,火焰中那个人影在活动活动腿脚,不禁咒骂了一句大左祭,对慕缘说道:“就算我没受伤也不一定是这家伙对手,这个旷婆本来就是洪荒野兽,加上庄桥那**已经被古滇国的盅师改造过了,我和刀玉鑫联手战这厮都未可知。”
慕缘苦笑着:“那我们都会死了?”
“不,是你们,不是我。”老者笑的更苦涩,下意识的看了看左手背,“我会输,但不一定会死。”
“你左手背上是不是有那个倒三角的眼睛?”慕缘冷冷的问。
“你怎么知道?”老者有些诧异,又有些深意,问,“你自己悟出来的?”
“我又不是傻子。”慕缘擦了擦嘴上的污渍,“中原八俊接二连三的出意外肯定有问题。”
“果然你三番两次的逃过追杀是有原因的。”老者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眯着眼睛犹豫了很久,什么都没说,反而说道:“我们还是先杀出去和你的同伴们汇合吧。”
正说着,忽然感觉到外面有些安静,不禁所有人都看了出来,门外有很多怪物被熔岩烧的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也有些活着的躲在角落里活着爬在房顶上看着。大殿的门外,庄桥的身体是一尊孔武有力的男人形象,只不过皮肤暗红,周身皲裂的皱纹流淌着熔岩,上身没穿什么,下身扎着简单的破衣烂衫,没有眼珠,取而代之的是两颗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眶。大左祭蹒跚的走到了台阶下,伸出手跪下,向他行礼。
“大左祭是傻子吗?”楚寻语这边鄙视的说,“居然像一个怪物行礼,你指望效忠这么个东西会有好事吗?”
苗不燕撇撇嘴:“他不是傻子能放这个怪物出来?”
忘尘凑上来问:“有过任何文字提及怎么摧毁这个怪物吗?”
“庄桥自己不会留下任何可以威胁自己的文字的。”楚寻语代替苗不燕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他是个疯狂而又自私的暴君。”
台阶尽头,庄桥丝毫没有理会跪在台阶之下的大左祭,反而在自顾自的欣赏着自己新的的肉身,说实话,没有人知道庄桥的**被改造成什么样子,旷婆自己是异教神恐怕都没有想到过会附在这么个奇怪的人类肉身上,而大左祭跪在台阶之下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大左祭满怀期待的抬起头看着庄桥,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句:“陛……下……”
换来的却是庄桥那似懂非懂的眼神看着下方这个跪在地上的人类,旷婆怎么会理解人类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是转过身抬起头打量着身后的大殿,这座禁锢了自己几千年的黄金城大殿树立在自己的背后,他抬起头看了一会,忽然手脚并用的顺着大殿的墙壁以匪夷所思的姿势和速度攀爬上去,只不过他踩过或者摸过的地方留下的手印和脚印都被烫出了痕迹,肉眼清晰可见那些被烫开的洞里闪着一阵一阵的亮光,里面有很多看似不简单的纹路在发光。
庄桥攀爬上大殿顶端,高高的站在那里,弯下腰,双手放在大殿上,陡然发力,眼中火光骤然发亮,刹那间整座大殿的墙壁上那些隐藏在铜锈之中的花纹都被点亮了,看庄桥的表情甚至还有些艰难,所有人都挺纳闷,慕缘干脆走出屋子站在中央大道上抬着头看,还不忘招招手示意大家都出来,对不远处的大左祭冷嘲热讽道:“喂,大左祭,你的新主子似乎不不理你啊,人家在这住了几千年,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房子修修,你赶紧过去帮忙搬砖抬瓦啊。”
大左祭肯定不可能在这里做口舌之争,目不转睛的盯着庄桥,慕缘撇撇嘴,小声问道:“现在这么着?我们是打还是跑?”
庄桥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做的行为也让人吃不透,正当大伙都一头雾水的时候,老者毕竟纵横江湖多年,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呼一声:“不好!这厮在破坏大殿,大殿是由古滇国盅师留下来困住他的阵法构成的,他正在毁掉这个,这里也是椎牛万花山的阵眼,他在毁掉这一切!”不错,椎牛万花山一旦失去控制,那些枝叶就会疯狂的爬出地面蚕食一切的,这果然是个怪物。
老者连忙转头说道:“大寨主,你我联手……咦?她人呢?”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确实没看见刀玉鑫,熔岩扑来的时候楚寻语、忘尘和苗不燕在这边,对面是慕缘和老者,那刀玉鑫人呢?被熔岩烧死了?明显这是个愚蠢的笑话,不过她人去哪里了?
老者连忙低头问苗不燕:“我和大左祭一起来的时候,鬼火紫航都是他保管的,我没有,你这边还剩下几根?”
苗不燕低头数了数:“三根。”
“糟糕了。”楚寻语恼火道:“如果椎牛万花山失控,这剩下的三根连我们逃离二层都撑不到。”
“全力攻击!”老者摆开进攻架势,叫道,“一个旷婆还弄不死老朽,但是加上失控的椎牛万花山那就难说了,不管怎样,我们全力进攻,先把那个怪物从房顶上打下来!”
第九百六十八章 阴城诡事(三十五)
书接上回,且说众人在黄金城中看见了被旷婆附体的庄蹻正打算破坏黄金城的大殿,黑衣老者一语道破了他的所作所为,他是在破坏封印他的阵法,黄金城这个大殿如同牢笼一般囚禁了他几千年,虽然不知道古滇国的盅师是用什么方法构筑的,但是毋庸置疑这是世界上最能让旷婆感到畏惧的东西了。凭心而论,老者后面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老者其实自己是知道这个大殿为什么具备这样的威力,因为此殿就是椎牛万花山的阵眼,椎牛万花山号称南疆第一绝阵,有如创世神一般的无上威力,能封印旷婆也在情理之中,倘若旷婆丧心病狂的毁了这里,那么椎牛万花山也将土崩瓦解,最后就回到了老者一直担心的问题上了,黄金城的崩塌会让这里被封着的牛鬼蛇神全部跑出去为祸南疆,如此一来就会暴露老者一行人的身份,到时候问起庄蹻是怎么放出来的?这里面不光有刀玉鑫和大左祭的事,还有个黑衣老头,人们肯定又要问黑衣老头是哪冒出来的呢?这事不就全都抄了老底吗,你真当中原修真界成千上万的修真者是傻子查不出自己的老底吗?
黑灯这路人马中有个行事的准则,那就是不得张扬,因为某些原因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老者一路上都不愿意多惹事端,进黄金城以前老者就衡量再三,当今世上唯一还知道黄金城真相的就只有自己了,毕竟那是明典亲口对自己所说的,而大左祭肯定是靠不住的,这蠢货除了对刀玉鑫的愤怒以外就是对黄金城的贪念,老者也是久历江湖,他从大左祭的眼中早就洞察了他的目的,可以肯定,如果有机会,大左祭绝对会走上庄蹻的老路。这就是为什么老者一直对刀玉鑫的事情打哈哈,不愿意帮大左祭对付她的原因所在。
刀玉鑫的实力是有的,通过鸿门宴的几个短短交手就已经能做到管中窥豹了,老者认同刀玉鑫实力不凡,但是不至于能赢自己,老者的神通本已高强,更何况又是空间之术的高手,除了佛道之术以外,就属空间之术是盅术克星了,扪心自问,如果放开手脚,五百回合以内,老者有把握力挫刀玉鑫,八百回合以外,能斩刀玉鑫于马下,但是这也是麻烦,自己跟刀玉鑫无仇无怨,为什么要去和她玩命?更何况大左祭现在已经属于丧心病狂了,什么事情都敢干,倘若他趁机做了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就比如现在做的这些。
老者原本的计划最后拒绝大左祭,然后让刀玉鑫和他到一边去解决个人恩怨,而且还不用想就知道答案,刀玉鑫能把大左祭的人头拧下来当凳子坐,自己取了慕缘人头就可以撤走了,只要不伤害苗不燕,刀玉鑫就不会和自己起矛盾,黄金城的事情轮不到自己操心,刀玉鑫和大左祭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大左祭是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而刀玉鑫理智仍在,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对封在笼子里的庄蹻有念头的,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一样,可偏偏最后低估了大左祭,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藏了一手,把刀玉鑫给击败了,而且放出的那些什么天盅之胎连自己都伤害了,更有甚者,这老疯子放出了庄蹻,还想杀自己,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现在情况已经翻转过来,大左祭要杀自己,庄蹻现在是没有理智的怪物,谁都要杀,自己逼不得已反而和楚寻语、慕缘、忘尘和苗不燕这四个人站一边去了,说实话,这四个小家伙加一块都不如一个大神通者够分量,也只能强过没有帮手了。
老者也只好带着楚寻语他们四个个小屁孩硬上,因为他自己也不想折在这个什么被旷婆附体的庄蹻手上,刀玉鑫此时乘乱不见踪影,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去打她自己的小九九了,老者大骂一句,告诉楚寻语四人,现在大左祭已经无足轻重了,放出庄蹻估计十有**就是他最后底牌了,他还能如何?难道还能去魔界把魔尊放出来吗?所以不用管他,而是房顶上那个正在破坏大殿的怪物,所以等会三人上去缠住大左祭,自己冲上去和把庄蹻从房顶上给打下来。
慕缘歪着嘴说:“前辈,好想法,但我们估计挡不住大左祭吧,上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第一,你们去不去都是死,无非是拼一把而已。”老者得意的笑笑:“第二,你小子也别蒙我,你能逃过我们的追杀证明了你还是有点本事的,连威拿努高那种蛮荒野兽都杀不了你们,这点小事还做不到?上吧。”
“等等!”楚寻语开口,小声的说道,“做个交易吧,如果我们能并肩作战,逃出这里,你就把那个预言告诉我们。”
“你疯了?”老者鄙夷的问。
“我们可是拿着命去拼的。”楚寻语毫不相让,走过去眼对眼的认真,“我们拿命去换一个你自己都不相信的预言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老者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背:“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说就能说的。”
“没关系。”这回轮到楚寻语得意的笑了,“你放心,肯定有办法能解决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破不了术,所以任何事都有解决办法,如果有办法能让你说你就说,而且还要视情况而定慕缘的性命如何?这个交易划算吗?”
说完不等老者回答,楚寻语又说:“先进攻吧,我知道你现在也不能回答。”
老者第一次用正视的眼光看了看楚寻语,感觉这个小家伙倒也有心,不过决定权还在自己,说完点点头就绕过屋子消失了,估计是去打埋伏。
“你疯了?”慕缘等人一走转身就问楚寻语,“野郎中,你最好告诉我你有计划。”
“当然有。”楚寻语嘿嘿一笑,“自从打算进黄金城以来我就在想了,时间紧迫,我们这般这般……”
说完以后,慕缘和忘尘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慕缘说道:“你这个想法比过了冬的烂西瓜还要烂,真亏你能想的出来,万一失手了到时候肯定有你好看。”
“行了,非常之事只能用非常之法,搏一搏吧,我们一路走来不一直都是在玩命吗?”忘尘无奈的摇摇头。
“既然都同意了……”楚寻语挥了挥常长剑,“那我们就按照约定,先去和大左祭好好聊聊吧。”
第九百六十九章 失落的火海(一)
周围全是岩浆,躁动不安的吞吐着炎热的气泡,一个气泡炸裂开,另一个气泡就会浮上来,仿佛诉说着麻烦永远就是解决不完的,黄金城的大殿上阵法纹路忽闪忽暗,大左祭抬头看着大殿房顶上的庄蹻正在卖力的破坏着这一切,楚寻语四人把他包围在其中,大左祭根本连头都没回一下,问道:“你们非要来送死?”
“我们只想让这一切赶快结束。”楚寻语扛着长剑在一旁,“停手吧,前辈,你能把庄蹻放出来又如何?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你比我清楚,现在已经过了战争年代了,不再是那个四处狼烟、杀戮肆虐的过去了,这个时候把庄蹻放出来根本无济于事,就算能搅乱南疆一时也没什么用,全天下的修士都好端端的在家坐着,他们一出手,别说一个庄蹻,就是十个、一百个这样的怪物也会被收拾的,有什么意义呢?”
“我没指望它能一统江山。”大左祭静静的回答,“庄蹻的梦想不过就是梦想而已,他这个独裁的暴君愿意活在自己的梦想里就活着好了,他只要能杀了刀玉鑫就行。”
“值得吗?”苗不燕上前一步,愤怒的质问,“大左祭,就算杀了刀玉鑫你要赔上南疆千万子民的性命,这值得吗?”
“别跟我说值得或者不值得!”大左祭也怒了,一回头,眼中的火光烧的更旺了,伸出手指对着苗不燕叫道,“在所有人里面只有教主你没资格这么说。”
“你要搅乱南疆还不让我说?”苗不燕气的都好笑。
“你说什么?”大左祭上前一步,“你又能说什么?”
忘尘赶紧挡在苗不燕身前,但是大左祭却没有放在眼里,反而盯着苗不燕斥责道,“你知道什么是百中教吗?什么是子民吗?什么是盅师?什么是修真者?”
“当然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大左祭咬牙切齿,怒吼一声,打断她,“你这么小的年纪知道什么?”
苗不燕也推开忘尘,指着地面和大左祭对着吼:“我知道我要保护百中教的基业!我要保护南疆千千万万的子民!我带着百中教走过了战火!我只知道百中教能维持到今天有我的一份功劳!”
“肤浅之极。”大左祭轻蔑的笑笑,“你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还是你自私?”苗不燕也轻蔑的笑了起来,“你不过就是因为自己那点点对权利的私欲没有满足,就借着刀玉鑫的事情到处搞风搞雨,现在竟然要把南疆给毁了,你真是卑微而又贪婪,你就这么想要教内那一点点的权利?”
“权利?我想要权利?”大左祭哈哈大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操控一切!”苗不燕冷冷的说,“你想要摆脱你那可怜的宿命,你想要掌控全教,夺回明典教主的一切!”
“错!”大左祭认真的盯着苗不燕,“我不想当教主,更不想要什么百中教,我想要安安静静的在山中修行;想要不在过这种像狗一样伺候历代你们这些教主衣食住行的生活;想要看这族人繁荣兴旺的生活下去;我想要过着和中原的修真者一样的世外桃源生活!”
“可你不是修真者!”苗不燕咆哮道,“你是盅师!你是我百中教的盅师,你有需要承担的责任!”
“盅师就是修真者!”大左祭怒目圆瞪眼,喊出了一句震彻心扉的话。
“你……你说什么……”苗不燕难以置信的后退两步。
“我说——盅!师!就!是!修!真!者!”大左祭一字一顿的回答,转头看看楚寻语、慕缘和忘尘,“我和他们一样,和你的这位意中人一样,都是修真者,怎么你害怕了?害怕我们不再统治南疆了?害怕我们不要下去分粮食、给田间地头的人们治疗疾病了?害怕我们不在去堵住怒江洪水的缺口了?我们——本!来!就!不!用!去!”
“这个……前辈我插一句。”慕缘举手示意,“我们汉人修真者还是经常去帮助百姓做这些事的。”
“那是‘经常’,不是‘必须’,听好我说的,这代表只是我们的会这么做罢了,不是我们要负担的责任,可以去,也可以不去,我们拥有一种叫‘自由’的东西。”大左祭解释了慕缘的话。
“巧了。”楚寻语苦笑一声,“你的那位朋友不久前说不想要自由,前辈你在这玩了命的要自由,真是讽刺。”
苗不燕不齿的指责:“你居然还是明典教主的后人,明典教主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后代……”
“让明典教主见鬼去吧!”大左祭冷冷的说,“丫头,百中教是从乱世中建立,想要在乱世中统御一方,可是这只是个美好的幻想。”
大左祭用手指着上面的庄蹻说:“这个家伙想要统治南疆,可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明典也要统治南疆,结果到死都没完成,你怎么还做这个梦?你明明知道百中教的今天已经负担不起南疆的人了,他们是人,不是畜生,不是庄蹻那个时代说两句谎话就能蛊惑的上古野人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中原遍地是修真者,百姓们都不想打仗了,天下不乱的话我百中教还能统治南疆多久?元蒙够强大了吧,可谓盛极一时,可他们把百姓压榨成什么样了?他们对百姓的手段还不如庄蹻,可只统治了九十八年,九十八年啊,百年都不到,还不够修真者闭一次关的,为什么?因为时代不同了,中原有黄河长江,有孔孟之道,有锦缎丝绸,南疆有什么?靠着每年收获的一点点普洱茶和草药就能统治一个国家了?我告诉你苗不燕,你记好我的话,中原对南疆用兵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等上一次战争的创伤痊愈了,就轮到我南疆小地了,到时候你以为朱元璋会怎么对待我们这些草头天子的?我告诉你,在他们眼中我们不是修真者,而是第二个元蒙,去看看元蒙那些王室贵族就知道我们以后的下场,他会把我们的尸体和他们一样拖出来挂在城墙上示众,我不想我的族人变成在风中摇曳的一具干尸,我要成为他们眼中高高在上而又避世清高的修真者。”
听了大左祭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忘尘回头十分为难的对苗不燕说:“燕儿,其实……这也没错,元蒙一直想要收拾你们,可是没这个机会也没这个时间,朱元璋……就算朱元璋不动手,他的儿子、孙子也会的,你自己也不说过,百中教还能带领南疆走多远呢?”
苗不燕刚想说话,忽然大左祭大骂一句:“该死!”
第九百七十章 失落的火海(二)
抬头看去,众人都吃了一惊,原来在庄蹻头顶上的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数个黑色的空间大球,有两人多高,扭曲中一片混沌,闪烁着暴虐的雷鸣,环绕在庄蹻不远处,庄蹻也感到了威胁,停下双手,站起身子,抬头四顾。
“这是……”楚寻语博学多才,自然认识,江湖上只有一个术能做到,那就是天山派的绝技之一——“至暗风暴”。
黑衣老者站在远处的一座屋顶上,双手高举,脚下阵法闪烁,全身衣襟飘荡,大左祭二话不说,摸出一根锈渍斑斑的细长黄铜棍子出来,苗不燕大吃一惊:“空骨盅之矛?你果然把庄蹻封印里的宝贝据为己有了,快阻止他!”
楚寻语闻言大吃一惊,差点都忘了自己要的东西,那黑灯卷轴也一定在大左祭手里。大左祭哪里顾得上这些后辈,讨厌的是这里不能飞,只好对准黑衣老者,鼓起灵气投掷出去,楚寻语大喝一声,小密迹刚瞬间发动,那根矛投出去还没十步远,楚寻语一个逐日鬼步窜出去从空中一把抱住了结果被大左祭那大神通者的灵气拖带着斜着飞了出去,直接“轰隆”一声撞进了周围的破败的房屋里,也不知道受伤没有。
大左祭吃了一惊,没想到半道上杀出个汉人武修者,论这种**投掷的技能别说盅师了,就是道修士都不如武修者这种蛮力屠夫,而空中那些黑色的空间之球已经争先恐后的朝着庄蹻一路奔腾过去,所过之处全是一片虚无,它们吞噬了一切,当第一个球砸到庄蹻胸口时庄蹻也不知道是没有灵智还是太自信,竟然昂首挺胸硬接这一下,空间之球带着暴虐的电光凶残的绞杀周围,连黄金城的大殿上的阵法都是一阵金光闪烁,可以看见庄蹻毫不畏惧的任它发威,自己的纹丝不动,身上燃烧着火光的皮肉被不断的往里面拉扯结果又拉不断,活生生的又附着回到身体上,庄蹻粗暴的扭动着脖子不以为意,可是第二个、第三个……数个空间之球接踵而至,前后夹攻,一起堆了上去终于有了成效,庄蹻被数个空间挤压在一起,从外面看**已经全部扭曲的不成样子,双脚渐渐离地,被硬生生的抬起到空中,至暗风暴的精髓就是以数个蛮荒混沌空间从四面八方席卷一切。
大左祭不能不帮,这个术看起来威力太大,不知道庄蹻能不能招架的住,所以当机立断又拿出一柄枯木杖,不想身形一顿,原来是忘尘四罗天相发动,代天行事,压住他的身子,慕缘迎面拦住,双手抱住大左祭的脑袋,眼中佛光四溢,无数净世恒焰就要注入进去烧尽盅师的脑袋。
大左祭怒喝一声,手中木杖顶端忽然炸裂,无数蛛丝朝着忘尘激射出来,论盅师手段苗不燕还是了解一些,所以当大左祭拿出这根木杖的时候就已经洞察了,还没等大左祭动手,已经抢先一步扑倒忘尘,顺着台阶滚了下来,那些蛛丝打空,但是忘尘的术失效,大左祭恢复自由,慕缘不敢硬战,连忙跳到一旁,这才看清楚,大左祭手中木杖的顶端刚才不是炸裂,而是一只巨大的木纹蜘蛛居然跳动起来,正在收回蛛网,苗不燕站起来质问道:“这是赤蛛寨的‘鬼网令’,木然亭大寨主阵亡之后就不见了,原来是被你私觅了。”
大左祭冷哼一声,懒得多言,木杖挥舞一圈,对准远方老者,喝到“去!”鬼网再度打开,对准目标就射了出去,慕缘在一旁以技破力,化身怒目金刚,对着地面就是一捶,大左祭显然没想到,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蛛网就往上打了,大左祭慌忙收网,慕缘撤掉此术,出现在大左祭前方,弯下身子,大喝一声:“净世恒焰二诵——金鹏九万里!”一声高亢的鸟鸣,慕缘全身燃起的熊熊金焰化作大鹏鸟扶摇直上,裹挟着蛛网就往天空中飞。
“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这是净世恒焰的第二层,大鹏乃佛前护法,天龙八部众之一,又叫“迦楼罗”,慕缘知道自己无力击败大左祭蛛网,所以就乘着他往回收的时候,用净世恒焰化成的金色大鹏鸟撞上去,拖拽着蛛网就往空中飞,想要将大左祭的木杖给强行拉走。
“太小看我了。”大左祭虽然有所失手,但是实力差距明显,喝道,“好一个乘风九万里!”木杖的顶端那木纹蜘蛛被佛火烫的吱吱乱叫,大左祭不慌不忙,一个深蹲,扎下马步,右手拽住木杖尾端,左手一抖,放出一只炎鹰寨呼啸的烈鹰,佛火也是火,只要是火都要跟着烈鹰跑,烈鹰被大左祭指使一个转圈,直接朝远方的老者飞去,大左祭自己握着木杖顺势用蛛网拖着金鹏鸟像流星锤一样抽了过去。
远处的老者正举着双手隔空和庄蹻较劲,忽然左边有一团东西朝自己抽过来不禁一愣,看清楚以后不由得怪叫一声:“佛火迦楼罗?这是谁放的?”不得已一只手维持住至暗风暴,分出一只手往上一托,身边的空间发生波动,大鹏鸟被顺势抬了上去,斜侧侧的擦过老者身边,结果脸色一变,回头再看,那边庄蹻乘着这个机会用手野蛮的扒开一个空间球,露出脑袋发出一声怪叫,老者赶紧回手稳住攻势,调动空间之球马上把他脑袋给硬堵了进去。
但是这一声大喝却不同凡响,周围房屋断瓦之中一片骚动,紧接着无数怪物露头,争前恐后的朝老者扑了过去,这厮居然召唤其他盅物来帮忙?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大左祭一下跪倒在地,捂着脑袋似乎有些痛楚,眼中的火焰躁动不安。
好几只屠盅卫和天盅之胎以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盅物攀上屋顶袭来,老者不得已撤手躲避,所站房顶顿时乱作一团,轰鸣声四起,看不清什么是什么,而空中庄蹻计谋得逞,如脱枷锁,三拳两脚,瞬间把身上的空间之球全部击飞,这一下可不得了,这些东西可是要了命的,比如一个空间之球直接顺着左边一路往二层滚,一路上所有的房屋、岩浆、怪物全部被吸纳进去化为齑粉,你想想,这么多空间之球被打的各个方向都有,整个黄金城上下三层,一片翻腾之声,想来也是讽刺,庄蹻一出来,他的帝国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庄蹻恢复自由之后双脚落下,刚站在房顶之上,“噗嗤”一声,一根尖锐的东西从背后插了进来,大左祭顾不得痛苦,跳起来伸出手绝望的叫道:“不——”
苗不燕喜上眉梢,原来是楚寻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抱在怀里的空骨盅之矛偷偷摸摸到了后背,攀檐爬壁对自己而言绝对不输于这个怪物,他思量着手里这个东西应该是个威力不俗的宝物,所以看见老者失手,庄蹻落地不查之际,从背后鼓起蛮力,瞬间刺进他胸膛,毕竟是古滇国给庄蹻殉葬的,应该能对他能造成伤害。事实也确实如此,苗不燕乐的直拍手大笑:“结束了,空骨盅之矛,相传任何被它伤到的生物都会被它吸干鲜血变成空骨头架子,蛮荒巨兽也不例外,我们南疆的先人就是用它战胜了无数的上古怪物。”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庄蹻低头疑惑的看看胸口露出来的半截矛,用双手握住,大火熊熊包裹住,一段一段给……给抽了出来,众人都愣住了,不是说这玩意儿能对付蛮荒巨兽吗?楚寻语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自己不会用?要念个法诀什么的,忘尘连忙问苗不燕:“这东西怎么用?”
苗不燕愣愣的说:“就这么用啊,上古时期的法宝又不像现在那么复杂,教内典籍里没提过它还有什么玄机。”
不过下一刻众人都明白了,庄蹻胸口里的伤口没有流血,这身体早就是被改造成怪物了,根本没有血,怎么吸?庄蹻丢掉空骨盅之矛,在它掉在脚边“叮叮咣咣”声中慢慢转过身子看向楚寻语,楚寻语看着他那布满皲裂沟壑的脑袋就发憷,尴尬的笑笑:“那什么……这是陛下您的东西,找不到急了吧,这不就还给您了吗……”
“砰”的一声,楚寻语双手握剑连忙格挡了一下,庄蹻一拳头就把楚寻语给揍飞了,楚寻语像流星一样一头撞进远处的房屋里,所到之处全是岩浆之火,楚寻语虽然被揍的头晕眼花但还是第一时间跳起来拍打身上的火焰,连吐了几口血沫子,这才爬出房屋上的洞口。但是发现庄蹻不在房顶上了,咦?却有作怪,不用打他就离开了?
慕缘大叫一声:“小心!”
楚寻语连忙逐日鬼步闪开,下一刻,庄蹻自天而降,“轰隆”一声,踩塌一片房屋,虽然没踩死楚寻语,但是也没追他,反而双手一插地面,整个黄金城都在颤抖,众人茫然四顾,黄金城整体都在崩裂,这回真是激怒他了,庄蹻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瞬间黄金城整片整片的塌陷,无数道岩浆从塌陷的洞口之中冲天而起,原来黄金城是建立在地底火山之上,愤怒的庄蹻引发了地底火山大喷发,整个黄金城瞬间化作人间地狱。
这就是庄蹻,尽管灵魂也许不是他了,但暴君就是暴君,这个暴君要用铺天盖地的熔岩焚毁一切胆敢违背他的蛆虫,让整个世界都在为他颤抖……
第九百七十一章 失落的火海(三)
今天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皑皑白雪,海丹此时此刻正站在梅里雪山的半山腰向上抬头仰望,这是一处百中教的驻地,除了卫兵,身边还站着沙马俄里等、董药师雍等人,沙马俄里问海丹:“你这么轻易过来真的明智吗?南疆这么大,事情那么多,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难道还不相信我这个老朋友吗?”
海丹笑着摇摇头,坐下和众人一起饮茶:“我如何能不信你,只不过最近教务没那么多,也没有天灾**,所以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了,山顶上的入口还没有动静吗?”
“没有。”沙马俄里摇摇头,“每十日我都上去一趟看看情况,每日都有文书传下来,因为这座山不能飞,所以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认为是所谓的圣山,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庄蹻搞的鬼,害的行动不便,来回都要步行攀登。”
“恩。”董药师雍建议,“距离教主他们进去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如果还没有消息,我们是不是要派遣一队人马进去搜寻,万一有个闪失,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吴岩卡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端起茶碗一阵牛饮,喝完“咣当”一声把茶碗摔下,豪爽的叫到:“怕什么,虽然我不喜欢刀玉鑫那个恶毒的傣家婆娘,但是老夫也得承认她的实力,她在里面就好说,老夫坚信就算庄蹻亲自来了,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拿下她,要是出事,以她的性格准能杀的地动山摇,我估摸着是里面的环境太险恶,十有**他们一行人还在里面摸索怎么进大门呢,连明典教主和我们猛家老祖宗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们也肯定够呛。”
“不要盲目自信。”海丹道:“这样,这趟回去我就挑选教内勇士十人,在挑选一位大神通者做头领送下去,梅里雪山上的冰川太恶,这才半月,入口就冻结了一半,所以不能拖,送些有勇有谋有手段的兄弟们下去接应接应。”
吴岩卡立刻跳了起来,海丹马上打断他:“大寨主你就免了,你的勇猛和神通我毫不怀疑,但是性格过刚,难免差池,还是另选他人,你放心,倘若真的黄金城里有好东西不会忘记你苗家人的,黄金城那么大,他们就是每个人背满了东西又能拿几样?肯定有你的份。”
吴岩卡撇着大嘴坐下来:“这个道理我懂,只不过我想进去看看这么多年一直追杀我们猛家人的‘原因’到底长何等模样,拿东西是小,血海深仇是大,都是拿庄蹻闹的,倒时候你们谁也别和老夫争,待起开棺木,抓到庄蹻这个恶鬼尸身,须得把这厮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方能解恨,所以我主动要求和沙马俄里一起守在这里,就盼着刀玉鑫在里面弄点动静出来让我们知道。”
正说着呢,忽然有手下人禀告:“教主,山脉上有狼烟四起,不知道是否有外敌入侵。”
“什么?”众人大骇,没听说中原要入侵,难道他们乘虚而入?众人赶紧跳起来举目四望,果不其然,山脉上隐隐有黑烟涌起,在晴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显眼,吴岩卡怒喝道:“果然朝廷背弃了我们,教主,马上召集军队,要开战了!”
“等等!”董药师雍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奇怪说道:“这不是传信的狼烟,痕迹不对,狼烟整齐,由外向内传,这烟好像是山上起来的,毫无章序。”
“难道有人在雪山上纵火?”吴岩卡哭笑不得,“有病?”
此刻又有加急快马报告:“报——教主,圣山范围以内,黑烟骤起,有百姓识得,这是火山喷发前兆。”
海丹临危不乱:“各寨立刻分派人下去查明是哪座火山临涌,即可疏散方圆子民,封山禁入,准备粮食、木料等重建。”
“报——”又有人禀报,“教主!梅里雪山十三座火山口都出现岩涌。”
“什么?”所有人都惊了,董药师雍马上叫道,“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妙,范围太大,马上把所有盅师全部派遣出去,用最快的时间疏散周围百姓。”
“报——”还有人冲进来要禀报,结果不想山顶之上“轰隆”一声巨响,整的地面都在颤抖,所有人全都一震,抬头再看,入口处浓烟笼罩,已经有一波冰封的碎冰被抛向天空,在厚厚的白雪中往下滚落,整个入口处都看不见了,海丹问那个手下:“你要禀报什么事情?”
那人呆呆的抬头看着:“教主……守卫入口的兄弟传话说岩浆涌的厉害,要不要撤下来……”
海丹闭起眼睛,知道来不及了,但是事情还没完,接二连三的轰鸣声开始从地底传来,整个梅里雪山的山脉甚至蔓延到远处的大、小玉龙雪山山脉冰层都在断裂,积雪在崩塌,大大小小火山口开始躁动不安,黑烟翻滚,已经有较大的火山口开始喷起一阵阵的小岩浆了,放眼望去,方圆千里都仿佛末日来临,黑烟惨惨,浓稠的连寒风都拖拽不开,天色缓缓变暗,只有熔岩的橘黄色映照着天空,显得格外惨淡,董药师雍用胳膊捅了捅吴岩卡:“这就是你要的动静,苗族古歌里怎么说的?”
吴岩卡愣愣的回答:“在世界的尽头,天塌地陷,黑烟滚滚,看不见天上的太阳,分不清水里的鱼儿,只有苍天的愤怒的才能摧毁黄金城,愿先祖可怜我们,何时才能期盼金色的阳光重新洒满我们的面庞……”
在看黄金城里,那简直就是乱了套,天塌地陷早就发生了,无数的岩浆冲天拔起,黄金城的三层宫殿建的是何等恢宏,却正在出现裂缝,一道道岩浆从第一层开始往上冲,无数的房屋、台阶、雕塑正在坍塌,庄蹻身形一闪回到了大殿房顶,站在这黑洞洞的地底世界有如君临天下,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弯下腰伸出双手,继续破坏大殿。
整个偌大的黄金城都在颤抖,根本站立不稳,忘尘扶住苗不燕叫道:“来不及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苗不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咬牙抬头仰望庄蹻,慕缘在身边滚起来对着前面的大左祭叫道:“好玩吗?我们这些都要陪葬了!”
大左祭并不会理,左右看看,在看看庄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的匆匆离去。
看见他要走众人也没有追的意思,因为有个事情更加棘手,那就是耳边传来呼天喊地的惨叫声,向下看去,呵——好家伙,从第一层开始的坍塌把黄金城的阵法封印正在逐步摧毁殆尽,无数见过的、没见过的妖魔鬼怪正惊恐的躲避着岩浆,哪里没有岩浆?明显就是这里,正在争前恐后的由第二层往第三层一路攀爬过来,第三层的大门通道里那么多屠盅卫被触发,全都苏醒过来,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正在砍杀“入侵者”,可是这无济于事,所有人都知道第三层的岩浆喷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全部取决于庄蹻破坏大殿的快慢了,不过所有人也都知道为什么庄蹻要布置那么多屠盅卫在第三层的入口处了,看,答案出来了。
“撤离吧。”忘尘无可奈何的一指下面,苗不燕低头看去,第二层那些达官显贵的官邸已经开始出现岩涌,崩坏了好些,房屋上刻画的阵法失效,已经有很多黑影顺着屋顶墙壁开始向上无声无息的蔓延了,这就是明典教主说过的,庄蹻一旦脱困,就会率领他那支闻所未闻的“影盅者”大军凸起,这些曾经信任或者畏惧庄蹻的臣子们哪怕死后都要为庄蹻所用,真是何等的悲哀。
苗不燕点亮了手里的鬼火紫航,这是撤退的信号,可以保证众人穿越正在亡命逃来的盅怪大潮,忘尘说道:“我们不用担心大寨主,她失踪肯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手里也有一根,会撤走的。”
“不……”苗不燕倔强的回答。
“不要犯傻。”慕缘强拉着她就走,“大寨主比我们厉害多了,我们火速撤离要紧,否则就算等到了她,到时候就变成她在保护我们掩杀出去了,我们才是拖她后腿的人,你说是不是,野郎中。”
结果没有听见楚寻语的回答,慕缘一愣,回头一看,楚寻语正提着长剑冷冷的站在远方,对众人做了个“你们先走”的手势。
“他疯了?”忘尘惊呼一声。
“不。”慕缘还是最懂楚寻语,“他要去追大左祭,拿到那个黑灯卷轴,是唯一的和萧萧有关的线索。”说完一回头问苗不燕,“还剩几根?”
苗不燕把剩下的鬼火紫航都拿出来:“一共就四根。”
慕缘抓过两根,随便扯根布条一捆,一把扔了过去,大声叫道:“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等你……”
楚寻语高高跃起接在手中,感激的看了一眼慕缘,转身就消失在崩塌之中了。忘尘怒斥慕缘:“你也疯了?自家兄弟你就看着他去送死?”
“不。”慕缘转头就走,“这是支撑野郎中一路走来的目标,他如果不去追,还不如去死,你了解他的,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到底是死在黑灯下,还是碌碌为无在悔恨自尽而已……”
黄金城里到处都是带着震耳欲聋咆哮声的岩浆在喷发,地底世界安静了几千年都没这么热闹过,庄蹻那面无表情的脸庞高高在上;慕缘一行人举着鬼火紫航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头皮都发麻的怪物大潮;大左祭匆匆逃离;远处的废墟中,黑衣老者气喘吁吁的抬起头看见了他们鬼火紫航的火光,一瘸一跛的追了过去,身上全是伤口,周围倒着残缺不全的几十具天盅之胎的残肢断臂;以及……在黑暗中穿行的楚寻语身影……
第九百七十二章 失落的火海(四)
书接上回,且说众人在黄金城中被分开,楚寻语独自去追寻大左祭的身影,带着两根仅有的鬼火紫航,当然,也留心看了一下,三层的屠盅卫还能阻挡下面的盅怪一段时间,一时半会还不会有威胁,到底庄橋还是有两下子的。
楚寻语在老远就看见大左祭走走停停的身影,很奇怪,大左祭并没有急着离开这里,相反一路走一边举目四望,时不时还有冲天拔起的岩浆火柱要躲避,但也无法让他回头,很明显是在残砖断瓦之中寻找什么,这就是问题,他还在找什么?楚寻语暗自想到此人不愧是明典教主的族人,所知所晓就是比一般人要多。想完默不作声的把兽骨挂件戴上,尽量隐蔽自己,暗中找机会下手,想法虽然对,但是楚寻语心中也焦急,知道黄金城也不能久拖,一定要在崩塌之前撤离。
走了一段路,大左祭似乎找到了什么,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一片火海,楚寻语在后面吓了一跳,这要是烧死了自己怎么办?连忙跟上去,发现大左祭随意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火苗就弯腰卖力的推开周围杂物,几下就清出了一块空间,仔细一瞧,发现这是一扇古怪的石门,门不是竖着的,而是斜着向下开,上面刻满了符文,楚寻语记得黑衣老者说的古滇国藏宝方位里根本没有此处,难不成当年明典教主还私藏了什么?
大左祭拔出短刀划破手掌,鲜血淋了上去,口中念念有词,连掐法诀,似乎要解开此处封印,楚寻语躲在一堵矮墙背后看的真切,握紧了手中剑,因为看样子很可能这个丧心病狂的老家伙还要释放什么怪物,这要是在释放什么那就是真的要命了,看来应该当机立断,趁机偷袭,实在不行找婷儿求助,一定要重创此人,还要活捉,否则黑灯卷轴就落了空。
稳了稳心神,楚寻语刚要发力,忽然有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背,冰凉冰凉的,转头一看,恰是许久不见的刀玉鑫,还没开口,刀玉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也猫着腰,和楚寻语站一块,楚寻语冷声讥讽道:“大寨主你别动什么贪念了,看样子放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还没沦落到被你教训的地步。”刀玉鑫没好气的噎了他一句,“你懂什么,如果我所猜不错,大左祭应该在找整个黄金城里唯一能降服庄橋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
刀玉鑫得意的一笑:“你当我老洞府是白去的?”
楚寻语撇撇嘴:“果然你在老洞府为进来做准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也不全是。”刀玉鑫似乎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再看大左祭那边,好像有了起色,拆解掉上面的封印,大左祭卖力的将两扇厚厚的石门掀开,擦了擦汗水,可以看出石门分量不清,然后低头努力的朝里面张望什么,表情有些疑惑,楚寻语也很疑惑,问刀玉鑫:“里面的东西呢?是什么?是人是鬼?还是什么法宝?”
刀玉鑫的疑惑之色不比他二位少:“我看明典教主遗留的文献中曾有提到过,说地下石门中封存着一个叫什么‘渡灵洲’的东西,是法宝还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据说当年古滇国研究旷婆的时候时有失控的情况发生,就用此物压制,我猜十有**大左祭的计划是如果庄橋失控,那就得到此物,到时候场面不可收拾的时候他就会出来制服它,成为青史留名的英雄。”
“我管他什么劳什子计划。”楚寻语等的不耐烦了,“大寨主,这玩意儿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危险,毕竟法宝还是要靠人用,没人用就是死物件一个,你我上去一左一右,直接拿下这厮便好,我还有东西管他要呢。”
“你那卷轴我帮你看了。”刀玉鑫出乎意料的说,“确实在大左祭那里,这老狗打开封印把里面的东西一扫而空,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
大左祭在那边伸头朝着下面的黑暗左看右看,还想要伸手往里够,似乎什么都没够着,沮丧的把手拿出来撑着门框往里张望,好像吃不着葡萄的狐狸,楚寻语急的说:“真笨,跳进去看看不就行了,连庄橋都放出来了还有什么比他还危险?真是蠢到家了。”说完一抬手示意动手,刀玉鑫死活拉住不让他动。
大左祭焦急的伸头往里看,腰是越弯越低,忽然没来由的有东西一闪而过,好似两只手一般一下拽住大左祭的脸往里载,大左祭怪叫一声就剩下两条腿在外面乱蹬,楚寻语和刀玉鑫都吓了一跳,刀玉鑫惊讶的叫道:“这不是法宝,这里面是个活物。”
楚寻语大喊一声:“管它是死是活,大左祭不能丢了,他死了都行,尸首我也要。”说完一个箭步冲出去,冲到大左祭背后,看见大左祭身子还在外面挣扎,赶紧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住他腰带使出吃奶的蛮力往外扯,心中巴不得这厮脑袋被拉断了才好,搜尸体方便多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把大左祭囫囵的拉出来了,害的楚寻语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不禁火大,跳起来举着剑就要砍,结果意外的是发现此时的大左祭简直就是怪物,他整脑袋都是湿漉漉的,仿佛洗个了澡,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全部融化了,方才烧着两团熊熊烈火的眼眶此时此刻都塌陷的黏糊糊一片,眼睛、鼻子、嘴没有一处还在原位,下嘴唇都掉到胸口上去了。楚寻语举着剑一愣神的功夫刀玉鑫赶到抓住他的手,低头问大左祭:“里面是什么怪物?”
“吱吱……咯咯……”大左祭似乎伤的不轻,喉咙里只发出残缺不全的声音,楚寻语道:“应该是融了喉部,说话不利落了。”
刀玉鑫看看大左祭与自己缠斗了一世居然落到这么个下场也摇摇头,懒得管他,示意楚寻语你随意,自己快步走过去关注那个石门了,楚寻语才懒得管什么庄橋,用剑指着大左祭道:“前辈,晚辈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现而今也没有想法落井下石,所求不多,唯有庄橋封印里的一个刻着倒三角眼睛和月亮图案的卷轴,您若是大发慈悲就给了我吧,我给您个痛快。”
大左祭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胸口,楚寻语道:“您也别诳我,我要想害您现在就手起刀落了,所以您犯不上为难我。”
而那边刀玉鑫却反应和大左祭先前一样,本来快步来到石门前,伸头看了一愣,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随即又小心翼翼的往里张望,仿佛看见的不是什么惊恐的东西而是惊讶,对着里面左瞧瞧右看看,楚寻语自然不会管这个,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就算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是刀玉鑫在那呢,怎么着也轮不着自己发愁,还是正事要紧,把长剑架在大左祭脖子上,慢慢弯下腰,小声的说道:“您别动,我拿了就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完在身上一阵摸索。
结果还没搜两下就听得耳边刀玉鑫一声惊呼,头一回发现她也是个倒栽葱下去了,两条胳膊正扒着门框把自己往外挣,楚寻语这回不能不管了,赶紧冲过去一把拦腰抱住往后拖,好在有大左祭给了自己经验,力气没用多少就扯了出来,刀玉鑫就比大左祭好一点点,仅仅是烂了左边脸,连眼珠子都化了,楚寻语纳闷了,还没发问就听见身后大左祭气喘吁吁的笑声,头一回,看见大左祭不知道何时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嗓子哑的和破风箱一样,伤的是不轻,他沙哑的说道:“妖女,你也有今天,我就知道你要跟着我来。”
刀玉鑫捂着半边毁了容的脸怒斥道:“老猪狗,今日着了你的暗算,我非得剥了你。”
楚寻语回头看看刀玉鑫,虽然有些恶心,但是自己行医一声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也不算什么就是,不禁古怪的说道:“如果是些皮肉伤大家都不要争了,我粗懂药理,还是能治的好的。”
大左祭笑的叫个开心,都咳嗽连连,说道:“这可不是皮肉伤,小鬼,妖女会替血之术,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皮开肉绽?这一回连异教神都救不了她。”
刀玉鑫啐了一口,冷笑道:“没想到‘渡灵洲’是这么个东西,也算我走了眼,不过你也太轻视我了,今日我就算拼了这幅皮囊不要,也要剁了你这老狗。”
二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拼第二回合,忽然面色一变,同时回头望去,楚寻语也顺着一并看过去,只看见黄金城大殿再也经受不住庄橋的摧残,“咔嚓”、“咔嚓”发出了刺耳的铜块裂缝声,偌大的宫殿全身裂缝都奔涌出火焰,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坍塌了……
楚寻语叹息一声摇摇头,回头说道:“这回完了,黄金城是毁了,你们的这位先祖暴君说话就要脱困而出,为祸人间了,两位前辈不要在争了。”
刀玉鑫冷笑一声:“小子不要危言耸听,这渡灵洲不还是在这吗,大殿只是椎牛万花山的阵眼,毁了大殿椎牛万花山就要失控了,但不代表庄橋那个怪物就能如何,你出去以后想办法告知众人,只要百中教合力把那个怪物推入这个石洞窟里,保准灭了它,从头到尾我都没把庄橋当回事,我虽然一人之力抵不过它,但是百中教高手何止千百,还不至于奈何不了它,只不过椎牛万花山有点难办就是了。”
楚寻语顿时也对那个石门好奇了,不过还是强忍着不要去看,免得自己变的和他们一样,大左祭手一扬,问道:“小家伙,你要这个?”原来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正事楚寻语要找的卷轴。
“前辈!”楚寻语顿时激动了。
“你帮老夫灭了这个妖女,此物就归你如何?你我之间一笔勾销。”大左祭喘了一口粗气。
“我灭她?”楚寻语用手一指刀玉鑫,气的都笑起来了,“您还是灭了我好吧。”
“不要畏惧。”大左祭笑的很得意,“妖女已受重创,她的替血之术乃是禁术,一旦失效自身也会反噬,只要你听我的,你我联手,百招之内就要她命。”
刀玉鑫不惧反笑,对楚寻语喝道:“休听老狗胡言,你助我一臂之力,灭了这厮我帮你抢了卷轴。”
楚寻语此时慢慢品出味儿来了,看看石门又看看原地到现在都光说不练的二人,慢慢说道:“两位,刚才这石门里的东西把你们伤的都不轻吧,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二位短时间之内都动不了手了吧。”
此话一出,二人同时转头瞪着楚寻语……
而黄金城的另一边,慕缘、忘尘和苗不燕正举着鬼火紫航往下走,挤进了盅怪大潮,身边不断的有屠盅卫斩杀来犯妖物,三人虽然有鬼火紫航护身短时间没什么大碍,但是这些怪物就在身边哀嚎惨叫、互相撕扯,看着也是头皮发麻,慕缘叫道:“大伙让让,大伙让让,懂点礼貌,先让我们下去你们在上好不好?”
但是随着黄金城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崩塌之后,所有人脸色都不变了,因为有一件事显而易见,那就是……庄橋快来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 失落的火海(五)
书接上回,且说黄金城大殿崩塌,整个地底陷入到混乱之中,而楚寻语站在大左祭和刀玉鑫之间,也陷入了从前所未见的巨大优势之中,他左右看看,一语道破天机,刀玉鑫和大左祭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楚寻语却放心了不少,刀玉鑫冷冷的说道:“怎么,莫非你对我起了杀心?”
楚寻语看看她,并没有回答,又看看大左祭,大左祭强挣扎着:“你好大的胆子。”
“呵呵。”楚寻语手指在剑柄上抠了抠,坦荡的问刀玉鑫:“我为何要杀大寨主?”说完又看看大左祭,“为何我又要杀大左祭?”
楚寻语顿了顿,淡淡的说道:“我从来不想杀你二人,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只不过,大左祭你手里有我要的东西。”说完静静的走到了刀玉鑫背后。
刀玉鑫点点头,隔着老远问大左祭:“如何?还不束手就擒?”
大左祭愤恨的一抬手,从袖筒里钻出一条青色大长虫爬到卷轴上,他说道,“小子你最好想清楚,我是无所谓这个东西的,大不了毁了它。”
这回轮到楚寻语脸色变了,暗中想到这百足大虫果然死而不僵,便小声问刀玉鑫:“大寨主,你最好给我指条明道,我要的这东西绝对不能毁了,大不了我们三个全部葬生于此。”
“你急什么!”刀玉鑫低语一声,“我给你一样东西……”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三人一起慢慢抬起头看向上面。
如果说此时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三人更加糟心的话,那莫过于此了,三人抬起头,脸色都快拧出水来了,在满是熔岩喷发的火光之中,黑暗的空中,一个全身燃烧着熊熊大火的人影冷冷的俯视下方,是他?庄橋来了?
“该死!”刀玉鑫大骂一句,对着大左祭怒吼道,“都是你这老匹夫害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大左祭反驳,“要不是你们来捣乱会这样?”
刀玉鑫奚落起来:“你不过就是知道我跟着你,所以你特地想把我引来用‘渡灵洲’把我解决了,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到旷婆能读懂庄橋躯体残存的记忆,知道这里是能克制它的又一存在,真是可笑之极。”
“那你不跟着不就行了?”
“行了!”楚寻语怒吼一声,“都少说两句,为今之计还有什么办法?”
大左祭指了指不远处,很明显看见废墟之中有一排石头架子倒在那里,其中有三把巨大的石锤,上面刻满了斧头,斧柄之上还镶着半个撕口头骨面具,刀玉鑫明白了,点点头道:“等会我们缠住庄橋,你找机会拿那个大石锤把庄橋砸到渡灵洲的洞口里就行了。”
“我能砸的动他?”楚寻语哭笑不得。
“可以。”大左祭点点头,“那是古滇国处刑用的,被它敲中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原本就是想查明渡灵洲以后,用它把刀玉鑫这妖妇砸死的。”
“你好大的狗胆……”刀玉鑫闻言大怒,正要发作,可是空中庄橋忽然暴起发难,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随即而来的是一手吸入附近大量缺口中的岩浆,另一手操纵他们铺天盖地的砸过来,所到之处无不摧枯拉朽,楚寻语三人抱头鼠窜,看来庄橋是要把这渡灵洲给毁了方才罢休。
而黄金城的另一边,慕缘三人正在拥挤着往外逃,忽然听见动静,回头看去,老远就看见庄橋正在用岩浆摧毁脚下的地面,不禁笑道:“正好,庄橋正忙着拆家呢,别来追我们。”
身边的苗不燕已然恢复法力,到底是当过教主的人,处变不惊,左右看看,发现三人正挤在三层入口处,这里是一条大台阶,周围全是苏醒的屠盅卫往前冲,一挥手让众人举着鬼火紫航跟着自己走,靠到墙根,发现墙壁上有一排木匣子,一抬手就把盖子拍掉,露出里面东西,发现是很多细长的石锥,刻满了古苗文,拿出一根划破手掌,沾上自己的鲜血,看准身边路过一个屠盅卫,跳起来就往它后脖子上一插,屠盅卫马上顿住身形,慕缘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个时候你还捅它?你就不能少惹麻烦吗?”
“看好了。”苗不燕得意一笑,说完跳上屠盅卫肩膀坐着,居然安然无事,前面说过,屠盅卫的体型都已经畸形的膨胀变大超乎常理,苗不燕坐在它肩膀上笑着说道,“传说是真的,这石锥可以控制它们。”
“早说啊。”慕缘喜上眉梢,哈哈大笑,也拿过一根有样学样,看准身边一个一下插进胸口。
结果那个屠盅卫低头看了看,转过头来看着慕缘,锈色的头盔之中透出冰冷的眼神,苗不燕失色的叫道:“要插脖子后面!”
“都说了让你早说啊。”慕缘赶紧去拔,“对不起,我再来一次。”屠盅卫大刀举起就要往下剁,慕缘慌不择路抱着脑袋赶紧蹲下,结果刀尖距离脑袋还有一寸的时候就没反应了,头一抬,发现忘尘站在屠盅卫后面,原来是他用石锥控制了这个。
忘尘笑着摇摇头:“现在这个是我的了。”说完费力的踩着屠盅卫的大刀爬了上去。
慕缘没好气的拔出石锥,左右看看,苗不燕却说:“上我这个来,我体型小,有位置,而且还能省点火把,免得我们走散了。”
“好嘞。”慕缘手脚并用像猴子一样往上爬,和苗不燕一左一右坐在肩膀上,还对忘尘做了个鬼脸,忘尘没好气的摇摇头,慕缘递过去仅剩的一根鬼火紫航给他,然后对着下面大喊一句:“有马车就是好,出发!”
屠盅卫体型本就巨大,一般的小怪物能直接给他们撞翻踩死,屠刀过处残肢乱飞,寸草不生,慕缘大呼过瘾,但是苦了黑衣老者,本来拖着受伤的身体好不容易走到了附近,忽然看见紫色火光之中的三人速度加快,好似脱缰野马一般往前横冲直撞,不禁叫了一句苦也,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追。
第九百七十四章 失落的火海(六)
再看楚寻语这边,一阵残暴的岩浆洗礼过后,楚寻语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巨石上还有熔岩往下滴,手里的鬼火紫航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由于过于炙热,连自己的嘴唇都干裂了,摸了摸怀里仅剩的一根鬼火紫航,有些不敢点,这光太显眼,庄橋又不是傻子,很明显会看见自己,倒是心中暗想大左祭不知道去哪里了,卷轴有没有被毁。伸头偷偷的往外看,空中的庄橋缓缓落下,站在渡灵洲附近踟蹰不前,楚寻语知道,这意味着渡灵洲果然法力非凡,没有被这么简单摧毁,想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有好奇心要过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又怕自己变成刀玉鑫他们那样。
想完再看看远处的石锤,发现它们也没有被毁,静静的躺在岩浆之中,庄橋对那玩意似乎没什么兴趣,反而在渡灵洲的洞口前面陷入了停滞,似乎它也在思考该如何是好。
地面上到处都是残留的岩浆冒着热气,本来楚寻语还想偷偷爬过去,这下也不行了,只好蹑手蹑脚的钻出来,尽量俯下身子在石头缝里攀爬,对付庄橋这种怪物硬来毫无希望,唯有先绕过去把那大锤扛上才有自保之力。
在废墟之中哪能真的没动静?楚寻语不慎一脚踢落了碎石,“哗啦”一声,庄橋转头望了过来,楚寻语正屁股对着它往石头缝里钻,顿觉不好,回头看见只好尴尬的笑笑,下一刻,小密技刚发动,而庄橋则整个身形好似猛虎下山般扑了过来,楚寻语拔剑力抗这一下,“吭哧”一声,庄橋那烧着大火的身躯直接压下来,双手摁在长剑上,楚寻语整个人都被这山呼海啸般的怪力给压到了石头里,嗓子口一甜,一口鲜血就呛了出来,手臂的肌肉发虚,楚寻语被摁在碎石中动惮不得,感觉身体不对,很明显这是过度使用小密技刚和三生丸而带来的负面影响快要显露出来了。
庄橋压在残情长剑上,全身火光大盛,但是很奇怪,残情长剑不为所动,不禁下意识的低头看看长剑,虽然没有人类的语言,但是似乎也在好奇为什么这把怪模怪样剑没有烧毁。一愣神的功夫,楚寻语腾出一只手摸起身边一块大铜砖直接往他脸上招呼,一板砖把手都拍麻了,庄橋丝毫不动,楚寻语不禁有些绝望,忽然发现庄橋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认真一看,发现是那些铜钉还在**上钉着,不禁明白过来,原来大左祭只不过破坏了封印,没有把**上这些钉子拔掉,难怪旷婆没有按照传说中把活人全部附体,原来它还是被限制着法力。
不过想这些都没用,庄橋暴虐的举起拳头便砸,一拳砸剑,楚寻语“噗嗤”又喷了一口,又一拳砸脸,楚寻语赶紧侧头躲开,结果灰尘糊了自己一脸,庄橋直接拿双拳就要往下砸,楚寻语使出吃奶的力气双脚抬起来就踹,结果好似蹬到了铁板,反而把自己的身子反撑着往下一划,背后都在疼。
此时又生异变,背后几支骨刃飞出,直接缠住庄橋双臂,庄橋愤怒的反手拽住,原来是刀玉鑫从背后杀出,虽然有伤在身,但是风采不减,被拽住肋下骨刃毫不惊讶,反而张口一喷,一股血剑激射,直接打在庄橋胸口上,出乎意料的是庄橋居然被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打的往后一退,尤为甚之的是胸口上那一块火焰竟然也熄灭了,血渍之中一条冰蚕在往**里钻,庄橋盛怒之下直接拽住骨刃反手就把刀玉鑫丢了过去,刀玉鑫直挺挺的撞在一块石头上摔了下来,坐在地上呕血不已,果然失去了替血之术不妙,这可是楚寻语第一次看见她受伤。
不过楚寻语也没闲着,趁机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抄起大锤,别说,还真有点沉,使出怪力高高跃起,大吼一句:“吃我李元霸一锤!”双手抡圆了这家伙对着庄橋背后就是一下,出乎意料的是庄橋“咣当”一下直接被砸飞了出去,楚寻语自己都愣住了,低头看着手里的大锤,感觉比背后自己的长剑都管用,二话不说朝刀玉鑫扔了过去,刀玉鑫强忍着伤痛接在手里,杵着站起来,楚寻语转身果断又抄起一把。
“你们古滇国好东西不少。”楚寻语扛着大锤跑过去站在刀玉鑫身边,问道,“伤势如何?”
“不轻。”刀玉鑫摇摇头,表情不乐观,“我被渡灵洲伤的太狠,替血之术失效了,异教神正在逐渐背离我的身体,过不了多久会严重反噬我。”
“咦?庄桥何在?”楚寻语诧异发现庄橋不见了。
“跑不了,他体内有我的盅虫。”刀玉鑫闭目凝思感应一下,用手一指右边,“那里!”
楚寻语扑过去直接一锤子砸过去,庄橋一下跳开,只砸坏了一堆乱石,但是楚寻语还是“哈哈”乐了一声,因为他发现这是庄橋头一次要躲开了,以往这怪物都是硬碰硬。
刀玉鑫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小臂,已经有一块**逐渐的在枯萎,下意识的拿衣服遮盖住,身边一声冷笑,不禁疑惑的转头过去,发现大左祭正躺在一块石头后面,上气不接下气,毕竟他开始受伤最重,所以躲的不够及时,身上好些地方都被熔岩烧的焦糊,他喘着粗气说道:“替血之术也不过就维持到今天了,你的**已经不行了,是不是在琢磨着换**?这里是绝境,没有符合你满意的**,我肯定不行,庄橋更不行,它身体里还有个旷婆呢,只有他了……”说完朝着楚寻语的背影一努嘴。
刀玉鑫狠狠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左祭哈哈大笑,带着伤口都疼的咧嘴:“这些年观察你我还是有成效的,现在这个年轻的孩子可是一直在保护你,你要去吞噬了他?果然是冷血的怪物,不过那小子修为太低,而且没什么特别的,你就算占据了他的身体也不过几个月就要腐坏,以我对你的观察,只有特殊的**或者大神通者才符合你的需要。”
“你对我知道多少?”刀玉鑫阴着脸,吃力的抓着大锤走过来。
大左祭丝毫不惧:“来呀,砸死我,一了百了,你砸死我,再吞了那个小子,你独自一人去面对庄橋和椎牛万花山吧,我在下面等着你。”
“我会杀了你。”刀玉鑫高高举起大锤,“但我不是怪物,闭上你的臭嘴。”
忽然一块碎石丢了过来,头一回,原来是楚寻语扔过来的,他一边举着大锤和庄橋周旋,一边认真的叫道:“大左祭,我的东西呢?”
“问你大寨主去,她杀了我你就什么都没了。”大左祭吃力的应了一声。
“大寨主,先拿到我要的。”说完楚寻语一个纵身躲过庄橋的偷袭,跳起来回敬一锤,庄橋也很灵敏的闪过了。
大左祭看看刀玉鑫,笑了起来:“现在你还需要他保护你?”
“你真是讨厌。”刀玉鑫咬牙切齿的说,“我不介意把你大卸八块搜个什么卷轴出来。”
而黄金城的另一头,慕缘他们坐着屠盅卫冲到了第二层边缘,脸色不必楚寻语他们好到哪里去,因为放眼望去,下面第一层已经全是冒着气泡的岩浆,泛着让人畏惧的热气,慕缘尝试了,椎牛万花山还是不让众人飞行,苗不燕也试了,让屠盅卫尝试着踏进岩浆,结果一层脚掌都烧没了,看来屠盅卫还没有能抗拒这种火海的能力,原路返回的计划落空,忘尘摇摇头道:“庄橋的意思很明显,没有人可以拿走他的一草一木。”
第九百七十五章 失落的火海(七)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拿着大锤追着庄蹻满街跑,心中虽喜,但是这庄蹻却变得异常狡猾,本来是打算按照原计划把庄蹻用大锤砸进“渡灵州”的洞口,不想这家伙东躲西藏,好在有刀玉鑫的盅虫帮助才不至于落了下风,可问题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个上古怪物皮厚肉糙,而楚寻语身上的小密技刚与三生丹带来的问题正在凸显,所以楚寻语不得不在思索,光凭手中铜锤能不能活生生砸死庄蹻,楚寻语估摸着自己在抡个几十下应该没问题,怕就怕没个一两百来下也砸不死这个怪物。
黄金城的另一头慕缘一行人本来是向下突围,意图原路逃出,可是到了一层却看见一片火海,根本进入不了,不过身边的怪物倒是少了不少,好似三人站在大海边一样,顺着沙滩走,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忽然头上有些尘土落下,不由自主的向上看去,却吃了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椎牛万花山的枝叶已经悄然爬满了洞顶,时不时的从缝隙中撒下一些尘土,说明这些东西正在往外钻,忘尘担忧的说道:“这就是他们说的椎牛万花山失控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苗不燕既担心也茫然:“对这个传说中的南疆自古第一绝阵我们了解的都不多,因为我们盅师本就不善于树阵,制符、树阵、炼丹,乃是你们汉人修真者擅长的,此阵是庄蹻带领古滇国的盅师搜罗蛮荒时期散落的本土知识整理收编而成,名头也是他们吹嘘出来的,具体到底是干什么的几乎没人见过,但是毫无疑问它失控不会有什么好事。”
苗不燕所言不虚,汉人修真有三宝,制符树阵炼丹药,这三样乃是封神之战以后道教大兴的产物,纵观整个历史,千万宗教信仰中唯有道家一脉讲究修现世,佛道等都重来生,比如你现在作恶多端就会下地狱下辈子投胎当畜生什么的,道教则不同,首在天人合一,提高今生今世的神通手段,可笑的是大部分俗间寺庙为了多挣香火钱居然也摆个签筒抽签,打卦易卜可都是道家人必修课业,这不是抢人饭碗吗。
盅师自古以来掌握的阵法知识就远没有汉人的丰富,庄蹻从中原而来,自然知道阵法的重要性,阵法乃是空间之术的典型象征,空间的广阔、时间的神秘、生命的奥秘,这三样乃是人类苦苦追寻的三大目标,阵法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从宏观上将神通手段发扬到极限,无论是战斗还是修行亦或者其它,阵法作用独一无二,但南疆的阵法知识羸弱,为了弥补这个缺陷他广招盅师,收集散落的南疆本土阵法知识,采众人之长,结合了盅师独有的特点创立这个阵法,狂妄的叫嚣为天下第一绝阵,号称和汉人有史以来的阵法完全是两个概念,至少目前没看出什么来,唯一的作用好像是千百年来保护了黄金城的秘密。不过刀玉鑫等人的见解都是一致的,庄蹻疯狂,但此阵更强,慕缘三人此时此刻都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谁也不想留在这里瞻仰这黄金城最伟大的创造。
不过慕缘眼尖,此地没什么人打扰,反而能观察的更仔细,他发现从这里回头仰望上面两层黄金城残破的遗迹,有无数灰色的影子在残砖断瓦之间无声无息的游荡,仿佛羽毛一般轻盈的掠过其中,想必那就是传闻中庄蹻苏醒以后要统领的“影从者”大军,可悲可叹,这都是用他的部下臣子血肉躯体和灵魂活生生炼制出来的,生,要给这个暴君做爪牙,死,还要为被他继续奴役,这个凶残的君王真是把下面人的每一滴鲜血都给榨干了。
三人正忙着“怀古伤今”,忽然背后没来由的一阵闹腾,转头一看,背后的一片瓦砾中杀出一人来,赫然是黑衣老者,他伤的着实不轻,身上爬满了盅怪,老者威风不减,左杀右挡,一路杀出重围,最后一拐杖敲碎一个屠盅卫的脑袋,抬手拽下身上爬着的一指三头蝎子用空间术绞的粉碎这才罢休,“噗通”一声,倒在三人不远处,三人赶紧跳下来过去看看。
老者真是伤的不轻,身上状况惨不忍睹,外伤不计其数,而内伤苗不燕检查一下,发现他身上最少有二十多种盅毒,此地缺医少药,苗不燕修为也不够,难以一一解盅,只好暂时喂了些药物延缓一二,慕缘喂了他点水,丢开水囊,大大咧咧的问道:“老头,死了没?”
老者咳了一口黑血缓了过来,试图站起来,慕缘到底是佛家弟子,还是有些不忍心看他这般挣扎的痛苦状,便架着他胳膊,老者另一手扶着拐杖艰难的往屠盅卫那里走,忘尘眼尖,赶紧一溜烟的爬上慕缘原先的坐骑和苗不燕坐一起,指着自己的空坐骑对慕缘眨眨眼睛,慕缘气的鼻子都歪了,这老不正经真应该一刀砍死。想完还得费力的把老者扶上去自己才坐上去,老者靠着屠盅卫的大脑袋松了一口气,悠悠的叹息一声:“我来杀你,却被你救了,真是何等的讽刺。”
慕缘笑的很干涩,问道:“你现在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居然还是杀我?”
“不。”老者回答的很坦诚,“老朽现在第一目标是大左祭那个匹夫,现在我的样子都是拜他所赐,若是撞见非得将这厮碎尸万段方能解恨。”
忘尘在一旁插话问道:“前辈你手段我们都见过,怎么能力抗庄蹻不落下风,反而被这些小喽啰伤成这样?您体内的盅毒有多严重您知道吗?”
老者点点头:“我当然知晓,我原本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不是被那些废物所伤,而是被庄蹻那该死的影从者所害。”
“什么?”众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老者已经和影从者交过手了,而且还被伤成这般模样。
老者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他遇见的情况,本来他就有伤在身,被庄蹻利用了天盅之胎打了伏击,伤势又增,一路追着慕缘三人突围而来,一路上那些怪物倒也不甚为难,忽然没来由的三人坐上屠盅卫速度大大加快这才有些着急,赶紧加快脚步,一时间大意,忽略了影从者,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有一只影从者已经无声无息的偷袭得手,这才想起明典当年再三告诫的话,一定要照亮自己,这就是鬼火紫航的妙处。
房屋崩塌之后影从者漫山遍野而来防不胜防,它们会顺着物体悄悄袭来,和人类的影子融合在一起,当你的影子被它们占据之后你就不再是你了,老者形容那一瞬间仿佛自己变成了局外人,身体不是自己的了,竟然操控不了法力施术,也就是那个时候被盅怪偷袭,身上被注入了无数的盅毒,而当初明典教主再三叮嘱过老者影从者之害,因为当年明典不是也无意中释放过一只吗,这东西一旦纠缠上你,变成你的影子和你的脚跟连在一起的时候,那才真叫个鬼影缠身,要用鬼火紫航驱散才行,明典那会儿是把一路穷追不舍的影从者骗进了圈套,周围全是鬼火紫航的火把将其困在其中,逼得它进退不得,把紫色火光推过去将影从者活活用紫光照散才解困。
忘尘点点头,感叹:“此物应该是和厉鬼魂魄一类差不多,但是所用手段闻所未闻,竟然能和人类的影子连在一起就能发难,当真体现了盅术的诡异之处。”
“不对啊,你有鬼火紫航?”慕缘古怪的问。
第九百七十六章 失落的火海(八)
“没有,但是我有它。”老者抬起左手,手背上却是皱纹对垒,仿佛一夜之间左手又老了一百岁,“你们心里明白就行了,我什么也说不了,不过你们也能看出来,影从者很麻烦,鬼火紫航和影从者相生相克的原因我们都了解的不多,这要是释放出去整个中原大地都会陷入火海的。”
老者所言不虚,慕缘调侃道:“何止是陷入火海,到时候修真者都是活活摔死的。”
“为什么?”苗不燕不解。
慕缘来劲了:“这东西必须顺着实物游走啊,到时候凡人不说,修真者能飞,只有浮在空中看着脚下大地沦陷,一直就这么飞着吧,飞到天荒地老,然后灵气耗尽一个个摔下来摔死。”
再看楚寻语这边,咣当一下又砸空了,庄蹻正跳到远处阴测测的看着自己,忽然背后刀玉鑫从头顶跃下,一锤子正中面门,把庄蹻给抡了出去,楚寻语紧随起手杀到,一锤子补上,结果庄蹻堪堪躲开,左手却还是挨了一下,发出痛苦的一声**,身形又消失不见了,刀玉鑫和楚寻语背靠背拿着大锤警惕四周,远处的大左祭静静的躺着看好戏。
原来楚寻语阻止了刀玉鑫想杀大左祭,因为自己要的东西还没到手,但是刀玉鑫这性子哪能由得楚寻语来指手画脚,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直接动手杀了大左祭一了百了,可不成想忽然庄蹻拦腰冲了出来,刀玉鑫不得已只好去抵挡它,大左祭幸而逃过此劫。开始刀玉鑫跳起来还一直不明白庄蹻怎么忽然这么善心大发来救大左祭,难道它会感恩?很快就发觉不是了,庄蹻看都不看大左祭,反而盯着自己和楚寻语,骤然明白这是一种本能,这个洪荒巨兽就和草原狼一样有一种本能,它嗅出了危险的气味来源于手里的铜锤,庄蹻的记忆中应该保留了此物的记载,草原狼斗不过雄狮的时候就会找幼狮下手,旷婆这个怪物也一样,楚寻语的攻击激怒了它,让它感受到了久违的威胁,所以任何拿着这个锤子的人都是它的敌人,刚才自己要杀大左祭,背后空门大开,庄蹻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来杀自己的,所以现在逼不得已和楚寻语现在一起联手应敌。
刀玉鑫现在情况也不大好,身体内忧外患,渡灵州对身体的伤害太大,替血之术也失效正在开始逐渐慢慢反噬,需要找个地方来静静调理,庄蹻肯定没给自己准备一座宫殿。她暗骂一句,低声问背后的楚寻语:“你能把它往上砸多高?”
楚寻语试了试胳膊:“最多五六下,我快到极限了。”
“我也是,不过够了。”刀玉鑫道,“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出来,把它砸的高高的。”
“然后呢?”楚寻语问。
“然后交给我。”刀玉鑫一回头,双手一掐法诀,不远处的一堆碎石忽然裂开,庄蹻从里面露出身形,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身上的火焰都一吞一吐不稳定,刀玉鑫十分吃力,这个怪物果然非一人之力可以战胜,但现在顾不得了,乘着庄蹻被自己束缚住的机会,肋下所有骨刃全部飞出,将庄蹻周身裹住,而后大喝一声,将它强行拽了过来,楚寻语冲过去憋足了力气由下往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疯狂的将大锤直接招呼在它身上往上方击打。
刀玉鑫撤掉骨刃,自己在原地连掐法诀,本想断掉一臂才想起替血之术失效了不由得改变想法,双手对空中高举大叫一声:“把它打下来!”
楚寻语高高跃起翻身到庄蹻背后,“咣当”一声,最后一锤直接砸在庄蹻后脑上,手臂都打的脱力了,庄蹻直挺挺的坠落下来正好迎上刀玉鑫,刀玉鑫高举双手化作两只前作未有的钢铁巨齿,和上面落下的庄蹻撞个满怀,竟然穿透了迎面而来的庄蹻胸口,紧随其后巨齿在庄蹻体内炸裂,“噗嗤”一声闷响,庄蹻全身都是由内而外的细牙弯曲着透了出来,牢牢的将庄蹻身体每一块皮肉钩死了,都大左祭点点头:“檀虫寨的天网虫螯。”
楚寻语满身大汗,脱力的跌落在地上,看着刀玉鑫用巨齿把庄蹻死死钩住,一点一点的抵着它往渡灵州那边洞口推,庄蹻脸上、身上都被弯曲的细牙钩的动惮不得,暴怒之下全身火焰大起,在不断焚烧身上这些东西乃至化作巨齿的刀玉鑫胳膊,刀玉鑫疼的几次差点跪倒在地,还是咬紧牙关,一步步推着庄蹻往前去,楚寻语丢掉大锤爬起来冲过去从后面拦腰抱住刀玉鑫往前推,咬着牙叫道:“顶住啊,别撤术!”
庄蹻一步步后退,青筋暴起,**上沟壑绽开,细牙全都被烧红了,刀玉鑫口中鲜血忍不住的呛出来,像瀑布一样止不住,楚寻语从背后抱住刀玉鑫纤细的腰身死死的往前推,脚下蹬住地面,每迈出一步都要往后蹬出一个小土坑,膝盖都在嘎吱作响,仿佛自己在用肩膀扛着一座泰山。
终于到了极限,庄蹻口中细牙被烧断,庄蹻仰天大吼一声,刹那间整个黄金城似乎真的这一刻安静了,下一刻,远方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动静,所有人都明白它在召唤别的怪物来帮助,对付黑衣老者的时候它就用过此招,天上地下所有的盅怪都放下了手头事,没办法,庄蹻的召唤是必须响应的,但是最苦恼的东西楚寻语和刀玉鑫埋头死磕还没有看见,反而躺在地上的大左祭老远看见了无数影从者正在无声无息的淌过千山万水赶来,顿时脸都变了,不断的挣扎着在怀里摸索什么,似乎他也对影从者了解的也不少。
而另一边,慕缘四人正在火海边寻找出路,没来由的身下屠盅卫自己往后斜着跑,也不是大殿原来的方向,慕缘不禁乐了,拍着屠盅卫的大脑袋叫道:“教主,原来你们家马儿自己认识路,我教你一句成语,叫‘老马识途’。”
苗不燕诧异的自语道:“它们会自己找出路吗?没听说啊。”
第九百七十七章 失落的火海(九)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和刀玉鑫正在力斗庄蹻,庄蹻左右不得进退,盛怒之下召唤了黄金城中的盅怪前来帮忙,铺天盖地的影从者夹杂其中无声无息的飘过来,刀玉鑫和楚寻语忙于眼前还没有注意,但是也知道大事不妙,庄蹻身形距离渡灵州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终于停下了,骨碎声袭来,身上的细牙纷纷断裂,刀玉鑫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术无奈的散去,刀玉鑫颤抖着抬起胳膊,两条胳膊被烧的一片焦黑,散发出肉糜的臭味,楚寻语也脱力的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抬起头,看见庄蹻扯掉身上的细牙,伸出一根手指,慢慢的摇了摇,没有语言,却清晰的表达出它在嘲笑二人的无力。
楚寻语心里明白,接连黑衣老者和刀玉鑫两位大神通者都败北,这庄蹻上古异神之魂实在过于强大,转身就去抓地上的大铜锤,至少这是唯一的希望,结果不想“砰”一声,庄蹻提前赶到,一脚踩住大锤锤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楚寻语抬起头,看着它那空洞的眼眶散发出无尽的暴虐,不禁心头绝望了。
庄蹻一手一个,将刀玉鑫和楚寻语脖子扼住高高的提起来,往后拉了拉,随即“吭哧”一下将二人一个对撞,楚寻语和刀玉鑫“噗”的一口鲜血喷到了庄蹻身上,鲜血将庄蹻挑逗的异常兴奋,它仰天长啸,宣告着自己的胜利,意味着一切即将落幕。
再看另一边,慕缘他们坐着屠盅卫一溜小跑,开心的不亦乐乎,结果却大惊失色,因为等他们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屠盅卫早已跑到了庄蹻附近,混在一片盅怪之中聚了过去,身边全是这一路牛鬼蛇神,好在是庄蹻召唤,它们没有互相厮杀,四人也不敢乱动,只想着找个地方跳下来赶紧逃跑,唯一担忧的是身边还有很多影从者飘过,这要是跳错了地方落到它们身上那不就是找死吗。
但眼前还有更惊恐的,忘尘对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在怪物的外围隔着老远望去,脸都变了,因为看见不远处庄蹻站在废墟之中,手里提着刀玉鑫和楚寻语二人,二人全身伤痕累累,生死不知,似乎被庄蹻残暴的折磨过,被盅怪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它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胜利,不管生前还是死后,一切胆敢挑战它权威的人都必须去死,这就是黄金城的主人,暴君无可撼动的权威。
慕缘看见楚寻语被彻底击溃显得异常暴怒,忘尘一把拉住他的衣领阻止他上去自寻死路,苗不燕十分紧张的左右四顾,结果意外的发现大左祭也受伤颇重的躲在一块坍塌的碎石板下,手里紧张的拿着什么,细细看来竟然是鬼火紫航,只不过没有点亮,他频频侧目远处的庄蹻,因为他自己也吃不准到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苗不燕一转头对老者使了个眼色,老者也看见他了,不禁脸色阴沉了许多,冥冥之中真的给自己言中,还有机会结果这个家伙。
庄蹻将二人随意的丢在地上,蹲下身子,一手掐住刀玉鑫的脖子,刀玉鑫无力的用伤臂去剐蹭想要挣扎,庄蹻另一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腹部,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庄蹻慢慢的发力,手掌野蛮的直接挤进刀玉鑫的腹部,刀玉鑫与庄蹻双眼对望,口中鲜血不断涌出,绝望的颤抖着,张开嘴发出无声的惨叫,庄蹻摸到了刀玉鑫的元婴,用力一拧,刀玉鑫刹那间全身盅师黑纹爬过,眼珠瞪着大大的,下一刻,从她体内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灵气激射出来,掀翻了所有人,等周围清醒过来再看,刀玉鑫已经瞪着大眼断了气,庄蹻默默的拿回手,转向楚寻语,如法炮制,一手扼住了楚寻语的脖子,另一手摸到了楚寻语的腹部。
楚寻语周身上下血肉模糊,颤颤巍巍的叫道:“婷儿……”
结果婷儿还没来得及出来,忽生异变的看见一颗巨大的空间之球拦腰撞了过来,庄蹻猝不及防的被顶出老远,随即楚寻语发现慕缘他们几人杀到,慕缘架起楚寻语胳膊把他扶起来,忘尘抱住刀玉鑫的尸首,苗不燕哭着举着鬼火紫航,黑衣老者双手抓着拐杖怒吼一声,隔空横扫了过去,竟然横着划开了一道破碎的空间,如同镰刀一样横扫过去,将周围一堆盅怪全部拦腰割裂,打出了一片缺口。
众人赶紧撤离,楚寻语被架着跑,出乎意料的是看见了大左祭举着鬼火紫航正站在一座残破的雕塑前对众人招手,慕缘他们一言不发的冲过去,大左祭转身拉下了一块铜砖,竟然雕塑的背后打开一道缺口,居然是个机关密道,众人一股脑的跳了进去,大左祭最后进去关紧了大门。
庄蹻回来暴怒连连,发现人影全无,一声暴吼让盅怪们全都瑟瑟发抖,他大手一挥,所有怪物立刻铺天盖地的散开去寻找,而楚寻语等人在这条密道连滚带爬,前行了半个时辰都不到,大左祭“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火把都跌出去老远,慕缘满头大汗的捡起来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了?”
结果忘尘走过去扶起大左祭,大左祭已经面色发黑,气若游丝,苦笑着说道:“我也到此为止了。”
“休息会。”忘尘对众人说了一句,众人这才暂时停下脚步,把火把插在墙上,刀玉鑫的尸首放一旁,苗不燕走过去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黑衣老者坐在角落里打坐运气,毕竟身上二十余种古滇国的盅毒不是闹着玩的,楚寻语靠着墙边失神的坐着,回头看看刀玉鑫死不瞑目的尸体不禁长叹一声,抬起头看看周围,发现这条密道是一道蜿蜒的阶梯,不知道通往哪里,慕缘一屁股坐在旁边给楚寻语解释了一下大概,原来老者手段最高,他无声无息的摸过去要找大左祭算账,但是不想大左祭却告诉众人,此时如果联手,还有杀出去的希望,因为不管是哪家的君王都有个通病,那就是会准备一条密道逃生,君王总是怕死的,庄蹻也好,秦皇汉武也罢,都是这样,这条密道被庄蹻的王朝禁卫军记载过,但是不知道真假,作为交换条件,大左祭让他们去救人,自己打开密道,渡灵州所在的位置大概就是庄蹻寝宫后面的后花园,密道也应该在不远处,所以大左祭凭着书里模糊的记载估摸着就在这附近,苦于庄蹻召唤来了这么怪物才无从下手,现在正好双方携手撤离此处。
大左祭咳出了一口黑血,颤颤巍巍朝刀玉鑫爬过来,苗不燕哭泣着用脚在踹他,哀嚎道:“你滚开!你滚开!别碰她。”
忘尘赶紧抱住她,大左祭用手碰到刀玉鑫的胳膊,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下这才松开,瘫倒在刀玉鑫的身边,自嘲的说道:“纠缠了一辈子,你居然走在我前头,怎么样,我说对了吧,你死撑着不肯出去找别人帮忙还来追我,你的自大最终将害死你,当然,如果你离开了就也不是你了。”
说完看看楚寻语面如死灰的坐在那里,便在怀里一阵摸索,慕缘走过来说道:“他伤很重。”然后蹲下来帮大左祭一把。
大左祭掏出楚寻语梦寐以求的卷轴递给慕缘,说道;“都结束了,刀玉鑫一命换我儿一命,你们走吧。”
慕缘低头看着手里的卷轴一眼,上面刻着的倒三角眼睛赫然其上,不为人知的是老者此时坐在角落里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十分震惊,下一刻,又闭上眼睛继续打坐,似乎什么都没打算做。
慕缘低头问:“你不打算走吗?”
大左祭摇摇头:“我到极限了,我之所以愿意带着你们进来是因为不想死在庄蹻手里,被它杀的人都将变成影从者,死后的灵魂也会被它奴役,我不想落得这般下场,你们顺着这条密道赶紧离开,这条密道庄蹻也知道,旷婆能读懂他的记忆,只不过黄金城这么大,他不一定能及时发现,所以时间紧迫,你们赶紧走,出去以后一定要尽快飞起来,椎牛万花山失控了,这不是我的意料之内的,我原本想的一切手段都是为了诱杀刀玉鑫,但是不想你们进来搅局才这样,所以我们无冤无仇,去吧,活着离开这里,到外面去,百中教的手段很难抗衡椎牛万花山,影从者等等怪物都是依附在这个阵法上面的,教主,出去以后去找汉人帮忙,去找修真者,他们有办法能控制这一切。”
“你闭嘴!”苗不燕被忘尘抱在怀里挣脱不了,隔空怒吼了一句。
大左祭对楚寻语叫了一句:“还能动吗?”
楚寻语脸上的血渍干了不少,更加难看了,肿着眼睛歪着嘴,转头看他一眼,一张口就是一缕鲜血流出,结巴着回答:“还……还行……,就是……打坏……打坏了……几个内脏……它拳头……拳头硬……”
“了不起。”大左祭感慨万分,“你一个元婴期修士能从庄蹻手里活下来,做的好,孩子。”
说完顿了顿,又道:“帮我个忙,走前用你的剑杀我了,毁了我的元婴,我不想落在庄蹻手里,你的剑应该能做到。”
楚寻语歪眼斜嘴的露出个比哭难看的笑容:“抱……抱歉……,砍人……砍人对……现在的我……来说……难度……有点……有点大。”
“我想这份殊荣应该是老夫的。”黑衣老者瘸着腿杵着拐杖站起来慢慢走过来,低头看着大左祭,“毕竟我说过这话。”
大左祭看看他,苦涩的笑了一下:“合该如此。”
老者弯下腰,和庄蹻一样,将手放在大左祭的腹部,问道:“安心上路,还有什么遗言吗?”
大左祭躺在地上,转头看着苗不燕,苗不燕在忘尘的怀里厌恶的转过头去,大左祭艰难的说道:“教主,念在小时候对你的养育之恩上,我要说句抱歉,诚心的最后一次祭祀谏言,我们盅师……就是修真者,切记……切记……。”
“帮我向明典问好。”黑衣老者说完,手中闪烁出一小团碎裂的空间渗入大左祭的身体,大左祭闭上眼睛,下一刻,全身经络暴起,盅师黑纹爬满全身,身上大量的灵气散了出来,之后,也去了……
众人收拾好东西,忘尘将大左祭和刀玉鑫的尸首放在一边,问道:“留在这里吗?他们缠斗了一辈子。”
“不……”苗不燕立刻反对。
“走吧。”老者举着大左祭的鬼火紫航,“前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带着尸体我们没办法走远,庄蹻还在追我们,他们是老对手也算老朋友了,在一起也是合情合理。”
“不要,她是我的姨。”忘尘死死抱住苗不燕,苗不燕拼命的推忘尘,“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
“谁都不帮,我只带你活着离开!”忘尘蛮横的抱着苗不燕,强行抱走。
慕缘架着楚寻语站起来要走,回头看了一眼他二人的尸体,楚寻语从怀里掏出沙马俄里给自己的东西,那个奇怪的女人钩,放在刀玉鑫的尸体上,算是自己对刀玉鑫的一点缅怀吧,刀玉鑫死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没用了,摇摇头,就和慕缘一块跟上队伍。
众人还没走出十步远,忽然密道内一阵抖动,砂石俱下,众人一愣,慕缘惊问:“要塌方了?”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侧面的墙壁上炸开,把众人全都掀翻了,等到尘埃散开一些,众人七手八脚的站起来这才看清楚,脸都变了,原来轰开的洞口中尘埃里,一个燃烧着火焰的人影走进来,它看看地上二人的尸首,又看看楚寻语他们,歪了歪头……
庄蹻是暴君……没有经过暴君的允许,谁让你们走了……
第九百八十章 失落的火海(十)
书接上回,且说在大左祭和刀玉鑫相继身陨之后,众人正欲从密道中离开,忽然庄蹻直接轰开墙壁杀了进来,众人脸色骤变,没想到这个怪物这么快就找来了,好在似乎它是单溜过来的,众人第一时间扫视了一下周围,没有其它怪物跟着,庄蹻走近了两步,低头看看地上二人的尸体,也没有表情,反而抬起头看着众人,黑衣老者杵着拐杖心中有些沉重,下意识的看了看左手背,倘若刀玉鑫和大左祭还活着尚好,三人联手自然无碍,眼下只有自己一人还有伤在身,稍有个差池,恐怕今天就是交待在这里了。
正想着呢,慕缘忽然站到了自己身边,他把楚寻语交给忘尘和苗不燕一起由他来保护,自己和老者并肩而立,老者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或许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
慕缘苦笑一声:“无所谓,死在这个怪物手里和死在你手里都一样。”
“也许不一样。”老者意有所指,但也没有说明,因为庄蹻忽然冲了过来,老者竖起拐杖“咣当”一下架住它,庄蹻抬手对着老者的脑袋就是一拳挥来,老者不躲不闪,一巴掌将它拳头接住,掌心之中一团破碎空间闪烁,庄蹻的拳头扭曲一团,这是要用异空间将庄蹻的胳膊给绞碎了,但是庄蹻皮糙肉厚,而老者伤势颇重,实力大减,这一下庄蹻似乎不疼不痒,反而看了看老者,似乎有些嘲笑之意。
庄蹻一个发力,身子一倾,整个手臂直接插进了空间里,下一刻,老者面前空间一阵虚影,庄蹻那燃烧着的大手竟然凭空伸了出来,一点一点的逼近老者面庞,老者大吃一惊,手里的空间限制到了庄蹻的肩头,但是没想到它竟然通过异度空间把手又穿透回了现世,这个上古怪物果然不一般。
忽然庄蹻表情一愣,转头看去,原来慕缘此刻忽然出现在庄蹻脑后,眼中尽是金色佛光,衣襟飞扬,一手拿着《金刚经》,另一手用牙齿咬破食指,忍住火焰烫伤,用指头在庄蹻眉心一点,慕缘盘腿端空中,这一刻竟然摆脱了椎牛万花山的束缚,可以御空了,慕缘双手合十,全身爆发出璀璨的佛光,金刚经浮在眼前,飞快的翻动,口中梵文吟诵,每读出一个词语,庄蹻眉心以那鲜血为中心仿佛墨迹一样散开,就会出现一个梵文。
老者连忙撤术,对楚寻语他们叫道:“闭塞听觉,这是‘大般若显真咒’,这小子还藏了这么一手?”
金刚者,即般若,自佛教传入东土以来,鸠摩罗什来到中土,作为佛祖座下亲传弟子之一,在凉州以无上的大智慧用汉文初译《金刚经》,乃大乘佛教之精髓要义。鸠摩罗什圣僧以金刚喻般若,能破世间一切戏言妄执谬论红尘泡影,此咒一出,天地间任何事物都将被摧毁殆尽。这里圣僧所言的“戏言妄执谬论红尘泡影”不是单纯的指字面含义,而是在佛家眼中,世间一切皆是虚幻,万事万物百种红尘不过过眼云烟。也许有人会说这有违佛家宗旨,破坏太深,但殊不知经文有言:世间百种妖娆,万种红尘,皆是云烟,唯有我佛佛法才为真,法,性本净;法,不得灭,世间不破不灭,不垢不净,以大智慧洞察万物,破坏万物,重塑万物,让世间一切得以涅槃重生。高僧“无著阿僧伽”曾有言:金刚难坏句义聚,一切圣人不能入,此为金刚之意。红尘俗世皆涅槃重生,寰宇万界唯金刚不动摇。
慕缘空中吟诵的经文字字珠玑,句句震撼,声音越发洪亮,周围山石崩塌,土石碎裂,众人虽然闭塞听觉,但还是能感觉到每一句经文都如同大锤,捶打在心头之上,让人心颤肉惊,楚寻语本来就不通心神之术,加上重伤在身,虽然闭塞听觉,但耳边慕缘声音越来越清晰,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被金刚拿降魔杵正在猛击脑袋,完全无法把持自身,眼耳口鼻尽是鲜血喷出;苗不燕全身盅师黑纹浮现,快撑破皮肤,佛法本就克盅,她修为又低,闻此咒如同烈火焚身,口中抑不住的呛血;忘尘倒是修为高点,但还是擦了一把鼻血,忍住头晕目眩,高声嘶喊道:“快停下,你要把我们都念死了。”
慕缘不管不顾,双眼紧盯庄蹻,依然不肯罢手,庄蹻全身皆是金色梵文,皮肤上不仅火焰全熄,而且文字覆盖**之处正在塌陷,它暴怒的捂着脑袋跪倒在地,屡屡想要站起来但皆失败,慕缘背后有一金色虚影慢慢浮现,化作一枯瘦老者,单腿盘膝,一手扶住膝盖,一手杵着九环伏魔杖,表情神态自若,闲庭信步一般居高临下,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放在心头,黑衣老者识得此人,顿时失色,连忙抄起楚寻语,忘尘抱着苗不燕一起冲出洞外,老者将拐杖一下插入大地,瞬间一座巨大的空间之球包裹众人,这才让所有人好受一点,老者转头大呼:“这小和尚果然不同凡响,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引得鸠摩罗什分身临世?佛陀座下十大弟子亲临可不是玩笑,我上一次见到还是佛家大神通者才能做到的。”
忘尘擦了擦鲜血,指着慕缘说道:“他那本书,是最初的译本。”
“难怪!”老者恍然大悟,“鸠摩罗什亲自写的,那本书被染上过圣僧鲜血,一直存留着一缕鸠摩罗什本人的意念,我们现在只能祈祷他在念死庄蹻之前别把我们念死了。”
慕缘周身的光芒越来越强盛,如白昼一般,这金色的佛光在黄金城中绽放倒也合情合理,无数的盅怪从四面八方袭来,但是佛光所照耀之处,纷纷瓦解,连影从者都被照碎了,很难以想象影从者是影子,竟然被这咒文活生生震散。庄蹻暴虐的捶打着地面,全身皮开肉绽,无数黑紫色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慕缘的咒文吟诵的越来越响,老者的空间之术堪忧,因为众人发现异度空间竟然无法阻隔梵音回唱,老者抬起头,发现面前的空间屏障上出现了裂缝,摸了摸胸口,重伤之躯难以为继,忘尘问道:“还能撑多久?”
老者看看庄蹻**崩坏的速度,摇摇头:“来不及,庄蹻还没死我的术就要先溃散了。”说完咬咬牙,从怀里摸出了一颗药丸,一狠心,丢进嘴里,楚寻语躺在他脚边看见大惊,因为这药自己在熟悉不过了,这是自己家的三生丹,他为什么会有药王府的东西?不过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说明老者已经油尽灯枯,三生丹药力一过,他也会和自己一样脱力的。
庄蹻全身黑紫气弥漫,从全身崩塌的伤口中飘散出来,慕缘佛光越发的光亮,鸠摩罗什的虚影已经连僧袍上的褶皱都看见了,此时此刻,庄蹻全身黑紫之气大盛,扩散开来,竟然堪堪挡住佛光,黑紫气上隐隐有无数面庞翻滚,庄蹻头顶化出一张巨大的、狰狞的女人脸,这是旷婆被逼出真身来了,大般若显真咒把旷婆强行逼出**,旷婆从黑紫雾中伸出两只惨白尖细的巨手将庄蹻肉身一左一右拢在其中,这也是众人第一次近距离看清楚这个上古怪物的本体,正如大左祭前面所言,他并不希望毁了南疆,所以没拔出庄蹻身上古滇国的封印,这变相的帮了众人,因为正是如此旷婆本体逃无可逃,否则它早就更换身体了,而现在,它正在努力的维持住肉身不要崩塌。
黑紫色上隐约人脸翻滚,这应该都是它吞噬过的灵魂,那张巨大的女人脸好似一架大马车,伸出猩红的舌头发出刺耳尖叫,抵御佛光普照,旷婆从黑紫雾中化出双手直奔慕缘,慕缘背后鸠摩罗什大师谈笑风生、淡定自若,万千妖魔不在心头,九环降魔杖轻松落下,明明旷婆幻化出的黑紫双手那么巨大,却托不住那降魔杖,旷婆爆发出惨绝的尖叫,一时间黑紫雾中人头四处夸张的翻滚,而另一边慕缘背后金光万丈,佛咒吟唱,上古怪物与佛家圣僧的对抗膨胀到极点,周围无处残砖断瓦被掀的四下横飞,黄金城的三层竟然架不住要崩塌了,这也是庄蹻苏醒后破坏了古滇国遗留的阵法,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摇摇欲坠。
但是众人在空间术内发现外面的世界土石崩塌,老者自己也难以为继,梵音穿过空间屏障袭来,而且越来越响,众人又开始呕血,老者自己也开始耳鸣,越来越多的裂缝出现在屏障之上,不禁咒骂一句,佛家的强大之术轻则不发,发则惊人,在佛陀眼中,一切都是虚幻,自己也不例外,都会被摧毁,便狠下心来,咬碎药丸,顿时体内灵气盎然,他一手平推,一手拿起拐杖指天,大喝一声:“休得小看老夫,浩渺苍穹!起!”
刹那间头顶上群星璀璨,地底世界众人竟然看见头顶上流淌着炫目的银河,身边到处是闪耀的晨星,老者强行将众人拉入了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中,这是天山派一等一的绝学,慕缘的吟唱在寰宇之中悄然回荡,静谧的星辰闪烁让众人仿佛在寰宇的另一端聆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佛家梵音声。一时间佛家的金色世界、旷婆的上古异教神蛮荒之力和璀璨的银河三方世界碰撞到了一起,场面美极了。
但这平衡也是短暂的,不久之后,旷婆的黑紫之体开始逐渐被佛光照散,庄蹻的**维持不住也逐渐继续崩坏,可是不想此时慕缘修为不够的弊端凸显,慕缘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这个术了,皮肤开始干涸,佛光势头大减,鸠摩罗什的虚影也在黯淡,吟咒之声从偶尔间断到断断续续,楚寻语强挣扎说道:“不好,八戒要油尽灯枯了!”
慕缘口中忍不住的喷出鲜血,用手都捂不住,可他还是想继续诵经,旷婆狞笑一声,黑紫烟就要往庄蹻的身体里钻回去,老者大惊失色,回头说了一句:“保护好自己!”说完忽然撤术杀了过去,众人连忙点起鬼火紫航保护周身,老者用逐日鬼步杀到近前,慕缘跌落尘埃不省人事,上空的鸠摩罗什虚影不知道是众人的幻觉还是怎的,竟然低头怅然的看了慕缘一眼才消失虚无。
老者举着拐杖杀到近前可还是迟了一步,庄蹻残破的**摆脱束缚,一手抓住老者的拐杖,空洞的眼神中尽是愤怒和讥讽,无尽的黑紫气蔓延出来包裹住老者,这一招闻所未闻,不过楚寻语反应的快,他鼓声叫道:“这怪物也受伤了!它也在搏命!”
不错,正式如此,老者发现庄蹻那仰仗至今的暴虐之力削弱了许多,而且这是它本体在纠缠自己,这很危险,因为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一旦暴露本体就很容易被伤害,要不然它在历史上怎么一直在不断的更换肉身,这也是它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可是情况却不妙,老者感觉全身黏糊糊的,一阵冰凉的感觉,黑紫气息所到之处正在脱力,老者知道三生丹药力有限,胜负就在此刻,楚寻语比划着让忘尘替自己喊:“快把他往那里拖,那里有个洞,可以消灭它!”不错,说的就是渡灵州。
老者听大左祭说过此事,转头一看,发现渡灵州还有段距离,便提起一口气,以命搏命,索性丢掉拐杖,双手抓住庄蹻双肩,大喝一声:“八度枷锁!”庄蹻全身瞬间由内而外八个瘦长空间裂开,硬生生将庄蹻身体扭曲,直接透体穿过给锁住,楚寻语对忘尘说道:“快去帮他!”
苗不燕点头同意,接过鬼火紫航扶着楚寻语,忘尘一咬牙冲过去,点起最后一根鬼火紫航跑了过去,黑暗的地底世界中一抹紫色光亮仿佛明灯,顺着山腰往上不顾一切的狂奔,忘尘帮老者照亮了道路,驱散了无数追来的盅怪,老者死死的拖住庄蹻把它往上推,忘尘也不顾一切的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忍住烫伤拖着庄蹻那滚烫梆硬的身体往前拽,庄蹻身体被八个异度空间锁住,但怒目圆瞪,一路上见到什么就抓住什么,指甲都要试着抠住,连杂草碎石都不放过,死死的拖延时间,发出不甘的闷哼声。
苗不燕扶着楚寻语走过去查看地上的慕缘,楚寻语被扶着坐下来,将掉落在面前的金刚经拿起来放入他怀中,发现他已经醒了,慕缘面色惨白的趴在地上喘粗气,苗不燕的鬼火紫航也帮他照亮,楚寻语问道:“还能动吗?”
苗不燕把慕缘也给扶了起来,慕缘和楚寻语背靠背坐着,转头向远处看,苗不燕举着火把含泪叫道:“努力啊,一定要灭了这怪物!”
忘尘的左手烧伤了就换成右手拽,两只手都烧伤了就用嘴叼着火把,双手抄起地上的铜棍子架住庄蹻的下巴往上拖,跌打滚爬在路上一步一步蹭,周围全是追赶而来的盅怪却不敢向前,忘尘和老者在一群怪物之中把庄蹻一点一点往上挪。楚寻语被苗不燕扶着要追上去,慕缘怎么办?他咳了一口鲜血,发现老者的拐杖掉在地上,这倒好,他拄着倒是派上用场了。
终于到了渡灵州洞口边,又一次到了这里,庄蹻僵硬的身体被推了上去,结果半个身子都悬在洞口上却掉不进去,这才发现庄蹻用双手死死抓住洞口石边,那个像门框一样的东西,忘尘此刻恨不得手脚脑袋并用,拿脚踹、拿棍子捅、拿石头砸,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给我下去!给我下去……”他是个书生,没有武修者力气大,但他从不放弃,双手死死的摁住庄蹻胸口,把他往里摁,庄蹻瞪着他眼睛都要冒出火来,死死的扣住洞边绝不松手。
一声咳嗽,老者倒是先松了手,他一口鲜血呛出来,身上的黑紫气侵蚀的太严重快把持不住了,老者跪倒在地,一只手捂住嘴,但是另一只手还抓着庄蹻的脚踝,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撒手空间枷锁就失效了,庄蹻不惜用本体来侵蚀自己也正是要逼的自己撤术,可是老者毕竟力不从心,空间枷锁还是松动了,一只手的离开让庄蹻身上消失了几个空间,扭曲的半边身体也恢复了原样,它狞笑一声,抬起恢复自由的一只左手一把掐住忘尘的脖子,忘尘被扼的直翻白眼,手里摸到铜棍子却还不放弃的往庄蹻脸上捅。
楚寻语他们在后面紧赶慢赶的追上来,发现老者跪在地上呕血,可还是一只手握住庄蹻脚踝,庄蹻正在挣脱枷锁,一点一点的把身子从洞口边撑了回来,忘尘被掐的口鼻中鲜血四溢,手里的力道也越来越小……